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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辱虐情] 【剑在笼中吟】(1-14+后日谈)【作者:荧惑高】

本主题由 System 于 2024-2-27 05:00 解除限时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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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笼中吟】(1-14+后日谈)【作者:荧惑高】

作者:荧惑高
简介:在无穷多线性时间中某个时代某个架空王朝的某一天,苦逼打工人安得闲接受了一单复杂而疑点重重的差事,甲方要去除掉他曾经的师姐,现在的天下第一高手。
铁饭碗和脑袋只能二选一的他,带着领导拨下来极其有限的预算,硬着头皮卷入了一场横跨数百年,牵扯上古仙门斗争的阴谋......
字数:157,380 字



  零 斗剑

  剑崭新,带着一股刚从锻炉端出来的鲜活劲。圆盘剑格搭配着近年江湖时兴
的目铆短茎,剑条宽大,长二尺三寸,至末端三寸处开始收窄,留出一个饱满的
鸭舌尖。安得闲轻弹剑身,乌青金属震出细密的韵律,如同裂帛。

  「好剑。」他赞道。

  书案对面的中年男人眯起眼,那把被全大赵国上下追捧的美髯因为愉悦而升
起,这模样安得闲熟,全天下拿剩菜喂狗的人基本都这表情。他若长着尾巴,现
在可以开始摇了。

  「此剑夜钢打造,重四斤八两,色沉如水,故名为渊然,是本官从湖庭求来。」
大老爷眼角吊笑看着他,「安先生屈尊寒舍一年,忠忱之心天地可鉴,此剑就当
做个表示。」当然是客套话,安得闲在大老爷门下讨生活一年,知道他老人家对
下人向来是在商言商,没有白给大枣的道理。也罢,师傅当年给他这名字,就定
死了他一辈子的劳碌命:「小人生性愚鲁,难揣摩您话里机锋——您就直说想要
谁死吧。」

  大老爷没动怒,脸上笑意不减,他将手中小勺在粥碗沿敲出「叮」一声脆响。
以他的身份,早膳就喝碗粥真是太清廉,也太寒碜了。「莫急……安先生是草莽
出身,不妨为本官解惑,有言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今江湖,可有人堪称武道
魁首?」安得闲脑子嗡一下,恍惚间一袭红衣翩然而过,他心说您老真是逗趣。
前些年是谁搁湖庭城九重桥之巅邀战天下高手,那哐哐砍出来的火星子都快把上
善会诸位大人胡子点着了。她的追缉文书上估计还有您的大印,这个明知故问法
是要敲打我?

  「回老爷,您问的应当是首桑剑派蔺识玄……此贼虽曾是小人师姊,但我等
早已划清界限已……」

  流着冷汗,安得闲生怕答错了哪句回话。他这种狗腿子的身份一辈子洗不白,
没了朝廷这颗大树,还不得让仇家抽筋扒皮——但是在惶恐中,他却生出另一种
情绪,一种隐藏很好的,他有充足的理由恨蔺识玄。

  大老爷微微颔首,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他指向案上那摞卷宗,示意安得闲
可以拿取阅读:「蔺识玄,山阳道崂州人氏,生于上善一百三十五年年正月,师
从首桑剑派山空子。」

  「上善一百三十九年出师,杀凌波城龙眼集员外梁杰,及妻梁氏。」

  「上善一百三十九年秋,杀凌波城崂县衙头及帮闲若干,杀崂县知县,杀凌
波城郡守,杀凌波富商江冲。」

  「上善一百四十年元夕……」

  「上善一百四十年夏……」

  「……」

  「上善一百四十四三年中秋,犯讳冒上,纠结江湖人士冲撞天威于湖庭,杀
羽林卫左统制及兵士无算……」

  「上善一百四十四年冬……」

  相当详实的案卷,基本把蔺识玄下山以来大小罪行罗织了个干净。安得闲抬
起眼,正好撞上大老爷玩味的目光。

  「安先生,你这位好师姊端地威风啊……」

  「无论江湖巨擘、朝廷命官抑或禁军统制,说杀便杀。安先生,你说对她这
等狂徒,江湖正道是否深切恨之,朝廷又是否应当全力诛之了?」

  「小人了然,您只要一句吩咐,小人愿作先锋驱使,为我大赵天军效犬马之
劳!」

  肉麻之至,但眼下不表态是不行了,安得闲立即滑跪。他能感受到大老爷目
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然后是前者起身,步履簌簌来到他跟前,温和地将他搀起:
「安先生境界高绝,在本官府上亦属佼佼者,何故自贱至此?」

  他妈妈的,就知道这老狐狸没安好心……或许是要「举荐」我去做什么先锋,
真要命,与她交手即便有大军牵制也真是要命!

  安得闲僵硬地陪着笑,但即便已做最坏的打算,接下来从大老爷嘴里吐出来
的判决还是让那笑也彻底垮在脸上。

  「有密报称你那师姊正和另外两位高手于天钧峰论剑拼斗,偌,便是城西天
钧峰,大约半日路程……」

  「……你且现在出发,去把她们三人除掉。」

  胜负已分,分得彻底。蔺识玄满意地将双手浸在潭水中洗净,不是她的血。

  她正值二十四岁,一个女子最美丽的年纪。俗话讲花信年华,顾名思义,她
酮体上每一处都充分地舒展开来,恰似夏夜子时怒放的洋桔梗。

  潭水幽深,把她面容映得虚幻。斗剑时散开的发髻还未来得及扎起,失了约
束的鬓发便如同巫山云般缭绕在脸颊一侧。往下额窦高挺,一对黛眉平淡而修长,
与缺乏色素的虹膜达成一致,仿佛当天意勾勒她眉眼底稿时砚里余墨将近,只好
调以清水。

  她的鼻梁柔润高翘,鼻翼因拼斗后需要回气而略微翕动。薄且锐利的唇因心
情大好而掀起一定弧度,与大多数女人不同,她美得并不华丽,甚至有些肃厉,
如同她的佩剑,八面研磨,威严也带有致命的魅力。

  「是你,」她看手心看到痴迷,「不想他们竟派你来了。」来人自然是安得
闲,上山前明明思想了不少对策,但当真正登上天钧峰顶,他的大脑还是一片空
白。哪怕自认剑术突飞猛进,哪怕知道师姊看不到自己动作,渊然剑还是缩在鞘
里不敢出动。

  「……恭喜蔺大家。」沉默半晌,他说。这是个错误。

  蔺识玄秀眉轻颦,随手向水中劈出一掌,一道水箭有生命般直奔安得闲而去。
技巧臻于完满,只是这水珠连成的一箭又有什么威力了?

  轻易有……绝对有!安得闲汗毛倒竖,理智要他出剑摧破这箭,兽的本能却
高呼,退!日她邪娘的,退!

  退了,因为不退,他已像身后巨岩般被无声无息地切出光滑断面。用上采芝
云游步法最上乘的搓步,他才堪堪将这招避过。蔺识玄叹气,不知是因为他的功
夫还是态度。

  「师弟,你我生分了。」她说。

  她立起,这是禅宗「弥勒拦路」的反用,和尚们使这招取卧佛慵懒姿态自上
砸下,蔺识玄却自下而上,更显功夫精纯。斗剑多时,她的衣物早被割的千疮百
孔,甫一活动便春光乍泄,但安得闲却不敢移开双眼,不是好色,是为活命。

  递剑腰必转,出腿肩必耸。安得闲紧盯那些嫩白如高僧舍利的肌肤,是想不
放过任何一处肌肉群的异动,以此预测对手攻势。蔺识玄了然,所以她笑。

  她从地上拾起佩剑,剑名怀尘,通体生锈,自她出师便不再打磨。师傅说剑
凶器,天恶之,还是丑些好。

  「师傅还说,不要看我的剑,看我的脚。」读心一般,蔺识玄出声提醒。

  她颇有余裕的甩脱脚上云履,抬腿,二指捏住袜尖,将略微汗湿的罗袜整条
拽下,罗袜纺得极薄,被汗水洇湿处如无物般黏着她脚,透出健康的粉红。

  蔺识玄如得解脱般吸气,抬手将这对罗袜远远丢开。她的脚比一般侠女略小,
足弓挺拔,脚背处静脉血管纤细而有力地搏动着。安得闲目不转睛地看她放松脚
趾抓握地面,脱离保护的足底大喇喇踏在沙石上,没有褶皱。

  没有褶皱,说明她还未发力。首桑派的快雨时晴剑最讲究步法,安得闲若想
抓住她攻上来的千分之一次心跳反击,就必须综合每一处细节做出研判……但是
他能吗?

  蔺识玄足弓绷紧。

  发力。

  她轻吒一声,

  剑比光线还快地射来。

  一根琴弦崩断。

  水珠撞碎在石头上。

  渊然跃出。

  山雀在另一个宇宙啼鸣。

  然后世界恢复如初,蔺识玄面无表情地松手,任剑从掌心滑落,二尺三寸,
乌青如水,是渊然剑。

  与她错身而过的安得闲跌倒在地,蔺识玄先刺他左肾一剑,然后在他拔剑之
前就把渊然夺去。从始至终,后者只来得及捂住伤口,指缝里鲜血潺潺的漏了出
来。

  蔺识玄没用快雨时晴剑,是枪,东夷千乘人以身追枪的战车枪术。是了,怎
么想不到?她是天才,剑第一、枪第一、刀第一、拳第一乃至腿法第一,杀千刀
的统统是她。

  安得闲感觉肩头一沉,是怀尘剑搭在了脖子上。

  「还不够快,师弟。」师姐说。

  一念三千菩提,一菩提三千世界,这是禅宗讲法。及至怀尘剑锋斩破皮肉时,
这禅理终于肯对安得闲示现。

  他看见师傅捡来一个孤儿,当看家狗般养大,那是他。十四岁夏天雨好大,
他忽然被领到练功场,师傅指着身边高他一头的漂亮女孩说,叫师姐。

  师傅要传他们武艺,他窃喜,满以为自己转运了。

  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被打的满身浮肿,师姐瞄准面门一脚把他踢下梅花桩,
她那天穿了白绣鞋。

  他看见师姐下山那天师傅晦暗的眼神,后来师傅跟他说,从来都是识玄,打
一开始就是识玄,你是我给她预备的靶子。

  待到他出师来叩谢,师傅应的客气,趁他不备一脚踢碎他胫骨。

  他躺在地上,听见师傅说,我的东西全给你师姐了,你只学到了快,可她是
不世出的奇才。她要成名,容不下另一个同样快的人。

  师傅继续说,白养你二十年,这脚咱们扯平。我的东西权当便宜你了。下了
山,别恨你师姐,对上她你什么都不是,要恨恨我。

  他一言不发地行礼,爬走,去给衙门当狗。大夫用了一年把他治好,下床那
天他试着杀了几个人,没有从前一半快。

  蔺识玄:「所以你不服?」

  「所以我不服。」

  安得闲仍闭目待死:「师傅为了成就你,把我毁了。不然不会是这样收场……
你知道我本可以更快的。」

  一片黑暗中,他感觉对方的杀意消失了。蔺识玄「呛」一声将剑回鞘:「所
以你不要命的来杀我……他们许给你什么?」

  「一根仙人的骨头。」

  许多年前——那时候天下还叫夏朝,天曾经破过,洪水从东北方的窟窿落下
来。地上有妖怪,天上有神仙。仙骨是就是后者的遗蜕,在千百年后的大赵国,
这东西只存在于野心家和狂信徒的梦呓中,但是大老爷承诺会为他准备一根仙人
的胫骨。

  安得闲不敢相信,但他别无选择。一个有老寒腿的高手永远不会说一流高手,
况且一条不听话的狗只会是一条死狗。所以他硬着头皮来杀蔺识玄,他想搏个出
路。

  蔺识玄移开视线,安得闲以为她会出言讥笑,或是羞辱他被骗了仍不自知,
然而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夕日将沉,将她脸颊上那些细密几不可查的绒毛照得金
红。然后她问安得闲。

  「那要怎样,他们才肯给你治腿呢?」

  安得闲苦笑,他告诉他的师姐,自然是要把她带下山去,生死无论,另外两
位顶尖高手,白骨观鹿瑶珊,石鹤姬李月娴,最好也一并献上。这完全是强人所
难,就算单对单,安得闲对上这两位其中一人也最多二成胜算。

  「生死不论?」蔺识玄扬扬眉毛。

  安得闲疲惫的点点头,左肾的失血已经开始影响神志,他开始怀疑师姐存心
要放干他的血,给朝廷的大人们一个警告。他想哀求师姐给他个痛快,但这话怎
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他要沉沉睡去时,他却听见师姐说:「那我跟你下山去。」

  安得闲刚开始在大老爷手底下当差时,曾经奉命除掉一个诗坛领袖。当时他
从梁上落下去,那个写诗暗讽上善会的书生就衣冠端正的坐在案前,焚香,抚琴。

  他早知安得闲会来一般,问能不能等他完成这一曲再动手。安得闲应允,琴
停、头落、书生躯干仍端坐不倒。

  书生给他很有风度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再次出现于自己师姐身上。骄傲、
自信、毫不畏惧危险,但是安得闲想不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师姐笑笑,安得闲突然想起师姐要想取自己性命仍轻而易举,但他还未来得
及后悔,心中突然银镜般清明:「你要去杀上善会……」

  是那些悬赏,他面前这位天下第一已经屠杀大小鹰犬数百,但于治本无补。
除非真正把死亡带进那个统治帝国百年的至尊之地,否则被利益驱使的高手仍会
一茬茬韭菜般长出。

  但这已经不是冒险,这是疯狂。赵立国以来有蔺识玄一样想法的人不少,但
那座湖心大殿仍矗立在原地,冷漠、傲慢、不为任何威胁所动。安得闲见过他们
对待江湖女侠的手段,他很肯定师姐会被锁困、淫虐到发疯、然后变成一条脑子
里只有肏穴的母狗。人没有办法单枪匹马地对付全天下,哪怕这个人是天下第一。

  「怎是单枪匹马?」蔺识玄眯起眼,又一次将他内心看个对穿,「我不还有
我最忠心不二的师弟么?」她轻佻地用右脚将安得闲翻过来,大趾二指分开一个
夹角,将安得闲下巴锁住。如此艳福后者却根本无福消受,因为他已清楚的感觉
到师姐前脚掌下的筋腱正如海浪般涌动,只消他说一个不字,这两趾嫩笋便会毫
不费力地将他头颅撕下。

  如果可以,安得闲真想呻吟出声。理智告诉他,要瞒过师姐的算计她根本难
上登天,而协助逆贼犯上作乱同坐,也就是要千刀万剐,相比之下可以趴在这里
流血而死或掉头真是太仁慈了。但那只兽却在他耳边咆哮,你可以活下去,你可
以除掉她甚至肏垮她,你为活下去搏命二十二年,为什么偏偏到今天才放弃?

  他妈的,她妈的,他们妈妈的!我日这狗养世道它亲老娘!安得闲在心里怒
吼,却不得不向现实屈服:「我的马鞍鞯里有烟……火……只管点燃……山下会
有人……来接应。」

  脱力的感觉压过一切,安得闲两眼一黑,就此昏倒过去。

               第壹章:上绑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几日,似躺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看不到天空。

  「醒了?」前方小窗帘子撩 开,不是蔺识玄还有谁。安得闲捂着腰眼勉强起
身,却不慎踢到脚边两个麻袋,顿时一阵闷 哼传来。

  「我昏过去多久……樊笼司的人呢?」

  既已屈服,他便干脆问得自然,仿佛他们二人从来就是戮力同心的师姊 弟。

  大赵国监察民间,网罗情报的衙门名唤樊笼,取管束之义。安得闲这种给大
老 爷做事的杀 人好手自然免不了于他们搭伙——这么说来他还算有官身。大老
爷承诺会在天钧峰下安排一队樊笼的「网子」,一旦发现峰顶信号,便来接应。

  「一早便逃了。」蔺识玄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那些鹰爪子根本不想你会
活着,带你们下山时,官道便只有这些车马还在原地。」我们?安得闲想到脚边
那些麻袋,连忙俯身解 开一个——首先蹦出袋口的便是一对硕 大白兔。一具香
软女 体直 挺 挺地蜷在麻袋里。容貌乍看美得妖异,表情却呆滞得反常。只见
她一对桃眸惊恐地圆睁,已被袋外强光刺得流泪,却偏偏不能闭上。

  少 女富有古典美 感的檀口亦半张着,发出「吓吓」的哀鸣,大滩涎水不受
控地从她嘴角淌出,游鱼搁浅般无助。安得闲心中了然,此人正是与蔺识玄斗剑
的宗师之一,白骨观鹿瑶珊!

  「她怎么了?」

  「被吾封了全身穴 道,」她师 姐解释,「做戏做全 套,况且这两位与我亦
没交情——不如送师 弟你一场富贵。」何止富贵,鹿瑶珊与李月娴虽然名气与姿
容稍逊蔺识玄几分,却也是黑白两道上绝对抢手的硬货。若真能把她三人一并擒
回樊笼,别说一根仙人骨,买上几十亩良田金盆洗手都够了——但也只是想想,
别忘了自己小命还在这位厉害师 姐手里攥着呢!

  安得闲只好不动声色地将鹿瑶珊塞回麻袋封口:「这不成,不合樊笼司的规
矩——女犯要上绑才能收 押。」

  他本以为依蔺识玄的性子,只怕会当场拒绝,不想这位美 人宗师只是点点头:
「我理会的——总不会是简单捆住手脚吧?」

  当然不会,樊笼司在与大赵国江湖武人的漫长斗 争中,早已总结出一套翔实
有效的收 押章程。囊括绳、镣、枷钮等诸多械具,附以各种隐秘手段,力争将这
些武人的威胁降至最低。安得闲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这些说与蔺识玄。

  自然,大赵国不会处处政明吏清,所以若真要熬到上善会跟前,刑 讯和凌
辱自然也是家常便饭。「师 姐若受不得,最好趁现在将我痛快杀了——反正事情
败露咱俩也要一同挨剐便是。」蔺识玄没理会他这手以退为进,她只点点头:
「那便……给我上绑吧。」

  樊笼司所用的制式绑绳泛着银光,俗话讲白云钢,绕指柔,这绳便是极细的
云钢辅以五年老牛皮绞成。见师 姐仍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手中银绳不放,安得闲只
好清清喉 咙:「师 姐,请背对我跪着,要上绑了。」

  他们把马车驶离官道,在林中寻了处僻静空地。蔺识玄依言而行,在他面前
施施然跪下,将双手反剪,主动递到他眼前:「不需要剥衣么?」

  「师 姐多虑,现在尚不需要。」

  将心高气傲的女侠收 押,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比起在第一步就强 硬剥去她
们衣物,不如先给她些许优待,反而能令其更易挖掘心中奴性。安得闲此前只负
责杀 人那部分工作,但揣摩犯人心理,是每个樊笼差人的必修课程。

  捉着师 姐双手,指导她将这对春荑合 十背在脑后,安得闲这才开始「上规
矩」。首先将蔺识玄雪白颈子勒住,绑一个越挣越收紧的活套,随后绕至背后。
手腕是发力要冲,不仅绑多还需绑紧,最好内腕相对并排十二排绳圈,捆毕再竖
缠形成更坚固的十字结。沿手腕向下,分一条主绳为骨 干织绳网拢住小臂,再在
肘部收紧。这是樊笼众多捆法中最严厉的「后手观音」之雏形,寻常女犯柔韧性
稍差些,一准要痛到寻死觅活。

  但蔺识玄不愧是天下第一,一对柔若无骨的玉 臂无论被安得闲如何拖拽摆
弄,这位美 人宗师脸上都是寡淡无波,别说吃痛惨叫,就连一声最轻微的嘤咛也
未有。从背后居高临下,看着她长而优美的睫毛抖动,感受着她掌心的滑腻触感,
安得闲只感觉一股热流从丹 田处直直向上冲去。

  他 妈 的,搅什么了!

  被这邪念吓出一身冷汗,安得闲咬紧舌 尖,用口 中铁锈的味道强 迫自己冷
静下来。要在这当口管不住裤裆那活儿,绝对会被他这位师 姐一脚踹为两截。他
才不信这银绳能将身下这只凶兽制住,直娘的,就是铁链也不够呀!

  「这便捆完了,师 弟?」

  「无事,这处走绳要领……待我稍作回忆……」

  拙劣的借口自然骗不到蔺识玄,好在她并未深究,只是从琼鼻中挤出一声几
不可闻的嗤笑。被丰 满臀 瓣压住的十根脚趾也颇嘲讽地蜷伸起来,直撩的安得
闲邪火更盛。

  他 妈 的,将来把你这婊 子正 法时,这双小脚一定要多多关照!

  被意外乱 了心境,安得闲接下来的手法便格外粗 鲁:先将肘部绳子绕至前
襟,交叉搭在酥 胸再绕回,这样便把大臂与上身紧紧捆成一个整体。但这恶 毒
捆缚到此还未结束,安得闲抓 住两端绳头,将靴子踏在师 姐矫健美背上,恶狠
狠喝令:「犯女吐气!」

  「呵……嗯……」

  或许惊讶于师 弟骤然粗蛮的态度,或许被这羞辱称呼刺痛了自尊,蔺识玄如
渊似水的面容上终于浮出少许惊怒。但这失态很快消失,美 人宗师乖 巧地将将
绵长内息由檀口吐出,就如她真的已束手就缚一般。

  抓 住她来不及进行下一轮吐纳的时机,安得闲将绳头从腋下穿回前胸,使银
绳在师 姐左右 乳根各绞出一个扁而宽的「爻」字。这一来,交叠的绳网便把胸
腔扩张的范围完全限 制,试问当一个人呼吸不畅,她武艺再高强又能有什么作为
了?

  「待到樊笼免不得这般称呼,师 姐,得罪了!」

  勉强能过关的解释,不过蔺识玄亦没功夫与他计较:习惯了鲸吞山河的吐纳,
骤然只得小口呼吸,苦楚可想而知。而这苦楚还不止窒 息,每当蔺识玄发力想将
上身绳网挣松,乳根处的四道绑绳便会被牵一发而动全身地扯至更紧,两块玉馒
头送来的锥心绞痛,让她终于稍稍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绑法……唔……还算高明……」

  更高明的还在后头,只见安得闲双手上下翻飞,银绳如有生命般环绕他师 姐
肋间一路向西,束住腰 肢,最后绕过股间,猛地向上一提!

  即使绝非全无防备,蔺识玄还是被这招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能感觉到,隔着
亵裤,那道银绳不偏不倚地勒在双 腿只间的美 人缝上。一种酥 麻的愉悦感不受
控 制地在体 内乱窜,她别过脸去,不想让师 弟看到面颊飞起的红晕。

  安得闲正忙着将这部分股绳与上身绳网对接,樊笼捆法,讲究在此结故意留
短一寸,令女犯不得不低垂臻首,以缓解女儿家最娇 嫩之处的压力。偶有硬颈性
烈者昂首挺胸,则必定顾此失彼,往往咬碎一口银牙,仍要被这根小小股绳逗 弄
得泄 了身 子。

  果然,绳结完成,已感觉十分憋闷的蔺识玄呼吸顿时更是一滞,好在以她思
维之敏捷,眨眼便想通个中奥妙,凭借对四肢百骸绝对的控 制力,她已最大程度
收敛力道,将自己再次调整到身 体所允许的最佳状态。

  「上身已绑好,便请师 姐上车,缚腿了!」

  将美 人宗师扶起,安得闲小心翼翼地按住她一侧香 肩,两人一前一后向樊
笼专门装运肉货的车厢走去。

  他 妈 的,不可以再看,不可以再看呀!但是……

  但是又有谁能忍住不偷看了?蔺识玄那在宽松长衣下尚不明显的身材,眼下
已被银绳勒得错落有致前 凸 后 翘,便比湖庭御苑内任何一块奇石更「险峻」和
有味道。美 腿肌肉丰 腴而不突兀,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正掐住
一个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比例,令观者除「匀称」二字外再无别的话好说。再往
上看,能配上这腿的定不是掌中嫌轻的楚腰,更非可被狂风轻易「挽断」的弱柳
腰,而是马甲线清晰可见,强 健而极富爆发力的豹腰。当真应了那句「荷叶五寸
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

  贪婪地望着,安得闲那活儿早已在裤裆里兴 奋地硬 挺,这要是登车时顶到
师 姐那还了得?情急之下他只好掏出一副小巧绸袋:「几乎忘了……师 姐手掌
也需套进这绸袋里……」

  对准袋口,将合 十双掌套入,收紧扣带,这薄如蝉翼的绸袋竟严丝合缝地贴
合而上,至紧到十只玉笋轮廓也清晰可见。蔺识玄眉头微蹙,这奇妙小袋内里滑
腻而不着力。看来要以巧劲蹭掉是绝无可能了。

  依靠这喘息之机,安得闲终于感觉胯 下那鼓囊邦硬的要命感觉退去。他连忙
搀着师 姐在马车车厢一侧的隔板上坐定:「还请师 姐将腿伸直。」

  伸了,先前对剑时,鞋袜已被蔺识玄丢到不知哪去,于是递到安得闲脸前的
就是一对不着寸缕的美足。说来奇怪,赤脚踩在沙石树干上都不觉有异的美 人宗
师,眼睁睁见自己脚掌被师 弟捉住,检 查货品般仔细验看时,仍是无法抑制地
生出羞耻感来。青年剑客那粗糙大手几乎成了烧红的铁钳,将两块羊脂白玉夹在
火上炙烤,直烧的蔺识玄心也突突狂跳起来。

  「够了……师 弟可看够了吧?」

  哀羞中扭过脸去,本该威严满满的喝问因声音发 颤而走调,几如娇嗔,好在
安得闲倒没得寸进尺,只是呈上一个比之前稍大的绸袋,不消说,是樊笼用以禁
锢女犯双足的。

  蔺识玄暗地松一口气,看到自己双足被这绸袋完全锁紧,甚至扣带也被特意
系成死扣,她竟反而感到一丝心安,却同时也第一次开始质疑起这个自投罗网的
决定来。看着银绳从踝腕一路向上,她甚至想要当场叫停这个疯狂计划——但话
到舌 尖上打了三转,仍是没能吐出来。

  安得闲扶住师 姐腰 肢,将银绳越过膝盖,向那对丰 腴大 腿进发,他已能
感觉到师 姐在犹疑、在踟蹰,而倘若这位天下第一宗师临场变卦,腰伤未愈的自
己绝无幸存之理——还好,运势最终站在了他这边。直到最后一个绳结被藏在绳
圈之下,直到双 腿彻底被层层捆缚束的密不透风,那两片纤薄朱 唇也再未有什
么反 对的说话。

  「捆缚已毕,师 姐可要试试松紧了?」

  不敢得意忘形,安得闲长出一口气,便仿佛小厮伺候自家主 子般谦卑退开。
他注意到这话为美 人宗师脸上挂了一层淡淡笑意,显然她对他的「眼力」十分受
用。

  「大可不必——试问我最最亲爱的师 弟,又怎会存心谋害与我了?」虽被捆
得像只肉虫,那股睥睨天下的从容气势仍未从这女人身上消失,「唔……很紧,
果然……很紧呢。手脚都被……勒得好死……前面也是……或许我现在真难以挣
开了也未可知,你说呢……师 弟?」安得闲没敢接这话茬,直觉就告诉他,或许
眼前这女人表面上已俯首就缚,但若发现自己真有什么歪心思,她取自己头颅的
速度绝不会比手脚自 由时慢。他只是从蔺识玄后颈、脚腕各分出一道银绳,拴在
马车侧壁与地板的铁环上,这一来,无论之后如何颠簸,前者也只能保持着双掌
合 十高高吊起,双 腿并排伸直的姿 势乖乖呆在原位。

  但还有最后一步:「师 姐,最后便是噤口了。」

  噤口便是封口,樊笼这步讲究一个就地取材,即直接取用女犯足袜、肚兜、
或是亵裤这些轻软衣物,不仅方便,还能最大程度炮制被噤口者屈辱感。可蔺识
玄鞋袜早已失落山顶,安得闲也根本没胆把手伸进那片三角禁地,去剥这只怪物
的亵裤。好在这车箱匣中还有「存货」,三对彩绣锦袜,一对东夷女子钟爱的包
臀玄色丝 袜,不知哪几位意气风发的女侠的闺中密物,全被安得闲翻出来抓在手
里。

  「师 姐请张口。」

  蔺识玄却是没有立刻照做:「李、鹿二人,也会是我这般捆法?」

  「这个自然。」

  她这才放下心一般:「那二位可绝非什么善辈……师 弟切莫大意,定要捆紧
喔呜呜,呜呜……」

  实在大胆放肆,安得闲竟不等她言毕,便将捏住俏美下巴,将三双锦袜团成
三团依次塞 入。为确保效果良好,他每塞 入一团,还要用手指往师 姐口 中用
力一戳,直到见那些织物牢牢卡陷进去才肯罢手。不一会,蔺识玄两腮已被塞得
鼓鼓囊囊,香舌亦被死死压 制,下意识想要顶出异物,喉头嫩 肉却被坚 硬锦面
剐擦得生疼,更要命的是,这些锦袜的前主人无一不是高来高去的飒爽女侠,贴
身袜子在靴中闷出的微酸,也迅速在她口 中弥漫开来,直把她勾得干呕不止。

  可这噤口劫 难仍未结束:留到最后的包臀玄袜,被安得闲用来紧紧勒住嘴巴,
又在她脑后扎紧,令师 姐唇 间那些闺中秘物再无吐出可能。就这样,一个与扎
手、足袋相似的巨大绸袋,就成了目含嗔怒的蔺识玄最后看见的东西。

  「唔……喔……」

  「莫担心啊师 姐,你的两位『朋友』,我亦会好生照顾……」

  一个时辰之后,这辆樊笼马车希律律开拨,在皎然月光下向着最近的大赵市
镇——钧阴县而去。

               第贰章:钧阴

  「天钧长冻地长秋,日夕泉源聒华州」,两百年 前楚朝诗人以这诗盛赞天钧
峰风物时,定没有想到华州府这北国明珠会付之一炬,沦为如今这个破落小城。
饱受黄毛风侵扰,钧阴县包括县衙在内的一多半的建筑都半埋在风沙里,衙役们
只好红肿着双眼,躲在本地豪族兴建的文昌阁、魁星楼投下的阴影中。

  大赵立国之初吏治尚属清明,为防书吏勾结劣绅,还在县衙一角建有若干夹
院要他们居住。但一百五十七年后,早没人愿意理会这些死板规定。于是这些公
廨便荒废下来,直到前些日子,一位「袖子纹手」的爷赶了一辆顶好马车,摸黑
找进内衙大门,隔天县老 爷就客客气气把他安排进了公廨,一天三顿上等吃喝供
着,还吩咐下去三班衙役严禁打扰。啥?你说这不合定例?那你跟县老 爷谈定例
讲章程去,他老人家近来心情好,多半会少打你两板子。

  「这位爷」自然就是打天钧峰顶死里逃生的安得闲。眼下这位青年剑客浑身
行头焕然一新,正站在小院石阶上,十分奢侈地杨柳嫩枝沾水刷牙。表面惬意十
分,但看他微微凹陷的眼窝,我们就知道这两夜他根本未能睡好。

  那日驾车来到钧阴,才得知「大老 爷」,他的那位直属上司早动身向湖庭而
去。无奈之下,他只得先在钧阴将密信以四百里急铺递发出,指望着这信能早日
赶上大老 爷车队,获取进一步指示。

  而钧阴这位齐知县态度更是微妙。见安得闲亮出樊笼金网令牌,他自是毕恭
毕敬配合非常,却怎么也不肯将那三位重犯移交本县大 狱收 押,只推说本朝律
法狱不透风,不核准上峰官印,便是他这父母官也没权开启重监大门。

  滴水不漏的说法,安得闲心知此人油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在公
廨住下。好在这安排亦有其好处,可以使这生活不至太过枯燥……漱口完毕,他
来到院中心那辆樊笼马车旁,开 锁,上车。

  车厢内弥漫着女子淫 液特有的咸腥气味,算不上好闻。三具肉货仍服服帖帖
地并排坐着,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听到车门扇叶转动的「吱呀」声,李月娴、
鹿瑶珊二人顿时争先恐后地扭 动着娇 躯呻 吟起来,倒是蔺识玄这条「肉虫」毫
无反应,只是动也不动地耷 拉着被绸袋裹死的秀首,若不是看她仍有呼吸,安得
闲真以为这位天下第一已香消玉殒于绳缚之下。

  想试试我的忠心?好盘算……但我偏不上当。

  才不信蔺识玄会被区区银绳难倒,安得闲便强 压邪火,越过她来到另外两位
美 人囚徒面前。石鹤斋主人李月娴性子似乎沉稳些,从脚步声中分辨出来人是他
后便沉默下去,没再作什么无用挣扎。年龄较小的白骨观鹿瑶珊性子则暴 烈些,
仍是歇斯底里地在车座上左突右扭,可惜被上下两根银绳牢牢拴在车厢内,她这
发 泄般的反 抗亦只显得分外滑稽矣。

  「还是斋主乖顺识大体些……那便仍是老规矩。」

  「嗵」的一声,安得闲将手中木桶扔下,踢到李月娴被并排捆起的一对美 腿
中间。

  「——李斋主,你可以尿了。」

  「唔唔……」

  娇 躯因激烈的心理斗 争痉 挛着,但最后羞耻心还是被膀 胱的痛楚所战胜。
李月娴昂起绸袋下的的美首,终究在安得闲注视下十分不甘地松 弛了下腹肌肉。
淡黄的水珠被股绳阻得断断续续,噼里啪啦落进桶内。

  无论 功夫怎样高绝,人总还是肉 体凡胎,逃不开吃喝拉撒四个大字,被囚
在马车中的三位女侠亦不能免俗。这三日来,安得闲便早晚进来各喂她们一碗米
粥续命,再接走尿 水泼在院子里——除这时间外,便是气窗闸死、厢门落锁,留
三位囚徒在绝对的闷绝黑 暗中沉沦。

  解 开扣带,绸袋下的美首终于重见天日。如果说蔺识玄的美像她本人那般肃
厉而剑走偏锋,李月娴便处于另一维度:她属于极古典的那类美 人——天庭饱满、
眉眼柔和、丰盈的面部轮廓标准得如同工笔画中走出的簪花仕女。她的美让人便
感觉,这女人生来便是为了拈香、执棋、调琴、抚剑、研墨,而不是咬着自己的
过膝白袜,在狼狈与屈辱中迎来连绵不绝的绝顶终末。

  安得闲伸手捏住袜尖,再发力一扯,两团因浸透涎水而格外厚实的棉袜便被
带了出来,塞口之物骤去,难以适应的李月娴立刻仪态尽失地干呕起来。安得闲
也不着急,他只懒懒地端起稀粥,欣赏这温婉美 人双眼噙泪,无法自 制地将酸
水吐在自己道袍前摆上的失态模样。

  「呕……呃啊啊啊……」

  嫌恶地蹙起双眉,死命咬紧下唇抵 抗着因干呕扯动绳网而催生的刺 激。这
位不管在大赵文坛还是武林都享有盛名的女词人兼侠客此时真想干脆自尽了事。
但她不能,因为那可恨的鹰爪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只等她狠下心来咬舌便出手阻
止。李月娴悲哀地认识到,朝 廷不仅要剥夺她的自 由,还要把她维护自己尊严
的最后权力也要一并践 踏。

  她认命般闭起双眼,嗫嚅着小声道:「小女子……请,请官爷赐粥……」

  粥碗没有递到唇边,反而是股绳被扯开,一片泥泞的茓口被两根手指蛮横插
入,搅得嗞啵作响,茂 密的耻 毛也被扯着带下几根,痛得她几乎尖 叫。显然,
对方希望看到更温顺更雌伏,更像一条母 狗而非一个词人或剑士的她。

  李月娴心一横,干脆自暴自弃地提高音量:「小女子实在卑,卑贱,坏了官
爷雅兴……求官爷责罚!」

  平日清奇敏捷的文思,信手拈来的辞藻,此刻如同摆设。好在她的态度还算
诚恳。下一刻,瓷碗冰冷的抵在她唇边,温热软烂、胜过任何珍馐的白米灌了进
来,石鹤斋主人李月娴喉 咙兴 奋地滚动着,贪婪地摄取那些身 体急需的水分。
完全罔顾自己正被眼前这个青年剑客指奸到丢盔卸甲的事实。食物的香甜与高 潮
的极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难分出彼此,只是在交织中将这具淫 贱身 子累
积的欲 火引爆,将李月娴「推」上了接连不断的顶峰……

  安得闲系好绸袋,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大老 爷的手谕尚未送到,在此之前三位美 人宗师还要保持「完璧」。不能
立刻享用她们的身 子绝对是此生憾事,不过不碰蔺识玄是因为他惜命,李、鹿二
人则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找补一二。

  李月娴「找补」完了,现在便轮到另一位天钧峰论剑的失败者,不过对她可
不能如之前那般怀柔——安得闲慢条斯理地解 开裤腰带,任由自己那早已怒挺的
「老弟」弹出,然后他猛地扯下面前囚徒的绸袋,将肉 棒直截了当地戳在她面门
上。

  「呜噢噢噢噢——嗷?」

  堂堂魔门闻香教圣女,凭「不宁」与「火宅」一对参差剑杀得大赵江湖人头
滚滚,正道避战、官兵丧胆的天之骄女鹿瑶珊,上一秒还在咬着自己裹胸亵裤怒
骂朝 廷鹰 犬卑劣无胆,下一秒,朝 廷鹰 犬的阳 具就跟她苍白得过分的俏 脸
来了个零距离接 触。

  呀?干,干什么啦……

  白骨观本是佛家子弟观想入定的一种法 门,这名号安在鹿瑶珊身上,一方面
是说她同这法 门本身般凶险异常,还有便是形容这位武林公敌的容貌。

  白,实在太白,没有任何色素沉积的白。不知是否因为她体质殊异,还是自
小修 炼什么邪门功 法之故,鹿瑶珊的皮肤就呈现出一种莹润宛若抛光骨架的苍
白。而此时此刻,这种苍白就染上了一抹病态的潮 红,安得闲甚至可以想象到在
那层薄薄的面皮下,无数血管正因其主人极度羞怯的情绪而急剧偾张着。

  他满不在乎地伸手,将对方嘴里碍事的裹胸亵裤粗 暴抠出。可即便如此,鹿
瑶珊还是痴痴傻傻地盯着那搭在自己脸上的巨 物,唇齿间积攒的香 涎拉成银丝,
打湿 了马面褶裙上的赤蟒也浑然不知。

  好宏伟,怎会如此宏伟了……这气味、这粗细还有这形状……呀……

  脑子……好烫……跟这种东西交 合……呜,会被捅穿,绝对绝对会被捅穿的
吧……

  振作……呼,振作呀鹿瑶珊,你是……度苦厄持护天菩萨下生,这种凡人的
东西吓不到你……吓不到你的……

  南无遆婆离瑟奢,南无锡驮耶……毗地耶,驮啰离瑟奢……赦天上地 下……
势态,降伏又……降伏又消恶顿灾咕呜呜呜呜呀……

  守摄……愿……清无障碍,不得入我界侵害……不得入我界侵害……不得……
入我界……侵害……侵害……噫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侵犯侵犯侵犯!

  想被侵犯想被侵犯想被侵犯想被侵犯想被侵犯想被侵犯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好想要好想要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

  高 挺的鼻梁深深埋入这可恶鹰 犬的阴 毛丛中,每次呼吸都不自主地将混有
浓烈雄臭的空气送进肺腑,鹿瑶珊一对斗鸡眼融化成爱心模样,吐着淫 靡发 热
的粗气,直勾勾地盯着那油亮的外翻包 皮,粗凸的冠状沟,狰狞搏动的青筋,还
有已经亢 奋到流 出透 明先走液的硕 大马眼。

  ——然后她感觉到,安得闲松开扶住肉 棒的左手,彻底失去支撑的巨 根啪
嗒一声,弹 性十足地打在闻香教为使善男信女拜服,特意在她眉心以朱砂点就的
「慧心」上。

  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不啻于将烙铁烧红穿过头盖骨狠狠按在大脑褶皱上,这拍打成了压倒鹿瑶珊
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瞬间,什么口渴饥饿,什么手脚酸 软,什么度 化一切
苦厄的宏愿还有自己将要被押赴湖庭千刀万剐的恐惧全不见了,一柱香时间前还
在痛骂安得闲的她只一心一意地扑在这根雄根上,使惯了杀 人剑的一对素手若不
是被合 十吊死在脑后,定要将这圣物虔决地捧在手心膜拜。

  嗯,这么上道?

  本来只是打算把自己阳 具摆在这闻香教妖女眼前,以绝对的视觉冲击性乱其
阵脚,再以米粥为要挟体验一次舒 爽的口侍奉,谁知这妖女只是看了一眼就自顾
自地发 情浪 叫起来。安得闲哭笑不得地看她香舌皓齿齐上,忠心无比却也笨拙
地做着不成样的前 戏。

  她妈 的,这妖女念经念傻了不成……

  鹿瑶珊当然不傻,究其原因,不过是闻香教以女子为尊,为保持她这面「度
苦厄持护天菩萨」金字招牌的法 身洁净而不许教中男子照顾她矣。试问当人生的
前二 十 年身边尽是些女子及阉奴,对异性身 体只有模糊认知的鹿瑶珊,在这手
脚被缚的当口骤然见到如此巨 根,如何能不方寸大乱乃至意乱情迷了?本来,以
她宗师修为总可以很快守摄心神保持灵台清明,可事与愿违,在那之前安得闲的
巨 根已阴差阳错打在她「慧心」,也就是上丹 田督脉印堂穴这处隐秘罩门上。
这下什么心法也不好使了,顷刻破功的鹿妖女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臣服在了她切齿
痛恨的鹰 犬肉 棒下。

  回看当下,安得闲并不明白其中关节,但这亦不妨碍他抓 住机会享受其中。
已对慢吞吞的前 戏感到不耐,他干脆左右手各薅住一把妖女的秀发,猛地顶胯,
将阳 具直直送往鹿瑶珊喉 咙深处而去。

  「齁,齁哦哦哦哦哦!」

  交叠捆死在背后的双肘猝然绷紧,力道之沛然,以至于鹿瑶珊一双藕臂骨节
被勒得尽数泛白。银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吃力处寸寸撑开,却还是险之又
险的弹回。仿佛要报复美 人宗师挣断它们的妄想一般,这些银绳就被苍白肌肤死
死吃进去收紧收紧再收紧,直紧到钝痛锥心,直紧到把她最仰赖的双臂勒断勒废
勒成肉葫芦才肯罢休!

  但鹿瑶珊呢?被当成下 贱妓子般粗 暴对待,她脸上却未有一丝不悦,我们
能看见的就只有她像只馋嘴小兽般眼巴巴望着肉 棒淌出涎水,毫无廉耻心地展现
对「主人」百依百顺的迷醉。还不过瘾的安得闲干脆按住她后脑,快准狠急地把
这妖女的口茓当阴 户在鸡 巴上套 弄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降魔杵搅动着这妖
女未经开发的肉径,直到她脸上都鼓 起一个可爱又淫 荡的凸起,他的每次抽
插都带出一阵清脆水声。喉管前梢的窄嫩紧绷的嫩 肉被顶开,无意识痉 挛着,
与降魔杵相研磨剐蹭,就此成为比膣腔都要高级的泄 欲宝具。

  射 精感临近,他便放慢节奏,但愈发深入,从上方缓慢而有力侵犯了鹿妖女
的食道。他感受着每一寸,那些从来只优雅地吞咽过珍馐玉食的细肉花 苞般裹紧
他降魔杵的生理性快 感,还有将武功身份都远高于自己的闻香圣女当做精壶肆意
使用的心里快 感,终于毫不怜香惜玉地射 出大蓬大蓬的浓 精。最后,把龟 头
留在温热口茓抖动几下,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已被「伏魔」完讫的妖女囚徒的喉
咙。

  「爽,真她妈 的爽,能多肏几次这些婊 子的口茓,老 子死也值了!」

  把 玩着鹿妖女保养得极好,还带有桂香的秀发。看着她因窒 息和呛闷而流
出的生理性泪水滑落,弄花眼角那些淡淡的的「佛妆」。安得闲心情无比畅快地
感叹——然而他万没想到,一道声音,一道他最不想在此时听到的声音竟在他身
后响起!

  「那师 弟,」蔺识玄说,「现在是否轮到肏 我这婊 子的嘴了?」糟!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但安得闲只是已迎春花开放的速度转过身来——
被师 姐这等级的高手摸进这个距离,对敌姿态已无意义,他现在能做到就只有祈
祷师 姐心情尚可而已。

  天下第一高手蔺识玄就站在眼前,脸上挂着忍俊不禁的微笑。之前将她捆成
待宰肉虫的银绳已经尽数脱落,三只绸袋亦不见踪影。若不是那娇 躯上浅红绳痕
仍未完全消退,安得闲真会以为三天前被他捆绑的只是个替死鬼矣。

  「师 姐……」他斟酌着词句,「你早就解 开了啊……」

  这话逗乐了蔺识玄,一抹局促笑意——也完全有可能是杀意从她眼底掠过:
「这银绳颇有 意思,本还想多研究一番的,只是当我最亲爱最亲爱的师 弟接连
三天都只给他这阶 下 囚师 姐喂些清淡白粥,你说我是不是该尽早脱缚,是不是
该开荤了?」

  她豹猫般优雅地搓搓手腕,安得闲突然心头剧震,而冷汗更是狂飙,只因他
发现师 姐已用一种很陌生的,近乎猛兽看猎物的眼神锁定了他胯 下刚射完一轮,
还在向下滴落残精的肉 棒。

  「师 弟,」蔺识玄千姿百媚地舔 着舌 头,「我要吃火腿呀。」

               第叁章:驱犬

  湖庭城横桓湘秀、鄂南两道之间,本是古时某位仙人在云梦大泽中心所开凿
的一处府邸。后世神异断绝,仙人亦销声匿迹,这小岛便被蜂拥而至的百姓填出
一座市镇大小。又数百年,赵以水德得天下,上善会便在此处定都,在数代人修
缮之下,湖庭俨然已「成长」为一座天下首善之巨城。巍峨傲立于泽国中央,本
朝文人便赞她「白银盘里一青螺」。

  这一天未时,当最毒辣的阳光也不能将巨城上空的水汽尽数蒸腾时,大老爷
从他的大轿中走了出来。已经穿过九重桥,他就站在湖庭核心中的核心位置,一
座晴朗时可以将全城风景尽收眼底的小小山峰上。

  屏退所有侍卫,他就独自迈入了面前上善会用于议事的精舍。一言堂,取政
出于一家之言的意思,打这里传出去的一张便筏都比任何圣旨更有效力。

  眼下没有事情好议,精舍内便空空荡荡的。大老爷穿过阶梯形状的过道来到
最高处属于他的议长席,他倒不怕有人暗算:上善会内部虽然攻杀成风,但毕竟
仍有分寸,至少没人会在「明面」上动起手来。

  桌下暗格左右扭动,随着机关「札札」的转动声,北面一个含珠木龙雕塑后
便滑出暗门来。被议长推开,暗门后吹来一阵冷湿气流,不难猜到,这隐秘暗道
尽头应当是山体内部。

  ……

  已在黑暗中向下走过超出两千步,议长的步态仍不疾不徐,很难想象他竟没
有武功在身。不过,当甬道变得水平,镶嵌在墙体两侧的幽幽冷光终于将前路照
得清楚了——千百颗夜明珠,全部来自东夷和南海蚌户,光芒柔和,更难得的是
大小相若,令人在叹服上善会手笔之大的同时,也不紧好奇,究竟是什么珍宝,
值得这般雪藏了?

  「策划于暗室,传令于天下,这应当是古往今来人臣之极限,亦是我的同僚
们所追索的最高境界,」一边信步走着,议长竟同时对着前方黑暗朗声说话。可
这暗室中又有怎会有人生存,议长他是否失心疯了?

  「但我却明白,哪怕今日权力彪炳之上善会,亦不过是对那座青山上仙人的……
拙劣描摹罢了。」

  按动机关,埋在山岩内的庞大齿轮组砰然作响,六块规则巨石由近及远,被
齐齐从脚下无底深渊拉起,最终在议长面前组成一道桥梁。

  「就好似这暗室本身,最初便由天陨后的来云梦传道的仙人开凿。我等上善
会靡费财、力无数,也顶多是将它修缮至勉强可以使用,若单以人力修建,那么
拖垮一个盛世王朝,亦不能满足其无底开销。」

  「凡人在仙人面前,实在太渺小和微不足道了。」

  每块巨石都有数万斤重,因此在联结成为一体的桥梁后,虽只容三人并行却
也不摇不晃。议长继续闲庭信步地踏在湿润的石桥表面,尽管这桥之下,是呼啸
着烈风的无底深渊。这就使得无论来人轻功再如何高绝,也只能依靠石桥通过,
不然定会被罡风扯得粉碎,或落进无底深潭尸骨无存。

  「但也正因这处密室的设计,我才得到另一种领悟:或许仙人也并非完全不
食人间烟火,或许他们亦有欲求与悲喜,或许到头来,他们亦不过是一些……拥
有更强力量的……凡人?」

  终于走过石桥,出现议长面前的,便是一个二十步宽窄,孤立在这山体内部
中的高耸崖台。山顶被凿出一个圆形孔洞,于是阳光从便不偏不倚地投进这山体
内部的狭窄平台。

  「而这领悟,便恰恰能解释为何你宁可混迹夏虫之中,也不肯回到那座业已
封闭的青山,跟『同类』生活在一起了。」

  「我可说得对吧,仙人——或者我该称你为,陈母狗?」

  视野豁然开阔,上善会处心积虑隐藏在这山体深处的秘密终于昭然若揭,那
是一堵高十尺有余的厚实残墙,看不到任何人工痕迹,惨绿透光的奇异材料就不
靠泥灰而自然结合,形成化不开的墨色。

  而点缀这墨色的,是一对肥美可人,如盛夏雨后因吸饱水分而把枝头压折的
蜜桃玉臀。走进细看,肤质细腻的臀瓣上看不到毛孔,反而泌着一层细密香汗,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想到浣纱女手中被水流浆磨抛光到极致的青石衣杵。

  经历了完美脱毛的后庭因甚少「使用」故透着健康洁净的淡粉。而不给人已
腌臜观感,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肉褶就随着她绵长的呼吸舒放缩紧。从未领略海
洋风光的人,于澄澈海水之下见证随波摇曳的海葵花时,定会第一时间把它于这
怒放在臀峰沟壑上的后庭花联系起来。

  同样被执行脱毛的牝户则半掩在幽深股缝之下,虽被其主人有意绷紧,却还
是无可奈何地展露在旁人眼前。从上看去,整块阴阜因为耻骨隆起而显得比一般
女子略大,靠近两股内侧的左右琼台浑圆挺括,不禁让人深信若把它们含在唇齿
间,定会像祭神所用的上等甏肉般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向下一层,是弹性纤维和静脉丛都十分丰富的鲜红鸡冠——小阴唇。这皱襞
因布满黏膜而异常湿润,宛若常年淫雨霏霏的江南水乡。鸡冠上端左右接合,以
皮褶模样示人的阴蒂包皮实在太短,根本无力护住前庭菱齿——于是那里的一切
便惨遭蹂躏。

  首先是玄珠,这高挂肉冠顶部的娇挺肉蒂被残忍地打上金环,可如此残虐行
径反而刺激了皮肉下那束细薄勃起组织,令玄珠反常地亢奋起来。尿道口与桃源
亦不能幸免地被大小两条珠串完全塞死,只留两个拉环在外。这漫长而充分的极
刑催着神经末梢带着肌肉痛苦地蠕动着,徒劳地想把珠串挤出。

  夹住这名器的两腿向前穿过石墙孔洞,矫健匀称的肌肉线条虽仍能从其上寻
得,却也因长时间禁锢而退化,变得过分柔美纤弱。在膝盖处再次反折,一对肉
感十足的七尺五分肥厚美脚踩着露趾白丝蹬脚袜再次从石墙另一侧穿出来,珠趾
紧凑,趾盖鲜润光泽,显然曾常年隐藏在密不透风的厚实高跟靴中。足跟亦如抽
芽春杏般白里透红,可偏偏就在这呵护备至秀美无瑕的脚掌中心,却赫然出现了
两块焦黑丑陋,一看便知是烙铁杰作的方形燎印。

  左脚上分明以正楷烙着:青山失格雌畜仙人讳琰。

  右脚则是另一行:特判终身锁禁永不叙赦上善元年樊笼司监印。

  燎疤边缘已生出新肉,可见距离她被烙印已过去许久。可恶毒的施刑者似乎
早有预备,又已浓墨二次刺入脚掌,当白丝踩脚带亦不能掩盖那些耻辱字迹时,
我们就知道它们是注定要伴随石墙内的囚徒一生了。

  观者不禁会因此好奇,腿主人的双手现在何处,她为何不用它们来解救自己
了?

  答案在臀瓣上方,只见那脱离苦海的唯一希望,一双合该出现在仙界的汉玉
素手此时亦被严厉管制,被椭圆孔洞箍死,它们就连些微翻转也不能够,只能保
持皓腕向上的状态捧起一柄古朴玉剑,更要命的是,剑鞘中部用于承担系带的鳌
头玉璏还栓有一条短细金链,接连下方玄珠处的金环,如此一来,如果不想阴蒂
承受撕裂苦楚,石壁的囚徒就必须将剑稳稳端好,极度不甘地向每一位来客诉说
自己绝对败北的事实。

  大道远,简单的三字剑铭以篆体阴刻在鞘吞向外一拃处,厚重的脊锋不知饱
饮过多少妖魔精血,此时却和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主人一起,被迫成为这凄惨展品
的点睛之笔。除此之外,「展品」的其他要素还包括墙体旁衣钩上的一件镜水桐
光绣银杏宽袖鹤氅、穿在外袍下的勾肩纱纺心衣、门联般左右各挂一只的过肘杏
色缎面手套,以及模仿横批钉死在展品「门楣」位置,曾被股间媚香淫肉炮制数
百年的三角亵裤。最后,一对绒球吞口的皮面方跟短靴压轴登场,尖头朝外齐整
摆正,昔日承载肥美玉足的吞口似乎仍有缕缕足香逸出。

  除此之外,一些诸如拂尘、印钮、令牌、法尺、朱砂囊、三清铃的法器亦被
细心摞放在一侧摆架上,成为它们修为深不可测的女主人铁铮铮战败事实的小小
注脚。被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温养多年,兼之倾注无上法力,这里的每一件法器
流落凡间都要掀起腥风血雨,可偏偏无论近在咫尺的仙人小姐如何死命催动,它
们的器灵都充耳不闻,只顾见证主人是如何从当年寡冷矜慢的天才仙人,一步步
雌伏在蝼蚁阳具之下。

  「剑和美尻,真是多少次也看不腻的光景。」赞美之辞,却以品评字画的语
气说出,「最初的上善会就是这样惊才绝艳——也难怪,若非人杰,又怎能用计
把世上最后一位仙人制服,永生永世锁困在这上古遗址中了?」

  似乎被他评判家具般的轻蔑口吻激怒,素手愤恨地蜷起十指抓挠着剑鞘,这
滑稽的威慑却根本不被议长放在眼里:「想清楚——上次你在我的前辈面前拔剑,
换来了足足三年的锁闭刑。」

  「一千零九十五天,一万三千一百四十时辰中的每个瞬间都被你脑中的蛊虫
拉长到近乎永恒,身为仙人的自矜在处罚还未执行完一半时就被急不可耐地抛开。
你会开始靠妄想自渎,不知疲倦地换着法儿尝试,却因为蛊虫怎样也攀不上最快
乐的巅峰。怒骂、呜咽、讨饶、崩溃再怒骂,你会在循环中逐渐丧失最后一点对
时间的概念,最后你开始恐惧——恐惧是否外界已改朝换代,恐惧再无人知晓你
的所在……啊,小淫犬,真让我意外,单是听我说话已足够你『湿』起来了,是
么?」

  冷酷地一掌挥去,抽打在眼前的爆浆肥熟雌尻上,直把这软肉扇得荡漾变形。
石墙另一边终是忍耐不住,应声哀号。

  议长指出的乃是事实:虽然绝大多数爱液被珠串封堵,但还是有几滴随牝径
软肉顽强的蠕动流出。名唤陈琰的仙人当真淫乱入骨,甚至尚未被真正玩弄便被
自己想象力勾的春潮带雨起来。

  「哦……呀……」

  没有因为臀瓣上的鲜红掴印而心生怜惜,议长信步绕到石墙另一侧,要把囚
徒仙人剩余部位尽览无遗。

  「不过也合该如此……算起来,你应该已有八年,不,是足足九年未曾高潮
了吧?」

  只是【听到】那个词,被严丝合缝卡在石墙上的美首已神经质的甩动起来。
与蔺识玄的肃厉、李月娴的温婉以及鹿瑶珊的明艳皆不相同,这位大赵最危险的
待剐死囚拥有的,是一种名为「完满」的美。

  眉、目、鼻、耳、唇齿,一切都一切全部以尽善尽美姿态示人。超越世间所
有能工巧匠之极限,陈琰的面容就是有一种无悲无喜,包罗万法的神性。使高僧
顿悟,命恶人皈依,令丹青失色,意志不坚者,恐怕会在见到她的瞬间,便拜服
忏悔,从此奉她为自己的唯一真神。

  但令人扼腕的是,这尊悲天悯人的的圣像,此时却因败给自身邪念而严重扭
曲着。空洞无神的眸子死命向上翻着,泪花从眼白淌出,鼻翼急促放缩,香舌亦
如最下贱的杂种狗般耷拉下来,表忠心似的向议长展示自己被整个钉穿的舌尖后
缘,以及细腻舌苔上象征隶属地位的刺青花押。

  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高潮!

  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

  「真可悲。」

  抛下一句简明扼要的评价,议长反而背起手,朝崖台边缘走去。在那里,摆
放着这间「牢房」中唯二的家具:一面同样一人多高的博物架。

  博物架平平无奇,展示与其上的物件却令人不寒而栗——大小各异的数十个
骷髅头就这样端正摆放在格子上,最底一层肉俱是新剃,现着森森白光。最上层
的「住客」却早已泛黄落灰,显然已被收藏许久。

  议长弯腰,从最新的那格取出一个皮肉尚在的首级——一个须发皆白,神情
惊恐的老者,若蔺识玄与安得闲中有一人在此,定会一眼认出,这正是传授他们
武艺的恩师,大赵江湖声名显赫的老英雄,山阳道首桑子!

  「仗着有点拳脚功夫,便开衅我等,还说什么杀尽围山官兵的疯话,」议长
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手中人头,「结果连上善会的一条母狗都对付不了——不,是
连一回合也未撑住。愚不可及……令人发笑……」

  兴致阑珊地将人头放回,首桑子脖颈断面光滑如镜。谁能想到,将它利落一
分为二的凶器,现在正被箍在石墙孔洞内,因焦躁而徒劳地抓挠佩剑?

  首桑子想不到,所以他死了,死的稀里糊涂。

  而现在,将他于半招内屠杀的刽子手越发急切地吐着香舌,当真用着发情母
狗的方式去讨好眼前掌握她高潮大权的凡人饲主。世上最后一位仙人竟沦为被蝼
蚁呼来喝去的壁奴杀手,将仙宗密不外传的最高绝剑法以最屈辱姿态使出,这是
在昔日陈琰最荒唐的噩梦中也不会出现的光景,但这就是现实……承认与否,陈
琰都已生活在这个铁铮铮不容逃避的现实中,「陈仙人,莫心急……」议长不急
不躁地绕回墙后,「即使对你这样的母狗,上善会的信誉也不会有半点折扣——
许诺给你的高潮不会反悔,喏,这便来了。」他伸出食指,同时勾住菱齿上尿道
阴道串的拉环,却故意缓慢发力。被拘束于墙上的淫媚肉块终于嗅到解放的讯号,
于是愈发卖力地颤抖起来,不仅呼吸粗重沉闷,屁眼也加速抽动,挤出糜烂的热
气。

  「咕啾」一声,两条水淋淋的珠串,终于离开了女仙人的两条大小密径。陈
琰发出濒临崩溃的哀啼,即使被这样刺激,抓附在她大脑褶皱上的可恨蛊虫仍不
允许她擅自高潮,被一次次许以希望,然后给予绝望,这个曾经一心求道的女仙
人此刻是真正因寸止快感冲刷而「大道远」了。

  而议长呢,这个中年权臣此时正一丝不苟地把珠串挂在衣钩上,仿佛工匠在
制作虔诚技艺缺一不可的陶器。接着,他仍只伸出一根食指,蛮横不由分说地插
进刚重见天日的名器径口搅动起来。

  快些……再快些……余当真要……捱不住了……喔……

  可怜的花径才不明白进入自己的并非阳具,只是尽职尽责地泄出淫蜜,于是
议长的食指很快便被新鲜蜜水打湿,他为这效率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抽出手指,
回到墙另一侧。

  「谢恩吧,陈仙人。」他说。

  随后便将蘸满拉丝淫水的食指捅进陈琰口里。

  哦哦哦哦哦哦!

  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媲美道生万物,足以导致天质地质分裂诞出世界的宏大爆炸在陈琰大脑中重
演,被蛊虫锁死的神经末梢在这惊雷声中一路解锁下去,原本不被允许窥看的识
海再次毫无保留地向她开放。她就像一只饿了三天三天的耗子骤然落进香油坛里
般安心,日思夜想的高潮终于如约而至。她想尖叫,却因为极致的幸福失了声,
她甚至忘了复诵那些用以羞辱她的谢恩自白,明知事后会因「不敬饲主」而接受
惩戒,她也顾不上了。

  她只想高潮。

  她也只能高潮。

  涕泗、口涎、奶水、蜜汁,甚至连尿液也见缝插针地狂飙而出,保持壁尻姿
势被调教了百余年的肉块就像吸饱水分的海绵,毫无廉耻地向四面八方喷出液体,
这种全面沦陷甚至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而议长则早有预料般早早退开,这才未
被这些东西弄污朝服。

  主上万岁主上万岁主上万岁主上万岁主上万岁主上万岁!

  高潮齁齁齁齁齁齁齁——

  真相终于大白,常年盘踞在陈琰脑内的蛊虫既是剥夺她绝顶权力的管教,亦
是锁死她无上仙力的狱卒,而这狱卒手里的那柄锁钥自然亦只会是——爱液。

  采于自己花径的爱液,唯有「识别」到它的味道,蛊虫才会放松触须的钳制,
允许陈琰暂时「放风」。而绝大部分时间,这位大赵地位最尊崇的女囚就要一直
困于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牢笼中。

  强大敏锐的五感被簒写,明明只是吞咽津液,味蕾反馈来的却是腥臭反胃的
白浆口感。唇齿分合,空气出入肺经都会制造出被人深喉的错觉。偏偏被这恶毒
中带有巧妙的手法拘禁成发情肉块,爱液就成了除去她本人,对任何来客而言都
唾手可得的珍宝,陈琰最为仰赖的坚韧心智更是在这一百四十五年如一日的隔靴
搔痒中被蚕食殆尽。

  而九年间被蛊虫截胡的快感实在多得超乎想象,以至于火山喷发般的连锁高
潮结束后,陈琰还痴痴傻傻地舔着信子,眼看就要溺死在连绵不绝的高潮余韵之
中。而这时,议长便知轮到他返场了。

  捏住陈琰香腮,像屠户检查待宰肉畜牙口般左右晃动美首,中年权臣露出满
意地笑容:「很好的表演,陈大仙子,你便把我这半截入土的人,也弄至扯旗了……


  「而现在,我就想附送你一个奖励。」

  再次绕到背面,议长漫不经心地扣挖着这位待剐仙人的括约肌,感受着那些
依旧紧致的粉嫩软肉包裹住自己手指。

  「从上善七十九年那次闭锁刑开始,你就一直在偷偷幻想一次完美的三穴高
潮对不对?」

  饶是几乎被快感爽成真正母猪的陈琰,在听到这句话后娇躯亦是一震,如丝
媚眼也终于多了几分清明。「无需紧张,这百年来你独处时所有的自言自语都会
有专人记录,装订成册。所以别妄想自己能在樊笼司眼皮底下藏住什么秘密。」

  「我们不仅知道最为你所青睐的是照心寡欲玄经,更连你那些最为幽暗的性
幻想也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我的问题是,你想要吗?」

  「收口……余……不要……」

  情欲宣泄一空,进入短暂贤者时间的陈琰终于重夺理智,可她拼尽全力才吐
出的呜咽甚至盖不过屁穴被挑逗发出的噗滋水声。

  「好一条口硬的母狗,那就让我为你而设的余兴节目开始吧。」

  清脆乐声响起,好像来自一个自己很熟悉的法器。议长胸有成竹地站在她美
尻一侧的摆架上挑选着,一、二、三、四、四道响声,四个法宝,陈琰焦躁而徒
劳地挣扎着。

  「陈母狗,喜欢这声音吗?在上古时代,它曾经很有代表性呀,呵呵呵……」

  完全知晓这声音所代表的含义,陈琰就因怖畏战栗起来,而冷汗更是狂飙:
「凡夫,尔竟……僭……僭越至斯……」

  菊门被两指扩开,伴着叮叮当当的铃声,尖锐冷硬的触感「刺」进了她自辟
谷后再未使用的肉葵花中。是她爱不释手的山字三清铃,昔日被系在皓腕上时刻
温养,辅以舞步可以摄鬼降妖,掷出则落火万里的仙物,现在却被当做增加情趣
的淫具强塞进了她的屁穴。

  「凡夫,余誓……食尔肉……寝尔皮……」

  下着最恶毒的咒诅,可当铜精所制的山字在直肠壁剐擦搅刺,而后庭的肉褶
子诚实地将铃身吞咽夹紧时,便衬得这死咒分外滑稽了。

  「只是『头盘』,便把你这淫乱母狗弄的这般狼狈?」

  嘲笑着,议长拿起了第二件法宝:「那这道『甜品』,陈仙人莫要贪嘴,误
了正事啊!」

  是印钮,耀武扬威顶在她尿道口的,就是她的印钮。一方细长而棱角分明的
篆体刻章,彰显她在青山煊赫地位的印钮怎也估计不到,除了被主人素手按在符
篆花押上灌入法力,它还会有这种用途。

  「咕呜呜呜呜哇……」

  软弱的抽噎着,陈琰已无力还口,似一只拔干净爪牙的母猫般绵软下去。即
使吞吐着热气的蚌口被掰开,塞入一张张揉搓成团的珍贵符箓,她也只是咬着银
牙,誓死不再给议长一点反应来满足他的征服欲。

  但是,她能吗?

  「唉,还是饱了么?那陈仙人便莫怪我在这最后一步加些提振食欲的猛料了……


  「现在登场的才是主菜,客人,请慢用罢!」

  轻易没可能,因为当「感觉」到这最后的一件法宝时,罕见的怒意竟首次出
现在那张本应无悲无喜的俏脸上。再次被抓到死穴,陈琰怒不可遏地叫骂起来。

  「畜生,尔敢……放肆至斯……」

  「休要僭越,尔不配执此物!」

  「畜生……尔必遭天谴咿呀呀呀呀!」

  太迟了,议长手里的法宝已经突入玉门,在蜜道穹窿内左突右冲,最后狠狠
顶在终点的牝宫茓口上,陈琰那生命前六百年间都古井无波的眉宇间,露出不敢
置信的惊愕。

  但这惊愕只维持一瞬,旋即便为前所未有的屈辱快感所压倒,三穴高潮,只
存在于她发情意淫中的三穴高潮,即将以她最不愿看到的方式落进现实。

  陈琰的第一件法器,娘亲为她亲手炼制的出师礼,同时亦是承载着她最宝贵
念想的雷击枣木法尺,此时就安安静静「填」在她的膣腔里。即使在那场险些令
她身死道消的尧山之战中,她也不肯使用,反而将这法尺压在心衣下呵护。在后
来数百年的流浪中,陈琰更是将它视作娘亲的化身,被她体温捂热的木质,每次
碰触便恍如娘亲熨慰的手掌。

  ——被夺走了,被玷污了,被践踏了。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
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仪态尽失的咆哮,陈琰甩动着被牢固封锁的美尻,引得三清铃在她美肛中一
阵乱响,退化许久的肌肉线条在这肉块上如海浪般涌动,大道远跃出玉鞘,被她
箍在墙上的右手握着斫斩墙体,她要冲破这囚笼,诛杀那些凡人,一吐被这些小
小蝼蚁锁困百年的恶气!

  「真是了不得的气势,」议长眯着眼睛退后几步,「不过,算来也该到时间
了吧?」

  「咿?」

  言出法随般,陈琰开始感到思维迟滞,动作如浸水中,肌肉寸寸失却控制……
「砰」一声,玉剑亦脱手落地。是脑子里的蛊虫,那口爱液所允许她享受的「放
风时间」已经结束,什么斗志、力量和即将攀上极乐巅峰的快感,于一瞬间全尽
数没收。

  「如果你肯乖巧受着,现在早已高潮。只可惜……陈女囚,或许就是你这怎
也不服软的淫贱性子,才令你只配品尝三穴寸止的滋味。」

  议长遗憾地摇摇头:「不光不向饲主谢恩,还狂悖犯上,足见你这贱狗虽被
调教百年,却仍未掌握最基本的服从二字。罢了,罢了。」

  他兴味不高的举起手中那叠符箓。

  「不过仍有好消息,或许很快,你便能如愿以偿地被宰杀,取骨,为帝国贡
献最后一份力量——」

  「——在那之前,你就给我好好反省,今天学到的教训吧。」

  水车推动下,齿轮组再次转动,石桥分体沉入深潭之下,宣告议长的离去,
无数机关再次把这座山变成了插翅难飞的森严死牢。

  「呜……呜……」

  石墙上的死囚发出几不可查的婉转莺啼,三清铃、印钮与法尺并未取出,仍
然粗暴地填在她的三处骚茓中,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她在漫长的服刑过程中将淫
具挤出体外,她的每个穴口还被贴上了由过去的自己素手执笔,潇洒写就的「铁
围城」符箓。

  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尊

  一纸符箓八丈深,铜绳铁绳加中心

  不论金刀并玉剪,金刀玉剪不沾绳

  今日架起铁围城,四面八方不显形

  吾奉太上青山急急如律令

  至于她那「完满」俏脸,亦同样被无数铁围城符箓贴紧封死,连鼻孔出气口
也未留,简直就像戴上了一张平滑没有任何五官特征的面具。

  铁围城,符道中最为高明的封禁咒术,本是以搬山伟力镇压邪祟的利器,现
在却不要钱般尽数用在它们的创造者身上。「作茧自缚」的陈琰很快就会悲哀的
发现,失去法力的她连挣开其中一张都是痴心妄想,若想五官重见天日,或是取
出三穴内的法宝,就要等到她在绝对黑暗中乖乖服完刑期,等到下一个刑讯官从
美尻正对的石桥走来,动手将符箓揭开。

  那么,这次会被锁闭多久呢,她苦涩地问自己。

  石墙上,亦多出了一张专用于上善会议员向下级传达谕令的所谓「钧旨」。
带有议长签字画押,这张薄薄小纸便有着不容申辩抗拒的威严。

  纸上写着:

  青山失格雌畜仙人讳琰 感官剥除闭锁刑执行中不敬饲主 秽言犯上 顽固不化
数罪并罚折以二十年之刑期上善一四五年八月廿二始

  上善一六五年八月廿二讫

  涂毁此令与纵囚劫狱同罪

  樊笼司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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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肆章:药石

  几乎就在大老爷踏出一言堂,吩咐起轿回府的前后脚功夫,一千三百里外的
安得闲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在钧阴县衙公廨。一处任何人都找不到的车厢内,就是安得闲的所在之地。
双臂交叉举过头顶,被一只纤手强硬地摁在厢壁上,我们年少有为的樊笼司「地」
字杀手情况似乎不甚乐观啊。

  「妈的,这下便真样衰了……」

  刚刚在闻香教妖女鹿瑶珊口中纵横驰骋,大显神威的肉杵,眼下却被死死箍
在五根玉葱拢成的锁圈里,惶恐不安地听任发落。蔺识玄,这个从两人拜师算起
「压」了安得闲足足十年的心理阴影,终于字面意思上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怎么,师弟,不忿气么?」

  将甘甜潮湿的热气吐在自己脸上,安得闲就感觉她这位师姐如炭火般滚烫——
此乃宗师武者内力深厚之体现,当他们全力运功,将丹田力迫入奇经八脉时,体
表便往往因散热不及而变成行走的熔炉。换句话说,唯有眼前这个蔺识玄,才是
那个败尽天下英豪,对大赵正邪三宗七教十二派向来不假辞色的第一武曲星。

  「若不忿气,大可再把我绑了,怎样?」

  癫婆,无可救药的癫婆!

  没有理会这看似诱人的条件,安得闲就在内心破口大骂。最起码的自知之明
他还是有的,对上现在这个完全收起嬉闹心态的蔺识玄,就是再来十个他也不会
令胜利的天平倾斜一分。

  「师姐……」他哭丧般咧着嘴,「说笑了……」箍在肉杵上的锁环,不悦地
收紧一码。

  「当真?」勾人媚眼眯起,蔺识玄干脆将上身完全欺近,侧过脸将耳朵贴上
安得闲胸膛,听着布料下心脏的紧张搏动声,「那为何咱们的『小师弟』,却说
你更中意被捆死的我呢?呼呵呵呵……」

  表面小鸟依人,锁住安得闲阳具的右手却狠辣无俦,一会用掌心磨挲阳锋,
一会以指肚捏搓龟头,之后更是将指甲对准精窍戳刺挑弄起来。安得闲欲哭无泪,
他的鸡巴在听到蔺识玄说「绑死」时就开始勃起,现在更是不争气的膨胀到极限,
眼看就要在这三重折磨下再次怒射阳精。

  但是绝对不行!直觉告诉他,如果未得允许就擅自射出来,那「小师弟」定
会在第一时间被美人宗师捏爆。拜师之后被她当沙袋揍了四年,安得闲就坚信,
蔺识玄绝对有这魄力!

  「干什么不答我了,师弟?之前给我放尿时明明还官威十足——你口哑了么?」

  被银绳严厉管束了三日的美腿亦开始夹紧,一对六寸三分的紧凑美足不耐烦
的跺着,然后负气般轻轻踢在安得闲小腿上。

  「师姐我呀,最是记仇了,比方说……」蔺识玄温存地依着师弟胸膛,随意
换了个话题,后者却如坠冰窖,「这三天来,师弟你进出车厢时,好像总喜欢扮
作无意来踩我的脚……虽说隔着一层绸袋,但仍是,好痛好痛呢。」

  就在安得闲满心绝望,以为自己大抵需要在下一张报告中向大老爷解释自己
申请第二根仙人胫骨的原因时,对方却话锋突转,两只纤巧小足也立即并拢,十
趾放松足背摊平,乖巧地准备承受来自上位者的惩戒。

  「所以师弟,不若趁现在,用你的官靴狠狠责踏我这逃狱女犯的淫蹄吧……」

  安得闲少时学剑之余,也听观里先生讲些经史典故,其中有个故事说,夏时
有个王登基时羽翼未丰,唯恐不能继守祖业,于是找先王心腹倾诉自己「心之忧
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近十年后的今天,安得闲终于切身体味到了史书中
那位少君的忧虑危惧。

  只是区区虎尾春冰,又怎能与他面对的难关相提并论了?他只觉后背汗流如
注:不踩等同于忤逆师姐意志,可真踩下去,转过天来这凶兽不发情了定要找他
算账,因此这只是一个早死抑或晚超生的痛苦抉择,他张张口,眼看就要——门
响了。

  不是车厢门,是外头小院的门。嗵嗵嗵三声门环叩打,不是天籁却胜似天籁,
正好将这旖旎气氛打得粉碎。

  「少劳兄肯赏光否?」是钧阴知县的声音。

  安得闲感到,把自己压在厢壁上的巨力不情不愿地撤去了,蔺识玄发出失落
的低吼,她退后几步——凶狠地朝他肩头啃咬一口,这才愤愤离去。

  「少劳兄好雅兴。」钧阴知县元迩赞道。

  未穿戴纱帽官袍,只作一身文士打扮,他略微发福的方脸显得格外俊烨,若
不是安得闲有几分见识,恐怕真要以为他是个刚正清官。

  元迩的目光则落在客人左肩,已过去半个时辰,鲜红的齿痕仍未消退,只是
不屈不挠挂在被他口中少劳兄的皮肉上,由此可见,这三日里客人与那三名钦犯
是怎样颠龙倒凤荒淫无度。作着这般思想,他便拈须微笑起来。

  安得闲知他误会,却懒得开口解释。他夹起一丸膻羊肉,心说换你被天下第
一高手咬上一口,你也这熊样。

  这是钧阴县衙中轴线最北的一间小落。天井四方,墙边几丛夹竹点缀,很难
相信,钧阴一县三万生民的父母官,会在这等局促地方设座邀饮,宴请他这权焰
滔天的樊笼上差。

  不过,大赵县一级衙门素来讲究「因陋就简」,再念及「客不修店,官不修
衙」的道理,安得闲反而释然不少。再怎么说也是人家做东,他一个客人,实在
不好出口指摘什么。

  「可是嫌弃招待不周?」

  「岂敢,岂敢,只是我等粗鄙武人牛嚼牡丹,白瞎了县台备下佳肴的苦心,
当真惭愧得很。」

  元迩举起小盏:「少劳兄果真风趣无比!」

  「县台亦是我平生仅见之妙人!」

  酒已见底,臭脚亦互相捧完,安得闲心说,奶奶的逑,也该开始谈正事了。

  大赵官场上只存在两种事,喝酒之前就能办的,以及喝酒之后方能办的。看
元迩今天这席酒水规格,就是贿赂个樊笼司的门房也寒碜。或许真正「甜头」还
在后头?安得闲寻思,毕竟此人态度恭敬过头,对我这品秩远不及他的差人也亦
字号平辈相称,这只会是有求于我……

  「霁月清风,夜色甚好,何不随本县夜游一番?」

  安得闲腹诽就贵县衙这邋遢样,不说它有碍观瞻就算口下留情了。不过心知
元迩另有所指,他还是亦步亦趋跟上,去看看这父母官卖的究竟是什么名堂。

  穿堂过院,一面黑漆大门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砖墙厚实,墙头栽满荆棘、
刺槐,原来元迩所说「景」指的便是本县大牢,可这其中又能有什么「甜头」了?

  「不怕少劳笑话,前些日子未能收押兄所擒钦犯,非是本县存心刁难,而确
是有难言之苦。」一边说着,元迩示意早候在门前的典史撕开封条,带头在前引
路,「幸而好事多磨,今晚子时之后,钧阴死监便可开门迎客,将兄之钦犯妥善
收押了。」

  配合樊笼行事,这是他一县之主应尽的本分,而在大赵,官员只做好分内之
事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安得闲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太过感冒。

  穿过二进门后的「狱厅」,绕过充当了望塔的「狱亭」,他们进入县牢北面
的死监。令安得闲意外的是,他本以为这死监里不说人满为患,也该有一二十之
数的「住客」。但走下石阶,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空空落落的长廊,没有喊冤,
没有嚎哭,没有从两侧木栅栏里探出的手。

  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一县死监空无一人,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一是此县父母官乃刚正不阿,
断案神速又会教化百姓的盖世奇才——当然,世上就从没有过这种官员。那便只
有一种可能,是所有死刑犯,全部被转移到了别处,或者另作他用了……

  丝毫没有做出分辩的意思,元迩只是在典史引路下径直向前走去,而终于,
当来到这长廊尽头,当窸窸窣窣的嘀咕声愈发清晰,当气死风灯的光芒比火把很
快的照亮黑暗时,安得闲便估计,元迩要自己看的「风景」出现了。

  之间那尽头囚室打中间隔为两段,左段站着数名牢头禁子,右段则孤零零摆
有一套桌椅。一位少女正于灯下疾笔写着什么。

  俏脸满是死监住客特有的消瘦憔悴,却掩不住少女本身的朴素美感。以画作
喻,若说蔺识玄是棱角鲜明的皴法,陈琰是庄严工整的界画,李月娴是细致入微
的工笔,鹿瑶珊是妖冶狂放的泼墨,那少女定只会是一张白描。不着颜色,不施
粉黛,寥寥几笔却能令人即使隔着监栏也感受到一种恬静下隐藏的坚韧。

  「进度如何?」

  「禀县老爷,《药石篇》只余『鳞』部数页尚未写毕。」牢头答道。

  检查功课一般,元迩随口发问,但捕捉到要点的安得闲却大感意外。他当然
听说过《药石篇》,听说这是青山仙师尚于人间行走传道时所留神书《医典》的
残卷,详实扼要无所不包,这书便将世上所有药石功用搭配一一记载。神代后的
数百年间,围绕这卷残书的血腥仇杀无休无止,医师、武人、君王、权臣、军将、
妃嫔甚至僧侣,他们全都被延寿的希望所诱惑,不能自拔地投身争抢此书的漩涡。

  可史书记载,《药石篇》遗稿不是已在阏罗灭楚之战中焚毁了吗?怎会……

  「《药石篇》古本确已佚散,但当年的仙师传人荼陵卫家尚有一脉在我县存
世。」仿佛知晓安得闲心中疑惑,元迩开口解释,「只可惜传至近年,卫家人才
凋敝,最后只能将家学传于一介女流……」

  「便是这位?」

  「少劳猜得不差。」

  在上司示意下,典史接过话头:「此女单唤一个『筝』字,曾是我县慈林药
局的坐馆医师。今年端午收治病人时,因用药失当,将病患一家四口活活药死,
这才被判进死监。」

  「造孽啊……」

  「就是就是……」

  听得周遭狱卒、禁婆的附和声,少女手中的兔毫小锋猛地一滞,在黄麻纸上
洇开丑陋的墨团,这一瞬的失态并未逃过安得闲的观察。再看少女双手,除去拇
指外,剩余八指末节纤细白嫩,靠近手掌的指节却紫肿发胀,运笔时亦不自然地
僵直而非屈伸。这分明是被连番动刑拷掠的痕迹。

  「这女犯拶过么?」安得闲打断他们。

  典史一时哑口无言,幸而有元迩冷哼一声,为这蠢笨下属解围:「少劳有所
不知,此女不光硬颈,还有些功夫在身。面对本父台她只是顽抗抵赖,提审数次
都一无所获。我等无可奈何,只得请出拶子伺候。」

  「拶子」又称「玉女穿梭」,是五根比筷子略粗的圆棍上下打洞,以绳串在
一起,其中又以细韧能够吃力的棉绳为最佳。使用时夹住凶犯四指收紧两段绳头,
给前者以十指连心的锥痛。看卫筝玉手的惨状,安得闲估计狱吏是更凶残地以榔
头捶打拶棍,且远超刑部所制订「拶不过二」的限次。

  那便是屈打成招了,安得闲点头表示了然,这在今日之大赵再普遍不过,他
亦没兴趣为此扮个青天老爷跟东道主顶牛:「封闭死监,不仅能令《药石篇》尽
快完成,亦可防避免风声走漏,县台好手段。」

  一个不痛不痒的小马屁,但因时机把握恰当而令对象格外受用,元迩的圆脸
就现出红润神色:「知我者少劳是也……待此书装订成册,我便以抄本相赠—少
劳,区区薄礼,千万莫要嫌弃!」

  他是赌我立功之后,能在大老爷面前说上话……安得闲心想,平心而论这赌
法赢面极大,以他品秩就是有心去湖庭「礼佛」,亦不知道庙门哪头开,倒不如
靠我这「童子」博上一把,即便无果也不过是借卫家的花献佛,当真好算计。

  「那么今晚成书后,此女……」

  「既有口供画押,提审便只是走个过场,明日是七夕佳节,于本朝惯例不宜
『理刑名』……那后日巳时本官便升堂将此女正法罢!」

  安得闲一愣,心说原来这姑娘只有一日半活头了。临刑前夕还驱着女囚干活
的不是没有,但连断头饭都舍不得操办真是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只此一例,你就是
凑一吊半钱购置米汤油馍蘸个几蒜,或者干脆上衙门对面弄碗清汤饸络糊弄糊弄
她也比这强。得,贵县是真他妈的寒碜,以后别出去嚷嚷你接待过我,我湖庭上
差也,丢不起那人。

  一丝不苟地提起最后一个竖折勾,卫筝长舒一口气,将兔毫小锋挂回笔架上,
随后双腿叉开,小腿紧贴椅腿,双足踮起,双手亦服帖地抱在脑后。

  「禀禁爷,都完了。」她说。

  都完了,《药石篇》已一字不差地默毕,她短短二十载的人生也从这一刻起
进入倒计时。卫筝面无表情地望着,几只毛手将桌上最后几页手稿抄起,那些墨
迹未干的黄麻纸上还残留有美人伏案疾笔时沾染的雌香,现在却被粗蛮摞成一摞,
入袋,按上蜡封,最后消失在她视野里。

  狱卒们围拢上来。

  「罪妇卫氏可有夹带?」这是斜眼尖嘴的王禁婆。

  「回婆婆,罪妇岂敢。」

  低眉顺眼,极尽谦卑地回话,却仍是无用。卫筝感觉自己薄薄的罪裙被撩到
腰间,前后两处妙茓各有手指插入,不断滑弄。她咬紧后槽牙,竭力想把浪叫声
咽进胃袋——在搜身时擅自出声,是要被掌嘴的。

  「张开臭洞,你这罪妇傻了么?」

  忍耐地太辛苦,她忘了自己檀口也是搜身的「指标」之一。忙不迭张嘴,却
还是迟了,一记雷鸣般耳光炸响在卫筝右颊,直把她掴得眼冒金星。饶是如此,
女死囚仍是展现了极强的纪律性,瘦削的身子只是在椅上晃了三晃,便再度挺得
笔直。

  「算你这罪妇识相……」她听见王禁婆嘟哝。

  湿答答的手指戳进她唇齿之间,着重翻弄舌下这最易夹带禁物之处。味蕾传
来不似任何药石的咸苦口感,卫筝知道,那是她的淫水。

  几让她脱了层皮的搜身,终于也完了,左右两个虎狼般的狱卒反扭着臂膀把
她从椅上架起。「今儿是你最后一夜,就不必再睡匣床——先去叩谢大老爷,待
上镣完毕,再去领二十戒尺。」

  尖酸的吩咐着,王禁婆转过脸去,立刻变色龙般堆起谄媚的笑:「是婆子俺
对这罪妇管教不足,让老爷们见笑了……」

  县老爷板着脸没说话,一旁的大官懒懒应了句:「无妨。」

  什么无妨?她想,是禁婆管教疏漏无妨,还是看她这待死罪妇出丑无妨?

  思想间,已被押至槛栏后。铁钳般的手离开她身体时,卫筝感觉自己乳首因
激动硬挺起来:这是入狱以来她离杀身仇人最近的一次,没有手铐脚镣,没有枷
板麻绳,固然她一身武艺十不存一,但不能否认,她仍有得手可能。

  县老爷冷冷地瞪着她,咳嗽一声。卫筝只感觉脊梁骨被铁夹抽出,她呜咽一
声,终究是迅速跪倒在地。

  「罪妇叩谢父台允我速死之恩。」

  「罪妇叩谢父台护我族人之恩。」

  「罪妇叩谢父台全我……完璧之恩。」

  复诵着演练十数次的谢恩辞,卫筝美臀高高撅起,被指奸到流水的蚌茓与屁
茓「啵」一声张开,在阴冷的死监中冒着热气。她脚趾贴地,肮脏的足跟死死并
拢,双手别扭地翻过来,摆出一个标准的「五心朝天」跪姿。这本是僧人跪拜时
表虔诚的作态,大赵官府将其化用为律令,规定任何身怀武艺而未被拘束的女囚
在叩拜时,都必须保持手心、足心、菊心全部朝上展示出来。为何这般规定?只
因若女囚要趁叩拜暴起伤人,四周看守便能通过观察这五处要窍的收缩提前做出
反应。

  「这是何解?」卫筝听见那个大官问县老爷。

  没有上位者的允许,叩拜便不能结束。卫筝感觉自己的膝盖被槛室石板硌得
生疼,被拶过多次的八指感到冷意,亦不争气的突突跳痛起来。精通医术的她知
道,若再不上药,自己这手便要全废了。

  「速死这个自不消说,这妮子族人凋敝,却还有老父及幼妹相依为命,」县
老爷慢条斯理开口,「以我大赵惯例,若犯人抵赖不认,那本县便有权传唤犯人
亲眷当堂对峙。」

  不消说,老父与幼妹,怎么听也不像身板坚实的样子。只消当堂来几下杀威
棍,荼陵卫氏便是怕要香火断绝了。「赤族太守,灭门知县」,此话不无道理。

  「县台尊老惜幼不忍传唤卫家亲眷,有古仁者之风范!」

  「少劳谬赞。」

  听着这贪官信口雌黄,几乎将他自己包装成圣人,医师少女怒得身子都哆嗦
起来,屁茓口花瓣般的软肉褶亦愤恨地抽动着。

  如果我的针匣还在,如果能有一根针……只要有一根就好……

  但她知这是妄想,随身针匣在她被捕后便作为物证贴条封存,想必她死后便
会当被狱卒做稀罕物卖了换酒,至于替代品,死监里对她看管极严,不仅早中晚
三次搜身,就连用餐也是反剪双臂,将菜粥倒在浅盘命她舔舐。日夜防范下,她
就连一支笔也夹带不出去。

  于是她只好将额头与鼻尖愈发恭谨地抵在地上,品着杀身仇人近在眼前,自
己却无能为力的苦涩。

  「至于所谓完璧,少劳且看,」县老爷继续乐呵呵地介绍,「寻常妇人入牢,
都穿深红罪衣;但若被禁婆查验为处子,便要换此女身上这种素白罪衣。」

  安得闲看着这「素白」罪衣上大块的黄色汗渍、尿渍,再次对钧阴县这种死
要面子的抠门作风表示深切鄙夷。

  「可我听得,禁婆唤她罪妇……」

  元迩身上露出了然的笑意:「这也巧了,此女医死病患前,已纳了州府铁原
城一位镖局少东家的聘礼,连婚期也敲定了,只是未来得及迎娶……听说那位公
子知她入狱,当即便和卫家断了来往,旋即追求一位出身好得多的官家小姐而去
了。」

  「若我没估计错,那对新人风光大婚的日子恰是后天,亦是这罪妇受绞伏法
之日,呵呵呵呵,少劳你说好不好笑?且起来吧!」

  最后一句是对着地上雌伏的卫筝所说,女医师膝盖似已麻木,听闻此话艰难
地挣了几下,还是咬牙爬了起来——在死监,回话慢、起身慢都属「怠慢不悛」,
是要打板子的。

  「拖下去上镣——记着,别以为这是最后一天便可大意。镣栓给我砸实,箍
环给我收紧。」知县元迩吩咐完毕,忽而转过脸来,眼里透着一股狡黠,以及终
于要把自己算计和盘托出的得意。

  「少劳,我听说已为人妇的处子,『味道』可比寻常女体鲜美得多,若是披
枷带镣,定然更是别有风味……」

  「机会难得,少劳,你是否会想享用一下,我县这道名菜了?」

               第伍章:收押

  不知从何时起,人开始论甘忌辛、好丹非素。病了不能直说,要叫「不好受」;
女子来月事叫「不方便」;怀孕叫「有喜」;苦瓜改称「凉瓜」;梨子改称「圆
果」,就连描述最寻常不过的死亡,也要发明出「咽气」、「合眼」、「撒手」、
「伸腿」、「谢世」、「享福去」以及「寻短见了」等数十类代辞。坐牢这等恶
事亦不能免俗。在钧阴所属的靳东一道,老百姓就隐晦地把男子入狱叫做「娶木」,
女子则称「嫁铁」,至于坐死监则把铁木改为刀绳。这种贴切中带点黑色幽默的
比喻,充分体现了广大靳东草民在庙堂千年盘剥下也没忘苦中作乐的乐观主义精
神。

  而今晚,钧阴县牢就真如迎亲般热闹,南面轻监那群禁卒揉着睡眼,目睹对
门同僚干劲十足地铲炭挑水、搬箱抬箧,「吃饭家伙」亦装在大小包袱不要钱似
的往死监里拾掇。不多时,流言已在三班衙役中野火般传开:有钦犯,而且是仨
小娘们,一个赛一个水灵!

  「嫁绳子」的三位女犯,自然就是在天钧峰被樊笼司擒获的李月娴、鹿瑶珊
以及蔺识玄了。只见由知县老爷亲自点卯,仪仗堪称「豪华」的迎亲队伍从公廨
出发,浩浩荡荡地将三位新娘子押进了这间铁窗窄门、戒备森严到一只苍蝇也飞
不出去的「夫家」。

  开道的两名捕快手按腰刀,各挑一顶惨红纱灯笼,在即将进入死监长廊时,
他们扯着破锣嗓子,煞有其事地吆喝起来。

  「花轿到,进堂——喽——」

  「齁哦哦哦哦哦——」

  仍是被捆成肉粽模样,鹿瑶珊有幸成为了新娘队伍中打头的那位。握惯了参
差剑的素手被高高吊在脑后,极度不甘地拧来扭去,直将绳子挣得嘎吱作响。不
愧是三人中性子最为倔犟刚烈的邪派妖女,明知自己已绝无脱逃可能,也不愿被
这些鹰爪子瞧出怯意,于是便摆出一副顽抗到底的架势。可惜在这些见惯了死监
内生死炎凉的老差人眼里,这只是女囚一时半会还没接受身份落差,仍在使性子
耍威风而已。

  「他妈的贱骨头,走起来!」

  身后的差人丝毫没怜香惜玉,甩着腰间刀鞘狠狠打在鹿瑶珊后腿窝。上承腰
背,下接足跟的委中穴软肉突遭此击再无力支撑,于是在被一声沉闷的吃痛惨呼
中,她噗通软倒在了地上。

  而这一跪不要紧,缠在她颈子上,用来牵连女犯的铁链立刻绷直,本就只给
她留了六个链环的「项链」再次收紧,直把她勒得泪花涟涟,媚眼亦毫无尊严地
翻出眼白。贴在锁骨之间,负责连接链环的虎头小锁弹跳起来,销子与环擦出
「咔咔」的响声。

  「都绑成肉虫了,还以为自己是啥劳什子闻香教的圣女呢?告诉你,甭管家
花野花,犯在爷手里都是根草,我呸!」

  黄绿色浓痰划着弧线,啪嗒一下落在湖丝马面褶裙背面的莲叶上。鹿瑶珊从
喉咙里挤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她感觉每寸银绳都充分陷在她肌肤中稳稳吃劲,尤
其是小腹下那道更是要把她的美茓勒出血来。她拼命地想从骨头里多榨出两三分
气力,可长时间只靠米粥吊命,这副日夜捱虐的囚徒身子已再不能支持下去了。

  什么白龙鹤行步,什么踏苇蹈水法,勤练轻功十三年,她却连站起来都不能
够。

  「等人伺候呢,给爷滚起来!」

  又是一刀鞘,这次抽在她臀瓣。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顺着她大腿内侧流了下
来,不是血,是她牝户喷出的潮吹液。有眼尖的差人立刻高呼:「这狗屁倒灶的
菩萨,让老张一打就流水了,哈哈!」

  「真是尊贱到骨子里的母狗菩萨嘞!」

  是度苦厄持护天菩萨!鹿瑶珊在心底狂吼,奇迹般地从这尊号中汲取些少气
力,鹿瑶珊咬碎银牙,终究是摇摇晃晃地靠自己力量站了起来。

  「这就对啦。别指望在死监能有人伺候你。迈起你那骚蹄子,左、右、左、
右!」

  为方便押送,女犯们膝盖以下的银绳已被解开,可这绝不意味着对她们会法
外开恩:一道粗壮的绳镣紧紧的绞在鹿妖女那苍白脚踝,两只五寸九分,盈盈不
足一握却踢死过无数正道高手的厉害小脚,只能笨拙地左右叉开,随口令「吧嗒
吧嗒」地把自己主人送进不见天日的魔窟……

  「这才对嘛……你看看人家!」

  数落着鹿妖女,老张口里榜样自然是同样被锁链牵颈的石鹤斋主李月娴。没
有在无谓地挣扎上浪费力气,她只是乖顺地挺直纤腰、合起双手走在后头,优雅
娴静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年一度、名士云集的银瓶诗会。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剪水双瞳看似波澜不惊,很好地将心绪掩埋于这两方深井之下。但——肥美
蜜丘处,淫汁却不争气地潺潺淌出,几乎在美腿之间形成一道黏腻「瀑布」。美
人宗师那对饱经锻炼的肉足同样绞着绳镣,宛如她书斋中最为肥软的鸡绒小毫一
般蘸足了花蜜而非墨汁,每走一步,待死钦犯李月娴都要在监牢地面上留下一只
形状饱满的湿漉足印。

  「那可不是,这位可是陇左石鹤斋李大家,每次上红袖招,我就爱听着那些
婊子念叨她的新词,然后再狠狠地干小嘴!」

  附和着老张,一位看来没少往青楼跑的年轻捕快大呼小叫,还不忘上手掂掂
偶像那被银绳勒到爆凸的乳袋:「您每填一曲新作我都掏银子买,尤其《题东林
壁》和《鹰州即席咏》这两篇,那平仄挑得太妙啦,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哼呃呃呃呃……」

  他乡遇拥趸,对词人来说应该是一件乐事。但李月娴此时只能咬着棉袜哼唧
两声,这些烦闷的嘤鸣落在年轻捕快耳朵里,可就成了对方肯定自己文学造诣的
天籁——于是他便更殷勤地伺候起这位曾经高不可攀,如今跌落泥泞的偶像来……

  跟着李月娴身后,却不见第三位新娘子铁链加颈,亦步亦趋的身影——是否
我们天下第一的蔺小姐早已逃脱囹圄,再度于翱翔于大赵九千里锦绣河山之间了?

  不会,紧随其后的两位高大差人禁卒便用行动告诉我们,绝对不会。一前一
后地将一个麻袋提搂在半空,他们粗壮如铁塔的臂便各擒住这麻袋的前后两端,
当看到他们浑身上下的大小淤青,麻袋中段缠绕的两圈铁链,以及被紧紧扎在麻
袋口的美脚时,我们便能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了。

  「他妈的贱婢!」

  钧阴知县元迩怒气冲冲地跟在队伍末尾压阵。那张微胖方脸不仅铁青,还带
了几道十分明显的血痕——当然,比起拱卫在他四周,或歪嘴或瘸腿或落牙或扶
腰或捂着肚子或吊起胳臂的一众衙役,他这伤真可以说微乎其微了。

  本以为能一帆风顺将三位钦犯从马车中提出,谁知还不等进公廨,开院门那
位就惨嚎一声倒飞出去,砰砰撞塌对面两堵院墙后没了动静。大伙赶紧一窝蜂涌
进院里摆开架势,只见一个高挑美娇娘缓缓收掌星目含嗔,身上还胡乱披着男装,
显然是刚挣开绳子准备逃走。

  知县本人刚把上差支走饮酒,转头关了三天的钦犯就跑出来一个,这让上差
知道了还了得?保不齐那位年轻湖庭爷笔杆子挥挥,就把他元迩「勾结钦犯,致
使一獠脱缚,有阴助叛逆之实」的事迹呈给上级,那再来两万本《药石篇》也没
用,趁早给自家九族烧点纸元宝,留到地府一块儿打点阎王去吧!

  所以明知己方大概不敌,元迩仍只有梗起头皮原地督战,愣是忍着没转身跑
去找上差求助,事关仕途性命时文官的胆气大抵都是无穷的,要是他们能把这劲
头的三分之一拿出来放在本职工作上,那大赵国准一早就国泰民安,上善会老爷
亦能垂拱而治了。

  给我擒拿此獠,赏足银三十两!他大喊。

  三班衙役疯了,三十两啊,这是连断头饭钱都拿不出来的钧阴县,田赋都征
到你妈上善三百多年往后了,一个衙役得盘剥多少穷鬼才能攒下三十两啊。于是
大伙齐声发喊,水火棍腰刀铁尺连枷弹丸泼水一样朝美娇娘身上招呼,也亏着这
钦犯赤手空拳、内伤未愈还被上差绑着肏了三天,终是被铁丸偷袭后心得手,
「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被水火棍叉着后颈按倒在地。这场钧阴自大赵立国
以来经历的第一场「战争」,就在日后被堂而皇之的记录进了县志,成为表彰县
衙上下齐心共御外辱的实证。

  饶是如此,三班衙役仍几乎全军覆没,这场人人挂彩的「惨胜」是说什么也
在上差那瞒不下去的。念及此,元迩心情更恶,便干脆冲着麻袋下女犯小腹位置
结结实实飞起一脚!

  「哦呜呜呜?!」

  痛得娇躯都反弓起来,女犯被重新堵住的秀口立刻漏出呜咽。而听着这婉转
莺啼,元迩才感觉自己火气消了几分——又恶狠狠把着女犯扎在袋口外的七寸五
分天穹美足,他咬牙切齿的低吼。

  「贱婢,刚才不是很威风吗,你那股子傲劲呢?」

  「锁你这身淫肉的链子是沙船上拆下来的,连船锚都能栓住——来呀,再挣
一次给本县看看?」

  「不是很喜欢劈着叉踢人吗?等会砸上二十二斤的方箍蹚镣,看你怎么把那
骚浪小蹄子掰到头顶来踢本官,不守妇道的东西!」

  「老爷……」典史弱声弱气地提醒,「镣铐都给上差送去拣选,用在那卫姓
婊子身上了,这是您的吩咐……」

  「那就上杻,上链子,上秤砣!还剩什么就给本官使上什么!」回答他的是
上司气急败坏的咆哮。

  「新娘见礼,妆面,看——聘金咯!」

  浓重的靳东乡音吆喝中,三位钦犯女侠终于是走完了这屈辱无比的迎亲路中
的最后一段,现在她们正式已经进入「夫家」,要进行婚礼的下一步骤了。

  被解开颈上铁链,鹿瑶珊、李月娴被踹中后腿窝,旋即并排跪下。然后,在
她们淫靡却又惊讶的眼神中,仅仅三天前还在她俩围攻下游刃有余的蔺识玄,也
被扯着头发,从破麻袋里「倒」了出来,由几个不通武艺的小角色反剪酥手强跪
在地。

  识玄……怎会如此不济的?莫非樊笼狗当真给她留了内伤?

  然而还没等她们细想,一桶打自深井,冰冷刺骨的清水已经当头浇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桶接着一桶,总共七八桶水后,三人已被泼得如落汤鸡一般,尤其是蔺识
玄,「新娘子」中武艺本应最高的她却撕心裂肺的哀嚎着,然后腰杆一软,脱力
般瘫成一坨淫美软泥。

  元迩这才放心大胆地踱到她面前,得意地用官靴勾着她尖俏下巴,迫着她抬
头,然后抠出其中堵嘴物以示「开恩」:「喜欢我钧阴元氏药局为江湖淫妇调制
的新花样么?『玉蒸笼』、『侠女恨』,都是专治你不守妇道的贱婢的好药。」

  巫山玄云般素雅的鬓发被打湿成络,披散下来时有种凄美。早些时候在师弟
面前尚且从容自若的第一高手蔺识玄,眼下却毫无尊严地瘫软伏地任人用靴尖摆
弄臻首。雌豹腰肢抽动着,却也拧不出分毫力气,已发青紫的薄唇胡乱发抖半天,
也只是翕动着吐出不成段的字句。

  「疼……好……疼……」

  「要……死了……」

  分明一副全身心降伏的狼狈姿态,把李月娴,鹿瑶珊惊得目瞪口呆。作为天
钧峰斗剑的失败者,同时也是与蔺识玄以剑交心亦敌亦友的「同好」,她俩应该
是世上最清楚后者可怕武力的人,连这尊天煞魔星都被炮制到失魂落魄,究竟是
什么药如此的可怕了?

  「两位少安毋躁,」元迩似是很满意她们的反应,「马上,你们也会变得与
这头高傲母猪没甚分别了——来人,先上『侠女恨』!」

  立刻有两只铁钳大手出现捏紧她们的琼鼻,同时咬了三天三夜的噤口之物也
是被抠挖了出来,李月娴如蒙大赦,忙不迭张开嘴巴想摄取新鲜空气——然后便
被强塞了一丸鲜红丹药再次噤口。鹿瑶珊见状立刻倔犟地屏气对抗,可美尻挨了
几巴掌后,亦只能忍辱含羞地将红丸吞下。

  一柱香时间,这次噤口足袜亵衣再次抠出扔在地上,大手掰开牙床,扯出香
舌,检查她们已将那药老实咽进胃袋后,禁卒们便亮出钢刀,切割起了她们身上
的银绳。

  机会!

  感受到牢不可破的绳笼开始松脱,静水眸子下亮起精光,一路乖巧驯服似已
认命的花瓶女犯李月娴甩甩头,随后便毫无征兆地振臂,翻腕,足尖点地,将这
贴身囚笼震散!

  或许她温婉可人,或许她是三位「新娘子」中性子最不锐利的那位——但不
要忘记,再柔软的剑亦只会是剑,而非可以无止境亵玩欺侮的摆件。因其低眉顺
眼的表现而当真视她为小媳妇,只会被这柄武功已精进至无漏天的「怀剑」割至
鲜血淋淋。

  她飘起,似青云般飘起,没有言语能形容她这一跃的美姿。卷着满天的彩云
与夕照,她宛如一匹绸缎的在半空舒舒展开,戟指作剑刺出。

  第八重境界无漏天,欺心薄情剑,桃源望断!

  一出手便是十成功力,李月娴就是要直取元迩,挟持这知县逃出生天,但当
看到目标不闪不避,任由自己食指中指软软地陷进他咽喉皮肤时,李月娴就知道
这算盘打破了,大错特错。

  「咕……怎可能……」

  感受着每一寸肌肉关节传来与久睡压迫四肢相类的麻胀感,李月娴再也支撑
不住,「噗通」一声颓然倒地。她试图运动抵抗,可经脉大河就如同泥沙填筑河
床般,慢慢分割孤立为无数互不联通的堰塞湖。

  「山茄、蛇缠腰与瀛粟混合,不仅比寻常草乌头软筋散更加隐蔽精炼,对女
子的效力亦强大许多——很神奇吧,李大家?」元迩笑笑,看着年轻捕快拖死狗
般将石鹤斋主拖回原位,「多亏了那个医师小荡妇,没有她把《药石篇》和盘托
出,我这元氏药局又怎能如此迅速地异军突起了?」

  「唔哦哦哦哦哦……」

  「使不上劲……」

  生效极快,眨眼功夫,李鹿两位美人宗师就再也支撑不住地软倒在地。还是
依靠一旁禁卒扭着玉臂才扶成跪姿。其余衙役眼疾手快,立刻趁犯妇们最虚弱的
时刻七手八脚剥下她们衣物,也是剪碎她们与过去尊崇地位的最后一道联系!

  「啊啊啊……求官爷……别动……缠臀布……」

  「有胆便试试,本座废了你咿咦咦咦咦!」

  云纹道袍束带被扯断,露出裹藏其下的雪峰;鹅黄马面褶裙被揉碎,蹦出娇
憨可爱的白兔。一位温婉词人,一位桀骜妖女,两人虽态度截然相反,结局却无
甚差别:都是被剥得一丝不挂,挺着冒有甘美热气的娇躯,被一众衙役禁卒从耳
根视奸到脚趾头。至于蔺识玄,她亦丝毫不做抵抗的被脱下男装和灯笼亵裤,安
得闲碰都不敢碰,江湖上亦从无一人亲眼见识过的武曲星闺中秘宝,就这样被当
做抹布随手扔在地上。或许这珍宝稍后会被幸运儿发现,然后被揣进怀里带回家
中,被裹在脏臭龟头上来回套弄,用最后一缕残存的雌香向世人诉说她的主人是
如何惊才绝艳天下无双,又是如何作茧自缚翻车于凡夫俗子之手,最后迎接被严
厉监押管束再无逃脱可能的绝赞悲惨余生。

  「这娘们痛昏过去了!」有眼尖的衙役喊道。

  已经确确实实失去意识,蔺识玄那色素极少的眸子完全没了高光,只有一团
漆黑盘踞在内,清泪开闸一般从内眦与眼梢淌出。乌青发紫的薄唇已连半个有意
义的词也吐不出,只是无助的颤动分合,似乎在向上位者求告饶命,可凑近上去,
亦只能听见含混不清的涎水声,以及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没有一丝赘肉,马甲线分明的凶悍豹腰下,赫然是武曲星小姐最为私密的白
虎馒头骚茓,太过醉心于武道,蔺识玄甚至没有自渎习惯,于是那肥美刚刚出锅
的白面馒头就严丝合缝,从没有被任何一根手指攻陷。一想到这蕴含这人世间最
美好意味的白茓很快就要被湖庭城的贵人肏到肿胀外翻浆水涟涟,或许还要被印
着上善会纹印的贞操重锁封闭管控,大伙的裤裆就毫无例外的鼓涨起来。

  「最烈的药自然须配最烈的马。」还是元迩被诗书训练得比较无耻,率先幸
灾乐祸地评论,「女犯功力越深厚,玉蒸笼的药力便去得越尽越猛烈,幸好这药
膏效力并不持久——不然腌渍久了,你们这些贱婢的小爪子怕是连剑也握不得。」

  再来回看看三位杀人不眨眼的凶悍犯妇即便松绑也无力抵抗的惨相,元迩终
于释怀地长出一口气:「再给另两位新娘子也上妆『玉蒸笼』!」

  「玉蒸笼」则是一种清亮膏糊,对待它,禁卒们显然更加谨慎。只见最老练
的李牢头、王禁婆二人飞快从腰间取下一副猪尿泡手套戴好,然后旋开铁罐封盖,
将一小块玉膏放在手心,滴水揉成贵族小姐沐浴时常用的熏香油般模样,一股刺
鼻的异香立刻于死监中弥漫开来。

  不对劲,很不妙,不能被那东西涂到身上,略通岐黄之术的词人侠女李月娴
内心立刻警铃大作,但任凭她嚅嗫着左挣右撞,钳着她这女犯的铁手仍未放松,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猪尿泡手套上泛着油亮滑腻的柔光,轻轻——但又千钧重地压
在她前胸。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并非来自她,而是身边刚烈无俦的小妖女鹿瑶珊。似乎因为体质问题,
她那赤条条的苍白身子将药力吸收的更尽——于是痛也来得更强烈。

  痛?对,就是痛,如同一千把钝了刃的锯齿刀子划过,割坏玉肌、犁起经脉、
带出筋肉,斫缺骨膜,但偏偏每一种痛苦刑罚都不能施加完全,而是抱残守缺浅
尝辄止,永远埋在皮囊下隐隐发难。或是被整个扔进沸水里滚着,旋即再舀起来
丢入冰水,直接将一层俊俏皮相激得脱离人体,然后再扔进沸水,循环往复地层
层剥皮。

  她低垂秀首,蹙着眉头发出苦闷如雌兽般的失态呜咽。这淫药名字果然贴切,
如果说侠女恨是将她的筋骨「油炸」到酥软脱力,那这玉蒸笼便是把她皮肉「蒸
煮」到娇嫩敏感,此时一次触碰、一根发丝或只是一阵微风拂过,都会带来海浪
般滚滚抽痛。怪不得强如蔺识玄亦受不住昏死过去,这根本就不是折磨,这是把
人当排骨在「烹」在「饪」,李月娴突然很后悔,如果自己没有鬼迷心窍地邀识
玄来天钧峰顶,如果自己没有像个阴损小人一般唆使鹿瑶珊联手战她,那她们便
不会被她负气交给樊笼司,她也不会因内伤而弄假成真……

  泪眼朦胧间,她依稀看到跪在左侧的鹿瑶珊高昂美首,向后猛地反弓身体。
即使有侠女恨的药力压制,「服侍」她上妆的两位衙役仍险些按她不住,直到他
们狠狠踩着妖女素净的小腿,将那美胫踩得鞋印纵横,才堪堪将罪妇疯狂的反扑
镇压。

  「羔子养的,这假菩萨喷了!」

  一片叫骂声中,闻香婊子鹿瑶珊迎来了她人生中首次并且绝非最后一次三茓
失禁。她的苍白酮体因吃痛而烧成血红,宛如一根上紧钢矢的弩弦般反绷着。死
命并拢的双腿之间潮吹蜜浆与混黄尿液齐飞,那架势简直像有人在她股间踩爆了
一个水球。至于被羞耻心盘踞顽抗的最后堡垒后庭亦是宣告失守,肠胃充分消化
后的米粥化作一道半稀半稠的黄箭,「噼里啪啦」射在地上。

  「真她妈臭,这妖女吃屎长大的么?!」

  「别叽歪,都溅老子裤腿上啦。」

  「快拿水来!」

  而闺中密友这凄惨而无能的丑态,也成了压断李月娴矜持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在只能自己听到的愤恨悲鸣中,樊笼司的三位待剐美囚,终于同时在钧阴暗
无天日的死监中,迎来了属于各自的凄惨败北绝顶……

               第陆章:入匣

  戛玉敲冰一般,一阵叮铃当啷声响起。

  清脆若冬泉落石;若环佩交击;似喉清韵雅的名角登台献唱;更像巴州渔女
撑着乌篷船捕虾时,艏梢风铃与脚腕银镯洒脱不羁的合奏。但这里是靳东钧阴县
牢的死监,所以没有冬泉,没有玉佩,更无名角或渔女。有的只是囚徒们铐子相
互碰撞的金铁之声,以及铁栏气窗外肃杀的风哭。

  「宾朋谢毕,预备拜——堂——喽——」

  阴阳怪气,却又莫名带几分正经的吆喝响起,我们便能知道,这出「嫁绳」
的荒唐淫戏还未完结。只见死监大堂中央,三具横陈玉体被圆箍铐手,烧鸭一般
赤条条吊在天花板垂下的铁钩上,不是三位「新婚燕尔」的美人剑客还能是谁?

  「莫要……再来了……」

  「官爷开恩,放过……小女子吧……」

  「鹰爪子……定不轻饶……噫……你等……」

  或讨饶或口硬,但不管态度如何,她们已被玩弄到神志不清的事实却是无可
辩驳。若入这死监的是寻常女囚,那禁卒衙役们早一拥而上开苞三穴了——偏偏
这三位却是朝廷钦犯,每押一站都需「验货」,最后免不得要交给公子王孙们享
用的。若「御膳」被偷尝了鲜,这等天大的干系在场便没一人能担起。

  好在传统路子走不通,还可以另辟蹊径,于是兴致高涨的一众差人便踊跃开
动他们脑壳里的精虫,在罪妇美体上寻找新的「切入点」。

  词坛领袖李大家的小手,握惯了笔与剑,再命她文绉绉地握着肉屌卖力撸动
定会很爽吧?反贼妖女鹿瑶珊的腿窝,打坐于莲台上受千万信众叩拜时沾满了熏
香,想必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鸡巴套子吧?还有那个杏眼凌厉的蔺识玄,一双脚
丫子舞得虎虎生风,等闲八九人不能近身,若能把龟头戳在这悍妞肮脏敏感的脚
心窝,那该多是一件美事?

  于是除去三穴幸免外,三位女剑客的浑身各处便被「宾朋」赏玩了个遍。自
下而上看去,足弓、脚踝、腿窝、股间肉缝、美臀曲线上缘的腰骶、乳沟、腋窝、
肩胛、锁骨全部一视同仁秀首糊上了一层厚实粘稠,腥臊无比的白浆。檀口自然
是重点关注对象,最多时两三根臭屌同时在里头乱搅喷精,饶是以她们在江湖上
数一数二的强悍肉身,亦是被这重负「撕」得下颌反复脱臼了。

  如果说口茓被爆尚可理解,那么秀首上其他「孔洞」的遭遇,则完全是禁爷
们变态欲望的真实写照。优美的耳洞被捅得红肿不堪,小巧的鼻窍更是滑稽地鼓
出一个一个又一个精泡,实在无法深入,就用马眼颤抖着对准,扑哧扑哧射入大
蓬浓精。三位美人宗师基本都被这玩法呛至窒息过,而她们梨花带雨、娇喘怒视
的姿态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媚劲,撩拨得人想再度压上去狠狠疼爱。

  「差不多了,给这仨母猪冲个凉!」

  被打开手铐,扔垃圾般扔在地上的李月娴鹿瑶珊,又是马上迎来了劈头盖脸
冷水泼洗,寒冷的井水带走污秽的同时,也带走了体表温度。天下第三和第二剑
客齐声呻吟,竟为取暖下意识抱在了一起。

  月娴姐……我冷……

  妹子……是,是我害苦了你……

  温存、拥吻、彼此乳晕在磨蹭中愈发鲜红。但面对这罕见的「活春宫」,张
姓老差人却压根无甚兴趣——一来他已过了鏖战一夜金枪不倒的年纪,二来明儿
还需赶早送小孙子上蒙学,哪能容这俩犯妇躺地磨起豆腐来?于是这下班心切的
老油子努努嘴,大伙这才恋恋不舍地上前把她们架开。

  而还没等他们把钥匙戳进蔺识玄手腕的铐箍,却听得元迩大喝一声:

  「且慢!」

  县老爷在这钧阴这破地方坐拥无上权威,大家连忙停手候着吩咐。

  「此女既能挣开上差亲手所作束缚,想必是更有些本事。加之连伤数人,足
见其怙恶不悛野性十足……」元迩捏着精心修剪过的小胡走上前来,「且把铁钩
升高,将这头骚臭母猪反枷双手吊上去,本父母官今日要亲自管教她一番!」

  知县发话,谁敢不从,于是在后端滑轮的转动下,铁钩「嚓嚓」升到了屋椽
高度。钩上固定的也不再是手铐箍环,而是一圈两指粗细,毛边簇新的麻绳套索。

  「挂母猪,一,二!」

  在众人使力之下,被一方小木枷反锁双手的蔺识玄,就被挂上了半空。忍冬
花瓣般芊白修长的玉颈被绳圈套住,后者又因为她的自重迅速缩小收紧!

  「呃……哈啊?!」

  即使被轮奸到神志不清,天下第一高手蔺识玄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绞索,
吊死犯人的绞索!莫非元迩所说的「管教」,就是活活把她缢死在这监牢内么?

  不给她仔细思考的机会,麻绳已在将气管压迫至通路断绝,颈椎亦十分勉强
地承受起全身重量,蔺识玄脸色瞬间因缺氧而惨白,旋即转为铁青。她那饱经锻
炼的无敌娇躯立刻扭动起来,可再如何高深的轻功,亦不可能令使用者在无着力
点可寻的情况下腾空而起,蔺识玄所能做的,就只有死命绷紧自己矫健的腹肌、
背肩肌与股四头肌,对抗这要命的地心引力,尽可能地延缓自己被勒至窒息这一
进程。

  亦是直到她的俏脸转为紫红,意识更开始彻底坠入虚空时,一旁看戏的衙役
才一拥而上,将美腿抱住。蔺识玄筛糠般颤抖起来,香舌半吐,她十分难受的翻
着白眼,抓住机会大口喘息。

  「本官断案,最爱判那些女匪、女镖师绞立决,」恍惚中她听见身下传来元
迩声音,「因为有武艺傍身,那些贱婢就不会像寻常犯人一样被瞬间扯断颈骨,
而是想尽办法拼命挣扎,最后迎来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死。」

  「在你之前,她们中坚持最久的是一个叫闻燕子的女飞贼——像只白鹭似的
在绞架跳了足足一柱半香的『舞』,这才乖乖死掉——哈!难道她真蠢到以为自
己倾慕的小少侠会来劫法场不成?!」

  蔺识玄发出恼怒的咆哮,可不管她玉腿如何发力,最后仍是被牢牢锁于衙役
毛手中。

  「你——贱婢,我能看出你武功更好,『舞』得更优美,捱得也比那闻燕子
久出许多,所以……」元迩大喇喇坐在了蔺识玄正下方,一张紧急搬来的太师椅
上,他脱下裤子,胯下那根雄物立刻狰狞翘起,短粗的棒身上布满恶心的棕黑褶
皱,青筋搏动之下,两颗卵蛋弹来弹去,亢奋地向马眼输送着粘稠精水。

  「本官就奖励你一次机会,用你的淫蹄把『它』伺候爽了,便放你下来。不
然——本官虽不能杀你,但把你这般吊上两三夜还是毫无问题的。」

  「狗官……你想得美咿呀啊啊啊啊啊?!」

  一个手势,抱腿的衙役们立刻散开。天下无敌手的武曲星蔺识玄小姐就再次
束手无策的,堕入名为闷绝窒息的绝赞处刑地狱当中。好在这次至少有「力」可
借,前者当机立断,使出千斤坠功夫踏在元迩擎天肉柱上,这才没重蹈上回直接
失去反抗能力的覆辙。

  「狗官……就你这废物鸡巴……哼呃呃……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不知是否被师弟把她扔给这些鹰爪子玩弄自己跑去鬼混这事撩拨起怒火,或
是对闻燕子的遭遇感同身受,蔺识玄不光一反常态地出言讥讽,还罕见地爆了粗
口,这和她平素寡冷少言,如渊淬岳持般的宗师气度甚不相符啊。

  「呵……也不怕……你姑奶奶……一脚下去……呵……呵……把这绣花针……
踢断掉……」

  看着眼前这待绞罪妇不趁此良机恢复气力,反而浪费机会的去吧自己讥笑,
咱们的元知县不光没生气,甚至露出了猎户发现猎物尚鲜活有力的欣喜笑容。

  「若做得到,试试也无妨啊,母猪。」

  自然做不到,套索的高度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能令她踮起美足踩稳鸡巴,但
绝不会允许她使力伤到尊贵的知县大人一根毫毛。而片刻之后,更大的危机也出
现了:原本以蔺识玄精湛修为,就是功力尽失也至少能够在半空站稳脚跟,可不
知为何,她却感觉绳套熟悉的收紧感觉又回来了。

  她在下降!

  「你看,说得口响,结果连绣花针也踩不踏实了。」好整以暇地喝口热茶,
元迩微笑,此时脸上的血痕也似乎没那么疼了,「时间紧迫呦姓蔺的婊子,若你
还不能使我的鸡巴兴奋硬挺,那可就要被绞昏第二次啦!」

  「那还……用你说……」

  露出嫌恶到极致的表情,但下一秒,武曲星小姐还是很识时务地用右脚大趾
二趾夹住肉屌肥厚的龟头,笨拙而卖力地上下套弄起来。窄细的趾间缝卡住菱形
马眼,送出的刺激艰难又微弱,但作为第一宗师的嫩足亦足够称之为名器,于是
元迩的阳具也有了重振雄风的趋势。

  「怎样……狗官……呼……呼……是否想求……姑奶奶……让你射出来了……
呼……」

  即使处于如此不利境地,蔺识玄依然顽强地保持牙尖嘴利,这反客为主的态
度跟着将元迩也逗乐了。贪官知县放下茶盏,面含笑意以沉默回击。

  还不够,那笑容仿佛在说,蔺罪妇你这点微末道行,离让本官射精还差的远
呢。

  置气般咬紧银牙,蔺识玄终究还是抛开尊严,将左脚大二两趾也用上,并拢
成一个更深更宽,沟壑亦更复杂的肉套。但专心致志套弄的同时,她那张从不知
服输为何物的绣口仍在浪费珍贵的氧气。

  「你这……下品小鸡巴……比我那叛徒师弟……可差远了……哼……」

  「无论是……嘿嘿……长短……粗细……还是……技巧……你都远不及……
他……嘻嘻嘻嘻」

  「怪不得……他是……金字……金字樊笼使……而你……只配做个……呀哈
哈哈……做个芝麻小官!」

  元迩的微笑僵死在脸上,蔺识玄这番话准确无误的戳中了他的死穴,一些他
早早想到,却被迫隐藏的嫉妒心绪:凭什么我元迩寒窗苦读二十年,被发配到这
穷县起早摸黑地贪,临了还要腆着脸巴结一个湖庭小子?

  凭什么我要把自己都舍不得享受的卫婊子让给那狗种,自己却连她师姐的骚
茓都插不得甚至碰不得?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肏你妈的!」

  咆哮一声,元迩知县失态地暴跳而起,失心疯了一样攥起荡在空中的两只六
寸三分挺拔美足外脚背,将内脚背「捏」在了一起。这一来,蔺识玄足底的肥嫩
酥肉就全部挤压一处,直到拱出道道深浅不一的肉纹沟壑大川。怒挺着鸡巴,元
迩就把这并拢的犀利美足当成花径疯狂抽插起来。

  「肏死你肏死你肏死你肏死你!」

  「哈?哈呀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没防备这一手,电闪般的猛烈快感就从足尖一路飞到尾椎,再狠狠顶进
装满了武学心得体悟的大脑。蔺识玄无法置信地娇叱一声,随即弓着美背,凌厉
星目泛着水光,吐出一截濡湿灼烫还冒着热气的纤美信子,白虎馒头骚茓亦兴奋
地缩动几下,然后绽成一朵饱满肉花,晶亮透明的花蜜「噗呲」一声,从花蕊中
激射而出。

  大赵武林第一人,二十四年纯洁如宣纸的武曲星蔺识玄小姐,就这样被人绞
着脖子肏着小脚,迎接了她悲惨性奴隶余生中头一遭高潮!

  「呕呕呕呕呕……」

  「呕呕……」

  再醒转时,已是趴在地上被洗得干干净净。蔺识玄眼帘半垂,不住地吐着香
软热气。愤懑、懊悔、自责、羞怯与焦躁连番涌上心头,她发发狠,勉力支撑起
上身。

  果不其然,整个死监十几号人,都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知县元迩更是带头
鼓起掌来。

  「恭喜蔺女侠!」他似已恢复斯文伪装,「女侠的淫乱足穴果然极品,本官
甘拜下风,愿赌服输。」

  「所以眼下,女侠只要再捺上金印,跪拜夫君,便可像你的两位姐妹一般,
欢欢喜喜地闹洞房了!」

  不知「夫君」、「洞房」所指何物,但扭头看去,只见两口黑沉沉比棺木略
大一圈的巨箱正安静躺在桌上,巨箱四壁横平竖直地插入不少生铁棍子,无一例
外全部在壁外挂着小锁以防滑脱,而在「棺木」尾部壁上打有四个小洞,两对赤
裸秀足从其中伸出,无助地摇晃着,一对五寸九分,一对七寸正好,不是鹿瑶珊
与李月娴又会是谁?

  「无脑官狗……难不成你觉得,姑奶奶……会被这不知所谓的木箱困住?」

  「好!」击掌称赞,看得出元迩高兴坏了,「不愧是武艺独步天下的蔺女侠,
死到临头仍不减半分豪气——罢了,那便先捺印!」

  立刻有禁婆端着印泥凑上前来,蘸饱一方小印,「啪」一声摁在蔺识玄光洁
饱满但香汗淋淋的额头。透过递上的铜镜,武曲星小姐清楚看到,自己额前多了
一行金红小字:迭配严押湖庭赴审犯女蔺氏识玄。

  赵以前,重犯脸上的印记需用刺青法一针一针刺成,而自本朝始,刺青升级
为了特殊印泥。这印泥水洗不净,布抹不去,还会随时间流逝而逐渐吃进骨肉深
处。最要命的是,各地衙门虽有配备金印,但洗去印记的药膏却只在湖庭城一言
堂存有一罐,每次启用还需半数议员通过。换句话说,这金印一经捺上,蔺识玄
就再也无法摆脱。即便她日后侥幸逃脱,也会因为这金印而处处受阻。不仅寻常
百姓根本不许与此逃犯对谈不说,馆驿民宅车马商贩大小门派一律亦不得为她提
供服务,就连隐居山林,也会被源源不绝的镖客不良人找上门来,捆她这肉货回
去领赏。

  呼……这下真不妙了……

  热流从额涌出,勾得胸前娇挺的一对蜜瓜发胀发痛,似乎已随时准备被揉搓
把玩。馒头般丰润的无毛美蚌亦有感应,膣肉蠕动收紧,在无尽的空虚瘙痒源源
不绝地分泌出淫稠蜜浆,害的几乎所有人都能嗅到这副淫乱身子哭求欢爱的讯号。

  食指食髓知味般抽动,险些就要把持不住伸向下腹,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平
生第一次自渎,不可以,不行!

  「当啷砰隆」两声轰响,原来是老张把两杆沉重的铁家伙扔在她面前,打断
了她的隐秘春思。「罪妇可好生看仔细了,这便是你的两位『夫君』,一会要插
在你肉洞里的厉害家伙!」

  蔺识玄何等冰雪聪慧,一听便知,待自己进了「洞房」,便再看不见这淫具
了。

  「此二物名唤『糙铁汉』,重十九斤八两,寒铜金精打就,你眼前这对乃是
我钧阴县最重最粗的一档——给你这武艺高强的婊子侠女使上最合适不过!」

  凝神看去,这所谓「糙铁汉」若拄在手里约莫为腰身及地长短,看形制倒是
与东夷人所用短枪颇为相似。只不过粗楞楞圆形枪杆末端则打有小孔,想必是为
挂锁准备。至于枪头部位,则是龟头爆凸,「肉茎」带褶子圆钉,十分狰狞的金
属阳具。蔺识玄立刻看向另外两具「匣床」,看向那些美足之间的壁板后伸出的
四根同样挂有小锁,且与圆杆形制雷同的铁家伙,她完全明白了。

  「既已明白,就无需多言,」元迩看破她的心思,「来人,服侍新娘子拜堂!」

  「一——拜——天地!」

  绵软无力的玉臂又一次被反扭身后,被踩着肩胛骨,她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捺了囚印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二——拜——高堂!」

  「谁要拜这些淫具——咿咕!」

  惨叫出声,蔺识玄感觉自己从未被染指的纯洁花径,今天迎来了第一位冒险
家。水嫩膣腔被金属寸寸顶开,直顶到花心伸出顶进戒备森严的牝宫才算停止。
处女膜早在练剑劈腿时就已失却,但从未品尝过任何欢爱滋味的武曲星小姐拖着
走音变调的惨叫,再一次被压跪下去。

  「夫妻——对——拜!」

  如果说膣腔因刚刚高潮过,有蜜浆润滑而没那么难捱,那菊门被突破带来的
就是纯粹的痛苦。仿佛真像个粗手大脚的农家汉子行房一般,「糙铁汉」毫不客
气的戳进温热肛颈,在直肠里狂奔乱搅。蔺识玄能做的,此时只有死死咬紧下唇,
压抑着自己细碎哀恸的哭声。

  「蔺女侠果真飒爽,愣是一声不吭!来人,抬娘子入洞房!」

  「抬」这字用的准确,因为蔺识玄却是是被像死鱼一样翻过来,仰面朝天放
进匣床里面的。只见这宛如放倒衣柜的巨箱已经翻开盖子,搁脚的尾板亦拆下上
半,蔺识玄红的像熟透蜜桃的俏脸被放进了一个人头大小,木板围成上不封顶的
匣中匣内。

  「好闻吗蔺女侠,这是阏罗国的夜沉木,树汁余香有阻塞真气运转之功效——
这样就算三天过后侠女恨药力退去,你也早被熏得手脚酸软啦!」

  「狗官,你不得好死呜呜呜!」

  新娘的口自然也要交由夫家管制,不然说出粗话来失了丈夫体面怎行?于是
又禁婆抻着一道又黑又长的马鬃毛,灵巧地在她舌体绑了两圈,然后将死结藏在
了舌底肉阜中,这下,就算把香舌收回嘴里,蔺识玄也成了个只会啊啊呜呜的哑
巴侠女。而禁婆的手亦未缩回,而是转而掂起了武曲星胸前那对鼓涨硬实的储奶
袋。

  左右比划,旋即如同熟练的「瓜农」摸透「蜜瓜」份量般,王禁婆吆喝起来:
「周径不足二拃,无有下垂,请中枷罢!」

  「请——中——枷!」

  被匣中匣限制视野,蔺识玄只能看到一面四角包铁正好可以卡在匣床内壁上
的长方木枷递了进来,随着「咔嚓」一声锁定,更难耐的酸胀痛感从乳根袭来——
这些畜生把她的乳房枷死了!

  「好水灵可人的一对奶子,只恨今天时间不足,未能让老身把玩。」扇动着
干瘪嘴唇,禁婆给出了她的「中肯」评价,「落脚枷,上汉子锁!」

  又是锁簧拨动声,这下,双足和双穴中的「夫君」也被固定在尾板上了。但
新娘子富有爆发力的双臂与豹腰还未禁锢,若要用它们去谋害「夫家」成何体统?
于是一根带有铐环的生铁杆子便从背中段位置横穿进来,将双臂与美背隔开后,
再以铐环咬紧皓腕。压着拘束杆与杆下双臂晃动一下,纹丝不动,想必在左右两
壁铁杆冒出之处,正有两把小锁在「哗哗」晃动。

  腰肢部位同样横着送进一杆,不同只在于杆中央只铸有一个半圆大铐箍,显
然是用作束腰。当这铐箍也啪一声锁死时,我们自投罗网的第一高手蔺识玄就被
严厉拘禁在这钢铁铸成的「网格」中了。

  元迩掏出一串钥匙伸到蔺识玄鼻子上晃晃,脸上挂着残忍笑意:「接下来的
三天,死监不会有一人进来,更不会有水米供给你们这些母猪。这里有十六把细
齿铜钥,任何一根缺少,你便离不开这匣床——蔺女侠不是轻功卓绝吗,尽管来
偷便可……何事?」

  「禀老爷,上差领着那卫氏出门了,送过去的足镣,亦全数退回来啦!」

  出门?元迩自不觉得上差会私放死囚自毁前程,他只当湖庭爷玩得花,要找
处地方野合。不过足镣送回来了倒真是好消息。「好好好,速拿大锤来,给这犯
妇砸上二十二斤的蹚镣!」

  眼巴巴盼望下班的差役们怨声载道,但还是强打精神,为实现县老爷砸足镣
的执念忙活起来……

  于是一刻钟后,当最后一名差役也走上楼梯,将大门落闸拴好,死监里便只
剩下了火盆阴燃的噼啪声,以及……

  三口棺木般黑沉沉的巨箱并排摆放桌上,每一口的盖板都合实落锁,甚至在
边缘钉了长钉。好像还嫌不够保险似的,三面平齐的盖板上还拉着一条细长发丝,
只要任何一匣中的囚徒将盖板掀出一个微弱倾斜,发丝便会立刻绷断使其担负的
风铃摔落,那声音便绝对足以向监外日夜值守的狱卒示警,从根本上断绝了三位
美人宗师逃出生天的希望。于是她们便只能像三只凤尾蝴蝶标本琥珀般,被严丝
合缝封印在匣内,就连蚊子嗡嗡程度的娇媚啼鸣也不被允许传出。

  美足孤苦无依地伸出匣床,还在尾板外砸了一副铁骨铮铮的方箍镣子作为保
险。镣栓被恐怖的力量砸进轴内,直将其撑至变形,而眼看这东西似乎仍散发着
逼人热量,我们就能猜到箍栓是烧到通红敲进箍轴,再以熔铅浇筑缝隙,绝无半
分取出可能。箍踝的精铁直拗四方未包麻布,于是粗糙的水口只消略微晃动,便
把不知踢死多少邪魔外道的足跟划得鲜血淋淋。六环本设计来蹚在地上的链环悬
在半空,每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那恐怖的重量便把匣内新娘累的气苦无比。

  再看脚底板,曾经在天钧峰上使安得闲忌惮万分的利器,现在却呈现出瑰丽
的红色。善使蝶蹁跹、吴家十二路弹腿和赶月足剑的杀人点穴利器,现在不过是
两块长条酥酪。原本并不肥厚的足心肉被射上去过精液之后就变得臃肿肉感,一
刻不停地渗着细腻脚汗,就好像这双坚硬足器是浸在烈性春药里泡软泡蓬松的,
伸手掐去便能挤出那些可恨东西,让武曲星小姐重新拥有坚韧顽固敏捷可靠的脚
丫。

  戛玉敲冰一般,一阵叮铃当啷声响起。

  清脆若冬泉落石;若环佩交击;似喉清韵雅的名角登台献唱;更像巴州渔女
撑着乌篷船捕虾时,艏梢风铃与脚腕银镯洒脱不羁的合奏。但这里是靳东钧阴县
牢的死监,所以没有冬泉,没有玉佩,更无名角或渔女。有的只是囚徒们铐子相
互碰撞的金铁之声,以及铁栏气窗外肃杀的风哭。

  「宾朋谢毕,预备拜——堂——喽——」

  阴阳怪气,却又莫名带几分正经的吆喝响起,我们便能知道,这出「嫁绳」
的荒唐淫戏还未完结。只见死监大堂中央,三具横陈玉体被圆箍铐手,烧鸭一般
赤条条吊在天花板垂下的铁钩上,不是三位「新婚燕尔」的美人剑客还能是谁?

  「莫要……再来了……」

  「官爷开恩,放过……小女子吧……」

  「鹰爪子……定不轻饶……噫……你等……」

  或讨饶或口硬,但不管态度如何,她们已被玩弄到神志不清的事实却是无可
辩驳。若入这死监的是寻常女囚,那禁卒衙役们早一拥而上开苞三穴了——偏偏
这三位却是朝廷钦犯,每押一站都需「验货」,最后免不得要交给公子王孙们享
用的。若「御膳」被偷尝了鲜,这等天大的干系在场便没一人能担起。

  好在传统路子走不通,还可以另辟蹊径,于是兴致高涨的一众差人便踊跃开
动他们脑壳里的精虫,在罪妇美体上寻找新的「切入点」。

  词坛领袖李大家的小手,握惯了笔与剑,再命她文绉绉地握着肉屌卖力撸动
定会很爽吧?反贼妖女鹿瑶珊的腿窝,打坐于莲台上受千万信众叩拜时沾满了熏
香,想必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鸡巴套子吧?还有那个杏眼凌厉的蔺识玄,一双脚
丫子舞得虎虎生风,等闲八九人不能近身,若能把龟头戳在这悍妞肮脏敏感的脚
心窝,那该多是一件美事?

  于是除去三穴幸免外,三位女剑客的浑身各处便被「宾朋」赏玩了个遍。自
下而上看去,足弓、脚踝、腿窝、股间肉缝、美臀曲线上缘的腰骶、乳沟、腋窝、
肩胛、锁骨全部一视同仁秀首糊上了一层厚实粘稠,腥臊无比的白浆。檀口自然
是重点关注对象,最多时两三根臭屌同时在里头乱搅喷精,饶是以她们在江湖上
数一数二的强悍肉身,亦是被这重负「撕」得下颌反复脱臼了。

  如果说口茓被爆尚可理解,那么秀首上其他「孔洞」的遭遇,则完全是禁爷
们变态欲望的真实写照。优美的耳洞被捅得红肿不堪,小巧的鼻窍更是滑稽地鼓
出一个一个又一个精泡,实在无法深入,就用马眼颤抖着对准,扑哧扑哧射入大
蓬浓精。三位美人宗师基本都被这玩法呛至窒息过,而她们梨花带雨、娇喘怒视
的姿态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媚劲,撩拨得人想再度压上去狠狠疼爱。

  「差不多了,给这仨母猪冲个凉!」

  被打开手铐,扔垃圾般扔在地上的李月娴鹿瑶珊,又是马上迎来了劈头盖脸
冷水泼洗,寒冷的井水带走污秽的同时,也带走了体表温度。天下第三和第二剑
客齐声呻吟,竟为取暖下意识抱在了一起。

  月娴姐……我冷……

  妹子……是,是我害苦了你……

  温存、拥吻、彼此乳晕在磨蹭中愈发鲜红。但面对这罕见的「活春宫」,张
姓老差人却压根无甚兴趣——一来他已过了鏖战一夜金枪不倒的年纪,二来明儿
还需赶早送小孙子上蒙学,哪能容这俩犯妇躺地磨起豆腐来?于是这下班心切的
老油子努努嘴,大伙这才恋恋不舍地上前把她们架开。

  而还没等他们把钥匙戳进蔺识玄手腕的铐箍,却听得元迩大喝一声:

  「且慢!」

  县老爷在这钧阴这破地方坐拥无上权威,大家连忙停手候着吩咐。

  「此女既能挣开上差亲手所作束缚,想必是更有些本事。加之连伤数人,足
见其怙恶不悛野性十足……」元迩捏着精心修剪过的小胡走上前来,「且把铁钩
升高,将这头骚臭母猪反枷双手吊上去,本父母官今日要亲自管教她一番!」

  知县发话,谁敢不从,于是在后端滑轮的转动下,铁钩「嚓嚓」升到了屋椽
高度。钩上固定的也不再是手铐箍环,而是一圈两指粗细,毛边簇新的麻绳套索。

  「挂母猪,一,二!」

  在众人使力之下,被一方小木枷反锁双手的蔺识玄,就被挂上了半空。忍冬
花瓣般芊白修长的玉颈被绳圈套住,后者又因为她的自重迅速缩小收紧!

  「呃……哈啊?!」

  即使被轮奸到神志不清,天下第一高手蔺识玄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绞索,
吊死犯人的绞索!莫非元迩所说的「管教」,就是活活把她缢死在这监牢内么?

  不给她仔细思考的机会,麻绳已在将气管压迫至通路断绝,颈椎亦十分勉强
地承受起全身重量,蔺识玄脸色瞬间因缺氧而惨白,旋即转为铁青。她那饱经锻
炼的无敌娇躯立刻扭动起来,可再如何高深的轻功,亦不可能令使用者在无着力
点可寻的情况下腾空而起,蔺识玄所能做的,就只有死命绷紧自己矫健的腹肌、
背肩肌与股四头肌,对抗这要命的地心引力,尽可能地延缓自己被勒至窒息这一
进程。

  亦是直到她的俏脸转为紫红,意识更开始彻底坠入虚空时,一旁看戏的衙役
才一拥而上,将美腿抱住。蔺识玄筛糠般颤抖起来,香舌半吐,她十分难受的翻
着白眼,抓住机会大口喘息。

  「本官断案,最爱判那些女匪、女镖师绞立决,」恍惚中她听见身下传来元
迩声音,「因为有武艺傍身,那些贱婢就不会像寻常犯人一样被瞬间扯断颈骨,
而是想尽办法拼命挣扎,最后迎来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死。」

  「在你之前,她们中坚持最久的是一个叫闻燕子的女飞贼——像只白鹭似的
在绞架跳了足足一柱半香的『舞』,这才乖乖死掉——哈!难道她真蠢到以为自
己倾慕的小少侠会来劫法场不成?!」

  蔺识玄发出恼怒的咆哮,可不管她玉腿如何发力,最后仍是被牢牢锁于衙役
毛手中。

  「你——贱婢,我能看出你武功更好,『舞』得更优美,捱得也比那闻燕子
久出许多,所以……」元迩大喇喇坐在了蔺识玄正下方,一张紧急搬来的太师椅
上,他脱下裤子,胯下那根雄物立刻狰狞翘起,短粗的棒身上布满恶心的棕黑褶
皱,青筋搏动之下,两颗卵蛋弹来弹去,亢奋地向马眼输送着粘稠精水。

  「本官就奖励你一次机会,用你的淫蹄把『它』伺候爽了,便放你下来。不
然——本官虽不能杀你,但把你这般吊上两三夜还是毫无问题的。」

  「狗官……你想得美咿呀啊啊啊啊啊?!」

  一个手势,抱腿的衙役们立刻散开。天下无敌手的武曲星蔺识玄小姐就再次
束手无策的,堕入名为闷绝窒息的绝赞处刑地狱当中。好在这次至少有「力」可
借,前者当机立断,使出千斤坠功夫踏在元迩擎天肉柱上,这才没重蹈上回直接
失去反抗能力的覆辙。

  「狗官……就你这废物鸡巴……哼呃呃……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不知是否被师弟把她扔给这些鹰爪子玩弄自己跑去鬼混这事撩拨起怒火,或
是对闻燕子的遭遇感同身受,蔺识玄不光一反常态地出言讥讽,还罕见地爆了粗
口,这和她平素寡冷少言,如渊淬岳持般的宗师气度甚不相符啊。

  「呵……也不怕……你姑奶奶……一脚下去……呵……呵……把这绣花针……
踢断掉……」

  看着眼前这待绞罪妇不趁此良机恢复气力,反而浪费机会的去吧自己讥笑,
咱们的元知县不光没生气,甚至露出了猎户发现猎物尚鲜活有力的欣喜笑容。

  「若做得到,试试也无妨啊,母猪。」

  自然做不到,套索的高度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能令她踮起美足踩稳鸡巴,但
绝不会允许她使力伤到尊贵的知县大人一根毫毛。而片刻之后,更大的危机也出
现了:原本以蔺识玄精湛修为,就是功力尽失也至少能够在半空站稳脚跟,可不
知为何,她却感觉绳套熟悉的收紧感觉又回来了。

  她在下降!

  「你看,说得口响,结果连绣花针也踩不踏实了。」好整以暇地喝口热茶,
元迩微笑,此时脸上的血痕也似乎没那么疼了,「时间紧迫呦姓蔺的婊子,若你
还不能使我的鸡巴兴奋硬挺,那可就要被绞昏第二次啦!」

  「那还……用你说……」

  露出嫌恶到极致的表情,但下一秒,武曲星小姐还是很识时务地用右脚大趾
二趾夹住肉屌肥厚的龟头,笨拙而卖力地上下套弄起来。窄细的趾间缝卡住菱形
马眼,送出的刺激艰难又微弱,但作为第一宗师的嫩足亦足够称之为名器,于是
元迩的阳具也有了重振雄风的趋势。

  「怎样……狗官……呼……呼……是否想求……姑奶奶……让你射出来了……
呼……」

  即使处于如此不利境地,蔺识玄依然顽强地保持牙尖嘴利,这反客为主的态
度跟着将元迩也逗乐了。贪官知县放下茶盏,面含笑意以沉默回击。

  还不够,那笑容仿佛在说,蔺罪妇你这点微末道行,离让本官射精还差的远
呢。

  置气般咬紧银牙,蔺识玄终究还是抛开尊严,将左脚大二两趾也用上,并拢
成一个更深更宽,沟壑亦更复杂的肉套。但专心致志套弄的同时,她那张从不知
服输为何物的绣口仍在浪费珍贵的氧气。

  「你这……下品小鸡巴……比我那叛徒师弟……可差远了……哼……」

  「无论是……嘿嘿……长短……粗细……还是……技巧……你都远不及……
他……嘻嘻嘻嘻」

  「怪不得……他是……金字……金字樊笼使……而你……只配做个……呀哈
哈哈……做个芝麻小官!」

  元迩的微笑僵死在脸上,蔺识玄这番话准确无误的戳中了他的死穴,一些他
早早想到,却被迫隐藏的嫉妒心绪:凭什么我元迩寒窗苦读二十年,被发配到这
穷县起早摸黑地贪,临了还要腆着脸巴结一个湖庭小子?

  凭什么我要把自己都舍不得享受的卫婊子让给那狗种,自己却连她师姐的骚
茓都插不得甚至碰不得?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肏你妈的!」

  咆哮一声,元迩知县失态地暴跳而起,失心疯了一样攥起荡在空中的两只六
寸三分挺拔美足外脚背,将内脚背「捏」在了一起。这一来,蔺识玄足底的肥嫩
酥肉就全部挤压一处,直到拱出道道深浅不一的肉纹沟壑大川。怒挺着鸡巴,元
迩就把这并拢的犀利美足当成花径疯狂抽插起来。

  「肏死你肏死你肏死你肏死你!」

  「哈?哈呀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没防备这一手,电闪般的猛烈快感就从足尖一路飞到尾椎,再狠狠顶进
装满了武学心得体悟的大脑。蔺识玄无法置信地娇叱一声,随即弓着美背,凌厉
星目泛着水光,吐出一截濡湿灼烫还冒着热气的纤美信子,白虎馒头骚茓亦兴奋
地缩动几下,然后绽成一朵饱满肉花,晶亮透明的花蜜「噗呲」一声,从花蕊中
激射而出。

  大赵武林第一人,二十四年纯洁如宣纸的武曲星蔺识玄小姐,就这样被人绞
着脖子肏着小脚,迎接了她悲惨性奴隶余生中头一遭高潮!

  「呕呕呕呕呕……」

  「呕呕……」

  再醒转时,已是趴在地上被洗得干干净净。蔺识玄眼帘半垂,不住地吐着香
软热气。愤懑、懊悔、自责、羞怯与焦躁连番涌上心头,她发发狠,勉力支撑起
上身。

  果不其然,整个死监十几号人,都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知县元迩更是带头
鼓起掌来。

  「恭喜蔺女侠!」他似已恢复斯文伪装,「女侠的淫乱足穴果然极品,本官
甘拜下风,愿赌服输。」

  「所以眼下,女侠只要再捺上金印,跪拜夫君,便可像你的两位姐妹一般,
欢欢喜喜地闹洞房了!」

  不知「夫君」、「洞房」所指何物,但扭头看去,只见两口黑沉沉比棺木略
大一圈的巨箱正安静躺在桌上,巨箱四壁横平竖直地插入不少生铁棍子,无一例
外全部在壁外挂着小锁以防滑脱,而在「棺木」尾部壁上打有四个小洞,两对赤
裸秀足从其中伸出,无助地摇晃着,一对五寸九分,一对七寸正好,不是鹿瑶珊
与李月娴又会是谁?

  「无脑官狗……难不成你觉得,姑奶奶……会被这不知所谓的木箱困住?」

  「好!」击掌称赞,看得出元迩高兴坏了,「不愧是武艺独步天下的蔺女侠,
死到临头仍不减半分豪气——罢了,那便先捺印!」

  立刻有禁婆端着印泥凑上前来,蘸饱一方小印,「啪」一声摁在蔺识玄光洁
饱满但香汗淋淋的额头。透过递上的铜镜,武曲星小姐清楚看到,自己额前多了
一行金红小字:迭配严押湖庭赴审犯女蔺氏识玄。

  赵以前,重犯脸上的印记需用刺青法一针一针刺成,而自本朝始,刺青升级
为了特殊印泥。这印泥水洗不净,布抹不去,还会随时间流逝而逐渐吃进骨肉深
处。最要命的是,各地衙门虽有配备金印,但洗去印记的药膏却只在湖庭城一言
堂存有一罐,每次启用还需半数议员通过。换句话说,这金印一经捺上,蔺识玄
就再也无法摆脱。即便她日后侥幸逃脱,也会因为这金印而处处受阻。不仅寻常
百姓根本不许与此逃犯对谈不说,馆驿民宅车马商贩大小门派一律亦不得为她提
供服务,就连隐居山林,也会被源源不绝的镖客不良人找上门来,捆她这肉货回
去领赏。

  呼……这下真不妙了……

  热流从额涌出,勾得胸前娇挺的一对蜜瓜发胀发痛,似乎已随时准备被揉搓
把玩。馒头般丰润的无毛美蚌亦有感应,膣肉蠕动收紧,在无尽的空虚瘙痒源源
不绝地分泌出淫稠蜜浆,害的几乎所有人都能嗅到这副淫乱身子哭求欢爱的讯号。

  食指食髓知味般抽动,险些就要把持不住伸向下腹,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平
生第一次自渎,不可以,不行!

  「当啷砰隆」两声轰响,原来是老张把两杆沉重的铁家伙扔在她面前,打断
了她的隐秘春思。「罪妇可好生看仔细了,这便是你的两位『夫君』,一会要插
在你肉洞里的厉害家伙!」

  蔺识玄何等冰雪聪慧,一听便知,待自己进了「洞房」,便再看不见这淫具
了。

  「此二物名唤『糙铁汉』,重十九斤八两,寒铜金精打就,你眼前这对乃是
我钧阴县最重最粗的一档——给你这武艺高强的婊子侠女使上最合适不过!」

  凝神看去,这所谓「糙铁汉」若拄在手里约莫为腰身及地长短,看形制倒是
与东夷人所用短枪颇为相似。只不过粗楞楞圆形枪杆末端则打有小孔,想必是为
挂锁准备。至于枪头部位,则是龟头爆凸,「肉茎」带褶子圆钉,十分狰狞的金
属阳具。蔺识玄立刻看向另外两具「匣床」,看向那些美足之间的壁板后伸出的
四根同样挂有小锁,且与圆杆形制雷同的铁家伙,她完全明白了。

  「既已明白,就无需多言,」元迩看破她的心思,「来人,服侍新娘子拜堂!」

  「一——拜——天地!」

  绵软无力的玉臂又一次被反扭身后,被踩着肩胛骨,她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捺了囚印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二——拜——高堂!」

  「谁要拜这些淫具——咿咕!」

  惨叫出声,蔺识玄感觉自己从未被染指的纯洁花径,今天迎来了第一位冒险
家。水嫩膣腔被金属寸寸顶开,直顶到花心伸出顶进戒备森严的牝宫才算停止。
处女膜早在练剑劈腿时就已失却,但从未品尝过任何欢爱滋味的武曲星小姐拖着
走音变调的惨叫,再一次被压跪下去。

  「夫妻——对——拜!」

  如果说膣腔因刚刚高潮过,有蜜浆润滑而没那么难捱,那菊门被突破带来的
就是纯粹的痛苦。仿佛真像个粗手大脚的农家汉子行房一般,「糙铁汉」毫不客
气的戳进温热肛颈,在直肠里狂奔乱搅。蔺识玄能做的,此时只有死死咬紧下唇,
压抑着自己细碎哀恸的哭声。

  「蔺女侠果真飒爽,愣是一声不吭!来人,抬娘子入洞房!」

  「抬」这字用的准确,因为蔺识玄却是是被像死鱼一样翻过来,仰面朝天放
进匣床里面的。只见这宛如放倒衣柜的巨箱已经翻开盖子,搁脚的尾板亦拆下上
半,蔺识玄红的像熟透蜜桃的俏脸被放进了一个人头大小,木板围成上不封顶的
匣中匣内。

  「好闻吗蔺女侠,这是阏罗国的夜沉木,树汁余香有阻塞真气运转之功效——
这样就算三天过后侠女恨药力退去,你也早被熏得手脚酸软啦!」

  「狗官,你不得好死呜呜呜!」

  新娘的口自然也要交由夫家管制,不然说出粗话来失了丈夫体面怎行?于是
又禁婆抻着一道又黑又长的马鬃毛,灵巧地在她舌体绑了两圈,然后将死结藏在
了舌底肉阜中,这下,就算把香舌收回嘴里,蔺识玄也成了个只会啊啊呜呜的哑
巴侠女。而禁婆的手亦未缩回,而是转而掂起了武曲星胸前那对鼓涨硬实的储奶
袋。

  左右比划,旋即如同熟练的「瓜农」摸透「蜜瓜」份量般,王禁婆吆喝起来:
「周径不足二拃,无有下垂,请中枷罢!」

  「请——中——枷!」

  被匣中匣限制视野,蔺识玄只能看到一面四角包铁正好可以卡在匣床内壁上
的长方木枷递了进来,随着「咔嚓」一声锁定,更难耐的酸胀痛感从乳根袭来——
这些畜生把她的乳房枷死了!

  「好水灵可人的一对奶子,只恨今天时间不足,未能让老身把玩。」扇动着
干瘪嘴唇,禁婆给出了她的「中肯」评价,「落脚枷,上汉子锁!」

  又是锁簧拨动声,这下,双足和双穴中的「夫君」也被固定在尾板上了。但
新娘子富有爆发力的双臂与豹腰还未禁锢,若要用它们去谋害「夫家」成何体统?
于是一根带有铐环的生铁杆子便从背中段位置横穿进来,将双臂与美背隔开后,
再以铐环咬紧皓腕。压着拘束杆与杆下双臂晃动一下,纹丝不动,想必在左右两
壁铁杆冒出之处,正有两把小锁在「哗哗」晃动。

  腰肢部位同样横着送进一杆,不同只在于杆中央只铸有一个半圆大铐箍,显
然是用作束腰。当这铐箍也啪一声锁死时,我们自投罗网的第一高手蔺识玄就被
严厉拘禁在这钢铁铸成的「网格」中了。

  元迩掏出一串钥匙伸到蔺识玄鼻子上晃晃,脸上挂着残忍笑意:「接下来的
三天,死监不会有一人进来,更不会有水米供给你们这些母猪。这里有十六把细
齿铜钥,任何一根缺少,你便离不开这匣床——蔺女侠不是轻功卓绝吗,尽管来
偷便可……何事?」

  「禀老爷,上差领着那卫氏出门了,送过去的足镣,亦全数退回来啦!」

  出门?元迩自不觉得上差会私放死囚自毁前程,他只当湖庭爷玩得花,要找
处地方野合。不过足镣送回来了倒真是好消息。「好好好,速拿大锤来,给这犯
妇砸上二十二斤的蹚镣!」

  眼巴巴盼望下班的差役们怨声载道,但还是强打精神,为实现县老爷砸足镣
的执念忙活起来……

  于是一刻钟后,当最后一名差役也走上楼梯,将大门落闸拴好,死监里便只
剩下了火盆阴燃的噼啪声,以及……

  三口棺木般黑沉沉的巨箱并排摆放桌上,每一口的盖板都合实落锁,甚至在
边缘钉了长钉。好像还嫌不够保险似的,三面平齐的盖板上还拉着一条细长发丝,
只要任何一匣中的囚徒将盖板掀出一个微弱倾斜,发丝便会立刻绷断使其担负的
风铃摔落,那声音便绝对足以向监外日夜值守的狱卒示警,从根本上断绝了三位
美人宗师逃出生天的希望。于是她们便只能像三只凤尾蝴蝶标本琥珀般,被严丝
合缝封印在匣内,就连蚊子嗡嗡程度的娇媚啼鸣也不被允许传出。

  美足孤苦无依地伸出匣床,还在尾板外砸了一副铁骨铮铮的方箍镣子作为保
险。镣栓被恐怖的力量砸进轴内,直将其撑至变形,而眼看这东西似乎仍散发着
逼人热量,我们就能猜到箍栓是烧到通红敲进箍轴,再以熔铅浇筑缝隙,绝无半
分取出可能。箍踝的精铁直拗四方未包麻布,于是粗糙的水口只消略微晃动,便
把不知踢死多少邪魔外道的足跟划得鲜血淋淋。六环本设计来蹚在地上的链环悬
在半空,每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那恐怖的重量便把匣内新娘累的气苦无比。

  再看脚底板,曾经在天钧峰上使安得闲忌惮万分的利器,现在却呈现出瑰丽
的红色。善使蝶蹁跹、吴家十二路弹腿和赶月足剑的杀人点穴利器,现在不过是
两块长条酥酪。原本并不肥厚的足心肉被射上去过精液之后就变得臃肿肉感,一
刻不停地渗着细腻脚汗,就好像这双坚硬足器是浸在烈性春药里泡软泡蓬松的,
伸手掐去便能挤出那些可恨东西,让武曲星小姐重新拥有坚韧顽固敏捷可靠的脚
丫。

  十根玉趾亦剧烈屈伸抖动着,可以想见其正承受着媲美万蚁噬咬的酥麻痒感,
可在空无一人的死监里,除去时不时拂过的阴风,便没有人能为她缓解。最后的
最后,左足小趾趾节亦有一小巧金箍,箍环延长出一道细链,极具羞辱意味的拴
在桌脚倚着的八面汉剑「怀尘」环首上。

  安得闲……你这……没心没肺的……小淫贼……呼……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

               第柒章:脱笼

  城隍庙对角的街东,开着县城唯一一家裁缝铺子。乞巧节这天卯时二刻,店
主胡老衫儿一早就起了。估摸着今儿得有不少主顾上门,给家里婆娘讨件新衣裳,
他就支起招牌,泼水冲去门前沙土,誓要讨个头彩。

  可老店主自己都没想到,不等他拾掇匀乎,「头彩」已抢先找上门来。熹微
的晨光下,县衙西那座跨街宣化牌坊底下缓缓走来一对男女。男的他不认识,不
过看这衣冠之鲜明,准是个财主后生。而女人——昏黄发涩的眼珠子瞪圆了,那
不是上月药死人的那个卫家妮子吗?

  把烟杆凑到嘴边,狠狠嘬上一口,老衫儿大爷摇摇头:「驴球的,真活见鬼
了……」

  让我们把时间这匹白驹往回牵一个时辰,视线亦要移至县衙内一处别院——
这别院原是安置县官家眷的所在,十分素雅整洁。元迩上任未把妻儿接来,于是
便把这院挪作接待贵客之用?

  什么贵客?透过窗棂,我们只能看到一位少女背靠墙壁,一丝不苟地站着。

  ——往日沾满稻杆,只配用短绳草草束作马尾的脏乱长发,已经被皂角和温
水打理一新,以缎带拢作一大络,马肚般堕挂于耳畔。禁婆们别出心裁地将她的
眉毛画得长而愁苦,凹陷的眼窝下扑了一层薄粉,似乎要以「啼妆」掩饰真正泪
痕。

  罪衣已被换成符合她出嫁身份的赭红色,仍然粗糙轻薄,但至少没了那股让
她发疯的酸臭味。罪裙被高高撩起,下摆由嘴巴羞耻无比地叼住,两条缺乏肉感
的细腿岔开站好,方便客人欣赏她这具卑贱身子的最大卖点。

  茓。

  肉丘并不肥美,反有其主人的精巧——被食指、中指分掰开四角的大阴唇下,
举目所见,尽是繁复重叠的层层花瓣,将大小两口花蕊拱卫起来。从最上方并不
明显的肉蔻向下,阴蒂系带、小阴唇、阴道前庭、阴唇系带错落有致地环环相扣,
在外力作用下呈现为多道狭长尖锐的「人」字形状。

  蜜洞近乎神迹般张成完美圆形,洞口肉褶子紧张地放缩着,凑近看去,甚至
可以看到少女春桃般淡粉的处女膜在其中微微跳动,仿佛在呼唤游人前来将这处
桃花源吃干抹净。少女保持这顶胯掰茓的时间显然已不短了,我们能看见她的手
指在旧伤雪上加霜下战栗颤抖,香汗亦流过她因监牢生活而清减憔悴的瓜子小脸,
「吧嗒」「吧嗒」落在地上。

  有时,卫筝真怀念自己还是「人」的日子。那时虽然清苦,但至少不会像现
在这样被当成货品呼来喝去,把象征女子贞洁的肉膜暴露在空气中,任由一个陌
生人查验。她不敢出声,不敢乱动,不敢有任何表情,甚至连脑海短暂闪过几个
「忤逆」的幻想,都将她吓得心惊肉跳。

  恩客瞟她一眼,翻身下床,将那些口供抄页随意甩在地上。他是个年轻过分
的大官,精壮的胸膛上疮疤纵横,右腿迈动时有明显的不协调,卫筝猜他或许是
位边将,在战场落马折过右胫骨。

  她最无法忽视的,是恩客赤裸的下体那甩来甩去的流星大锤:龟头肥大,肉
茎又白又粗,简直像龙宫里的玉柱,长度亦是卫筝平生所见之最。以她的估计,
若放任这凶器完全捅进来,她这朵良家娇花只消两三下便会被捣得粉碎。

  但那不是更好吗?她面无表情地想,脱阴而死,被裹在草席里草草掩埋,也
好过在父老乡亲们眼前被活活绞到失禁断气。若她不明不白地「病死」狱中,甚
至还能保全几分家族体面。

  恩客来到她面前,与铁原城那位镖局少东家的浓眉大眼不同,他脸部的肌肉
线条是俊朗且阴柔的,几乎有些男生女相。他凑得极近,卫筝甚至能感受到他钢
针一样的胡茬,还有扑在脸上的滚滚热气。

  她目不斜视,只能用余光看见对方双手在胯下摆弄着什么,然后——啪,不
用好奇了,是那杆巨龙轻轻顶在了自己近乎风干的鲍肉上,灼热的龟头甩打在肉
瓣上,发出令她心悸的叩响,因为二者悬殊的尺寸,前者尝试多次这才艰难对准
蜜洞。

  插进去吧,肏死我吧。她一声不吭地想。

  但想象中的粗暴侵犯没有来,恩客兴致缺缺地俯视着她,随即一把捏起她胸
前那对小巧乳鸽,掐,揉,搓,按,那双杀过人的冷眼射出审视的目光,仿佛好
奇她会对此作何反应。

  贫乏的乳袋没有多少脂肪缓冲,所以乳腺便只能正面承受他粗鲁的虐玩。很
快,那些软肉便亢奋硬挺,就连乳首也僵立得如同两颗小石子。卫筝咬紧舌尖,
较劲般吞吃起浪荡呻喘,她要全力以赴扮演好一个婊子木偶的角色,而木偶是不
会说话的。

  我是罪人,我是婊子木偶,我是一只盛精液的肉壶。

  无数个夜晚,她就是这样被迫摆出百十种羞耻姿势,然后念诵这段真言直到
天明。或许这些暗示已经化作肌肉记忆,深深刻进骨子里再难摆脱。于是她这冷
漠僵硬的态度激怒了恩客,对方轻轻哼着,然后从乳鸽上缩回手……掐在了她脖
子上。

  「咯……呃呃呃呃……」

  感受着气管被铁钳扼到几乎断折,瓷娃娃再难维持伪装,卫筝惊恐地松开小
茓,想要掰开颈子上的铁箍,但这是无用功。她绝望地昂起头,双腿为求生擅自
踢打起恩客,在过一会,就连反抗的资本也失却殆尽,她开始摇头讨饶,开始用
眼神说她不想死,她还想悬壶济世,想成为父亲眼中的骄傲,想为稚嫩的小妹遮
风挡雨;她还没有跟倾慕的人做过爱,还没有重振家族的荣光,还没有看到小妹
长大成人的一天;她明明还有美好的人生可以尽情体验,她太不甘心,她不想死!

  意识开始消散的时候,她感觉到恩客松开手掌,抛垃圾一般任她滑落。她捂
着脖子剧烈咳嗽,随即尖声啜泣起来。恩客长叹一口气,懒懒地坐回桌上。

  「犯妇卫氏,我且问你,」他说,「你是真的想死吗?」

  安得闲毫不意外,他看着少女不住地呜咽,筛糠,甚至爬近对他的脚趾叩头。
她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不想死。

  「好了,」他疲惫地挥挥手,「我知你是冤枉的。」

  再明显不过,四张抄纸供词内容天差地别,却全部按着犯人手印,可见元迩
和他的幕僚们连过程也懒得去走。看着那些对话,安得闲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是怎
么从一开始倔犟顽抗的天才女医,被一步步揉碎软化,变成眼前这头逆来顺受的
发情婊子。

  「不过,我也救不了你。」

  少女刚刚绽出明光的美眸瞬间黯淡下去,随后认命一般,她沮丧地俯下头颅,
再次跪成了最标准的「五心朝天」式,简直像一条骚浪卑贱到极点的母狗。如果
说那条脊梁骨里曾经还有什么闪耀着侠气与坚韧的灵魂存在,现在也早已被剥出
砸断,只留一些人格的残渣寄生于躯壳中。

  没来由的,安得闲生出一种厌恶。他在湖庭樊笼司大狱里见过不少这种「东
西」,被从各种地方擒获,然后调教到精神崩溃的江湖侠女。每次去肏那些东西,
他都感觉自己是在跟一块死肉,或者人模样的狗欢爱,以至于后来他宁愿花十倍
的俸银去青楼流连,也不愿跟同僚们在畜栏热火朝天地猛干那些「脏东西」。

  为什么呢?他问自己,或许因为某种程度上,他安得闲也不过是一条狗,一
条公狗。而看家护院的猎犬与摇尾巴配种的母犬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于是他分
外厌恶眼前的卫筝,就像他厌恶听命杀人的自己。

  「但是只要你肯被我肏上一晚,我还是可以为你做些事情。」他说,「我可
以领你去上药,可以保证差人把你的尸身老实交还回去,甚至可以领你回去最后
看一眼家人。」

  卑劣要挟着面前手无寸铁的女犯,安得闲突然被自己恶心得想要呕吐,拒绝
吧,他想,坚决地拒绝我,然后你可以保住清白,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一觉。我
可以去找个酒肆,把自己喝到醉死,喝到再也不用面对这狗屌烂肏的一切。

  名为卫筝的母狗回答很快。

  「那犯妇卫氏,在此叩谢恩主了。」她平静的说。

  「但犯妇仍有一事相求,」她把身子伏得更低,低到几乎贴地,「求恩主享
用犯妇时,不要给犯妇戴上镣子……」

  这着实是个古怪要求,安得闲几乎要认为自己听错了:既你最后还是要丧命
绞绳之下,现在上不上镣又有何分别?

  「你说什么?」

  「求您不要上镣……犯妇已知不能身免,但至少可以……以良家身份献上处
子……」

  「若您仍不放心……捆着犯妇行房便是……只是不要以罪人身份对待……求
您……恩允……」

  安得闲转头看向一旁地板上整齐码放好的十数条镣铐,那些从钧阴死监里送
来任他拣选搭配的「情趣之物」有轻有重,有粗有细,有挂锁式砸栓式,直箍圆
箍方箍一应俱全。看着眼前极尽谦卑的含冤少女,他突然感觉下身涌起一种冲动,
这冲动在指挥他用那套最沉重严苛的连身合口镣将她锁住,然后把她抵在身下狠
狠占有,在夺走最后一件珍宝的同时,亦把她这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心愿践踏到
尘埃里。

  这种冲动叫做兽性,安得闲作为兽的那一部分,正强烈期盼着看她彻底坏掉,
被抢走最后一份希望,不再作任何抵抗地受审认罪,然后浑浑噩噩地死去,一般
来说,他会顺从自己的兽性。

  但安得闲也能感觉到,在内心某个角落,那个十四岁梦想成为大侠的男孩仍
然活着,正失望地审视眼前这个自己。

  于是他只叹了口气,掏出随身携带的银绳抛过去。

  「你自己来,」他吩咐,「捆紧些就是。」

  究竟过去了多久,三年?三个月?抑或只是三刻钟?三柱香?三次心跳?

  对时间的正常认知已磨蚀殆尽,但至少可以肯定不会是三天,因为三天意味
着解脱,意味着折辱结束,意味着甘甜宝贵的自由。三——舌尖紧顶上门齿背,
闭合鼻腔提起软腭,让气流从缝隙间擦出清音——天。这是一个比永恒更久,比
恒河沙更多,比来世更遥远的概念。

  被像死物一样锁在木箱里,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脖颈不能扭转甚至半截小
指都无法屈伸。蔺识玄别无选择,只能在幽闭狭小的匣中匣内,计着自己心跳来
捱过难熬的受刑时光。

  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万……

  血液被泵去四肢百骸,潮音回响若雷鸣。没有再默数下去,蔺识玄轻轻叹气,
下一刻,黑暗里终究荡开一泓明光。

  比泉更清澈,比电更迅疾,不杂任何情欲,只是满溢着坚决斗志。明明仍在
匣床管束下无法动弹,武曲星小姐的气质却骤然一变,愈发让人心悸了。

  师姐是给过你机会的……小淫虫……

  屏气,腰外斜肌与「川」字腹肌协力运作下,雌豹腰肢立刻硬如铁石。再鼓
出一份气力,在平坦而无赘肉的肚脐两侧迫出明显的马甲线条。「咯」一声脆响,
半圆束腰箍与拘束杆之间的锁舌已被轻松崩断,这亦打响了蔺识玄金蝉脱壳的第
一声号炮。

  山茄、蛇缠腰和瀛粟?她轻蔑的微笑,不通医理的人总爱幻想,幻想世上能
有无视剂量与时效而存在的万灵散功药,他们若肯动脑思考,便知这观点有多荒
谬站不住脚。

  「侠女恨」确无愧为一方奇药,比软筋散更优秀,它当真做到了封锁自己经
脉运转——不过只限丹丸滞留胃袋那几刻钟。一旦被完全消化,那点微末药力便
眨眼稀释在她庞大经脉中。试问一条沙河,又怎能将碧海染黄了?

  至于「玉蒸笼」反而棘手些。为求不露破绽,蔺识玄先是咬牙生捱一阵,直
至被井水泼洗时,才趁机运功从毛孔逼出剩余药液。好在她剑心纯粹,身子骨亦
打磨得坚韧无比,哪怕日后再被上此淫药,亦不会如初见般狼狈了。

  「呼……」

  被口中粗粝马鬃刺得无名火起,武曲星小姐决定将脱逃节奏再加快些:拧着
纤长坚韧的跟腱,她没有选择用眼下唯一自由的足趾拧断「汉子锁」,反而直截
了当地将箍脚尾板靠底那半块自上而下生生震作三截。

  哼,比预想中轻松得多嘛……

  蛮腰出力,将右踝保持在原来位置顶住上尾板,左踝趁机从仅剩一半的孔洞
中脱出,再反过来用左足二趾夹住上尾板轻轻扭断,从而将双足从匣床中完全解
放出来。这套动作说着轻巧,实际做起来则需要十二分的耐心、胆气与控制力。
尤其在右踝顶住上尾板这步全凭她对肌肉妙到颠毫的驾驭,若是一个不慎,将上
尾板顶高崩断盖面发丝,那便会引来看守前功尽弃。

  那会……怎样呢……定然……是更严厉的拘束……哼……害我……都有些期
待了……

  品尝过被束缚的快感后便再难罢休,蔺识玄食髓知味地舔着嘴唇,不过妄想
归妄想,她可不容这些婍妮春思拖慢逃狱进程。砸着方箍的双足随意一扫,便把
尾板残骸尽数扫落桌下。蹚镣哗啦哗啦的沉重甩动中,她要进行下一步了。

  首先是……手……

  被拘束杆压在身下许久,寻常武人手肘以下定然没了知觉,可惜咱们的蔺师
姐绝非常人,十指紧攥作粉拳,完全当散发毒香的夜沉木不存在般,蔺识玄含混
轻叱一声,配合美背肌肉力量,竟是生生将拷手拘束杆从中间压折!

  幸亏是生铁……韧性差些……不然……嘿……还真不好说……

  生铁与清肌玉骨的较量,竟是以前者完败告终。而虽然因为杆两端小锁卡在
壁外,蔺识玄双手活动范围仍然有限,但这亦足够令它们完成某些必要工序,比
如——解决乳枷!

  作为浑身上下唯一没有肌肉组织分布的死穴,胸前这对白玉蜜瓜绝对是逃脱
计划中的累赘,更别提自从被安得闲上手捆缚,它们便不复先前安分恬静,而是
令人难堪的日渐僵挺起来——那杀千刀的小淫虫!

  恼怒地嘬着牙花子,蔺识玄素手发力,一下便将锁着她浑圆乳袋的淫具捏个
粉碎,仿佛这木枷是那花心师弟不知好歹攀上来的双手。

  接下来……嗯……才算是重头戏……

  没有浪费宝贵时间,只是躺在匣床里喘息几声,感受着双乳酸胀感逐渐消退,
武曲星小姐这才谨慎地推进至下一步。将双手各扯着半截拘束杆努力向腰上方靠
拢,待拉至足够近时,便以左大拇指肚按住右大拇指根,发狠重重一压。

  「呀啊!」

  嘎嘣一声骨节脱臼的脆响,右手大指软绵绵地垂在掌侧,蔺识玄银牙咬的咯
咯作响,但还是抓住机会拧动香肩,将右手从本没可能挣脱的厚箍中抽了出来。
她随即放松掌指关节下的软组织,左手掌顶骨向后侧推,轻轻将右手拇指复位。

  啊啊啊啊啊……果然无论这招用多少次……还是会痛……

  强忍着锥心彻肺的痛楚,秀发都湿答答地沾在额头金印上。蔺识玄秀眉皱到
痉挛,同时不忘又在心里给安得闲狠狠记上一笔。待右手恢复如初,则再寻找合
适角度化掌为刀,干净利落地斩断左腕厚箍。「哐当」一声,左半截拘束杆失却
依靠,重重砸在地板上,那金石鸣响简直要把武曲星小姐的心肝也震出喉咙来。

  糟,大意了,没算到我的匣床左方便是桌沿!

  无助地躺在匣床里惴惴不安,蔺识玄这下是真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
鱼肉。若声音把狱卒引来,自己就真要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提溜上绞索,乖乖给禁
爷表演踢踏舞了。幸好,直到香汗沿鹅颈滑至锁骨,她也未捕捉到沙沙官靴声。

  那位闻燕子,或许就是在这种惶恐中被抓个正着,押在这匣床里待死的吧?
没来由的,蔺识玄突然想到——人生最后几夜,如自己一般被锁手枷乳地平躺着,
她又作何感想,是懊悔,抑或期冀?

  幸好,她才不会重蹈那位悲惨女飞贼的覆辙。决定自己掌握命运的美人宗师
伸手掰断匣中匣四壁,把臻首从第二重禁锢中解放,为避免夜长梦多,她就连噤
口物也来不及解开的进入了脱狱倒数第二步:谋杀亲夫!

  尾板虽已消灭,可十九斤重的阳具铜枪依旧稳稳插在她下体双茓中,若就这
么翻下桌子,这俩铜打的「夫婿」定要砸地大声示警。于是蔺识玄运起十二分力
气,直到俏脸翻的煞白,直到花径膣肉寸寸缩紧吮吸「糙铁汉」的阴茎褶钉,将
它们「锁」在自己身下不放。两条戴镣长腿此刻也真如男女在欢爱般忘情地盘绞
铜杆,可粗野汉子又岂是她这罪妇能轻易谋害的,于是短暂地绷紧娇躯后,蔺识
玄便极度不甘心地瘫软下去,她撅不断这铜枪!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在这里……放弃……

  被这样抓住……人生……就完蛋了……

  可恶……我偏不信!

  调动起全部丹田力,咱们「新婚燕尔」的蔺大娘子再次投入了谋害亲夫的尝
试中。这次吸取教训的她选择以肘微抬上身,带动腹肌居高临下使劲,于是僵持
了约莫半柱香后,「糙铁汉」那粗实枪杆终于也发出不堪重负的「轧轧」呻吟,
然后被自己娘子柔美纤长的玉腿,生生绞到断折!

  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谋害」完仍不敢懈怠,而是以足趾夹着半截「尸身」,轻巧丢在一旁桌面
上。蔺识玄酣畅淋漓长出一口气,旋即对菊茓那位「夫君」故技重施,就这样,
两杆铜枪都只剩上半截阳具仍填在她体内,再无半分砸地泄声之虞。

  「额啊啊啊啊……」

  用阴道与肛肉配合双腿撅断两根铜枪,要完成这等壮举,即便是天下第一武
者亦要耗费大量体力,蔺识玄杏眼噙着泪花,重重瘫回了匣床上。她能清晰感觉
到,两根「糙铁汉」在临死激烈反扑中又戳深了几分,尤其是膣腔里那支已经完
全撞开牝宫颈防线,剐蹭着娇嫩肉壁孤军深入,直抵女子最私密的花巢底层。武
曲星小姐用于繁衍后代的厚实胎座叛逆般抽动起来,拼劲力气也要把这异物吐出。

  真的好痛!

  眉眼间蹙出一个极端扭曲的「川」字,蔺识玄甚至出现了腰部以下被剑戳穿
搅烂的错觉。腹腔里每个内脏,每一层肉膜都此起彼伏地激烈抗议着——出道六
年,她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势?

  但是……只要能诛杀那些……暴君……一切都是值得的……

  娇吟慢喘,但仍勉力维持灵台清明。蔺识玄强忍下体火烧火燎的过激快感将
匣床左壁整块踢开,同时侧身抬右肘顶住盖板保持其水平。她看清了,一根细若
无物的发丝从板上延伸出去,堪堪负着一串风铃,这便是狱卒们留下的最后一道
禁制。

  咿……不能出错……不能出错……不能出错……

  自我催眠般反复默念,她颤着左手将发丝捏在两指之间,再以绣花力气轻轻
一拽——成了!发丝在她指肚间应声而断,却没有伤及拴在气窗铁栏上的另一端
分毫。于是那些风铃便因为倾斜疾速滑来,再被她一个不剩地攥进掌心!

  终于做到了!

  按捺着雀跃欢呼,蔺识玄一个鹞子抄水式优雅地翻出匣床。虽然旋身时铜阳
具将双茓祸害得泥泞不堪,美足踏地更是传来一浪胜过一浪的酥痒快感,但她毕
竟逃出了这个恐怖牢笼,完成了大赵无数侠女前辈都难企及的壮举!

  那么现在……

  抓住残留在下体的金属鸡巴,蔺小妖妇双膝微拢成「乂」,随着一连串肉腔
真空与花液搅动的「啵吱」,终是以巨大毅力将它们拖汁带水地拔了出来!强忍
充实感丧尽的失落,她不等被强撑开两茓合拢如初,便扯出马鬃,扽断小趾金链,
将佩剑对准蹚镣拳头大链环,一戳一拧将其切断。

  最后,蔺识玄潇洒抱起「怀尘」,星眸燃起复仇怒火,若罔顾她仍扭着光腚
的事实,那便当真属一副英姿飒爽侠女气派。

  该去找某条淫虫,讨要些「说法」了!

  「但是……得先找双鞋袜……还有衣裳,哎呦……我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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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捌章:云雨

  绳,这诚然是个奇怪东西。割下几张麻皮,或搭于竹筷上捻缠,或绕在转轮
上拧绞,便能收获一根不输任何天然造物的人工「藤蔓」。世上第一根绳的用处
已不可考,但我们情愿相信,当时灵智尚未完全的先祖定是用它套着敌对部落异
性的脖颈,将他们牵进洞窟繁衍着文明的火。于是「绳」这东西,自出生起便与
「强者管束弱者」这意味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眼前这匝,是樊笼司捆束犯人的制式银绳。取自青壮水牛的筋皮下云钢丝细
密可见,集轻、细、韧于一身,火烧不断铁剪不破,如同黑沉月夜下泛着陨星银
光。绳已有些年头,不知曾缚过多少飒爽侠女,扯着两端使力扽去,仿佛还能听
到她们的悲鸣萦绕耳畔,久久不肯消散。

  当真一匝好绳,只是世上又有谁,会蠢到自愿将它捆在身上?

  卫筝会。

  恭敬跪坐在绣床上,抻直十根脚趾,她接住安得闲抛来的银绳,用奉茶侍女
检查竹夹的神情审视着它。仿佛这不过是一个宁静午后,新婚燕尔的她要精心调
配,为自己心爱的夫君奉上一盏香茗。

  「绳艺一道筝奴研习不精,献丑了。」

  既已甘愿委身,她便改口自贬为「奴」。干脆利索地将遮羞罪衣罪裙全部褪
下,整齐叠放一旁,然后双掌并在身前,落落大方伏平叩首,用教科书式的谢罪
士下座向安得闲传达歉意,以及对他无上尊崇地位的敬畏心。

  「虚礼便免了,」青年剑客没有掩饰正在怒挺的肉棒,「绑快些便是。」

  卫筝颔首,然后她取一段短绳,将其对折留出绳圈用左手二指抵住,右手则
抓起短绳末端飞快绕过后颈,穿过绳圈后再折返,直至银绳平行、均匀地在她脖
颈上排列出四道。而后,素手拉住绳尾,穿过最初的「环」,再将这环拉入上一
步中制造出的新环。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在锁骨之间制造出一串环环相扣的菱形
绳柱。

  这便是大赵国没籍为奴的苦命女子常佩的「犬牵」。此绑法精髓在于其只能
从一头解绑,多道绳圈虽不至于将官奴勒至窒息,可一旦将菱形绳柱处伸出的绳
头交予主人,便再无自行松脱之法。绳项圈是松,是紧,全仰赖主人心意而定。

  扯过由卫筝双手呈上的绳头,安得闲知道这自缚淫戏即将进入下一步,绞绳
镣。

  仍是一绳折叠为二,浅浅吃进左足踝半寸以上的软肉中,再令尾巴穿出绳圈
向下提拉。卫筝伸出食指中指插进绳套与肌肤之间的空隙,将下行绳索分出一头
在指肚上打出一个小圈,随即指节曲起,似有些吃力地将小圈勾进上方大圈,收
死。另一头下行索子则故技重施,吃在她右踝腕处,中间只留半臂距离。

  「好秀气的『仕女镣』。」安得闲也不由赞叹。

  不同于三位钦犯踝上无法折弯,用于拘束江洋大盗的「鬼哭」镣。卫筝为自
己准备的绳镣套环单薄,免了她踝腕磨蹭之苦;绳镣中间虽只一道银绳连接,但
用在她这功力尽废的女犯身上亦甚保险;不足半臂的索子将她步伐限制极死,奔
跑已成奢望,只能迈着小碎步艰难行进。

  传说大楚崩裂后的列国年代,大小邦国结盟时盛行以质子相送。那些被送至
他国宫台的诸侯贵女长裙之下,便必须系上此镣以表诚意。看不到任何脱逃希望,
她们能做到的便只是被迫踱着娴静而缓慢的步子,在日复一日的软禁中逐渐消瘦
下去——「仕女镣」由此得名。为了「体面」,大多数质子终其一生都要被这般
捆着脚踝,无论成婚生产下葬皆不允解开。

  「恩客请看,筝奴跑不脱的。」

  似乎怕主人生疑般,将双腿叉至索子允许的极限,卫筝就毫无羞怯地将姑娘
家最不应示人的小足伸至安得闲面前令其检查。长久不着鞋袜行走,那脚底板已
蒙上一层油亮脏泥,端的凄苦无比。

  「嗯,缚乳罢。」

  仍是以指肚抵着对折绳耳,卫筝双手翻飞,舞蝶般在下乳缘缠上两周,然后
贴紧脊沟走绳,将所有绳头带到上乳缘平行线再捆两周,在乳鸽向下勒出一个
「二」字。以此为雏形,她再度将后背银绳甩至前胸,斜斜压在右肩胛骨——
「且住!」安得闲喝止,「刚夸奖几句你便得意忘形——这珠串缚乳法,两肩索
子理应尽可能靠近脖颈,你不去押住三角肌下经脉,反而以肩胛硬骨顶住,是欺
本官无眼,想伺机逃脱么!」

  「筝奴不敢……」

  「掌嘴!」

  卫筝的小脸蛋霎地因委屈涨红了,但骨子里那被完全开发出的奴性还是令她
毫不犹豫扔下绳头,「啪」一声在左颊甩出鲜红掴印。

  「你还有何分辩?」

  「筝奴……知错……」

  安得闲冷哼一声起身,那杆银枪便在胯下荡悠悠晃动着:「连个绳奴也做不
好,还敢还嘴——也难怪你落个受绞下场,蠢物!」

  医师少女拼命噙着泪,看着他蛮横夺过右肩索子,抵住脖颈穿过乳沟一路勒
下前胸,从「二」字下面的横杠底穿过再向左上拉回,与右肩银索下半截缠绞作
结实的麻花状。青年再绕到她背后,将银绳搭上左肩三角肌再发狠一扯,直到
「二」被扯成一个「丕」。卫筝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这一下扯断了,她难受地轻
启秀口,想放肆地浪叫几声,却又害怕那嗵嗵作响的心脏从腔子里蹦出来。

  「筝奴……谢……哦……恩客教导……呀呀……」

  「还算懂些规矩……把你那骚浪的小爪子伸出来!」

  「咕……是……」

  将刑痕累累的药香酥手并着腕子向后一递,卫筝心里清楚,直到明天殒命刑
场,她这双救过无数人的卑贱爪子也不会有任何松绑的可能了。感受着手腕被紧
紧压着缚紧,再以三道竖缠的十字结加固,她突然感觉鼻头一酸,然后,泪珠子
便扯断线似的一颗颗从她鼻梁滚下。

  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了……

  只是想活下去……也有错吗……

  厢房墙角搁了一面落地银镜,青年不由分说将她推搡到跟前。镜子里畏畏缩
缩躲着一位赤裸少女,她云髻半堕,掩着肿红的左眼,皓齿故作刚强地抵着唇角,
就是不肯示弱哭出声来。而因为这娇怜神情,除下眼睑扑打些许贝壳粉末作为
「啼妆」外,少女便是腮未施铅唇不抹脂也堪风华绝代。她小巧的鹅颈上拴着象
征完全臣服的「犬牵」,本来贫弱的乳鸽被「珠串缚」四面八方的绳网勒得猛挺,
反到有了几分丰熟的人妻韵味。

  腰胯因方便接下来的交合被银绳「法外开恩」地放过,蚌户因紧张死死闭着,
却被其上方修剪多次的浅灰倒三角「草坪」出卖本性。再向下,两块玉股明明已
运不出任何内力,却也倔犟地夹在一处,誓死也要把自己的贞洁守护。小腿向外
叉着,脏兮兮的小脚丫蹚着绳镣,在地板上愤恨拍出「啪嗒啪嗒」声。

  再稍一侧身,素手亦反剪朝下,落在缚乳绳脊沟线分出的一道绳套中。这比
高吊手捆法温柔许多,至少若在连接绳允许范围内,被缚者感觉便仅是将双手背
在腰后无法分开的些微不适。想通这点,卫筝那拧得紧紧的软玉小手,终是服绑
地耷拉下来。

  青年紧紧地贴在她背后,卫筝甚至能感觉到那精壮身躯逸散出的热量。他沉
默地扯出她一络青丝,卷在手指上来回摆弄,另一只手却神不知鬼不觉点在酥手
中心,以食指划出横竖撇捺。

  有,人,偷,听。

  与,我,演,戏。

  卫筝猛然一颤,她转头看去,青年阴柔的脸上仍是晦暗难辨,并未以对视回
应。

  八字写毕,他的手指便一路下探,直绕到少女仙家洞府前头方才止步。那玉
门后的仙界看似拒人千里,实则内里早已洪水滔天,只消他将食指曲起「叩打」
几下,便涌出「噗吱」的淫靡水声。

  「明明骚茓湿到不行,还想扮烈女节妇,犯妇卫氏,你可知罪?」

  带着几根细亮银丝,青年就把玉门中泛出的神浆夹在指尖,轻轻点在少女左
边乳鸽的喙突上。那雪红果子淋上蜜水,更显鲜嫩可口,直将周围一圈雪地都惹
得嫣红起来。

  「筝奴……知罪……喔呀……」

  后背传来坚实触感,卫筝被半推半就地「挟持」着,面朝下推倒在银白缎被
上。她感觉到对方那条小白龙已完全显化真身,现在就「懒趴趴」水平搁在她两
瓣臀峰之间,名为先走液的龙涎已有几滴顺地势而下,浇在幽壑菊穴中。

  「既知罪,还不好生交代,你是如何害了病人一家四口性命!」

  白龙抽走,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抵在她缩到极致的花门前,有些犹疑地停
滞着。借这个喘息时机,卫筝感觉那食指又落在自己脊窝凹陷中,自上而下留出
五个有力大字。

  我,便,能,救,你。

  唔!

  已将「生」的奢求放弃多日,可当希望再次闪耀于眼前,医师少女仍是义无
反顾扑上前去。一时间,安得闲简直感觉有股「生气」注在了胯下女体上,使她
整条身段都愈发鲜活起来。

  「禀……上官……那日端午……筝奴照常……在医馆坐诊……」

  断断续续地分辩着,卫筝就想不放过任何细节的将那日实情和盘托出,同时
还需因抵在茓口随时待命的肉棒子揪心,当真苦了这闺女了!

  「那病人常二……便来……求药……说他全家自前日起……手足指冷……腹
满欲呕……」

  玉龙仍按兵不动,这最后临门一脚迟迟不来,反而将少女撩拨得心弦躁乱。
快插进来罢,她在心底呐喊,快些插进来,夺了我这处女便是!

  「说下去!」

  听得身后「主审官」断喝,卫筝啊啊哦哦几声后,终是拾回了神智。

  「筝奴诊脉,又以针刺其……少商穴……见血紫滞……便疑是痧秽作祟……
此气由口鼻入,转瞬便……便可从募原流步三焦,乃伏天常有邪祟之一……呜……」

  谈及自己擅长领域,便是羞涩如卫筝,言语也不禁流畅几分。

  「凡此病……需以雄黄、丁香、茅术、甘草及蟾酥碾末,合糯米为丸……朱
砂为衣……再以烧酒化烊……是为蟾酥丸……」

  「说得动听,」威严的声音将她打断,「可你这庸医上手制药时,却未将朱
砂用量控制得当,本是一钱,你却足足用上三两六钱之巨。这才使药性孤阴不长,
可怜那常二四口服药不过半日,便阳毒攻心死去,是也不是?!」

  「求上官明鉴……非是如此呀啊啊!」

  终也是顶进来了。可肉龙才拱行不过一瞬,甚至连那道薄薄桃瓣还未突破,
便被卡在原地动弹不得。卫筝难以置信地哆嗦起来,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阴户
明明已撑大至不能继续,却连对方半截龟头也难以包住——难不成那丑恶东西竟
有两寸粗细?

  正是两寸,约莫三根手指并排,不多不少。安得闲这位「二师弟」就是这样
粗蛮宽大,纵观这几日来,也便只有天下第二剑客鹿瑶珊那妖女口茓有做它「剑
鞘」的资格。至于卫筝这「下品」废物嫩茓,则只配如顽童一般费力地将半截剑
尖「嗞嗞」嗦吮。

  「还敢抵赖,给我杖责二十!」

  「杀威棒」落了下来,可并非木头,而是实打实的「肉棍」。抱着囚徒少女
有些瘦削的美臀,膣腔里的恶龙开始浅入浅出地抽插,不过每次都能堪堪停在处
子膜前。可即便是这近乎捉弄的浅尝辄止,仍足够将少女作弄至惨叫连连。

  「咿……上官……饶命……饶命呀!」

  一、二、三、四。短短二十次抽插执行完毕,卫筝唇齿间滑落的涎水已将锦
被缎面洇湿了大大一块。可回看咱们的安得闲呢?金字樊笼使别说吭声,就连脸
上那副庄严肃穆的断案铁面亦未融化,将肉棒「咕啾」一声毫无留恋地退出秘道,
只带出几捧晶莹温热的蜜汁——这小子的锁精功夫当真了得!

  还未落红,便被对方肏弄至一个小小高潮。卫筝简直已不敢想象自己真正失
身时会品尝到多么夸张的快感盛宴了——但,小女医偏是柔中带刚的性子,与肉
棒初次交锋的负败没使她沉沦,反而唤醒了她那几乎破碎的不屈韧心。

  「禀上官!」强顶着高潮余韵,她低吼,「朱砂……朱砂……疑点便正是朱
砂!」

  肉棒没有再插进来,青年的声音中似也有了几分期待:「说下去。」

  「若真是筝奴用量失当……一丸三两六钱朱砂,常二家四口服药一轮……便
要用去十四两……四钱……呼……而筝奴药局无论录账抑或装斗中实际数目……
皆与此情况不符!」

  青年冷哼出声:「这说辞似些样子了——只是你在末份口供中,却称这是因
为你于事发后簒抹账目笔迹、再于药斗中将朱砂补充,伪造出常二只从你处取走
药方,而蟾酥丸后续的抓、煎、化烊皆于其他药局完成的假象——这你又作何解
释?」

  小女医背在腰臀上的伤手紧张地扭捏起来,她似早就等待着这句问话,好将
自己冤情昭雪。

  「上官也知……朱砂乃剧毒之物……故我大赵律写明,凡朱砂开采冶备运输
皆要称重备案……入城门时更需开封上秤……因此一县之内朱砂存量恒定,除非
偷运,否则筝奴绝无『补充朱砂』之能力。」

  「而……以钧阴之地窄人稀,全县药局向来也只有奴的慈林药局,再便是……」

  「知县大人出股做东家的——」

  「元氏药局!」

  心中虽已有模糊猜测,但真正听到这个名字,安得闲鸡皮疙瘩还是忍不住蹿
起。

  结合状纸口供上种种细节,最后一根线,最后一道桥,最后一张拼图,就此
降临。一个简单、毒辣却近乎无解的计谋从幕后缓步行出,来到他眼前,面带嘲
弄地深鞠一躬。

  为何供纸上常二家尸身不是被本村地保发现,反而被上门催租的税吏「抢先
一步」「碰巧」发现?

  为何四具尸身还未验毕,捕快们已倾巢而出,「棋快一着」地将卫筝拘捕,
药局查封?

  为何不再去寻访证人,而是武断地将卫筝打入死监,又为何不许有人探监?

  为何初审卫筝于公堂上要求查验自家账册与药斗时,县丞能底气十足,甚至
「未卜先知」地将那些证据取出对证?

  因为杀死常二,嫁祸卫筝根本就是知县元迩设下的一个局。只有他有能力派
人借「催租」由头正大光明闯进常二家中,将已服药睡去的四口人控制,再强迫
他们服下产自自家药局,朱砂含量严重超额的第二份「蟾酥丸」,税吏们甚至有
时间将现场布置为被害人「于睡梦中暴死」的模样。

  只有他有能力在查封慈林药局时篡改录账,再从药斗中取出多余朱砂;亦只
有他有能力迫仵作们,得出「死者肠胃中均只有一份蟾酥丸」的结论;最后,仍
是只有他能在卫筝死后不花一分一厘吞并慈林,垄断全县医药生意不说,还有
《药石篇》这额外惊喜。

  而反观卫筝,不甘心的她定主动要求对证,可那反而进一步令她在众目睽睽
下坐实罪行。即便她最后能在监中想通其中关节又如何?无人能来探监,连绝笔
书都不被允许写下的她,只能死,申冤无门的去死!

  元迩,他就有完全的作案条件与动机!

  可是,只理顺真相逻辑远远不足够——若未把仵作封口,把尸身毁去,把整
桩案子做得天衣无缝,他有怎敢大大咧咧将状纸抄本送来任上差查阅,甚至把冤
罪的对象送来与自己同床?安得闲摇摇头,若非自己那点不可理喻的恻隐之心,
卫筝就连申冤也不敢……可见这个聪慧姑娘亦明白,她杀人已被打成铁案,再难
翻身了。

  但,那又如何?安得闲笑着摇摇头,既决心管这桩闲事,救这个素昧平生的
姑娘,他又怎会轻言放弃?再说,元迩这布局看似完美,却仍有一处致命失误——
只是免不得再去县牢死监走一趟了。

  呵……搅什么,我在搅什么了?明明自身难保,却还想把这个陌生姑娘的性
命挽救。难道只是因为她人美茓嫩,抑或一些我自己亦不清楚的侠义心肠作祟?
他妈的,或许我生来便是这样的多愁善感,或许我注定便是个不自量力的愚蠢东
西……

  自嘲地笑笑,再看向被自己压在床上,紧张地等待最终「判决」的卫筝,安
得闲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妈了个臭化,天下没有白肏的茓……就当这是我的「赏钱」罢!

  「好阴毒的犯妇,死到临头还在攀咬!」他一声断喝,「你是暗示本官,元
迩知县身为朝廷命官,要自降身份的来构陷与你么!」

  身下的卫筝不敢相信地颤抖起来,但不等她作出最后分辩,一颗龙眼大小、
表面镂空的铜珠子已变戏法般现于安得闲右手,然后被他塞进了她还未完全合拢
的小茓中。

  「什么……咿呀呀呀?!」

  被男人阳具插着破处是一回事,但被这奇怪的黄铜小球夺去初夜,这便是卫
筝怎也无法接受的结局了,惊慌失措间,她甚至忘了自己自己经脉已被药石废得
七七八八,甚至双踝还被「仕女镣」捆着,登时便趴在床上胡乱踢蹬反抗,活像
一只知晓自己将被屠宰,却偏偏不肯俯首认命的小羊羔在尥蹶子。

  「好你个犯妇卫氏,被本官戳破心思,便要对抗王法是么!」

  活像个真正不辨是非的昏官般怒喝着,安得闲除去愧疚,甚至感到了些许施
虐者特有的扭曲快意。——已没有选择,便希望她能明白我想说的话,希望她肯
陪我演完这最后一出戏罢!

  「本官便判你个穿腹而死的椿刑,来人呐!」

  当然不会真的有衙役被传唤入内,安得闲只是派出左右手这两位「衙役」,
一把擒住她向后乱尥的脏蹄子,然后肩膀发力,顷刻便将这只小羊羔翻转过来!

  「喔!」

  重重摔回床上,削瘦美背抵着缎被,卫筝仰面朝天,恐慌地看着这位大官人
将自己双腿分别扛上肩头,以奸污良家妇女的气势怒挺起了肉枪!

  开玩笑的吧,那东西!

  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塞进来的,快放开我,放开!

  纵使远观,甚至亲身「亵玩」过,可当真正近距离「贴」上,卫筝的心肝还
是荡悠悠地颤起来。天呐!那直径两寸长如象脚的丑恶巨物,那青筋,那污垢,
那水淋淋皱巴巴的包皮系带,那简直不是鸡巴,而是一尊云母琉璃镇妖宝塔!

  喉里扯着不成声的惊叫,这尊宝塔已缓缓下指,对准了自己两腿之间法力尽
失的「鲍妖」。

  「行刑!」

  没再做任何前戏,安得闲低喝一声,肉棒直直捅了进来。肉褶宛如等待君主
回宫临幸的妃嫔般层层分开,直令她们的「王」顶着铜球一路深入宫禁,最终把
桃心状肉膜压凹,凹到极限后便是,戳破!

  「痛咦呀呀呀呀!」

  破瓜本就极痛,被安得闲这粗大反常的玉枪破瓜,更是痛上加痛。卫筝绝望
地高昂秀首,发出一声嘹亮穿云的啼叫,这下什么韧心也不顶用了,这个恬静如
白描画的少女痛苦地从床上「弹」起来。此生从未体味的撕裂生痛炸雷般劈在她
骨髓里,一路快刀凌迟着下体以上每个脏器,最后如一把烧红的三叉戟,狠狠叉
穿她聪慧的小脑瓜,再把脑仁里的浆糊挑出甩飞!

  眼泪飙射,脸上血色尽失,半堕发髻黏糊糊粘在额角冷汗上,卫筝像痢疾病
人似的打起摆子左扭右扭——而乱扭便绝对不好,虽然这能给安得闲带来一种肉
褶在龙身四周忽松互紧飞旋的新鲜快感,但对她本人而言,却绝对像真在受穿刺
肚腹的「椿刑」般难受。于是恻隐之下,青年剑客便捉起少女囚徒无处安放的小
手,如老情人般掌心相抵,十指环环相扣。

  「若太痛,寻些东西咬住便是。」他提醒。

  失神的美眸重新找到焦点,卫筝好像突然发现安得闲般死死盯住他——那眼
神中有失望,有愤恨,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哀恸入骨的哭求。

  我已全身心地托付与你,救我,好不好?

  沉默片刻,等不到安得闲的回应,她便冷冷别过头去,咬住了缎被一角。于
是在怅然的氛围中,「正戏」上演了。

  寸步难行,但这片真正意义上无人踏足的处女地亦难不倒安得闲。每次暂退
后再深入,他精壮的大腿便在对方玉股上撞出连串「啪啪」脆响。若说之前还是
抽插,那么现在肉龙在做的,便只能用「驰骋」形容。是的,来回驰骋,直顶得
那铜球开路先锋般旋转,内里小珠弹打铜壁发出悦耳铃声,直勾得所有膣肉欢呼
纠缠,蠕动着深吻她们一生所爱;直带得少女那丰熟小奶上下荡漾,漾出一片
「噗噗」闷响;直惹得少女虽不言不语,十指却极尽可能地锁紧安得闲,好像这
样减轻痛楚,或是给她些许「不吃亏」的感觉。

  「喔啊啊啊啊……」

  听得身下女体抻着僵硬雀舌,发出濒死幼兽般哀鸣,安得闲便知是时候了,
他索性不再压制精囊内兵士「战意」,而是猛地挺胯,将肉龙送到——不,是她
妈的突破牝宫正门,顶着温热的淫水洗刷,将白花花的生命精华尽数喷溅于少女
子女袋内!

  「!」

  大张着嘴,可就像鱼儿离水般,卫筝这次反而是什么动静也发不出来了。这
次射精足足持续了五次呼吸,于是小铜球也在「乱流」冲击中叮叮响了五个呼吸。
一浪一浪白灼兵士前赴后继,狠狠撞碎在她的城池上,兵力之盛前所未有,甚至
最后她的小腹都呈现微胀态势。

  处子茓,真直娘爽!比大狱畜栏里那些千人骑万人干的婊子紧实多了!

  一丝鲜红如火的东西,从白龙与那失色到可见血管的蚌瓣之间,渗了下来……
医师少女守贞二十年,无数次幻想要以新娘身份献给自己敬爱夫君的东西,就这
样被当做筹码随意送出,落在一个素不相识,日后也恐怕再难重逢的陌生青年手
里。

  然后便是精液,瀑布般倒泄而出的浓浆就把已被染红的缎被再次染回白色。
安得闲抽出肉龙——虽已射精,但饱经锻炼的马眼吸力仍不减弱,硬是吸紧铜球,
「嗞」一声跟着将它带了出来。他的动作轻缓,似乎生怕弄疼了身下少女——但
这只是杞人忧天,被内射填满子宫时,卫筝便再支撑不住,直截了当晕死过去。

  将她抱起,盖好缎被,甚至贴心掖好被角。安得闲看看手心湿漉漉烫乎乎的
铜质小球,再看看枕上昏睡的苦命少女——她那微微抖动的睫毛似乎正诉说着,
即使在睡梦中,痛楚亦不能将她放过,反而以噩梦形式将她缠得更紧。

  完全被这无助吸引,安得闲俯身,对准秀口吻了下去。这吻极轻,因此没将
卫筝唤醒,不过她唇齿间那铁锈味道,还是不可避免地随津液传到他味蕾上,使
他心痛之余,更惊觉自己的卑劣无耻……

  受人之托,安得闲望向窗外,那么现在……

  就让我忠人之事吧。

  月不甚美,有些晦涩。他穿戴整齐,推门出去,稳步走在这处别院里。

  四合院的屋顶湮没在重重黑暗中,那些斜飞冲天的檐角间影影绰绰,仿佛正
潜着什么山野怪谈里的鬼魅,使人不免心惊肉跳。

  安得闲长吁一声,右手搭上剑柄,说来好笑,渊然明明是绝世好剑,可出炉
以来却只饮过自己主人的鲜血,若它有灵,想必也愤懑得紧。

  「滚出来。」他说。

  夜不回应,晦暗的月更不会回应,但下一秒,有东西动了。飞檐间有大蓬墨
点笔锋一转,「咔咔」踩碎瓦片的声音中,四面八方共有六人呈合围之势跃下,
浑身包裹在夜行衣当中,能表露他们「夜访」来意的,便只有十二只凶光爆射的
眼,以及刀。

  六柄雪亮明快,挟着风势的单刀!

  他妈的,当真疯了!

  一看这些人装束,安得闲便瞬间明白,作为一县之主的元迩为何穷酸到反常。
即便钧阴这个穷县,它身上榨出的油水也不至于连席像样酒菜都置办不出。唯一
的解释便是,他把贪墨来的银子花在了看不到的地方,比如元氏药局,又比如——
这些杀手!

  元迩派人监听自己无可厚非,但当行房时卫筝道破冤曲,安得闲竟感觉到院
外传来阵阵熟悉杀意。他是真想不到,为了掩盖自己罪行,那个芝麻小官会吩咐
死士在上差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时便出手偷袭,将别院内二人来个杀人灭口,
再做成什么脱阳而死的假象。好果断的杀伐,好可怕的魄力!

  但,他嘴角忽又勾起几分讥讽笑意,能做到吗?

  随手挥剑,宽大的夜沉钢画出一圈完美光弧。在月照不穿的幽暗中,无人能
看清剑从哪里开始,而生命又于何处终止,我们只能听得一瓢瓢血水呈扇面状撒
开,「哗啦啦」喷溅在后半夜草叶已生出的露水间。

  战已完,挥剑振衣,血打墙面。

  一剑足矣。

  杀了这些东西,便实质上和那位好知县撕破脸面了罢?

  摇摇头,可还没等他仔细考虑要如何与元迩「交代」,绰落的檐角间,便再
次暴出机簧弹动的短促「咔嚓」声,还有第七人!

  一直伏于暗中,等待自己杀败打头六位同僚,身心尽数处于松弛状态时再射
出弩箭,这滴水不漏的谋划恐怕亦是元迩手笔。安得闲心神震动,已来不及再出
渊然,他只好赌跛腿能不负期望,带他逃离险境。

  打鹰千日反被雀啄了眼,这下大镬了!

  但,咦?为何这箭——来得如此之慢?

  估摸早该飞至,但偏偏那根弩箭没了下文。安得闲凝神静听,只捕捉到钢铁
豁开血肉的半声锐响,跟着便是血泡从肺管缝隙窜出的「啵啵」声。面前屋顶上
有团人性黑影起身,摇晃一下,终是直挺挺栽了下来。借月光,安得闲看到了,
第七名杀手射出的弩箭没有落空,而是去而复返,从他下颚种进再由头顶「生长」
出来。

  是谁,是谁助我?无谓的疑问,因为答案已比问题更快出现了。

  掐住剑诀,两根玉葱就这样大大方方顶在了他后颈皮肤上,光比风快,人比
光快,剑却比人更快,只有一人能有这不可理喻的迅疾身法。

  「师姐……」他艰难分开嘴唇。

  大赵第一高手,本应拘束于死监之中严加看管的蔺识玄很随意立在他身后,
安得闲甚至能感觉到自家师姐另一只手还悬在鬓间打理散出发髻的秀发。一招制
住师弟,蔺识玄就处于慵懒的松弛状态,安得闲甚至没有她的视线扫在自己背上
的「触感」。

  师姐,何时进来的?今晚太阳很好呀。是了,我也爱你……

  无数寒暄话在他脑海里翻涌着,可金字樊笼使压根没胆把任何一句说出口来。
一个世纪过去,蔺识玄这才有些意外地吧嗒吧嗒嘴。

  「止水天?」

  没头没脑的一个词,安得闲却心知这是师姐瞧出自己境界比起初见时又有所
长进。不知这共识出现于何朝代,但可肯定的是,武人便将身体素质、反应能力
与战斗智慧统合,摹仿仙人境界划出属于凡人的「九重天」。脉勇、登楼、华盖……
每重彼此间都有天壑,而安得闲此前正是滞留于绝大多数人称之「死关」的第六
重险岸天。

  师姐端详片刻,突然兴致浓浓地笑了。

  「我亲爱的师弟,该不会有什么奇遇,得了什么采补女子增进功力的双修邪
功吧?」

  玉葱化指为绕,眼镜蛇一般攀缠上安得闲脖颈,灼热的芬芳打在安得闲耳垂,
他感觉自己师姐就像「揽」一条小狗似的,满怀怜爱将自己从身后抱住。那颗小
铜球余温尚在,已于他怀中不安的躁动起来。

  「师姐我呀,可常常被人说成是做肉鼎炉的,好材料呢。」

  「所以师弟,我们何不回屋去将那位姑娘唤醒,让她评评,我们两口肉鼎,
究竟谁更胜一筹了?」

  「毕竟……这次可再没人能把师弟你救到了呢,哼哼哼哼……」

               第玖章:听审

  赵之前的历代王朝,大约都对女子入监持慎重态度。被后世频频借鉴的《开
阳律》就明文规定「妇女除实犯死罪例应收禁者,另设女监羁禁外;其非实犯死
罪者,承审官拘提录供,即交亲属保领,听候发落,不得一概监禁」。可当国朝
更替以来,上善会之权势已到达空前强横境地,直至凌驾于三司之上——而这,
正是他们将「便宜行事」权力赋予州县司法系统后,后者所给出的小小回报。

  就拿钧阴一县来讲,小到与尊长口角,大到通奸杀人,一旦县衙发下文书,
涉案女子们就要被一视同仁地掳进大牢。重罪者在北面死监受刑待死自不消说,
而就是罪行较轻者亦不能幸免,肯缴纳「保金」者尚可住进半官方性质,设在县
衙外,较为舒适的「阱房」;若不然,那么恭喜,你便要去南边活监里「坐通条」
了。

  所谓「通条」,顾名思义便是一根拇指粗细,横亘囚室,两端砌进砖墙的生
铁长杆。钧阴活监的女牢不设左右隔栏,而是建为三面环墙,狭长至极的整一间
囚室。女犯被押入其中,首先需靠墙面对过道席地而坐,然后便是伸出手脚,将
其固定在面前铁杆上那属于自己的四个马蹄锁环内,马蹄环一经落锁,除每日辰、
戌两时外便再无解放可能,届时除去进食,女犯们还会被恩准按次序逐个带出去
便溺——而这自然也是在禁卒全程监视之下。

  可以想见,活监内虽无性命之虞,可这苦楚亦万分难捱。当代文坛大家李月
娴便曾在她的《时弊论》中愤然直言:「(女犯)少则十数,多则近百,皆拘于
一杆,身不得屈,手足不能稍转……况牢吏狱卒,半属鳏夫,多年不近女色,犹
委玉石于青绳之业,未有不遭涅者……羞恶之心,是人皆有,妇人幽系一宵,则
终身不能自白,无论乡邻共訾,里巷交传,指为不洁……是故常有女犯不死于拘
挛桎梏之时,而死于羞惭悔恨之后者,令近世女子虽时合情理,仍拒厌公讼尤甚……


  好文采。当然,未有五年,咱们指点江山的石鹤斋李大家就被锁着那双妙笔
生花的小手塞进匣床,活脱脱沦为自己文章的最佳注脚——自然,这也是闲话,
暂且按下不表。

  回看钧阴活监女牢,自死监暂时封闭以来,北面的「女客」便被全数迁移至
此,使得本就拥挤的囚室真正人满为患起来——而在女犯们大小糙嫩各异,但全
都服服帖帖躺在铐箍的一排排脏脚中,一双干净过分的六寸白玉秀足便格外引人
注目。

  是卫筝,不知为何,那日与上差云雨后,她未回到死监,反而被送进了南面
活监羁押——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悬在她头顶名为「绞立决」的命运会有任何改
变,毕竟眼下,这里的半数住客都已是跟她一样的女死囚。

  「唷——我道是谁,原来还是卫家妹子!」

  说话的便是紧挨在卫筝右边的「友邻」,与周围神色呆滞,目光涣散的寻常
女犯不同,这位狱友不仅更具活力,身躯也更加矫健强壮,浑身上下除去一截肮
脏麻布裹胸外便再无它物遮羞,我们就能看见她小麦色的肌肤下结实的肌肉纤维
正寸寸滚动。也许是身材过于高大之故,监牢在这女囚面前也被衬得逼仄低矮,
使她不得不比寻常女犯更加卖力地佝偻身子,才不至于在天花板的石砖上磕的头
破血流。

  「阎香姐……」

  翻山狼阎香,这名号曾在靳东民间流传极广,甚至到了止孩童夜啼的程度。
那时的阎香一对铜锤打遍周遭武林无敌手,手下好汉二千有余,一度在瓦窑山一
带结寨抗拒官军,直引得四方盗匪纷纷唯这位巨盗马首是瞻,声势之煊赫便是比
上一省督府也不遑多让。

  这样的好光景自然不会持久,只是当年山寨被最后一轮讨伐军攻破后,这位
美艳匪首却踪影全无,简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若非当初蒙冤入狱,卫筝怎也不
会想到,这团被打入偏僻县城死监永世不得翻身的小麦色骚浪肉块,会是当初令
朝廷头疼万分的凶悍女匪阎香。

  「咱们又成了邻居……当真是凑巧到了极点!」蜷缩成虾米状艰难地抻扭脖
颈,阎香却是大大咧咧寒暄着,「而看妹妹手已上药——莫非案子有了转机?」

  被拶子压碎指骨的双手已裹上了纱帛,纵使被枷在铁杆上动弹不得,卫筝仍
能从纱帛下那些凉飕飕的药膏中取得些许慰藉,这自然逃不过阎香双眼。

  「阎香姐说笑了,小妹只是……只是……听命侍奉了一位恩客……」

  后半句话已细如蚊咛,在这魔窟中犯与妓本也只就有一线之差,可从书香门
第中带出的最后一丝廉耻心却怎也不能令卫筝大方宣布这事实。

  身旁的健壮美人啧啧几声,其中五分了然,四分惋惜,再有便是一分毫不掩
饰的嫉妒。她费劲地扭着挺翘肉臀,六块顽石般的饱满腹肌似要宣泄不满,反复
绷紧又松弛。小腹之下,茂盛如火焰的肮脏阴毛早早便被其主人尿水打湿,散发
着令人无比难堪的骚臭。

  「能用被开苞换取些许好处,妹子也该知足才是……也好,过了今日,卫家
妹子你便可脱离苦海,再托生个富贵人家也未定。」曾经名为翻山狼的女囚呲着
犬齿,露出一个豪爽却惨淡的笑,「娘了个逑……若非这般处境,真想和妹子你……
痛饮至天明……一醉方休!」

  「喂,官狗!」阎香摇摇头,索性扯开嗓子,「你姑奶奶口渴了,拿酒来!」

  不愧是经历过战阵的匪首,阎香的呼喝虽沙哑,却有一种霸道的穿透力支撑,
不多时,皂底靴踩在地面上的「嘎吱」声便由远及近,来人个头不高,昏花的老
眼中却带着兴师问罪的汹汹气势——是差人老张。

  「骚母狼聒噪什么,你那身贱皮又惦念着吃鞭子了,是也不是?」

  不同于卫筝可以仰视老张,阎香只能将脸埋在双腿岔出的空间里,不过这女
匪首也当真硬气,明明被调教多年,却仍是一副喂不熟的野狼作态:「酒!你阎
姑奶奶酒瘾犯了,要替这位妹子讨一碗壮行酒,你这老狗莫非聋——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

  回应这桀骜母狼的,是一记精准无误穿过木栏,抽在她左足足心的鞭子。钧
阴狱卒所用的短鞭末梢皆打有结扣,甩动起来可轻松打出音爆,而掌握于老张这
种行家手里更是厉害无比,宛如将石子投入静水,只一下便将阎香那只接近八寸
的肥厚大脚抽出道道淫靡肉浪。

  卫筝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位同病相怜的「狱友」触电般弹起,脑瓜撞在石砖上
也浑然不觉,阎香身上那股江湖儿女的豪情瞬间消失无踪,就连饱经日晒的麦色
脸庞也白了几分。只见她艰难地翕动几下嘴唇,曾经能轻易将官兵骨头踩断踏碎
的天足本就因长期裹在战靴中而肤色较浅,现在更是打脚掌心泛出一股病态似血
的嫣红色,若细细查看,竟还能在脚底板那些细腻纹理之下隐约看到绵密的血管
与经脉!

  「官狗……你他妈……哦……活腻味了!」

  打摆子般颤了半天,昔日叱咤风云的匪首阎香瞪圆杏眼,好不容易才憋出这
么一句。而这不伦不类的狠话自然没法在老张差人身上收到什么效果,后者只是
收回短鞭,极轻蔑地掩起鼻子,仿佛眼前这团美肉是什么屎尿秽物。

  「真驴逑臭……跟坨粪蛋似的——我说,阎母狼,难不成你被自己的骚味熏
昏了头,还以为自己是啥吃香喝辣的山大王呢?」

  「废话,你以为……姑奶奶想尿在自己身上?」

  「还不是……还不是你们这帮官狗……惧了,怕了?」

  不堕气势地反唇相讥,但看阎香高挺鼻梁上泌出的细汗,便知长期蜷在这方
狭小天地间连被押去排泄也不容许,她的膀胱与括约肌需要承受何等重压。

  张差人眯起老眼:「你这小舌头到还是毒辣得紧……可惜关了这么久,阎母
狼你浑身上下也就这玩意好使,连脑子也不灵光了。」

  「惧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谁当年嚎丧似的把自己赃财的下落一五一
十抖搂出来,后来更是把翻本的唯一希望都舍弃,将最后几个亲信姐妹下落都竹
筒倒豆子似的交代干净,就为了能从匣床里出去?」

  「你下面那对狼爪子是在药酒缸里泡了足足七昼夜,待骨头都炮制得酥软了,
再于窍穴关节中打入三十六根毒针,从根本上把你下盘功夫给毁了——莫说把全
身功力运行一个什么劳什子的周天,就是像你张爷这般多加几鞭子,也保准让你
爽得漏出尿水来?」

  「除去脚筋还未被真挑断,你和废人根本没甚区别——你信不信,倘若现在
把你手脚解开放你往外走,不等你这骚母狼迈出百步,便要痛得跪地求饶?县爷
他老人家慈悲为怀,留你一条贱命是要你用心悔过反省罪孽的,可不是叫你在这
口出狂言,跟你张爷讨什么黄汤!」

  「你放屁!」

  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矫健女匪毫不示弱地拧动踝腕,那份怪力直将整根「通
条」都摇得松晃起来,这便更加令人不由好奇,既有这等恐怖的横练功夫,她又
怎会被擒下淫虐多年?

  「姓元的臭小子不杀我,是因为他没胆!没胆把我交给他那狗朝廷,没胆把
我放走。他宁愿把我一寸一寸拷掠到失心疯,也不肯跟我当面对质,好让外人瞧
清楚他是怎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呀!」

  春雷般清脆的鞭声一道道绽在那肥熟淫足的足底,曾经被称为翻山狼的女枭
雄不可置信地倒竖柳眉,紧接着便嘶声惨叫起来。十根铁画银钩般遒劲的脚趾惊
恐地分开再并拢,可惜那锻炼出的老茧早已遭药酒消磨殆尽,无法再履行保护她
这死穴的责任,于是剜骨般的极致抽痛便毫无保留烧遍整条脊椎与大脑,直把她
刺激得要用后脑反复撞击头顶石砖,妄图用另一种疼痛去对抗这酷刑。

  挨千刀的老狗,明明是老娘一只手就能揉捏的货色,谁给他的胆子!

  该死,挣不开!手和脚……被拷得好紧……脚丫子也变得……又热又胀……

  老狗……等姑奶奶从这地方出去……定要把你的肠子扯出来下酒……

  目睹这残酷淫戏的女犯们瑟缩着,却因为被锁在同一根铁杆上而无法逃避,
只得心有戚戚的见证着阎香状若疯魔地扭动挣扎。再过片刻,后者也终于抵挡不
住,曾经面对飞矢刀剑都懒于闪避的强壮美人,此时却被鞭子压垮神智,只见那
困兽般凶光毕露的吊脚虎眸绝望翻起到极限,露出大片眼白的同时,舌尖亦抵在
牙缝间伸出。痛、痒、麻、酸、涩、胀,再加上一味虎落平阳的屈辱,所有这些
感觉齐齐涌上阎香心头,成了撬开她尿道的最后一记重锤。

  「官狗,你们不得好死昂昂昂——咦噢噢噢哦哦!」

  漏尿了,而甫一开闸,金黄的尿水就从女匪首那被肏到红肿发暗的狼茓中决
堤。最先射出的那股更是被她紧绷多日的肌肉收束为一道水箭,「嗤」一声打在
张老差人鞋面和裤脚上——后流出的那些「存货」去势较弱,但也随阎香腰肢腹
肌摆动而左右飞溅,甚至将她卫筝妹子的罪裙都呲上缕缕黄渍,最后几股狼尿则
是在阎女匪力竭时才排出,力道最弱,量却也最多,直在她花岗岩雕刻的双腿之
间积起一个冒着尿骚热气的巨大湖泊。

  阎香姐……

  下意识想要回护这位刚入监时便处处关照自己的友善大姐,可一想到自己眼
下处境,卫筝还是咬咬牙,将求情的软话嚼碎咽了下去,至于其他女囚更是避之
不及,看她们脸上表情,似乎还有些对这刺头女匪咎由自取的幸灾乐祸。

  「肏你娘,这裤我婆娘刚洗好,又让你这骚狼腌臜了!」

  气急败坏的老张忙不迭跳开,骂骂咧咧拍打着裤脚污迹,至于罪魁祸首早在
漏尿瞬间便昏死过去,软成了一滩任人宰割的麦色媚肉。

  「老子今天非得——」

  可还没等他宣布要对这不服管束的桀骜母狼施以怎样的惩戒,女牢过道尽头
一声凄厉的传唤已将他打断,这喊叫穿透力极强,又带着森森寒意,此时落在卫
筝耳中,当真无异于阴曹地府的鬼哭。

  「犯妇卫筝,走动了!」

  后世史家评价有赵一代时,总也绕不开「文气郁郁」四字。但平心而论,在
那个通俗读物尚未流行的年代,能享用这精神餮宴的除去公卿王孙,便只有些许
末流读书人。贩夫走卒辈、织席贩履者是绝无资格列席其间的,于是听堂审、观
处刑便成为他们凡庸生活中一剂再生猛不过的调味品。

  八月廿三,当七夕佳节后太阳首次升起,钧阴县衙正门的照壁前便熙熙攘攘
挤了一堆这类寻求「感官刺激」的看客。只因今次不同往日,「放告牌」上写得
分明,今日堂审是要将上月药死一家四口的女犯定罪行刑一气呵成。在钧阴这个
神憎鬼厌的乏味地方,但凡关乎命案便绝对足够成为街坊间的热点话题,更况且
今日还能看到一条芳魂香消玉殒——于是大众情绪便分外高涨,哪怕囚犯是他们
熟识的卫家闺女也好,他们亦只是耐心而满怀期盼地等候着。

  直至巳时初刻,这苦候终于有了成果,先是好事者几声呢喃,再便是整个人
群炸锅一般的熙攘呼喝,这些喊声此起彼伏,但最终只汇成一句。

  「开了,门开了!」

  斑驳的朱漆大门朝外滑开,听审的百姓们如得钧令,霎时间比肩继踵地挤进
县衙里头去——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懂些规矩,只拥到大堂前的院落便自觉止步,
「官府」二字千百年间在他们血脉记忆中植入的威严形象,便使他们无一个敢僭
越地踏上那大堂与院落间的月台。

  「犯人呢?」

  「怪哉,怎不见县太爷和三班?」

  「莫非已然审完?」

  「程跛子你这局促鬼,莫心急!」

  「爹,我渴!」

  「当家的,你把狗伢子背在肩头便是……」

  最先抢进院落的幸运儿此时已挑拣好位置,而后来者亦正源源不断填补进来,
待院里再没立足之地,这些人便在正门外各显神通地攀墙上树,誓要找到最佳
「观众席」。议论、询问、抱怨、稚童哭叫以及父母责打声逐渐合流一处,形成
一条噪杂压抑的大河。八月下旬几只残蝉的兀自颤鸣,更将场面烘托地焦灼不已——
而就在这气氛凝重到令人揪心难耐几乎要令人丧失理智时,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重
压却倏地向一个方向释放开去,是她,犯人来了!

  「呼……」

  尽管捱过几遭公审,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被衙役们从侧巷牵进小院时,卫
筝还是禁不住地颤抖起来。人,挨山塞海的人头攒动着,成百双眼睛齐刷刷转过
来,打在她这个今日大戏的女角身上,那是一些怎样的目光呵,乌亮的,愚昧的,
贪婪的似又带着倒刺,像监牢里行刑的皮鞭般将她从头舔到脚跟,恨不能带下丝
丝血肉来。可说来奇怪,当她鼓起勇气回望时,他们中的大多数却又不敢保持对
视,年纪稍小的观众视线飘忽,老人喟叹,母亲忙不迭捂住怀中儿女的双眼,也
只有那些打了大半辈子光棍,视肉欲重于一切的糙汉才有足够兴致吹着口哨,把
那些赤裸的欲念透过双眼打进她体内。

  无论有意或无心,一个女人总是不该犯罪的,而一个有罪的女人便也铁定是
淫乱的女人,一个急需与「良民」划清界限的淫妇。正是这个不高明却甚有市场
的逻辑闭环使得公众并不想听她分辩些什么,他们更多是以一种猎奇的态度,去
亲眼见证这一社会污点消亡的全过程。

  「阿嬢,为啥那姊姊身上扛着桌板?」

  「傻伢仔,因为她是个很坏很坏的姊姊——而你若不用功念书,不孝敬阿爷
与嫲嫲,迟早也会变成她这般模样……」

  我不是……

  我没有杀人……

  想要申辩的冲动再度涌出,旋即便被心头那滩死水浇灭。卫筝艰难地扭转秀
首,想要看清楚那对母子面容,可即便衙役不喝止,这身可恨刑具又怎能令她如
愿?

  肩上扛的,是一口形似磨盘、厚约二指的圆形三孔重枷。与寻常枷板不同,
它的左右两块枷板未用榫卯固定,而是以前后两道钢条打入销道合死。一旦落锁,
犯人的颈腕便会被两片半圆栎木紧紧咬住无法松脱,而这还不算完,圆形边沿浑
不受力,这就使得佩戴者想要将它靠在墙上借力歇息也成了奢望,换成昔日功力
尚在的卫筝,扛上这枷亦要大感吃力,更何况是如今丹田碎毁的孱弱女医师——
于是才戴枷不久,她已感到双肩脱臼似的酸涩,颈子更是被那不余空隙的箍环内
侧毛刺磨得鲜血淋漓,远看之下,恰似一只声声泣血的笼中杜鹃。

  这口枷在钧阴县牢并非最大最重,却绝对是最能在精神肉体上摧毁囚徒的杀
手锏,附庸风雅的禁卒们便给它起了一个趣致却残酷的名字:子规磨。

  踝上束具同样别具一格,并非是百姓们熟悉的脚镣,而是「杻」:乍看上去,
还以为这是条齐根截断的树干。长近三尺的粗壮木桩由上下两半拼合成,在末端
各斜挖一个小孔用于搁放脚腕,将「树桩」固定的,则是重点位置一张手掌宽窄
的黑沉铁皮,而看铁皮与木桩表面结合处的熏烧痕迹,我们便能估计出,这铁皮
竟是烧热变软后卷在木杻外周的!套上这东西,莫说走路,单是保持站立亦无异
于拷问,卫筝能做的,就只有在岔开双腿的同时拼命维持下盘稳固,以几近劈叉
的滑稽姿势向前挪动,也幸而她身子骨柔性尚可,寻常女犯若这般走上几步,只
怕韧带早就撕断了。

  明明我已认罪……为何还要这般刁难……呵……莫非是怕有人劫法场么……

  不行……真不行了……要就这么走到法场,会死的,绝对会……

  人群在押解她的差役面前自觉分出一条过道,供犯人们受审的月台就在眼前,
而几乎是被半拽半架地拖上前去,不消衙役喝令或踹腿,她已迫不及待屈膝,以
一个「M」字开腿姿态坐好,子规磨则「哐当」一声拄在地板上,从而为颈腕肌肉
挣得片刻喘息。可这姿势却绝对不好,因为其省则省力,却忽视了那掩在长摆罪
裙下,不为人知的恶毒淫具。

  是她两股中间,用牛筋编织成的「绳裤」。弹力韧性都属上佳的褐革呈一个
简易「丁」字状走绳,牢牢吃进少女那几近皮包骨的纤弱腰身。而这还未完,于
那横亘提勒在私处到菊门一线的绳上,更封锁着一粗一细两根软木塞子。这木塞
作用与死尸体内的玉蝉类似,只不过后者是防止肠腔腐败亵渎逝者,前者则是要
预备在她窒息失禁时堵住粪尿,以免碍了这「盛事」观瞻。

  可坏就坏在,当卫筝力竭跪坐,这些本就吸水膨大的塞子便被地板顶得更加
深入,直至将花径与后庭塞得满当鼓涨,给这待死少女最后一次不必要的折磨。

  「咕呜……」

  「县爷——到!」

  绵密紧促的梆子声,自内宅穿仪门堂门大门顺次而来。这梆子分三通,分别
代表为官之「清勤慎」,至于最后则以铜锣结尾,这则是「传」,负责转达带受
审者上堂的指令。

  而既卫筝早早跪好,内衙那面小铜锣便再击一声,这便喻义「升」,这时轮
到大堂皂隶檑打堂鼓,衙役分立两侧,用一种怪异的长调子高喊。

  「升——堂——呦——」

  他们手中的水火棍此时亦敲击地面,叩出整齐划一的「嗵嗵」闷响。这些一
头刷黑一头涂红的扁头棒简直就是「屈服」二字最贴切的写照,莫说跪伏在他们
脚下的卫筝,便是月台下听审的诸多百姓,也被这声音慑得舌挢目眩,心也在腔
子里砰砰直跳。

  直至这时,这处大戏的男角元迩才慢慢踱进大堂,进暖阁,在正中央「无愧
于心」的牌匾下落座。这位钧阴唯一的土皇帝积威实在太甚,他一露面,原本还
叽叽喳喳的人群便彻底停了交头接耳,百姓们只目不转睛盯着这主宰他们生命一
切的青袍神灵,而元迩也当真摆足了腔调,没有第一时间断喝或是阅览书吏们递
上的卷宗,他只是满面含威,居高临下审视堂下女犯。

  受过男子阳精浇灌,加之被两根软塞挺进花心,只一日未见,眼前的卫筝便
少了青涩,却由内而外绽出几分丰熟的小妇人韵味。而披枷戴杻摇摇欲坠的瘦小
身子非但没将这感觉破坏,反而营造出一份傲立风雨我见犹怜的惨然气质,与这
初绽花苞相得益彰。即使是一心置她于死地的知县元迩,此时也不由生出这想法:
卫家这骚妮子,不能收作禁脔留在身边,当真是可惜至极了!

  而这骚妮子今次竟也一改常态东张西望起来——是在指望你那姘头前来搭救
翻案罢?

  只可惜,今日那姓安的小白脸便不会露面,纵使他没被这些死士吓破胆子,
也合该掂量掂量单枪匹马在钧阴与我作对,究竟有几分胜算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你是湖庭上差又如何?樊笼司又不是按察司,没有十
二分恰当的由头,又怎能管到我这朝廷命官头上?你道我一点把握后手没有,便
会把这骚妮子送给你肏么?

  元迩猜的不错,卫筝拼起骨子里最后一分力气,冒着藐视公堂的风险左扭右
看,便是要找出那连名字都还不知的上差。那夺她身子,却又好死不死承诺搭救
她性命予她虚假希望的人若真要为她翻案,此时便是最好的,亦是最后的机会。

  ——可她终究是失望了。

  也对,既已如愿以偿,他又何必对我这卑贱女囚守什么承诺?他是湖庭城的
上差,想要什么女子不可,何苦为一口萍水相逢的精壶费心费力,乃至于赌上自
己前途?玩厌了便把这玩物抛弃便是,从一开始我便应心知肚明的,只偏偏不愿
承认……

  ——就像一只短命的蛾子,明知那火并非救赎,也要不顾一切地纵身其中……
呵,我真蠢。

  蕴着无限悲苦,卫筝垂下头,默默将下巴搁在枷板上,她眼中那些地砖上渗
着怎也洗不去的深色血痕,仿佛已幻化成一张张咧开怪笑的大嘴——犯妇卫氏,
你还在幻想些什么?乖乖认罪,莫再反抗,把生命结束就好……

  毕竟,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不是吗?

               第拾章:受绞

  安得闲刚入这行时,司里老前辈曾带他下到大狱深处的乙字层。不同于最底
层畜栏里被肉欲烧坏脑子的「处分品」,那里拘押的女犯都经过精挑细选。堪称
一本本锁在竖立刑箱中的美肉教科书。新人只消翻开精铁铸成的箱盖「封面」,
旋开她们的螺纹口塞,便能听这些肉书将毕生所学、不传秘技或是宝贵经验和盘
托出,只求换得一次梦寐以求的高潮绝顶。

  在这活书库中,安得闲最钟意西边数第三排靠墙那本——不但看中她花径长
而紧致,更因为她讲解的知识于他更有用些。那是位姓秦的徽水府名捕,在因恻
隐之心私放闹粮百姓而沦落至此前,她曾经手过不少奇难疑案,于缉侦、医理及
推理方面称得上安得闲的第二位师傅。

  若是她面对此局,会从何处着手化解?沉思中,安得闲仿佛看到那位秦姑娘
此时正用她入口窄细的名捕肉茓死死「钓」着他龟头的伞状凸起,然后五分幽怨、
三分无奈、两分羞赧地替他抽丝剥茧分析起来。

  劫法场,这自然是最粗暴简便的办法,但一来敌我力量悬殊,二来大庭广众
下顾忌太多,实则不可行。退而求其次地以武力胁迫元迩放人更无法保证他会信
守承诺,更别提未有正当缘由便对县官出手,若是后者事后参上一本,樊笼司方
面也难回护他这金字使。

  因此,以站姿被锁在重重铐箍束带下,连手指脚趾都无法活动分毫的女名捕
在他脑海中娓娓道来,救卫筝必杀元迩,而要达成这目的,便要以他的把柄辅以
必要武力,逼迫这执棋之人入局。

  但是你也清楚,针对卫筝的陷害天衣无缝,想要公开为她翻案绝无可能……

  无法翻案不代表他没有破绽——恰恰相反,明面上留痕愈少,他在暗中作出
安排就愈多,也就应当愈发有迹可循。肉书名捕眸中除开情欲,更透出智珠在握
的自信,比方说他派去销毁常二一家遗骸的手下,或是那些被胁迫作伪证的仵作
等等。甚至不一定非得寻得与本案有关的证据,只要能用以胁迫敲诈元迩便好……

  有条不紊将对策逐条罗列,而对方下面那张「小嘴」亦未闲着,而是专注于
将雄根抽吸吞吮。对于被制成活书的她们而言,竭尽所能侍奉求知者便是余生仅
存的乐趣。

  安得闲点点头,秦姓名捕的建议虽失于笼统,但至少为他指明了破局大方向,
于情于理都该获得一次高潮奖励。于是沉声挺胯之下,他干脆一口气将肉棒刺进
花径,然后——噗嗤噗嗤噗嗤!

  下身传来火烧火燎的快感,但又与正常射精大相径庭,不对劲!安得闲猛然
惊觉,再一眨眼,哪还有樊笼司活书库?他正四仰八叉被人压在床上,往下看去,
自己那怒挺朝天的粗大肉茎分明刚刚结束了一轮喷发地痿软下去,却还是被五根
冰白玉笋捉着不得自由。

  「呀,已从『夺魄』中恢复了么?」

  矜慢调笑着,发话者从他岔开的两腿之间抬起秀首,面容也逐渐与春梦中的
肉书秦名捕重叠。名唤蔺识玄的美艳师姐赤着白花花的美肉,一手支颐,另一手
则懒懒撸动着她师弟的鸡巴,相比上次见面,她的手腕脚踝腰肢脖颈都多了无数
触目惊心的交叠红痕,天庭更是不复先前光洁滑润,反而被一方文字繁复的金色
小印尽数泯灭美感,令人只得扼腕叹息。

  「我还好奇你要再射多少次才能醒转过来——三次,当真是小瞧师弟你了。」

  自家师姐漫不经心吐出的结论,落在安得闲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夺魄他有
所耳闻,那是南苗诸门派间流传的,类似人贩拍花子的「催眠」邪术。只消运功
同时点中风池、百会两处大穴,再辅以一定言语暗示,便能使受害者短暂沦为浑
浑噩噩只知听命的仆从。

  她对我用了夺魄,但为何我会中招也浑然不觉的?对了,该是那时!

  ——毕竟……这次可再没人能把师弟你救到了呢,哼哼哼哼……

  紧跟一道几乎将颅骨劈开的惊雷,清晰完整的记忆便就此终止,只余些许碎
片可供追溯。抛尸、领卫筝上药、陪她在裁缝铺流连,最后便是提线木偶般回到
公廨卧房中——哪怕突破至止水天,自己与师姐之间的实力鸿沟依旧大得令他心
生绝望。

  「瞧你这呆傻样子,可是想起来了?」

  没理会蔺识玄的挪揄,安得闲只是第一时间向窗外望去,日在中天西南,已
有沉斜趋势,该死,已是八月廿二下午了,该死!

  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却因肉虫被钳制吃痛瘫回,樊笼司使这下真切身体
会到了那些被他擒获的侠女幽幽醒转时心境是怎样惊惶:「师姐,可否先——」

  「放开你?」武曲星小姐的微笑妩媚明艳,却令他莫名不寒而栗,「你可知
我被那些阴沟老鼠绞着脖子虐打亵弄时,有多希望看见你这副关心则乱的表情么?」

  「明明只要你在场坐镇,那些蛆虫便至少不敢于明面上过分至斯。可你倒好,
只消人家几句吹捧,便乐乐呵呵抱着你那死囚姑娘离开行房——你便是这样对待
师姐托付与你的一片真心?」

  「是否你早就期待着一个将我彻底出卖甩开的时机,好换一顶更大的乌纱帽?
我的好师弟,姐姐对你很失望,真的真的很失望!」

  清浅眸子中喷着怒火,下一秒她便将拇指指甲扦进包皮与龟头伞状缘间的缝
隙中蛮横抠挖,食指则急不可耐地将软皮翻卷拉下,用第三指节顶在蜿蜒的输精
管下,感受其中生命精华的汩汩流动。武曲星小姐腰脊微弓,垂下头颅,竟是将
脸完全埋入安得闲两腿之间的茂盛阳毛丛中,高挺琼鼻抵住阴囊,半是嫌恶半是
贪恋地深吸其中浓烈雄臭。低散的秀发间,绞索于她脖颈留下的刺眼勒痕显得分
外鲜红,额头那无法消除的耻辱印记更是提醒着看客,眼前这美人宗师处境已然
岌岌可危,只等再踏错半步,便要跌入意料不及万劫不复的终生拘押深渊。

  「啧啧啧……就是这关头还敢惦念旁人,真不愧是你。」

  「让师姐猜猜你这条小淫虫的心思——是想救那卫姑娘性命罢?算起来,这
是她该被带回县牢等待明早行刑,而那狗县官再迟钝,这时也该明白你已将他的
手下打杀而心生警惕了……怨不得你这般急切地想要离开,我的安大英雄!」

  满意地再嗅几口精臭,蔺识玄气也似乎消了几分,转而换上了酸溜溜的怨妇
语气,而在她锲而不舍的手穴侍奉下,安得闲胯下那本应无力再战的二弟竟是有
了重振雄风的趋势。

  我草,别!

  五日来接连宠幸鹿瑶珊小嘴和卫筝小茓,安得闲这二弟就没一天不加班过,
再被武林第一的名器手掌这么不惜马力连环榨精下去,就是铁打的鸡巴也有磨秃
那天。安得闲俊脸煞白,拼命想要安抚这杆肉枪不要出鞘,可他越是这般思考,
肉枪便越是不肯服帖——不然怎么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

  幸好,压在他身上的暴虐女帝没顺势套弄下去,恰恰相反,感受到手中之物
触感变化,她亦只是加重约莫二分力气,将五根手指化作堪比精钢的贞操阳具笼
加以禁制,咱们倒霉大发的安师弟还没等进入状态,便活脱脱沦为受气小媳妇,
被功力远超自己的「恶少爷」揉搓拿捏。

  「但是再怎么说,我究竟不愿做你眼里见死不救的坏人……何况要是把你扣
到明日行刑,你会恨我一辈子吧,师弟?」

  我的好师姐,亲师姐——不对,是亲姑姥姥呦,您就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
屁的放了吧!

  打也打不过跑更跑不掉,偏偏命根子和卵袋还被这母老虎攥在爪子里,饶是
安得闲作为同辈杀手中最佼佼者也毫无办法,今天这个瘪他是吃定的了。不过这
也有好处,看着自己师弟那惊恐的洋相,蔺识玄亦忍俊不禁,终于展颜转笑:
「好啦,不捉弄你啦——看你那没出息的熊样!」

  下体重负骤然松脱,可还没等安得闲喘上口气,一阵香风已迎面打来。如离
弦的床子弩箭般,蔺识玄足趾扳紧床褥发力,将整个人向前射出,直直撞进她的
好师弟怀里。这母豹猎食般的标准身姿自然不是伤人性命,而是——吻,无比体
贴地侧着俏脸,冲准身下师弟狠狠索吻。锁骨下两团刚出锅的雪花白面馒头充当
缓冲垫,重重砸在对方精壮胸膛上弹软荡漾,唇瓣颤抖,银牙扯咬,偏偏武曲星
小姐的吻技完全没有其武艺精湛老道,反而是粗劣得令人发笑:把舌尖当花枪般
乱舞一通,强硬撬开师弟牙关后便不知所措,还是要后者扮演起主导角色,席卷
着这位笨拙「舞伴」在口腔舞池中滑旋。感到有些丢份的美人宗师很快转变战术,
有些抗拒地想将伴侣抵开,可实在太缺乏经验,这一行径反倒弄巧成拙,使两根
肉条推挤变形为缠绵一处的红蛇。

  「嗯……咕呜呜?!」

  感受到师姐阵脚大乱,安得闲立刻吹响反攻号角,敏锐地咬住对方丁香小舌
末梢那一小块软肉,他极具侵略性地分开唇瓣,一路向内滑行舐舔,最后竟是将
自家那无敌师姐整段香舌「吞」在口中。漂亮的回击将蔺识玄惊得妙目圆睁,立
刻摇头晃脑地表示要终止这记深吻,可她嗜好施虐的对手又怎会放其安然离去?

  「啵吱——」

  靡靡水声宣布着深吻败者呼吸权力的丧失,安得闲被镇了不知多久的瘦壮狼
狗腰骤然发力,竟是带着两人翻了个身,将不穿靴子也压自己半头的高挑宗师小
姐压在底下。反观完全丧失主动权的蔺识玄,任什么超绝武艺半分也使不出去,
开始还有意识地气行周天运功抗拒,可磅礴内力被压制在肺经无法调动的她,很
快就陷入了窒息的恶性循环。缺乏色素的清浅瞳孔因事态脱离控制猛地放大,接
着便被水汽氤氲,连铁枪都能折断的美腿无力缠紧在一起,足弓蹬得笔直,随主
人的闷哼有规律地颤抖着。

  不对劲……快放开,快放开!

  根本……跟我想得不一样……

  好难受……要……昏死过去……不能……

  好在深吻终究不是严厉看管下的绞喉处刑,武曲星小姐完全自由的双臂终究
还是赶在主人失去意识前将身上师弟轻轻推开,于是大蓬晶亮银丝自两人分开的
唇齿间倾斜而出,十分色气地黏连在他们彼此舌尖甩动摇晃。安得闲自知理亏,
连跨坐在美人身上的念头也未有,只是抿嘴品着江湖第一女侠口中那滋味独到的
涎水窖藏后味;劫后余生的武曲星小姐则是毫无形象地软在枕头上,将这被强大
雄性压服管束呼吸的诡异快感偷埋心底,小脸烫得火烧云般赧红。

  卧房内一男一女疲惫的喘息声不知持续多久,最后还是安得闲小心翼翼地将
这沉默打破。

  「师姐……不生我气了?」

  回应他的是美人宗师嗔怪的一剜,呆瓜闷葫芦!蔺识玄攥起玉拳,若还恼恨
于你,我又何苦将初吻献上,你竟丝毫感觉不到么!

  ——本该是这样的回应,可话到嘴边,却被武曲星小姐一生争强好胜的刚硬
性子过滤,为了不让师弟瞧出自己软弱,她宁肯将心意藏回那云淡风轻的宗师气
派下,令前者无从理解自己方才夺去了何等贵重的至宝。

  「休要多嘴……师弟,眼下那苦命的卫姑娘还盼着你去搭救呢——你可有什
么方略?」

  「既咱们姑且扯平,而我又恰跟那些鼠辈结了梁子……」

  「看在你份上……若你肯出言相求……那师姐出手帮衬一二便是……」

  上善一百四十五年八月廿三癸丑,明堂执神,冲羊煞东。

  宜:安葬、祭祀、入殓、移柩、破土、塞穴、馀事勿取。

  忌:诸事不宜。

  一张纸页在街巷间飞旋着,不知被谁从黄历上撕下,它乘着西风,白蝴蝶般
翩然掠过大路两旁观刑人群,然后「唰」一声被卷入车轮轴底,就此不见。

  车里站的自然是卫筝。在县衙月台浑浑噩噩按下自己的认罪文书后,三魂六
魄失却一半的女医师被几名强壮衙役架着,泼水般把她「倒」进了这辆载她前往
鬼门关的驮车。

  该说不说,这载具是极富钧阴特色的。得益于知县元大人积年累月锲而不舍
的贪墨,莫说大伙耳熟能详的木驴,县衙库房里就是辆真正的囚车也找不出,三
班衙役只好临时从长平仓调来一辆运粮小车,再把县牢里的站笼搬来钉在车斗上。
这站笼约莫是个四面规整,上窄下宽的棱柱,下头四根底座粗若房梁,上头四根
椽子稍细些,但也有手臂粗细。这大家伙常年摆在刑房里吃灰,也就是遇上阎香
这种刺头女犯才请出来抖擞威风。

  而这应付公事的敷衍态度反是害了卫筝,在这所谓囚车里站了不足半刻钟,
她便连那最后剩下的一魂三魄也呕出来了:在县太爷的特意嘱咐下,她肩扛的子
规磨是搁在笼顶上钉死的,前后左右四根长钉自圆枷表面哐哐砸进下面四根椽柱,
不光把她震得心肝乱颤,还彻底把木枷里的小女囚变成了笼车一部分。哪怕有人
杀开重围前来劫囚,面对这光景也只能在劈开和搬走整部笼车间二选一。

  可这布置偏忽视了笼中女死囚的感受——以卫筝娇小的体型,再如何踮脚也
踩不到车斗表面,更别提还有足上锁的「杻」作为配重。于是咱们多灾多舛的卫
家长女只得全凭坠在枷板箍环上的脖颈与双手支撑全身,只见囚车车轮每滚一圈,
她就跟晴天娃娃似的岔着双腿在笼里晃来荡去,幅度之大每每便要足杻撞上站笼
竖柱,好在法场里县衙不算太远,不然不等行刑,今天的主角就得活生生勒死在
半路上。

  「叫啊!」

  「喊点啥让俺们听听!」

  「唱段戏也行!」

  「奶奶的,为什么不叫,莫非舌头遭拔了么!」

  午时三刻阳气最重,伏天烈日几乎要把给她固定发髻的浆糊晒化了。豆大的
汗珠从卫筝鼻头滑进嘴里,咸的舌头生疼。一月半的酷刑几乎将她所有的感官机
能破坏殆尽,唯有对饥渴的感知愈发明晰,那是这具身子在拼命想要摄入营养存
活下去的信号。然而百姓们可不管小医师嗓子冒不冒烟,既满足不了他们猎奇欲,
那就去死吧!

  「去死吧,庸医!」

  一片酸臭的菜帮子抽在她左颊,然后是骤雨般的秽物。笼里的卫筝猛地一颤,
受此大辱,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试图用将那菜帮叼在嘴里咀嚼,怎样都好,只要能
缓解绞痛……

  「连烂菜都吃,我就说这婊子医师失心疯了!」

  「不疯怎么能把人全家治死呢?」

  「阿爷你看,那姐姐像条狗似的,好生滑稽!」

  「偿命,偿命!」

  喝骂、品评、嘲弄,一句句如钢刀般绞着卫筝心脏,更让她心寒的是,那些
声音中分明有她熟识甚至赊过药钱的街坊,四年苦守着家族医馆赚些薄利养活老
父妹妹,手头拮据到看中对耳坠也要犹豫许久,到头来只换得这般收场——她拼
命咬紧下唇,就是出血亦浑然不知。

  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根本不配吃我的药……你们都该死……不得好死……死!

  死!死!死!死!

  明明没被酷刑打垮,却在游街时彻底崩溃。卫筝爆发出她自己也感讶异的力
量,将枷板挣得咔咔作响,可惜这斗志来得实在太迟,若有针盒傍身,若武功没
有被废,想必她此时定可令那些恶人惊慌失措四散逃命罢——但她没有,一切都
不过是小女囚临刑前的绝望幻想,枷板莫说作响,就是一根发丝的距离也未动。

  「女犯——带到!」

  绞刑台,耸立在土地庙前广场的食人妖物,卫筝被从笼车中「拆」出来时甚
至不敢看它一眼。喧天的锣鼓声盖过了典史的呼喝,她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好小好
小,渺小到要从肉体中飞出去,飞到又高又远的青天,天外之天……

  「犯妇卫筝!犯妇卫筝!」

  地面拉近了,典史的掌掴依旧强而有力,只一下便将她打回现实——卫筝几
乎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答出那声「在」,她只是机械地张张嘴,然后听见典史没好
气地下令:

  「既已验明正身,现在便给你开枷杻,插犯由牌——规矩你懂,切莫自误!」

  让我去死便是,耳鸣欲裂的小医师强撑着最后一丝精气神,呼,吸,呼,吸。
若现在针盒在手,她也不再会考虑逃脱,而是选择直接将耳膜戳破,为什么我不
能直接去死呢?

  子规磨打开了,但枷杻就是她的骨头,缺少那些木头她便干脆跪倒在地,肌
肉条件反射般要摆出五心朝天的羞耻姿态,但最多只将臀撅高些,手心是怎样也
无力翻朝上了。幸而典史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这才没让卫筝在大庭广众下
吃鞭出丑。

  「娘了个腚的,刑房书吏何在!主簿,主簿呢?还有骆县丞——莫非要我和
几个佐官主持行刑么!」

  烦躁地扯着胡子,听着脚下这贱婊子还在呻吟,典史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索
性将厚底官靴踏在那消瘦的美背上用力压下:「腰背抻直!你这犯妇还不老实,
妄想袭击我等么!」

  不去听被他当做出气筒的无辜女囚呜咽声,典史拔腿就往监斩台跑去,直至
见到县官大老爷才略微心安。形似长令牌的犯由牌已摆在一旁桌案上,这东西本
应由刑房书吏向县官「请朱批」后送至犯人面前。可今天不知撞了什么邪祟,书
吏、主簿、县丞,这些本应扮演关键角色的家伙毫无征兆地玩起了失踪——而念
及元老爷昨日交代他那句「今日恐不会太平」,典史便感到一种不知根底的心慌。

  「禀县爷,那三人还未寻到,是否——」

  「继续行刑便是!」

  为辟邪,监斩的县官元迩在青色官袍外又套了件肥大红袍,而典史不知道的
是,他眼中的主心骨县爷亦只强装镇定,藏在袍下的左手更是几乎要在袖珍连弩
握柄上按出指印来。

  第二批派去监视的兄弟没有音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四处城门都无回报,
公廨那边也扑了个空,这驴日的樊笼司使究竟躲在哪里?

  已一日多……既跟我撕破脸皮,又为何到现在还在等待时机?少劳兄啊少劳
兄,莫非你觉得凭自己一人一剑,杀我几个下属官吏,便能拖慢行刑,乱我阵脚,
或是这小婊子从我的强弩队面前劫走?

  勉强压下纷乱心绪,元迩右手提起朱笔,在典史倒呈上的犯由牌上一拖,在
「当绞女犯卫筝」表面留下一道红痕。而不等典史跑下监斩台,他又阴恻恻地吩
咐:「若听得劫法场示警锣响,也莫来护我,先杀那卫家婊子!」

  「可县爷——」

  「哪来恁多『可』,你听命便是!」

  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元迩惊觉自己竟控制不住自己失态。坐回太师椅时,
汗湿的软甲顶着外层官服,令他更感无端烦闷。

  莫非还有什么我没算到的错漏?我有两百人,六十挺连珠劲弩,凭少许手段,
就是那姓安的小子横死当场也能做成铁案——钦犯暴走,上差暴死,呵,听着多
么顺耳!

  卫筝浑然不知那台上的杀身仇人已紧张到了何等程度,她只感觉自己膝盖已
在地上生了根,能跪着是何等幸福,若非有佐官将她扯起,她几乎便要失去意识。

  「犯妇听仔细了,现要给你插牌挂绞索,可还有什么遗言,速速交代!」

  「我死后……必为……」

  直到最后,本性正直善良的少女仍是下意识没将那些恶毒咒诅说出口来。于
是一个土瓷大碗被递到她眼前,这次不消吩咐,少女已贪婪的滚着喉咙,将那些
混浊又带着酒糟异香的液体一饮而尽。

  怎会更渴了……这不是水……我只是想喝口水……

  火辣辣的酒精烧蚀胃袋,痛得卫筝几乎惨叫出来。虽没有断头饭,但钧阴县
衙在行刑时至少会提供一碗极烈的「长休酒」,在作为人道主义关怀的同时,也
可麻痹犯人四肢,使其不至于过度挣扎。

  「长休酒饮毕,上刑台,戴绞索!」

  架着醉软无力的可悲女囚,几位佐官将她带上万众瞩目的处刑高台。拥在围
栏外的百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低喝,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敢于直视一
条生命的消亡,偏偏聚集成群便给了他们莫大勇气于漠视一切的权柄。

  绞索是一条泡过菜油的坚韧麻绳,此刻厌厌耷拉在「冂」字绞架那一横中央,
丑恶到令卫筝联想起阳具。直到那水滴状索环在她视野中放大,款款落在她颈子
之前,卫筝依旧无法想象自己戴上那东西的狼狈丑态。

  套索在调试,在收紧成为最能贴合她脖颈的外形。索环后端那拳头大小的圆
柱绳梗能有效杜绝任何滑脱,只要行刑开始,这头怪物便会用它的棕黑长舌将她
缓缓扼住,不死不休。念及此处,卫筝便顿感腰间绳裤压力陡增,明明还未行刑,
强烈尿意已经膀胱内翘首以待,一想到这丑态稍后就会展露在前来认尸的家人面
前,她便更感焦躁。

  「给她上绑!」

  不知谁在吩咐,卫筝只感觉有人扳着自己肩窝,将整条藕臂扯至身后。那些
罪恶的魔爪将她双腕交叠摆成「乂」状,然后掏出麻绳对准手腕夹角,一圈圈竖
捆后再横着绞缠,每绑一圈还要不放心地检查皓腕间是否残有空隙,直到形成牢
不可破的十字固。

  「额啊啊啊……」

  粗糙冷硬的麻纤维噬着少女被子规磨咬出的新伤,即使最细小的动作也会牵
拉撕破颈腕嫩皮,挤出串串触目惊心的血珠。这分明是乡下过年时针对待宰肉猪
的捆扎力道,那些廉价麻绳什么畜牲都可以绑,偏是不该用在这双习惯了悬丝诊
脉救人性命的温柔小手上。

  哈哈……彻底逃不掉了……

  没有费心再去踢蹬反抗,卫筝只是抿着嘴扫视台下人群,可当她发现自己都
说不上在期待什么时,笑意便裂纹爬上嘴角。卫家的天才长女,上古仙师医道的
末代传人像被玩坏的布娃娃一样半哭半笑着,毫不顾忌众人唾骂,只是完全抛开
伪装的坚强,任凄楚癫狂自业已破碎的心房中淌出。

  「嘻嘻嘻嘻……嘿嘿嘿嘿嘿嘿……」

  「预备——」

  低垂下头,踩在六寸秀气小足上的,是那负心青年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老衫儿家的红绣鞋纹样新颖,针脚绵密厚实,是卫筝心仪已久的。可惜被清苦生
活所迫,爱美的小姑娘只能在夜半无人时偷偷幻想自己穿它的模样。

  还好,父亲和妹子没来,他亦未露面。一个念头闪电般打进卫筝心里,若自
己怎也要死,那尽力把最美好一面留给那些在意之人或许才最合适。可这星点欣
慰下一刻便被打得粉碎——她感受到一位佐官走上前来,扯下她后颈犯由牌抛地
同时,更借机俯在小女囚耳侧低语。

  「骚妮子,县爷教我给你捎句话——想知道卫家为何不来人么?其实你那老
头子七月底就气急瘐死了,爷等实在不忍看你那妹子孤苦无依,索性把她当肉货
似的堵死小嘴攒起四蹄,连夜卖去了南方……好个嫩得出水的小娘唷,想必定能
被哪位贵人相中,买去作暖床丫鬟……」

  啊?

  什么……什么?

  才思敏捷过目不忘的脑瓜,此时根本拒绝解读这则讯息。卫筝那自暴自弃的
嬉笑僵在脸上,可还没等她出声质问,极熟悉的触感已回到她指缝之间,是针,
倾注她绝对自信的绣花银针。

  「这针,也是县爷赏你这骚货的——荼陵二十八奇脉御针诀不是你们卫家不
传的秘技么?若还想救你妹子,现在就努力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罢!」

  你说什么,你有胆便再说一次!

  明明说好只要我不反抗便不殃及他们的,明明我把一切都乖乖交予你等了,
骗子,畜牲,小人,厚颜无耻、言而无信的杂碎!

  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活着不会,做鬼也不会!

  「你——」

  冲昏头脑的狂怒首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善良的小医师身上出现,卫筝只来及扭
头吐出一个音节,一旁刽子手便彩排好般拉动机关手柄,将她脚底活板门释放!

  「恶煞都来!」他仰天大吼,这是要让犯人记住,是那看不见的恶煞神取了
她的性命,若化成怨鬼,也莫回来将官爷们纠缠!

  宛如落进武备库的火星,这宣告便将躁动人群的激情彻底引爆。他们高举起
双手,看着女犯人以极缓慢的速度坠下,再因绞索本身的弹性被向上拉起一段距
离,这枉害人性命的女庸医终于也收到了应有的惩罚,县爷英明,县爷英明!

  留出的绞绳不仅较短,还是预先收紧过的,在绞刑方面知识渊博的钧阴官吏
们当然不会容许囚犯在下落一瞬折断脖子,或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失去意识。恰恰
相反,他们要百姓们展示的,便是女犯们保持着完全清醒,品味自己窒息全程的
绝望舞蹈。

  「怎又没动静了?」

  「莫不是死了罢!」

  「难道这小娘皮恁般虚软?」

  并未盲目地胡乱踢蹬,绞刑开始的第一秒,卫筝便绷紧双腿,牢牢把持着身
体控制权。本已生无可恋的她已被噩耗完全点燃求生意志,供给已开始匮乏的氧
气优先涌向冰雪聪慧的大脑,令她以最快速度得出结论,不能乱动,越动勒得越
紧。

  不能在这里结束!

  有机会,定然会有机会的!

  反剪身后的双手急切捏起银针,刺入绑绳纤维中来回拖拽:只要能解放双手,
再将指节插入尚未完全收紧的索环中,便能争取生的希望——但,会那么简单吗?

  数十步外监斩台上,纵是元迩紧张地比她有过之无不及,此时也得意起来:
略施小计便让她如此卖力,骚妮子果然是教人肏得脑子都不灵光了,就是你能脱
缚又如何?本官上任以来绞死那么多女犯,又有哪个逃得了的?

  钧阴死监里的禁卒,临刑前大都故意令犯人有机会偷藏些诸如瓷片的小物件。
可就算她们侥幸从首次处刑中幸存下来,也会立刻被更严厉地拘束着进入下一轮
绞刑淫戏。就拿那位蹁跹女贼闻燕子,她在彻底断气前已撑过了三回考验,麻绳、
铁铐、重枷都奈她不得,若不是最后被水火棍接连虐打小腹脱了力,她恐怕就要
成为多年以来绞架淫舞的头位优胜者——可饶是如此,第四轮闻燕子那拴着船锚
的白鹭纤腿还是踢蹬了足足一柱半香才安分下去,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极深印象。

  几乎如猫玩老鼠般,县爷给女犯以虚假希望,就是希望榨出那些娇躯中最后
一丝活力,顺便给治下百姓提供更丰富优良的「观戏体验」。然而咱们苦命的卫
姑娘又怎会知道,就在她身后,典史所带领的「评委团」已然就位,只等她晋级
下一轮淫舞,或是等劫囚者露面瞬间捅穿她的腹腔!

  「咕噜……咳呃呃……咕呃!」

  「呜咕!呜咕!呜咕!咯啊啊啊!」

  脱逃的幻梦没有持续太久,索环因她的体重而「吱吱」收紧,缓慢、温柔却
也残忍地逐步剥夺呼吸权利。银针固然锋锐无比,却压根不能胜任切割,于是这
卫筝昔日最信赖的战友反成了将她拖垮的祸首,徒劳地一次次将针刺进麻绳中,
直累的香舌都翘出来了,可手腕上用于捆扎肉畜的十字固仍是动也不动。

  「噶啊……咕嘟……咕嘟……嗯吓吓吓吓!」

  任何有意义的字眼都被喉间索子拦阻,簒写成毫无意义却令人裤裆邦硬的呛
气声。终于,缺血缺氧的素手再也掐不住那根细小金属,银针落地的那声「迸叮」
明明那么微弱,却比任何恶鬼的嘲笑都响亮百倍。

  不可以,不可以!

  事到如今……怎能在这种地方!

  小手剪在身后疯狂乱抓着,哭诉着想要拾回那根银针,但这无谋抉择反而令
她保持许久的平衡失去,使事态就此滑向无可避免的深渊。拧着肩,扭着手,可
怜的小医师在绞架上跳起胡旋舞来。而这时,她充满斗志的俏脸也转为淫贱,怒
睁的美眸凸鼓而出,积存的清亮口涎突破唇关,恰似白糖熬出的拉丝般沥拉在深
红罪衣上。

  「咯嗯嗯嗯,哼!咕嘟咕嘟咕嘟!」

  大脑已无力指挥,潜意识命令喉腔膣肉将空气压进肺经,却只吞咽下几口唾
液,到这地步,卫筝就是完成一次吞咽也要痛苦万分——好在终于,她的一双美
腿也按捺不住冲动了。

  「腿动了腿动了,我就说这疯婊子没那么容易死!」

  本因她消极姿态失望的百姓重新沸腾起来,他们注意到女医师腰肢反弓,双
腿向前猛踢而出,如同在空中摆步般交替踏空,左!右!左!右!巨大的动作幅
度直接将红绣鞋蹬脱,落进人群引得台下一场哄抢。

  狼狈失态到了极点,但这动作确实能将死亡延缓几分。感觉到脖颈绞索稍松,
卫筝从短暂的昏厥中清醒过来,可孱弱的身子亦不允许她这么一直踢打下去,夹
屈起的双腿带着不甘垂下,却又不服输地向后猛踹,用足跟戳击空气。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红色向绞索以上攀爬,爬过唇颊沟,染了樱唇,又在琼鼻与香腮留下浓墨重
彩的一笔,桃眸向上翻至极限,眼白中满是血丝,作为医师最重要的双眼不再能
望闻问切,只反馈回纯粹的黑色。

  「骚妮子不行了,」监斩台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元迩摇摇头,「亲爱的少劳
兄,你已失去了最好的救人机会——一切都已来不及,来不及了……」

  元迩无疑是经验丰富的,绞架上卫筝的死亡之舞俨然已进入终曲:狰狞淫贱
的面容逐渐柔和变得妩媚,脸色也由酡红转为不详的酱紫。临刑喝下的长休酒根
本未能减轻痛楚,恰反而将不擅饮酒的卫小骚货感官磨利数倍,只是当她连五官
都不能控制,便根本没人能清楚她此刻苦楚。

  「呃嗬!」

  「呃嗬!」

  「咕吓吓吓吓!」

  失禁了,高高昂着头颅,尿水、爱液交替冲打在软木长塞中,后庭的粪便更
是不得解脱,前所未有的憋胀感简直把卫筝变成一个充满秽物的美肉爆弹。至于
双膝更是随窒息节奏一抽一抽地踢蹬着,两只六寸秀足你锁着我,我顶着你相互
借力,趾头屈伸合拢,脚面绷直到几乎与小腿连成一条完美直线,在抽搐中磕碰
出「啪啪」肉响。

  果然……最后还是……

  如果从一开始……就决心逃走该多好……

  我真的很没用吧……到头来……什么也做不到……

  好想吸一口气啊,真的好想好想……

  被奸诈小人哄骗着输掉一切的内疚悔恨逐渐被脑内的烧灼感湮没,卫筝并不
知道这是她脑细胞正成批死亡的讯号,但这亦不妨碍她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

  「呀呃……呵咯呃……咯咯咯……咕噜……呕!咳呜呜呜呜~」

  喑哑幽沉的酥媚喘息如温泉般涌出喉眼,为传承千年的名门卫家勾上句号,
也成了家族废物末裔少女的遗言。卫筝一直前耸的香肩突然松弛下去,到最后,
反捆于后腰的双手仍是没在那铁打的麻绳上挣出一丝松动。惹人怜爱的小胸脯硬
挺到了最后,粉色「战旗」激凸着,仿佛还在等待垂怜。

  双腿于漫长纠缠中彻底泄了力 ,呈现出内八字自然垂落,偶尔因为神经反射
抽搐几下。少部分尿水淫汁突破限制,给股间带去些许温热。卫筝的瞳孔死气沉
沉地扩大了,即使在幻觉中,她望眼欲穿盼望着的人依旧没有现身,没有英雄,
没有反转,没有奇迹。

  妹子……瑟儿……姐姐救不了你……姐姐没用……

  这便是与安得闲萍水相逢于钧阴县城的死囚少女,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个念头。

  爹……娘……女儿这就来陪你们了……

           ***  ***  ***

  死啦,没想到吧!

  「卫筝,你看,最后轮回已经发生,你已把它送给了我……可是,没有你,
这究竟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他妈的什么意思了,呱,卫筝,卫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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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拾壹章:逆势

  七个时辰前 八月廿三 寅时 平旦

  阎香又做了那个梦。

  拂晓时分的空气冻得人肺管子直抽抽,她像条狗一样四肢着地,被人拽着颈
上粗重的铁链子一路爬行。整座县城影影绰绰,街两旁那些房子好像死人大张着
嘴,令她心慌胆战,想不起自己在做什么,或是何以沦落至此。

  「就是这咯,给本官滚进去!」

  宽展火辣的虎背上鞭痕森森,旧伤不等结痂就再遭抽打,翻卷出嫩粉新肉。
扯着她爬过一道门槛后,牵引者便迫不及待扯着她的头发,迫她昂头欣赏早已预
备的「惊喜」。

  那是怎样一幅惨淡的光景呵——足足五具艳尸被齐整吊在屋梁上,年纪相貌
各异,她们却不约而同定格于同一种惊恐愤恨的表情。虽已不可能反抗,但锁在
这些女尸身上的连颈全身镣并未除去,而是随寒风与尸体的转动叮叮作响,宛如
一排铁打的风铃。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喏,阎母狗,本官便送你那些个好姐妹前来团聚
了!」

  得意走进几步,捏着一具女尸耷拉下的冰凉小舌来回摇晃。名为元迩的县官
感叹中也带了几分戏谑:「藏得真好呀……若没你这头蛮牛,我等再寻十年也捉
不住这些女匪。」

  「你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滑稽的么——你手下这帮悍妞个顶个的忠心,没
一人肯信自己是被大姐头出卖,直到见本官拿出你的耳坠子,她们才纷纷瘫成烂
泥,骚茓也软乎乎地泄劲儿了……」

  狂怒悔恨几乎化作实质,咬着口衔铁条,女匪首爆发出一声沉闷怒吼。在被
众人踢打掀翻戴上口笼头箍前,阎香分明还能看到那五双死也不肯瞑起的美目转
动着,悲戚地向她发问。

  「老大……寨主……阎姊姊……为什么……为什么?」

  她惊醒了——只不过是从地狱落进另一个地狱。手脚仍被结实铐在通条上,
埋着毒针的肥大肉脚丝丝抽痛,时刻提醒着这头被拔了爪牙的矫健肉畜,任她怎
么耍性子也好,从前那个强横洒脱的翻山狼阎香早就死透了。

  「肏你妈的张老狗……银样镴枪头……跟老娘抖什么威风……」

  倔犟咒骂着,阎香这才发现身旁的卫家姑娘已换成了她不认识的妇人。监牢
就是这样,永远人满为患,永远有下一个悲惨灵魂存在,用于顶替她殒命前辈的
位置。

  心如菩萨善,命却比纸薄——只可怜了那卫妮子……阎香晃晃脑袋,想起前
者刚入死监那会儿还不肯服罪,时常被人屈打一番,架着丢回牢房,那时她便伏
在自己怀里抽泣呜咽。或许不知不觉间,我已将她视作另一位义妹了罢?

  「都是些猪猡……净会欺辱善人……换作姑奶奶就是掰着茓请他们来干,这
些猪也未必有胆……」

  用咒骂掩饰着痛心,可再这么嘟囔几句,阎香终于意识到情况有异:若女犯
们是因为困倦无暇理她也就罢了,可为何自己挑衅许久,却还不见巡夜狱卒被吸
引过来,如往常无数次一般请她吃鞭子?

  莫非他们都死了不成?

  现在 八月廿三 酉时 日入

  验明正身,打道回府前还要绕道去城隍庙上香——待回了县衙还得噼里啪啦
放上几挂爆竹驱邪。待这天的「庆典」流程走完时,残阳已恹恹半沉入地平下之
下。元迩遣散听差,当他将钥匙插进门锁中扭动第一圈时,有什么尖利硬物顶在
了他后心。

  「把门开开。」身后那人吩咐。

  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杀我,他想谈判——这样判断着,元迩拧下第二圈。他立
刻被推搡进自己内衙的小院,来人在他身后重重将门摔上,然后撩起斗篷,露出
隐藏其下的袖珍手弩。

  依然是惜字如金:「去坐下。」

  屋内的火盆被搬出点燃,将小院中央多出的酒案小凳照得分明。元迩思虑再
三,仍是不愿在这距离用命去测试软甲质量。于是他哂笑着,意图用镇静将来人
镇住:「少劳兄,何至于此?」

  来人便只会是安得闲,然而在这位年轻上差脸上找不到愤怒、仇恨,这实在
出乎知县的意料。

  「八月廿一,元兄邀我饮酒赏月,之后更是以奇书美人相赠,」安得闲一边
淡淡陈述着,一边扯开碍事斗篷扔地,露出一身乌亮锁子甲,「无功受禄,小弟
实在惭愧得紧,于是斗胆于贵衙设薄席回请——毕竟朋友间也得讲究个你往我往
不是?」

  元迩点点头,上前将酒案蒙布掀开——哪有什么「菜」?摆在两盅黄酒旁的,
是三颗瞠目结舌,七窍流血的首级。失踪近一日的刑房书吏、主簿与县丞被从平
整的切下头颅,摆上盛蒸鱼的大瓷盘,为这场宴席平添七分血腥之气。

  早有预感会是如此,可真正看到下属变成下酒菜时,元迩还是几乎按捺不住
腿肚的颤抖:「宴请便宴请,少劳兄无故伤我衙属性命又是何意?」

  回应他的是记直冲面门的拳,根本看不清对方如何出手,元迩只感觉那包着
锁甲的「铁手」直直打中他鼻梁,力道将它掀翻在地时鼻血也跟着窜了出来。饶
是如此,钧阴知县仍是笑着,那是一种阴毒快意,独属于小人的奸笑。

  「姓元的。」安得闲面无表情地收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敬酒?罚酒?哈哈哈哈哈哈哈!」

  料定对方不敢杀自己,元迩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而是仰面朝天有恃无恐地狂
笑起来:「都到这份上了,你安少劳还摆什么谱?」

  「不错,那些杀手都是我派去,被你肏出感情来的那小婊子也是被我设计陷
害,然后活生生绞死的——就是承认你又能拿我如何?人死不能复生,任你告到
州府还是湖庭,那姓卫的小婊子从此都是只会是一坨烂肉!」

  「不忿么,后悔么?他妈的软蛋王八,眼看自己姘头在全县人面前哀嚎失禁
也不敢营救——你这条狗若还有点胆气,便趁护卫还没赶来把我砍了,然后去停
尸房找你那卫姑娘哭个痛快。而我亦不怕提醒你,一个时辰前我还抱着她没冷透
的小腰射了几发,你若现在赶去,这婊子应当还来不及生蛆!」

  「不去?枉我还觉得你有几分胆气,那不如等到护卫前来,把咱哥俩一并射
作筛子。」儒雅荡然无存,眼下披着官袍的便只是一只疯兽,「别以为你挟着我
他们便会手软,少劳兄,眼下你若还想活命,就该夹起尾巴逃走——而你可知若
这样会发生什么?」

  「我会好好炮制你那三位钦犯禁脔……尤其那个姓蔺的贱婢,嘿嘿嘿,那是
你师姐罢?」

  「管她什么天下第几,切去四肢穿着琵琶骨吊在笼里喂几年散功药,都她娘
的是老子泄欲的肉壶!若是朝廷怪罪下来,便把罪责推到你这逆贼身上,我这儿
可连你私放钦犯的罪证都预备好了,届时甚至不消我出手——谁会跟一袋行走的
赏银过不去呢?」

  越说越快,表情更是由兴奋转至癫狂。可反观安得闲,哪怕被句句「戳中痛
处」,他俊朗脸庞上亦是找不出半分恼怒,这反而使表面占尽主动的元迩困惑,
紧张乃至担忧起来。

  他怎可能还在强撑的?不对,不对!

  「唉……」

  表情,元迩拼命也要寻找的表情出现了,但那不是怒、恨、悔,而是怜悯,
一种正常人面对蠢货癫狗的怜悯!

  「元兄,骗哥们可以,别把你自己也骗到了就行……」

  「你说的这些话,哥们信一下没什么的,也不会少块肉,但是你别搞得自己
也当真了就行。」

  「你也莫嫌小弟说话难听,擦擦眼泪好生寻思下,除了兄弟,谁还会信你这
些话?」

  风呜呜地吹过,天地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秒,两秒,三秒。元迩的笑如同
一张揉皱的纸,展开之后比哭都难看:「入你八辈子祖宗……姓安的……你以为
我在诈你?」

  安得闲根本懒得理他,他只是大马金刀地落座,甲环晃动发出「铩铩」嘲笑
声。湖庭上差几乎是以从容到慵懒的态度回答道:

  「孰真孰假,并不由此刻的你我决定。姓元的,咱们今夜只谈玄论道,别因
公事坏了雅趣。」

  他自斟盅黄酒一饮而尽,对上伏地县官惊怒交加的双眼。

  「……而若你不喜欢这菜肴,我这还有桩陈年往事,足以佐酒……」

  十个时辰前 八月廿二 戌时 入定

  今日当值的魏麻子连带他守卫的那半截正门一并倒砸进来时,余下四十六名
守卫正三三两两散在檐下躲雨。亏得他们随自家县爷干了多年「营生」,绝非那
种侠义话本里被抹了脖子还后知后觉的木人——甲衣披挂,弓弩上弦,更有手脚
麻利的好手执刀冲出武备库时,连护喉都绑好了。

  这帮恶汉便绝对与关内那些个厢军软脚虾没得比,若要硬说,也只有在外戍
守的节度镇兵才能有这般素养——而这就更是反常。踩着另外半截正门款款进入
的蔺识玄若有所思,再咬一口手中鸡子,将透红流油的蛋黄压作食糜,和着嫩碎
蛋清统统咽下,她终于感到一丝久违的满足。

  想想她这几日品尝的「美食」吧:除去白粥便是生猛淫药,至于精液虽足以
裹腹,但念及那腥臊黏臭的口感,武曲星小姐早打定主意,以后宁可饿死也敬谢
不敏,就是那小淫虫也休想把他的「虫毒」强灌进来!

  「兀那寻晦气的朋友,莫不是有何误会?」

  稳健克制的抉择,没因她是女子便心存轻视,反倒想尽可能控制事态升级。
然而听着雨幕那边传来的呼喝,蔺识玄心中愈发铁定,这地方准是藏着什么见不
得人的东西,小淫虫,脑子转的挺快嘛!

  位于城西八里,掩在林间的建筑群便是「这地方」。出发已三刻钟,师弟那
信心十足的分析依旧萦绕耳畔:

  「……是朱砂,破绽就是朱砂!以它杀人固然万无一失,但元迩这狗种偏偏
忘了,制作四人份的错误『蟾酥丸』需要近一斤朱砂,如此巨大份额不可能事前
从慈林药局中偷取,便只可能来自他自己手中的元氏药局。」

  「自然,以他那点小聪明不太可能疏漏至此:因此师姐你若探查药局无果也
莫心急,以我观察,每日傍晚城外都会有补货驴车进入元氏药局,然后赶在西门
封闭前离去,药材娇贵不可长久保鲜,因此我估计,城西不远必有一处存储药材
的库房,师姐你顺藤摸瓜跟上去便是。」

  「为何我这般肯定?呵,因为以知县权力,他自然可以从命人从临近市镇购
买朱砂,然后夹带入钧阴,但朝廷对这毒物管控严格,本县账案他修改便也罢了,
可外县开采制备运输记录他却绝对无力参考或染指。一旦刑部巡司统核各县上缴
报告时发现增减有异账目不平,那便大为不妙!」

  「因此,这狗种要一切天衣无缝,便只好不走明账,自行于暗中囤积朱砂。
若我猜的不错,那城外库房必定还承担着制药功用——不仅朱砂,师姐你见识过
的那些淫药也应当一并有份。」

  那么此行定是凶险……师弟,你就真舍得放我孤身前去,不怕你最爱的师姐
被麻翻擒住?

  「师姐这节骨眼上你就别闹啦……」那时面对她的调戏,御女无数的樊笼捕
奴者竟紧张地像个雏儿,「元迩他虽蠢,却也没蠢到过分地步,若咱们不做出些
无谓举动混淆他的判断,他反倒会紧张起来,令事态恶化也不无可能……」

  「眼下咱们最大的优势,便是他不知你这钦犯已然脱笼,还跟我是一条心。
若要保持这优势,我便需与你分头行动,用这八月廿二这半天时间择几条狗腿子
做掉,戳瞎他耳目的同时又不斩去他四肢,确保接下来他的县衙通讯处于接近瘫
痪的状态才是……换句话说,你是奇兵,我便是正兵啦。」

  以正合,以奇胜,师弟这临危不乱挥斥方遒的儒将气派当真令蔺识玄喜爱得
紧。那声「一条心」更是哄得她吃了蜜般舒坦:「哼……说得轻巧,那你又何不
立刻动身了?」

  「我总得给你备些粮草不是?」

  说罢便献上三个刚煮好的鸡蛋,蔺识玄眯缝起星眸:这小滑头不会以为如此
便可赔罪过关吧——还有呢,我的安统帅?

  这话真不该讲,因为小淫虫对此的回应便是将她抵在餐桌捉着腕子,故技重
施索了一记情意绵绵的长吻。食髓知味的宗师美人哪能抵抗,顿时半推半就地轻
哼起来,火气亦一扫而空。

  「公廨已不安全,师姐你若寻得罪证,便在子时前来城外与我碰头!」

  享受完自家师姐元气满满的舌侍奉,安得闲这才如犯错的少年般倏得溜出门
去,只留她哭笑不得留在原地,呆了半晌,这才学行伍之人,有模有样遥遥抱上
一拳。

  呵……末将遵命!

  雨幕彼端的守卫们,此时可看不见来人唇角勾出的惊心笑意。他们只知道这
娘们杵着半天也没动静,莫非吓傻了不成?

  管她的,擒下拔她几根指甲,便什么都乐意交代了。那时交给老爷还是扣下
把玩,还不是弟兄几个说了算!

  打着这种算盘,恶汉们立刻三人一组,结成尖刀队形包围上来。只是未等接
敌,「飞刀」中一位压阵的面白汉子突然嘶声惨叫:「蔺……蔺剑君!」

  哦?

  吞下最后一口,舔舔指尖的食物碎末,蔺识玄意外大于敌意地扬起黛眉:
「你是,辽东那个什么燕三手?」

  汉子横亘脸颊的狰狞伤痕像条恐惧的蛇般翻卷起来,那是怀尘的手笔。在对
上蔺识玄前,辽东淫贼燕三手称得上一句臭名昭着,从朱墙内身份尊崇的丰韵熟
妇到关外戴狍皮小帽的肃慎渔猎少女,这位采花圣手都来者不拒——然后他就被
当时声名鹊起的快雨剑君找上门去割坏皮相,还削了四根指头。

  「啧……当时我分明说过,若怙恶不悛,下次见面便把你的脑仁一并收走——
莫不是我记性出了岔子罢?」

  内心不知早把这首桑派美人从额头到趾间奸淫过多少遍,可碰上本人,燕三
手,不对,应该说是燕一又五分之一手还是连个响屁也放不出来:「蔺剑君饶命……


  饶你妈的狗屁。不欲和这条狗纠缠下去,快雨剑君只是冷眼捏起食指拇指一
弹,便强行将一滴下落雨水更改方向,在十数步外淫贼的眉心爆开血洞。守卫们
爆发出一阵骚动,片刻之后,一位面覆铁甲的高壮大汉被选举出来,煞是客气地
交涉:

  「不知蔺大家当面,有失远迎……只是这燕兄弟早已悔悟,如今只是如我等
一般做个护院糊口。剑君不问青红皂白便取他性命,实非英雄所为……」

  到这地步,这帮人想的还是尽量避免战斗,这便使蔺识玄对他们身后库房更
感几分兴趣。蔺识玄掰掰指节,随后恍若未闻般旋身下腰,将脚尖短帮鹿皮白靴
尽可能向前抻出,就这么单腿立着,伸手扳住靴尖把自己卷成一个宽矮的「尺」
字。

  感觉时机成熟,她便提气使力。从风池到尾挠骨的整条脊椎此时都爆出炒黄
豆般连绵的「咔咔」脆响。对肢体掌控力再上一个台阶,美人宗师便感觉被自己
刻意压制的爆发力涌动全身,仿佛打开了三十三节脊椎骨间的小锁——当日在天
钧峰安得闲见识的仍非她的最快速度,也只有这般开了「龙脊」,大赵第一高手
蔺识玄才称得上「完全」和「归真」。

  「呼……咕……」

  丝毫不在意敌人想法,蔺识玄将周身浊气化作白雾一吐为快。她顺势拽脱白
靴,丝足大趾踩住另一袜尖,竟是「唰唰」两下将袜袋也褪了下来,两只凝脂足
掌舒着十瓣趾头,大大方方蹅进院内青石水洼中。

  残废前的燕三手境界约莫在险岸天圆满——第六重境界,比自家师弟略低。
而跟他为伍,这些「护院」绝不会低于五重天,如此武力放在名门大派也该是中
坚弟子,怎会委身在这小县官手下——管他的!既终于有「识货」的江湖好手出
现,她正好酣畅淋漓拼杀一番,出出「被擒」以来攒下的恶气。

  「谁是英雄?」她黛眉倒竖成剑,「本剑君这遭就是揍你们来的!」

  左前足掌深深拓进青石,她竟是不躲不避朝着眼前四十五倍于她的敌群射去。
俯瞰整场战局,黑沉沉的札甲浪潮呈半包围状僵在原地,反倒是那块白色「礁石」
主动前扑,誓要将这些他妈的什么高手撞个粉碎。

  「哈哈哈哈!」

  没带怀尘——但那又如何?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蔺识玄双臂大展,第一记
白鹤亮翅就把刀阵尖锋生生撅断,中招的三人肺内空气被挤得干净,连惨叫也不
及发出便被她揽倒在地。

  爽利!收着打了这么久,终于能痛快闹上一场了!

  两口朴刀一左一右同时落下,为取她脖颈而来。蔺识玄星眸中精光爆现,提
起左足前踏入水,进步撑肘格开两人,紧接右足赶上,并步下顶肘将他们持刀双
臂砸脱肩臼。动作简单粗暴,出拳则极富力量感地挟卷劲风撞破雨帘,这赫然不
是更适合女子的南派听春,反更像北拳中的八打架势。

  要宰你们这些肉沙包,八打拳最合适不过!

  大赵江湖,北拳以刚猛着称,而开门八打更是此中佼佼者:管你几路来,我
只一路强行突中,逮着你空门死打便是。面对接连补上的敌手,美人宗师也不变
招,干脆趁双足平行扎出一个马步,曲右肘胯于那饱满胸乳侧下,玉拳虚握顶出,
两仪桩!

  颌骨破裂的脆响中,冲得最急那人翻着白眼原地升天。落后两人亦非庸手,
见此惨状竟也来势不减地夹上来,吃定了要把握这小娘皮变招时机。只可惜他们
注定徒劳无功,蔺识玄只两记贴身短靠便将他们「啪啪」撞飞出去,内脏在变形
的札甲衣下砰砰爆开,想必是活不成了。

  「呼……」

  好险,若方才换作一般女侠,定会继续以肘去「靠」,但肘臂毕竟太长,实
战中不及向支点发力,顶多撞开一人便无以为继。情急之下她选择的是用肩去完
成这两招,虽失于标准,却速度更胜一筹,这才令她堪堪避过中招被擒的悲惨结
局。

  似乎察觉她上肢犀利,敌群很快变换攻势,分出两人前后夹攻,意图将那对
香肩锁死。可这微末技俩怎能逃过天下第一的法眼?快雨剑君只一记虎尾腿,便
将背后袭击者远远撩飞,那条纤长美腿也不追击,只是以更快速度收回身前提膝
拦挡,将正面之敌也送回人堆。

  「点子扎手,大家快退呀!」

  终于意识到这娘们头顶那个「天下第一」不是捧出来的,守卫们立刻变阵,
命准头更好者退到阶上,准备居高临下来轮齐射。这决策自然是最优解,只是对
面如此强大对手时,「变阵」就成了「散阵」。只见蔺识玄得势不饶人的一路踢
打进去,每一拳都拧着玉臂上濡湿布料的水分「嚓嚓」劲响,每一顶都伴随着令
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

  炼意天,险岸天,偶尔还有几个止水天——但那又如何?莫说「中三境」与
「上三境」间鸿沟不可逾越,就是李月娴、鹿瑶珊之流实打实的无漏八境高手,
不也被她收着力正反手暴打么?第九重天通神本就少有人能涉足,蔺识玄这般早
早将其征服者更是已强到无法理论的境界——以至于后世武家为表尊崇,更是将
「神」改为这前辈名讳中的「玄」字。

  「放箭,放箭!」

  手忙脚乱摇动着弩机柄扩,钢矢不要钱似的泼洒下来。只可惜这时顶在前方
的守卫早倒个七七八八,美人宗师只一拧秀足,整个人便壁画中飞仙般腾身而起,
躲过第一波钢雨,玉趾再轻点第二波钢雨中的矢杆借力止住下落颓势,这反而令
檐下弩手们兴高采烈:「再射,这婊子躲不过第三轮的!」

  确实躲不过,而看那些出膛凶器尖端都闪着绿光,蔺识玄便心知只消被擦出
一道血痕,那些「侠女恨」便会直接瓦解她眼下的凛凛威风。但,她在半空展出
一个动魄谑笑,我又何必要躲?

  身上薄衫已被雨水淋得死沉,酥胸、腰臀和下腹那诱人采撷的白虎肉馒头都
被半透明细布勾出轮廓。面对第三轮飞矢,咱们蔺师姐的对策是调整角度发力旋
腰,利用飞甩的衣衫下摆、宽袖将它们或弹开,或裹挟着绕身转一圈原路奉还——
消力,是极高水准的消力!

  还来不及发出上头那句惊叹,檐下弩手便被自己弩箭伤残大半。余下几个未
死的,也被蔺识玄虎入羊群般吞噬。这时她的拳法已不限于八打,听春拳的阴柔、
合意拳的走步、太仪拳的扭转、食胧拳的灵动全部融汇一收一放中。招招致命瞄
准要害,式式不拘于形只求用身体强势部位突破攻敌:武德?只有庸才才会在意
这种东西,武技是杀人术!用最快速高效的手法处决敌人,剔除一切不必要的杂
质与怜悯,以此表达对彼此实力的绝对尊重,这才他妈的叫他妈的武德!

  阎王三点手立地通天炮猛虎硬爬山,杀杀杀杀杀!

  翻云覆手间撂翻最后几人,她这才刹住去势。脚掌已被敌人鲜血浸得惨红,
拳、肘、肩、胯、膝处筋骨都为这久违舒活而欢呼雀跃,甚至要求她再来一轮。
快雨剑君悠长地吐纳着,感受肾上腺素逐渐散去——直到有什么东西「遑啷」一
声飞来,精准无误的缠上她的脖颈。

  「喔!呜呜呜嗯?」

  下意识再想运气抵挡,可越是挣动那东西便收得越紧。就是这心惊瞬间,蔺
识玄已错过了脱缚的最后机会,不过她终于扭头看清楚了,绞着她脖颈的东西是
根铁链,一端挂有配重小球,另一段则握在先前那铁面壮汉手中。

  糟,大意了!

  扯扯锁链,确定蔺识玄似乎无力挣脱后,前者便从她背后不远一水缸中起身,
面具下漏出声声奸笑。

  「哈哈哈哈哈——蔺大家,蠢婊子,你的记性果然差了,怎会把你老子我给
忘下的?」

  「咕呃呃呃呃呃呃!」

  这家伙先前定是躲了起来,也亏他人高马大,竟能想出藏身水缸这办法。被
偷袭制住的女宗师发出一阵恼怒不甘的哼唧声,见她双手欲动,那壮汉也不给机
会,直截发力将其拽倒。

  「给我过来吧蔺大婊子!重新认识一下,你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更姓,瓦窑
山人称金锤铁塔牛吉便是!」

  被仰躺拖着一路滑过水坑,蔺识玄惊怒交加甩动起白花花两条长腿,死命想
要阻碍自己被「收获」的进程,真气流动停滞,千万个念头却电光火石闪烁在她
心头。

  他刚才说——瓦窑山?好熟悉的名字……定是在哪……哦哦哦哦哦……听过……

  想起来了……该死,怀里……那东西……要碎了……不行!

  「想不到你的罩门竟在脖子——舌骨还是会厌?管她的,等我把你这淫奴拧
碎手脚玩上几年,还怕找不出你的死穴么——」

  牛吉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拳,一记最简单不过的直拳被拖至足够距离的蔺识
玄反仰着向上轰出,如钢锥一般穿过铁面,打落牙齿掀飞舌头绞烂血肉,牛吉短
小的哽骨被这一击直接顶破皮肤从后颈飞出,随后便是他「俘虏」的沾血玉拳。
轰出这记八打拳的终极杀招梅花大煞,蔺识玄长出一口气,抽拳,翻身,解开铁
链。牛吉尸体带着他的铁面具,推金山倒玉柱向后栽去。

  好险……幸好肺经里还留了真气……

  她疲惫地摊开拳,安得闲为她煮好的最后一枚浑圆鸡子现在手心。怕它被压
破,蔺识玄在倒地第一时间就将它取出攥在掌中,而以她夸张到吓人的力道控制,
即便被带着打穿一层铁皮外加一个脑袋,这鸡子外壳仍完好无缺。

  小淫虫如此唤我也便罢了——淫奴……那也是你配叫的?

  现在 八月廿三 酉时 日入

  「我们的故事要从一个叫牛吉的人讲起。」斟满第二盅,安得闲浅浅嘬了一
口,「元兄你有所不知,这牛吉多年之前曾在瓦窑山落草,凭一身横练功夫和锁
锤,他很受上头赏识,后来更是坐到山寨二当家的位置。我记得那时他的海捕文
书便悬赏……唔……应当是九百两。」

  火盆噼啪响,照着元迩脸上阴晴不定。

  「俗话说得好,水往低处走人往高处流,老牛自是不满意屈居次席的,若不
是大当家实在强悍,他早就反水了——不过这么左等右等,还真让他等来个机会。」

  「那时的瓦窑山远没有后来兴旺,只能靠着个人武勇打家劫舍,或是拦截过
路客商——某年某月某日,他们就拦下了一位独自进京赶考的秀才。」

  「连书童都没有,这秀才穷酸可想而知——按说榨不出啥油水的家伙是该砍
了拉倒,可不知是这位秀才口齿聆辩,还是大当家起了爱才之心——总之秀才保
住了性命,只是科举是考不成了,他被安排着当了山寨的账房。」

  「那时候的靳东,读书人本就不多,没读傻的更是金贵。于是不消一年,山
寨就让这秀才治理得井井有条,很快他就不再是账房,升迁成了大当家贴身的军
师。」

  「但是你也知道,元迩兄,读书人是讲究威武不能屈的。窝在山上饥一顿饱
一顿,哪比得了鱼肉百姓舒坦?于是深思之后,这秀才做出了影响自己一生的重
大决定:他不知用什么手段说服大当家,竟将他放走去继续参加京考。」

  「秀才很聪明,元兄,就和你一般聪明。冷落了三年功课,他还是在当年京
考中轻松中第,虽然名次不怎靠前,但外放任县官不是更好么?我很佩服他的眼
界,更羡慕他的福气。」

  「于是他选择了钧阴,离瓦窑山只二十八里的一个穷县。秀才的为官操守并
不高洁,不过在他治下,钧阴的匪患确实消停不少,这倒使督府对他靑眼相看。」

  「你一定好奇为什么吧,元兄?嘿,不卖关子了,原来这秀才仍和瓦窑山匪
沆瀣一气。那日他便是以此为筹码,再加上——容我笑一笑——出卖自己肉体,
才说服大当家放他离开。」

  元迩的眉拧紧了,好像自走钟的发条。

  「有他暗中罩护,瓦岗山轻松击败他们的同行,一跃成为靳东头号巨寇。为
表感谢,大当家很快把他提拔为仅次于自己和牛吉的重要人物,这些年两人来往
甚密,虽无子嗣,但很快有了夫妻之实——喔,我忘讲了,这大当家可是位奇巾
帼,谁道女子不如男呐。」

  「升任三当家,但秀才却毫无喜意——男人嘛,你懂,不太可能容忍娘们骑
在自己头上。他早就勾结牛吉,欲把这头讨人厌的肌肉母牛除之后快了。」

  「大奶母牛在山寨还是很得人心,如何办的十拿九稳?这个自然难不倒咱们
聪敏的秀才——先是用好话和银子分化众匪,然后便是发动自己官场上的关系网,
劝说那位督府出兵剿匪。谁都知道瓦窑寨里屯着海般财货,剿了他们,督府能得
湖庭赏识,自己能跟着沾光,就连底下小兵也能沾些油水,何乐而不为?」

  「多年经营,山寨上下早被他渗透成筛子,一等官军发难,他便安排牛吉带
着半数匪徒升起寨门撤去擂石,与忠于大当家那半数火并一处。好谋划,这该是
十拿九稳的布置,谁知大当家的厉害还是险些破局。」

  「被诱着喝了寨里散功的酒,咱们这位女英雄还是奋勇顽抗,在官军上山前,
她已经将叛徒杀了个七七八八,只可惜她这人实在太讲义气,为了掩护多数弟兄
逃出,居然放弃机会留下来面对秀才。」

  「蠢呦,实在太蠢了。之后究竟发生什么咱们不得而知,可那夜过去之后,
钧阴县衙里就多了不少新面孔,而县牢死监的匣床里也多了一位布袋蒙面的骚浪
女匪首——喏,故事到这里便告一段落了,是否很是跌宕起伏令人想要浮一大白
呢?」语气轻松甚至有些轻佻,安得闲捉起酒盅一饮而尽,「喝呀,元兄,怎么
不喝?可是嫌我嘴笨不会讲故事么?」

  元知县狠狠冷笑着,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般,他起身拍打着自己官服,似乎要
拂去一些不存在的灰尘与皱痕:「很好的故事……少劳兄,可故事究竟是故事,
哪怕它是真的——这于我今天杀死的卫家婊子又有什么关系,你能靠故事把她讲
活么?」

  「不能。」安得闲的反应再次出乎他意料,「所以我说,故事只是告一段落,
元兄你想趁酒还未凉,把下半截听完么?」

  十个时辰前 八月廿二 戌时 入定

  库房很大,大到即便是蔺识玄转一圈也要花不少力气。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一些穿着奇怪皮围裙的读书人「帮助」下,她成功从浩如烟海的账目中收集到
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不仅朱砂,雄黄、丁香、茅术、甘草及蟾酥用量也与师弟交
代的数据完全吻合。无论是制储毒物,还是枉法陷害生民,这些证据都够那县官
喝一壶了——更别说私募前山匪为死士这个「意外收获」。

  但,为何感觉还遗漏了些什么?

  伤脑筋地敲敲额上金印,蔺识玄思考片刻,还是一头扑在故纸堆里。虽然很
想立刻躺进师弟温暖的臂弯间享受温存,但直觉告诉他,还有什么东西就藏在这
字里行间呼之欲出。

  「『玉蒸笼』甲字九十三号测试留档?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作为这淫药的「亲历者」,蔺识玄深知此物厉害,就是她也不能长久捱受,
又怎会有人甘愿被这玩意「测试」?敏感意识到其中存在猫腻,她立刻翻阅这册
旧档来:「均匀涂抹于小鼠爪底后静置半刻钟,小鼠出现号哭及剧烈挣扎……一
时辰后挣扎完全停止……经观察确认气绝……怎么可能?」

  若要没见识过玉蒸笼也就算了,偏偏对其有所了解,蔺识玄立刻察觉不合常
理之处:哪只「小鼠」能抗住这东西药效?要试也是在活猪身上吧!

  一个荒谬但是骇人的想法逐渐升起,饶是蔺识玄,此时心里也不由毛毛的。
她丢开这份旧档去看它的姊妹篇,甲字九十二、甲字九十一、甲字九十,成摞纸
册整齐码放在木架上,摸至最底层时,蔺识玄感觉自己似乎锨动了什么机扩。她
立刻机警跳开,只是出现的并非飞箭铁网,而是地面上四四方方的一个小黑洞。

  逃生道?不对,太窄了……是密室入口!

  揣起先前寻得证据,蔺识玄考虑再三,还是从那些奇怪打扮的书生腰间取下
一串钥匙——反正这些死人是再也用不上它们了,自己可不一样呢!

  「呼……」

  近乎莽撞地落进黑暗前,她生出这样一个念头——若被困在下头,师弟该不
至于把自己抛弃的吧?

  可喜可贺,洞口下的并非什么机关陷阱,咱们的蔺师姐也没有被早埋伏在下
头的敌手一拥而上捆成这辈子都挣不脱的美艳肉粽连环内射受孕从此沦为绝品肉
奴于世间销声匿迹。唯一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密室里头不光有照明,还通着风!

  不着袜履的六寸三分白嫩双趺「呱嗒呱嗒」跟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被淫药
摧残一次的足底虽无大碍,却还是有些敏感,敏感到能察觉出丝丝微风流过趾缝
的沁爽。

  跟我想得一样……可为何不见监牢?

  下来之前,她本以为这下头是囚禁受试女子的监牢,可实际看去,密室不仅
昏暗还狭窄异常,唯一显眼的长桌上,摆着若干瓶罐蛙坛,想必便是元氏药局招
牌好药的研发品了。

  莫非被抢先转移走了?不,有呼吸声,但很微弱……

  抄起桌上油灯四处查看,连桌下也没放过,只是除几张木椅、一扇梯子和瞧
不出明堂的淫邪器具便再无它物。只是越如此,这间密室布置上给她的诡异与
「不协调」感却越发强烈。

  定是我漏了什么地方……天花板没有,桌下没有,瓦坛里更不可能有——哎
呀!

  倒退着四处查看,武曲星小姐却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顶在她脊背上。隔
着薄衫,她清楚感觉到那些「东西」软硬分明,甚至还在缓缓蠕动着。宛若晴空
炸开一道霹雳,已不需要再转过身去,她终于明白那些受试女子都去哪了。

  只不过,那样……真的还能算是「女子」么?

  她背后的墙——整面墙——根本不是墙,那是「一堵」监狱。

  闯荡江湖数年,蔺识玄自认为见识多了残酷场面,可当油灯豆大火光将眼前
照亮时,她突然觉得那些邪派抽骨拔筋的刑房简直如婚房般温柔。

  整面「墙」被挖空,分成许多隔间。这些「抽屉」没有拉环,取而代之的是
美尻与脚丫,这些畜生,居然把人活生生塞进如此逼仄的石穴中监禁起来,他们
当这些姑娘是什么?瓜果蔬菜么!

  横四行竖七列,统共二十八个壁穴,除去最右下五间没有「住客」外,余下
二十三个石穴无一例外都伸出臀与足……肥厚饱满的肉脚油亮多汁,让人忍不住
要将脸深埋进去;弓筋纤巧的嫩足好似骨雕,令人食指大动想要啃咬这「豆糕」
一口;至于宽大硬实的那些则明显属于常年辛苦赶路的女镖客,结着一层细密茧
子,它们大多奋力扭动着,似乎不忿于落得眼下这凄惨收场。

  「青天在上呦……」

  肤色、糙嫩、尺码各异,唯一共同点是,这些壁足都被带箍环的笼门牢牢压
实,而生怕她们逃脱似的,丧心病狂的看守们还在每对探出足踝处再加一口重镣,
镣子圆箍近一指厚,严丝合缝锁定在她们肌骨上,一看便知是为女囚量身打造。
圆箍外侧还阴刻着些许文字——蔺识玄将油灯抵近,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肃妏、符亭杏、秦之凤、长孙佩、小黄莺、翅里白……一个个陌生的姓名或
是绰号映入眼帘,给武曲星小姐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她突然意识到,每道冰
冷的笔画,都镇压着一位女子被偷走的人生,她们本可以尝着糕点,穿着罗裙,
写诗,练武,和所有同龄人一般热恋、出嫁、被眷侣鲜花那样呵护在手心,或干
脆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眼下却只能跪伏在这小小石穴中,除了毫无尊严地向
来人摇晃臀尻脚丫外什么都做不到。她们的亲朋有没有放弃搜寻?她们的双亲是
否哭瞎了双眼——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人在乎这些迷失的芳魂?

  蔺识玄摇摇头,挨个看去,一个熟悉名字终于引起她十二分的留意。

  闻,燕,子。

  她揉揉眼,平生头一次疑心自己这双星眸是昏花了,再看一遍,仍是闻燕子
三个大字。蔺剑君的耳畔敲起鼓点,她颤抖着握起那对修长玉足,不顾形象地检
查起来。

  入手柔弱无骨,纹理细嫩婀娜,骨节清晰光洁。足心滑腻,泌着一层与油膏
混合的香汗。与其他壁足不同的是,她踝上的镣环只有三枚,与其说脚镣倒不如
称之为钢枷,她左右两枚大趾圆润软糯,却被一片菱形金属死死锁在一起,完全
断绝了任何使力的可能。是有多忌惮这石穴中姑娘的腿法,才要这般严加看管?

  蔺识玄想到那一大串钥匙,她掏出来寻得最小的那把——铁钥相击的金属声
仿佛讯号,一瞬间,整堵「监狱」上的女囚全都如发情母猪一般,竭尽全力撅着
屁股,分开已泥泞的不得了的肉唇,让充血怒翘的豆蔻从肉膜下顶出,腥臊的爱
液与「玉蒸笼」的异香杂糅,激发出比任何春药都猛烈百倍的催情效果。作为密
室中唯一自由的人,美人剑君从喉中挤出一声轻喘,原本矜持收紧的白虎肉馒头
亢奋的分开一条细缝,淌下丝丝细不可察的透明蜜浆。

  我居然发情了……怎么可能……

  抵抗着娇躯各处的燥热,蔺识玄咬着香舌解开趾铐,脚镣钥匙却难找些,她
不得不转过身去,强迫自己背对那面香艳「展柜」。闻燕子的三环重镣锈迹斑斑,
锁孔戳进去也生涩无比,不难想象,这铁家伙就从来没有打开过。

  最后是笼门挂锁——蔺识玄这时已懒得再找钥匙,她只伸手一拽,那东西便
纸糊般脱落,砸出一地锈粉。

  被破坏过——是你做的么?

  强如天下第一,蔺识玄也无法想象石穴中的女飞贼是怀着怎样坚决的心境,
蜷在黑暗中一次次挣动,将那挂锁都震开——换成自己处于这绝望境地,或许不
会放弃希望,但绝没有不屈不挠到用这最笨最低效的办法逃生。她突然想起在死
监时,元迩说过的一段话:

  「……在你之前,她们中坚持最久的是一个叫闻燕子的女飞贼——像只白鹭
似的在绞架跳了足足一柱半香的『舞』,这才乖乖死掉——哈!难道她真蠢到以
为自己倾慕的小少侠会来劫法场不成?!」

  是这样啊……

  怪不得你这般渴望逃出去……

  只是你的少侠到最后仍……没来救你……

  即使感受到束具被松脱,那对欣长白趺仍是没什么反应,或许名为闻燕子的
女贼没有死于绞刑,却在最后一次逃狱又被捉回来打上三重保险后彻底心碎了。
蔺识玄将手向石牢深处探去,感受到有锁链存在,便运功将其拧断——她终于将
石牢中的囚徒抱出来,轻轻放在长桌上。

  「啊……啊……」

  除去被缠捆背后,几乎被布条裹成圆球的双手,闻燕子的秀首上还锁着最后
一道封印。那是一整具鹅蛋形的全包黑铁面具,没有五官开口,只有头顶一个锁
环用于连在墙上。蔺识玄几乎是悲愤地将它撕烂,面具之下,是一位虚弱清瘦,
娇软若病桃的苍白女子。即便以密室的昏暗,对这位被封锁着感官囚了不知多少
年的女飞贼来说也太亮了,她紧闭双眼,不能自制地淌着泪水。

  她还活着。

  分明被绞死,但她还活着,跪伏在这密室里,这意味着什么?

  冷意袭卷全身,蔺识玄托起油灯,将手伸入空置石穴中摸索着——她的猜想
得到了十成十证实。第一个空穴中,就预备着一对脚镣。颤抖着将它取出,那小
巧圆箍上刻着两个同样秀气的小字。

  卫,筝。

  一切都说的通了,被绞杀于刑架的姑娘们根本没有死去——她们满心绝望地
「假死」,然后作为无人认领的尸体被送到仓房地下,更加绝望地在石穴地狱中
醒转,从此沦为元氏药局的实验肉畜。这是比任何刑罚都残酷的无期监禁,最初
几个月她们可能会踢蹬反抗,或是尖声咒骂,但一年呢?两年呢?最后她们只能
默默接受自己的命运:没有救赎,没有解脱,甚至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活着,伴她
们了却残生的只有一浪强过一浪的强制绝顶。

  虽不知那些猪猡在她们身上具体做过那些手脚,但为什么元氏药局崛起如此
迅速,还推出了这么多江湖上未见的「猛药」,为什么师弟讲述中,那狗县官对
《药石篇》如此痴迷执着?

  一切都讲得通了。

  应该立刻离开,把这发现告知师弟。

  但……

  着了魔一般,蔺识玄缓慢地呻吟着,看向闻燕子的「故居」,那黑洞洞的壁
穴仿佛海怪眼睛般圆睁着,向她发出邀请。

  如果被锁进去的是我会怎样?

  这个想法没头没脑闯入她的脑海,一经生根便无法拔除。武曲星小姐如临大
敌般后退两步,撞在长桌沿上。她感觉有道电流在身上涌动,或是一根羽毛在她
鼻尖骚弄,如果我被锁进去呢?

  她毫不怀疑,如果在方才的庭院之战中落败,那空置的五个石穴里就有一个
会是她的归宿。当日,在她的武功没有废尽,脚镣没有打制完成,或是精气神没
被消磨殆尽之前,她还有最后几次逃跑机会。

  那么,师弟会来救我么?

  石穴眨动着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怪笑:好孩子,他会的,只不过他找不到更
没有时间。卫筝受刑在即,你道他会选择哪个?身娇体软百依百顺的小奴,还是
桀骜难驯从小压他一头的你?

  胡说……胡说!

  理智被一种名为挫败的酸楚醋意淹没,蔺识玄指尖深深陷入掌肉中。

  明面上,你是钦犯他是官差;暗地里你是主人他是仆役,你道他真会那么好
心么?或许你们确实可以达成短暂的合作,可当真正考验来临,他还是会毫不犹
豫的抛弃你——想想吧,这壁牢里的女子,有多少是被自家情郎出卖送进来的?

  一派胡言……

  犬齿紧紧抵着下唇,可蔺识玄哪里会不清楚,耳边回响的根本就是自己心底
那最不愿面对的猜想。这地方不对劲!最后一丝理智大呼小叫,要求她立刻转身
离开,但脚底好像生了根。香软娇躯内燃起无由的欲火,硬生生将判断力烧毁。

  我只是看一下,她告诉自己,探查这石穴内部的构造,不算过分吧?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既为自己找出合理缘由,行为便越发放荡不羁。蔺
识玄干脆利落合起眼皮,从这一刻起,她再难分清现实与幻想,周遭蒙起一层怪
诞的白纱,油灯投下的阴影扭曲着,在她迷离星眸中形成一个漆黑的「师弟」。

  师姐,你输了。「师弟」说。

  明知这是妄想,蔺识玄还是不由发出一声无助的悲鸣。想起来了……我在天
钧峰输给了师弟……被他打得弃剑认负……咕……

  败者便要有输掉一切的自觉。纵横海内无敌手的武林魁首像只螃蟹一样半蹲
着张开双腿,素手交叠抱于脑后,露出柔弱的肉丘与腋下听凭发落。内力高速运
转之下,裹身的薄衫被迅速蒸干,冒出混有女子体香的乳白水汽。

  真是条淫乱的小母狗,「师弟」用妖魔般的低语咬着她的耳朵,那么现在,
乖乖爬进去,跟你之前的人生告个别罢?

  黑洞洞的入口成了怪物的大嘴,贪婪地等候她用肉体投喂,蔺识玄那神采飞
扬的瞳仁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软乎乎的嫣粉桃心:「是……主人……」

  像条哈巴狗一样忠心扭晃着屁股,被幻觉折磨到近乎发疯的蔺美人俯身将自
己「送」了进去。壁穴比想象中更加狭小,内部四四方方,透着一股女飞贼身上
淡淡的馨香与酸臭。底板中央开凿出一道浅槽,大概是用于导流便溺。这便是闻
燕子她们生活了数年的「犬笼」,只看一眼,蔺识玄便感觉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仿佛那些石壁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令她憋闷欲死。

  她不得不将柔韧性发挥到极限,像条水蛇一样在石壁上滑行着,直至「砰一
声」顶在死胡同上。不要想着耍小花招,「师弟」的淫语似附骨之蛆,因为有我
在外头看着,你这辈子都逃不脱的——就算最轻微的挣扎都做不到喔。

  就永远被这样收藏着,成为我用来泄欲的乖巧剑奴吧。

  冷酷宣告如同鞭子一样抽在蔺识玄心房,后者急切泵动着,几乎要从腔子里
跳出来。尊贵的大赵武曲星不顾一切地将手伸向胯下,并着中指食指笨拙自渎起
来。

  原来这么舒服……咕……脑袋要炸开了……

  不懂把控节奏,更不知深浅,快雨剑君的可笑手淫只不过是将二指沾上花液,
在肉径里胡乱抽插。期许已久的春潮终于草草到来,可攀不上最酣畅的巅峰,反
而使她更贪恋起真正的肉棒来。

  好淫乱……怎么称得上天下第一……不,这不是我!

  若非笼门落锁的机簧声音太响,蔺识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双踝已被紧紧镇压
在了石壁上。她一个激灵,额前金印猛地撞在石穴尽头,痛感终于使她清醒过来——
只不过,太晚了。

  一双手实实在在地擒住她的脚掌——不是幻觉。蔺识玄惊恐挣扎着,不过被
封锁于石穴,她这动作便使自己更像一条肉虫。

  「嘿嘿嘿,蔺大家……『多日』不见,您想小人么?」

  是燕三手的声音,虚弱中带着凶戾。这不可能,蔺识玄绝望地圆睁杏眼,他
怎会未死的?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隐姓埋名多年,这淫贼功力又有精进。庭院里那一雨珠
没能将他头颅轰个对穿,只刺破皮肉撞在颅壳上让他昏死过去。可如今,就是她
想通了还有什么用?

  「蔺大家真是,桀桀桀,真是淫乱呀,我只用了一包摧魂香,就迷得您乖乖
爬着自投罗网……」

  他口中的蔺大家愤怒捶打着石壁表达抗议,我这是怎么了?她想,屡屡如此
大意,简直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不容再胡思乱想了,要赶快逃出去才是!

  「哟——蔺大家,您下面的骚逼都白啦?」

  明明看不见,但穴中美囚就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菊门正一缩一缩绽开,呼吸
着冰凉空气。因恐惧而泛白的牝户敞着一瓣吊兰花模样的细缝,为博得爱抚拼命
证实着自己主人是多么淫乱。花液不争气的冒出,划过肥美阴唇留到地板上。一
想到这些全被外头的采花贼尽收眼底,那种荒诞的背德感就令她不由得浪叫出声,
加入了二十二位受囚美肉糜乱的交响乐团。

  那些是留给他的!她在黑暗中无声怒吼,把你的爪子拿开!

  别碰我,别碰我!

  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动声,丑恶淫贼的声音再次响起:「蔺大家,您就不好奇
被锁在这石牢里怎么进食么——容我给您演示。」

  「您听,这是一个木头做成的弯颈漏斗——请您想象一下这场景吧:我们把
这漏斗插在母畜的谷道里,然后倒入油膏和清水搅和,这样她们用下面的小嘴和
肠子,也能吃到东西啦!」

  「想象不出来也没关系喔,因为马上,小人就要斗胆为您开苞——」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霹雳,上一秒胜券在握的淫贼连遗言也没留下,直接倒
飞开去掀翻长桌撞破瓶罐,他胸膛极其明显地凹陷下去,落地时更是呕出几片血
淋淋的残肺。

  蔺识玄面无表情收回双腿,刚才一脚,她竟是震断笼门铁条禁锢踢出的。冥
冥之中似有天意作祟——若上一位住客闻燕子没有将笼门破坏到松脱,如果当时
她选择爬入一间完好的穴笼,那么事情的走向会否滑入一个无法预料的黑暗未来?

  不能再想了,抱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她揉揉脚腕,同时也下定决心。

  刚刚发生的那部分,可不能讲与那小色鬼听。

  毕竟太羞人了,会被他……笑死的。

  现在 八月廿三 酉时 日入

  酒壶空了,安得闲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元迩一言不发站着,沉吟片刻,
他从官袍中抽出,啪啪啪,似为这故事鼓掌。

  「我道歉,少劳讲了个很棒的故事。」霎时间,他脸上的疯狂都不见了,
「除去有一点我要补充:对那些女犯做的手脚藏在长休酒里,只消一点点海螵鞘、
茯神和龙蛎,就能制造出暂时气绝死亡的假象——钧阴死监从来没有断头饭,也
是这个原因。」

  安得闲拱手回礼:「多谢元兄成全小弟好奇心。」

  两个人,本该是不死不休的仇敌,现在却如多年知己般说起闲话。事到如今
矜持已无意义,元迩大方落座:「我出局了——那么,少劳兄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呢?」

  「不错,我是阴养死士、制备毒物、诬陷下民、私囚要犯、滥用职权、勾结
山匪,甚至还用当年破寨时搜出来的赃款开了家药局——这些罪行我全都承认。」

  「可是,少劳兄能因此杀我么?」

  「你不能,」看安得闲沉默,他继续侃侃而谈,「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哪怕
我罪该万死,也应当由刑部审理,众议员们批复处死。暗地里什么阴招都可以允
许,但如果你明着捅死我这种小角色,那真正的大人物们都要自危——这便是规
矩的力量。」

  安得闲平静的把玩着手中瓷盅。

  「所以我留了后手,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我控诉你欺赃枉法的折子已经摆在
督府案上了。少劳兄,平时这种小打小闹的攀咬定然无用,可若我『碰巧』死在
这节骨眼上,你道他会怎么想,天下人又会怎么想?」

  「所以,」元迩伸出双手,「你可以选择逮我去受审——赌我的后台能力意
愿是否足够;也可以选择直接杀死我——你来,或是叫你勾结的那位钦犯师姐来,
都是一样。」

  他们对视着,眼神几乎擦出火星,可最后反而是安得闲率先放弃交锋:「我
的选择是:二者都不。」

  「你还有第三种选择?」

  「我还有第三种选择。」

  青年武者拍拍手,招呼侍者般,他的师姐从屋内推门现身。而更引人注日的
是,她手中稳稳提着一张扶手椅,其上赫然坐着失踪多年的女匪阎香。翻山狼已
换了不合身的男子衣物,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军师,保护伞,三当家或者……夫君。

  「元小崽子,」她呲牙咧嘴笑着,若非无法行走,怕是要第一时间把县官撕
碎,「咱们别来无恙呀……」

  「一日夫妻百日恩,」安得闲微笑着在一旁拱火,「阎大王,你也该回忆你
们度过的美好时光呀——卫筝呢?」

  蔺师姐面露不悦,却也老老实实回答他师弟的下半句询问:「还在里屋睡着……
不过已有了呼吸,最多一个时辰便可醒了。」

  「如此甚好。」

  「话说回来——」处理完这桩小事,安得闲扭过头,继续他们先前的对话,
「这便是我的第三个选择,元迩,我不杀你,但也不会救你。」

  「让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逃出监牢的女匪阎香纠集旧部,跟已是
县官的秀才同归于尽。土匪、衙役、官吏、仆役、狱卒全都拼杀至最后一人,县
衙也被大火吞没,赶来救火的百姓并不识字,他们不会发现县老爷书房里少了很
多文书——再然后,我会动用司里朋友的门路,把一些真假参半的书信散播出去,
想必湖庭和督府会对它们很感兴趣——至于我?则只是一个押送钦犯路过,饱受
无妄之灾波及的小官差,自始至终,咱们都未曾见过面。」

  「一腔热血快意恩仇,那是侠客。老子是他妈的一条官狗,何必陪你玩过家
家?你脏,老子就比你更脏,你耍权势,老子就拿乌纱帽压死你——就这么简单。」

  「至于卫家妹子则不方便随这位大人走,」翻山狼适时补充,「所以你阎姑
奶奶大概会带着她去南方,用新的户帖生活——三位如假包换的亲姐妹,只不过
大姐腿脚不便,三妹被人拐走,都需二妹多多操心。」

  「安大人,现在可以把这小崽子交给我了罢?」

  「嫂子客气。」安得闲起身,极其优雅地叉手行礼,「里屋有锤钳镊子,您
尽兴就好,本人这便告退——」

  「等等!」

  彻底失了从容,元迩挣扎着要从木凳上立起,却被腿肚子晃了个狗啃屎,他
也顾不得被院里三人看了笑话:「姓安的,老子被你摆了一道,老子心服口服!
只是,只是这么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我,或者你的那些女人就真这般重要,
值得你殚精竭虑出生入死么?」

  樊笼司使与他的师姐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不,」他一字一顿的回答,「你想错了——你和女人,对我都不重要。」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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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日谈 狼与忍冬花

  雍泉府的雨季似乎永远没个尽头,不等人们从黄梅时节的淫雨中浮上来透气,
天空便再次被膏水浸得铅灰暗沉,低仄仄地似乎随时都要倾落。较夏季更加湿冷,
这十月份的秋雨对府城的贫苦人家来说便绝对是一宗大敌。

  不过,外头那砭骨潮气,于走入屋内这几人是毫无关系的。

  「两旬未见,家主光彩竟更加焕发——几乎刺得小人无胆直视!」

  走在前头的年轻男子生得鸢肩豺目,纤瘦的他躲在一袭黑袍中,然而兜帽下
偶尔闪烁出的阴鸷刻薄,却提醒着我们此人并非易与之辈。也许正因如此,他口
中的「家主」,那位被引着走入房间的女子,才会露出些微不耐与冷然的神色。

  「你知我不喜这些虚词,魏先生。」她微眯起眼,「若还想留在我谢家,速
速给我看些『成绩』才是正理。」

  外乡人或许不知其意,但雍泉,乃至岭阳道本地人却绝对清楚这句话所蕴含
的份量——若说雍泉府是大赵南洋海贸的心脏,那谢家便是这颗心脏的脉窦。小
到一枚黄铜顶针,大到南洋水师那些吃水二丈的轮舸斗舰,雍泉府八成以上的商
货往来全部操持于这个大家族之手,多少人削尖脑门猛砸银钱,就是为了争抢一
个为谢家采买纸张,或是进献红豆的空缺。

  这阴鸷男子究竟有何本事,能让谢氏家主于百忙中抽身,来考量他的价值了?

  「这个小人自然明白,可叩请家主明鉴,方才那些当真是小人所想,便是稍
后家主决心将我开革,小人亦一字不易!」

  奉承话愈发肉麻,偏偏出自这只「夜枭」之口,便无任何违和感。女子面上
寒冰这才融释半分,毕竟哪怕心知是假,旁人的褒美仍会令人心生愉悦,这是人
之常情——更不要说她今日确实精心打扮了一番。

  以淡黄窄袖带赭色镶边的女衣于内里打底,外套一袭柑橘色合领牛袖褙子,
上头用骨螺紫染丝绣作缠枝花图案。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上,束着一根带宫绦的
赭褐色腰带,下衬长可及地的十幅月华裙。至于头顶,则盘结着颇能彰显身份的
十字髻,两侧髻腰垂肩,各插一支顾盼莹然的玳瑁步摇固定。

  随步态甩动的有机宝石下,一张柔嫩俏脸呼之欲出。似乎存心彰显自己与众
不同般,这位谢家主拒绝了大赵贵女间流行的金箔花钿贴,转而独辟蹊径地以蛋
白石、珍珠磨成的香粉扑面,这效果虽好,可也意味着每次卸妆便要等同于洗去
六七两赤金——即便是寻常豪强,亦不敢采取如此豪奢的梳妆方案。

  若忽视眉眼间的凌人贵气,女子无疑是美的,偏偏她整个人都如一盒栀黄绘
料,从微卷的睫毛,到略显婴儿肥的香腮,再至鹅黄包腿袜尖那俏皮的足趾凸起,
都透着一股抹不开的骄慢矜贵。于是,这株目空一切的蝴蝶兰便愈发使得不到她
的人心痒难耐,几乎到了发疯的境地。然而迄今为止,数不尽的追求者都只能一
头撞碎在那月华裙下,至于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则会干脆利落地「被」消
失,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于世上。

  谢,奄,兰。这便是她的名字,平平无奇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便有超乎万
钧的重量。朋友仰赖她,属下敬畏她,仇敌痛恨她,但这些人最终都会承认,至
少在这个时代,谢奄兰这个名字便象征着绝对的威权,一种比上善会更能使商业
城邦雍泉信服的威权。

  行过悠长的廊道,魏姓青年闭口不言,耳畔便只萦绕着裤袜摩擦地板的「沙
沙」声。

  令自己活得舒适,是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家主心中的第一要务。为此,
整座庄园凡是她常涉足的建筑下,全部不惜工本地掏空地基铺设地龙,末了再以
一层石板防火,一层松木防水。长此以往,谢奄兰亦爱上了这种足心被温热的松
板全方位熨烫的感觉,因此不单是她,就是那些紧随其后的侍女们亦必须效仿主
人,在室内除去靴履,只以长袜踏地。

  再行片刻,大抵是走得疲累了,又不愿在青年这半个「外人」面前露怯,谢
奄兰便摆出一副乏味作态:「倒是教我好走——敢问魏先生,将惩驯室设在如此
深入之处,沿途还设铁门、木栏等关卡,是信不过我谢氏庄园内的防备么?」

  「恳求恕罪,但非是家主考虑这般。」谈及「专业领域」,魏先生语气中明
显少了谄媚,「您要求我增设的这一『惩驯室』,本就脱胎于寻常『牢狱』的概
念。家主可知为何多数官牢于修建之初便要设置层层禁制么?」

  放眼偌大雍泉府,还没人敢这般向谢奄兰卖关子吊胃口。不过念及正事,本
就心情不错的女家主还是决定放此人一马:「请魏先生解惑。」

  「铁门、槛栏、厚墙以及小窗——这些在营造学中都可以归类为一门『语言』,
以土石木瓦传递的语言。对于受囚者内心的摧残驯化,其实在她们步入牢狱途中
便悄然开始了。」

  「小人斗胆,请家主设身处地地考虑一番,若您是一名女囚,被押送着行过
这条长廊,亲眼见证这戒备森严的道道封锁,心中该作何感想?」

  即便对方言语已极尽婉转,但对生性高傲的谢奄兰来说,「女囚」这二字仍
是刺耳非常。好在她并非那种被情绪左右的刁蛮大小姐,将恼怒压在心底,谢奄
兰依言思考起来。

  若自己是女囚?她不动声色地将双手交叠背在腰后,粉拳紧握,仿佛真的被
人反剪捆好一般。鹅黄袜脚在裙摆遮掩下不安地踩踏着,可如何也难以挣开那不
存在的绳镣。紧随身后忠心耿耿的侍女们亦摇身一变,成为寸步不离铁面无情的
狱卒,誓要将她这重罪女犯严加看管,若发现任何出格行径,便要一拥而上将自
己擒住压跪。

  再定睛瞧去,沿途层层增设的铁栏牢门竟愈发高大威严,精铁打制的槛杆闪
着冷峻乌光,更使她感觉自己无比渺小软弱。逃不出去的,大脑分析得出决断,
无论是我的才智、地位抑或财富,都不可能战胜那种东西。服绑受刑,接受沦为
深牢私囚的命运,才是我谢奄兰的唯一出路……

  「呼……」

  苦涩,委屈,还有出乎她意料的些微欣喜。谢奄兰将这些复杂情绪随浊气轻
轻吐出:「盛名之下果真无虚士……也就只有魏先生这等调教师,才能将我等女
流心思揣摩的如此到位。」

  「这些关卡看似多此一举,实则切身构建了监禁与羞辱感。就如杀威棒般,
暗示着女囚不可生出反抗心思。回廊悠长,加之女囚行动不便,便令她们有充分
时间去认清眼下处境,摆正自己位置——相信单是被押着在此走上一遭,亦可称
得上酷刑。」

  「但如此一来,我便愈发好奇:才干出众如魏先生你者,究竟能给我怎样的
惊喜了?」

  听得弦外之音,心知这是金主耐性即将消耗殆尽,青年只好一边赔笑,一边
拉开位于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道铁门。

  「今次是让家主等得久了些,但请您相信,我这半月以来做出的『成绩』,
定会令您眼前一亮。」

  「不信,您看好便是……」

  「噢呃呃呃呃!」

  「呜,咕呜呜呜!」

  「呼嗯,呼嗯,哼……」

  铁门显然有隔音效用,一跨过门槛,酥软娇媚的声浪便此起彼伏扑面而来。
直到这时,两人口中「惩驯室」的全貌才首次展现在我们面前。

  牢笼、牢笼、还是牢笼。只是与官府牢狱不同,财大气粗的谢家才不会选择
木栏,举目所见每间牢笼,都是以钢杆打制,四四方方倒扣在水磨石地面上。这
钢笼熔接得极为牢靠,底部更是深深锚固在地板下,无论再如何用力摇晃也无撼
动可能。

  而方才撩人心弦的声浪,便是来自于被囚困于这些钢杆后的赤裸女体。约莫
二三十人,或跪或立或伏或吊,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她们都被极其严厉地约束起
来,被金属、皮革与绳索包装成了一团团纹丝不动的无助肉块。更要命的是,这
些牢笼分明不似用于拘锁「人」,更像是为鸟兽准备——四壁无门,唯有顶部栏
杆上开有一方翻板小钢闸,堪堪足够一人竖直通过。这样一来,只消合死闸销扣
上小锁,笼中囚徒便根本如同一只名贵雀鸟,被从外头全方位无死角的观赏,抑
或监视起一举一动。

  再走近些,除去声浪外,一股甜腻气味同样弥漫开来。饶是喜怒少有形于色
的谢家女主人,这时颊上亦飞起一抹妃色,尚未婚配的她再熟悉不过了,这分明
是女子爱液的味道!

  「这些便是那日擒获的女匪们么?」为掩饰这尴尬失态,她索性快步趋前,
随手指向最近笼杆挂牌上的「小黄莺」三字。

  「正是那黄猄尖山寨『二十八鬼』。」魏先生毕恭毕敬回话,「托家主鸿福,
那日破寨后她们未能走脱一人,已是全数入笼,交由小人调教了。」

  「呼……呼呜?咕呃呃呃呃呃!」

  笼里的小黄莺被一杆千足虫似的拘束架铐锁四肢关节与颈、腰,被强制摆出
拢腿直立,双掌平贴大腿外侧的羞耻姿势。对上谢奄兰目光,她立刻癫疯似地甩
晃秀首,似要告诉前者些什么——可惜,那些从她脚爪剥下的足袜已将小鸟喙填
了个鼓鼓囊囊,再配合系在她下半脸庞,与脑后打成死结的绸布,便最大程度将
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消解。

  「鸟善吃虫,这小黄莺却被铁蜈蚣所擒锁——单凭这立意,便知魏先生颇花
了些心思。」

  「家主谬赞了。」

  话虽如此,可再看片刻,谢奄兰便失了兴趣,怏怏缩回手:「只是我看这些
『女鬼』,为何大多被严厉噤口——可是尚未驯服么?」

  「家主明鉴。这些所谓『义匪』,大多只是乡野俗妇,不曾蒙受文墨教化,
倘若放开管制,定要口吐粗鄙之语污您耳目。正因如此,这半月以来除进食外,
她们多数是时刻要受这猿辔之刑的。」

  将满眼绝望的小黄莺抛在身后,一行人沿过道继续深入。「多谢魏先生费心——
只是将这些匪徒堵口,着实少了一大乐趣,」谢奄兰右手握拳,轻轻捶打左手掌
心,以此强调她在思考,「再便是,我曾特意吩咐须着重照料的几位『熟人』,
眼下境况如何了?」

  「小人固不敢忘——您看便是!」

  左扭右扭来到最为靠里的一排钢笼旁,顺青年调教师手指看去,谢奄兰顿觉
眼前一亮。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只踮至极限的五寸美足。美踵、足弓与趾尖死死绷
成一条直线,脚背相对紧贴一处,彼此踝关节则被绳索捆紧收死——与大多数牢
笼不同,这一笼中竟囚困有两位美人!

  再向上看,廓线柔美的两条小腿之上,膝髁亦吃着四圈「吕」字绳索,更令
人不寒而栗的是,两位美人髁骨后方那柔软的膝窝,竟各贴有一根短薄削尖的双
头竹片!被上方绳索压抵肌肤,这竹片作用自然不言而喻:只要她们稍有松懈,
哪怕是膝盖曲起了丁点弧度,也会承受竹片戳刺的皮肉之苦。而不知两位美人已
这般立了多久,我们只能见到,她们微颤的后膝窝已有大片红肿,苍绿竹片上,
嫣红的血滴甚是扎眼。

  香软滑腻的大腿同样不能幸免,绳圈紧紧缠勒在胯根,力度之大,几乎要陷
在那血流不畅的紫红媚肉深处。两位美人的花茓则是无比淫乱却也无奈地大敞在
半空,「咕吱咕吱」挤压出雌味十足的蜜浆,肉蔻小珠被钉穿打环,一条细环短
链在她们之间颤巍巍地荡悠着,肩负起将两具媚肉串连的任务。

  不要搞错,她们可并非自愿摆出这般金鸡独立的淫乱姿势:两位美人靠外侧
的那两条腿俨然向上翻折,保持着一字马模样伸过头顶,再被扭转一个角度,令
两足足底分毫不差合缝对齐,仿佛拓印出的字画与原件。为防止她们擅自将头顶
左右两足分开,施虐者还别出心裁地以五副小巧趾铐将这两只玉蝶固定,其中大
趾铐甚至还铸有锁链,锁链轻巧地搭在笼顶上方横杆上,长度不长不短,正好可
以令两位受囚美人踮绷足掌,如两只濒死蜻蜓般艰难点踩水磨石地面。

  至于她们的上身自然更不可能自由:两对黑绳各由四座肩峰担负,下抹玉楼
横穿腋窝,向下螺旋缠绕手臂。于这步行绳时,施虐者突出一个老练严谨,一板
一眼遵循了「上臂两周,下臂三圈」的口诀,为防止滑脱甚至刻意避开了肘关节。

  她们的双臂被强制折成一个「W」状抵在背后,双腕交叉相叠,被十字绳套结
实束在一处,其间留下的空隙莫说转动手腕,就是发丝也插不进去。接下来的缚
法则与后手观音有所不同——并非编出一个绞喉套索栓住受缚者脖颈,而是将双
腕向上提拉,将青绳嵌在她们修长柔美的脊沟一路攀登,最后搭回肩峰。除此之
外,束腕「十」字绳铐也向下分出一股,行过腹股浅壑折返向上,在其胸脯两块
软糯米糕根部箍好,这才不紧不慢与锁骨上方的「伙伴」汇合。

  如此一来,两位笼中美人香汗淋漓的前胸、后背便像是被人以浓墨分别写下
「中」、「羊」二字。若咱们安师弟在此,定会发出识货赞叹:这捆法不是旁的,
正是缚术中永不过时的经典:五花大绑!

  可二女的磨难还未算完,除去阴蒂被联锁,她们的腹脐、乳头甚至舌尖亦不
厌其烦地被钉穿相连,此时即便是忍辱含羞地闭起口来,将舌尖细链藏起亦是不
被允许的罪过——在五花大绑中侥幸逃脱的脖颈最终也无法幸免,被套上了由同
一条黑绳编织的双头绞索。绞索中段则绕搭过笼顶横杆,效仿大趾铐链那般形成
一个简易的定滑轮。

  轮上留出的绳段不长不短,倘若二女中有任何一人决心不顾对方死活,便可
使些力气将自己这端坠下,虽然这样无异于亲手将另一人绞绳收至更紧,但至少
可为自己挣得喘息乃至活命机会——然而设想中这嘲弄人性的一幕却仍未出现,
不知肉体和心灵已被这般「拷问」多久,可那两圈黝黑绞索竟仍是完全平齐,可
见两位美人便是宁愿默默吃受缺氧之苦,也不愿去「自私」地坑害对方成全自己。

  如此面面俱到的拘禁方式,就是身为金主的谢奄兰,此时竟也有些痴了。她
故作镇定地拍拍前襟,试图捋顺有些困难的呼吸,包臀鹅黄裤袜不知不觉间已紧
夹一处,棉质袜裆更是传来些许温热的触感。

  「卫筝、卫瑟,俱是靳东钧阴县人士,姐姐在三年前因医死一家病患,被判
当众活绞,妹妹则遭连坐罚没入奴籍,被人辗转卖到雍泉府,成了庄园诸多奴婢
中的一员。」

  竭力对抗着肉欲本能,谢奄兰轻咳一声,终是以胜利者的身姿轻启樱唇,半
是炫耀地向魏先生介绍自己这对姊妹囚来。

  「有趣的是,就在姐姐受刑当口,钧阴却遭了场极大变乱——虽不知具体经
过如何,但我猜想,她定是趁那变乱侥幸逃脱,然后隐姓埋名来到江南罢?」

  「啧啧啧……明明可以安稳度日,却偏不肯安分,四处打探自己妹子下落也
就罢了,竟还妄想着要把她从我手中上『救走』。卫筝姑娘,是该说你愚蠢无谋,
还是勇气可嘉呢?」

  「扮作奴婢混入庄园接近卫瑟,再由你那大姐率人佯攻一番,趁乱将她救出——
我承认,有时最简洁的法子亦是最为高效,若非因赶上口令更换而被识破,沦为
笑柄的可就是我谢家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人生就是这般,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虽不知你
上一次是如何脱身,但我可以向你保证——」

  最后这句冲笼中长姐说出后,谢奄兰兴微笑着曲起纤指,「叮」一声弹叩在
囚笼钢栏上,权当为这番宣言收尾。

  「——这一次,你逃不走了呦。」

  青年调教师未被兜帽掩住的薄唇勾起一个赞同的笑意,或许是错觉,这瞬间
谢奄兰只觉得他于这不见天日的惩驯室忙活半月,肤色竟白皙了些。

  「恕小人另有愚见,」他微微摇头,「可若没有这妄想,家主又如何能在勘
破她们谋划后顺藤摸瓜,将这黄猄山寨二十八女匪一网打尽了?无论您还是小人
我,都合该感谢这位无谋的卫二当家才是。」

  这马屁拍的不错,较先前便有水平多了。谢奄兰十分受用地点点头,将手伸
过铁栏,捉住这对苦命姊妹胯下的阴蒂链,一脸愉悦地搓捻起来。

  「嗬哦哦哦哦?」

  「吭……吭开!离这混账!」

  高亢凄绝的闷叫从左侧美人口中泄出,右侧美人关切地拧动素手,扭着腰肢,
却仍挣不开这束缚分毫,只得抛出含混不清的娇叱。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两人相貌已不能用酷肖形容,而简直可以说出自同一模
具:嘴角微微下翘、琼鼻小巧、就连同样细长的眉眼中都透着分毫不差的疲惫。
唯一有所不同的,便在于左边姑娘神韵偏于柔弱纤巧,右边这位则略微丰熟,还
透着一股习武之人特有的英武坚毅。只可惜,被捆得连小指也动不了的她眼下无
论怎样「呲牙」,都显得分外滑稽。那本应掷地有声的娇叱,也因缺乏气力而走
调,如同花窑肉妓的叫床声般富有威慑力。

  「哦?」谢奄兰挑挑眉,「都这份上了,还想保护自己的小妹么?」

  在下一刹那,一种残虐快意化作微笑,将谢氏族长的俏脸生生扭曲,她更加
用力地扯动细链,直到姊妹私囚那娇嫩欲滴的阴蒂几乎由球状转为长条。密布着
神经结节的弱点再度遭劫,这远胜断指级别的痛楚便是长姐卫筝也再难受住,随
小妹一起放浪地哀鸣起来。

  不要再来了,当真受不住……再也受不住了!

  放过小妹,她没做错什么,她不该被你们这般对待!

  有什么本事尽管冲着我来,唯独……别折磨瑟儿,你们听到没有!

  四片阴唇仿佛要比赛谁更不知羞般,淫乱地翕合着,从那黏甜肉沼泽中射溅
出大蓬花汁。而高潮便绝对不妙,因为幅度过分大的动作便会打破定滑轮上由姊
妹两人苦苦维持的「平衡」,从而使得脖颈绞索无可逆转地滑动收紧,本就只能
勉强维持生命的氧气供给很快完全断绝。于是片刻之后,还未等从上一轮高潮余
韵中缓过劲来,卫筝与卫瑟便齐齐沦入了下一番因绞喉引发的窒息绝顶。

  「咳啊啊啊啊!」

  需要呼吸,可无论再怎么挣扎扭晃,气流就是通不过被压迫到极限的气管。
宛如心有灵犀般,卫家姊妹花的眸子同时翻白,大滴大滴淌下浊泪,躯体无规律
作着痉挛,而胸、臀、腰股那些弹性十足的肥熟雌肌亦随着这节奏不断翻颤起一
轮轮极度淫靡的肉浪。

  再过片刻,较为柔弱的卫瑟已然失去意识,逐渐连惨呼也无法发出。而卫筝
亦不会好到哪去,恍惚间,她几乎已落入三年前那场噩梦中——只可惜这次,那
位她日思暮想的安公子不会再挺身而出了。

  不该是这样……明明已经逃出来……报了仇……勤练武艺……结识了那些好
姐妹……第一次有了憧憬的人……生活的意义……努力的方向……

  我的生活不是应当从此一片光明么……怎会这般……像个玩笑一样在异乡死
去……故事里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

  救我……无论谁都好……求你再救我一次……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自量力……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三轮高潮、第四轮高潮,直至第五轮,这块受绞的雌肉方才失了余力,心
有不甘地松弛开去。充足的蜜水自姊妹俩的牝蕊中潺潺泄出,顺着她们被捆死一
处的玉腿汇合淌下,不一会便她们足趾下积出水洼。直至这时,这出淫戏的始作
俑者谢奄兰才感到些许心惊以及后悔——倒不是她心慈手软,而是……若这般草
率地把便这对姊妹肉娃娃玩死弄坏了,岂不当真是暴殄天物?

  「——家主无需担忧,」魏姓调教师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当真一流,「惩驯室
中这些奴畜饲料中都混有芪参、桂心、桑白及石麦子粉末,既可滋补饱腹,亦能
最大限度健体生脉,强化其心肺脏器——换句话说,她们早比被擒前更加生龙活
虎,莫说死亡,就是多享受几刻钟的晕迷,对她们而言亦是奢望。」

  如此甚好,既有这番保证,谢奄兰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于是独属于施虐者
的残暴微笑再次爬上美艳家主的脸庞,不顾这对姊妹娇花已不可能有所反馈,她
竟更用力更过分的将细链勾在食指指弯中向下扯拉到底,直到她们膣肉中积攒的
淫水被带个干净才肯罢休。

  「将这对小姊妹连缚捆锁,再辅之以绞喉滑轮,便可利用她们对彼此的关心、
自责施以第二重精神上的折辱。这般构思的确比寻常肉刑巧妙许多。」过足了施
虐瘾,谢奄兰这才微微颔首表示认可,「魏先生思路之清奇令人拜服,只凭这件
作品,你便已有了被我聘用的资格。」

  「只是,」她意犹未尽,像只贪嘴豹猫般舔舔嘴唇,「既今日『宴席』是你
魏先生做东,那我这受邀前来的客人,于情于理,是否该是将两道『主菜』全部
品撷完毕,才称得上礼数周全了?」

  放置第二道「主菜」的钢笼相去不远,若说先前卫家姊妹是两颗被黑绳吊勒
的鲜美白粽,那么「它」便令人想到金秋时节大赵南方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员——
蟹子。

  「是啦——西风响,蟹脚痒,值此中秋佳节,又怎能少得了螃蟹?」即使看
不清表情,谢奄兰仍能从调教师口中分辨出他对这一作品的无比自信心,「敢问
谢家主,这道『活蒸母蟹』,可否对您胃口了?」

  「嗷嗷嗷……咕嗷嗷嗷啊!」

  还未打眼细看,羞愤无比的闷叫已然先声夺人,为这道菜品平添几分气势。
只见一根碗口粗壮的钢柱正赫然矗立于钢笼中央,作为这道肉刑的主体。一位矫
壮健美,身长七尺有余的英武褐肌美人,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倒挂」在这柱上。

  乍看上去,她似乎只是像个杂耍艺人表演拿大顶般倒立着——然而古怪之处
不胜枚举。首先是她用于支撑身体的双手,被一捆苍翠如青蛇的绳索并紧捆住手
腕不说,那对密布老茧却也分外修长的手掌上,竟遭无数道乌亮光滑的「纸带」
缠裹成球,而看她腕下筋腱跳动的样子,我们不难推断出,这些纸带贴肉一侧竟
是极富黏性,足以令肌肉美囚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将指掌张开分毫的。

  再往上看,筋肉虬劲的大臂亦吃着青绳,被强制相对拢近,与双肩-头颅一
线组成完美的等边倒三角形。为使这道束缚不滑落,青绳收得极紧,以至于阎香
的肱二头、三头肌都在麦色皮肤下酸胀地抽动着。

  两团肥硕爆乳被双臂夹挤至变形,再坚强刚毅的女武者,奶子也永远只会是
软软的,这是千百年颠扑不破的真理。只见那些滑嫩密布脂肪与腺体的软肉因地
心引力垂落弹晃着,不住喷发出令人理智沦丧的氤氲雌香,仿佛在呼唤一双大手
将它们狠狠蹂躏。而笼外二人便绝对相信,哪怕当真抓握上去,这对储奶袋也只
会如液体般从指缝溢出,在各种夸张的形状间来回切换。

  许是常年藏于胸甲下之故,这只母狼的乳晕色素并无堆积,只呈现出健康的
赭红色,然而甜梅子般肥大的乳首却没那么争气:甚至不需要旁人捋动狼奶辅助,
每隔几次呼吸,它们便会喷涌出小股小股的淡黄乳水。而既未妊娠,这些充沛的
「蟹黄」便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位阎香大当家曾被喂食过海量催乳汤药,这已不
是她头一回被擒下折辱了!

  因她是正对钢柱倒立,胸乳以下部分我们便暂时看不真切,能欣赏的,只有
这位狂野美人饱经风霜的美背:肌纤维宽阔细长有度,宛如艺术品般浑然天成地
嵌合。伤痕——武者的耻辱自然是于这美背上寻不到的,只有左斜方肌一朵紫色
木棉花纹身,将女匪首的勇猛与柔美恰到好处地中和起来。

  再向上,紧实挺翘的硕大狼臀瓣瓣饱满,因其主人常年在马鞍上讨生活,早
已磨出一层薄薄的茧子。菊毛生得茂密,杂乱地从幽壑中冒出些许尖端,然而更
多的是被一根粗壮钢管压没于腚肉缝隙中:天哪,那根碗粗钢柱竟于上半部分伸
出一道斜向下的枝杈,将笼中囚徒的幽门完全捅入贯穿,若细心听去,还能捕捉
到些许沉闷水声——难道这钢柱内部竟是挖空另设玄机的么?

  要想弄清其中奥妙,我们便不得不多走几步,绕至受囚母狼的侧面、后面寻
找答案。原来不光菊穴,阎香那紧实爽滑到极致催精的狼茓亦被「枝杈」侵犯,
古铜色油亮美鲍门户大开,「咕吱咕吱」往外呲流蜜浆,被膣肉捂得温热湿润的
「枝杈」已滑脱出一小截,而看那精钢表面打造出来怒绷的「青筋」,我们便得
到一个更骇人的结论,这两根竟是全大赵绝无仅有只此一家的钢制仿马阳具!

  为何断定是「马」而非人,只消再看大当家鼓涨似要临盆的浑圆腹部褐肤上,
那被龟头顶出的婴儿拳头凸起便可知晓,自然界中也只有雄马的鸡巴,才能长到
隔着花巢肉壁,在靠近膈肌的位置制造如此效果。不知两根中空阳具向其中灌注
了多少浆液,令人直担心她下一刻便会再承受不住内压砰然爆开,化作一颗媚肉
爆弹肚破肠流。然而若可以这般解脱,阎香绝对情愿付出她的一切交换——只是
她不能,六块傲人腹肌此时反倒成了负累,强韧的身体素质使得施虐者可以毫无
顾忌地将她这般折磨放置。

  就如一只被倒挂活蒸的母蟹般,腿才是这场淫刑的重头戏。大腿并未合拢,
而是被胯根部带钢棍的箍环强制叉出一个约四十度的锐角,小腿则是完全翻折回
来,保持一个蟹腿般的「蹲坐」姿势。任什么血海、足三里抑或悬钟,只要是位
于腿部的窍穴全部被钉上化功金针,力求将肌肉母狼下盘的脉络最大限度截断封
堵,最阴狠的一根更是从她双膝半月板的骨缝中钉入,打穿关节内囊腔再由后膝
窝委中穴穿出,这一根下去,基本是宣判了阎香作为匪徒的死刑,哪怕她有通天
的功夫,下半辈子也只能乖乖瘫在榻上任人摆布了。

  然而还似不放心般,青绳和一对钢打的「吕」字箍还是不要钱地扣在这位凶
悍女匪膝关节后,钢铁压筋的生痛、青绳蹭肉的刺痛与金针断脉的麻痛搅在一起,
令这对负着主人走过千山万水的矫健美腿外强中干地哆嗦着,引得那些化功金针
尾部拴挂着的小铃铛铮鸣不止。

  脚踝砸着一副不知斤两的巨型镣子,镣环分为七段,个个都有鸡蛋大小,居
于中央的一环此时正稳稳落在钢柱上缘的挂钩中,从而完成将这只母蟹子倒吊半
空的最后一道保险,精于工巧的南方人很早便将北方那种留有箍孔的「小玩具」
淘汰。传说宗汉时代,那位争议颇大的奸雄成祖「长明君」在七破苏暹后,便以
隔绝高温的火浣纸裹住那位南蛮女王足踝,将红热的铁皮搁于其上猛敲使其卷曲
为圆筒形状。这般打上的脚镣不但可以完美贴合女犯足踝轮廓,而且绝无松脱解
锁之虞。蹚起短镣的蛮子女王自然无法再度骑象征战,只得屈辱地将国土、财富
与自己一并奉上,从此成就一番美谈。

  此时禁锢阎香的便是这样一副「古法」死镣,能和史书中举鼎搏虎的南蛮英
雌一个待遇,当真说明谢家对她那身怪力的忌惮——不过她可没心情发表获奖感
言,因为自己那八寸肥硕肉脚,此时正不争气的吊挂在头顶,比陷落钧阴死牢时
愈发肿胀一圈,此时这对肉蹄子已经不可能套进正常靴袜中,只能作为无用的景
观供人观看、耻笑甚至肏弄。

  为防她伤人,脚趾甲被修剪得极短,还被精心涂抹了肉妓间流行的廉价花油,
红彤彤的极具羞辱意味。为方便施刑,那些厚重粗糙的老茧已被一点点刮去,翻
山狼阎香这两只三年前就被重点调教的骚浪脚爪子,只会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敏感
软弱不设防备。晶亮细密的酸臭足汗下,处处是施刑者用不褪色油墨作出的圈点
标记。

  足前凹,三趾缝纹头端与足跟连线三分之一处有红圈:涌泉穴,敏感。

  大趾甲跟边缘靠二趾一侧有黑圈:大敦穴,不敏感,已作废弃处理。

  外踝尖点与足弓中心之间凹陷处有红圈:昆仑穴,不甚敏感,然揉搓后服软,
尚有开发价值。

  至于内踝后方与脚跟骨筋腱连线中点的太溪穴,则着重画着三道红圈:极度
敏感,建议着重开发——足交前可以金针烤热刺入催淫。

  蝇头小楷密密麻麻,俨然是将阎大当家这对极品足器当成一本虐足教科书。
更诛心的是,这些字可都是在她被摆成母蟹姿势前写上去的,也就是说,咱们的
肌肉母狼完全清楚自己的酥软脚丫子究竟沦为了何等不堪之物。

  但清楚又怎么样呢?乌黑板结的长发披散着,不知被射过多少阳精或是尿液。
皮质眼罩紧密贴合在发际线至鼻梁中段一带,将吊角狼眸封锁于黑暗;鼻钩除去
将她勾出雌豚般丑陋的猪鼻外,还可令嗅觉灵敏度阎女匪充分品味自己身上散发
出的求偶淫臭;与嘴罩一体的雄根口塞同样粗长,于她的咽喉下挤出一个触目惊
心的爆凸——不过她真该感谢这根大家伙,若采取寻常方式噤口,她肠胃里那些
翻涌的精浆药液怕是早从食道里不体面地呕出来了;而以上三件刑具的绑带,则
全部汇于她脑后的一把小锁处,形成一个经典的马具结构。

  「这便是黄猄贼的大当家阎香?」心细如发的谢奄兰自然不解,「魏先生在
她手上贴了什么新奇玩意,狗皮膏药么?」

  身为调教师,恐怕再没有什么比与「捧哏」一唱一和讲解自己设计的女刑更
有意思的了:「家主算是猜中一半——我所使用之原料名唤榈乳,乃是南洋土人
用于黏接弓梢的一种树胶,若论效力,可比膏药中的稠浆强出数倍。」

  「将其与苎麻油、锌粉熬煮,再倒入模具中冷却,底面覆以纸带,便可制作
出这种黏性极其可靠的黑条,此物不单坚韧,而且极富弹性,更不受汗水影响,
乃是捆缚女奴的上上之选。」魏先生指指阎香臂梢那两团滑稽黑球,「这母畜号
称翻山狼,一对狼爪子端的毒辣,押解途中便是戴着重铐也能分筋错骨,伤了不
少兵丁性命,若我不出此法宝,怕是这钢杆也叫她拧弯了。」

  「看不出魏先生不单是驯奴大家,于冶丹学上更是有所建树——只是我仍不
明,既要废她双手,挑断筋脉便是,何须这般大费周章,还要放她两根大拇指自
由?」

  顺谢奄兰目光看去,这阎母狼的手爪果真没完全包死,而唯独将左右大拇指
释放在外,不过对这黄猄二十八贼中最危险的大姐,看管者可不准备给她什么优
待,细韧透明的渔线已将这两根漏网之鱼捆扎打上死结,泛白的「线茧」下,是
母狼匪徒青紫的皮肉。

  「调教之道,讲究一个『顺势而为』。对这般武艺高强心高气傲之辈,用家
主方法或许能更有效率地摧残其肉体,却也势必激起她的反抗心。」调教师道。

  「与其如此,倒不如令她这般以拇指撑地,相信以这身上品腱子肉的重量,
最多再熬个几日,咱们的阎寨主便会『自愿』将双指捱至坏死。更有趣的是,我
会令她明白,只要她肯略微服软,便可以避免这种不幸的结局。呵……相信咱们
英武不凡的阎大当家,定然会宁死不屈挺刑到底吧?」

  「嗷呜!嗷!嗷呃呃呃!」

  就算被当做母蟹子吊了几个日夜,阎香那对小狼耳还是管用的。此时听得外
头那两人的评头论足,几乎把她当成一件没生命的家具对待,咱们不甘心落败的
阎香姐立刻昂起头颅,冲着声音源头吼叫起来。

  卑劣小人,只会使阴招暗算你姑奶奶!

  驴日的杂碎,你妈生你前便把你爹卵蛋夹掉了,这才生出无胆如你的鼠辈。

  有种解开这臭绳子,你我堂堂正正重新来过!

  卫家妹子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快告诉你姑奶奶!

  咕……脚丫子好涨,屁眼也疼得要死,要拉屎拉不出来……老娘的逼鼓鼓涨
涨的,全是喷不出来的水!

  给我捋捋、挤挤奶子!杂碎,看不见你阎姑奶奶正难受么!

  「真是英气勃发。」谢奄兰真心实意赞道,「魏大家使在她身上的青绳我亦
看着眼熟,可是苏暹舶来的蛇藤?」

  「谢家主好眼力,这蛇藤虽不如樊笼司所制银绳那般结实,但胜在遇水收缩
这一特性,受绑者越是挣扎流汗,它便捆押愈严苛,直至将前者勒到骨酥筋软才
肯罢休。我发觉岭阳捕快们管束凶犯时,便格外青睐自家这一」土特产。」

  魏先生哪里知道,谢奄兰有着见识,正是因为她绣床底下中便收藏有一捆一
模一样的蛇藤索子。贵为雍泉城女帝是一码事,可人终究是人,未曾品尝男女欢
爱的黄花闺女谢奄兰又怎能抵抗自缚泄欲的爱好了?当然,这秘密仅限于几位贴
身侍女知晓,表面上暴虐阴狠的女家主,偶尔也爱被她们剥衣缚手,在庄园花圃
遮掩下来次小小的露出游行。

  「接手这头奴畜后,我便发现她身上多有受淫辱的痕迹,显然是曾被仔细调
教过。」不知金主又在想入非非,魏先生便自顾自说道,「那卫筝不知师承何门,
却当真是为医术奇才,竟能想出办法压制此女肉欲——只可惜,她亦无法治本,
只消少许摸索与『复习』,我便可以使这头骚母狼恢复先前淫态,甚至更进一步
也无不可。」

  谈及自己创举,青年再次洋洋得意起来:「而这便是『蒸蟹』之法,若先前
调教者是将她的足泡入药瓮中腌制,我为何不能更进一步,将她整个人置于纱笼
中,以媚药蒸汽炮制之?如此便有您眼前这道主菜,我敢向您打包票,她浑身上
下每一处毛孔都已吃透了最强效的永久淫毒。这团骚肉块只要还能喘气,便无法
从这发情状态中脱离——敢问这道菜,是否合您胃口了?」

  谢奄兰长出一口气,她如吃了蜜糖般笑着点起头来,一般而言。这便意味着
又有幸运儿获得了这位无冕女帝赏识,即将发大财了:「先前是我唐突了,能聘
请魏先生这般高士,乃是我谢家的荣幸。」

  他们顺来时方向一路回去,一时间谁都没有作声:谢奄兰正盘算着日后光顾
这新建惩驯室时,该如何折磨这些大胆女贼,魏先生则是亦步亦趋缀在身后,兜
帽下的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似也在憧憬自己的美好未来。

  可谢奄兰终究是谢奄兰,再走几步,一种自她踏入这建筑时便涌出的无端不
安感终于水落石出,跃入她的表意识示警:「我记得先生问我要钱款时,分明说
是建了九排三列,二十九座对么?」

  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调教师似乎也讶异于她对数字的敏感:「家主记
得无错,小人断断是不敢贪污贵府工程款子的——」

  谢奄兰直接将他话头打断:「那时我只道是先生要为二十八女贼与卫瑟准备
牢笼,可既然卫瑟已与她姊姊同笼——」

  「那么请问,多出来的一笼,是先生为谁准备的?」

  调教师没有立即回答,谢奄兰眨巴着自己明丽的眸子,心知随行侍女个个武
艺不凡,又是在自家「主场」,因此即便在这关头,她仍未有所慌乱。

  直到她分明听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女声说:

  「那自然是小人……为您准备的。」

  大约一柱半香时间后,卫筝搓握着手上绳痕,一脸疲倦地接过「侍女」递过
的淡黄窄袖女衣。在她脚下,已失去意识的谢奄兰家主已被剥得一丝不挂,为防
止她醒转后惊呼,一方浸了迷药的帕子已结结实实填入了她养尊处优的小嘴中。

  「姐姐帮我扯住袖子如何……」她因肩胛酸痛猛地抽了口凉气,「被捆了一
天两夜,眼下是半点知觉也没有了……燕子姐你下手也忒狠了些。」

  魏先生,或者说闻燕子已然摘下那张人皮面具,丢开斗篷,露出鲨鱼皮水靠
夜行衣下那凹凸有致的娇躯,被自家姐妹数落,她病桃般苍白的俏脸也不禁一红:
「谁叫妹妹你与我商讨这计划时,说要务必将戏做的逼真些……」

  「三当家那是叫您做戏,不是假戏真做!」真正的小黄莺在侍女罗帽下愤愤
不平地出言指责,「能骗过这姓谢的大肥羊也便罢了,谁成想您不光对那些谢府
侍女狠,对她也毫不手软!」

  「方才我扮作侍女在大肥羊身后观瞧时,差点便以为三当家是真被绞昏过去
了,」她嘴上说着,手中扯开麻袋的动作亦是未停,「就算这般,瑟儿妹子被你
的手笔生生虐昏这桩事,我看三当家也少不了跟你算!」

  眼见这帮姑娘对卫筝维护有加,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二当家反倒无甚敬畏,
女飞贼不由得俏脸青一阵白一阵苦笑起来——但又能怨谁呢?她性子跳脱不着调
是山寨内公认的,当年在钧阴县若不是被激将法诱得玩心大起,十个元迩也休想
将她擒住。

  「末争了……燕子姐也是一片好意。」临了,还是卫筝出来打了圆场,「咱
们还是把握这个时间差好好准备,大肥羊可是个忙人,保不齐随时便会有客人来
拜访她——若在那当口功亏一篑,咱们可就要真的被扭送官府定罪抄斩啦!」

  褙子、络束、裤袜,再过一会,这些衣物已完全套在与谢奄兰身形相仿的卫
筝身上:「燕子姐,我嘱咐的那些面具带了没有?」

  谢奄兰自诩勘破黄猄女匪们的谋划,殊不知第一轮对谢府的渗透强攻,亦只
是掩护闻燕子潜入闺房印制人皮面具模泥的烟幕弹。而根据布置,山寨随大当家
阎香「受俘」而宣告被破后,卫筝这计「偷天换日」才正式开始。

  寨中诸美大多系统训练过脱缚,逃离这牢笼对她们而言不成问题,趁夜色将
谢奄兰贴身侍女们捂晕换入惩驯室亦不算太难,以闻燕子功夫,杀死一个不会武
功的调教师并将他抛尸大海更是小事一桩。唯一有些出乎卫筝意料的是,谢奄兰
聘来的那位调教师对大姐也忒狠了些,直接使她们失去了反攻阶段的一大助力。

  不过眼下这计谋总算是有惊无险执行到了尾声,套上人皮面具,再淋上特质
紧肤水,卫筝只感觉外头那层凉丝丝的「皮肤」在迅速收紧,眨眼间,她已比躺
在地上那位更像是「谢奄兰」了。

  「现在该如何是好?」玩闹归玩闹,真到正事上,闻燕子将这位足智多谋的
卫妹子视作主心骨,「大姐状态很差,已不能走路了——我们这两口麻袋,却要
背瑟儿、肥羊和大姐三人——是否该分批撤出去?」

  卫筝,不,现在该说是如假包换的谢奄兰摇摇头:「不消那般麻烦——先给
肥羊换上我的面具,然后封入麻袋。至于大姐,恐怕要委屈她在此多待些时日了。」

  闻燕子悚然一惊:「这可跟咱们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由你扮作肥羊,我和
大姐扮作侍女一同混出城去,再于把衣峰那处秘洞安顿下来,伺机向谢家索要赎
金么——怎能将大姐抛下?」

  卫筝沉默地看着手下姑娘们将人皮面具展开,套上真正的谢奄兰额头。沉吟
几下,她摇摇头:「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只能事急从权。但大姐对我恩重如
山,我拼了性命也不会把她丢在这魔窟中,请燕子姐信我。」

  「你说得轻巧,怎就拿不出个具体方略来?」这下闻燕子也是急了,「好哇,
筝妹子,那调教师的情报你也看过,我偏不信你没算到他会这般残虐大姐!什么
事急从权,眼下事态分明在你预料之中,是也不是!」

  「你若还拿我当二姐,便速速想法子救阎香姐同走,不然——呜呜呜呜哇!」

  一面帕子,一面浸满迷药的帕子已在闻燕子最激动,防备亦是最疏松时捂在
她口鼻上。女飞贼只感觉气血「轰」一声冲到天灵盖上,你们想造反不成!她无
声怒喝着,却感觉被身后姐妹们擒抓的手脚愈发绵软,压根使不上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绝望地晃动腰肢,却被严厉压制在叛徒怀中,闻燕子的意识逐渐模糊,而从
始至终,眼前她最信任的军师三妹卫筝竟是面无表情冷眼旁观,没有半分出言喝
止的意思。恍惚间,闻燕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位曾经生性温柔和善的义妹,
早已甚少微笑,而是变得如此冷硬以及……陌生。

  抱歉,二姐,我骗了你和大姐——但请相信,这一切都是为山寨好。

  从一开始这计谋便不是偷天换日,而是桃代李僵:我会成为谢奄兰,在姐妹
们辅佐下经营这个家族——从一开始,我谋求的便是更长远的东西。

  我知这是背信弃义,但,姐妹们早已不愿跟大姐和你做「劫富济贫」的义贼。
她们合该有一个好归宿,我也一样。

  而相信我便做得对了,不然,她们为何会选择追随我,而非你们呢?

  就请二位姐姐,包容我这小妹最后一次的任性吧……

  这些苦涩独白,没有一句说出口,卫筝只是僵硬地摇摇头,然后合上眼睛,
作出的吩咐中透漏着软弱、挣扎、自我厌弃以及更多复杂的情绪。

  「给燕子姐戴上瑟儿的面具吧。」她说。

  谢奄兰是被膀胱的酸痛感唤醒的,她想尖叫,想挥手,想迈开腿——可没有
一个做得到。

  粗略的目测,自己似乎正直立在一处凹槽中。娇躯各处反馈回来的极度挤压
感令她颇为不适地蹙起黛眉,唯一还能正常工作的嗅觉,令她能够分辨出石膏、
草灰和米浆的刺鼻气味。

  「禀家主——那女贼卫筝已是醒了。」

  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在与她说话,但当眼中映入另一位自己时,冰雪聪明的
谢氏家主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你们这些蠢货,没用的白痴!她哼哼唧唧的嘤哼
起来,别被那女贼骗了,我才是真的!

  可怜的谢奄兰哪里明白,便是她真能与假货对峙,出自《药石篇》秘法的人
皮面具也绝对会令家仆摸不清头脑。更别说她正被黏性极强的「榈乳胶带」结结
实实捆作了人蛹,只有头部可以露出,唯一可作为人皮面具破绽的脖颈接口,此
时也被厚实项圈封的滴水不漏,被与另外两具人蛹一同链在墙上。

  「这女贼还在挣扎,果然贼心不死!」有家仆恭恭敬敬附和着「谢奄兰」,
「家主明断,将这卫筝、卫瑟与阎香三名恶级贼首封于花圃墙中,日后便是她们
同党有心搭救,也再难寻到她们了!」

  封于墙中?谢奄兰的瞳孔立刻因极度恐惧缩成针眼大小,倘若把她贬作奴婢
带在身边,或只要让她保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她尚自信有逃出生天那一日——可
是封于墙中?那岂不是半分翻盘机会也不留了么?!

  再低头看去,更是把女家主胆也骇破了——原来这面墙是夹心设计,凭感觉
便知,她背靠的那一面已然竣工,正面则已砌到了与她胸乳下缘平齐的位置。她、
抑或旁边「卫瑟」与更远的正牌阎香裹于胶蛹中的下半身,都已被冷却的水泥浆
牢牢浇固在了夹层内。

  好在外头那西贝货没想让她们死——至少不是这么痛快便死。水泥浆只堪堪
淹到她们胯根为止。但即便如此,硬化后的建筑原料也足以使她们动弹不得,若
无外力辅助,怕是永生永世也不能从中抽身。

  「嗯呜?嗯呜呜?嗯哼!」

  大脑飞速旋转着,然而能想出的最好方案,也不过是用小脑瓜撞击脑后青砖,
表达对于女贼毒计的愤慨。可眼见围上的瓦工掏出砌刀,要抹平泥浆盖上砖头时,
矜慢傲骨如谢奄兰也顾不上那点自尊心了:开什么玩笑,万一真被封在这墙里,
变成一个连自辩也不被允许的重罪女囚,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哼!哼!哼!」

  惊慌失措地发出呛气声,可这些表现,只会让旁人觉得是穷凶极恶的女匪妄
图反扑。再过一会,谢奄兰只好放下尊严,朝两位同病相怜的「狱友」投去求助
的目光。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套着卫瑟面具的闻燕子可是「严管」囚奴,不想让她
有机会道破自己身份,卫筝便下令,每当前者出现苏醒迹象,便要以药力最强的
迷药帕紧紧捂住她口鼻,时间不足一柱香决不允许松开。因此重入囹吾的飞贼二
当家眼下仍是彻底昏死的状态,之间她一对香腮被自家飞檐走壁半月未换的足袋
塞得像只仓鼠,足汗发酵出的特殊酸味想必定是浓烈异常,不然闻女贼亦不会再
昏厥中亦将秀眉皱起。

  至于阎香,她意识到还算清醒,可戴着先前钢笼里那套马具「行头」,她压
根就更不可能与谢奄兰交流,更别说卫筝还为这位素来桀骜不驯的义姐准备了特
殊「礼物」:被鼻钩强制扩大的鼻窍里多了两根木炭滤嘴,不会阻碍呼吸,却绝
对会过滤绝大多数气味;棉絮被压得紧紧实实塞入耳道,再以低温蜡油灌入固定,
直到肌肉母狼的鼓膜和蜡块粘连一体再也无法接收哪怕最微弱的震动。于是,咱
们两度叱咤风云的健美匪首阎香大人,就被她最信赖的义妹背叛下,彻底沦为了
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目不能视、鼻不能嗅、手指更无法屈伸分毫的五感失能骚
浪肉块废物。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想到在不远的未来,自己也会变成这副鬼样,巨大的心里落差使得谢奄兰
崩溃地闷哼不止,口中那最爱的鹅黄棉袜被口水充分浸湿,渗出残留爱液的催情
气息。膀胱软肉亦缴械开闸,将尿液源源不断泵进鹿角熬胶打制的细长导管中。
她可不知道这条尿管末端截面是正好与外墙面泥浆平齐的,因此只要青砖上出现
明显水渍,外头的观众便哄笑着指出左边这女贼吓得漏尿了。

  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正面墙砖已砌至只剩最顶上一排,意识到这是她最
后机会的谢家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与力量——只可惜,包裹住她的乳胶坚
决地拒绝了她这无理请求。三、二、一,随着最后一块砖到位,谢奄兰彻底失去
了照明手段,她的身份亦从此刻开始,变成了无名无姓,只有一个「叁」字编号
的墙内淫奴。

  「呜……呜……」

  明明是坐拥满城财富,权倾半个南方大赵的雍泉府无冕女帝,却被那些贱民
盗匪设计陷害,只能屈辱地吃着自己裤袜,双手服绑地紧贴大腿,期待着永远不
会到来的解救。美人家主又羞又气,几乎要被这自己的无能折磨疯了。

  开什么玩笑,你真要把我活活困死,饿死在这墙里么!

  我是谢奄兰,雍泉府的女主人,我命令你立刻放了我!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我要杀了你,我要一刀一刀亲手凌迟了你!

  混账!贱民!姓卫的婊子女贼,你听到没有,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耳畔开始响起另一声闷软哼唧,谢奄兰心知这是另一位被判处「终身监禁」
的「室友」正在醒来,可还没等她作出反应,菊穴撕裂般的痛楚立刻将她摔回了
名为现实的苦难沼泽中。

  有什么东西从胶蛹的缝隙中顶上来了!

  从未品尝禁果的处子家主可不明白,那正是由机关操纵的精钢马屌。她只觉
得屁茓如同塞了个炮仗般火辣辣疼着,被那根冰凉钢棍捅得欲仙欲死。而不等她
的直肠体温传递到这可恶东西上,钢屌已经如同色中饿鬼般,猴急地喷出大蓬灼
热液体,冲刷着她养尊处优的后庭肠壁。

  这……这是干什么啦!

  「扑哧扑噗嗤噗嗤噗嗤!」

  三位墙中美囚仿佛约好一般齐齐发出哀婉的闷哼。很少有人知道,若比例恰
当成分齐全,人靠营养液也能存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更少人直到的是,要摄入
这营养液,并非只能用上面那张嘴——万分不幸的是,这两点,咱们已经脱胎换
骨的小医师卫筝,可全都知道……

  接下来的故事,无甚好讲。最先被消磨殆尽的是那无谓的尊严,然后便是对
时间的感知,再后来,连语言能力与复仇的决心都已一并忘却。

  谢奄兰已不再记得自己叫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沦入这般境地,或许她
自出生便是这墙中的乖巧小奴,又或许世界真的只有这么大,又又或许她从来便
未出生过?

  可是,若自己生来便是如此,那为何总还会感到一股,钻心剜肺的不甘呢?

  究竟过去了多久?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些干什么?

  还有人记得我吗?

  我真的还……活着吗?

  一年后

  月桂的香味总是令人愉悦的。送走最后一批千恩万谢的商行掌柜,「谢奄兰」
突然觉得,是否该到花圃中走走,拜访几位老朋友了?

  屏退左右,缓缓步入花圃——却发觉早有一道披着斗篷的倩影于此地等候了。
「谢奄兰」瘪着嘴摇摇头,当真是什么想法都瞒不住自己这位小妹。

  「没有外人,你可不用穿成这般的。」她轻巧绕至「魏先生」,她的御用调
教师身后,「怎么,惩驯室那边太过无聊,想要上来透口气?」

  「阿姐猜的真准……」

  手指拢如发络间,就如无忧无虑的童年时那样,姐姐为妹妹编起发辫,一金
一银,就如两株盛放的忍冬花。「你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莫要一天到晚泡在医
术里……蓬头垢面,会把那些公子吓跑的……」

  「知道啦知道啦……姐姐真是啰嗦,明明自己就对那位安公子惦念的不行……
书信写了又撕,就是没胆寄出去……」

  「还敢顶嘴,反了你这小家伙了!」

  详怒拍打着自己妹妹的小屁股,看着她脱兔般远远逃开,在安全距离外冲自
己大扮鬼脸,一向习惯了「谢奄兰」这层身份伪装的卫筝也不禁一笑。可这笑容
瞬间便为责任、矜持与些许内疚抹平,再过片刻,她转身走向那面「特殊」的矮
墙。

  自夺去谢奄兰的人生,他已把那些熟悉前主人,会导致她露出破绽的家仆尽
数辞退调离,眼下经历大换血的谢府上下,除去那些假扮侍女的姐妹,便没有人
知道这堵不起眼的砖墙内,竟囚着三团绝望美肉。打理花圃的园丁最多只是奇怪,
为何那面砖墙在晴天竟也流着水渍,那股若有若无的异味,又是哪朵花散发而出?

  已一年了,阎香姐,燕子姐,还有亲爱的谢家主,你们过的好吗?

  托你们的福,我过得,很好。

  在里头表现不乖,是要延长刑期的哦……五年……十年……如果惹我不开心,
就会把你们认认真真监禁到死呦。

  尽管试着逃脱吧,这是我能想到最严密的囚牢,没有我允许,你们是出。不。
去。的。

  呐呐,也该开始明白这点,该开始认真反省思忤逆我的后果了吧?

  将手掌摊平,轻轻贴在墙上,卫筝仿佛还能感受到青砖另一面,那三人歇斯
底里地颤抖。只可惜她知道这只是她的幻觉,以这砖石厚度,根本不会有任何震
动传出。

  不过,她还是将耳廓也贴在这冰冷扁平的监狱上——这次,她当真听到了。
软弱委屈的,是与她互换身份的谢奄兰,凄苦哀婉,仿佛仍不能接受背叛的,是
梁上飞贼闻燕子。至于大姐阎香,她的呛气声最为单调,却也火爆狂野危险性十
足,仿佛一只雌兽被激起凶性,嚎叫着想要自由。

  只是,对于无名无姓,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墙内淫囚来说,这些声音代表什
么,真的重要吗?

  笑着,卫筝摇摇头,每当这种时候,她的股间便因这极度的施虐快意而湿漉
漉的。

  因为无论这些囚奴们究竟想表达什么,她都只能听到:

  「呶呼,呶咕嗯……」

  「呃咕,呃咕,呃哼哼!」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后日谈《狼与忍冬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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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拾贰章:纵犬

  「若是没完全恢复,不妨养好了再去。」身穿黑色道袍的女子说道,她目光
只停留在手中书卷上,全然没瞧陈琰一眼,「无需管那些俗人聒噪。」

  「郁师叔说笑了。」陈琰平静地说,「他人鄙见我并不在意。只是身为上青
峰弟子,舅父在上,我怎能坐观外门子弟与善道信众为我宗山纷纷而死呢?我修
为浅薄,道行微末,但也足够斩贼除逆,以效宗山了。」

  郁氏女修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用有些木讷的目光看了陈琰一会儿,然后扶了
扶自己那架做工精致的读书石:「阿琰,我为什么觉得你在说我?」

  陈琰当即醒悟,她身为上青氏之女,未青山主内侄,固然是山中至贵之种,
但眼前女子却也不差多少。其人身为掌门次女,更是墨莎峰天书阁首席,日后必
登大道,亦是山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虽然掌门轮流做,总比不得上青氏绵延
万年,但此时她却并不输给陈琰几分,更遑论两人修为天差地别了。不过她素知
对方性情,清楚这位师叔对此并不在意。「师叔受命督军,自有职责在身。」陈
琰拱手说道,「俗人言语,何须放在心上。」

  郁师叔嗯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继续将目光落在古卷上,
再次像一截呆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了。陈琰见状也是无奈,墨莎峰的师兄师伯们提
领山中律法监察,有的是手眼通天的能人,却偏偏让这位天书阁的师叔出来督监
军事,真不知道山中师长打的是什么主意,若是有心关照自家女儿,那掌门真人
此举当真不妥了些。

  不过不管师长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那都不是陈琰可以置喙的事情……至少现
在还不能。

  她离开暗室来到飞舸上层,穿过甲班上围坐着驭使剑阵的一群拿云峰弟子,
向着飞舸「左功」前方望去。凡人的军阵如同两条扭打在一处的恶蛟,不断有败
军从两翼溃走,但顷刻间,便有更多部队被双方主帅填进战场中心。戟、刀、骨
朵以及长枪,成千上万把兵刃在不知疲倦地相互撞砸撕咬,金铁的怒吼几乎盖过
了震天的喊杀声。号角苍劲呜咽,好似从无休止,彻地的鼓点更是越擂越响,催
着两军儿郎速速上阵将性命掷在此地。联军沿治水向东至此,但这回胜利似乎不
像在黄雀岭那样容易取得,东夷人弃城下野与联军交战,联军强攻一天却始终无
法突破东夷人的阵线。连空中的激战也没有什么进展,甚至还更惨烈几分,同盟
修士以及归附阏罗城的外道如逐火的飞蛾一样绕着飞舸飞舞,青山弟子的剑阵使
他们无法接近飞舸,但这样疯狂的袭击也封死了通往九鹿原野的天空,不时有明
亮的火焰自天空亮起直坠而下——那是身死道消的修士与其本命法宝留下的最后
痕迹。

  陈琰看着东面天空郁结的浓云再无犹疑,她唤出本命灵剑踏足其上,自飞舸
边缘掠出,往另一艘打着白伏国旗号的飞舸「云弥」飞去。那艘飞舸不比主舰
「左功」,原本是想要凭借轻快载着来自青山属国的天兵越过九鹿直入蓟地,结
果被落日城贼军的修士伤了船内法阵,不得已先降下停留在战阵附近的一处高地
旁。此处的战斗较主舰激烈得多,双方修士斗法如火如荼,以至于双方虽然都增
兵不止,数十丈之内却不见一个完好的凡人兵卒。陈琰在主舰养伤多时,此地战
况居然丝毫不见缓和。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小真人毋多停留,速速返回飞舸方为稳妥!」

  「小真人不可轻易折在此处,我辈还指望您主持军务呐!」

  「尊驾当心,当心!」

  陈琰刚一现身,便有许多随军祭酒、观主们随之迎上,吵嚷声扰得陈琰头痛
欲裂。倒也不必细听,她也知道那是在催促自己抽身离阵,保全性命,纵使不混
进凡夫军阵当中,也可以去别个轻快之处建功。这些庸人唯恐他们傍上的大树有
了不测,耽搁日后的乘凉大计。可值此危难之际,若还秉此门户之见,为无君无
信的阏罗夷贼吞并天下,来日他们还有什么阴凉可言!况且自昨夜起连芙蕖谷的
冶兵弟子都已抽调入阵,难道她一个实打实的上青峰真传,反要坐观外门弟子为
宗山罹难么?

  她猛地「甩开」簇拥在她识海中旁那几道疾呼示警的神念,穿抛下那殷切劝
说的几人,径直顶上了飞舸前双方斗法的阵线。此刻绝非什么怜惜身家性命的时
候,这一战非只是定鼎海内,为凡人重安天下,更要除灭邪魔,匡正世道,连掌
门真人都已来此坐镇,莫说她是大山主的内侄女,就算舅父亲临,此刻也绝无推
脱避战之理——总得有人站出来稳住这云弥飞舸外围防备才是!

  左雷、右霆、剑辇,眨眼间陈琰已双手翻飞结出三道法印。但面对数不尽的
阏罗修士,它们就像射向海浪的弓矢,至多稍稍阻其来势。这黑潮似乎永无止境
地冲荡着云弥飞舸周围的防线,不时有青山道内外的修士丧命其中,陈琰双手持
法诀相助阵中修士抵御攻击,同时分心驭使飞剑斩杀那些在剑阵扫荡下幸存的敌
军。像是蝗虫一样满天乱飞的外道修士大约不过三四重天修为,陈琰一入阵中顿
时局势转安,但毕竟如她这样亲赴此地的青山修士太少,而又无人如同军中将帅
那样对这些世外仙人发号施令——未青山仙门示下的天兵督监正在飞舸暗室之中
读书呢!云弥飞舸周围的联军修士终究是或因伤亡或因损耗渐渐显出颓势,而为
阏罗爪牙的同盟修士似乎无穷无尽,真如永远冲荡着碣石礁头的海潮一般。

  眼见防线豁口越撕越大,自己几乎未动已然渐渐成了阵线最前的一点,陈琰
也不由得焦躁起来,尤其是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元已明显入不敷出,先前温养未
愈的隐患也开始松动。她索性不再保留,宽袖猎猎狂舞间,将自己积储的针、瓶、
灯、镜鉴、小鼎、葫芦等中低品秩法器统统催动甩出。

  「咻吱吱吱吱吱吱——」

  令人牙酸的爆鸣声中,打头三浪即刻被炸作肉糜,寻常修士穷尽一生也未必
能炼化的器灵,就这样被陈琰当做火蒺藜丢出杀敌——可还没等她为自己的豪奢
行径心痛,阏罗剑修们已重整攻势,再度聚拢掩杀上来。当先冲在最前的是一名
身上涂彩的雄壮男子,一瞧便是北地的獩貊野修,陈琰知道这是比不敬皇天的东
夷诸族更野蛮的边鄙蛮子,但此人身上威势凛然,倒确实令她不得不重视,尤其
是他周围护卫随侍的几人,虽然隐约因阵法与迎面攻势的阻隔而跟不上其人动作,
术法挥斥间却能明显看出呼应之意。

  若是让几人合作一处,定然又是一个棘手的强敌。陈琰没多思索,那几人的
实力与当头的獩貊蛮子有明显差距,或许下一刻便会被剑阵直接斩死,但克敌制
胜这种事情,难道可以寄希望于敌人的贫弱吗?

  眨眼之间那獩貊蛮子已然冲至眼前,他在左右掩护下硬闯过剑阵封锁,身上
已如浴血一般,但仍呼喝声如雷霆震耳,脚步中劲力如山。陈琰二话不说纵身出
阵,轻轻一招间玉剑落入手中,剑光化作一道长练横扫而去。獩貊野修大声咆哮,
手中长刀当头劈下,但陈琰已然自他身边轻巧掠过,迎在那被他落在身后的几名
随侍面前。这些阏罗人也未料想她会如此悍勇不惜性命,一时间竟无力应对,玉
剑翻飞间便被斩杀殆尽。陈琰没理会那回过头来怒而追赶自己的蛮子,这等只知
修锻体魄的蛮子真如其族人一样粗鄙蠢陋,她直接御风而起远远避开,使云袖强
以修为震开一波攻击,直直冲进了东夷修士的阵地当中。

  这些修士为了给东夷同盟的凡俗军士让开送死的道路,大多御器滞空,仅以
道诀术法与联军修士相抗,全然是依多成势,逼得对手无法离开云弥飞舸周遭阵
法,并无丝毫护身的准备。陈琰猝然出阵搏杀,许多修士尚来不及催动钟罩法衣
应对,便直接在错身而过间被她斩飞了头颅。「青山狗!」她听到身后古怪强调
的大吼,「青山狗没胆吗!」

  陈琰这些天本也听了许多凡夫俗子相互喝骂的粗鄙之语,本想回敬几句,但
三丹田各自钝痛,提醒她自己的状态已不允许随便做这无谓行径。昨夜斗法已将
她体内真元榨出十之七八,若非云弥舸此处实在捉襟见肘,师长有一味按兵不动,
她理应在多休整几刻,平复气海的——可眼下哪还顾得上这些!甚至来不及拭去
额角渗出的虚汗,上青氏女修咬紧牙关,勉强再接连递出十剑,在东夷修士中冲
杀一阵,代价则是右肩空门大开,被削出一蓬瑰美血花,好痛!

  她意识到这些人已然反应过来,开始试图用各式宝物术法束缚自己。正当此
时她御风而起的那一口气已然微末,陈琰借最后一剑之势翻身跃上她本命灵剑,
向着高空冲起,正巧避开一张烟雾缭绕的大网。未完全恢复便投身战场厮杀已让
陈琰身心俱疲,但一时间其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朗,她在高空之中捋顺隐约震荡
的气息,然后准备自天而降,再斩杀几个悖逆皇天的僭越狂徒。

  但此时她瞥见了一个奇怪的情景,那个獩貊蛮子,他先前无法追赶御风而起
的陈琰,此时却也再没有去攻打云弥飞舸周围的防线。他呆立在原处注视着东方,
手中长刀不自觉地掉落在地,连远处剑阵的攻击落在他身上也毫无察觉,不过那
些剑光到此已然微弱,只不过是斩伤他的皮肉,溅起一些血花。陈琰下意识地要
回头顺着他的目光东望,但在那之前——「至尊出阵了!」那貊狗子忽然喊道。

  他声音虽大,但在万军之中却也转眼便被冲荡而去。但这一声呼喊却清晰地
传到了陈琰耳中,她震惊地看着那身高七尺有余的獩貊人跪地顿首,像是在痛哭,
又如狂喜一样嘶嚎,而从这向西望去,代军以及在青山号召下为其而战的联军反
应则更加明显,有一瞬间他们似乎都迟疑了,不安地面对着东方的天空,似乎那
本应进攻的方向已经展示出了他们奔向毁灭的末景,似乎有窃窃私语声像轻风一
样掠过,却又终究只有一片寂静,恐惧和退缩沉重地盘桓在他们头顶,如青天一
样笼罩四野。

  但这一刻并不真的存在,至少没有任何人能够抓住这转瞬即逝的一刹那。陈
琰耳中还留存着那一声嘶哑的呼喊,那獩貊蛮子肩头喷出的血还在拉出第十七颗
血珠,为东夷人的战鼓所震撼的大地还在颤抖不已。然后天崩地裂一般,所有修
士都坠向地面,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万军之中,引得人马争相惊走。陈琰先前的决
意勇进现在有了回报——她勉强稳住身形却还是落在东夷军阵之中,迎上来的正
是一队阏罗城的大戟兵士,如林的铁戟当即罩下。陈琰她挥剑乱砍,但她要面对
的还不只是这些阏罗城精兵,东夷修士们本就身在低处,此时更是先一步反应过
来,齐齐将飞剑法器抛洒而至,现在他们甚至不需要靠这些宝物来滞空了。周遭
尚未溃散的两军兵卒也一拥而上:他们甚至不需知道她是何人,紧咬不放,冲坠
而下的飞剑群就是她重要性的最佳佐证。

  东夷军自然是要趁她法力虚乏抢先将她扑杀,隶属于道门的代军将官则折鞭
怒喝:

  「使仙师受敌,安用我辈,退后者斩!退后者立斩!」

  于是以她为中心,战场上立刻掀起一轮新的钢铁漩涡。北地铁骑往复驰突,
弦声震动更是令人悚然,每轮齐射都仿佛一阵泼天盖地的钢雹子,要把世界掩埋
其下。联军不要命地冲击,迎着铁蹄践踏正面而上,终于勉强在阏罗盾士的铁壁
中撕开了一个口子——代国军将或许不知陈琰身份,但自青山属国来援的天兵天
将们却知道轻重。陈琰自铁戟丛中冲杀而出,迎上奋力来援的安樊国兵士,一口
气松动间半跪在地,只是于泥泞中拄剑支起身子,肉体的疼痛于心神的挫败一时
齐上,几乎将她就此压倒在地。

  这时一样东西滚到了她脚边,陈琰茫然地向前看去,正好见到那獩貊野修无
头的尸身向她倒下,颈间断口已经覆上了一层白霜。见此情形,陈琰如何还不知
道是怎么回事?但在抬头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时,她却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道门
联军的海洋之中,自上而下看着自己的则是一张意外却又在意料之内的面孔。

  「郁师叔。」她有气无力地说。

  身穿墨莎峰黑色道袍的女修嗯了一声,她收起刚才出鞘过的黑色剑,左手中
却还拿着那卷古书。郁师叔呆滞地望了陈琰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想起该说什么
一样点了点头。

  「叶紫鸾来了。」她用平淡呆板的语调说。

  这一句话解释了一切,陈琰站起身向东望去,正好看到东天之中雷光扯碎浓
云,但这却不是天威下降,而是无数电蛇由地上天。陈琰想起方才涤净天空横扫
一切的无上神威,不由得一时心悸,而在呼啸而起的东风之下,无数阏罗兵马如
同翻沸一般奔腾而来。

  而在治水东来之处,西面高天之中,亦有三道极为高妙的气息直冲霄汉,威
严的钟声响彻天地,九鹿原上处处钟鼓齐鸣,子天山后碎裂散去的浓云之中显现
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阴影,一,二,三,四……一共有七个。

  七艘与「左功」同样规制的巨大飞舸出现在天空当中。

  「这是师长们的事情了。」郁师叔继续说道,「用我送你回去休养?」

  陈琰所说却全然是另一回事:「对付叶紫鸾需要三位峰主吗?连掌门真人也
在内?」

  「多来几个人一下打死,难道不比一个一个上结果折损好得多吗?如果不是
都不愿意来,父亲一定会再多点几人的。」郁师叔认真地说,「昔日如果那三人
齐上,未必还有今日东夷之患。」

  陈琰知道未青山中始终还有许多修士反对入世,此次掌门真人亲自出镇殄灭
阏罗城,除了自家舅父须要坐镇宗山之外,只有两位峰主愿意出山同往,恐怕与
昔日旧事不无关系。但这还是那回事——这些事情还远远到不了陈琰可以置喙的
时候。

  陈琰接过郁师叔的丹药吃了,正要应下师叔的回转飞舸上养伤。但这时她的
目光被另一样事物吸引了,那是一面在风中翻飞的大纛,藤黄色的上面无字无画,
但陈琰自不需那些标识便知道那大纛的含义,她身在此处只瞧见那道黄色的孤影,
却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大纛底下的玄甲卫士,以及最中央那位骁勇军将。

  「师叔,你还有没有丹药?」她回过头来问道,「我有事要做。」

  郁师叔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怀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纸包,然后展开药
纸,拿出一枚压得有些扁了的紫红药丸。

  「后天珠。」她将那药丸递给陈琰,「不要提气接着,不要用真气化开,光
补真元够用了。」

  岂止是够了,陈琰刚服下那药丸便觉一股无边真力腾得冒起直冲颅顶,一时
间近乎头晕目眩。看来这等品秩的丹药还不是自己这境界所能随便服用的,不过
这最初的一震之后便只有沛然真元冲入自己百脉之中倒灌丹田,其余劲力则消散
无踪,她甚至隐约感受到其中许多馥郁气息就此消散,未能为自己所用。不过那
也没什么可惜的,若非是这等品秩的丹药,又怎能让自己就此复原呢?

  「多谢师叔!」陈琰调匀内息后运转道诀,确认自己就真元内力而言已近乎
复原,「他日归山若有驱使,琰必然无不从命!」

  郁师叔却并不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陈琰一咬牙,提着玉剑自联军护卫
当中冲出,迎着刀戟的层层浪潮奋力向那面黄色大纛游去。

  而在陈琰已看不到的地方,郁师叔静静地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忽然伸
手扶了扶鼻梁上那一架读书石,然后将手中古卷翻过了一页。

  「命。」她用与先前完全一样的木讷声音说道。

  惊醒了,尧?战场、甲?舸统统在眼前隐去,留给她的是??绝对的幽暗与
寂静。陈琰哀哀地呜咽?声,她情愿付出?切,只求能从这处绝望的现实中抽?,
逃回?才的噩梦?

  蛊?深牢、符箓。

  法尺、印钮、三清铃。

  就像以往百?年间?样,囚住她的墙壁依旧没有任何垮塌迹象。再度不死?
地发?挣动,只换得手足腰身受箍之处阵阵冷硬生疼触感,仿佛她早已与那些石
头融为一体。

  ——以这些邪技淫巧便想将我囚困此地,尔等凡夫未免也太愚妄了些!

  刚被擒下时的傲慢宣言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如今听得,只令陈琰感到说不出
的讽刺。是了,凡夫们换了一代又一代,最初那些监管她的家伙大抵连骨骸都已
销磨,可她还被锁在这山中,维持着撅臀挺腰的姿态任人鱼肉。既如此,谁才是
愚妄自大的那个?

  不愿去思想这问题,陈琰选择在符篆下紧闭双眼,只求快快?梦,好令她捱
过这?到骇?的闭锁刑期——可天永远就不遂她愿,臀瓣上粗糙?热的触感不光
将睡意惊得?影?踪,更是将她整个?的??神都强?「揪」了起来。

  「哼呃呃呃呃?!」

  是谁?要做什么?莫?是??服刑已满,或是凡夫终于要落实曾经夸?的
「屠宰」了?隔着厚实的符纸?具,陈琰挤出?声闷浊的哼唧声,她急切地想要
获知外界正在发?什么,可惜五感被剥夺其四,思敏锐如她也只能隐约确定??
的后尻正被?抓捏这?事实。

  封锁听觉的铁围城符箓被?张张撕下,法粗蛮?极,将?廓都扯得?疼。但
陈琰知道「磨难」远不?于此,随着?声脆响,直扣锁在她?后与??垂上的锁
簧释放,两根被软?刷包裹,还在缓慢旋动的?杵被扯了出去。仙?如释重负地
轻咛?声,显然,这根被取出后还在兀?蜂鸣的?东西可令她在服刑时吃了不少
苦头。

  「贱狗就是贱狗——都这时了还在犯瞌睡!」

  ??的责骂声带着五分不屑五分嘲弄,偏是没半点敬意。陈琰的柳梢眉?刻
因怒?纠结成?团:她记得这声?!

  仿佛存?捉弄这条仙??狗般,杵拔出的速度先是极慢,让软?可以充分刷
舔?道?壁下绵密的神经丛——待陈琰因苦闷焦躁摇头晃脑时,那??再突然使??
抽,就像阳具插茓般最后?次强奸她的?洞:「今?你可??运了琰?狗,上头
指名道姓地点你出去咬人——今回不同往日,半座监司都要出动,若还想痛痛快
快高潮一次,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莫要让你主子我在朝中诸位大人那里丢脸!」

  「咿咕……哇啊啊啊啊!」

  贴裹双眼、口唇的符纸面具亦被蛮横扯去,仿佛一只长久不见天日的穴居野
鼠被揪上地面,甚至没闲心去思考女子训话其中意味,陈琰只感觉眼球被刺得涩
痛无比,哪怕眯紧也阻不住浊泪流淌,为她那张悲悯静雅的仪容添了几分韵味。

  朦胧的泪眼映着大团深灰色块,再拼命眨眨,陈琰才看清摆在面前的「大阵
仗」。原本空旷的山腹平台眼下堪称人满为患,不断有灰袍凡人来来去去,拖动
箱箧、摆弄机关、或是围着她这「主角」指指点点,不时低头在手中小册上记录
些什么。

  被众星拱月般簇拥在他们当中的便是呵斥者——脸蛋冷艳贵气,下颌锋锐,
嘴唇薄而失色,挺括琼鼻托起刻薄寡恩的眸子,再擦以两抹孔雀绿眼影修饰。再
配合这女子斜搭覆面的左偏长刘海,当真像极了一条冲人甩尾吐信子的灰蛇毒物,
只待你心神松懈便要扑上噬咬。

  她上身披挂一具盆领甲裙,无数细小哑光甲片密密缝缀其上,强调灵便的同
时又兼具美观,使穿戴者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禁欲感。裙摆则极短,只堪堪护住
女儿家最为隐秘的三角地带,水蛇腰肢右侧吊着一柄薄刃细剑,随身子扭转不时
甩在股肉外侧,隔着弹性十足的阏罗产吊带蛛丝袜发出「沙沙」轻响。

  作为剑客,女子的美腿自然是纤致的,于那乌亮袜身吞裹中发出细腻肉光。
袜尖收束于一对短筒鳞甲靴中,靴头尖翘,跟脚坚而不细,十分适合对敌时拧转
腾挪,此刻因不耐烦「哒哒」跺踩地面,反复强调着乌袜美人骨子里泛出的那股
倨傲之气。

  「当真是欠管教了——见到本司座竟连问安也不会,你口里那条贱肉生出来
是给人润屌的么?」

  蹙起修长的眉尖,吐着与冷美人气质极不相符的粗话。倘若安得闲在这,定
要吓得眼珠子掉出来。这位正是他纸面上的顶头上司,大名鼎鼎的樊笼司现任司
座宦秋双。别看现在咱们安师弟假着虎威在外出勤,先斩后奏好不嚣张,可被大
老爷赏识前,他真没少在这位宦指挥手下受罪!

  忤逆这位女典狱长的滋味绝不好受,可即便如此,陈琰也偏不肯自贬,梗着
脖颈,将「琰母狗叩请恩主贵安」的轻贱言语紧紧咬在舌尖嚼得粉碎。也多亏樊
笼司一行人不愿多做耽搁,不然就凭这无声的反抗行径,宦秋双定要将这倔狗炮
制得哭喊讨饶:「装聋作哑也不济事,本司座来日再同你计较,哼……眼下要紧
的是把你从窝里牵出去咬人——莫动什么歪心思,某以为离了这囚牢便可鱼游大
海了,我等有的是法子治你,晓得没有?」

  本能地不愿充作肉兵器为虎作伥,可眼下受尽摆布的仙人小姐哪还有拒绝余
地?只能羞恨万分地垂头权作同意。可不动还好,这一垂,立刻带动填在后庭蕊
心中的山字三清铃立刻叮铛作响,陈琰只感觉自己被一支名为「耻辱」的利箭贯
穿了胸腔,默诵千万遍经文才勉强压下的肉欲,就这般被轻易撩拨了起来。

  「险些忘了你那骚肉里还有东西碍事——统统拔出来,给这贱狗洗洗腚!」
她听到宦秋双吩咐。

  被扩茓强塞异物的苦楚仍历历在目,陈琰立刻惊惶地哼叫起来,墙体另一侧
的美尻正被人缓缓掰开——直至尻瓣完全外分,幽门活像朵朱菊抽苞般大敞迎客
时,那些手指才揪住铃壁内的小舌,然后猝然发力。

  紧接着就是前所未有的刺痛,陈琰几乎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都被撕开扯断了——
她下意识绷紧反弓美背,昂着小脑袋哼出一声悠婉哀绝的悲鸣,眼白上翻得找不
出一丁点理智存在过的痕迹,口角惨痛扯咧着,喷溅而出的口水丝儿甚至甩飞进
了颤抖的瞳孔中,就连十根珠趾也急急蜷屈,若不是在最后一丝羞耻心驱使下她
紧咬舌尖,她定要尖声惨叫,把前半生在上青峰修行时养出的矜持作态丢个精光。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急速扯动间,屁茓褶子表里每一寸嫩肉被铜铃外壁阳刻的花纹充分锉磨,肠
壁则干脆因长期压印而留下了篆文的反拓痕迹,当铜铃「当啷」落地,陈琰两峰
肉壑间竟现出一个暂时无法合拢的嫣红豁洞,为冷风所激,立刻一抽一抽地收紧,
同时「哗啦啦」泄出粘腻清亮的肠液。

  「嚯,头一次看到有人屁眼也能流水,不愧是仙家母狗,连发骚也这般别具
一格!」

  收口……余,不是母狗!

  愤懑得几乎要呕出血来,可再怎么不服气,被自己的铃铛奸至后穴失守亦是
不争的事实。又羞又气的女仙人这遭连话也说不明白了,只能挤出一阵胡乱的吞
咽声,也不知是想为自己的清白申辩,还是要怒斥对方的无耻行径。

  「禀司座,」嗡嗡的耳鸣中,一道沉稳冷静,却也十分陌生的男声自身后传
来,「此犬的茓口缩得极死,木尺无从取出,是否应当……」

  「那便用『绕锁』手法助她开茓!」宦秋双对这下属压根没什么好声气,立
即打断道,「枉你夜收位列樊笼驯奴使之首,这等小事竟还要请示于我——朝廷
禄米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什么绕锁?悚然之下,陈琰压根不知这些凡夫又抬了什么新花样出来淫辱自
己,她虽竭尽全力想把茓中木尺挤出,可花茓淫乱地蠕动几下,反将那异物夹得
更死。身后那男子倒是深谙堵不如疏的事理,闻言便将食指肚在了她的阴唇顶部——
仙人强化到极致的肉体甚至将他指肚上那层老茧的触感都如实送进了脑皮层。

  上下左右,循环往复,甚至不需他将指尖捅进茓口,只消这般划几个圈,陈
琰便感觉颅脑要被下身窜起的快感烤焦糊了,男子每刮擦一轮,都能看到她的胸
腔一挺,不光漏出细弱的呻吟声,就连小腹也起伏收缩地越发急促。不多时,这
场不公平的消耗战便以仙人小姐的完全负败告终,只见霎那间,她的美茓便像米
糕般松软下去,阜唇大张,露出蠕动中的鲍肉,还有被吞含其间的法尺。

  拔出去……还我……那是我娘亲……求求你……咿!

  未经锻炼的膣肉怎拗得过男子的手指?在「咕吱咕吱」的糜烂水声中,那根
寄托着陈琰哀思的雷击木尺,终是水淋淋地被扯出,落在了驯奴使掌心。而如果
说先前菊茓的解放只是「流水」,那今次从她花径中涌出的便是瀑布,沥沥拉的
淫汁蜜浆带着热气浇洗着地面,将周遭都蒙上了一股格外催情的淫乱咸腥气。

  「噫耶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哪怕攀不到高潮,法尺刻度剐茓的快感也足以让陈琰那对好看又圣洁的眸子
拧出泪花了。更糟的是,当其余两茓都被解放,最窄细的尿道也仿佛不甘示弱般
放松了钳制,膀胱本就鼓胀到无可复加,如今没了符箓压制,只消她心神稍稍松
懈便一泻千里,硬是靠尿水把那方印钮冲得松动起来。

  要在这些凡夫围观下出丑了绝对要忍住不可以咿咿咿——尿出来了!湍急水
柱收束成几近直线状,「嗞嗞」溅射在囚室地面上。哪怕再来多少次,陈琰依旧
无法适应在众人注视下射尿的屈辱感,立刻放松牙关,跟着漏出一阵放荡入骨,
甚至带点哭腔的浪叫:「哦啊啊啊啊——别看,别啊啊啊!」

  屁茓一圈圈缩紧,蜜茓疲软地翕合着,吐出缕缕香热甜汽,现在就连尿道也
浑不知羞,害得她在凡夫面前失禁喷泄。若是咬舌能杀死自己,陈琰定会毫不犹
豫地自尽当场——可惜她不能。说到底,她只是一团被反扭玉臂,高撅臀尻锁在
囚壁上的仙家媚肉,只消蝼蚁们动动手指,便能将她催弄至毫无仙人风度地三穴
齐喷。

  待余从这淫牢中脱身,定不轻饶尔等!定不!

  这句狠话注定是放不出来了,因为仙人小姐香软的舌肉已完全挢出口角,涎
水淌过奴印,把肉尖尖上的舌钉洗得锃亮。可作为上善会清除异己的奴犬,她的
「出笼」仪式才只是刚刚开始——哪怕法力被尽数封锁,仙人的肉体力量也达到
了凡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不把她力气榨干,筋骨淫辱到软,精神也折磨至崩溃边
缘,看守者们是万万不敢放开她周身禁锢的。

  「都散开,做好准备!」

  瞅准时机下达指令,宦秋双从其他驯奴使呈上的银盘中抓过一条腰带扣在甲
裙之上:腰带正前赫然装有一条婴儿手臂般粗长的软玉阳具,不知出自哪位名匠
之手,这玉杵从龟头凸缘到外翻包皮再到根根虬结筋管都雕得栩栩如生,分明丑
陋无比,却也透着礼器独有的莹润玉光,乍看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那位名为夜
收的男驯奴使此时也领命绕至陈琰面前来,与怒挺玉鸡巴的司座交换了个位置。

  「哼……又是这等旧戏码……尔等……就不腻歪么呋呜呜呜呜!」

  仿佛是要找回些面子,抓住这短暂喘息机会,陈琰便再度咬紧牙关,将秀首
撇开的同时恶狠狠吐出一句呵责。可被对方捏住下颌骨,强行扳向正前方时,她
就是再怎么装不在乎也没用了。

  昂首瞧去,这夜收只是个相貌普通,神色忧郁,顶多略白净些的年轻小子,
任谁也不会将他与驯女如喝水的樊笼司骨干联系到一处。可当他扯住自己鬓发,
将裤裆抵在自己鼻梁上时,陈琰才惊觉对方的手法稔熟异常,简直将自己当成了
随意搓捏的陶泥。隔着那层薄薄布料,精垢与阳囊勃发出的雄臭味令她鼻窍不争
气地抽缩嗅闻起来——寻常空气尚且会被脑蛊修改,真正的精腥为又怎能不令咱
们的玉面仙子发情了?

  「预备好,同时插进去!」如临大敌般,宦秋双在墙面另一侧发出第二道指
令。

  头顶传来夜收松脱裤带扣的声音,甚至不需捏鼻屏气,陈琰已自然而然将口
张开,任由对方一手扼住自己脖颈,一手扶着肉枪长驱直入一捅到底。这具身子
渴求欢爱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当机会出现,它就会罔顾其主人的任何顽抗意志,
不把陈琰拖入肉欲中溺死誓不罢休。

  「哼嗯,哼嗯——」

  茓腔也被填满,两杆巨物极有默契地同时抽插起来,被「真家伙」猛肏的体
验绝非异物可以媲美,几乎是一瞬间,壁上的美仙人就难耐地哆嗦起来,带着乳
浪臀涛一阵猛颤。等候在旁的其他驯奴使也如收到讯号般纷纷围拢上来,要么捉
住乳肉尖峰的「甜梅子」往复捻动,要么戳进仙人小姐听感发达的耳洞中耐心抠
挖,连群山画卷般修长优雅的脊沟不能幸免,被毛刷蘸满催淫的精油反复涂抹。
一时间,陈琰只感觉周身每一寸血肉都传来被人玩弄的过电感,就算她再怎么倔
犟死硬,此时也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跟着无可奈何呜咽起来。

  男子每次挺顶都令她感觉是吃下了一杆火性十足的三尖枪,枪头保持三浅一
深的节奏擦着舌尖钉珠,可每次深入都只是停在喉关软肉前一触即走,令她说不
出的焦躁心痒。至于那些卷曲阴毛,则像极了大蓬枪缨团络一次次闷在鼻梁骨上,
搔得她连下口咬断三尖枪的决心也没有。至于花茓感受则完全不同,那软玉阳具
不知有何门道,即使被膣肉裹锁多时也不曾温暖,反倒散发出极阴寒的森然之意,
顶在花心时,甚至会打马眼向牝宫深处「射」出股股冷汽,翻涌而出的蜜浆浇淋
在玉龟头上,下一刻就化作了甜腥口味的刨冰。

  「嗯唔!嗯唔!嗯唔!」

  前腔炙热,后茓冰寒,陈琰一位堂堂的上青峰亲传真仙,就这么被拘押在不
见天日的囚牢中,被奸淫成了一盆雪酪红椒火锅。山呼海啸般的澎湃快感令她的
小蛮腰结实律动着,每挺一下,那种被贯通全身的错觉就真实一分。更糟糕的是,
主持奸淫工作的两人都是此中好手,无论是夜收扼掐她喉咙,控制其呼吸的虎口;
还是宦秋双扶在她臀肉上,旋动搓揉的魔爪都暗合某种特殊旋律,令可怜的仙人
小姐不自觉地陷入他们的调教节奏中。待两人肏弄到兴起,甚至特意错开了抽插
频率,宦秋双抽出时夜收再摁着陈琰的小脑瓜挺入,令他们胯下这团淫肉随时保
持被插入的状态,前后两道肉径不断被撑开再缩紧,这种被当成公用飞机杯循环
往复狠狠使用的屈辱感也令受调教者不忿地抖起双肩,牙根恨得直痒痒。

  「还不够——再给这条骚母狗加料!」

  不靠连环寸止将陈琰反抗心消磨殆尽,「牵犬出笼」的下一阶段就压根无从
进行。于是在周身被臼炮轰炸般的连绵快感中,陈琰再度惊恐察觉到自己的手指
足趾都被新加入的驯奴使含住吸舔起来,不止如此,就连她的耳根、腋肉、指缝
与膝窝都被无数咸猪手抓握按压,持续不断注入劲气制造快感——被无数男女组
成的肉山镇压其下,时刻饱尝能够烧坏寻常女侠脑仁的极度舒爽,陈琰那张神像
般肃穆的脸蛋算是失了最后一分圣洁感,如同被贬去一切的低贱奴妓般淫乱扭曲
着,两汪明眸波光粼粼,媚意能足足拉出三斤糖丝儿来。

  不像男子在射精后会存在短暂疲软,女子的肉身结构决定,理论上倘若调教
得当,她们就能够永无止境地高潮下去——而这即使是素心修道的仙人陈琰也不
能免俗。可偏偏已然满溢出的快感便不能换来奖赏,一刻钟,半时辰,一时辰,
火燎燎的肉欲早已停留在九成九分九寸九厘九毫九芥子的饱和度——可偏偏只差
最后一丝,最后半丝!

  为何仍不能去!为何要这般捉弄余!

  箍在墙后的双手捏得咯咯作响,旋即绝望地抓挠起自己佩剑的玉鞘。直至这
时,樊笼司座宦秋双才急急喝令:「就是这时——喂她药浆!」

  围在陈琰上身周近的驯奴使哗然散去,他们年轻的首席则面无表情旋开一方
小瓷瓶,将药液淋在自己肉枪尖锋——可这时,胯下女仙细弱如蚊鸣的讨饶声不
合时宜响起,让这青年面上也现出了罕有的不忍神色。

  「怎样都好……求求尔等……让余……去吧……当真受不住……受不住……
受……不住啦……」

  四目相对,青年眉眼间的怜悯只维持一瞬,便被他藏在坚冰似的面具后。挺
腰,捅入,借助她生理性的抽噎吮吸,令药力得以完全得到吸纳——只听一声闷
软催精到极致的媚叫,药液中混有的淫水已然显出效力,助便器仙人小姐攀上了
那无法逾越的顶峰。陈琰只感觉一种酥麻感从尾椎骨「烧」到手指尖,脑内那根
绷到极紧的弦终是「嚓」的断开,一阵筛糠后便干净利落昏死了过去。

  两根阳具一冷一热,这才缓缓抽出。在这具极品肉壶内耕耘近一个时辰,身
旁负责舔吸的「助手」都换了好几轮,两位「主持人」虽浸淫此道多年,却也暗
自惊讶于这壁中美囚的耐受力。宦秋双倒还好,看着自己带出的冰晶碎粒只是面
颊微红,夜收却似乎是不满足于此,只听他轻哼一声,怒挺着铁打的公狗腰,水
淋淋湿漉漉的肉枪飞甩间,竟是一抖一抖地将精囊中的「弓矢」射在了陈琰颜面
之上,用腥臭无比的精浆给她来了个沃面热敷。即使在深度昏迷中,陈琰仍是被
这股热意浇得焦燥难耐,不由轻启朱唇,哀哀叫唤几声才肯罢休。

  「终于给这贱狗肏昏过去了——究竟是仙师,心神就是强韧!」

  没对下属的荒淫行径作出追究,宦秋双阴恻恻感叹一句,便投入到下一步行
动中去——首先是将食指伸入那仍在机械抽缩中的美人茓旋转一番,待蘸足了爱
液,再「啵」一声迅速拔出,用冷冰冰的淫水作墨在石墙上画出一列晦涩敕文。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在众人面前发生:只见那囚困陈琰的石壁先是发
出令人牙酸的「噌噌」声,然后竟是如热锅中的牛油块般软化塌陷,直至融熔为
一滩墨绿「岩浆」,将昏迷中的女仙人连同佩剑吞噬其中。在场无不是樊笼司百
里挑一的精干驯奴使,按说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可在这神异莫测的仙家手段前,
也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莫非朝廷里头真有什么仙人指点,才能把这条骚母狗
安稳镇压于此?

  夜收是除宦秋双外唯二不感惊讶之人,心知机会难得,他便睁大双眼要把这
神通看个明白:岩浆并无热度,或许称之为胶液更形象些,而这团胶液似有生命
般将陈琰捕食其中后,便蠕动着「咀嚼」起来,女仙人酮体轮廓在它「胃袋」中
若隐若现,令人直感觉反胃、却也莫名有几分香艳。

  「消化」过程并不冗长,至多一柱香功夫,那胶液已翻动着裹缠上陈琰肌肤,
然后迅速冷却成型,不时还泛出几个气泡。直到这时,夜收才明白为何司座从未
考虑将墙体破拆,只是吩咐他们将钩上衣物、法宝取下——敢情自一开始囚住陈
琰的便不是什么寻常石墙,而是这团叫不上名字的诡异妖物!

  沉吟间,妖物已完全附在陈琰周身——只见女仙人脖颈以下已尽数被一层油
光黑亮的「胶膜」覆盖,从足踵到指尖,竟找不出一点肌肤该有的白皙之色。反
倒她原本长度及腰,披散如绸缎的乌发眨眼间颜色尽被「吸走」,转为根根晶莹
剔透堪比熟宣的雪白。如此邪异的神通与话本传说相去甚远,以至于同僚们大多
面露畏惧,唯恐避那东西不及。直到司座冷起脸点了几人,他们才不得已钻出,
把这具女体抬进了一早预备好的「玉蟆盒」中。

  「几个大男人畏手畏脚成什么体统,那东西又不会吃了你——拿出你们淫辱
那些个侠女的气势来!」

  没好气地呵斥几句,发现收效甚微的司座宦秋双无奈扶额:「没用的米虫……
夜收,你且上去搭把手!」

  年轻驯奴使正巴不得与这邪物「亲近」一番,可刚一入手,他才发现情况与
自己想象中大不相同:附在女仙人身上的胶膜并不沉重,甚至可以说轻薄到了极
致,入手亦水滑细腻,哪怕天下最昂贵的丝衣亦不能企及。他尝试捏起一段美肉
捻动,却发现胶膜内侧已紧紧贴合在了陈琰身子上,比起「衣物」更像是她的第
二层皮肤。

  奇哉,他在心中暗叹,手上动作却不曾停息——「玉蟆盒」名为盒,实则是
一口半人多高的精钢竖箱,这些由活书库「书架」改造来的移动囚房底部装有四
轮,最适合押解那些武功高强的女犯使用。夜收启开钢箱将其放倒,露出其中那
个犹如巨大蛤蟆般的凹槽,仍因高潮和药力双重作用而昏厥的女仙人就这么被抬
着腿扶着乳半躺了进去。

  她那对玄光悠悠的修长胶衣美腿被对折打开,股根抵紧足腕,直到大小腿上
那些丰腴的胫肉都被挤得变了形,才堪堪塞进沟槽左右两边的三角凹陷中——夜
收就像一位极有耐心的捕蟹渔夫,先在股踝触点和膝盖用皮带紧紧捆扎至皮肉泛
红,再将凹槽一侧那些包着软布的木枷落下,最后,他从槽底扯起一条细链铁索,
穿过陈琰左右两腿的后膝窝提勒向上,用小锁固定在钢箱侧壁的铸环上权作第三
道保险。

  方从墙体箍锁中脱出的仙人皓腕还未消去红肿,又是被结实并起,擒住反扭
到了后颈之上。许是力道太重,哪怕身处重度昏迷之中,陈琰也是难受地咬紧下
唇哼唧两声。可当它们握紧处置凶犯专用的黏胶球,攥掌为拳被白绫包好,再交
叠捆押打上三道死结,最后套入塞有棉花的牛皮束袋后,什么抗议也没了意义。
急躁而无意识地挣动几下后,一对羊脂膏玉素手终究是服绑得耷拉在肩颈处没了
动静。

  香梨形状的仙家玉乳自然也不得安生,被两根酷似钧阴匣床的铁杆枷起乳根,
再摇动起可以调试松紧的滑轮锁定到位。至于那被大敞迎客的覆胶美鲍也被掰开
骆趾,将原本用于连接剑鞘的肉蔻细链桥接于囚徒舌钉之上,令她香舌半吐,将
即便在睡梦中也傲然昂起的头颅无奈低下。最后,将箱盖合起,上下左右十六把
铁锁一一落定,颈箍乳杆腰押腿枷六朵金属撑子砸实,这位大赵国最危险的女囚
才算是正式封装入箱完成,完成了这最困难的一步,樊笼司一众再不敢耽搁,立
刻将她竖立起,从石桥一路推出牢房去了。

  「宦司座,还有樊笼司的诸位,当真叫妾身好等……」

  没从当时议长的来路返回一言堂,众人在石桥间左右打转,最终竟是自山脚
一处通路中绕了出来——而巧得很,此处便是湖庭内城的御用水港。几个时辰前,
最后一艘满载辎重与甲士的战船已顺流北上,因此这地方便显出一派分外的冷清。

  撩裙翘膝,安坐于唯一一艘快舰舷头的女子,相信便是说话者本人。听声音,
她约莫有四十多岁,但口角与眉眼处保养极好,不见半道皱纹的肌肤却又教人疑
心自己判断失当。她的秀发被完全束拢于平头鹖冠下,再被一支色泽温润的糖玉
钗子固定。鹖冠两侧垂下的白纱巾除去遮耳,更堪堪护住这美妇人裸露在外的香
肩。

  裸肩?不错,美妇上身的打扮,正是一身放在湖庭亦极新潮的露肩装。只见
由脖颈金环处两根细绳斜担着的,是紧凸到如同人体彩绘般的赭红色露背长肚兜。
至于抹抹香艳的美背,则有她披在双臂的滚边长袖丝氅守护。

  肚兜下缘如呈三角提勒于女子股间秘处,安产型阔胯的正面,饰着一条朱砂
染就的骷髅束带。束带后端延伸出的荷叶边缀流苏长裙下,两团熟软蜜瓜肉臀若
隐若现。强势者见之,便会好奇将它们攥在掌心用力揉捏能挤出多少汁水;弱势
者看了,心里则满是被这对果肉主人无慈悲颜面骑乘至闷绝的意淫。

  美妇下半身,则一改上身奔放大胆的着衣风格,她那一双肥美肉腿被及胯的
菱口长筒厚丝袜所吞含,袜筒雪白,同样饰以朱砂染色的犀皮钉边,远看仿佛有
硬质化火焰正于云端起舞。厚纺白丝膝盖以下三分之二的长度再次没于一双十六
寸半的针织驼绒布靴下。布靴圆筒上嵌合的火纹更加细长地勾连一处,为穿戴着
平添几分神秘感——同为给人「毒物」感觉的美人,若说宦秋双是冷戾如蛇,那
她就是一只色泽妖艳的人面毒蛛。

  「属下万死——」先前还一副跋扈作态的樊笼司司座立刻单膝跪地,甲叶甩
动出「嚓嚓」杂音,夜收及一众驯奴使自然也有样学样地在她身后齐刷刷跪倒,
「那奴犬野性难驯,着实耽搁了些时间,不想竟耽搁了左仆射行程……」

  「好了,」美妇眼底闪过一丝寒光,直接了当将这些客套话打断,「带上那
只仙家奴犬,随妾身上船便是。」

  「毕竟已被议书令大人那爱将安得闲抢尽先机,我等,可不能再落人后呢——」

              第拾叁章:来南

  波渺渺,苇依依,江淮之畔的绵延丘陵间,一向是水草丰满之处,此时虽是
初冬时节,可长坡峻阪上下,仍尽是一派长草翻涌如狂涛的气象。道旁衰黄的苇
荡中,不几步便有数株打水泽探出,无助地倒伏在劈裂的路基之间。当车轮碾过,
便被卷飞发出「丝丝」脆响。

  诸国时代,这方地域曾有很多响亮名号。恰位于山阳、银瓶与淳庐三州交界
处,又为江、淮两大水系的天然分野,南逃汉民便称之为荒郡,入主北方的胡人
则称之为「瓯脱」,意为两部族牧区间的缓冲带。总之,此处曾在隔江对垒的南
北两朝间反复易手,却没任何一方能长久将其保有,久之便形成一个微妙的「三
不管」地带。赵帝国统合天下后,也曾想要将它打造为控扼南北的商业名城,却
终究不能济事,似乎这片狭长三角地带下至贫民上至士族,都下意识抵触着西南
方向湖庭辐射出的威权。

  矛盾在上善一百四十四年晚秋,也就是恰巧廿月前积压到了顶峰。以窖珠府
颜家牵头,荒郡十三门豪阀纷纷起事,之后更是联合周遭受朝廷打压已久的武林
宗派共同反乱,开官仓屠赵吏自号义军。兵势之盛大,一度进逼昔日南朝京都徽
水城下。上善会怎会容其于卧榻之侧酣睡,当即拜禁旗中郎将羊捷镝为帅兴师讨
伐。奈何百姓积怨日久,叛匪愈剿愈多,羊虽能解徽水之围,却也无力彻底平乱,
只得引兵屯驻武冈府一带,与「贼众」僵持不下。

  眼下莫说这条破落官道,就是它所纵贯的荒郡乃至淳庐州全境都已在义军掌
控下——也正是如此,我们才能理解眼前这架打北方驶来的四轮马车究竟扎眼到
了何等地步:车品相是极好的,打轭杆到厢顶都刷着一层森然的黑漆,轮轴更是
辅以钢簧避震,只是车壁两侧却好死不死印着大赵樊笼司标志性的银蛇纹饰。须
知反乱以来,义军对南来车驾甄别向来严苛异常,便是寻常商旅也要挂好认旗夹
起尾巴,唯恐被扣个「伪朝探子」的大帽,此车却毫不遮掩其朝廷衙司身份,是
否其主人已活得不耐烦了?

  不晓得,不过看辕台上盘腿而坐的年轻驭手模样,亦没瞧出半分警觉——虽
佩有夜钢打制的三尺宝剑、却将御寒用的黑披袄大敞着,口中更是学那游侠儿叼
了一杆岗柴茎,左眼眯缝右眸耷拉,就差没把「无聊」二字作招牌挂在脸上了。

  然而将目光移向马车辕杆,我们便能一定程度上理解驭手有恃无恐的原因——
只见拉车前进的并非什么骡马,而是两名身材极佳的妙龄女子。两女一高一矮,
火辣性感的蛮腰上皆是锁着鞣硬黑革束腰,将她们腰肢收紧至五寸五分出头。于
这般夸张的「蜂腰」窄度下,内脏筋膜好似是被当成泥巴般捏作了一团,烧灼式
的苦楚亦成了呼吸的副产品,在两位美人争先恐后的「嘶哼」闷喘声中不断攀至
新的顶峰。

  两具束腰皆在约莫肚脐部位镶有「冂」形钢扣,由扣引皮带向下,再打她们
臀股间的幽涧中向上绕出,末梢系在后束腰扣上。更要命的是,两根皮带还将她
们美尻下「坐着」的马车横轭提勒了起来,确保牵拉马车时沉重的反作用力会一
丝不剩打带身吃进肉瓣儿深处,这般效仿股绳缚术的设计当真比其前身还要恶毒
三分,令人单是看着,下体也不由隐隐作痛。

  在这挽具巧妙设计下,拉车本身便是一种无止境不间断的调教手段。两位美
人的蚌穴是被不知被皮带剐蹭了多久的,早早便亢奋充血如同新剥的石榴籽。蜜
汁儿淅沥沥从这「果肉」当中被挤出来,晶莹拉丝儿还带点腥甜的热气,随她们
主人的往复高抬腿被甩溅在地,成为官道上两排并行的耻恨注脚。

  只消看她们秀耸香肩被向后拗扭,四只雪花花藕臂被呈「丷」形对叉着塞进
三角皮套具中,交叠压实到极限再加装挂锁的架势,便知二女定是有不俗的武艺
傍身。只可惜在如此拘束下,再如何高明的剑客也是唤天不应,唯有在钝痛中含
羞忍辱摆出符合母马身份的「仪态」,被迫将两团雪乳挺得又高又翘,在相互扑
打中撞出沉而糜乱的肉响。她们的乳晕亦是时刻病态嫣红似血的,蓓蕾不知被轻
拢慢捻抹复挑了几遭,总也勃凸着,还被雪蚕丝系紧根部,悬吊着任何一匹乖马
儿都有义务佩戴的銮铃。

  「嘀呤呤呤呤——」

  铃舌随风弹动,洋洋盈耳动听非常,彰显着乘车之人尊崇的身份。可两位美
娇娘却是无福欣赏她们制造出的雅声了:因为作为牝马功用「核心」的双腿正陷
在另一处阿鼻地狱中——超长过膝虐足刑靴「吞噬」下,仅剩小段丰软腿根肉被
勒得鼓凸出来,如同公卿所食的上品鳕鱼泥般淋满了茓口喷洒的蜜汁儿。近一拃
厚的靴底效仿蹄铁形制挖空,正好容许二人的淫乱脚爪踮直了踩进去。却又以靴
身挂锁禁止她们自行抽出。更糟糕的是,上方靴口收集来的淫浆杂着细汗一并冲
刷下来,将靴内沉积得湿热无比,可再大的委屈,艳丽侠女们也是有苦难言,只
得蜷着趾头踩进自己体液形成的泥泞中,极无奈踏出声声「咔哒咔哒」脆响。

  「呜……呜呼呼……」

  「咕嗷嗷嗷嗷嗷!」

  两具姣好面容,神情却大不相似。胸臀曲线较稚嫩平坦些的那位显然是匹烈
马,哪怕脸颊两侧的皮带紧紧扣压着整个下颚,也挡不住她在唇齿竹口衔间留下
道道啮痕,或是摇晃着小脑瓜,极怨愤地吐出闷叫。如此不安分的行径自然也会
招来惩戒,只见两根铁钩将这匹娇小奴畜的琼鼻翻扯向上,牢牢固定在额心连接
辔头各部的圆环上。女孩子家粉嫩的窍肉暴露无遗,如母猪般丑恶而无助地翕动
着,也令她苍白肌肤因羞恨染红,平添了几分意趣。

  至于身材丰腴惹火的的高挑雌马反倒温顺些,大抵是清楚自己再怎么抗拒也
挣不脱笼头戒具,她只半睁着失去焦点的媚眼,透过口球有一搭没一搭酥喘着,
最多时不时晃荡美尻,夹紧后肛内成串的珠链贪求快感。此时虽是初冬,这团酡
红媚肉却因发情周身蒸腾起大团香汽,汗珠打脖颈凝结,再随身形起伏顺滑刷过
周身,就连雌马困在马辔中的鹅蛋俏脸,此时也真如蒸熟的蛋羹般,湿淋淋潮红
欲滴着。

  「李斋主不愧为荆楚美人,水捏的骨肉——喂,妖女,还不虚心向人家讨教
一番,最少也要学着乐在其中嘛!」

  吐出草茎,驭手呵呵嬉笑几声,而凭这句嘲弄,我们也终于得以确认,眼前
驾车的正是樊笼司金字捕手安得闲无疑。而半裸着娇躯为他拉车的两匹母马,亦
只会是昔日风头无两,近来却销声匿迹的天下第二剑客鹿瑶珊、第三剑客李月娴。

  「怎的连点反应也无……鹿小妖女,我知你们闻香教讲求菩萨之下众生平等,
可莫非骡马的也要跟人平等么,哈哈哈哈!」

  嘴上戏弄着,安得闲手上动作亦没怠慢,自袖中闪电般扯出皮鞭就是一抽。
这鞭和李鹿二人身上的雌马束具一样,都是他打钧阴知县元迩的刑房中「缴获」
而来,梢头柔韧不说还带有分叉,端的是居家旅行调教烈马必备之工具。鹿瑶珊
羞耻心本就强些,肌肤更是因这些日子频频外敷玉蒸笼敏感得无以复加,只「噼
啪」一声,血痕形成的「撇」顿时爬在了闻香妖女籽儿玉般光洁无暇的苍白美背
上。

  「呀哈哈哈哈哈哈啊?!」

  打从匣床里被提出来就没吃过正经饭菜,近乎是把侠女恨当粥水服食,再坚
强的意志也抵不过如此摧残。眼下妖女小鹿便是被肉涧中的皮带磨蹭几下也能去
个不停,又怎可能抵挡连珠箭般的鞭责?第一下像杆枪矛般捅着脑壳,翻搅里头
被烧化的糨糊,鹿瑶珊双眼微翻,好不容易蓄在口中的涎水也决了堤,一股脑全
漏了出来,随受鞭处飞溅的淫汗浇在地上。可还没等她哆嗦着吸进凉气,安得闲
的第二鞭也到了,这次的「捺」不光力道更足,还因为被他扯住单手套末端延伸
出的挽带无从躲避卸力,实实足足地吃满了劲儿,就连脊背另一面小巧的鸽乳也
被余波带的乱颤起来。

  「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别抽啊啊啊啊……」

  两鞭就太便宜这飞扬跋扈,残杀官军正道的死罪贱囚了,安得闲一手扯着
「缰绳」,十分随性地又是抽挥了二十余击,将鹿瑶珊尚不成熟但也洋溢着青春
芬香的酮体打得踉跄乱颤,小妖女自恃武艺卓绝,除去对上蔺识玄,何曾吃过这
般苦头,每受一鞭便会条件反射般收缩一下痉挛的括约肌,夹动着珠串末梢的马
尾鬃一跳一跳,当真成了匹因鞭笞而发情的放荡母马。

  平日伸伸大拇指就能把自己扼死的邪派妖女,如今却泛着泪花昂着秀首实心
诚意地哀叫乞饶。这种征服欲得到满足的舒爽感化作热流刺激着安得闲胯下,令
他简直忍不住想要跳下辕台去把这小骚货按倒就地正法——但他终究没有。

  他只面无表情品着耳畔声声哀媚到骨子里的呻吟,直至鹿瑶珊膝弯一软直挺
挺跪倒,连带身旁还在前倾身子努力拉车的乖母马李月娴也遭了无妄之灾,困惑
不解地呜咽止步。

  因为他要等的人已然到了。

  首先是风送来铁器的咸涩气味。紧接着,官道一旁茂密的芦丛耸动起来——
几名青年打用于排水的沟渠中一拥而出,围着马车站定。

  「安捕手。」为首那小子笑哈哈叉手,算是见礼。

  「雷爷日安——近来生意怎样?」

  被称作「雷爷」的年轻人头戴漆纱笼冠,脖颈以下则穿着胡风骑装,一看便
知是位「好动」的世家子:「休提了,糟糕得很!」他阴恻恻干笑着,「多亏你
那狗肏的朝廷在河网南北皆拉了铁链封堵,小爷眼下想玩个女奴,都需亲自上手
去捉!」

  「安捕手,眼下女奴在荒郡周遭可是比金银都稀罕的东西,」年轻纨绔舔舔
唇,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贪婪与强欲,「若这车厢内的『货品』,真有你信里描述
那般上等,那小爷便权当行朋友个方便,放你南行。」

  「可要让我等空欢喜一场,那场面,可就要难看咯……」

  世家子身后那十数家将门客,此时也应景的将手中骨朵、单尖直刀甚至瘦弩
重重掂了几下,把他们主子这段威胁衬得更有说服力了些——这年头门阀蓄养武
人本就是常态,荒郡世家反叛后,更是装都不装了,干脆给手下配发了甲胄。别
看这帮人论单打独斗武艺没一个出彩,可配合起来,也不是安得闲能轻易打发的
存在。

  听着几人粗哑如寒鸦般的咯咯狞笑声,樊笼司捕手却似是浑不在意对方敌意
似的,挂上了一副「营业性」笑意:「雷爷又在打趣——以往小弟接了北面的差
使,哪次不是来寻您打通关节,又几时拿次货搪塞过您了?眼下兵荒马乱,大伙
日子都难过,我这才想着孝敬雷爷一笔,也当回京路上买个平安——且放宽心随
我验货便是!」

  话说的曲溜拐弯,却也暗藏不少深意。先是重申自己和对方属于官缙勾结狼
狈为奸,接下来更是挑明一点:不光雷家,恐怕荒郡上下这十三家豪阀,嘴上喊
着伐湖庭诛无道,还武林一个朗朗乾坤,私底下却都是靠着诸如贩奴、走私、流
转情报以及敲诈客商这类不甚光彩的「手艺」谋生的。也难怪上善会中那些真望
族耻于与他们同席——大伙盘剥小民都讲究遮掩一二,你这般直接,世家斯文何
存?

  咀嚼着供货商话中表露的诚恳,雷家公子哥神情倒是缓和了些,却仍带着三
分狐疑,以眼神示意五成手下缀在安全距离外警戒,生怕安得闲这「合作伙伴」
在车中暗藏机关使诈。后者倒是面色如常,「倏」一声绕到厢门处将挂锁扯下。

  嚯!

  饶是见多识广如雷家二郎,此时也不由得震惊咋舌——只见车厢左右两排靠
椅上,密密麻麻坐满了被捆紧堵嘴的娇媚肉货。从襟系围裳、质朴淳雅的小家碧
玉,到褒衣博带、身段曼妙的富户千金应有尽有。这边体态丰韵些,衣袖打着补
丁还高高卷起便于劳作的一眼便知是位采桑女;那处杂裾垂髾,贴金箔插鹿角步
摇的则显然家境殷实些,保不齐便是哪位商贾捧在手心儿里的明珠。

  可不管曾经家境如何,或来自何方,她们眼下皆是被麻绳抹肩捻乳箍绑着分
毫动弹不得——与先前安得闲施展过的背祷、珠串缚法皆不相同,这绳网核心,
同时也是最为粗壮的主索自肉货们锁骨正中竖直向下,间隔四段均等距离打满五
个结团后,照例吃进她们夹紧的香软幽谷,再打臀缝后端提拉折回,搭上肩胛骨
中点处三角形的绳套末端。

  打完这「基础」后,主索立刻「分家」,各朝左右绕至身前,再穿入方才结
团间的部分,借助人体自身肌肉的弹性将并排绳身扯开,牵拉出数个优美的菱形
绳圈,任受缚者胸脯挺着的是椒乳抑或豪乳,全都恰到好处地被这些绳圈扣合着,
无论她们如何晃动也只会更剧烈地弹动而非松脱,充分凸显了姑娘们淫辱与无助
感。

  而从这四路上背形成菱形的绑绳往下,是由累累绳结串结而成的多重横圈,
其中包括紧捆大臂的胸上、下两个绳环,也包括绕到臂肘和娇躯侧面间紧固绳圈
间隙的多重保险。这些绑绳和小臂上绳圈的相互牵制,不仅使被绑者的小臂即便
略有空隙也挣脱无望,更确保了没有一处绑缚藕臂的麻绳会因为肢体的挣动而过
分勒紧,危及被绑者安全。总之,安得闲用在这些弱女子身上的菱形高手小手缚,
不单具备一种赏心悦目的对称观感,还能允许她们周身气血在这无止境紧缚下也
保持长久活络,不可不谓用心良苦。

  考虑到这些「乘客」并未习武,不必担心如侠女般踢踹伤人,对她们下半身
的拘束也「松裕」些:只是最低限度的膝、踝各捆一圈,可细看便会发现,这
「优待」也是有其代价的——女子们遮蔽下体的裤袴裙踞一律被翻开撕下,取而
代之的是一条条单筒丝袜。这种轻薄坚韧的衣物起源自阏罗,本就是禁锢触犯门
规的女修所用的刑具。套上了它,双腿便如天生长在一块般,若无利器割开,单
凭蛮力怎也不可能将其挣开哪怕发丝儿粗细的空隙,既能禁止双腿迈动,又允许
旁人摩挲爱抚紧紧绷出的腿肉,当真是妙趣横生。

  单筒蛛袜不裹足,这条丝与麻配合而成蹒跚束脚裙下,承载这些被擒女子赤
裸脚丫的则是一双双特制笏头履。这种大赵时兴的女鞋物如其名,其前段尖而受
窄,又似文官手中笏板般高翘如墙,后跟处更是由尖底高高顶起。再爱美的女儿
家,为求摇曳步态将它穿个两三时辰后,也会因足掌被前夹后踮的酸胀选择脱下。

  糟糕就糟糕在此——安得闲这些「肉货」脚踩的笏头高跟履,清一水全透着
金属冷色,还在脚面儿上扣着小锁。这些竟全是铁皮打造,无法脱下的刑具!很
难想象,这些苦命姑娘们的玉足,已在这些没半点弹性可言的铁壳子中箍了多久,
是否已经痛的失了直觉。

  「唔啊啊啊啊啊!」

  「哼呃?哼呃!」

  发香、体香、汗香,开门瞬间女体特有的怡人气息便蒸腾着滚滚而出,伴随
她们被层层织物压抑到极点的惨呼声,令那些家将裤裆猛然硬挺起来。雷家二郎
倒还沉得住气,他跃进厢内,摆出买家验货的态度隔着衣服捏捏这个乳尖,又戳
戳那位被袜团麻布塞的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末了还不忘扯了几下她们私密部位的
绳结,肉货们都是良家妇,哪受过这等淫辱,立刻就有几名黄花闺女昂扬秀首,
高亢浪叫着泄了身子。

  好舒服……又要去了又要去了!

  「统共六人,皆是鄙人北来途中顺手绑来的。」安得闲像商人推销商品般适
时插上了话,「容貌姣好不说,心性也是一等一的温驯,无论调教成侍寝丫鬟,
还是赐给家生子作妾都划得来。」

  「咕嗯嗯?!」

  谁要……做妾啊!

  意识还算清醒的那几名似是听得绑架者对她们命运的宣判,立即大声哼唧起
来。可身娇体弱的她们又怎能挑战安得闲连八重天女宗师都能制服的缚术?即使
再绝望,也只能平端着反叠身后的粉臂徒劳挣扎着。包成黑茧的肉感美腿微屈,
颤着浑身美肉咬紧塞嘴袜尖,可诸如此类娇弱模样不光没能使买家心生同情,反
倒激发了他们的施虐欲。雷家二郎就嬉笑着,干脆将脸深埋进一位富商名媛双乳
之间,仔细嗅闻她那玉壑因焦急泌出的薄薄细汗。

  「很妙——妙极!」他直起身子,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和樊笼司的朋友
做生意就是舒心——可若没记错,我应该还『指名道姓』点过一件好货来着?」

  对这要求,安得闲自也不忙不慌泰然应对。「雷爷的吩咐鄙人怎敢怠慢——
车厢内头麻袋里的便是。」

  十二支高跟虐足铁鞋两两相对,随它们主人双腿痉挛在马车地板上划出尖利
的「吱吱」声。在这条「鞋尖走廊」最尽头,一口麻袋赫然躺在彼处。世家子几
乎无法压抑眼中炙热的欲火,他劈手便将这巨大麻袋扯过丢在车外。

  「唔!」

  麻袋口被铁丝扎得极紧,内里蠕动的女体猛然落地,撞出一声沉闷而香艳的
肉响。早有家将掣着尖刀将其挑破,几只铁钳般的毛手伸进破洞,竟硬是把其中
的肉货姑娘拖拽了出来。

  好一位娇滴滴的军中英雌!

  这是她现身后在场观众们的一致想法: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她左右耳廓
上方分三股编成的蓬松双马尾。天生微卷的缎子乌发随主人小脑瓜俏生生颤悠着,
每一颤都几乎要直戳进人心里。

  和拉车的两匹母马一样,她的俏脸也是被三分叉皮带马嚼具分割开来的,不
同之处在于,横杠口衔在她这换成了铁环强制开口咬圈,把姑娘香腮撑得再合不
拢,细看之下,还正往外直淌浓淡不一的残留精液,看来安得闲「运货」时没少
监守自盗。

  不同于那些小家碧玉,这肉货是披着一具精良两档铠在身的。虽然兵刃早被
收缴,可无论是密匝匝乌沉沉的甲叶,还是匀挺健美的身体曲线,无不宣告着这
名女子武士凶悍到了极点。

  囚绑这等雌虎,自然也需要点不一样的捆法:仍然是经典的双臂并肘贴缚,
接下来则是揪着银绳一头走手腕内侧连在绞喉脖套上一并高高吊起。强迫这悍妞
用双手撑住后腰同时,那对沉甸甸的上品爆乳也是被腋下穿出的绳套勒得傲凸,
隔着甲衣都鼓翘出了一个丰满轮廓。

  上盘功夫算是被完全废掉了,可下半身安得闲也没打算放过:似乎对这悍妞
柔韧性极富信心,他干脆选择了最为严厉的驷马绑法。挺拔修长致命如枪戟的杀
人美腿被抓着脚腕极限反拉成「口」字,但竟也不止步于后脑勺,而是更进一步
越过削肩在她面前合拢对绑,确保她的雪芍颈子被小腿内侧夹到最紧后,再以大
把银绳折扎腿根、膝盖上下以及足踝并打死结。面对面贴合的足弓一线尽头,就
连一对大趾根部也被细到透明的蚕丝深勒入肉,已然血流不畅的趾肉紫胀着,再
这般下去恐怕是要坏死。

  两头翘起,像只上紧了弦的铁弓般极限反屈着。想抬脚,会被下颌阻挡;往
后抽腿则会导致脚腕间的绑绳勒住喉咙。哪怕顶死在后腰上的纤手侥幸解放,也
根本无法触到其他任何一处绳结,只能眼睁睁等着强悍无匹的核心肌肉群在一次
次内耗中走向衰竭。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金鸡蜷翅」捆法,哪怕在以酷刑着称
的樊笼司中也甚少祭出。

  可就算被捆作了肉块,眼见着就要被人转手贩卖,女武士脸上仍是寻不到半
分惧色。即便在绝境中,两泓冰泉般凛冽的浅眸也是勃发着灼灼英气。纵使眼角
还残存着上次被口爆时泛出的泪花,也不影响这姑娘倒竖剑眉,妄图单凭目光震
慑着眼前宵小。

  「这肉货虽是蠢笨,对朝廷倒还忠心耿耿,一听安某放出消息说有要紧情报
需要禀报,果真就提着她那大戟孤身赴会,一盏茶水就迷晕了过去!」雷长骥边
捏着悍妞羞处验货,一边听安得闲贱兮兮「汇报」着,「不过也怨不得雷爷点名
要她,这位可是羊捷镝的心头好,自打去年那位自毁前程的糊涂嫡女羊钰没入奴
籍,她可就成羊家上下的新宠儿了!」

  女俘空荡荡的蹀躞带上,此时仍挂有一枚精巧认牌。「中护军越骑营校尉羊
琇」十个烫银小字笔画分明,似乎还在讲述它们主人是怎样的矜贵不凡——南人
自古便有「羊出将,桓出相」的说法,而眼前这美艳囚俘,便十有八九是来自这
前半句俗话中的江左名门徽水羊氏。

  即便撇开羊家族谱中那辈出的将星不谈,单说前些日子被衮衮众卿推举出来
堪定叛乱的羊捷镝,也是公认的当世名将。能被她带来前线历练,还在中军五营
之一「越骑」内部委以要职,这羊琇又怎可能不举足轻重——保不齐便是族老为
应对去年继承人通贼坐罪的祸事风波,重新挑拣出来的新任小族主!

  此中纠葛,雷二郎自然最是清楚不过。一睹羊琇芳容的那一刻,他眼里几乎
燃起火来:「眼高于顶的臭婊子,可还记得我雷长骥否?」

  皓齿间卡着铜环淌着香涎,小羊校尉自是一句像样回话都吐不出的,好在名
为「长骥」的纨绔也没指望她应声:「前些日子领着你那些个好姊妹往复袭杀我
雷家商队时,不还威风得紧么?怎地今日便犯在了小爷儿手上!」

  隔着马具猿辔恶狠狠扇了这阶下囚一掌,仿佛还不过瘾似的,雷家恶少又将
对方左乳按揉到扁圆,顺便往上留了好几道淤青掌痕。直到听见安得闲不失礼貌
地干咳几声,他才意识到这场合不宜失态——再恋恋不舍剜了几眼羊琇胸臀脸蛋
儿,仿佛在盘算待会「提货」回府怎么奸虐责打这位飒爽女将,雷长骥终究是转
过脸来:「安捕手见谅,这羊婊子是近来专在官塘一带截杀粮车,我族不少好手
都折在她手下——大伙心里可都憋着一股子火呢!」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素有韬略的羊捷镝显然不是那种只求龟缩的统帅。哪怕
是僵持中,她也暗地里拨了一支越骑选锋在敌后大搞放血战术,可谁料被安得闲
这个朝廷自家人坏了好事。「安捕手办事我向来放心,」恶少狞笑着追问,「她
麾下那些个官军想必也拾掇停当了罢……可有认牌为证?」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回安得闲却是摇摇头:「那一众轻骑个个披坚执锐,又
是在凶险战区当中,哪有机会一个个按雷爷吩咐,寻得他们认牌割下……您也太
高看我了些!」

  「牌没割,我没那本事——您若不信,我也没辙!」

  雷长骥那张灿烂如豺狼的笑脸登时阴沉下去:「这和咱们讲好的可不一样!」
终究仍是个玩女奴喝花酒的纨绔子弟,养气功夫做得差极。安得闲听着他三分演
戏七分真心的咆哮,内心水镜般透彻:这小子哪里是纠结一两块认牌,他是要亲
自确定越骑全部死绝,这才好向族中请功,说自己已用手段将摸到大后方补给线
上的官军诛杀。靠放行安得闲这「内鬼」为交换,轻轻松松便可坐收两虎相斗之
渔利,当真是上下两头吃的绝好算计!

  「认牌换我们放你南行,这是当初讲定的条件!」

  「我是捕手,不是杀手!」

  眼见自己谋算落了空,偏偏这小子还不知死活针尖相对。雷长骥心情真是动
了杀人的心思,喜获羊琇为奴的喜悦也被冲淡了:「姓安的你莫不识好歹!小爷
我同你谈买卖本就是看得起你——你不想想,这荒郊野地,若我等存心将这批货
截胡人灭口,凭你一人一剑,又能做些什么?」

  这年代无望继承家业的世家子都多少沾点喜怒无常心理变态,他干脆「唰」
一声将佩剑抽出,横在了对方脖子上:「麻溜地给爷滚回去,把那些越骑认牌——
不,人头割了叼回来。不然今儿你就是跟我们搏杀得活,也打不开南下的通路,
自己掂量清楚!」

  「至于你那两匹『宝马』,」厉声威胁完,这面色癫狂的二少爷又换了副垂
涎欲滴的作派,邪笑着拿剑身斜拍了拍安得闲面颊,「我也就当做『背约金』笑
纳了——反正你信中说只要人回湖庭便好不是?」

  周遭雷家供奉的这些剑手门客,也随着他们主子发出桀桀狞笑。有几人甚至
将手中尖刀、骨朵舞出了几记旋花,威逼之意显露无疑。就算安得闲已然晋升止
水天境界,于这狭小车厢中以一敌多,应付四面八方递来的兵刃也并非理智之选。
可瘦削青年只对他开出的条件仍是只报以缄默,他那件黑披袄沉静的垂落着,衣
摆连一丝儿颤动都见不着——安得闲也太托大了,他竟是连剑都不去拔!

  「说得真好,值得考虑。」许久之后,他才轻蔑一笑,重新对上雷长骥视线,
眼中写满了镇定与不屑,「只是雷公子,我还想问——」

  「有没有人教过你,不打算当真取人性命时,剑就不要出鞘?」

  一杆戟,一杆单钩骑兵长戟在这瞬间戳破马车,樊笼司打造,用以囚困女侠
的铁壁如同薄纸般被割破。也正是这时,车外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尖利急促的唿哨
声。雷长骥脸一白,这唿哨他可太熟悉了,正是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轻装越骑间
相互传递指示的暗号!

  再顾不上顶在安得闲脖子上的佩剑,更没功夫去分辨对方是否只在虚张声势,
雷二少爷福至心灵般仰倒下去避过了这一刺。也不知是这小子脑子灵活还是单纯
嗜色如命,哪怕是心知被安得闲算计伏击,他在连滚带爬跌出车厢时也不忘把囚
俘羊琇扯过来扛在了肩上。至于是要拿她做肉盾抵挡追兵,还是单纯舍不得这位
军装丽人肉奴,那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保护我——爷儿叫你等保护我!」

  该说不说,雷家对供奉武人的态度还真好得没了边——纵然是猝然遭袭,自
己小命儿都不知保的保不住的情况下,那些门客剑士还是义无反顾齐声发喊,纷
纷跃出马车迎上了越骑们的兵锋——可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打头这位轻甲骑士
当真骁勇过分,只一个照面的功夫,她便将手中八尺长的钢戟毒舌般甩动着,手
腕翻转间,戟尖一吞一吐就在冲得最前三人喉间留了仨窟窿。眼见其余门客去势
未止,她也浑然不怵不避,而是轻踩马镫,拽着胯下那匹神骏划出一个钢铁漩涡,
将四面八方刺上来的铁矛刀剑碰个粉碎。那比人还高的骑兵戟在她手里都舞出了
残影,前后盘旋间,仿佛有十数名武士重合在一处挑、刺、扫、劈甚至砸。雷长
骥这趟为了「做买卖」带出来压箱底的门客少说也得有第四重淬身天,可在这女
杀星马下竟是十合也走不过,也就更别说抵挡其余越骑攻势了。

  「雷!长!骥!」

  浑身浴血,宛如从幽冥中爬上来的恶鬼般怒叱着目标名字。只是听见这断喝,
靠门客牺牲争取逃跑之机,背负战利品落荒而逃的纨绔便骇的双膝发软,几乎要
跪倒下去——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自从奉家主之命搜捕这支越骑以来,他便无数
次在噩梦中「彩排」今日境况。那转着长戟,正全速催马向他追来的英武女骑,
不是校尉羊琇又是何人!

  要说他也是属兔子的,纵使武艺差劲,逃跑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卓越,不然也
不会在被女校尉屡屡杀败后还苟活于世。后者铆足劲道掷出的钢戟,被他腿脚一
个滑溜,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打劫后余生的窃喜中回过神来,另一个可怕念头却也终于袭上他
脑海:若刚才呼喝自己性命,纵马追击杀人掷戟的是羊琇……

  那他背后捆着的这位,又是谁呢?

  他再没机会解开这个谜题了,自背负囚俘那合拢捆死,「绝无伤人可能」的
足尖上,一捧寒芒倏得飞起。它是那样的短促,以至于在这乱战中,几乎没有人
意识到它的存在与消逝。

  但雷长骥看见了,他感觉自己不能自控地仰起头,下一刻,天地开始在颠倒
与归位间往复循环。雷家次子还不明白这是因为他的头颅被斩飞至了半空,他只
来得及瞥见这抹风华收势的半分余绪。它无疑是晦暗的,如同冬日残阳的日晕。

  他开始下坠,他的断颈开始喷血,于是他就这么死了。

  中护军越骑营校尉羊琇饶有兴致地提起这颗头颅。在她身侧,数名精锐同袍
正忙着将此战斩杀的敌军门客聚拢焚毁——搜罗首级是不需的,毕竟无论是在她
抑或朝廷眼中,也就这位屡战屡败屡败还由屡逃的雷家二郎还勉强有被斩首记功
的资格。

  「依我计谋便能成事,没有骗你罢,羊校尉!」

  飒爽长眉皱在了一起,盯着从半毁车厢中信步走出的身影,羊琇只是不动声
色撇撇嘴:「运气好罢了……你这寒伧人!」

  可哪怕再看不起这家伙寒门出身,羊琇也不得不承认,此番能将泥鳅般滑溜
的雷长骥诱来擒杀,眼前这樊笼司捕手功不可没。此人是约莫一旬前找上自己的,
那时他劈头盖脸便提出可以以身为饵,助自己除去缀在身后的雷家追兵,运气好
还能再立一桩奇功。羊琇虽是不满这寒人神神秘秘的作派,更本能不喜他对待那
三名女囚的放荡态度,可眼下倒也对这安姓庶士展露出的手段有了几分佩服——
或者说,兴趣。

  有此谋略,他竟只要求自己护送她穿越战区回到官军大营为回报。这家伙究
竟肩负着什么秘密差事,又是否跟那三位美艳到极点的女囚有干系?战场本是容
不下好奇心的,可羊琇偏是按捺不住刺探内情的冲动——沉吟片刻后,她终究是
没话找话般,冲这安姓寒门扬起小脸,佯怒数落起来。

  「单说你杀雷长骥这步——马车中有那么好的机会不去擒下挟持,最后竟依
靠这……这女囚徒动手,你便不怕严厉拘束下她失手出了岔子么?」

  对此,马前瘦削的青年也只将怀中仍未松绑的高挑「假羊琇」揽得更紧了些,
同时轻笑着,道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权作回应。

  「当然不怕……毕竟——」

  「——她可是我师姐。」

              第拾肆章:援军

  上善一百四十五年腊月十八,举办于武冈府城东中军大帐里的这场宴席一切
从简。樊笼司首席驯奴使夜收对此毫不意外:禁旗五营已出征一年了,这时祭旗
未免太迟;可戡乱许久仍未取得多少实质性进展,说是赏宴亦不合适;至于临敌
前夜的犒宴更谈不上,莫说是他,就是帐外警戒的羊氏家兵都能看出,他们的主
帅没有半分主动出击的意愿。

  若非眼下朝廷暂了授他统领犬兵的职分,以夜收官秩本是无缘列席的。可哪
怕忝列期间,就餐体验仍是十分差劲——炙肉蔬果、汤饼蒸食一应俱全不假,却
也不是他这种小角色可以放开肚皮胡吃海塞的。想动汤匙、举酒樽,还得小心翼
翼端详那些位于上首的「大人物」们的脸色。也正因如此,当毡帘又一次被挑开,
侍从们端着不知第几道荤菜直勾勾走向众人时,他心中简直毫无波澜。

  「——鲤鱼焙面,中州做法。」

  剔透的菜油唰一声淋到鱼身上,再盖上一张炸至酥脆的龙须面。如此好菜,
上善会左仆射领光禄勋,也是此次接风宴的主角千岁夫人却不为所动。于是鱼肉
上方热气蒸腾,宴席本身的气氛却猝然冷却了下去。这位鹖冠盘发的典雅美妇只
手持玉筷,将尖头对准沿鱼皮纹路剞出来的瓦楞刀花点了一点,面色沉静如水。

  「羊旗帅,」虽是责备,她的语气却令人猜度不出喜怒,「兵灾之年,过分
了。」

  她口中的旗帅正是一年前议会推举出来平乱,出身徽水羊氏一门的禁旗中郎
将羊捷镝。后者今年虚岁三十二,于大赵女子而言这年纪是个坎。同样丽质的姑
娘,若家境不好,这时便要在日夜操劳中衰损了姿容。可有显贵的出身摆在那,
时光亦只会令她「增色」:细眉狭眼,小口圆颌,法令纹等「老态」则是决然没
有的。而在这张肌肤紧致颧骨外扩的传统南国美人皮相上,除去水乡濡染出的温
婉、兵戈磨砺来的英武外,还多了几分溽暑山茶、若败未败的微妙韵味。

  面对朝中大员骤然发难,这位被同僚盛赞为「义正形于声色,众望俨而袛畏」
的女将军同样表现得云淡风轻:「左仆射哪里的话——羊家固小,制备几条鱼儿
的财力还是有的。」

  这自然是谦辞,眼下隆冬时节东面寿水结冻,光是凿冰捕到足够众人享用的
鲤鱼便不知要靡费多少银两。更莫说烹鱼时为了提鲜,还将窖藏的狼柿悉数取出
用以调羹,难怪千岁夫人会有此指摘:仅这几条鱼,开销恐怕便足够救活十数家
遭了兵祸的百姓。

  「况且,羊某亦是念及勋帅祖上乃中州人士,才选此菜尽宾主之谊,」羊捷
镝继续说,「如此自作主张,我还生怕您不会领情呐……」

  大赵门阀讲求含蓄体面,如此夹枪带棒的言语,几乎已称得上冒犯。两位美
妇的目光在半空交错,简直就像战阵间纠缠的丩字戟般磕出了火星——而就在夜
收等一众「配角」忧心忡忡的窥看下,千岁摇摇头,终究是没有夹起那块象征退
让的鱼脍。

  「银瓶的醋鱼虽好,终究不是中州味道。」她说。

  「不尝一口的话,您永远无从确定。」面对这句莫名其妙的回绝,羊捷镝如
此答复。

  两人就此陷入沉默之中,原本还能勉强进行下去的酒宴自这一刻真正走进了
死胡同。而不光夜收,在座的高级军官皆是自觉搁下了筷子,上位者的交锋如何
收场,将直接关乎他们的荣辱浮沉。

  「妾身食困了,」片刻之后,还是那位帝国最具权势的女仆射结束了僵持,
「想出去走走。」

  禁旗中郎将挑起那对锋锐眉角,没有同意,却也没有阻拦千岁提起裙角施施
然扬长而出。夜收暗叹一声,他本也没对这种官场应酬报太大期望,只可惜了那
几条肥美河鲤——好歹等他吃一筷子再吵架嘛!

  已是数日了,自从他们作为援军顺流而下,来到位于平叛最前线的禁旗大营
后一直是如此。那位徽水女将自始至终便不许任何人挑战自己权威,与她一体同
心的五营军士更是没给他们这些后来者好脸色。如此受气,樊笼司那些被调教到
彻底雌伏的母狗女侠倒还好,异力、弋射这左右宿卫二营却早怨声载道:大伙都
是中军,你们这些个贼厮还无甚战果,凭什么令俺们心服?

  统共十万人,战兵约占七成的大营眼下就是建在了这桶火药上。而一直被上
官约束着避战不出,士卒锐气便只能由其他法子宣泄出去:远离中心大帐的外围
军寨间,十七名娇美不可方物的年轻女子——十七具白嫩似初冬山笋的胴体,正
面朝道路一字排开,齐整划一地被二人多高的木架子枷在原地示众。立枷铁皮包
角,呈现出高矮各异的「丅」字型,将她们双手锁定在脑瓜左右同时,还迫使这
十七团美肉屈辱万分地躬出一个不完美的直角,营造一种她们是主动撅起腰臀,
将水淋淋的肉茓奉给身后军士肏弄的景象。

  「吭呜……吭呜呜呜呜!」

  「咿——」

  负责「料理」她们的军士皆属屯骑,这些负责夹枪冲阵的汉子腰马功夫都是
个顶个的扎实,抽插了半晌还未疲软的肉枪堪称如臂使指,一收一放间将那些弹
性绝佳的肉臀撞得臀波荡漾。可就是如此,卑伏于他们胯下的那些女子仍是没有
放声浪叫,而是愈发辛苦地咬紧牙关,只偶尔从齿缝里漏出几丝哀鸣。

  她们自然不是什么坚忍烈女,事实上,这些俘获于战场上的荒郡女叛贼早就
被全军上下浇灌过不止多少精华了。之所以不肯出声,全是因为她们玉齿间紧紧
啮住的那截绳头。

  绳索通通绷得笔直,通过一个简单的滑轮装置与木架顶端的兽首斧钺相连。
后者皆是斜躺在一道简易导轨中,斧刃垂直朝下,映着擦拭不去的暗紫血光——
这才是最要命的,甚至不消军士说明,这十七位肉囚也早心知肚明:她们被肏到
高潮浪叫的那一刻,悬在头顶的行刑斧钺便会滑落,利落斩断固定在立枷孔洞中
的脖颈。

  纵使反叛时皆有将死生置之度外的觉悟,可若有的选,谁又不想再苟活片刻?
于是哪怕肉核都被磨蹭得红肿,蜜水不要钱似的潺潺乱淌,这些女俘都极尽所能
地压抑着肉欲,最多挤出些微低沉如蚊蚋的呻吟。

  一行人由千岁夫人领头,舍了宴席鱼贯而出,结果没走几步便是看到了这般
场景。帝国刑律对叛贼极不留情,因此这些军士见有上官经过也不惶恐,纷纷掐
着胯下美肉侧腰草草行礼,些少有余力的家伙还趁机邀功似的加快了抽插节奏,
把女俘们肏得香舌半吐泪光潋滟。

  不要看了,不要再看了,羞死了人!

  好想去……好想就这么去……但是会死的啊!

  礼教养出的羞耻心被无力反抗的现实凶狠碾碎,这些本就罪该万死的叛军女
武士定是不想在伪朝豺狼们面前绝顶的,只是人体与生俱来的反应又岂有那般容
易违逆?哪怕耐受力个个惊人,十七人中交合经验最少的那女子也已捱到了极限。
没能把握住喘息良机的她还在无意识地扭转腰肢配合肉棒挺进,却不想身后军士
许是想在众贵人面前崭露头角,骤然改变策略,将膨大到无以复加的长枪「呲啦」
拔出,也不顾枪身皱肉上还氤氲着热气,就这般直挺挺戳进了蜜穴上方的后庭。

  「哦齁齁齁?额啊啊啊啊啊啊!」

  浑身肌肉本就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菊门更是收缩到绿豆大小——也正因如
此,被肉枪带着爱液做润滑剂粗暴捅入的一瞬才会如此舒爽。这位出身荒郡世家,
不知依仗身份作威作福了多久的刁蛮小姐,此时只感觉被挑在了烧红的铁棍上,
尔后整个后茓淫肉都被豁然撑开,就这么被一个陌生而低贱的军士硬生生顶到了
高潮。

  婉转媚叫中,绳头是再也咬不住了。这位大小姐只忘我地失神一瞬,还在上
翻的白眼便透出了恐惧。汗毛倒竖间她还想绝望地挣扎一二,可上了锁的立枷,
以及拴在脚踝上不知多少斤的沉重铁球自始至终就没给她任何机会。昂头,眼见
钺刃伧啷啷越滑越近,求生的渴望转瞬消逝无踪,她那对勾人心魄的眉眼剜向一
众观刑者时,只余下了怨恨与不甘。

  「羊毒妇,吾——」

  再也没人知道吾什么了,「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后,这位芳年早逝的
大小姐被十分爽利地一斩为二,脊椎骨刺不敌钢铁,血肉与皮肤更是被截出了一
个整齐断口。带着气管里飞洒出来的血沫,宛若一条鲜红绸子迎风翻卷着。

  美首在地上「啪啪」滚了一周,使她能在意识残留的最后几息,能够以一个
新奇角度见证自己的无头艳尸边喷血,边在强暴者的不间断内射中机械性地「咔
咔」痉挛摇摆几下,直至最后才瘫软下去。而飞溅出的温热血点甚至打在了旁边
女俘脸颊上,后者虽没步她后尘,可就是这再轻微不过的刺激,也令其人愈发舒
爽地哆嗦起来,表情也由单纯的痴傻多了几分茫然与悲哀。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映入这位士族之女眼眸中的最后一幕,便是身后军士轻车熟路拽升起斧钺,
然后打开立枷,将她彻底没了反应的身体拽下来,连血迹也懒得去擦便把下一位
叛贼按了进去。那根稍显疲态的肉棒子还没抖擞干净精浆,便冒着热气捅进了另
一口干涩的肉茓中开始耕耘。至于她的尸身,则是被辅兵草草套上麻袋,宛如处
理一袋猪下水般随意拖走了。

  与地狱无二的残虐景象,偏偏在场所有人都丝毫不以为怪,刚刚还被指名道
姓诅咒的羊捷镝甚至还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去,拎着那个死不瞑目的首级发辫丢给
了一旁辅兵。

  「羊旗帅有仁将之风。」千岁不咸不淡赞道。

  禁旗中郎将这次没有吭声。作为一个水乡长大的女儿家,她的身形可谓高挑
得过了分。过膝裙甲与护板吊腿之间,仅是那对裹着半透肉酒红丝袜的颀长美腿
便达惊人的三尺有余。虽未披挂完全,可搭配雀翎高顶盔和貉袖却更是多了几分
婀娜,当真应了那句「葵花之昴,其风凛凛」。反观援军这边,同样是着甲美人,
宦秋双无论是在胸襟的「宽阔」程度还是气场上皆被狠狠压了一头。

  「称不得什么仁将,」羊旗帅终于从这些断头台上收回目光,「物尽其用罢
了。」

  身为驯奴使一员,夜收自然能读懂她们言语间的弦外之音:战时俘获女子武
者依律需被驯化充实战力,樊笼司的犬兵便是这么来的——而比起那种能够摧垮
最顽固叛贼意志的残酷手段,处斩反而确乎体现出了这位统帅的仁慈。

  只是不知这种「仁心」,又有多少女俘能认识到了?

  「仆射,这羊氏大女愈发地不识抬举了!」

  时间是接风宴不欢而散半时辰后,地点是千岁夫人自己的军帐之内。樊笼司
司座宦秋双搁下头盔,便满脸怨毒的切齿低吼。看这蛇蝎美人后槽牙都快咬碎的
作态,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种狺狺狂吠着急于向主子表忠心的猎犬。

  两人相隔一张茶案面对面跪地而坐,不过比起「猎犬」,左仆射神色可就平
静多了。对下属这声抱怨恍若未闻,千岁只深深地啜吸一口指间的长杆烟管,待
烟氲在肺中走个来回,再满脸陶醉地将其从鼻窍呼出。

  「推诿不进畏敌如虎,这分明是欺天的大罪!」见上司并无反应,宦秋双还
以为是自己表态仍欠火候,「何不向湖京禀明,褫夺她的帅印下狱论罪——」

  她不说话了,因为千岁突然面色一冷,将烟管在案角轻轻一磕。有时,这并
不响亮的一声「咔哒」却有比万钧雷霆更骇人的声势。

  「你看,又急,」本就丰挺傲人接近人头大小的豪乳不悦地晃荡一下,又被
手臂挤得软糯凹陷下去,几乎要把担待肚兜的细绳吞没无踪。腋窝以下,那些波
涛汹涌却也不会令人感觉肥硕突兀的美肉尽数跃动着,几乎要翕动阵阵扑面香风,
「眼下羊捷镝肩上担着整个禁旗,这可是天大的干系。靠着一卷诏书就想治她的
罪——就是她肯乖乖伏法,这五营兵马你指使得动么?」

  宦秋双俏脸一僵,犹要不服气地反驳些什么,却被上司干脆打断。

  「秋双——退一万步讲,若这羊家女落在樊笼司,你自可以尽情拷掠罗织罪
名。可眼下身在人家地界,妾身还敢动她半根手指头么?」

  「难不成真就拿她毫无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贵妇那张保养良好的雍容眉宇皱了皱,似乎对自己亲
信如此急躁并不满意,「你且站起身来。」

  没来由的要求,不过下一瞬,依言而行的宦秋双眼中疑惑就悉数化作了惊讶
与抗拒。「撩起你的裙甲,把丝袜也卷下去。」

  羞耻、迟疑、抗拒、或许还有一丝丝愤怒。种种异样情绪走马灯般在这酷吏
美人面颊上闪过,她可怜巴巴地咬紧下唇,似乎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二,可仅是被
千岁扫过一眼,便如同脊梁骨里的勇气都被抽干净般乖乖照做了。

  十根葱白般细嫩的纤指不住颤抖着,捏住裙甲下摆向上一掀,开档蛛丝袜紧
贴着女司座肤质细腻的大长腿。这种专为骑行设计的乌青色织物韧度极高,表面
还饰有精致的刺绣与雕花,开口处的蕾丝花边更是微微勒入腰肢之中,将那些肉
感饱满的肌肤都压得鼓凸起来。

  但这还没完,择着袜身将最后一道遮羞布卷下去后,宦秋双羞耻感的源泉才
终于浮出水面:只见一道泛着金属光泽的「铁腰带」横亘于她蛮腰之上,腰带中
段延伸出一道稍细的分支,穿过胯下反卷覆住臀沟。无论是茂盛的茵茵芳草,还
是曲径幽深的蜜肉缝隙本身都被完全掩盖其下。而在这具「丅」字装置前端的交
汇处,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挂锁正拴在扣环间熠熠生辉,仿佛要向旁观者宣布
它拥有了对这位娇娃贞洁的绝对处置权力。

  毋庸多言,这是一具贞操带,还是汇聚了不少匠人巧心的「珍品」。无论是
遍布锁具外壳,象征她四品武将身份的虎罴雕纹,还是兜档金属带前端为方便她
排尿特意预留的密集小孔,都证明了这绝非寻常拷问器具,而且极有可能是贴合
她身体曲线量身打造。

  可看表情便知,这具价值不菲的禁欲锁笼并不能使佩戴者对其产生什么好感——
恰恰相反,作为女性的本能使得身体时刻都在排斥着这一异物:为对抗这种束缚
感,宦秋双结实火辣的「目」字腹肌已是绷得坚如铁石,可腱子肉哪拗得过贞操
带内部错综复杂的机簧铰链,就连人鱼线都被压上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印。至于
锁带底下状况更是不堪,也不知性欲多久未能排解,肉缝里沥拉出的蜜水儿早已
将周遭皮肤泡的发白肿胀,眼看着都要起皱了。

  这便是在大赵国身为一名女将的悲哀,亦是上善会驾驭她们的秘诀——打着
「保全女将名节」的幌子,下至曲侯上至一军统帅,都需先佩戴好无法脱下的金
属亵裤才可出征。这种完全侧重于「禁欲」功能的淫具并不在双茓中安装塞头,
而是通过内部弹簧机扩完全贴合女子的腰腹曲线,以至于想要伸进任何一份手指
自渎都是奢望。

  唯一能够开启贞操带的锁匙则是尽数保管于兵部职方司,倘若得胜回朝还好,
一旦兵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女将们便要与快感无缘了。而这还只是它恶毒
之处的冰山一角:为防止穿戴者撩弄后庭排解欲火,贞操带后端菊门处的挡板也
是要上弦才能短暂开启的。这就使得出恭过程也极尽痛苦与尴尬。故有赵一朝,
女子为将者不光要勇毅过人,还要尽心竭力为朝廷争取速胜——至于反叛,则是
她们压根不敢去想的。

  「难受么?」千岁取过茶壶。

  何止是「难受」,宦秋双眼下根本是如同万蚁噬心。已经不知多少个时辰未
得到爱抚的牝户,嵌在钢铁下渴欢地半张着唇瓣,她在幻觉中甚至能听到它翕动
发出的「啵啵」水声。但任凭手指如何游走,金属都不会给予任何反馈,这种隔
靴搔痒似的焦躁与无能感已经严重毒害了女司座的精神,以至于仅是将贞操带裸
露出来,便足令她想要褪去肉体与虚空缠绵。

  「噫咕……回仆射,还……还好……」

  连陈琰这种正宗仙人也敢任意淫虐的樊笼女王,此时哪还有半分颐气指使的
架子。颤声尖细了八度,就连青色眼影也被面颊染上了绯红,宦秋双的这幅狼狈
样子,被她戕害的那些个无辜女侠倘若泉下有知,想必也是要念叨一句报应不爽
的。

  「难受就对了。」凌厉地审视一番,千岁这才起身,摆出了一副教训小辈的
架势,「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戴了半月便按捺不住,你可知那羊家大女已
被锁了多久?」

  「一年,整整一年!」她拂袖,「当初银瓶大变,羊氏那个嫡长女前脚通贼
获罪,一时间多少世家都环伺着想分一杯羹;可后脚淳庐就生了祸事,再接着就
是她羊捷镝主动请缨挂帅,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恰巧了么!」

  虽然脑瓜子快被渴求插入的空虚感撩拨得发了疯,可宦秋双毕竟是官场上滚
打出来的一司之首,哪还听不懂这般提点:「仆射是说……荒郡之变是……羊家
所为?」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仍是声色俱厉,可偏没否认这询问的真实性,
「——煽动变乱改朝换代的魄力,羊家未必能有;可借着戡乱稳固自家权势这种
事,他们是真做得出的!」

  「羊捷镝现在就是这般行事。」用烟管将军帐毡帘挑起一个角度,千岁夫人
背着手,目光越过不可胜数的刁斗、壕沟与辕门,冥冥中似乎要把这容纳了十万
余人,依寿水东南而建的中军大营尽收眼底。它与河对岸叛军的营盘都呈月牙状,
俨然是两位射士遥相对峙时手中开满的角弓。

  「反乱一日不平,对湖庭便是肘腋之患,而她便可一日不去职,」渐渐的,
那目光中多了几分毒辣的笑意,「而羊捷镝只要还领禁骑一日,羊家便不会倒——
咱们这位英雌,是想单枪匹马撑起整个宗族呢……本朝立国以来,何曾有在外征
战一载的女将!」

  宦秋双原本涣散的精神,眼下都被这番分析骇得振奋起来:「您的意思是,
非叛贼不能倒,而是……不可倒?」

  千岁仍没回头,却只是短促哼了一声:「咱们尊贵的禁旗中郎将可正值如狼
似虎的年纪——若可以,妾身真想知道,已一年未曾云雨的她,究竟苦闷到了何
等程度……说不定眼下往骚茓里吹上口气,就能令她舒爽到翻着白眼跪在地上去
个不停呐!」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这瞬间,宦秋双终于明白了先前那位羊旗帅在宴上
步步紧逼,以及仆射绕这个大弯子为自己解惑的缘由:占据一两州之地的叛军终
究不能与天下相抗,因此沙场之外,羊捷镝在打的实是一场必败无疑的消耗战。
她或许可以为自家短暂续命,可争取不到千岁所代表的「援手」,等待她的只有
钝刀割肉般的禁欲地狱,以及几乎可以预见的槛送湖京,论罪下狱,然后在永无
止境的污辱下「招供悔悟」。

  「你明白就好,」千岁纠结的眉头略有放松,「因此眼下根本不必动她,有
仙人犬那条『天牌』在手,唯一尚能称之为变数的,便只有宇文虚中麾下,那个
叫安得闲的小子……妾身可不想哪日看见他和那三名钦犯活着出现在武冈——懂
么?」

  已经羞耻撩着裙甲玩了半晌露出的宦秋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属下明白!」

  说完她便如蒙大赦似的想要退走,可还没等丝袜揪上去,千岁一句吩咐又令
她如坠冰窟:「且住!」

  美熟妇将谈话间便在烹煮的茶汤倾出一盏,以烟管推到了宦秋双面前:「饮
了这杯。」

  茶汤浑浊,氤氲着可疑到发红的雾汽。浸淫调教之道多年的蛇蝎美人如何不
知,这「茶叶」恐怕根本就是某种高效的催情草药。这下那双三角蛇眸中哀求之
意真的要漾出来了:「仆射,我……」

  「怎么?」斟完茶汤,千岁复又冷冷跪坐回去,「你有胆瞒着妾身窥看营中
审讯卷宗,想越级将『营中已有谍子混入』的消息报与湖庭抢功,却不敢饮上一
口热茶么?」

  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早被察觉,被敲打的美艳典狱长登时跪倒,香鬓也渗出
了大滴冷汗:「求……求您开恩……我只是……太想擢升了……呜……」

  亲手调教服软过不知多少坚贞不屈的女侠客,可在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
仆射面前,宦秋双简直像捕蛇人手中拔了毒牙的竹叶青般卑顺。意识到求情无果,
额头抢地的她只好一咬牙,认命般双手捧起那盏媚药一饮而尽。

  「额……啊……呀啊……」

  茶汤滚入胃袋的一瞬,躯体便明显起了反应。女典狱长蛇眸迷离着红晕,蛇
信子一卷一卷吐着热气儿,就连饱经锻炼能轻易夹死壮年男子的美腿也是颤抖着
想要夹紧。千岁却是毫无怜惜之意,责罚学童般揪着她那娇嫣欲滴的耳垂将她扯
近,将一根细而笔直的金属丝对准贞操带上预留出的孔洞插了进去。

  「咿!!!」

  本就不该被任何异物侵犯的尿道口被贯穿堵塞,宦秋双甚至感觉那根金属丝
的末梢戳在了自己膀胱的皱襞上,剧烈刺痛令周遭肌肉都无意识挛缩着,进一步
压缩了储尿空间——她甚至不敢想象,挺着这充盈的膀胱,伴着这高涨不退的性
欲,她要如何度过今晚。

  「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寻妾身。」熟妇肉润的朱唇轻启,算是下了逐客令,
「顺便,再把犬兵都虞侯夜收寻来——现在滚吧。」

  夜收走进右仆射大人的军帐时,上司那张被怨愤扭曲变形的俏脸仍在脑海中
挥之不去,不过很快,这种印象就被帐中豪奢的内饰冲刷干净了。同样是远胜寻
常士卒帐篷的规格,可与羊捷镝那种军务为先,文书地图归置有序的风格不同,
千岁夫人更像是把自家卧房原封不动挪了过来。香炉盆景、茶案挂毯自不必说,
他甚至还瞥见屏风后摆了口一人大小的铅质兽首浴缸。这位湖庭大员,显然是极
其重视享乐的。

  两人地位可谓云泥之别,可没有丝毫面见大人物时的惶恐,他只深吸一口气。

  「小姨。」他说。

  侧卧在茶案后的软榻中,枕着手肘啜吸烟杆的夜千岁皱起眉来。

  「说了多少次,」比起责备,这更像是对爱护的小辈表达嗔怪,「工作的时
候,要称职务!」

  「我晓得了小姨。」

  白纱巾下那对风韵犹存的媚眼挑起弧度,叠放着的性感美腿彼此挤压,推出
一波波看似淫靡的肉浪:「又贫……小姨也不与你闲扯了——知不知道今次唤你
来为了什么?」

  放松到极致的谈话氛围,若是宦秋双能亲眼目睹这一幕,还不知要嫉妒成何
等模样。樊笼司首席滴溜溜眼珠一转:「小姨是想考较我对犬兵的驾驭进展如何。」

  谁知她的小姨只是从鼻窍中喷出大蓬烟雾:「错——但也不完全错。」

  她支起身来,变戏法般将两人之间的茶案盖布抽走。要与夜千岁在上善会中
的崇高地位相配,什么金银玉器、琉璃宝瓷皆是远不够格。展现在他们面前的这
套茶具,从几案到盏碗壶罐,都清一水采取了髹漆工艺。多层涂抹生漆之后,在
拼接以多张苎麻布形成拓扑图状,最后以砂纸粗略研磨,虽不华贵,却是透着一
种拙朴的另类美感。

  「收,小姨想让你看一眼这桌茶具。」

  心知自家这位亲姨向来说话偏爱迂回,青年驯奴使低头看去,却是惊奇地发
现,这面几案一端略有凸起,并且恰好呈现出人脸的轮廓,那种惟妙惟肖的感觉,
就好似真有一人仰面躺在了木板之中。

  难道说……

  夜收心神微动,连忙低头朝案子底下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他还真吓了一
跳:这张茶案没有四角,根本就是依靠一具包裹在漆壳下的人形支撑!

  人形自然是女性,看轮廓曲线,似还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只见她整体基本
呈现出一个倒卧铁板桥的姿态,只不过膝盖以下,小腿向回翻折,被同样拧到背
后的双手分别握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承重基底。至于这座半椭圆形拱桥的「梁」,
自然是女子高高向上凸挺,展现出惊人柔韧性的胸乳与腰腹——当然,这些部位
也是被案板底部延伸出来,几副极具艺术色彩的铐枷重点关照的。那些榫卯连接
下的锁具打着楔钉,乍看之下与女子俨然浑然一体,尤其是箍住蛮腰的那孔洞直
径极小,令人胆寒之余,也不由得好奇制作者是如何生造出了如此悬殊的「葫芦
腰」。

  至于女子的头颅则是向上抬起,没入了案底预先挖空的空隙中,再由正上方
穿出,最后蒙上麻布上漆贴金箔阴干。制作这件人体家具的工匠绝对是位鬼才,
他用最薄的漆壳覆盖女子面庞,力求将这绝代佳人自睫毛到鼻尖悉数保留原有韵
味。而从凸出「浮雕」来看,案中美人杏脸桃腮、峨眉曼?,只是明眸怒睁,檀
口轻启,展现出一副坚毅不可摧折的神态——已不需要解释,夜收登时明白,这
位端丽冠绝的美娇娘,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蒙上麻布,刷漆定型的。

  「莫忧心,」一眼窥破外甥子的心思,夜千岁悠悠吐出一口烟圈,「她还活
着——虽然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身不得扭转分毫——但毕竟还是活着。」

  「介绍一下吧,」美熟妇笑吟吟将玉烟嘴从唇边挪开,「这位是阇婆陀国的
月洄大巫,善用法杵、丝缦,蛊毒咒诅之术更是精妙。」

  「作为近藩,阇婆陀向来是要向我朝供奉鲜茶的,只是这位大巫掌权后便诛
杀使节,焚了驿馆,还阻塞道路发檄讨赵——于是如今她成了小姨的茶案,她的
基业也转瞬覆灭,如今世人称那里为『苗疆』。」

  漫不经心做着介绍,夜千岁还不忘翻转烟管,将烟斗中尚在阴燃的余灰对准
大巫女的那张无法闭合的莲口倾了进去。夜收看得分明,那两扇盈掩的珊瑚丰唇
之下,正处口腔都被金属丝捏成的笼网覆盖着,就连贝齿前后都是嵌合了两道
「牙套」,烟灰落入其中,虽不至于灼伤她的口腔内壁,却也靠炙烤着金属框架
制造苦楚。被生埋入案几之下,余生意义唯剩取悦主人的月洄大巫发出一声极其
粗哑,并不符合她高贵身份的悲鸣。夜收听不懂阇婆陀语言,却也能读出其中歇
斯底里的恼怒与绝望。

  「蛮有精神的嘛——究竟是无漏天的高手,就算挑了手脚筋,真气流转得还
是相当沛然。」

  使用完这个人肉烟灰盂,夜千岁又举起茶壶,将方才强迫宦秋双喝过的「残
茶」均匀淋在月洄面部,欣赏着水汽在大漆上「滋滋」升腾。看她这饶有兴致的
模样,八成又是把这位昔日的一国之主当成茶宠把玩了。

  「所以,收,听懂小姨想说什么没有?」童心未泯的丰颊熟女看向青年。

  这回夜收不笑了,他两腮上的肌肉严肃地瘪了下去。

  「看来你懂了,」水磨温玉般的食指中指旋着烟管。

  「收,天下盛衰自有大势,然而却不是一府孤臣,或是二三风流人物可以定
夺的,阏罗败前,神异未衰,仙师与人皇共天下;自那往后,青山便假望族之手
治世——五六百载前,上善会的议书令便敢当街鸩杀了后汉少帝兖,可如今坐庄
的,不还是羊捷镝抑或小姨这样的人么?」

  「收,小姨那苦命的姊姊外嫁太早,也太过操切,以至于令你早年落得个庶
出子的出身——你不要怪她。相较其他望族,夜家人丁太过稀落。动辄失一二盟
友,便要如现今羊家一般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们那位拎不清的嫡长女,你
也是见过的罢?」

  夜收点点头,当时那位素有盛名的流配才女西出大散关时,他曾在某场夜宴
上与她有一面之缘。那位名义上被「请」来献舞,实则接受羞辱的女囚犯没戴木
枷,孤苦伶仃地跪坐在厅堂角落里,脖颈上还垂坠着连接手脚的重型镣铐。她那
件脏兮兮的罪裙上被泼满了菜汤酒水,口中衔着一根横木橛子,乱发看得出稍有
梳洗,却也没长到能遮住侧颊黥印。

  和其他所有世家子一般,夜收是动过近前端详,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念头的。
但这位落难美人那时眸中似乎贴了盲片,哪怕被当做珍稀异兽赏玩,昔日莺惭燕
妒的俏面也是分毫不起波澜。旁家消息灵通的公子说,一路上她闹过绝食、咬过
舌、偷写过自辩文书,甚至谋划过脱逃,可终究是被各种手段戒具治得没了棱角,
乖乖甩着锁链给众人献了旋舞。

  「羊氏之祸,起因便是失了精心培植,平衡内部各支的继承人后,被其他世
族瞧出了虚弱。」尚不清楚外甥心思究竟飘到了哪里,夜千岁继续谆谆教导,
「就连荒郡十三家逆贼,未免也没存着借反乱待价而沽,待被诏安后谋求议会席
位的念头。」

  「收,小姨想告诉你的,无外乎是国朝的本质便如这面茶案,」她随手一指,
「掠战能胜时,自然可将这些女奴炮制享乐;可一旦不能,便是动乱之源——小
姨是齿松发槁的老婆子了,也未留下子嗣,唯一的念想便是在有生之年,为夜家
寻一条主心骨。」

  这位肌肤鲜润般般入画的「老婆子」喘了口气,最后才抛完了上述那一大段
哑谜的结论。

  「那条仙人母狗,要管束好。别令她忘了自己本分,但也别令她太恨你……
将来回头对付羊捷镝时,便全看她了。」

  「还有……打完这一仗,便卸了樊笼司的差使罢——小姨保举你去鸿胪寺做
个仪丞,将来也好入会……」

  吩咐完这些,熟妇那张工于心计的华容也终于露出几分倦意:「没有旁的事
了……你去罢,年轻人火气旺盛,小姨不寻你来谈话,只怕你早是回帐里去探那
位仙人的『洞府』了。」

  被三言两语便安排好将来仕途的青年叉手回礼,面上倒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气
度。左仆射恹恹地再扫他一眼:「还有何事?莫不是你这小冤家瞧上了小姨这套
茶具?这可不能割爱——」

  「是宦司座,」稍作犹豫,夜收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奉上,「先前
她曾私下与中军营中的拷问官接洽,得了些情报便要越过您抢功……好像是说什
么闻香教暗中襄助叛乱的事情……外甥截下了。」

  「如此小事以后你自己定夺便可,」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仿佛世上任
何状况都不能使她动容,「放在那里……我早敲打过秋双了。」

  夜收颔首,旋即退出帐去。然而兴许是太急于想与自己床上囚箱中那位绝代
仙人亲热,他完全没注意到,毡幕放下的一瞬,身后小姨眼中闪过的寒光。

  一刻,两刻,待到外甥子脚步完全远去,夜千岁这才捏起丢在茶案上的书信。
然而她只是端详片刻,甚至未有拆开,便将尖长的指甲戳入烟斗中,引出一朵火
苗将纸面整个点燃,最后将灰烬捻碎,洒入了茶案上月洄大巫那尊贵的口穴中。

  「军中已经不安全了,」她抬起眼梢看向右手边屏风投下的阴影,在人肉家
具那凄厉哀婉的尖叫中淡淡宣布,「你不必再护卫下去,即刻便走,去窖珠府分
坛候着——算起来,那个叫安得闲的小子不日便至,要做的利落,事成之后推给
谁都好。」

  屏风下那团阴影如粘稠的猛火油般扭动着,只以女声回应四字。

  「香满天下!」

  夜千岁点点头,显然对自己这第三位下属的工作态度很是满意。而最后,她
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补充。

  「还有……告诉小鹿,我想吃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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