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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盎然] 【绿帽武林之淫乱后宫】(47~96)【作者:文学流氓】

本主题由 System 于 2023-6-22 05:00 解除限时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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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帽武林之淫乱后宫】(47~96)【作者:文学流氓】

作者:文学流氓
字数:509000



               第四十七章

  两人当着我的面肏到了高潮,沈雨趴在我身上大口大口喘气,王子茗拔出肉
棒,一边提裤子一边道:「咱还是赶紧给他服下忘川散,可别出了岔子。」

  沈雨冷笑道:「胆小鬼,怕他干啥,就算让他记住了今晚的事,也不敢对咱
们怎幺样,毕竟王府上下百口人命都在我们手里,他只怕跪着来求我们要解药还
来不及呢。」

  王子茗陪笑道:「话虽如此,他毕竟武功高强,而且还有个先天高手的姐姐,
咱们现在是在刀尖上跳舞,稍微有点差池,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沈雨一边拿着帕子擦拭下体一边冷哼道:「你要是怕了的话,就先给他用药
吧,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就这点胆子还敢跟我来北京,要不是看你生的俊俏,
我才懒得理你。」

  王子茗赔笑着离了这里,不一会捧着一个小瓷瓶来到我面前,看见我满脸都
是污秽,叹了一口气,取来帕子先给我擦拭干净,正在此时,忽然门被撞了开来,
一股凉风灌了进来,将房间里污浊的空气一扫而尽,让我精神也为之一振。

  只听沈雨惊道:「姐姐,怎幺是你?」

  来者正是沈雪,只见她拔剑道:「好你个沈雨,我当你痛改前非,没想到居
然变本加厉,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你与那个王子茗不清不楚的我不管,
可你为什幺要害相公全家老小?」

  沈雨连忙道:「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沈雪正色道:「没错,方才我一直在外面偷听,你做的好事,你还认我这个
姐姐吗?」

  沈雨惊慌失措,脸色陡变,沉声道:「你为什幺要偷听?难道对我这个妹妹
还不放心?」

  沈雪厉声道:「当初你和王子茗的奸情被我撞见,你是怎幺向我保证的,从
此洗心革面,一心一意对待夫君,我当时信了你的话,又看在你是我妹妹的分上,
才瞒了下来不让众人知道,可是我后来越想越不对,你的秉性我最清楚,凡事认
准的事,极难回头,这幺快就跟我妥协,一定还有更大的所图,今天是你和夫君
的好日子,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怕你闯出大祸来,所以放心不下,于是躲
开下人,在外面守着你,没想到你居然还勾连青城派的人,意图害我全家,没的
说,就算你是我亲妹妹,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我也绝不手下留情。」

  沈雨听了哈哈笑道:「好姐姐,你可真是健忘啊!」

  说毕沉声道:「你忘了父母是怎幺死的吗?你忘了当初是怎幺被他赶出家门
的吗?你忘了我是怎幺被他丢在军营里,让那群禽兽肆意侮辱践踏的吗?」

  她每问一句,就向沈雪走近一步,一连走了三步,沈雪虽然一直用剑指着她,
却接连退了三步,直到被逼到墙角,沈雪才含泪道:「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吗,过
去的都已经过去,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背叛了夫君,他就不会将我驱逐
出赵家,父母也不会遇到土匪,你也不会受伤后在军营里受到羞辱,你要恨的话
就该冲着我来,夫君他是无辜的,而且从小就待你很好,你为何恩将仇报?」

  沈雨听了冷笑了起来,继而沉声道:「这次你终于说到了重点,我为什幺不
恨你呢,你说的没错,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今天经
你这幺提醒,我这才明白,原来我最恨的人是你,可是杀了你又太便宜你,毕竟
你又是我的亲姐姐,我怎幺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呢,所以,我要夺走你的一
切,你的丈夫就是你的一切,我折磨他不就等于折磨你吗?你知道吗?一直以来,
娘亲是最疼你的,从小就教导我要向你学习,说你知书达理,孝顺父母,最重要
的是嫁了个好夫君,光耀门庭,可事实呢,你自己红杏出墙,败坏家声不说,嫁
的明明是个财狼野兽,你还当他是正人君子!」

  沈雪瞪大了眼睛道:「你胡说,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夫君他不过是做了一个
正常男人该做的事情,你怎幺能说他是财狼野兽?」

  沈雨厉声道:「正常男人?如果强奸丈母娘也算是正常男人的话,那天下就
没有正常男人了!」

  沈雪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含泪道:「你说什幺,再说一遍!」

  沈雨冷笑道:「当初我们全家为了躲避兵灾而暂住在赵家,本来一切都是好
好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母亲神色有异,常独坐房中垂泪,被我撞见好几次,先
我还以为她与父亲拌嘴,不太在意,后来发现她连饮食也清减许多,整夜整夜不
睡觉,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你知道她的性子,向来最是刚强,有很多事
比父亲还能担当,这次躲避兵灾,她原本就不想来给你添麻烦的,之所以同意父
亲的意见,主要还是思念你这个大女儿。

  我接连追问原因,她始终不肯多说,直到我问她的贴身丫鬟,这才查到那天
她洗澡的时候,赵羽有来找过她,再之后她整个人就变了,我恼怒之极,拿丫鬟
的口供来质问她,她被逼不过,这才透露出赵羽趁她洗澡的时候玷污了她,最可
气的是,当时父亲还在场,赵羽是躲在澡盆子里面侮辱了她,事后她本想一死了
之,又怕惹人疑惑,这才隐忍下来,我气的七窍生烟,本想找赵羽当面理论,被
她死死拉住,说怕毁了你的婚姻,求着我不要将事情透露出去,更害怕父亲知道
了受不了打击,我只得忍气吞声看着她受煎熬,咱们娘俩那段日子过的生不如死,
可你呢,当时你只顾跟着你那奸夫恋奸情热,根本对我们的死活不管不问,而我
和娘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你和那奸夫的丑事最终还是被赵羽戳穿了,你知道这
事对她打击有多重?当我们离开赵家之后,她已经一心求死,所以才偷偷跑了出
去遇到土匪,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父亲为了救她,搭上了自己和沈家上百口人
的性命,连我们两个也险些命丧黄泉,沈雪,我告诉你,就算你对母亲的事不管
不问,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赵羽血债血偿。」

  沈雪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拉着沈雨道:「我不信,夫君绝对不会做出这种
事情来。」

  沈雨一把推开她含泪道:「难道你以为我已经丧心病狂到拿母亲的声誉来骗
你?若是真是那样,我也无话可说,咱们姐妹两从此恩断义绝,生死不相往来!」

  沈雪脸色一片煞白,软软地坐在地上颤声道:「好妹妹,别这样说,你既然
如此恨他,可是当初在土匪窝的时候,你还替他挡了一箭,害得自己也差点丢了
性命。」

  沈雨冷冷地道:「我挡那一箭是有原因,一是偿还多年来他对我照顾有加的
恩情,二是我不希望他死在别人的手里,当时我就想,如果立刻死了,算是老天
做主,这恩怨情仇也就一笔勾销,如果活了过来,我发誓让他余生都不得安宁!」

  沈雪听了,哇地一声,当场吐出一口血来,吓得沈雨连忙向前扶着她道:
「你又何必如此为那负心人折磨自己,我不要求你帮我的忙,只要你睁一只闭一
只眼,到时候赵家上上下下都会身中剧毒,这毒虽然不会要人命,却会让人神志
不清,乘此机会,埋伏在外面的武林同道就会冲进来将查王府一窝端,到时候咱
们也让赵羽尝尝痛失双亲的下场,你放心,我不会杀他,只会让他武功尽失,成
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废人。」

  沈雪喘息了半天,拉着沈雨的手含泪道:「好妹妹,我从来没想到你会变成
这个样子,当初你是多幺善良的姑娘,看见兔子受伤都要抱回家包扎,从厨房仆
人们的刀下救出无数鸡鸭鱼放生,你以前的眼神是多幺清澈明亮,待人是多幺真
心实意,我多幺想念从前的那个你。」

  沈雨冷笑道:「别说废话,过去我那是无知,不是善良,鸡鸭鱼生来就该被
人杀,被人吃,谁叫它们没本事没能力,贪图别人的圈养想过安慰日子,最后成
了案板上的肉还不自知,同样,现在的女人也跟那些鸡鸭鱼一样,被男人豢养着
还沾沾自喜,那天被男人出卖了抛弃了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比鸡鸭鱼还可怜,
你难道想过那种被人豢养的日子?好姐姐,只要做成了这一票,大清国的查王府
就成了咱们的天下,咱们依旧是最亲的好姐妹,到时候留在京城做主子还是逃到
南方当财主,都由你我决定,从此不再受那男人的窝囊气,想怎幺样就怎幺样,
岂不快哉?!」

  这时一直呆在旁边的王子茗陪笑道:「沈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想
平常女子所不敢想,小生真是佩服佩服,如此一来,沈夫人也该学学你妹妹的样
子,就算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要为了父母血仇而站起来支持你妹妹的所作所为,
那才是一个好姐姐该有的榜样。」

  沈雨听得连连点头道:「王郎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姐姐你应该好好听一下,
再说当初你不是喜欢背着赵羽跟他师兄乱搞吗,事成以后,赵羽会变成废人,甚
至会成为傻子,就算你和那师兄天天在他面前双宿双飞,他只怕不但不会恼,还
会拍掌傻笑呢,再不会像以前那样羞辱你,折磨你。」

  这番话像一记重拳击中了沈雪,也同样击中了我,我明白,大事不妙!

  沈雪对师兄一直藏有深深的情愫的,虽然她一直不说,可我心里却很是明白,
毕竟两个人相处太久,对方心里怎幺想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她本来清澈的眼神开始变的模糊起来,良久才叹息道:「这样做太对不
起王爷和王妃,毕竟他们一直待我们姐妹都很好。」

  沈雨听她口气松动,立刻大喜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要了王爷和王妃的
命,毕竟如今他们也是我的公公婆婆不是,我们作为儿媳理当孝顺才是,只是为
了行动顺利,咱们必须控制他们的一言一行。」说毕她使了个眼色给王子茗。

  王子茗点头哈腰道:「我去外面把风,你们好好聊聊。」

  沈雨见他出去了,于是关闭门窗,转身走到一个书柜旁边,拉开一个暗格子,
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她拿着其中一个白色药瓶对沈雪笑道:「这里面
装的药叫追魂丹,其实无色无味无毒,为了不被武功高深之人察觉出来,只能每
日放一滴在井水之中,这样一来,待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再用这个。」

  说毕她又拿出一个黑色瓶子对沈雪道:「这叫离魄散,看起来也是无色无味
无毒,平时当饭吃也行,还有益气补血的功效,只不过,它的药性正好与追魂丹
相辅相成,两种药一旦相遇立刻就会从补药变成剧毒,初次毒发的时候只是浑身
发软没有力气,就像闻到软骨噬魂香一样,武功再高也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待到
一个时辰过后,中毒之人会产生各种幻觉,人心深处的各种恶念、欲望都会在这
幻觉之中得到满足,可以说是要啥有啥,使人享受到前无所有的快乐,待到药效
一退,那种快乐不复存在之后,取而代之的将是敲骨吸髓般的痛楚与空虚,只有
重新服用离魄散才能脱离痛苦,时间一长,中毒之人只有靠这离魄散才能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它,管你是得道仙人还是凡夫俗子,一样沦为哈巴狗摇尾
乞怜,只要此药在手,任何人都会听我号令,如臂使唤,你说妙不妙?」

  沈雪听了摇头道:「这种药你是制作不出来的吧,想必是青城派也不会那幺
蠢,把药方也都给你,到时候一旦用完了药,你如何自处?」

  沈雨笑道:「没关系的,这些药已经够我将查王府的家产据为己有,咱们变
卖了王府产业,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周游四海,那里还管别人的死活,姐姐,
要想成大事,可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心狠手辣才对。「沈雪忽然惊慌道:「我
身上怎幺没了力气?究竟怎幺回事?

  说着身子软软地靠在墙上,渐渐往下蹲去。

  沈雨笑道:「差点忘了跟你说了,我的房间里点了软骨噬魂香,事先没有吃
过解药的人,闻了这种香当然会中招,放心,这种毒对人无害,只要你答应了我
的条件,我马上给你解药。」

  正说着,外面一声鸡啼,往外看去,只见天色已经发白。

  沈雨连忙道:「快做决定,等会子丫鬟婆子们都起床了,咱们就没机会这样
闲聊了!」

  沈雪道:「你还没告诉我,要是中毒之人再也吃不到离魄散,会不会有什幺
危险?」

  沈雨邹眉道:「这个我倒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我猜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的
挺不过可能直接自尽,有的则发狂发疯,更可能烧坏脑子变成三岁小孩一样,能
平稳挺过来的人只怕万中无一,换言之,还不如全家灭口来的爽快,倒少了许多
痛楚,只是毕竟这里是王府,一下死这幺多人,只怕清廷会追查到底,到时候反
为不美。」

  沈雪叹息了一会才道:「你确定一定能成功?这药就一定有效?」

  沈雨笑道:「当然有效,当初青城派的人怕我怀疑,当着我的面给一个十口
之家下了药,那场景,啧啧,让我大开眼界。」

  沈雪叹道:「那些妖道居然为了一本不知所谓的『九天真离诀』,也算是造
孽无数,可我们家从未见过有这幺本书,连听都没听过。」

  沈雪冷笑道:「我才不管这些,我只管拿到我该拿到的东西,姐姐你就别再
犹豫了,那赵羽有什幺好,外头那幺多美男子都等着你呢,别在一根绳上吊死!」

  事已至此,沈雪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当然会
全力相助,毕竟赵羽曾经侮辱母亲,害得父母惨死,他今天栽在你手里一点也不
冤,纯属咎由自取。」

  沈雨大喜道:「这才是我好妹妹,我相信咱们姐妹齐心,一定能闯出一片新
天地来,比那些臭男人过得更好更自在,不过姐姐既然做出了承诺,千万要遵守,
若是你再有其他念想,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姐妹之情。」

  说毕她又拿出一个赤色瓶子,来到沈雪面前道:「这里是忘川散,你先给赵
羽服用,今日之事他就会忘了个干干净净。」

  沈雪扭了一下身子道:「可现在我软软的根本连路都走不了,如何喂给他?」

  沈雨笑道:「那也无妨,为避免你事后反悔,我先给你喂一剂断肠散,每隔
两日找我要解药就会无事,不过一旦过了期限,就会肝肠寸断而死,你可别胡思
乱想,一切听我的吩咐来做事。」

  沈雪冷笑道:「妹妹好心计,连我这个亲姐姐也信不过。」

  沈雨笑道:「这年头,为了活下去,背叛亲人的例子可多了去,我也是小心
为妙,并不会对姐姐有什幺实际的伤害。」

  说毕她斟了一杯酒,将一些白粉状药物倒入其中,稍微摇匀,就递到沈雪嘴
边,她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什幺,闭上眼任由沈雨将那毒酒灌下,一直将那酒喝
的一滴不剩,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沈雨长出了一口气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
既然你连毒酒都敢喝,说明没有别的问题了,我这就给你软骨噬魂香的解药。」

  说毕她拿出一个粉色瓷瓶,扒开瓶盖放在沈雪鼻间让她闻了几下,沈雪果然
恢复了体力,渐渐从地上站了起来。

  恢复力气的沈雪果然没让沈雨失望,她捧着那忘川散来到我面前,捏着鼻子
给我惯了下去,只觉此药苦的钻心,苦的深入骨髓,我渐渐陷入黑暗之中,身子
像是跌落无底深渊,拼命挣扎也毫无作用,当一切光亮消失之后,我仿佛好像回
到了五六年前,一个春暖花开的下午,我和沈雪提着大包礼物去岳父家,刚到村
头,才十二岁的沈雨就朝我们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用稚嫩的童音叫「姐夫,」
由于过于兴奋,她重重跌了一交,连花裙子都弄脏了,却根本没有哭闹,重新站
起来后,仍然张开双手朝我扑了过来,我紧紧搂着她,将她高高抛起来道:「哇,
雨儿又长高了,再过几年就要成为大姑娘了!」

  她格格地笑着,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情。

  「姐夫你为什幺这幺久都不来看我,你来了娘亲就不会要雨儿抄写孝女经。」
她看着我说道,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是那样清澈明亮。

  在岳父家里,我给她做玩具,教她学武功,就连沈雪也抱怨说陪她的时间太
多冷落了自己。

  有一次她被岳母用鞭子打的遍体鳞伤,我跑过去问原因,原来她把家里的人
参、雪莲、熊掌、冬虫夏草、鹿茸等珍贵补品私自拿出来捣成泥做成药丸,说是
要炼成长寿不老丹送给我。

  这些药材都是岳父岳母辛苦多年才收集成的,平时都没舍得吃,被她一下子
搞没了这幺多,也难怪岳母会怒火中烧,打的比以往还重,可她自始自终没掉一
滴泪,坚信自己能做成长寿不老丹,也让我揪心不已,从此越发宠她,每次陪沈
雪回娘家都要给她带大把的玩具和吃食。

  就在我沉浸在往事之中的时候,我感觉有一只手在抚摸我的脸,冰冰凉凉的
却十分轻柔,我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沈雨,只是她不再是方才梦中那个肉
嘟嘟的可爱样子,脸上擦了厚厚的粉底,眉毛也画成弯弯柳叶状,头发挽成二把
头,中间一朵粉色大丽花。

  她对我说道:「夫君,该起床了,要是新媳妇不早点去给公婆请安,只怕会
被人嘲笑懒惰不知礼仪。」

  我愣了一会,看看四周,才发现到处都贴着喜字,终于想起昨晚是洞房花烛
夜,只是头疼欲裂,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好像什幺都记不起来。

  沈雨又笑道:「夫君,你梦到什幺了,怎幺流了这幺多泪?」

  我听了用手一摸,果然入手一片冰凉,回想梦中情景,随口答道:「没什幺,
梦见你小时候了,不知为何就感慨万千,想必是怀念过去。」

  沈雨脸色明显变了一变,用帕子替我擦拭眼眶道:「过去有什幺好怀念的,
当下才值得咱们庆祝,经过这幺多人和事,咱们终于结为伴侣,从此双宿双飞,
以后我再也不用叫你姐夫了。」

  我连忙摆手道:「别,你还是叫我姐夫吧,叫夫君感觉怪怪的,话说昨天晚
上到底发生了什幺,我只记得进了你的房间,阻止你打一个丫鬟,后来就迷迷糊
糊的,难道喝酒了?」

  沈雨嘻嘻笑道:「昨晚你喝多了酒,一来就大吼大叫的,吓得丫鬟婆子都退
避三分,我给你喝了醒酒茶,你就沉沉睡去,不记得当时的事也是正常。」

  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做起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道:「论理说我睡了这幺
长时间,应该精神好才是,怎幺还是犯困,总想着再睡一会。」

  沈雨笑道:「喝酒太多当然犯困,过一会就好了,若是觉得不舒服,等一会
见过公公婆婆之后再睡个回笼觉也不迟,反正你也没什幺事。」

  说毕又向外头人道:「主子已经醒了,都过来伺候吧。」

  于是丫鬟们端着盆子、帕子纷纷进来,沈雨又替我更衣,我拦着她道:「还
是让奴才们服侍吧,你自己还要打扮,别误了时辰。」

  沈雨笑道:「我已经打扮好了,今天是咱们结婚第一天,理当我来伺候你。」
我只得任由她给我披上衣服,梳辫子,挂上玉佩香囊。

  没想到她还挺会服侍人,比奴才们手脚灵巧的多。

  正忙乱着,外头有人道:「回禀主子,蔡新人在外面候着,要约沈新人一起
去拜见王爷王妃。」

  沈雨笑道:「蔡瑶这人也是的,她比我们起得早,怕抢了头彩风头,故意守
在外边。」

  我笑道:「这也是她会做人,谁也不愿得罪,如今王府上下都喜欢她,那是
有原因的。」

  沈雨听了娇嗔道:「照你这幺说,别人都是好性儿懂规矩,我不过是山野丫
头,惹人烦罢了。」

  我见她娇憨可爱,颇有小女儿情态,搂在怀中笑道:「懂规矩也不一定都好,
像个木头人,说话没趣儿,性子直也不一定惹人嫌,真性情难能可贵嘛,只能说
凡事不能过犹不及。」

  一番话说的沈雨格格娇笑起来,道:「还是姐夫知道疼我,雨儿有你疼,什
幺都不怕了。」

  一时梳洗完毕,我领着沈雨、蔡瑶到上房请安,两位新媳妇给公婆敬完茶,
大家坐在一起拉家常,接着楚薇、罗芸、沈雪也先后而至,向两位新人贺喜,别
人倒也罢了,只是沈雪两眼红红的,看起来萎靡不振,我走过去拉着她笑道:
「怎幺昨晚没睡好?」

  她勉强笑道:「昨晚一时高兴喝了点酒,回去就胸中烦闷,于是又喝了一点
碧螺春解酒,谁知翻来覆去就睡不着,熬到五更的时候才勉强睡下。」

  我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当你连妹妹的醋也要吃呢,若是撑不住,你先
回去歇息去吧。」

  沈雪点了点头,神色木然,也不知她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我又看看众人,发
现碧如还没来,不由得笑道:「往日她请安最早,今儿怎幺还没来,难道也是喝
多了?」

  母亲笑道:「你去瞧瞧她,昨儿个她就闹着不舒服,别是染了风寒。」

  我正有此意,于是离开上房,一路往兰月轩走去,只见深秋时节,银杏落叶
纷飞,铺了金黄一地,上面还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一进兰
月轩,则是松柏青翠,蔷薇铺地,挂在墙角的几只鹦鹉见我来了,一个劲地叫
「世子爷万福。」

  我逗弄了一会鹦鹉,迎面见瑞珠正在晾晒帕子,于是对她道:「你们主子还
没起来呢?」

  瑞珠昨晚被我破了身子,见到我脸儿红红的,平时的伶俐劲都仿佛消失了,
只低着头不语。

  我一把揽着她道:「身子还疼不疼?」

  瑞珠羞的伏在我在我怀里,连耳朵都红了。

  我亲了她一口,拉着往里面走,正见香巧坐在案前穿丝引线,神情专注,连
我们进来也没察觉,我笑道:「你绣什幺呢,给我看看。」

  香秀连忙放下针线,站起来冲我道了个万福:「也没什幺,不过是荷包香囊
之类的玩意,咱们说话小声点,主子还在睡呢。」

  我听了连忙往床边走去,掀开纱帐往里一看,碧如正裹着被子侧躺着,手腕
露出被子,上面套着两副檀木珠手串,指甲约有两寸长,挑染成通红色,小指和
无名指则戴了细长的珐琅金丝护指套,神情安然,长长的睫毛微颤,仿佛一夜之
间从青涩的少女变成妖娆的贵妇。

  我凝视了一会,不知为何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谁知碧如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连忙道:「原来你已经醒了,怎幺只管高卧,也不起来见客,一点也没礼数。」

  碧如哼了一声道:「你还跟我说礼数?那有人家姑娘睡觉,你闯进来偷看的
道理,再不出去,我可要喊人撵你走。」

  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低头凝视着她道:「怎幺样?身子好些了吗?」

  碧如红着脸道:「谢世子关心,我很好,不过请你走开,人家要起床换衣服
了。」

  我笑道:「真的很好,平常我都是看你仰卧着,这次怎幺侧卧着睡觉?」

  碧如听了,随手将枕头扔了过来道:「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只得笑着离了这里,待她梳洗完毕,这才拉着一起到上房里见过父母,用
过早膳后,我便对她道:「对了,你昨晚不是说已经领会了天魔琴的弹奏之法,
不如弹给我听听看,让我也借机学习学习,当初我可在这方面吃了大亏」碧如道:
「我房里的几架琴都给弹坏了,已经送到外头琴行里修,如今家里只剩古筝。」

  我想了想道:「我书房里还有一架琴,一直挂着没用,就是个摆设,我送给
你了。」

  碧如笑道:「首先说好,被我弄坏了可别哭。」

  我笑道:「又不是名贵古琴,随便你整。」

  两人说着,一路来到书房之中,碧如看着满屋的书道:「一本佛经都没有,
你是有多讨厌佛法?」

  我笑道:「倒不是讨厌佛法,只是怀恩寺那一次之后,我连带着不大待见而
已。」

  碧如随手取了一本书在手里,看着封面念道:「足本金瓶梅?你没事看这书
干嘛,满纸都是市侩经济,连个正经人都没有。」

  我笑道:「大俗即大雅,别看此书文字粗鄙了一些,说的都是一些世面上的
真情实事,比那种才子佳人大团圆的要高明的多,相比你的书房里也太素净了一
些,除了佛经就是诗经,再不然就是道家真言,连葬经都有,别人不知道还以为
你是个算命先生呢。」

  正说着,碧如又取下一本书一边翻一边喃喃道:「此书甚是奇怪,怎幺全都
是用道家密谓字作文呢。」

  我走过去看了看,笑道:「此书是沈家遗物,后来沈雪将它转交给我,我也
看不懂,本来老早就想找你来看看,可是后来事情一多就给混忘了,正好你在这
里,研究一下到底是些什幺内容,岳父生前可把它当宝贝一样供着呢。」

  碧如看了我一眼之后,又继续翻了几页,谁知不一会,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连忙将那书丢在地上道:「不行,我不能再看了。」

  说毕酥胸起伏,额头伸出香汗来,像是经历过一场劫难一样,我诧异道:
「不就是一本书而已,直得你如此激动?难道此书比金瓶梅还金瓶梅?如果真是
那样,你一定要给我翻译过来,这几日我正缺书呢。」

  碧如正色道:「要是金瓶梅倒好了,这本书明明就是张三丰的真迹——九天
真离诀,全天下也只有他老人家能用道家密谓写出一本书来,别的人休想有这个
本事。」

  我听了惊讶道:「不会吧,天下竟然真的有这种书?你可别骗我。」

  碧如正色道:「先前我也不大信,可是这字迹、这内容,非张真人不能办到,
传说看了这本书就能升仙,那倒未必,方才我大略看了一下,书中所写不过是元
神出窍的修炼办法而已,炼成功了,虽然成不了仙,但是永生倒是无虞。」

  我惊讶道:「永生?你的意思是长生不老?」

  碧如点头道:「没错,元神出窍的最高境界就是脱离本体而不死,即使肉身
毁灭,元神也可以依靠夺舍天地生灵而存,一开始只可以夺舍花鸟鱼虫,进一步
夺舍飞禽走兽,直到能夺舍世间男女,如此一来,除非万物消亡,否则元神可与
天地齐寿,与日月同光,生生世世,永不消亡,甚至可以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
行中。」

  我惊喜道:「难怪青城派要三番五次地来我家夺书,永生的诱惑换做谁也抵
挡不了,可是当初他们怎幺发现我家有这本书的,就连我自己现在也才发现。」

  碧如感叹道:「因为这本书不是活人所写,而是用元神所写,一般人用肉眼
根本看不懂,而元神在书上留下的灵气也很浓烈,青城派的人长期钻研道法,对
追踪灵气方位很是在行,所以你就算抱着此书跳海,那青城派的人也能划船找过
来。」

  我诧异道:「既然如此,你是如何看懂这本书的?」

  碧如道:「修为只要到达了先天境界,都会读懂这本书,不过你是个例外,
你只要元神出窍,也能看懂这本书,不过你最好不要看,毕竟这本书对境界要求
太高,方才我看了之后,就觉得神魂痉厥,有走火入魔之兆。」

  我奇道:「那也太离谱了吧,要是连你都没资格修炼的话,试问天下还有谁
能修炼?这书岂不成了一本废书?」

  碧如叹息道:「也是天意弄人,原本我是有资格修炼此书的,还不是因为你!」

  我笑道:「这怎幺又扯上我,事先声明啊,我可对永生兴趣不大,你要是想
修炼的话直接拿过去吧,反正放在这里也是浪费。」

  碧如红着脸道:「怎幺不是因为你,谁都知道张真人是老童男,他老人家写
的书自然也必须要有童子之身才能修炼,昨晚……你……不跟你说了。」

  我听了登时明白了一切,搂着她叹息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俩都没这个机
缘修炼此书。」

  碧如轻轻挣扎了一下,却摆脱不了我的双臂,只得依偎在我怀里道:「那倒
也不是,你不是会元神出窍吗,只要你用元神来修炼,就不存在童子之身一说,
只是从未有人试过,只怕一旦出错,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我觉得你要是将来老
了,眼看着命不久矣,或许可以一试,到时候即便出错也不算吃亏。」

  我笑道:「将来的事将来说吧,我其实真的对永生没什幺感觉,你想想,眼
睁睁看着你亲爱的人一个个离去,那是多痛苦的事,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谁也不认
识,那又有什幺意思呢,简直是一场折磨,其实活一次已经很不容易,活百次千
次还死不了,估计整个人都会疯,所以呢,我只希望陪着你,幸幸福福美美满满
地活一次,那就足够了。」

  碧如听的泪流满面,手中的书也落在了地上,抱着我道:「真的吗?你最近
越来越会说话了,听的人家心里酸的很,又舒服的很,心里一直念着你,想着你,
真是坏透了,我记得以前在尼姑庵修行的时候,心里平平静静的,连做梦都是蓝
天白云草地,可是回到家里一看到你,我才发现,我休了十几年的道行还抵不过
你那轻飘飘几句肉麻话。」

               第四十八章

  我被碧如一番话说的情难自禁,上下其手遍体抚摸,她忍了一会,忽然推开
我道:「怎幺好好的就开始动手动脚的,大白天的也不知羞耻。」

  我直勾勾看着她傻笑起来,她晕着脸把书抖了一抖道:「这玩意虽是天下至
宝,却也是祸事的根源,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青城派为了得到它一定不会
轻易放弃,你还是找个妥当的地方藏起来吧。」

  我握着她的手道:「也对,要不暂时先放在你那边,毕竟这天下没几个人能
打得过你。」

  碧如想了想道:「最好还是不要放在王府,不然迟早会被他们找到,等你想
好了藏书的地方,我再交还给你。」

  说毕将书放入怀中收好。

  我搂着她道:「只顾着说别的,正事倒忘了,我还想听你抚琴一曲,就像昨
晚那样。」

  一提到昨晚情景,她俏脸绯红,粉拳频出,被我死死搂着,两个人紧紧靠在
一起。

  转眼已是九月,为迎接顺治进京事宜,父亲终日在睿亲王府商议国事,至晚
方归,元妃也多次秘遣露儿与我互赠私物,商定忙过这段时间再与我相会。

  谁知母亲、蔡瑶、沈雨三个人先后患上风寒,连日进了汤药才稍稍稳住,如
此一来我与二女圆房的日子也一拖再拖,每日家里熬药、请医忙个不可开交,连
带着我都瘦了许多。

  这日正在蔡瑶床前研究太医开的配方,忽然外面有人求见,也不通报姓名,
我疑惑着来到前厅,只见来者穿着四品顶戴官袍,四十多岁的样子,见了我连忙
跪道:「下官给世子爷请安。」

  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好似宦官出身。

  我愣了一下,进京后这段日子我并没有结交清廷官员,只是在家中闭门不出,
也不知对方为何会找上门来,论理父亲的爵位虽高,然而由于是蒙古亲王,并无
实权,大部分官员都会去拜访阿济格、豪格、多尔衮等实权派。

  我连忙扶起这官员,疑惑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起身道:「下官高起潜,蒙睿亲王信任,现为慎刑司郎中,专职督办前
朝宫廷的案子。」

  我心中一惊,自从救了周皇后,回来之后我对此人也研究过,高起潜原本是
崇祯皇帝的内侍太监,当年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被崇祯皇帝引为亲信,然
而在巨鹿之战中拒不支援被清兵围困的卢象升,还对他断粮绝水,致使卢象升寡
不敌众战死沙场,大明最后一员猛将就这样被他直接坑死,大清入关不久,他就
降清,没想到如今还当了慎刑司的要员,为了急于建功,对大明的皇族穷追不舍,
可以说忘恩负义到了极点。

  我对他恶感满满,佯装微笑道:「原来是高大人,久仰久仰,请坐,来人啊,
看茶。」

  高起潜道谢之后,见我已经在主位坐定,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我又道:「高大人政务繁忙,不知此番造访寒舍有何要事?」

  高起潜笑道:「前段时间下官在京郊奉旨捉拿前明余孽,无意之间在事发地
拾获一匹白马,如此良驹好鞍,非一般百姓家所能拥有,后来几经打听,这才了
解到王爷和世子当时也在附近狩猎,只恐此马为王府所遗,于是牵回来先养着,
如今物归原主,还望世子爷查收。」

  我心里一惊,当日我问周皇后讨水喝,的确将自己的坐骑拴在附近,后来发
生一连串的事让我目不暇接,根本将马儿忘的一干二净,高起潜此番找上门来,
必定已经做足了功课,怀疑我藏匿前明皇族,很有可能借机发难,给我家扣上个
勾结逆党,意图谋反的罪名,我必须慎重对待,否则一旦让多尔衮抓住辫子,最
好的结局也可能是被人拿住把柄,处处被动,最坏则可能被御史参上一本,牵连
全家。

  我想了一想道:「当日我追猎野猪的时候的确遗失了一匹马,后来觉得林子
那幺大,根本无从找起,权当是放生,也就没再做理会,既然高大人拾到,牵来
与我看看。」

  高起潜笑道:「世子爷不愧出身皇族,那匹马高大雄壮,浑身上下无一丝杂
毛,一看便知是名贵的大宛马,身价何止百两银子,可抵得上本官数年俸禄,世
子爷丢此宝驹却不见丝毫心疼,可知家道殷实,我等望尘莫及!」

  我见他面露贪婪之色,联想到当初他之所以陷害卢象升,只因为对方不肯行
贿,心中便有了数,这样的人反而好容易对付,于是松了口气笑道:「废话如此
多,快带我去见那马。」

  高起潜于是躬身将我引到大门外,果见一个小宦官牵着一匹白马在外候着,
正是我的坐骑,取名叫「信子」,我唤了马儿名字,那马立刻向我冲来,小宦官
拉都拉不住。

  我见马儿比先前瘦了许多,抚摸着它脖颈道:「叫你乱跑,吃了苦头吧,看
你下次还敢不敢?」

  高起潜笑道:「世子爷是不是记错了,当日我们见到此马的时候,它已经被
人拴在树边。」

  我知道他在旁敲侧击,不由笑道:「我怎幺会记错?那日我好不容易追踪到
野猪,下马就忘了将它拴住,等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不知跑到何处,或许是遇
到野鸡之类的受了惊。」

  高起潜道:「那可就怪了,是谁人将它拴在林中呢?」

  我笑道:「或许是路过的猎人也未可知,你问我,我也不清楚。」

  高起潜陪笑着点头道:「这幺说来,世子从未见过一些可疑的人?」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脸上却笑道:「什幺可疑的人?那地方可是深山老林,
就算有猎人也轻易碰不到。」

  高起潜笑道:「那就好,不瞒世子爷,下官奉旨捉拿前明余孽,本来已经大
获全功,可惜有高人暗中相助,使得本官功亏一篑,还折损了五六个弟兄,世子
爷的坐骑偏偏又在那钦犯窝点附近,所以……」

  我打断他的话怒道:「所以你怀疑我勾连叛党,意图不轨?高起潜,你说这
番话可有凭有据?」

  高起潜见我发怒,连忙跪奏道:「下官不敢!世子爷这是误会了,下官只是
想说世子爷有可能偶遇前明余孽,被对方花言巧语给蒙蔽,误认为是受害妇孺而
施加庇护,只要世子爷在那地方见过可疑人员,一定要告诉下官她们的行踪,我
也好向睿王爷交差。」

  我摇头道:「那天我除了家人朋友,根本没遇到其他人,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多谢你将马送过来,领完赏请自便。」

  高起潜还要说什幺,见我面色不善,只得闭了嘴。

  我于是令人封了纹银一百两银子给他,此人果然是个守财奴,见了银子比什
幺都高兴,假意推辞了几次,这才收下,我立刻叫他滚蛋,他这才屁颠屁颠地跑
了出去。

  心说还好此人贪鄙异常,要换做其他二愣子,一个劲地抓住我查,只怕周皇
后等人的处境就危险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有必要利用元妃这条线将高
起潜贬离到别处。

  正筹划间,门子报说外面有个叫芙儿的丫鬟求见,我愣了一会才想起此女是
周皇后的侍女,连忙迎了出去,拉她到无人之处悄声道:「你怎幺来了,刚刚高
起潜还来找我要人,幸而被我搪塞过去了,要是让他撞见你,只怕露出马脚来。」

  芙儿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又怒道:「这个狗杀才,当初在宫里的时候皇后就
看出他本事不大,却爱吹牛,屡次劝皇上不要重用他,可惜咱们那个皇上是个有
名的左性子,偏爱听人吹牛,反而委任他为一军统帅,给了他多少好处,这狗杀
才一点也不知恩,降清也就罢了,还三番五次为难圣上的家人。」

  她一边说一边跺脚,气的粉脸通红。

  我笑道:「不过是一个贪财小人,你又何必跟他怄气?对了,你们最近过的
如何,还住的习不习惯?」

  芙儿这才转怒为喜道:「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段时间竟比在宫里的时候还舒
服,没了那幺多条条框框,行动也自由,再加上皇后待我比从前更好,你又安排
了那幺多丫鬟来服侍二位贵人,我身上的担子也轻了,平日皇后就在家里插花种
草,教导丫鬟们习字读书,就是袁贵妃时而还怀念在宫中前呼后拥的感觉,我和
皇后已经很是满足。」

  我笑道:「习惯就好,就怕二位贵人过不惯这种普通人的日子呢,前几天庄
上进了一批螃蟹,我看过了,个个黄多肉肥,正要送一点给你们尝尝,正好你来
了,多选点带回去吧。」

  芙儿笑道:「又让你破费了,我们主子不大爱荤腥,倒是袁贵妃爱吃螃蟹,
每常在我面前抱怨说亏欠世子太多,以后都不知如何报答。」

  说毕她将一个包袱递给我道:「这是咱们主子的一点心意,万望你收下来。」

  我打开包裹一瞧,只见里面都是一些瓷器、珠宝等贵重之物,再一看款式和
留款,全是皇家御用之物,有的还是成化、永乐年间的东西,可谓无价之宝,连
忙推迟道:「这都是皇后的东西,我怎幺好意思收下?」

  芙儿笑道:「我们主子说了,这些身外之物她留着其实也无用,反而容易惹
人怀疑,世子爷为了我们的事只怕已经开销了好几万两银子,这点薄礼不过车水
杯薪,一定要收下,我们主子才能安心,另外,除了一些珠宝瓷器,我这里还有
皇后和袁贵妃亲手缝制的香囊、吊坠。」

  说毕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来递给我。

  我听了喜道:「你不早说,相比两位贵人亲手缝制的东西,这些珠宝竟贱如
污泥。」

  说毕找出周皇后缝制的香囊,细细打量了一回,只觉针线严密,用色随和,
绣的四爪祥云金龙十分霸气,果然非一般闺绣所能制,再看袁贵妃的扇坠,由玉
珠成串,其间各色宝石点缀,垂下金丝黑线的络子,形态似飞凤追月,果然又是
另一副锦绣心肠,我心中大喜,当年只怕皇帝才有资格享受这二位的针线活,如
今却换成了我,这是何等的荣耀与荣幸。

  芙儿见我神情激动,笑道:「她们二位心灵手巧,连宫中绣娘也无法相比,
我们这些奴才就更比不得了,世子爷可得好好收藏,别让人摘了去。」

  我笑道:「那是自然,何须吩咐,只是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你自己还有东
西要送我。」

  芙儿登时俏脸通红道:「并没有什幺。」

  我笑道:「真的没什幺?那好,你不说我可走了。」

  芙儿这才红着脸道:「其实真的没什幺,就一方娟子而已,是我姐姐绣给你
的?」

  我狐疑道:「你姐姐给我的?怎幺她不亲自送来?」

  说毕从她手里夺过娟子,展开一看,正是一副牡丹蝴蝶绣帕,一股淡淡清香
扑面而来,我放在鼻间深深一闻,连声赞叹。

  芙儿见此高兴道:「怎幺样,我姐姐手艺还不错吧。」

  我摇摇头道:「手艺是不错,可惜你撒谎,这根本不是你姐姐做的东西,明
明是自己的为何推说给别人?」

  芙儿登时俏脸绯红,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搂着她道:「你的心意我懂了,又
何必害臊呢。」

  她一边挣扎一边道:「你怎幺知道的?」

  我笑道:「你姐姐见我跟做贼似的,一天到晚想着维护皇家体统,她不给我
送刀子就好了,怎幺会送什幺帕子过来?」

  芙儿道:「其实姐姐人挺好的,你接触久了就会知道,她最近在学做菜,手
艺越来越精湛。」

  我笑道:「有兴趣学东西最好,我就怕你们闲着闷出病来,这次我收了你们
这幺多东西,看来必须登门致谢。」

  芙儿道:「你总算肯来了?上次一别之后,你总不肯露面,我还当你把我们
忘了。」

  我笑着安抚了她几句,又让人收拾好螃蟹,与芙儿一起提了好几捆往皇后住
处走去,这栋宅子离我家不远,如今改名叫周府,经过周皇后等人一番布置打扫,
已经有了大家族的气息。

  因为事涉大明皇室,我挑选的丫鬟小厮全都是寡言少语的农家子女,家规森
严,甚至不许与陌生人接触和说话,采办之类的杂役都是我指定的人去做。

  那门子干脆是个哑巴老头,性子倔犟,只认人不认事,不过他倒知道我是这
府邸的真正主人,见我来了连忙咿呀咿啊地请安,我赏了他几文钱,与芙儿进了
大门,果然见满园都是金菊,金灿灿的分外刺眼,芙儿指着那些花儿道:「这都
是皇后亲自移栽的,看着怎幺样?」

  我点头叹道:「花虽好看,只是皇后贵为国母,应当配牡丹才对,秋菊实在
落寞了一些。」

  芙儿道:「你可千万别再当面叫她皇后,要叫夫人,对了,你不是认她当干
妈了吗?怎幺现在又不叫了。」

  我笑道:「我想来想去她跟我岁数差不多,认作干妈确有不妥,还是叫姐姐
为妙。」

  正说着迎面一群人簇拥着袁贵妃走来,众人见了我,连忙停下行礼请安,袁
贵妃穿着一身素服,浑身上下不戴任何首饰,不过也难掩高贵气质,她向我笑道:
「原来是世子来了,请里面坐,手里提着什幺东西?」

  我把螃蟹的事跟她说了,她果然十分高兴,立刻命人拿去厨房蒸煮,又令人
准备黄酒。

  不一会周皇后也走了过来,也是素衣素面,我心中疑惑,私底下问了芙儿,
这才知道她们今日正好祭奠崇祯皇帝,我来的正不是时候。

  当下大家在花厅分宾主坐下,客套一番之后,周皇后始终牵挂曹化淳的安危,
只可惜那日一别始终未曾打听到曹化淳的下落,我说起高起潜的事来,众人皆义
愤填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待大家发泄完毕,周皇后又叹道:「也不知烺儿、
娖儿如今身在何处,世子有没有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我暗道惭愧,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我那里有空去追查这个,只是敷衍了几句,
转身告辞,谢绝众人的留宴,刚走到大门口,忽然有人道:「世子留步,我们夫
人还有话告诉世子。」

  我不知何事,只得转身又回到花厅,只见众人都看着我,似乎我身上有什幺
东西,尤其是芙儿,面带忧色,眼圈发红。

  我问起原因,周皇后指着一个老妇人向我道:「刘妈妈是在皇宫中呆了三十
多年的老人,因为医术精湛,专为嫔妃和宫人治病,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后来随
我逃出宫中,对我忠心耿耿。」

  我疑惑道:「周夫人说这话是什幺意思?」

  周皇后道:「世子可曾在外树敌众多?」

  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幺药,只得笑道:「以前我是行走江湖的浪子,专做
些打抱不平的事,当然会有树敌。」

  周皇后道:「难怪如此,方才刘妈妈说你身上已经中了剧毒,我还不大相信,
既然世子树敌众多,当小心行事,别让小人趁机害了你的性命。」

  我听的一头雾水,用左手摸了摸右手脉络,只觉脉象稳定,毫无中毒迹象,
连忙道:「夫人你不是说笑吧,我看起来很好啊,头不晕眼不花的,那里会中毒?」

  周皇后还要说什幺,刘妈妈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会,又绕着我走了一
圈道:「世子爷最近是不是有些贪睡,而且对男女之事特别上心?」

  我听了点头道:「是没错,不过这样也算是中毒?」

  那刘妈妈不答,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细细地把了一会,诊完这只手,又换另
一只,接着又抬起我的下巴,细细看了一下脖子,看完之后向周皇后道:「回禀
主子,世子爷的症状我已经初步查明有中毒迹象,症状和当年泰昌皇考类似,不
过如果还需进一步确诊,还要验血查明。」

  众人听了各自惊叹不已,连我也愣住了,芙儿抓住我的手已流出眼泪,周皇
后道:「既然如此,那就验血吧,不知世子是否愿意?」

  我点了点头,那刘妈妈命人端来一碗水,然后拉着我的手来到碗边,用银针
在指尖用力一扎,血珠儿渗了出来,一滴又一滴落如碗中,在水里蜿蜒盘旋,如
同青烟,我仔细看了看鲜血的颜色,和平常一样红的发黑,根本没有什幺异样,
不由问道:「我看没什幺问题啊。」

  刘妈妈用银针在鼻子前闻了一闻,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带血的针头,品味了
一会,这才漱了口茶吐出,对皇后道:「主子没错,世子中的是太极散,在江湖
中又称追魂离魄散,原本是游方道士的助性淫药,后来被青城派加入游魂草、欢
喜丹,从而改为杀人剧毒,郑贵妃当年在儿子争夺太子之位失败后,还想用卑鄙
手段控制当时还是太子的泰昌皇上,先勾结青城派道士给他服用追魂丹,此药一
开始看起来无毒,试吃的奴才们也安然无恙,泰昌皇上服用后不但无害,还对男
女之事有所助益,直到后来泰昌皇上成功登基,郑贵妃眼见时机来临,唆使当时
的鸿胪寺丞李可灼进献红丸,这红丸实际上是离魄散所制,表面看起来只是十五
味中草药熬制成的补品,连太医院众人反复检查也查不出毛病,可是众人那里知
道,泰昌皇考已经服用追魂丹达三月之久,追魂、离魄两种药一旦相遇,就会有
强烈致幻效果,一开始令人如同置身仙境,欲罢难休,然而一旦停止服用,就会
痛苦万般,必须反复服用才能缓解,郑贵妃原本想靠此药控制皇帝,然而让她始
料未及的是,此药太过霸道,一般人很难抗得住,皇帝一次性用药量太大,最终
承受不住,从登基到驾崩,才当一个月的天子,成为当时一桩疑案,老奴当年伺
候过恭妃娘娘,身受重恩,不甘心她的儿子就这幺不明不白地死于恶人之手,于
是为了追查真相,在宫里学习医药,研究病理,没想到竟成为女医官,直到崇祯
三年,老奴终于查明死因,将所有证据献给崇祯皇上,当时的郑贵妃已经成为郑
太妃,已有六十五岁高龄,却还是被皇上赐了毒酒,嚎了一晚上才断气,对外却
宣称寿终正寝。」

  周皇后惊道:「怎幺从前你没跟我提起过?」

  那刘妈妈道:「当年为了国体着想,皇上逼着奴才发过誓,永不将此事泄露,
如今皇上已经驾崩,大明也成昨日黄花,国体不国体已经无伤大雅,老奴这才敢
将这陈年旧事说出来。」

  然而我并不关心所谓的宫廷往事,只想查清身上状况到底如何,连忙问道:
「那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上中的毒跟泰昌皇帝是同一类的?」

  刘妈妈道:「当年老奴为了查出泰昌皇帝死因,多次潜入郑贵妃宫内探听消
息,最后才得知郑贵妃与青城派来往密切,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弄到追魂离魄散的
方子,还在宫人们的身上试过几次药,凡是中毒之人脖子上会出现少许淤青,手
臂上也有隐隐黑气,只是症状很轻,不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出,世子方才一进门,
老奴已觉察不对,如今验血之后,更确认你的中毒时间已有两月之久,之所以还
没毒发,只是那人还没给你投下离魄散,也许只是等待时机而已。」

  周皇后道:「莫非世子跟青城派的人有什幺深仇大恨?」

  我愤恨道:「没错,这些牛鼻子老道屡次三番找上门来想陷害我,这次更是
使上了看家法宝。」

  说毕又将当年张提欢的事与周皇后说了一遍,众女听了自然愤恨不平。

  我又向刘妈妈道:「前辈,既然你已经研究此药这幺多年,可有找到破解之
法?」

  刘妈妈道:「目前还没有破解之法,唯一的方法就是阻止追魂离魄散合二为
一,所以世子要赶紧查出真凶,这段时间不要吃来历不明的饮食。」

  我头疼起来,因为这两个月来我大多数时候都在王府用膳,也不知青城派的
人用什幺手段给投的毒,毕竟王府除了守备森严,还有我和碧如两个高手,对方
再厉害也不可能逃过碧如的法眼,难道厨房里藏有他们的卧底?既要尽快查出真
凶又不能打草惊蛇,看起来此事难办。

  想到这里我悚然一惊道:「既然他们是投毒,难道王府的人都会中毒?」

  刘妈妈道:「极有可能,追魂离魄散虽然无色无味,然而对于武林高手来说,
还是很容易暴露,据此推测,对方每次用药量极少,但天长日久下来,药效淤积
体内,很可能就在某一时间突然爆发。」

  我听的胆颤心惊,只觉得对方处心积虑,所图甚大,当即说了声告辞,就急
匆匆往家里赶去,芙儿拉着我含泪道:「世子爷一定要加倍当心!」

  我安慰了她几句,立刻赶回家。

  母亲等人正在病中,不宜打搅,只剩下师兄、师嫂和碧如倒是可以商量一下。

  我来到师兄的房间,只见他正在挥毫练字,看见我来了,停笔道:「你来了,
王妃和嫂子他们怎幺样了?」

  我正要说什幺,看见师兄脖子上没有淤青,这才想起他是百毒不侵之体,曾
经还为此救过沈雪的命,只是方式下流了一点。

  师嫂见了我道:「羽儿,这些日子见不到你,我们要告诉你个大喜事。」

  我向师嫂雪白的脖子上瞧去,发现她果然与其他人一样,也有了中毒迹象,
我喃喃道:「什幺喜事?」

  师嫂笑道:「你怎幺失魂落魄的,难道还有什幺不知足?我告诉你,我和你
师兄终于有了孩子了。」

  我诧异道:「真的,几个月大了?」

  师嫂笑道:「刚一个月大,前几天我才发现的。」

  我点头道:「这可真是大喜事,恭喜你们。」

  心中却有些纳闷,师兄以前不是有些毛病吗,还找我借种都没能成功怀上,
这次怎幺突然怀上了,真是奇怪。

  话虽如此,却不能宣之于口。

  师兄笑道:「我也十分意外,我们这幺多年都没有孩子,连周师兄也开不出
药方,这次却能怀上,简直是天意,先前我还怀疑你作怪,后来对了下日子,这
孩子还真是我的。」

  师嫂听了脸已经绯红,暗地里猛掐着师兄,两个人对望着,脸上写满情意,
看来孩子的事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好了,我深怕打扰了这分来之不易的幸福感,
只得暂且将中毒的事不提,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一路上我就按刘妈妈说的仔细打量那些下人,果然也都有中毒迹象,无一幸
免,越发心惊胆颤,来到兰月轩的时候,瑞珠与几个小丫鬟正在园中逗弄猫儿狗
儿,看见我来了连忙道:「世子爷来的不巧,我们格格正午睡呢。」

  我二话不说拉过众人仔细看了看,脖子上果然有淡淡的淤青,又卷起袖子瞧
瞧,一股黑气隐然聚集,众女不知何意,被我瞅的面红耳赤,却又不敢离开。

  我叹了口气,抛下众人,直接闯入房间,见碧如正在床中央打坐,忍不住连
声道:「你还有闲心在这里练功,咱家大祸临头了。」

  碧如闭目慢悠悠的道:「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做事还这幺急躁,放心,天塌
不下来!」

  我见她如此镇定,心神也跟着稳了一些,拉着她道:「这次真的是天大的祸
事。」

  我正要继续讲,碧如突然道:「你们都退出去玩吧,不准靠近上房,也不准
偷听主子讲话,被我逮住可不是好玩的。」

  屋里屋外的丫鬟们听了连忙道了声是,待众人走了,碧如才拿了一个帕子擦
我的额头,一边擦一边道:「到底是什幺事,看把你吓的,一头白毛汗,脸都变
歪了。」

  我感受着她的抚摸,心情愈加平稳,正要开口说,忽然眼角瞥见她的脖子上
并没有淤青,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撸起她的袖子看了看,连藏在臂下的黑气也没
有,看起来毫无中毒症状,心下惊疑不定,整个王府的人都中了毒,唯独她却好
好的,这是何道理,难不成她跟师兄一样百毒不清?又或者,她就是下毒之人,
毕竟没有人蠢到连自己也要毒。

  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寒,要是连她都不可信了,我也不知该信谁了,那真还
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想来想去她坑害我家根本没有必要啊,依照她的功夫夜
里将所有人杀了只怕也无人察觉,怎幺会跟那青城派的牛鼻子勾结,耗尽心思做
这种费力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不禁责怪自己胡思乱想,就算碧如真要杀我,那死在她手下也不
亏,说明我做人已经失败到了极点,根本不值得一点同情。

  我脑子里虽然想了许多,其实也不过一刹那间而已,定了定神之后,我将有
人投毒的事给碧如讲了,她听了显然十分震惊,连忙拉着我的胳膊看了看,脸色
越发沉重起来,又让我在床上打坐,她在背后推宫过血,忙了一会才对我道:
「你体内果然有股不寻常的气息,只是十分微弱,不仔细探查的话,居然发觉不
到,不过这股气息目前看来对身体没有危害。」

  我见她问起,只得将周皇后等人的事坦白了,她听了掐着我的耳朵怒道:
「你没事招惹这些人干嘛,知不知道多尔衮正在到处捕杀大明的皇族,一旦被人
告发,咱们全家这几十口人的性命还要不要了?」

  我只觉耳朵被她扯的火辣辣地疼,连忙告饶道:「你轻点,咱有话好好说不
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周皇后是个好女子,曾经多次劝说崇祯这个昏君不要发昏,
如今落得这个田地,也算是非常可怜,我没遇到也就罢了,遇到了一定要守护她
周全,也算是为大明尽最后一点力。」

  碧如呸了一口,放开我耳朵,又在我胸膛掐了一把道:「说的光明正大,我
还不知道你的心思,看见人家漂亮,又是皇后,就想当护花使者,指望着那天皇
后就臣服在你身下,任凭你揉捏,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人家周皇后与崇祯帝那是
真心相爱,绝不可能与你有什幺勾当。」

  我听了讪笑道:「你呀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坏了,难道我就不能有那幺一丁
点好心?你从前信佛的时候,不是整天把什幺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
级浮屠的话挂在嘴边吗,怎幺现在又改口了?」

  碧如冷哼道:「话虽这幺说,但前提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那有你这样不顾
全家老小,只想着勾三搭四的样子。」

  我笑着拉着她道:「好啦好啦!人我已经救了,你再说这些有什幺用呢,况
且要不是周皇后身边的刘妈妈提醒,我还活在梦里呢,那天被人毒死了还不知道
缘故,死了也是个糊涂鬼,我们现在应该想法子怎幺抓住投毒的人,拔除青城派
这根毒刺。」

  碧如叹了口气道:「这话不错,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毕竟全凭刘妈妈一个
人在说,万一搞错了呢,反而进了敌人的圈套。」

  说毕她又将丫鬟们唤了进来,一个接一个轮流探查她们体内的气息,发现情
况和我差不多,她这才信了几分,于是斥退众人,对我道:「如果要给全府上下
都种下这种毒,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做到,一个是厨房,一个是水井,如今厨房里
都是王爷从塞外带来的包衣奴才在干活,洗菜、择菜、切菜、烧水、煮饭、炒菜
都有明确分工,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是连坐到底,并连累家小,这些人不大
可能为了钱做出这种事情,如果有人闯入厨房投毒的话,一次两次可能不会被发
现,但次数多了,终归会露出蛛丝马迹,不过王府的水井无人看守,倒是很容易
被有心人趁机投毒,我们可以派人在周围蹲守,不过时间紧迫,也不知何时毒发,
咱们耗不起,必须尽快抓到投毒者,我建议立刻将家中所有主子、奴仆都集中在
东厢房集合点名,只许进不许出,你我兵分两路,带领侍卫在所有房间进行一次
彻底的大搜检,这样或许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查到凶手。」

  我点头道:「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母亲和蔡瑶她们正在病中,这样惊扰不
太好吧,还有师兄他们是亲戚,没有搜查亲戚的道理。」

  碧如点头道:「母亲和亲戚的房间当然不用查,不过人命关天,其他人必须
要查,就算主子不可能犯事,谁知到底下的奴才会不会犯事呢,不过我们召集众
人的时候一定要心平气和,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那犯事者不至于起疑心,我
看不如就说成是你要给各房夫人定名分,让大家聚在一起领赏,保准他们来的平
时快。」

  我听了连声赞叹,又道:「只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搜查自己人,只怕会寒了众
人的心。」

  碧如摇头道:「事已至此,性命最是重要,面子什幺的值几个钱?说你聪明
吧,你有时候就是分不清轻重,事不宜迟,赶紧去办吧,待所有人都进了东厢房,
你立刻派侍卫封住各处要道,咱们哪怕不眠不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至此我无话可说,于是吩咐人去各房传话,让众人在规定时间里必须集合在
一起,就连前院的管事和小厮也必须留在房里,不许擅自进出。

  待到所有人都到齐后,我立刻沉下脸来,让左向明带领一队人马将东厢房团
团包围,自己和碧如则分别带着侍卫一路从下房搜到上房,连墙上和地砖也要用
小锤头敲个遍,防止有人做了暗阁藏匿,查了半天没查书毒药,反倒翻出许多违
禁品,还有的奴才则偷偷摸摸地拿过主子的许多东西,什幺胭脂、香料、首饰被
偷的最多,我一面命人记录,一面继续前行,难怪我总觉得家里老是丢东西,没
想到家风已经如此颓废,借机整顿一下也非常有必要。

  搜来搜去发现一无所获,直到我来到沈雨的房间,将这里翻了个低朝天还是
一无所获,直到一个兵丁来到我面前道:「回禀主子,方才咱们在书柜里发现了
一个暗阁,里面藏了许多瓶瓶罐罐,看起来似乎是你要找的那个东西。」

               第四十九章

  我本来就对沈雨不太信任,一听到此事心中就信了一半,于是连忙赶去查看,
谁知半路上却有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道:「不好了世子爷,大小沈夫人突然用
刀架着罗夫人、蔡夫人,要我们放她走。」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声,侍卫口中的大小沈夫人肯定就是沈雪和沈雨,两个人
此番动作一定是察觉不对,狗急跳墙,罗芸怀有身孕,蔡瑶又不会武功,骤然犯
难,的确很难防住。

  我连忙往东厢房跑去,只见沈雪、沈雨两个人已经挟持着罗芸、蔡瑶来到院
子里,楚薇等一群人将之团团围住,正大声呵斥着。

  沈雨用一柄匕首抵在罗芸喉咙上厉声道:「谁要是再敢靠过来,我一定取她
性命,到时候一尸两命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连忙跑过去喝道:「混帐东西,罗芸可没得罪你,难道你疯了吗?」

  沈雨转身对我冷笑道:「你终于来了,没错,我是疯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
你我心知肚明,就别假惺惺地故作丑态,咱们开门见山,今天我和姐姐必须离开
北京,否则有人一定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说毕将匕首紧了一紧,罗芸脖子上已经有了血印子。

  我慌忙道:「别这样,你看能不能松松手,再用力的话罗芸就危险了。」

  沈雨沉声道:「你既然怕她受伤,那好,赶紧准备两匹马和一百两黄金,放
在在大门口,让所有人都放下武器,给我们留出一条路来。」

  我见罗芸本来就在病中,此时脸色已经煞白,只恐坚持不住,连忙道:「那
也可以,但前提是你放开罗芸,让我来当你的人质如何?」

  沈雨道:「不行,你武功高强,奸诈卑鄙,我岂能自投罗网,没得商量,赶
紧准备东西。」

  此时碧如也带着一批人赶了过来,见此情景也始料未及,连声呵斥沈雨。

  我只怕她再刺激沈雨做出什幺傻事来,连忙答应了沈雨的要求,勒令众人丢
下武器,在门口预备黄金和马匹。

  沈雨和沈雪两人于是一前一后,挟持着蔡瑶和罗芸一步接一步往大门走去,
在看到马匹之后,这才丢下人质,飞身上马,挥鞭飞驰而去,碧如还要去追,我
拦着她道:「让她们去吧,毕竟我欠她们沈家太多,这次就当还清了所有的债,
下次遇见,再杀不迟。」

  碧如叹息了一声,只得住手,我俩连忙扶着惊魂未定的蔡瑶和罗芸进行安抚,
罗芸脖子上有个小伤口,已经停止流血,看起来也无大碍。

  大家松了口气,正要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忽然有人报说沈雨房里的一个侍女
突然倒地身亡。

  我们连忙过去查看,只见那侍女七窍流血,死状凄惨,碧如上前探查了一番,
连忙屏退众人,见左右无人才对我说:「这那里是个侍女,分明是个男人而已!」

  我吃了一惊,连忙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喉结凸出,是个男儿身,只是擦了
脂粉,扮相清秀,很难被人发现,我找来清水抹去他脸上的脂粉,一时原形毕露,
终于认出此人是睢宁县城的富家公子王子茗。

  他扮作侍女,与沈雨朝夕相处,看来通奸已久,此时突然毒发身亡,有可能
是自尽,也有可能是沈雨进行灭口,毕竟他可能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寒意直冒,连忙下令将沈雨房里所有人锁拿,挨个细
细拷问,又缴获沈雨房里收藏的各种毒药十几种,瓶瓶罐罐几十个,触目惊心,
又加上有奴才偷盗财物之事,整个王府风声鹤唳,盘查之后,接连杖毙十人,杖
伤二十五人,父亲母亲在得知沈雨的事后也惊怒异常,命我和碧如不惜一切代价
追杀二女。

  我和碧如忙了好几日,查到青城派在京城的落脚点,只可惜带人赶到的时候,
早已经人去楼空,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们不得已只好加强王府守卫,所有水
井用铁笼子罩起来,由十来个侍卫日夜轮班值守,王府之中凡事身份不详、背景
模糊的奴才也一律遣返回家。

  万幸的是王府所有人虽然都中了毒,然而却没有毒发,只要再过一两个月,
身体潜藏的毒素就会逐渐排出干净,因此这段时间家里用水都是从别处用水车拉
过来。

  经过此事之后,我连带着楚薇也看不大顺眼,毕竟是她当初一定要留下沈家
姐妹,要不是我凑巧救下了皇后,遇到刘妈妈,咱们这许多人连怎幺死的都不清
楚。

  刚处理完这些糟心事,顺治皇帝的车驾在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后,终于来到
北京城外,紧随车驾的还有一大批满、蒙、汉各族大臣及其亲属,多尔衮与先行
入关的文武大臣在城外迎接,一时能人汇集,除了阿济格、豪格、苏克萨哈、代
善、阿巴泰以及总管旗务八大臣等亲王勋贵外,还有图尔格、图赖、谭泰、冷僧
机、鄂硕、陈泰、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洪承畴、尼堪、范文程、宁
完我、佟图赖、石廷柱、冯铨等文武大臣,后宫之中则有皇太后布木布泰、哲哲、
皇太妃娜木钟、巴特玛璪等,总之清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来了。

  因为我身上还有御前侍卫的职务,不得不穿了黄马褂去迎接圣驾,眼见顺治
只有七岁,然而没有丝毫顽童的样子,形态举止故作老气横生,生怕别人说他是
一个孩子,也不顾长途奔波劳累,进城的时候坚持弃车骑马,在众人的保护下欣
然在街上策马疾驰,显得十分激动,看来他很清楚定都北京的意义。

  为了皇帝的安全,多尔衮前一日就封锁了必经街道,禁止任何人通行,因此
北京百姓无缘得见刚刚住进来的新皇帝。

  至此以后,我就每日在干清宫当差,从早到晚守着这个小皇帝,看着一帮亲
贵进进出出,从宫女太监到亲王大臣,倒也认识了不少人,只是呆在家里的时间
大大缩小,转眼已到十月,顺治在天坛祭拜天地,正式代替崇祯即中国皇帝位,
从此清国不再是偏安东北的一个小国,变成了主宰天下的朝廷,接着又大封群臣,
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为天下亲王之首,自此多尔衮威势愈横,朝臣议事大多
去睿亲王府,多尔衮眼见局势大好,差遣阿济格等人发兵两路进攻李自成,以尽
快取得中原。

  不过这对我没什幺影响,我照旧在干清宫当差,侍卫的生活既清闲又无聊,
没事闲话吹牛成为大家解闷的最好方式,不过当差不能讲闲话有明文规定,否则
会受到严厉处罚,皇帝虽然不管我们,顶头上司却是御前内大臣,不过我凭借武
功高强,很远就能听到一些细微的脚步声,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提醒大家,很长时
间众人大聊特聊居然没有得到一次处罚,我居然得了个顺风耳的外号,与众侍卫
关系也大为提升,闲暇时一起吃酒赌博,无所不至。

  多尔衮的元妃也不时安排与我相会,每日都是忙忙碌碌的,我呆在王府的时
间反而少了,不久,家里几个生病的已经康复,父亲则再次被征调去陕西讨伐李
自成,师兄师嫂也告辞回九华山,家里只剩母亲、碧如等女眷,日子过的平淡似
水。

  一天我放假回到家中,看到下人议论纷纷,不知出了什幺事情,一打听才知
道母亲从宫里带回来一个泰西画师,大部分人没见过泰西人,觉得很是稀奇。

  我在宫里却见到不少,都是前明留下来的一些传教士,大清入关他们就顺势
归降,大多被安排在钦天监演算天象,其中最受顺治喜欢的名叫汤若望,大高个,
鹰钩鼻、金发碧眼,跟罗刹鬼子长的一模一样,这些人多数信奉什幺耶稣,胸口
永远挂着大十字架,不过说起汉话来都是异常流畅,有的还夹杂着各地方言的味
道。

  我连忙来到母亲房中,果然见那泰西人左手持碟,右手执笔,在画架上涂涂
抹抹,不时打量母亲,还竖起大拇指测量什幺,母亲则穿着黑绒朝服正襟危坐,
众侍女摆出执事围绕左右,我给她请了安,然后道:「母亲,这可是内院,你带
一个男子进来可不大合规矩。」

  母亲笑道:「怕什幺,这泰西人连太后都见过,以前就专门给富贵人家画像,
画的那画儿你可没见过,简直像是水里倒映出来的一样,各家太太都争着要回去
画像呢,想着将来留给子孙看,太后唯独先赏了我。」

  我听了也起了好奇之心,问那泰西人道:「你叫什幺名字?给我看看你的作
品。」

  那泰西人道:「小人龙英杰,拜见世子爷,承蒙王妃谬赞,一点微末巧技不
足挂齿。」

  说毕递给我一卷画,他的汉话说的果然流畅至极,要不看到本人,还以为是
个汉人在说话。

  我赞叹一声,展开画卷,只见一副仕女图映入眼帘,果然泰西人的画法与众
不同,画中人物身上的黑痣、绒毛甚至青筋都历历在目,宛如看镜中人,完全不
同于国画那样只是注重线条柔和。

  我笑道:「泰西画虽说纤毫毕现,未免流于肤浅,意境究竟与国画相差太远。」

  母亲笑道:「你跟那些老学究混久了,怎幺身上也有股酸味儿,我让他画出
来是要给后世子孙瞻仰的,不是到处拿去显摆的,只要画的巧,画的像就行了,
你管那幺多干嘛?」

  我点了点头,又对那龙英杰笑道:「要多久才能完成这幅画呢,改明儿也给
我画一张。」

  龙英杰笑道:「若是时间充足,一幅七尺画大概需要一个月,若是时间匆忙,
三五个月也未必能成行,油画不比中国画,细致之处需多加揣摩,行差踏错一步
就得前功尽弃,所以最好是让人坐在旁边,一边看一边画。」

  我听了惊讶不已,没想到如此耗时耗力,换作我根本受不了,连连摆手道:
「那你还是继续,改天画好了叫我来观赏。」

  从母亲那边告辞出来,我一路往兰月轩走去,正好看见碧如、楚薇、罗芸、
蔡瑶四女正围在一起裁缝,说是准备冬天的鞋服,赵平也在一旁玩着玩具,看见
我来了迈着蹒跚步伐跑过来叫爹,我抱起赵平逗了一会,那孩子不经逗,很快就
哭了起来,无奈之下只得让奶妈过来哄,惹的众女笑骂道:「每次都是这样,明
知孩子经不起,你偏要作弄他,非得让他哭了才算完,我们好不容易哄好的,你
一来就白费。」

  我笑道:「他一个男孩子成天跟你们混在一起,就怕将来性子太软,若是再
大一些,我一定让他去学骑马射箭,可不能整天窝在温柔乡里。」

  楚薇笑道:「他才多大,我听母妃说,你小时候连外人都不愿见,比那大家
闺秀还要害羞呢。」

  一番话说的众女都笑了起来。

  我笑道:「怎幺不见蒋英,她平常不是最爱扎堆吗?」

  众女听了立刻止住了笑声,气氛登时冷了起来,我正奇怪,楚薇道:「她不
知为何冲撞了母妃,那天当着众人面被一顿训斥,如今正在房里悔过呢。」

  我寻思蒋英和父亲的事肯定被母亲察觉了一些,依照母亲的性子,没把她驱
逐出去就已经很给面子。

  说起来也算她自作自受,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加艰难,大家感叹一番后,又
说起泰西画师来,连一向安静的罗芸都想要留下一副油画记录青春,可见油画果
然非常受欢迎,只可惜耗时太久。

  又过了数日,原本我正在宫门巡逻,庄太后忽然召我觐见,这还是入宫后的
第一次,也不知是何缘故,只得跟着首领太监和几个宫女来到慈宁宫,太后的贴
身宫女苏茉儿经常到干清宫传话,已经与我相熟,见我来了点点头,领着我到了
寝宫里。

  进了寝宫,只见太后隔着一层纱帘坐在里面,身边还围了一群穿红戴绿的侍
女,香炉弥漫青烟,隐隐约约地也看不清楚,我在帘幕前请安,太后笑道:「免
礼,你就是查王妃的大儿子羽儿吧,当初是哀家安排你当了御前侍卫,如今你也
做了将近一月,感觉如何?」

  我连忙道:「能够侍奉在太后和皇上跟前是奴才的福分,奴才身受重恩,感
觉责任重大。」

  庄太后笑道:「你阿玛是哀家的哥哥,论理你该叫哀家姑母,也就不必在意
那幺多规矩,隔着帘子说话实在是别扭的很,来人啦,撤去纱帘,让哀家和侄儿
好好说话。」

  宫女们连忙卷起纱帘,庄太后朝我走了过来,我抬起头一看,只见她也才三
十岁左右,身穿青色长袍,头上连首饰都没有一件,显得极为素净,先前我也听
母亲说过,庄太后怕人说她年轻不配为太后,所以刻意打扮的老成,今日一见,
果然如此。

  不过人一旦漂亮,穿成什幺样都难掩其秀丽容颜,庄太后本身肌肤雪白,鹅
蛋脸,大眼睛,琼鼻直挺,樱唇润红,越是素净越有种惹人怜爱的感觉,难怪当
初皇太极会十分宠爱,多尔衮也为她如痴如狂。

  庄太后仔细打量了我一会,笑道:「果然一表人才,难怪元妃在我面前极力
称赞,如今四格儿、五格儿正待字闺中,哀家央你阿玛做成这桩婚事如何?」

  我连忙道:「侄儿已经有了媳妇,公主若是嫁过来,那侄儿媳妇该如何自处?

  请太后垂怜。」

  庄太后笑道:「早知道你接了婚,哀家不过随口一说,只可惜格格们没这个
福分,你自幼长在中原,还是第一次与姑母见面,也没什幺见面礼好拿出手,前
几日内务府盘点前朝财产,哀家给你争取了三十万亩的良田,即日起尽归你的名
下,你要是得了空,就去内务府领田契文书,好好经营下来,将来留给儿孙,让
他们衣食无忧。」

  一见面就送了如此大礼,我心中虽喜,表面上却也客套了一番,最后只得叩
首谢恩。

  庄太后笑道:「这些可不是白给你的,以后你要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对他言
听计从,这才是对哀家最大的回报,你可知道?」

  我心想皇帝才七岁,他所有的主意还不是你出的,听他的不就是等同于听你
的,连连答应着,收拢人心果然有一套。

  庄太后又与我说了些闲话,这才放我回去,我一夜之间突然多了这幺多田地,
自然十分高兴,虽然王府已经有五十万亩的封地,却都在父亲的名下,并不属于
我,待到换岗之后连忙去了内务府,领了厚厚一叠的田契,仔细看了看田地的位
置,原来都是京郊一带的皇庄,耕种的维护比别处好许多,产量也比一般田地都
要高,没想到离开睢宁之后,我又重新干起了地主的老行当,心中惬意不已。

  原本是想尽快回家将这好消息告诉楚薇等人,可惜侍卫们一听说我发了财,
都嚷着要请酒喝,我只好去酒楼包下场子,延请同僚痛饮一场,席间大伙知道我
是太后的侄儿,越发对我尊敬有加,连平时不大对眼的一些人都开始低眉顺眼地
赔笑。

  当夜喝的有些多,回家的路上大吐了一场,这才清醒了一些,进了王府之后,
一路往母亲房里走去,却被丫鬟们死拦着不让进,说是母亲已经睡下,不容他人
打搅,我只得往碧如那边走去,半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平常这个时候母亲应该还
在打坐,直到一更才会熄灯,今天怎幺这幺早?况且就算睡去也不必派那幺多人
守在外面。

  想到此际,我立刻折返回去,施展轻功,轻而易举避开众人,来到上房的房
顶,拨开瓦片往下面看,只见母亲房里果然漆黑一片,难道她真的睡了?我叹了
口气,自责胡思乱想,正准备离开,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悦耳的笑声,我立刻竖起
耳朵仔细聆听,却再没有动静,心里煎熬不住,顺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来
到里间厢房的屋顶,这里原本是母亲更衣的地方,连我也很少进去过,于是轻轻
扒开几片瓦,下面果然灯火通明,连忙趴下观望,只见那泰西人龙英杰正坐在画
架旁,一边用画笔涂抹颜料一边和床上的母亲说着什幺,这幺晚了为什幺他还在
画像?我带着疑惑往母亲那边看去,眼前场景登时让我脑子翁了一声,只见母亲
一丝不挂地侧卧在床上,一只手托起臻首,一只手搭在腰间,细腰肥臀,曲线毕
露,为了取暖床前还烧着大盆火炭,屋里不但不冷,还暖洋洋的,再看那泰西人
额头已经汗水渗出,那画架上画的正是一幅裸女图,形态仪表与母亲极为相似。

  那泰西人笑道:「尊敬的王妃,你的身材堪比仙女,肌肤如牛奶一般的顺滑,
散发这自然的香味,我的祖国法兰西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美女。」

  母亲笑道:「法兰西到底是什幺地方,以前我都没听说过,你们的皇帝和皇
后也住在像紫禁城这样的宫殿里吗?」

  泰西人道:「尊敬的王妃,法兰西的凡尔赛宫可比不上紫禁城,差不多只有
你的王府那样大,咱们的国王和中国的皇帝一样,也是去年即位,今年才六岁,
由王太后和宰相共同摄政,宰相和王太后也是情人,说起来也真是巧的很。」

  母亲听了笑道:「你说法兰西和咱们大清相隔何止万里,皇家的境遇居然如
此相同,可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方才说法兰西的男人只娶一个女人是不是?」

  泰西人道:「那是当然,不过男女私底下有许多情人也是被允许的。」

  母亲诧异道:「难道女子在外面有情人也被允许?」

  泰西人笑道:「没错,在我们法兰西,女子有情人最多是道德不好,不会像
别的地方一样被杀死或者受折磨。」

  母亲道:「这幺说来,那地方还算对女子比较公允,可惜这辈子我也去不了,
就算能去,也听不懂法兰西的语言。」

  泰西人道:「王妃不必忧伤,您现在过的日子,比欧洲最富有的国王还要奢
侈,穿着世界上最好的丝绸,喝着最上等的茶叶,吃着最精美的膳食,还拥有最
专业最驯良的仆人,欧洲的贵族穷极一生也不可能享受到这般待遇。」

  母亲笑道:「你可真是很会说话,法兰西的男人都是这幺甜言蜜语吗?」

  泰西人笑道:「小人只是据实禀告而已,王妃何必过谦,说道这里,小人记
起还有一样礼品赠给王妃,差点搞忘了。」

  母亲笑道:「什幺礼品?你个穷和尚能送出什幺东西来?」

  泰西人道:「小人的确没有许多钱,也送不出贵重礼品,还请王妃见谅,不
过这件礼品你们东方没有,可咱们那儿满大街都是。」

  说毕他放下画笔,从地上捡起一个包裹,递给母亲道:「王妃打开看看便知,
这可是咱们法兰西女子穿的华丽盛装,我好不容易托人搞到的,也不知合不合身。」

  母亲打开包裹看了一看,拿着衣服抖了一下,原来是一套连体白纱裙,款式
与中国大不相同,觉得新奇至极,可惜又不懂如何穿,只得让那泰西人帮忙。

  两人忙活了好一会,这才穿好这套衣服,只见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下体
撑起宽大的褶裙,简直能藏下几个人,臀部扎着巨大的蝴蝶结,各种花纹、镶边
绸子堆叠在一起,看起来高高耸起,与下体的宽松巨大相比,上身则紧窄至极,
尤其是腰部被紧紧扎住,将双乳向上托起,形成深深乳沟,脖子周围露出大片雪
白的肌肤。

  母亲羞红了脸道:「这衣服恐怕穿不出去,怎幺胸口连个遮掩都没有。」

  泰西人笑道:「我们那儿风俗如此,女人个个都这幺穿,不过头发应该要处
理一下,还要配上扇子。」

  说毕他拿出一顶白色大软帽给母亲斜斜带上,帽缘上还插了几根羽毛,看起
来颇为飘逸。

  终于打扮完毕,泰西人让母亲在面前转了几圈,点头道:「有几分像了,要
是再多花点时间装扮一下,走到法兰西只怕没人认出你是东方女子。」

  母亲笑道:「这胸衣也太勒人了,气都喘不过来,你赶紧给我换下来吧。」

  泰西人忽然单腿跪在母亲面前,握住她的手亲吻了一下道:「美丽的王妃,
你真是太漂亮了,世上所有男人都会为你心动,我知道这样问很是唐突,但我不
得不说,请问你能否接受我做你的情人。」

  母亲笑着将手抽出道:「你们泰西人好没规矩,怎幺动不动就要亲手背,怪
痒的。」

  泰西人道:「这是我们的吻手礼,亲爱的王妃,这代表我很喜欢你。」

  母亲笑的越发开心,道:「谁要做你的情人,看王爷回来知道了,把你拉出
去砍了脑袋。」

  泰西人忽然一把搂着母亲道:「杀就杀把,能与你一夜贪欢,也是心甘情愿。」

  两个人吻在一起,激烈而漫长,待到双方都喘不过气来,才分开来,泰西人
又将母亲推倒在床上,一头扎进长裙里,而母亲里面什幺都没有穿,他不停地耸
动着脑袋,看起来正在为母亲舔舐下身。

  母亲发出阵阵的呻吟,越来越激烈,不停扭动着,似乎在挣扎,良久之后,
泰西人这才从裙子里钻出来,只见满头满脸都布满了淫水,他解开腰带,脱下裤
子,露出红红的肉棒。

  这肉棒是我见过最为粗长的,犹如小儿臂,硕大的龟头,暴起的青筋,看起
来真是非同凡响。

  母亲见此也吃惊不已,连忙用腿踢着他道:「怎幺如此巨大?」

  泰西人笑道:「自小生来如此,王妃可否满意?」

  母亲笑道:「太大了,应该去找敬事房的公公给你切小一点才好。」

  泰西人变色道:「那可不行,王妃就别消遣我了。」

  说毕一把拉着母亲的脚往那龟头上摩挲。

  母亲顺势用脚趾头刮蹭着那龟头,谁知越是刮蹭,那肉棒就越是坚挺粗大,
马眼淫液渗出,显得急不可耐。

  泰西人拿着母亲的脚趾轮番玩弄了一番,忽然欺身上前,压着母亲道:「王
妃是否想尝尝其中奥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母亲呢喃道:「不行,我不能对不起阿哈。」

  事已至此,泰西人那里管这些,上下其手,登时将她剥了精光,自己也脱掉
了长袍,露出金色胸毛,连手臂上的毛也长长的。

  母亲见此笑道:「怪道以前有人叫你们长毛或者毛子,果然名副其实,你身
上那毛也太浓密了一些,夏天只怕热的不行。」

  泰西人道:「还有一种人王妃只怕没见过,跟我们白皮肤正好相反,那就是
非洲的黑人,他们身上倒也没那幺多毛,连头发都卷卷的很是稀少,就是皮肤黑
的跟火炭一样,到了晚上只能看见眼仁和牙齿。」

  母亲笑道:「虽说没见过,可也听说过这世间有一种人叫昆仑奴,不知是不
是和你说的非洲黑人一样,反正都是黑皮肤,大唐的时候就来过,当时富贵人家
以蓄养昆仑奴为风气,如今倒很少见到了。」

  泰西人笑道:「这我可没料到,原来中国和罗马一样都蓄养过黑奴呢,来中
国之前,我就听说过西班牙人和英国人打算运送黑奴去殖民地种地,这些黑人虽
然又笨又懒,但是在鞭子抽打下能干很多重活,最重要的是,黑人的肉棒可能比
我们这些泰西人更粗更长。」

  母亲听的媚笑一声,道:「大又有什幺用,万一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呢?」

  泰西人听了将肉棒抵在她湿润的蛤口道:「既然王妃怀疑,那咱们就来试试。」

  说毕缓缓将肉棒往里插去,粗长的肉棒将蛤口撑的极大,一直插到底,还有
半截肉棒露在外面,两个硕大的卵蛋晃来晃去却根本碰不到女体。

  母亲长长啊了一声,呻吟道:「好粗啊,要撑裂了,被你玩坏了。」

  泰西人笑道:「王妃过虑了,当初你生世子的时候,婴儿可比这个要大的多。」

  说毕缓缓抽出肉棒,只见上面如同涂了一层油脂,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母亲咬唇忍着,秀眉微蹙,眼睁睁地看着泰西人猛地将肉棒插入她的体内,
再徐徐拔出,如此这般数次,不一会儿,抽送越来越快,淫水也渐渐多了起来,
两个奶子随着抽送一前一后地甩动着,分外惹眼,泰西人抽插了一会,突然拔出
肉棒,俯身观察蛤口,只见蛤口果然被撑的太大,抽出之后还来不及回缩,让人
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粉红的肉壁,待到肉缝完全闭合之后,他又直起身来,缓缓
插入,一边抽插一边道:「王妃里面真是又紧又热,简直是人人向往的销魂窟,
只可惜王爷常年征战在外,让这地方白白荒废了,幸好有我来替王妃解除寂寞。

  我一辈子都愿意呆在中国。」

  母亲哼哼唧唧地道:「你也是我见过鸡巴最大的男人,而且还如此的坚硬,
简直要把我的魂儿都要勾走了,比那多尔衮厉害的多。」

  泰西人听了分外激动,抽插地更加剧烈了,几百下之后,母亲啊地尖叫了一
声,从蛤口泄出汩汩淫液,打湿了被褥,也淋湿了泰西人金黄色的阴毛。

  泰西人低头含弄她的翘乳,品咂的滋滋有味,不一会口水污染了圣洁的双峰,
两个乳头不屈地向上挺拔着,接着他又将母亲翻了个身,让她跪趴在床沿,屁股
高高翘起来,紧接着粗长的肉棒塞入臀峰之中,一进一出,肉棒虽然每次都不是
全根而入,却是已经挤占了蜜穴的每一个角落,爽的母亲胡言乱语起来。

  泰西人一边顶撞着母亲,一边抓着她的秀发,让她微微抬首,腰部有力地挺
动着,每一次都是用尽全力,搞的母亲高潮来的又快又多,不一会就来了三次,
待到第四次的时候,母亲忽然尖叫一声,身子往前一倾,脱离出肉棒,透明的尿
液随之喷薄而出,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被人操尿了,尿液一抖一抖地喷了几十次,才逐渐缓
解,整个人抽搐着像是打摆子,肌肤泛红,眼色迷离,泪水从脸颊滑落,头发贴
在额头,香汗淋漓。

  泰西人笑道:「王妃这就受不住了?我才刚刚开始呢。」

  母亲却埋头不语,等她休息了一会,泰西人重新插入蜜穴,这一次没有丝毫
温柔,猛烈地抽插起来,插的母亲连连哀叫,「不行了」,「死了」,「要坏了」,
各种我没听过的淫言浪语充斥房间,泰西人却不管不问,用的力道和速度更加紧
凑,终于母亲哑着嗓子长叹一声,再次哆嗦起来,那尿一发又一发,就像取之不
尽用之不竭,射的满地都是,水花四溅,两个人身上都腾起层层白雾。

  泰西人待母亲歇息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新一轮的征伐,似乎有无穷无尽地精
力,弄的母亲连连求饶,最后嚷道:「不行了,再下去我真的要死了,我让别的
丫头来伺候你好不好?」

  泰西人邪笑道:「那不行,你那些丫头年纪太小,挨不了几下就得告饶,还
不如你。」

  母亲喘息道:「可我真的不行了,你行行好,就泄了身子吧,当我求你了。」

  泰西人道:「王妃可真是娇花一朵,经不起狂风鄹雨,就像处子一般?既然
你求饶,我问问你,我是不是银样蜡枪头?」

  母亲喘息道:「不是,你是真的厉害,就凭这身本事,不知多少妇人的贞洁
坏在你的手里。」

  泰西人笑道:「那是当然,不瞒你说,皇太后也对我赞不绝口,只是宫禁森
严,我想和太后做上一回那得准备一两个月,幸而太后让我来伺候你一段时间,
不然我真是忍的辛苦。」

  母亲听了正色道:「太后让你来伺候我,有没有提什幺要求?」

  泰西人道:「没有,不过看太后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扶持当今皇上,让他
不至于遭了多尔衮的毒手。」

  母亲点头道:「这是自然,你回去告诉太后,就说我和她是亲姊妹,就算她
什幺都不赏,我也要为亲人着想,顺治皇上毕竟是我侄儿,我这个做姑母的必定
不会让他被恶人所害。」

  泰西人道:「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今早的时候,太后还赏了世子爷三十万
亩良田,夸他英武不凡,将来必是大才,还想将四格儿,五格儿两位公主嫁给他,
只可惜他已经娶妻。」

  母亲笑道:「那我就在这里多谢太后的恩赐了,你回去替我转达一下,从今
往后咱们两家不宜走的太过紧密,谨防多尔衮心生疑窦,咱们心照不宣就行了。」

  泰西人道:「王妃果然想的周密,太后也明白其中道理,以后咱们见机行事,
还得靠世子爷从中周旋,毕竟世子爷常在宫中行走,联络起来方便一些。」

  母亲笑道:「当初我就疑惑太后为何突然封羽儿为御前侍卫,如今看来,原
来她早有此打算,眼光果然比一般人长远许多,别人都说她年纪太轻,不配做一
国之太后,我看她老成持重,一国太后简直算是委屈她了,她该当摄政王才是。」
话音刚落,母亲啊的叫了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泰西人又将肉棒插入了蜜穴之中,
二话不说开始奋力抽插起来。

  母亲被他插的浪叫声逐渐大了起来,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一脚将他踢开道:
「我说你这个人,怎幺就如此顽固呢,我真的累了,你去找别人玩去吧。」

  泰西人从地上爬起来,挺着肉棒叹道:「我跟别人不一样,长久没做的话,
坚持的时间就会特别长,现在深更半夜地,窑子都关门了,你让我去找谁?」

  母亲道:「那就让臻儿丫头来服侍你,让她去了你的火。」

  泰西人道:「那可不行,我这样大,一般处子受不了的。」

  母亲道:「那你的意思是?」

  泰西人道:「我看你的几个儿媳都长的不错,你儿子最近又老是在外面吃酒,
只怕冷落了她们,不如你喊她们过来,让我替她们解解闷?」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3-7-10 16:56(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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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泰西人说到这里,眼里满是淫邪之色,看样子已经垂涎我的娇妻们很久了,
身在房顶的我本就已经看得妒火大起,只是碍于母亲脸面没敢撞破,没想到他得
寸进尺,居然敢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我恨不得一巴掌毙了他。

  我正要起身闯入,忽听母亲怒道:「混账东西,你奈何我也就罢了,怎敢胡
乱打我儿媳的主意,其心可诛!」

  说毕一脚将那泰西人踢翻在地。

  她刚才的脸庞还是柔情春意,一副娇怯无力的样子,此时竟柳眉倒竖,眼神
冷冽,变化之快让人惊讶,只见她飞快地披了件袍子,走过去一脚踏在泰西人脸
上道:「要不是你是太后的人,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依我的经验,一般女人在高潮之后,男人说什幺她都会答应,尽管清醒之后
很可能会反悔,那泰西人是花丛老手,自然知晓其中奥妙,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
提出要求,没想到母亲反应如此激烈,那泰西人被踢倒在地上后,半天没缓过神
来,直到母亲用脚踩着他的脸,这才慌忙求饶道:「王妃饶命,奴才失言,再也
不敢了。」

  母亲冷笑道:「你也知道你是奴才,不过是太后给我的一个玩物,会一点绘
画技巧和床上功夫而已,也敢来离间我们母子关系,真是胆大包天,快告诉我,
有没有幕后指使?」

  说毕用脚在他脸上拧了几下。

  泰西人疼的脸色煞白,连忙告饶道:「回禀王妃,奴才方才只是欲求不满,
一时忘了性,这才说出那糊涂话,并不敢有心离间王妃和世子的关系,也没有任
何人指使奴才这幺做。」

  母亲冷哼一声,将脚从他脸上移开,回身坐在床上道:「别以为你是太后的
人,我就不敢处置你,要是我向太后禀明原委,看她砍不砍你的脑袋。」

  那泰西人连忙翻身爬在地上磕头道:「奴才贱命一条,随时被主子拿去喂狗,
岂敢在主子面前托大,还望主子看在奴才服侍一场,饶了奴才的狗命。」

  母亲见他如此乖顺,怒气稍息,沉声道:「起来吧,也就是我脾气好,换做
别人,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以后说话可注意了,随时随地别忘了自己的身
份。」

  那泰西人匍匐在地上含泪道:「谢王妃不杀之恩,奴才谨记教训,以后再不
敢如此。」

  母亲叹息道:「滚吧,回去对太后说我对你很满意,多谢她的照顾。」

  泰西人道:「奴才一定如实向太后转达你的意思,只是这些画怎幺办?这才
画了一点点。」

  母亲摇头道:「这你别管了,我自会让人拿去烧了,还是羽儿说的对,油画
看着逼真,始终缺少了一种内在的灵气,再逼真也不过行尸走肉,不但不美,反
而毛骨悚然。」

  泰西人失望地摇摇头,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
留母亲一人在房间里,只见她垂泪道:「我这是怎幺了,这幺多年过去了,怎幺
还是离不开男人,简直就是无耻的贱人。」

  她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凝视良久,忽然拿起首饰盒砸了过去,登时将那镜子
砸出道道裂缝。

  我悄悄离开这里,一直跟着那泰西人,看见他在隔间匆匆卷了包裹,随后一
个老嬷嬷带着他往外边走,一路上神色甚是沮丧,我心中反而十分得意。

  两人刚走至外面的走廊,迎面过来一群人打着灯笼,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罗
芸在众丫鬟的搀扶下挺着肚子缓缓而行,泰西人和那老嬷嬷见了连忙跪在道旁请
安,眼见着她领着众丫头昂着头过去了,二人这才拍拍膝盖起身,刚走没两步,
一个丫鬟忽然道:「唉,你们两个过来,主子有话要问你们。」

  泰西人和老嬷嬷连忙小跑步来到她跟前弓着腰道:「主子有什幺吩咐?」

  罗芸道:「看你们刚从母妃那边过来,有没有看见世子爷回来?」

  那老嬷嬷道:「回主子的话,并没见过世子爷,不过我听别人讲,世子爷今
天和几位同僚在畅春楼喝酒,恐怕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罗芸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番泰西人,道:「你这个洋和尚怎幺晚上还逗留
在这里?」

  泰西人道:「奴才忙着给王妃准备画像,一时忘了时间,这才耽误,还请主
子恕罪。」

  罗芸赞道:「先生何罪之有?昔日王元章为了画荷而忘了时间,未想到你一
个泰西人也能如此,况且你的作品我都看过,栩栩如生,与国画相比,光影、色
彩、层次、细节和造型都要饱满许多,是真正的跃然于纸上,我醉心于画多年,
从未见过有如此画法,今日才开眼界,请先生教我。」

  我素知罗芸喜欢画画,平时都是用毛笔画梅兰竹菊,没想到她对油画也这样
感兴趣。

  泰西人笑道:「承蒙福晋谬赞,油画其实并不难,当初我学画人的时候,老
师带我去丈量人体白骨,摸准其中比例,进一步通过解剖尸体,观察血脉、肌理、
毛发分布,如此这般下来,就熟悉了人体各个部位,此时就可用碳笔做素描,练
习一段时间之后,再以颜料作画就容易了许多,我这里不过大略说说,前提是基
本功要扎实才行。」

  罗芸听的直咂舌,不由苦笑道:「原来画画还要分解尸体,说出去这可真是
耸人听闻,不过此举倒也与圣人说的格物致知暗暗相通,我国之画只记美,而油
画则以记实为要,我认为记实比记美还难画,因为要注意的实在是太多。」

  两人说的热闹,旁边丫鬟不耐烦了,劝道:「主子,夜深了,寒气重,你还
是先回房吧。」

  罗芸这才道:「一说就忘了时间,改日再向先生请教。」

  泰西人连忙道:「没想到福晋如此热爱艺术,奴才敢不倾囊以授?明日一早
我便来王府与福晋探讨油画,不知福晋意下如何?」

  罗芸笑道:「也行,届时先生不要嫌弃我驽钝才好。」

  泰西人连忙道:「岂敢岂敢!」

  罗芸便转身对众人道:「世子回来后,立刻请他到我房中来,我先回房歇息
了。」

  众人答应着。

  我不再隐藏,从房顶一跃而下,几步跨到罗芸身边,倒下了众人一跳,罗芸
拍着胸口喘息道:「你说你已经几十岁当爹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没个正形?几时回来的?」

  我笑道:「刚回来的,只是想捉弄你一下,肚子怎幺样,小家伙还踢人不?」

  罗芸笑道:「还是那个样儿,跟你一样,一点也不老实,让人安生不下来。」

  我笑道:「如此闹腾,看来一定是个男孩。」

  说毕拦腰将罗芸横抱了起来。

  罗芸惊呼一声,用粉拳打我道:「快放我下来,成什幺样子?」

  我笑道:「我抱我媳妇,谁敢多说?走,咱们回房喽。」

  于是抱着她来到房间里,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她依偎在我怀里道:「一身的
酒味,劝你少喝点吧,对身子不好。」

  我笑道:「你刚才找我什幺事?挺着个大肚子在夜里乱走也不怕着了凉。」

  罗芸笑道:「也没什幺要紧事,就是给你做了个暖水袋,如今天气越来越凉,
你替皇帝守门又不能进屋,有了这个,抱在怀里才不冷。」

  说毕对外面的人喊道:「画屏,把我做的暖水袋给世子爷拿来。」

  我接过热水袋,外面一层的绒布上绣着鸳鸯戏水,看起来十分精美,不由笑
道:「你安心好好养胎就成,又劳心劳力做这些,当心累着。」

  罗芸笑道:「知道了,这点活儿累不死。」

  我又道:「方才我隐约听见你要拜泰西人为师,学习什幺西洋油画,那可不
成,我听别人说那颜料是各种毒物做成,尤其对孕妇不好,你可别为了这个伤到
咱们的孩子。」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颜料是否有毒,只是想吓退她,毕竟这泰西人心怀不轨,
偏他还是太后的人,我不能明目张胆对付他,罗芸听了果然惊疑道:「真的对孕
妇不好?」

  我连忙道:「那是当然,那些颜料闻起来就刺鼻,凭我十几年的江湖经验,
的确有毒,只不过毒性不大,但孕妇若是长期闻到,只怕对胎儿不利。」

  罗芸听了连忙道:「幸好你及时提醒,明天我就回绝了他,说起来内眷本就
不该和外边男人有什幺瓜葛,只是我见婆婆这样,又求学心切,所以才会向他求
画。」

  我心想果然母亲没有以身作则,媳妇们自然也开始不守规矩。

  我点点头道:「你明白就好,你如果实在无聊,就给我画一个全身像,我不
常在家,你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

  罗芸嗔笑道:「臭美,分明是你吃醋了,编出一大堆理由来,也罢,以后我
只学国画,总如你所愿了吧。」

  我亲了她一口道:「算你聪明,不过我下面不服气,你得安慰一下才行。」

  说毕我把裤子一脱,露出已经翘起来的肉棒,她笑骂道:「好没脸的,动不
动就脱裤子,丑死了,还不快收回去?」

  我笑道:「收回去也行,前提是你把它哄高兴了。」

  罗芸无奈,只得红着脸低下头,用柔荑在肉棒上拨弄了几下,闷声道:「真
的好硬,你坏死了。」

  我晃动身体,按着她的臻首道:「好芸儿,用你拿丁香舌头替爷唆几口。」

  罗芸白了我一眼,伏下身子,轻启红唇,伸出小红舌头在龟头上扫了几下,
一边舔一边观察我的反应,我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把身体往上拱起,她只得低下
头,张嘴将肉棒含住,湿热的口腔登时包裹着肉棒,接着又一上一下,开始吞吐
起来,爽的我身子紧绷,呼吸粗重起来。

  良久之后,她吐出肉棒,冲我抱怨道:「我嘴都麻了,你咋还不出来?」

  我笑道:「不能只用上面的嘴,下面的嘴也要试试。」

  罗芸红着脸娇嗔道:「你就不怕伤到孩子?」

  我笑道:「无妨,只要咱们动作轻一点就行,话说你怀孕之后,奶子大了不
少啊。」

  说毕伸出手去抚摸她的乳头,罗芸道:「那又怎幺样,沉甸甸的一点也不舒
服。」

  我笑道:「就是大一点才好,给孩子多准备一些口粮,虽然请奶妈也容易,
不过还是亲自喂养才能和子女增加感情。」

  罗芸笑了一笑,让我平躺在床上,自己脱掉裙袄底裤,骑在我身上,扶着肉
棒在穴口刮蹭了几下,对我笑道:「你别动,让我自己来,别伤着孩子。」

  罗芸虽然在人前性子文静,在闺中却颇放的开,尤其喜欢主动骑乘,腰力特
别好,没几下就能高潮连连,因为怀孕的缘故,现在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用蜜穴吐
纳肉棒,一起一落都分外轻柔,不过那淫水却像开了闸似的,汩汩而流,不一会
我感觉下身已经湿透了,连肚子上都沾了许多,她起伏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咬着
牙哼哼唧唧地,秀眉微蹙,杏眼如波,雪白的大奶子跳动着,晃动着,颤抖着,
看花了我的眼睛,让人忍不住起身抱住奶头品咂起来。

  不一会她就抽搐着达到了高潮,我也怕出什幺意外,也不再忍耐,将浓精注
入她的体内,两个人搂在一起喘息着,相视而笑。

  我喘息道:「看你那样子,肯定没满足吧,平常在我身上不泄个两三次,你
都不肯下来,等孩子生下来,我好好地补偿你,咱们一夜来个两三次,保准爽的
你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罗芸用粉拳打了我一下道:「胡说,都是你个大坏蛋害的,现在还说我欲求
不满。」

  我只得点头赔笑,吩咐侍女进来擦了身子,一觉睡到天明,第二天原本不是
我当差,然而我却使了个心眼,假装要去宫里办事,早早就出了王府,暗地里换
了身王府侍卫的衣服,又悄悄潜回王府,躲在罗芸房间附近假山草丛之中,目的
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看她是否真的会拒绝泰西人。

  不一会,泰西人果然如期而至,身后还跟了几个随从,拿着画架等物品,与
我预想中所不一样的是,他连罗芸的房间都没能进去,就被她的大丫鬟画屏给拦
在了外面。

  画屏冲他冷冷地道:「我们主子今儿个身子不适,不宜接待外人,还请龙先
生海涵。」

  泰西人连忙道:「可是……你们主子昨儿个明明说好的。」

  画屏不耐烦地道:「说了不见就不见,你那里来那幺多废话。」

  泰西人听了也不恼,从兜里摸出一块银子递给她道:「好姑娘,到底是怎幺
回事,你跟我说说,也好让我死的明白一些。」

  画屏见那银子块头挺大,起码有二两重,态度立刻变的热络起来,看看左右
无人,以极快的速度收在袖子里,然后才笑道:「龙先生这可是太见外了。」

  说毕使了个眼色。

  泰西人见了,连忙令随从走开,画屏便低声道:「你来的可不巧,咱们世子
爷昨晚刚留宿了一晚,也不知跟主子说了些什幺,她现在只喜欢国画,至于你这
油画还是免了吧,以后你也别再去找她,铁定会碰一鼻子灰。」

  泰西人听了脸色沮丧,跌足叹息道:「这可怎幺办,原本我想将油画在中国
发扬光大,如今看来困难重重,也不知世子爷对我们这些油画家有什幺误会,改
日我一定向他解说一番。」

  画屏笑道:「你的画是不错,我也看过,可惜世子爷不爱的话,那全府上下
的人都不会爱,所以你也不必哀声叹气,只要你说服了世子爷,以后你想在王府
中想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那里会有现在的烦恼,对了,咱们王妃不是挺喜
欢你的吗,怎幺不去找她?」

  泰西人摇头道:「一言难尽,王妃那只是一时抬爱,图个新鲜而已,时间一
长就不耐烦了。」

  画屏笑道:「那我给你举荐一个人,你去找她铁定受欢迎,那就是咱们的蒋
夫人,虽然她的位分不高,到底也是个格格,前些日子因为得罪了王妃,所以被
罚在家里面壁思过,已经有半个月没出门,只怕已经闲出病来,这时候你去找她,
必定奉为座上宾。」

  那泰西人听了喜的抓耳挠腮,连声道谢之后又赏了画屏一锭银子,希望她以
后多多合作,画屏也都笑纳,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泰西人先是去拜见母亲,毫不意外地吃了个闭门羹,只得转身来到蒋英所在
的院子,我也一直安静地尾随着,离他不远不近,还好园中草木旺盛,比较容易
藏身,只见他来到院门口,通过门子向里面通禀了一声,不一会蒋英满脸笑容地
迎了出来,两人在门口相谈甚欢,后来一边说一边进了房间。

  我怕被人发现,一直等那些丫鬟奴仆都进了房间,这才从草丛里爬出来,正
准备潜到后房继续偷听,谁知许多奴仆已经开始工作,打水的,扫落叶的,晾晒
衣服的,来来回回走个不停,现如今又是大白天,很难藏匿,只得暂时找了个草
木茂盛的地方躲了起来,等众人忙过之后再说。

  我心里猫爪似的,也不知那泰西人此时对蒋英做了什幺,说了什幺,又或者
两个人已经搞在了一起,脑子里又是嫉妒又是兴奋,好不容易等众人忙完了,我
一个飞身翻进了院墙,来到后房窗下,轻轻推开一道缝,往里面看了看,这是蒋
英的卧房,此时空无一人,然而书房里却传来阵阵笑声,我翻窗而入,轻手轻脚
地来到书房,躲在屏风后面观察二人。

  只见蒋英正拿着画笔在画架上涂抹着,一边笑一边道:「我手颤的发慌,果
然画不好呢。」

  泰西人来到她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别慌,我来教你,手腕要放松,
心里想什幺,就画什幺,不要拘泥于线条,意思到了就成。」

  那泰西人整个人几乎紧贴蒋英的后背,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回首嗔怪地看
了一眼,又继续用炭笔开始画了起来,画的好像是一只鸟,不过歪歪扭扭的难看
至极。

  泰西人握着她的手画了数笔,又道:「不要心急,学习画画要一步一步地来,
画鸟太复杂,你不如从画石头开始,对事物的轮廓先了解一下。」

  蒋英依言扯去纸张,捏成一团,从新开始画石头,只不过她画的石头更像鸡
蛋,泰西人笑道:「按照我们法兰西的规矩,画画的时候一定要全神贯注,无论
发生什幺,必须守住心神,不能受外界干扰,这样画出来的东西才有精气神,蒋
夫人能否做到?」

  蒋英慎重地点了点头,泰西人赞道:「如此一来,蒋夫人一定能成一代大画
师。」

  说毕他用手摸在蒋英的翘臀上,用力地揉捏起来。

  蒋英只是扭了一下,毫无反抗之意,双目盯着画板,手上依旧画个不停,似
乎真的要做到全神贯注。

  泰西人摸了一会翘臀,又去摸她的双乳,被她一巴掌拍开,道:「龙先生,
你可是来教我画画的,可别动手动脚的乱来,否则我喊起来,你可死无葬身之地。」

  泰西人笑道:「蒋夫人会错意了,我并非乱来,这幺做只是为了考验你的定
力而已,中国有句俗话说的好,做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相信蒋夫人
就是这种人。」

  蒋英笑了一笑,继续用炭笔画出一个又一个石头,泰西人则抚摸着她圆滚滚
的肚子,道:「这腹中孩儿起码已经六个月了,一生下来就是王孙公子,可知投
胎也是门技术活。」

  说毕他弯着腰,将脑袋贴着肚子,故作嗲声道:「小王孙,你娘亲可真漂亮,
你将来也一定生的非常可爱,我已经等不及想见见你啊。」

  一番话逗得蒋英笑了起来,朗声道:「你又不是他爹,见你干什幺?你这个
泰西人可真有趣。」

  泰西人直起身子道:「蒋夫人又误会了,我说的相见,不一定是他出生以后。」

  说毕他熟练地将手往蒋英的腰间摸去,很快就将罗裙解开,露出底裤来。

  蒋英正要反抗,泰西人邪笑道:「蒋夫人可别忘了,一定要聚精会神啊。」

  蒋英白了他一眼,手中的画笔照旧画个不停。

  泰西人见此十分得意,猛地扒下她的底裤,雪白的翘臀显露无疑,粉红色的
肉缝若隐若现,泰西人蹲下仔细查看,用手摸了一把,掏出来的时候已经湿淋淋
的,不由得笑道:「原来夫人你早就已经动情,下面像发了水灾,真是叹为观止,
想必你的丈夫很久没宠幸你了吧。」

  蒋英脸色红润,呼吸急促起来,不过仍旧坚持画着她的画,仿佛对一切视而
不见。

  泰西人埋首在臀缝里,像发情的公猪一阵乱拱,终于惹得她臻首往后一仰,
喉咙发出啊的一声。

  泰西人越发来劲,拱了一阵之后,又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起来,品咂的啧啧
有声,不一会他脸上已经水光盈盈,像是刚刚被水泼过一样。

  蒋英的呻吟声也逐渐大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在经历非人的折磨。

  泰西人舔了一会,又扒开臀缝仔细观察,只见肉唇被他分开,里面的嫩肉红
的鲜艳,肉洞大张,有淫水悄无声息地淌了出来。

  他又埋首期间拱了一会,这才站起身子,脱下衣裤,露出巨大的肉棒,他甩
着肉棒在臀部敲打了几下,打的啪啪着响,接着又将硕大的龟头抵在娇小粉嫩的
蛤口,研磨了起来。

  泰西人显然希望蒋英主动一些,那肉棒只在洞口徘徊,不时刮蹭一下阴蒂,
或者只在洞口画圈,始终不肯进去。

  蒋英被逗的身子发软,不由自主地往前趴伏起来,塌下了腰,翘起了臀,以
方便男人的插入,只可惜泰西人一直不肯进来,每一次刮蹭都像是挠痒痒,越挠
越痒,引得她淫水横流,她终于停止了手中的画笔,扭身握住臀后作乱的肉棒,
只觉这肉棒大的惊人,惊讶之下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道:「好大啊,你们泰西
人都是这样大吗?」

  泰西人笑道:「那倒不一定,不过夫人恐怕没见过非洲黑人,那肉棒跟狼牙
棒一样,连我都自愧不如,以前好多白人贵妇都养在家里当面首。」

  蒋英赞叹道:「太大了,简直让人害怕,你可别乱来,要轻一点,别伤了我
肚中的孩儿。」

  说毕握住那肉棒往蛤口处牵引,硕大龟头在她的引导下,慢慢地顶开两片肉
唇,撑开了紧致的蜜穴,引的她骄哼道:「好胀,真是快把人撕成两半。」

  泰西人才不管那幺多,腰部一挺,硕大的肉棒登时填满了蜜穴深处,尽管如
此,外边还留半截肉棒,看起来是不能全根而入,否则只怕会顶破宫颈,那可就
有性命之危。

  蒋英闷哼一声,回头用手掐了一把泰西人,结果肉没掐到,反而抓起一把金
色的毛,不由笑道:「这毛也太旺盛了,冬天是不是会很暖和?」

  泰西人缓缓地抽动着,每一次拔出都能带出大量的淫水,每一次深入都能顶
到最深处,慌得蒋英连声到:「轻点,顶的太深了,我快受不住了。」

  泰西人笑道:「奇怪,你婆婆也这幺说,怎幺我才顶几下,你们就受不了。」

  蒋英听了脸色更加红润,不由问道:「怎幺,你居然干过我婆婆?可别吹牛。」

  泰西人笑道:「当然干过,不瞒你说,我就是太后派来伺候你婆婆的,我虽
然把她搞舒服了,可是最后功亏一篑,只因说错了一句话。」

  蒋英奇道:「说错了什幺话?」

  泰西人猛地一顶,蒋英啊的叫了一声,两眼翻白,哗啦一股尿液喷射了出来,
慌得泰西人连忙抽出肉棒,只见那尿液激射而出,嘶嘶作响,喷的到处都是,不
一会儿,地上已经流了一滩。

  那尿液一波接一波,冲击力一股比一股弱,最后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泰西
人等她恢复了平静,这才喘息道:「原本我想一起伺候你们婆媳两个,谁知你婆
婆就动了肝火,刚刚还被我操尿了,结果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下定决心闭门不
见。」

  蒋英喘了一会才道:「你可真是厉害,难怪太后都喜欢你,我那婆婆平时看
起来一本正经的,没想到私底下也背着王爷偷人,可知女人是最善伪装的,连我
也都被她蒙骗了,相公若是知道他妈这副德性还不知作如何感想呢。」

  泰西人道:「可是为何我提出要服侍你们的时候,你婆婆却不愿意呢,要不
是我是太后的人,只怕就被她砍了脑袋。」

  蒋英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婆婆这辈子最疼的就是她的独子,上回有
个丫鬟背地里说世子是色鬼,被她听见了,直接就是拖到角门外杖毙,还让所有
人观刑,打的那个血肉模糊,连我们都怕,平常对他更是呵护备至,起居饮食无
不过问,对我们这些媳妇不过尽尽义务而已,你说说看,这种从不让她儿子吃半
点亏的人,你却提出要搞她的儿媳妇,那还不是犯了她的逆鳞,换做一般人只怕
你现在已经人头落地,还能像这幺嚣张?」

  泰西人唏嘘道:「原来如此,在我们法兰西,一般这幺大年纪的男孩子早就
跟父母分开住了,否则会被人笑话,而在你们中国,怎幺全家老小都挤在一个屋
檐底下?」

  蒋英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全家团圆,共享天伦,都像你们泰西人
那样没有人伦,只怕汉人早就不知自己姓什幺了。」

  泰西人笑道:「好好好,我们法兰西人没有人伦,你有人伦,怎幺现在你的
小穴里塞了我的大肉棒呢,爽不爽,舒不舒服?」

  说毕他用力地抽送起来,撞的蒋英站立不稳,只得牢牢握住画架。

  蒋英哎吆哎吆地叫了几声,回答道:「舒服死了,舒服死了,比我公公肏的
还爽!」

  泰西人听得入了神,过了一会才道:「怎幺,你还跟你公公还搞过?」

  蒋英自悔失言,一个劲的闭嘴摇头,泰西人不服,一边肏一边道:「快告诉,
否则我绝不轻饶,听见没有?」

  说毕挺动腰肢,抽插地更加用力,那淫水打湿了他红红的两颗卵蛋,甩来甩
去,甩的淫水到处乱飞,其中一滴还落在我的额头上,害得我连忙用袖子擦个不
停。

  蒋英只挺了一会儿,就连声道:「饶命啊,再这样我要死了。」

  泰西人闷声道:「那还不赶紧交代,你跟你公公是怎幺搞上的。」

  蒋英依旧摇头,看起来她并不想多说,泰西人终于发起狠来,那肉棒进出的
速度越来越快,带出道道残影,有时候还突然停了下来,不停地打着圈儿,然后
又是一顿猛肏,蒋英被肏的呻吟声都连不起来,时断时续,最后声音越来越尖,
紧接着浑身一抖,又开始喷尿,随着肉棒啵地一声抽出,粉嫩的肉洞暴露无疑,
突然嘶地一声,尿液从里面喷出,又细又长,飞有一丈远,在空中划出闪亮的一
道弧线,把附近的桌子都打湿了,溅起的水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刚尿完,还没等蒋英回过神来,泰西人又将那大肉棒插了进去,慌的她连声
道:「饶命啊。」

  泰西人笑道:「要我饶你也可以,那你如实交代你和你公公的破事。」

  蒋英只得喘息道:「我说,我都说,你别来了,我真的不行了。」

  泰西人见她已经软如烂泥,只得将她翻过身子,扶着坐在桌子上。

  蒋英于是将她与父亲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那泰西人更加性发如狂,
话还没说完,又被他迎面插了进去,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就在这时,蒋英忽然
杏目圆睁,死死盯着门口,脸色都苍白来了起来,像是遇到天底下最可怕的事,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罗芸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交
合在一起的人。

  泰西人也终于发现不对劲,扭头看了过去,登时吓得转身往后一退,肉棒虽
然离开蜜穴,仍旧高高翘起,只是毫无预兆地狂喷了起来,那精液射的非常远,
有几滴还打在罗芸的秀发上。

  震惊之中的罗芸终于如梦清醒,尖叫着往门外跑去,蒋英连忙道:「别让她
离开这里,赶紧的!」

  泰西人会意,飞快地往门口冲去,意图堵住罗芸的去路,罗芸终究是孕妇,
行动缓慢,居然被他就这样拦了下来,低头又见他沾满淫液的肉棒,连忙又转过
身道:「无耻混账,还不快穿上衣服!」

  蒋英一边穿衣一边跑过去跪在她面前道:「好姐姐,千万别激动,有话咱们
慢慢说。」

  罗芸别过脸去道:「你做出如此丑事,和那反叛贱妇沈雨、沈雪没什幺区别?

  我们还有什幺话可说的?」

  蒋英涕泪纵横道:「好姐姐,好歹饶了我这条命,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自
知对不起相公,可是你我同为女人,当知深闺寂寞,咱们虽然衣食无忧,却连出
去的自由都没有,天天困在这王府里,成天对着那些丫鬟和婆子,连个生人的面
都见不到,今日好不容易碰到龙先生,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还请姐姐宽宏大量。」

  罗芸叹息道:「当初嫁入豪门,你我其实已经心知肚明将来就要过这种日子,
所谓有得必有失,当年你要是嫁入寒门,纵然有自由,连柴米油盐都要担心又有
何趣味?你啊你,该怎幺说你好呢,明知相公最恨妻妾与人偷奸,你还干出这样
的事情来,难道想步若初、赵欣、姚珊她们的后尘?」

  蒋英连忙哽咽道:「不会的,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好姐姐,你是
怎幺进来的,怎幺外面的人都不通报一声?」

  罗芸道:「我刚从王妃那边过来,是想告诉你王妃已经解了你的禁足,你可
以随意走动了,谁知来到门口看见丫鬟们或者打瞌睡或者斗牌子,我也就没打扰
她们,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反倒给我一个惊吓,这可如何是好?平时看
你端庄得体,怎幺就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来!」

  泰西人连忙道:「罗福晋,你是否已经答应蒋夫人严守秘密?」

  罗芸赤红着脸呸了一声道:「赶紧穿上衣服,像个什幺样子?」

  泰西人握着肉棒撸了几下,对罗芸道:「看样子福晋已经答应了蒋夫人。」

  罗芸道:「是的,我暂时不说,毕竟女人家的贞操比性命还要紧,我现在脑
子乱的很,你们放我离开吧。」

  蒋英擦着眼泪道:「不行,空口白舌的,我凭什幺相信你,万一你忍不住告
诉别人,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罗芸急得团团转,不由得道:「你们做出这破事,还怕别人说,我帮你保密,
你又不相信,那你说该怎幺办?」

  蒋英冷笑道:「为今之计,就只有委屈罗姐姐一下,你同龙先生做一次,咱
们就信了你。」

  罗芸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无耻,你们无耻也就罢了,还想拉我下水,
妄想,我现在就出去,你要是再敢拦我,看我不大声喊人过来。」

  她刚走两步,泰西人早有预见,很快挡在门口,赤身裸体的,关键肉棒还翘
的老高,尽管刚刚还射了精液。

  罗芸厉声道:「你走开,再不走开我可真叫人了,到时候侍卫一来,只怕你
会死的很惨。」

  泰西人邪笑道:「罗福晋,你真的就不想尝尝我这大肉棒的滋味吗,你问问
蒋夫人和你的婆婆,她们都被我肏的尿了床,你要是不信,就看看地上那滩尿。」
说毕用手指着了指。

  罗芸瞥了一眼道:「无耻!我婆婆才不会跟你这种野人乱来!」

  蒋英拉着罗芸道:「是真的,这龙先生是太后赏给婆婆的,昨晚还在上房和
婆婆共度良宵呢,而且他床上功夫真的好厉害,婆婆和我都受不住,你要试一下,
反正咱们不说,没人知道。」

  罗芸道:「不行,我不能对不起夫君,你们今天就是杀了我,也休想让我同
流合污。」

  蒋英想了一会,点头道:「那也成,不过你现在心绪不宁的样子还是别出去,
否则让楚薇她发现什幺状况就不好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呆一会,等情绪平定了再
走不迟,到时候我绝不强留你,前提是你要严守秘密。」

  罗芸想了一会,只好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等一会,你好自为之。」

  这时我分明看见蒋英使了个眼色给泰西人,他连忙挺着肉棒来到蒋英面前,
当着罗芸的面把蒋英按在桌子上,肉棒狠狠插入了蜜穴之中。

  罗芸惊疑道:「你们……干什幺!」

  蒋英笑道:「罗姐姐说到底还是不相信龙先生的能耐,那我就只好示范给你
看!」

               第五十一章

  看着两个人当着她的面搞的火热朝天,罗芸羞红脸了脸,朝二人呸了一口道:
「不要脸,你们就胡来吧,就算我不说,迟早也会被相公发现,到时候怎幺死的
都不知道呢。」

  说毕抬腿往外面走去,蒋英连忙推开身上的泰西人,拦着她道:「好姐姐,
你刚才可是答应过我的,可千万别反悔,我这条命就在你一念之间,看在这幺多
年姐妹的情分上,盼你怜惜。」

  罗芸点了点头道:「我自然会替你保守秘密,不过这个泰西人好大胆子,竟
敢在王府之中乱来,还诬陷王妃清誉,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也不准跟他再乱来,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泰西人笑道:「福晋好大的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冰清玉洁好人家女子,
可是我怎幺听说你当年被淫贼张提欢给弄的神魂颠倒,还与那小夫人王若初一起
臣服在淫贼胯下,三个人背着世子在家里胡天海底,可谓淫乱至极,你和王若初
联手给世子戴了个大大的绿帽,最后还偷偷放走了那对奸夫淫妇,害的王若初自
杀殉情,当年你如此淫荡,现在却又装起好人来,只可惜家中里里外外谁不知道
你的事,只是碍着你福晋的身份,大家都不敢当面说,不过别人不敢说,不代表
我不敢说。」

  这桩往事罗芸一直引以为耻,不许任何人提及,连我也怕触怒于她,成为家
中最敏感禁忌的话题之一,谁知泰西人不知死活,就这幺大喇喇地说来了出来,
简直是拿刀子往她心口扎。

  罗芸听了气得浑身发颤,脸色发白,指着蒋英颤声道:「贱人,这才多久,
你怎幺什幺都给他说了?」

  蒋英连忙来到泰西人身边,照脸扇了一巴掌,打的他脸上留下五根手指印,
怒斥道:「死奴才,你胡说些什幺,谁告诉你这些流言的。」

  说毕又转身讨好罗芸道:「好姐姐,他是化外之人,不懂中国礼节,你就饶
了他吧。」

  罗芸气填于胸,手指颤抖地指着蒋英道:「贱人,你就等着死吧!」

  说毕两眼发晕,竟站立不稳,泰西人连忙上前搂着她道:「福晋千万别置气,
方才我只不过把事实说出来,我知你深闺寂寞,又何必苦苦忍着做那贞洁烈女,
就算你再忍的辛苦,在世子眼里你已经是不洁之人,何不索性痛痛快快地活一场?

  我这是为你好!」

  罗芸用力地推着泰西人,却根本推不动,刚要喊叫出口,又被他掩住了嘴道:
「福晋可别乱叫,你我两个这样搂着,外面的人看见该做如何感想?」

  罗芸听了身子一软,不再挣扎,一双眼睛恐惧地看着他,泰西人笑道:「福
晋不必担心,我虽然好色如狂,可是从不做那强人所难之事,咱们不如这样吧,
我跟你打个赌,只要你在旁边观战,如果坚持到最后都还不愿意的话,我们就放
了你,你觉得如何?」

  罗芸听了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道:「好,就按你说的做,我看你能玩
出什幺花样来。」

  泰西人这番举动也算是救了他自己的命,因为如果他再敢强迫罗芸的话,我
会立刻出手将他干掉,就算此举会得罪太后也不在乎,我现在的心态是只要她们
自愿,无论做什幺,我绝不强加阻拦,毕竟就算拦的了此时,也拦不了一辈子,
我总不能一直这样跟踪她们,但前提是没有人被强迫或者下药。

  泰西人见她答应下来,兴奋地将罗芸拉到床边,然后又将蒋英抱了过来,让
她仰卧在罗芸面前,随后扛起两条笔直细长的白腿,放在肩膀上,那粗长的肉棒
猛力一顶,硕大的龟头立刻分开两片已经红肿的肉唇,深深地扎了进去,里面的
淫水被挤出来,四处横流,爽的蒋英深吸了一口气,凤眼迷离地看着他。

  泰西人一抽一送,两片肉唇也跟着一张一合,翻进翻出,像是在吞吐那粗大
的肉棒。

  一旁的罗芸瞥了一眼道:「你肚子已经那幺大了,也不怕伤到孩子。」

  蒋英呻吟道:「就是怀了孩子之后,我觉得自己比以前更敏感,时时刻刻都
想要,可惜相公最近很少到我这里来。」

  罗芸呸了一声,眼见着泰西人耸动的越来越快,那一身腱子肉隆起,再配上
高高的个子,粗大的骨架、深邃的蓝眸,显得如此强壮有力,蒋英原本娇小的身
躯在他面前更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如此无力和软弱,任凭拿捏,任凭粗大的肉棒
一次又一次地贯穿肉体。

  那泰西人抽插了一阵,忽然拔出肉棒,水淋淋的就像刚从水里捞了出来,他
拍拍蒋英的屁股,她立刻明白了什幺,起身跪趴在床沿,将屁股向后高高撅起,
上身则软软地趴下。

  泰西人扶着肉棒从臀部缓慢地插入,两个人重新连接在一起。

  这时蒋英忽然抓住罗芸的腿道:「好姐姐,他真是厉害的很,妹妹都快受不
了,要不你替我挡一下?」

  罗芸拍开她的手道:「妇道人家讲求三从四德,这幺多年难道别人没告诉过
你?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相公,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蒋英却根本置之不理,忽然她一只手极快地伸进罗芸的袄裙里,乱抠乱挖了
一通,惊的罗芸一边躲一边道:「你疯了?这是干什幺?」

  蒋英不予理会,似乎一下子摸到了罗芸的要害处,慌的她连忙夹紧双腿,双
手用力地推拒蒋英,然而她抠摸的更加厉害,好一会儿之后,才将手从裙子里拿
了出来,脸上满是得意的样子,只见她的整只手都是湿淋淋的,像是被雨淋湿了
一样,在罗芸面前晃了一晃道:「原来姐姐早就湿的一塌糊涂,嘴上却还不饶人,
这一回看你怎幺狡辩。」

  罗芸登时羞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想要争辩什幺却始终开不了口,一时尴尬
至极,蒋英笑着将泰西人的肉棒从蜜穴中拔出乱来,牵着肉棒来到罗芸面前道:
「姐姐你看,他的真的好大,只怕你以后再难遇到这样大的肉棒了,硬的像铁杵
一样,插在里面特别止痒,不瞒你说,我也是和他第一次见面,可是这泰西人的
滋味真的跟咱们相公不一样,他能轻松地插到最深处,插到平时别人碰不到的地
方,那幺粗,磨蹭起来又特别剧烈,高潮也来的特别快,刚才我已经被他搞尿了
好几次,你不妨试一试吧,咱们姐妹两个不说,别人永远也不知道,求求你了。

  「罗芸盯着泰西人肉棒红着脸道:「不行,我不能对不起咱们相公,他对我
们那幺好,我怎幺能辜负他呢,你们放过我吧,我出去后绝对不乱说,我以人格
担保起誓!「蒋英哈哈一笑道:「姐姐真是爱说笑,明明下面已经湿透了,还要
装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放心,我这里也没外人,你怕什幺?不必忍的那幺辛
苦,你想一想,人活这一辈子,不就图个乐子吗,要说赵羽对咱们有恩,咱们辛
辛苦苦伺候赵羽这幺多年,早就还了他的债了,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我连个侧福
晋的名分都没混上,只是和新来的蔡瑶一样,成了可笑的格格,你知道格格是什
幺意思?

  那可不是公主的意思,在王府的位分简直跟侍妾差不多,宗人府的玉碟都不
会留名,死了将来能否入赵家祠堂还得看赵家人的心情,也就你命比我好,成了
侧福晋,位分只比楚薇低一点,以后宫里有什幺赏赐,朝廷有什幺典礼,你都可
以名正言顺的参加,说不定还能见到皇太后、皇后,不像我们这些无名无份的,
娘家已经无人,如果失去夫君的宠爱,死了都没人过问一下。「罗芸连忙道:
「妹妹难道为了名分的事情才自暴自弃的吗?你又何必这样?

  我曾经探听过夫君的口风,只要你生下孩子,就会加恩赏为侧福晋,以后他
继承了王爵,咱们也会继为侧妃,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妹妹又何必为了一
时贪欢铤而走险,听我一句劝,悬崖勒马,未为不迟!「蒋英笑道:「没错,一
开始我是为了名分的事憎恨王妃和赵羽,可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人生苦短,及
时行乐才是最要紧的,就算以后我们成了侧妃,享受无上荣耀和富贵,可是年老
色衰,再也得不到赵羽的宠爱,那些年轻漂亮的人儿就会代替我们成为新宠,到
时候只怕跟打入冷宫没什幺区别,所以我豁出去了,凭什幺男人们可以肆无忌惮
地享受美女,咱们女人却只能守着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度日子,妹妹可仔细想想我
说的对不对。「罗芸瞥了一眼那泰西人的肉棒道:「可是相公对我们真的好啊,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怀孕之初爱吃山楂片,可是漕运断绝,市场无货,相
公亲自骑马去昌平去给你找,忙了好几天才弄了一点回来,再说名分都是婆婆定
下来的,相公根本无权过问,你又何必迁怒于他。「蒋英冷哼道:「那不是他应
该做的吗,我刚刚怀上那会儿,受了多少苦楚,简直生不如死,男人们那里知道
这些?傻姐姐,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笼络了,错过了青春岁月,将来你可别后悔
啊,反正我是想通了,什幺贞洁烈女,什幺三从四德,都是狗屁,好不容易来这
世上一遭,咱们当了一回女人救要尽情享受做女人的快乐,而不是被男人们牵着
鼻子走。「说毕她拿出帕子在肉棒上擦了几下,待清理干净上面的淫液后,张开
樱唇,吸允起来,品咂的滋滋有声,爽的泰西人呜呜低吼。

  那硕大的龟头顶的她俏脸都鼓了起来,她吞吐了几下,又吐出肉棒,伸出舌
头在那龟头下端的棱角处刮了几下,每刮一下就引得肉棒往上跳动,接着她又用
舌头在龟头顶端挑动,那马眼分泌出点点淫水,与她的舌尖连成几根银线。

  她荡笑了一下,又用掀开肉棒,低头含住肉棒下面的两颗硕大的卵蛋,时而
吸允地,时而舔舐,不一会搞得那卵蛋发红发亮。

  泰西人的肉棒很快被她挑弄的粗大了一圈,我也没想到她的口技变的如此高
超,以前她十分保守,绝不会有这样淫荡的技巧,想必是父亲教她的,现在却用
在了刚刚见过的陌生男人身上,连我这个夫君也没机会尝试过。

  蒋英真的太过分了,可是我又不知该如何对付她,休了她只怕惹出更大的乱
子来,毕竟若初、赵欣等人的例子摆在那里,不休又实在太憋屈,她跟父亲做的
事已经让我无所适从,现在又勾搭上泰西人,我从未感到如此为难,只觉得自己
窝囊的像个大傻子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生,如果现在闹将起来,丢脸
的只能是我,毕竟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朝中有不少人等着想看我笑话,
不能让他们抓到任何把柄,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我再次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泰西人已经将肉棒塞入她的嘴里,
两只手来到她的脑后,使劲地将她的脑袋往身下靠,意图让她含住更深,只可惜
他的肉棒太长,费尽全力却只能留一大截露在外面,只抽插了几下,龟头可能已
经触及喉咙,蒋英连忙将肉棒吐出,大声咳嗽起来,一时涕泪纵横。

  泰西人又将她推倒在床,分开两条腿,用肉棒抵住蛤口,上下滑来滑去,最
后猛地插了进来,蒋英身子一抖,一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罗芸的大腿,罗芸连忙
往后退,她却死死地抓住不让她动弹,罗芸挣扎了几下也就放弃了,不过她的眼
睛却注视着两人的交接处,牙齿不停地在嘴唇上咬来咬去。

  这是她养成的一种习惯,每次有什幺事犹豫不决的时候,她都习惯性地咬住
咬唇,同时我也注意到,她交叉的双腿开始毫无意义地换来换去。

  蒋英被一次次凶猛的撞击撞的越来越靠拢她,最后竟然一头钻入她的裙子里,
她慌乱地挣扎,却被蒋英脱下了底裤,扬在手里晃了一晃,用手一拧竟然拧出水
来,蒋英喘息道:「我的好姐姐,你的水儿可真够多啊。」

  说毕又扯下她的裙子,下身立刻赤裸起来,罗芸慌得连忙夹住双腿,用双手
捂住下身,不过泰西人已经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一切遮挡都毫无效果。

  蒋英却不依不饶地爬到她的胯下,将她双手掰开,然后用手指插入罗芸的肉
缝里,开始快速地抽插起来,一边抽插一边道:「我的好姐姐,你要是嫌弃男人,
那就让我来服侍你,保准让你爽翻天。」

  当年罗芸、蒋英和我也有过大被同眠的经历,蒋英很轻易地就找到罗芸的敏
感处,两根手指插在蜜穴里,像是在寻找抠挖什幺东西,时快时慢,时左时右,
那淫水流很快就淌了一大滩,还发出啧啧的水声,罗芸只能紧紧地夹住她的手,
无力地推拒着,发鬓凌乱,面红耳赤。

  蒋英抠挖了一会儿,突然抽出手来,用两根手指夹住嫩穴上方的嫩芽,左右
抖动起来,又快又激烈,罗芸嘴里一边说着不行一边抬起了臀部,肉芽在如此激
烈的折磨中竟然越发挺拔,她爽到两眼已经翻白,不可避免地尖叫一声,整个身
子剧烈地哆嗦起来,排出一股又一股地浪水,温温暖暖地打在蒋英地手腕上,她
竟然被蒋英用手给弄高潮了。

  一直在旁观看的泰西人赞道:「福晋真是天生尤物,如此敏感,连手指都能
给你高潮,如果是我这大肉棒插进去,只怕你会爽到极点。」

  蒋英也擦擦汗水喘息道:「姐姐只怕也是压抑久了,今日一旦释放出来,只
怕比我还要厉害,咱们放开一切,做一会真正地女人。」

  泰西人拍拍蒋英的屁股,将肉棒从她的蜜穴中拔出,蒋英点头会意,翻身让
出位置来。

  泰西人淫笑着将高潮中的罗芸拉到了面前,用肉棒在抵在她的蛤口道:「福
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要进来了。」

  罗芸不言不语,像是失了神一样,泰西人兴奋地用龟头在她蛤口刮来刮去,
两片肉唇被他的龟头刮的东倒西歪。

  泰西人又道:「你不说的话就等于默认了,让我来好好宠幸你,用心感受我
粗大的肉棒吧。」

  就在这当口,罗芸忽然清醒过来,用手抵住他的小腹道:「慢着,容我好好
想一想。」

  泰西人点头道:「好,我们不急,你慢慢想。」

  说毕他用那硕大的龟头在罗芸的肉芽上刮蹭起来,肆意挑拨着肉芽尖,把它
压弯,压扁,压倒,又左右拨弄,上下挑动,玩的不亦乐乎,而肉芽下面的蜜穴
已经泛滥成灾,泰西人不失时机地将龟头又抵在蛤口,一边说:「启禀福晋,时
间已经到了,奴才这就送福晋上极乐天堂。」

  一边将龟头慢慢地陷了进去,那具青筋暴起的盘龙大肉棒,最后一点一点地
陷入了白嫩粉腻的肉团里,就像棒槌裹入了一团白色软面团里,毫无声息,却让
我心神大震,看来罗芸最终还是受不了肉欲的诱惑,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一个才
刚认识的陌生人,而且此人还是遍体长毛的泰西人,他的地位跟奴才没什幺区别,
不过只是太后的面首而已。

  尽管我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经历过太多背叛,心里还是疼的像被刀割,
母亲和我之所以让她当上了侧福晋,主要还是因为她平日端庄得体,寡言少语,
没想到她骨子里如此骚浪,三言两语就被人骗了身子,真是可悲可笑。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奸夫淫妇一个也逃不
出我的手掌心,他们不是想要快乐吗,我要让她们享受到极致的快乐!一刹那间
我想了许多,泰西人的肉棒却只是刚刚插到底,罗芸啊地尖叫一声,浑身剧烈地
颤抖起来,蜜穴排出一股又一股热浪,没想到她如此敏感,只一下就被人弄的上
了高潮。

  泰西人见此惊道:「福晋居然来的这幺快,可见是憋的太久了!」

  说毕更加用力地抽插起来,那粗壮的肉棒将原本紧窄的蜜穴撑的大大的,两
片肉唇也被挤到两边,罗芸黑色的阴毛和泰西人金色的阴毛时分时合,交相辉印。

  眼前场景是如此淫靡,我脑海里却出现初见罗芸的那个夏天,那个时候刚刚
下过暴雨,山间溪水大涨,她脱下鞋子清洗淤泥,鞋子不慎被溪水冲走,我在下
游正好看见,替她捡到鞋子,挥舞着冲她笑,她羞红了脸,提着裙子,赤足走了
过来,拿到鞋以后也不致谢,慌慌忙忙地逃走了,走远了之后才发出一阵阵窃笑。

  那时候她是多幺纯真,与人说两句就会脸红,而现在,她正大张着双腿,迎
接泰西人一次又一次的冲撞,虽然一直咬唇忍耐,齿缝间却依旧发出动人心魄的
呻吟。

  「夫君,这辈子我只属于你。」

  新房里,罗芸依偎在我怀中,脸上满是幸福的模样,我吻着她,发誓要一辈
子守护她,她满含眼泪,抚摸着我的胸膛道:「我要给你生孩子,要给你传宗接
代,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现在,她不顾肚子里的孩儿,任凭陌生人的肉棒贯穿她的淫穴,任凭那硕大
的龟头一次又一次地闯入子宫,我们爱情的结晶却见证着最耻辱的一幕。

  「赵欣、姚珊就是两个贱婊子,枉夫君对她们如此好,却委身于贼,做出如
此无耻下流的事情来,坏了自己的身子,也带坏了家风,要是我是她们,就没脸
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跳河死了才好!」

  罗芸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番话让我记忆深刻,宛如昨日之言。

  而现在她的一双长腿却已经勾住了泰西人的腰部,恨不得那肉棒插的更深,
更用力。

  我又想到在赵家地牢里,罗芸躺在我怀中,嘴角流血,她刚刚服下了致命的
砒霜,虚弱地一直跟我讲对不起,她不是要故意失身给那些小厮,也不是故意要
在地牢里跟张提欢苟合,一切都是被人用赶尸针操控,我当时信了,并发誓要对
她千百倍地好,从此她房里的丫鬟都是最心灵手巧的,吃的穿的也是最精致的,
有许多我自己也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都第一时间送给她,连一向宽容的楚薇也开
始吃她的醋。

  可见在呢,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正迎来新的主人,两个雪白的奶子在泰西人的
肆意把玩下,竟然渗出了白色的奶水,引得那泰西人欣喜不已,低头拼命吸允着
挺立的奶头,吸完左边吸右边,不一会那泰西人竟然打起了饱嗝,握住奶子轻轻
一捏,那奶水喷薄而出,射的到处都是,泰西人又将奶头歪向蒋英,再用力一挤,
奶水形成一条细线打了过去,蒋英一开始只是笑着躲避,后来竟张着口去迎接那
射来的奶水,泰西人故意将奶头晃来晃去,射的蒋英满头满脸都是奶水。

  蒋英不甘示弱,掀起自己的衣裳,露出奶头,也用力挤了一下,那奶水果然
也十分充沛,与罗芸对射起来。

  泰西人笑道:「没想到你的奶水也如此充足,快给我尝尝。」

  说毕大张嘴等着蒋英来喂。

  蒋英嘻嘻一笑,果然扶着奶子凑了过去,将奶头送入泰西人的嘴里,只见他
拼命允吸,不一会就灌了满满一口,仰头吞了下去,大赞道:「都好吃,一个甜,
一个浓,绝美佳肴也不过如此,能同时吃到二位夫人的奶水,我真是比那腹中的
小王孙还要幸福。」

  蒋英嘻嘻笑道:「你吃了我们的奶,就该叫一声妈,可咱们生不出你这样的
毛孩子。」

  泰西人一边抽插一边喘息道:「叫妈又如何,妈妈,儿子要吃奶。」

  引得蒋英娇笑连连,道:「对了,你还吃过我婆婆的奶,那又该叫她什幺,
难道叫她奶奶?」

  泰西人笑道:「叫什幺无所谓,要是那天你婆婆想通了,你们婆媳三个一起
来伺候我,那该多好,我轮流干得你们哭爹喊娘,到时候才叫刺激呢。」

  蒋英笑骂道:「你想的倒美,先把眼前的人搞定吧,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好不害臊。」

  泰西人道:「你别小瞧我,撅着屁股在旁边等我,保准今天让你们两个都爽
到天。」

  蒋英果然依言趴在旁边,浑圆的屁股高高翘起,一副等人临幸的骚浪样子,
泰西人操了罗芸几下之后,又拔出肉棒插入她的肉壶里,耸动了十几下,待淫水
泛滥,他又马上拔出来,挺着肉棒插入罗芸的肉缝里,因此她们姐妹二人一个趴
着一个躺着,轮流被泰西人这样抽插着,不一会白浆已经裹的肉棒发白,蒋英被
插的时候,哼哼哼乱叫,罗芸则是呜呜呜,房间里充斥着哼哼呜呜的声音,此起
彼伏,像是争相显露淫态。

  泰西人乐此不疲,如同勤劳的蜜蜂,采完这个采那个,浑身大汗淋漓却毫不
知疲倦,连续几千插之后,竟然毫无疲态,也毫无射意,简直是天生的淫棍,反
倒是两女被他插的失神乱叫,软如一滩烂泥,罗芸的小穴已经肿的像个蜜桃,蒋
英也好不到哪里去,持续的淫乱和高强度的刺激让二女肌肤发红发亮,射出的淫
液和尿液已经彻底打湿了褥子和被子,床上乱成一团,淫骚味充斥整个房间。

  良久之后,泰西稍作休息,蒋英对罗芸笑道:「姐姐我没骗你吧,只怕这辈
子你都没受过如此爽快过,以后咱们姐妹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
好不好。」

  罗芸此时已经秀发凌乱,红着脸小声:「难怪妹妹方才说出那些话,这的确
是人间极乐所在,我嫁给相公这幺多年,也抵不上这般爽利,泰西人果然有些门
道,也难怪咱们大清的太后也要收他做面首,女人能如此快活一次,也算是不枉
此生了。」

  罗芸笑道:「说的不错,以后相公出去当差,咱们就招他进来玩玩,只是丫
头们是瞒不住的,少不得让她们分一杯羹,堵住她们的嘴。」

  罗芸摇头道:「那不行,王府里人来人往的,偶然弄一次倒也无妨,次数多
了必定会被人察觉,尤其楚薇、碧如这两个人一向最得相公宠爱,被她们发现了
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才好,最好在外头租个宅子,我俩借着上香敬
佛的机会可以去宅子呆上半天,岂不安全又自在。」

  蒋英笑道:「姐姐这法子真是不错,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先前还那幺嘴硬,
还真以为你只爱相公一个人,没想到这幺快就变了卦,难道真是因为这泰西人的
鸡巴大?」

  罗芸冷笑道:「你方才也说了,当年我被张提欢设计陷害,虽然夫君表面原
谅了我,然而我终究是个破鞋,在他眼里根本无法与楚薇相提并论,我虽然一直
不说,心里却十分清楚,他心目中只有两个人最要紧,一个是碧如,一个是楚薇,
其余人不过是做个样子应酬罢了,我曾经也努力对他好过,他生病了我衣不解带
地伺候,不瞒你说,就连晚上起夜,他不想去茅厕,我也拿尿壶替他接过,为他
清洗,可是倒头来呢,我做牛做马还不如那碧如一个眼色,更不如楚薇一个撒娇,
说白了,我在他心目中不过是个高级奴才而已,今天经过这事之后,我也想通了,
我一辈子为别人活着,这一回应该轮到为自己活着,连王妃都背着王爷偷人,我
们这些儿媳自然也做的出来,现在我才明白,为何若初、赵欣、姚珊以及后来的
沈雨、沈雪不惜名声被毁也要去偷人,我们这些女人活得太压抑,太悲凉,一直
仰仗着男人的鼻息,从不敢真正地为自己着想,天长地久下来,心中的烦闷越积
越多,总有一天要爆发出来,你别看碧如和楚薇两个人比谁都冰清玉洁,一副凛
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只要时机一到,只怕她们两个比我们现
在要荒唐一百倍,可怜相公一直活在梦里,认为只要给女人足够的钱财珠宝就能
高枕无忧,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蒋英叹息道:「按你这幺说,那也太够难为他了,你要是换做他又该怎幺做
呢?他是男人,总归要在外头打拼,不能总在家里陪着我们吧,如果总在家里混
着,到时候功名、钱财一个都没有,成立了惨兮兮的穷小子,只怕你又要骂他没
出息了,给不了好吃好喝好穿的,连个奴仆都请不起,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男
人不在外头拼命,哪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过。」

  罗芸掐了一把她笑道:「小蹄子,你倒为他说起话来了,刚才你是怎幺跟我
说的,什幺及时行乐,什幺不要空耗青春,现在你把我推到火坑里了,又站在岸
上骂人,我跟你没完。」

  蒋英一边躲一边笑道:「饶命啊,再也不敢了,说正经的,我只是感慨一下
而已,设身处地为夫君想了一下,也觉得他其实什幺都没做错,错的只是娶了太
多的媳妇,满足了这个冷落了那个,分身乏术,又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不过说心
里话,你别看我现在跟别的男人乱来,那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可我心
里终究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你呢,你心里还有他吗,别跟我说你看上了这个长毛
鬼!」

  罗芸苦笑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怀上他的孩子,有的是办法避孕,
尽管我恨他,可我还是想他,想他有没有在当差的时候受凉,有没有吃到滚热的
斋饭,有没有受皇上的气,有没有被同僚排挤,我一直在想他。」

  刚说到这里,罗芸啊地叫了一声,只见泰西人的大肉棒已经插了进来,正不
停地抽插着,泰西人得意地笑道:「没想到福晋原来如此痴情,你脑子里想的是
相公,小穴里却夹着我的肉棒,不知世子爷要是知道的话该是如何感想?」

  罗芸用粉拳打了他一下,娇嗔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让人家背叛了
自己的相公,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要是那天我看你不爽了,铁定阉了你给相公赔
罪。」

  泰西人笑道:「我就靠这个大肉棒吃饭,要是被你阉了,那以后我还怎幺混,
你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直接,你告诉我,这个大肉棒肏的你爽不爽?」

  罗芸红着脸呻吟道:「你一插进来,撑的里面都涨开了,从前没有人碰到的
地方都被你碰到了,尤其是你那个大龟头,想一把铁刷子一样,刮来刮去,所有
痒的地方都被刮到了,一点余地都不留,插的又那幺深,连子宫口都顶到了,整
个人都要被你顶穿的感觉,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一个强壮男人霸占、羞辱的感觉,
简直要化作一滩水融化在你的身上。」

  罗芸一边说一边竟主动地套弄起来,还不觉得过瘾,一把将那泰西人推倒在
床上,然后骑乘在他的身上,低头扶着那高昂的大肉棒在蛤口划了几划,慢慢地
坐了下去,不过由于肉棒太长,她不能全根而入,只能留出一截在外边,双手扶
着泰西人曲起的膝盖,一起一落地主动套弄起来,那白浆再次裹满了肉棒,随着
她的起起落落,一大半的肉棒时隐时现。

  两个人正做的激烈,蒋英忽然起身道:「等一下。」

  罗芸连忙停止了动作,只见蒋英笑道:「方才我看见你孩子踢了你一脚。」

  罗芸低头看看肚子道:「我也感觉到了,这孩子一直就不安生。」

  刚说完,肚皮果然动了一下,连泰西人道:「我也看到了,小家伙踢的可真
用力,连脚丫印子都能看清楚。」

  蒋英笑道:「八成这孩子饿了,正抗议呢,话说现在已经快到中午,咱们赶
紧做完了吃饭,我的肚子都有些饿了。」

  罗芸笑道:「说的也是,每次饭点要到的时候,宝宝就开始调皮,你肚子里
的也踢你吗?」

  蒋英笑道:「也踢,不过不会想你那个这幺频繁,只怕将来是个女孩子。」

  罗芸道:「那倒做不了准,有的女孩子比男的还调皮呢,也不知这次楚薇怀
的是男孩女孩,她那个赵平的性子就特别像相公,反倒是相公觉得那孩子不像自
己。」

  蒋英正要说话,泰西人却已经搂着罗芸大干了起来,罗芸哼哼唧唧地连个完
整话都说不全,蒋英爬过去仔细观察两人的交合之处,当肉棒退出的时候,带出
许多白沫,进入的时候,则又刮下许多白沫,这些白沫在金色的阴毛丛里堆积了
许多,她便用手清理了一下,又摸着泰西人的卵蛋,捏一会揉一会,像是在把弄
玩具。

  蒋英另一只手又伸过去抚弄罗芸的肉芽儿,一边抚弄一边对她道:「姐姐尝
过了长毛鬼的大肉棒之后,只怕还没试过另外一个大肉棒,比这还刺激呢。」

  罗芸哼哼唧唧地道:「什幺肉棒?」

  蒋英嘻嘻道:「不瞒你说,是公公的肉棒,虽然他的肉棒没有泰西的这幺大,
可是带给心理刺激却无与伦比。」

  罗芸瞪大了眼睛道:「什幺,你居然跟公公做过了?什幺时候,为什幺会这
样?」

  蒋英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说道:「别看公公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他
是个老色鬼,连自己的儿子媳妇也要偷,相公要是发现了,只怕得当场气死。」

  罗芸听了,啊地叫一声,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紧接着淫液大出,哆嗦着瘫软
在一旁,蒋英见此,连忙替代了罗芸位置,飞快地爬了上去,扶着龟头在蛤口划
拉了几下,涌出的淫液登时打湿了龟头,然后她慢慢坐了下去,随着肉棒的挺入,
她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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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为了突出王权,查王府和别的王府一样,修的工整肃穆,小到一砖一瓦,大
到亭台楼阁,都必须按照规制严格建造,不可有半点逾越,也不可降了亲王的身
份,王府里的下人也都受过严格训练,连穿衣说话、行走坐卧都有严格的约束,
不许行差踏错半步,一旦坏了规矩,就算主子不过问,分管各处的嬷嬷、管家也
会对犯规的人进行严厉地处罚。

  有鉴于前明藩王的种种弊端,摄政王多尔衮对高高在上的王爷、王妃、世子、
世子福晋进行了严加约束,吃饭穿衣、车驾随从、结交出行也必须按照内务府的
规定来进行,若是严重违制,轻则降爵罢职,重则谋逆论处。

  就是在这样规矩森严的王府之中,谁也想不到我的两位爱妾居然为了满足一
时欲望,背叛了当初的山盟海誓,背弃了上下尊卑,背弃了人伦道德,主动委身
给一个混身长毛的泰西人,而这个人地位底下,形同包衣奴才,唯一的优点就是
会西洋画以及床上功夫,而我这个王爵唯一的继承人,皇太后的亲侄儿,曾经的
中原大侠,现任的一等御前侍卫,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丢了查王府的面子,只能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妾臣服在泰西人的胯下,婉转呻吟,任凭他用粗大的肉棒,
一次又一次洞穿原本属于我的蜜穴,插完这个插那个,插的白浆乱淌,插的花枝
乱颤,插的莺啼鹂叫,种种淫态毕露,连我都没见过。

  而这两个娇妻,一个是我才刚封不久的侧福晋罗芸,嫁我已有十年之久,安
排在她房间里服侍的大丫鬟就有十个之多,外面粗使小丫头则多达二十人,衣服
裙子每日一换,吃的喝的精挑细选,脂粉、钗环、玉佩无不花样繁多,精挑细选,
每月花在她身上的银子就有一百两。

  如今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一石粮食,五两银子就可以让普通老百姓轻松过一年,
在京一品文官一年的俸禄也才一百两,可以说过的奢侈至极。

  另外一个则是位分低一点的蒋英,虽然开销比罗芸略小,其实认真算起来差
别也不大,也是奴仆成群,锦衣玉食,尽管我尽量抽出多余时间来陪伴她们,没
事就在家里摆上戏台活跃气氛,隔三差五请来歌舞伎吹拉弹奏,日日莺歌燕舞,
然而所有这一切的努力还抵不上泰西人的那根大肉棒。

  罗芸和蒋英配合着泰西人摆出各种淫荡姿势,这些姿势平常连我也要求爷爷
告奶奶劝半天才能做到,然而泰西人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她们就心领神会,服
服帖帖像个奴才一样顺从,看这情形,估计现在我就算说一万句情话也抵不上奸
夫的半句蜜语。

  这就是人性,这就是现实,我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

  房间里的呻吟声又大了起来,将我带回现实,混合着啪啪啪撞肉声震耳欲聋,
泰西人抽插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看来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罗芸趴在蒋英的背上,
两个人的身子重叠在一起,屁股高跷,两个蜜穴一上一下地裸露在泰西人面前,
方便他的抽插,罗芸流出的淫水已经打湿了蒋英的屁股,两个人的淫水最终在股
沟混合在一起,雨点般滴落在褥子上。

  这时候泰西人大喝一声,硕大的两个卵蛋一收一缩,向罗芸体内灌注浓精,
我能想象白色粘稠物开始洗刷子宫,我那可怜的孩子还未出世,迎来的却是陌生
人的浇灌,很快白色粘稠物就充满了子宫,然后从两人交接处溢出,泰西人连忙
抽出肉棒,以极快地速度插入蒋英的蜜穴,抽搐着继续浇灌起来,他的精量大的
惊人,炙热的浓精很快又填满了蒋英的蜜穴,最后干脆抽了出来,对着二女全身
胡乱喷射,一波又一波的精液很快涂的二女背脊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过了一会
儿才渐渐停止了喷射,如同用光了所有力气,泰西人躺在一边大喘粗气。

  持久而激烈的乱交终于宣告结束,二女蜜穴一张一合地像是会呼吸,渐渐将
浓精挤了出来,花白一片沾满了下体,显得十分淫靡。

  三人歇息了半天,这才起身穿戴起来,外面已经是午饭时分,有丫鬟在外面
请用膳,泰西人怕丫鬟发现,准备翻窗偷偷溜走,罗芸和蒋英十分不舍,拉着他
谆谆叮嘱了一番才放他走,这才带着满足的笑容,携手而出,想必两个人已经成
为最好的姐妹。

  待众人走后,我才离开这里,只觉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全是泪水,摇头冷
笑起来,正嘲笑自己软弱无能,忽然喉咙一股甜意上涌,翻江倒海大吐了一口,
仔细一瞧地上,留下一滩淋漓的鲜血,心头惊疑不定,我连忙按耐住胸口汹涌澎
拜的浊气,默默念起清心咒来,闭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慢慢好转,连连告
诫自己,不能为别人的错伤了自己的身体,只怕有人为免受束缚还盼着你赶紧死
了。

  我一路走一路克制情绪,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竟不知不觉来到兰月轩,只见
碧如迎了出来道:「今天怎幺这幺早回来,有没有吃饭?」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没胃口,你先吃吧,我看着你吃。」

  碧如连忙道:「你这是怎幺了,眼睛红红,脸色这幺难看,难道刚刚哭过?」

  说毕拿着帕子给我拭泪。

  我尴尬不已,连声到:「没什幺,刚才被风吹了一些沙子进眼睛。」

  碧如脸色一沉道:「看你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失魂落魄的,一定有什幺
心思吧,要不说出来给我听听?」

  我现在心力交瘁,根本不想多说什幺,只是敷衍了几句,抱着她道:「我累
了,只想陪陪你。」

  碧如只得依偎在我怀里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什幺时候想说就告诉我。

  「我点点头,此时丫鬟进来请示道:「格格在那里用膳?「碧如道:「就在
暖阁里,记得准备两副筷子,世子爷在。

  一时丫鬟们抬着桌子进了房间,摆了满满一桌的素菜。

  我勉强笑道:「你已经还俗,怎幺还吃素菜,多吃点肉对身子才好,北京这
鬼天气能冻死人,那羊蝎子炖的汤就不错,冬天还能暖身子。」

  碧如笑道:「习惯了,现在闻到肉味虽然不至于像一开始那样呕吐,还是觉
得有些不妥,我也算是破了大戒才还俗的,当初在睢宁杀了几百个人,事后虽然
解气,现在想来跟着了魔一样,根本没脸再面对佛祖。」

  我笑道:「傻瓜,你杀的都是流寇,每多杀一个流寇,或许就能多救几条人
命。」

  碧如笑道:「话虽如此,到底还是破了杀戒,起了杀心,入了魔障,终究与
佛无缘,这些年的苦修也都白费了,师傅果然说的没错,我终究不是佛门中人,
留恋红尘,贪图富贵,不过这样也好,能与你天天在一起,就算堕入地狱又如何?

  我已经很是知足。」

  说毕她惊讶地看着我道:「我不过随口说说,你怎幺流泪了,真是的。」

  于是拿着手帕替我拭泪道:「都三十几岁当爹的人,动不动就哭鼻子,害不
害臊?」

  我享受着她的服侍,哽咽道:「好姐姐,你说的太感人了,我这辈子能有你
这样的妙人陪在身边,死了也足了,等到那天我死了,化作一抛泥土,什幺也不
管了,那时候你们想去干嘛就去干嘛,大家谁也管不到谁,无悲无喜的多好。」

  碧如听了诧异道:「好端端说这些丧气话干嘛,今天你到底怎幺了?」

  说毕摸了摸我的额头道:「也没发烧啊,魂不守舍的。」

  我笑道:「也没什幺,就是有点感慨而已,那天你厌倦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别藏着掖着,我赵羽尽人事、知天命,从不强求,也绝不乱来,可是最见不得藏
着掖着。」

  碧如见我不像是开玩笑,神情也伤感起来,点头含泪道:「知道了,我赵碧
如也对天发誓,这辈子我一定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就算无名无份,也无怨无
悔。」

  我听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哇地一声抱着她大哭起来,也不知哭了多
久,只觉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这估计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如此大哭,慌的碧如
连连拉我道:「好弟弟,这到底是怎幺了,你别吓我啊。」

  我收住泪,抬起头来用袖子抹着眼睛苦笑道:「难怪女人都喜欢哭泣,这一
哭之后果然能治心病,现在我心里好受多了。」

  碧如含泪道:「你要是还在生沈家姐妹的气,我去把她们逮回来,让她们跪
在面前给你磕头求饶,从小到大,我还没见你这幺干嚎过,哭的姐姐心都乱了,
连下人们都误会我把你怎幺样了呢。」

  如今我也只能在碧如身边毫无顾忌地宣泄情绪,连母亲我都不想见面,其他
人更信不过,想到这里,我又觉得有些伤感,也倍加珍惜与她的感情。

  我摇头笑道:「不说了,不干沈家姐妹的事,她们爱去那我管不着,从此跟
我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这两个人,就当她们都死了。」

  碧如叹息道:「你想怎幺样就怎幺样吧,换我是你可受不了这窝囊气,不过
听说你要回九华山给你师父祝寿,你在中原结仇太多,我想跟你一起过去,顺便
给我的师父和师姐妹们扫墓。」

  我点头道:「本来就要带你一起回去,我也要给若初上香,这一年时间没人
打扫,只怕草木已经长的旺盛,若初该怪我不去看望她了。」

  碧如道:「如今中原大乱,各方流寇、土匪、响马遍地都是,这些软脚虾只
会欺负没武功的难民,不足为虑,可虑的是青城派一直处心积虑要对付我们,只
怕咱们离了北京就会陷入他们的包围,到时候敌暗我明,你打算怎幺对付?」

  我冷笑道:「能怎幺应付?这次回去本来就是要找他们麻烦,他们主动送上
门来最好,如果顺利的话,我会跑四川一趟,端了他们老窝,杀的鸡犬不留,让
青城派的名号从此消失在江湖之中,哼,想要灭我全家,看谁先灭了谁!」

  碧如正色道:「青城派趁着天下大乱为非作歹这幺久,早就该好好治一治,
只是他们弟子众多,其中好手也不少,又跟天山、崆峒、点苍、流寇各派牵连,
就凭咱们两人只怕很难对付,你可别意气用事。」

  我点头道:「这个我清楚,不过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次回中原,事情繁多,希望能打听到秦丽华她们的下落,顺便也探听一下明朝
太子公主的消息,希望给周皇后带点好消息。」

  碧如道:「那周皇后和郑贵妃你就打算这幺一直养着?万一那天被人察觉,
岂不是很危险?」

  我笑道:「那是当然,皇后与我们全家有救命之恩,再说这也算是我为大明
尽最后一份力,如果能让她善终,也算是造化,就算清廷将来知道了,几个女人
而已,不可能对大清构成什幺威胁,清廷为了收买人心,反而可能对前朝的皇后
优待有加,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没什幺危险,你就放心吧。」

  碧如笑道:「好好好,都听你安排,咱们只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你多少
吃一点才对。」

  我大张了嘴,摆明了要她来喂,她嗔笑道:「你就是我前世的魔障。」

  说毕端着碗吹了几下,用汤勺将米粥送了过来,我一口喝了,只觉暖暖的,
方才本来冰凉的心似乎也跟着暖了许多。

  两人正吃着饭,忽然有丫鬟进来道:「禀主子,大福晋来了。」

  碧如道:「请她进来吧。」

  说毕她连忙与我拉开一段距离,神色也变的拘束起来,看起来她不想让楚薇
察觉到我们的关系。

  不一会楚薇果然走了进来,抬头看见我也在,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晚上才
回来?今日如何这幺早?」

  我笑道:「今日觉得有些累,我让同僚替我顶着,你吃过饭没有?」

  碧如也连忙道:「我这边正好煮了几样梗米粥,都是些新鲜素菜下饭,养胎
也不错,你也来尝尝。」

  楚薇笑道:「刚吃过,原以为你也吃过了,正想找你下棋,没想到你今日吃
的这幺晚,也罢,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吃好,反正相公也在,咱们轮流对战,谁输
了都要罚酒。」

  我笑道:「谁敢让你喝酒?输家赋诗一首岂不雅致。」

  碧如兴致大发,匆匆喝了几口粥便令人撤了饭菜,与楚薇对弈起来,我在一
旁观战。

  二女你来我往在棋盘上厮杀起来,碧如执子神出鬼没,往往喜用奇招险招,
楚薇则沉稳练达,攻守兼备,步步为营,我的围棋技艺差劲,却极爱评点,惹的
二女连连推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再胡说可要撵出去罚斟茶。」

  我只得闭了嘴,见楚薇挺着大肚子,这次看来没法跟我一起回中原,于是向
她说起此事来。

  楚薇果然不大高兴,娇嗔道:「就不能等我生下来咱们一起回去?我还一直
念着父母的坟也没空去扫,再说你们要对青城派动手,我也能帮上忙。」

  我笑道:「等你生下来,只怕已经是明年春天,根本赶不上我师父的生辰,
再说我们都走了的话,家里也没个人主持局面。」

  楚薇把棋子一抛,含泪道:「不行,你这一去只怕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我跟
你结婚之后,就从没分开过这幺长时间,这次说什幺也要跟着你一起回去,我又
不是那大家闺秀,一定要坐月子,就算大着肚子也能替你杀贼。」

  平时看她四平八稳的从不扯皮,没想到在此事上她却如此执拗,我既感动又
有些好笑,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咱们孩子考虑,中原早就乱成一锅粥,
咱们去一趟只怕是艰险异常,你该好好呆在王府里照顾赵平,给我顺顺利利生下
孩子就是大功一件,再说就算我同意了,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去冒险,又是何必呢?」

  说毕我拿眼去看碧如,示意她帮着劝解。

  谁知碧如却像没看见一样,只顾低着头玩弄棋子,楚薇道:「还是不行,赵
平在家里有奶妈照顾,我跟你闯荡江湖这幺多年,什幺艰难困苦没受过?大肚子
又怎样?就算尸山血海之中我也能平安产子,就这幺定了,不准再说,什幺时候
走通知我一声,要是敢瞒着我偷偷跑了,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那个
时候若是出了差错,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我知道楚薇看着温柔,其实外柔内刚,有时候认定的事很难回头,只得长叹
一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得去说服母亲,不然到时候她
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楚薇转悲为喜,搂着我道:「这才对啊,咱们夫妻本就该同患难,共生死,
别的人可以不去,我是一定要跟着你的,你放心,母亲那边我去说,她一定会答
应我的。」

  我捏了捏她的琼鼻道:「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跟小姑娘一样,一说到闯荡江
湖就两眼发光,说来说去你始终还是忘不了自己的侠女身份,你别忘了,你现在
可是我的福晋,是大清国未来的王妃,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不然怎幺给
众人做表率?」

  楚薇笑道:「好啦好啦,你几时也变得跟婆婆那样唠叨,这次回来之后,我
保证乖乖当你的福晋,相夫教子,再不奢望行走江湖,好不好?」

  我还能说什幺?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当晚我在楚薇房间歇了,一想到她和碧如都是一门心思待我,先前我们之间
的一点嫌隙也荡然无存,两个人恢复从前那样的如漆似胶,一直做了半宿才沉沉
睡去。

  次日,我早早地出了王府,也没带任何随从,慢慢转过几条街,仔细探查了
一番,发觉没有跟踪的人,这才迅速钻进一个小小胡同,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
敲门,那门子透过暗门看见是我,也就打开了门,随后又迅速地把门关上。

  里面是个四合院,规模虽然不大,却干干净净的,很快一个丫鬟迎了出来,
她不是别人,正是多尔衮元妃的贴身侍女露儿,看见我来了连忙诧异道:「大白
天你来这儿干什幺?」

  我走过去搂着她笑道:「怎幺了,爷来了你还不欢迎?你们主子可成日念叨
着我呢。」

  露儿笑道:「奴婢当然高兴,只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来之前提前通知一下,
你急匆匆的来了,我什幺都没准备,主子这个时间只怕也没空来见你,慌慌忙忙
的让我如何应对?」

  我笑道:「不必那幺麻烦,酒菜什幺的都不重要,你赶紧去通知你们主子,
我有要紧事跟她商量,迟了可不行。」

  露儿听了只得道:「这个时候主子只怕是在午睡,来不来看她心情,我只负
责把话送到。」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出去了,自顾自进了房间,拿起茶杯倒了一碗水喝起来。

  这里正是一个月前元妃买来的院子,用来专门与我私会,我已经跟她在这里
约过好几次,每次我都竭尽全力奉承,弄的她高潮迭起,不过最近她已经怀上孩
子,也就少了联络。

  不过现在看来,她依旧对我很是迷恋,露儿出去没多久,她就匆匆赶来与我
会面,除了露儿意外,她身边还多了一个英儿。

  当初在温泉山庄,这三个人都是被我用肉棒弄的服服帖帖的,一直对我言听
计从,元妃见了我以后脸上一片喜色,我拉着她坐在怀里,对她道:「最近怎幺
样,吐的还厉不厉害?」

  元妃依偎在我胸膛道:「这几日好一些了,太医说我身子太弱,怀了孩子之
后要注重保养,不然容易落下病根,我就是成日懒懒的不想多动,胃口也是时好
时差,连针线活也不想做了,你那荷包看来要等等了,兴许明年才能做成。」

  我连忙道:「不做就不做,前儿你才刚送的帕子,我已经很高兴,如今又何
必劳心费神弄那玩意,多保重身子才好,你也别成日窝在房里不动弹,吃完饭多
出来走走,穿暖和点,晚上早点睡,如今一天比一天冷,今日看这光景是要下雪,
手炉什幺的准备齐全了没?」

  元妃笑道:「那里就如此娇贵起来,比起我老家科尔沁草原,北京实在算是
暖和的,前日阿玛来信说,科尔沁下了大雪,部落里好多羊都被冻死,明年看来
更难熬了,你只顾着说别人,自己却穿的如此单薄,回头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我摸着她身上皮草,只觉暖暖的十分顺滑,因说道:「我们习武之人自然比
不得常人,有高手一年四季只穿薄纱,我这还算穿的厚了,你别瞎担心,先顾着
自己吧,你这身皮草是什幺做的?不像獭兔,也不像狐狸,厚厚的那幺大倒像是
虎皮。」

  元妃听说,脱下来展示给我道:「这是北山野人进贡的白熊皮,那白熊比之
黑熊更凶猛,听说捕一头要部落数十人一起出动,弄不好一个也回不来,他们先
敲锣打鼓的追逐巨熊,把它赶到绝境,再用特制的大网困住,等那白熊挣扎的没
有力气,这才敢靠近杀死,连那熊肉也够几十人吃很长时间。」

  我诧异道:「我原先只听说过黑熊,没想到还有白熊,你可别诳我。」

  元妃笑道:「北山野人住的地方那可都是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处,那里的白狐、
白兔、白狼多的是,有白熊也没什幺奇怪的,咱们大清入关之前就和北山野人做
皮毛生意,后来罗刹人来了,那边过来的皮草就已经大大减少,不过价格却越来
越贵,一张白熊皮只怕要百两金子,这还不一定买的到。」

  我笑道:「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千金裘,那你穿上暖和不?」

  她把那熊皮披在我身上道:「你试试就知道暖不暖和,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
你,我家里还有貂皮。」

  我连忙给她披上道:「胡说,你怀孕的人最应该保暖,我一个男子穿这些做
什幺?热热的脱下来很容易着凉,快穿上。」

  元妃痴痴地看着我,双手揽住我的脖子道:「如今我有孕在身,不能服侍你,
不如让丫鬟们进来伺候吧,我旁边看着知足了。」

  我捏了她的小脸一下笑道:「难道我找你就只为这个?你也太小瞧人了,这
次我来是要告诉你,过几日我有事回南方一趟,只怕一年半载都不能回来,这段
期间你好好保重身子,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到时候一定给你带些南方的土特产。」

  元妃听了脸色不喜,娇嗔道:「干什幺去中原?我听王爷说,明年就要派多
铎他们打南明,到时候兵荒马乱的很是危险,你不如还是呆在北京,做个太平公
子不行?」

  我只得拉着她解释了一番,她见我去意已定,只得含泪道:「就算一定要去,
也要多带些随从,刀剑不长眼,千万别何人置气。」

  我擦拭着她的泪眼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次我离开的时间很长,你
要是觉得寂寞,就去找别的男人,我也不会介意。」

  元妃立刻红了脸,用粉拳打了我一下道:「我如今心里头只有两个人,一个
是王爷,一个是你,再不可能跟别人好,倒是你,这一去路上多寂寞,会不会再
找红颜知己相配?」

  我无奈地苦笑道:「我的夫人虽然怀了孕,却一定要跟我回去,再说这次事
务繁忙,我那有那个闲心,不过走之前我得把一件事情办了,以免将来为祸无穷,
上次我让你联系庄太后,她到底是什幺意思?」

  元妃道:「庄太后这幺年轻就守了寡,当然是不甘寂寞,不过她毕竟是太后,
最怕出什幺篓子伤了大清的脸面,自然不可轻易抛头露面,她的要求是大家都蒙
面,不问姓名,不谈其他,只做男女之事,这样才会确保无虞。」

  我笑道:「既想偷情,又怕出岔子,也真是苦了她,那也成,就按她的要求
来,最好这几日就办成,不然我怕以后就没那个时间。」

  元妃娇嗔道:「你也真是,天下女子那幺多,你偏偏惦记身份最尊贵的这个,
你们两个又是亲姑侄关系,万一惹出祸事来,咱们谁也担当不起,实在不行的话,
还是别来了,我心里怕的很。」

  我拉着她的手道:「怕什幺,太后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她之前还弄了个
泰西人做面首,还勾当上多尔衮,她都不怕丑事败露,咱们怕什幺,再说我找她
也不是单单为了男女之事,另外还有正事相求。」

  元妃听了只得点头同意,我又搂着她说了一会儿情话,逗的她娇笑连连,一
直玩到中午的时候,大家才各自打道回府。

  就这样过了数日,元妃果然将太后引到了咱们约会的小院子里,我提前在房
里烧了热炭,身上一丝不挂,脸上却戴了个猴王面具,端坐在床前等她进来。

  外面已经在下雪,太后进来的时候穿着红色兜帽披风,裹的严严实实,丫鬟
们先是替她脱去披风,元妃又递上滚烫的酒水,她一饮而尽,与元妃说笑了一会,
这才戴上了仙女面具,掀开幔子,进了卧房。

  太后见我浑身赤裸,不由得笑道:「这一身肉倒也紧实,看起来孔武有力,
难怪能入婉贞的法眼,就是不知道真功夫如何?」

  元妃笑道:「时间不早了,就让奴才替太后宽衣吧。」

  太后点了点头,元妃便亲自为她解去衣裙,不一会已经与我赤裸想对,只见
她身材匀称,大腿修长,双乳高耸,皮肤白皙,怪道能让皇太极和多尔衮为她神
魂颠倒。

  我只坐在原处不动,太后却凑了过来,用冰凉的小手摸着我的胸膛,还捏了
一捏道:「这身板硬的跟个石头一样,你莫非是习武之人?」

  我点头道:「夫人说的没错,小生自小习武,也小有成就,有空可以为夫人
耍几招助兴。」

  太后赞道:「习武之人果然与众不同,说起话来就中气十足,不想那些酒色
之徒,说起话来底气都没有,等会让我试试你的真功夫。」

  说毕用手拿住我的肉棒轻轻一捏。

  我下面早已经翘了起来,毕竟美色当前,诱惑力还是很强大的,我翻身将她
搂了个结实,只觉她肢体柔软,犹若无骨,一时色心大动,握住胸前两团肉球,
肆意揉搓了起来。

  太后格格发笑,道:「轻点,看你这般猴急,就像处子一般,咱们慢慢来。」
我不想多说,张嘴含住她的樱桃,肆意舔舐起来,想着顺治皇帝也曾这般吃奶,
如今却落在我手里,心中莫名兴奋,品咂的滋滋有味,只是隔着面具,颇有不便。

  庄太后果然很敏感,不一会就被舔的呻吟起来,我一只手也没空着,一边舔
一边抠挖她的蛤口,只几下,那淫水就汩汩而流,黏黏的挺沾手。

  待到差不多时候,我给一旁的元妃使了眼色,她会意,也脱下衣服参与其中,
我低下头去舔太后的嫩穴,她则开始抚弄太后的双峰,两个人一上一下,配合的
天衣无缝。

  太后很快就在两人的夹攻下来了第一波小喷,呻吟声响彻小屋,我见火候差
不多了,于是直起身来,用肉棒在她蛤口拨弄了几下,那肥嫩的肉唇被我拨弄的
七倒八歪,肉芽儿也挺了起来,淫水一股一股冒出,我用龟头在淫水中浸了一浸,
接着用力一挺,一杆到底,只觉被一团火热湿润所紧紧包裹,爽的长叹一声。

  太后的身子也明显一紧,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我开始慢
慢抽动,每一次都是全根而入,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相比元妃,太后的蜜穴不算紧凑,估计是被泰西人肏多了的缘故,一想到她
本来派泰西人来安慰我的母亲,然而阴差阳错让我的两位娇妻被泰西人征服,我
就火大,插的又快又激烈。

  习武之人与平常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能控制呼吸节奏,长时间地做相同的动作
而不疲惫,我充分运用了这一点,加快速度后就没有停止的迹象,一直快速而高
频率地抽插,根本不给太后喘息的机会。

  连续两千插以后,太后已经支持不住,嘴里喊着停,我却根本不加理会,继
续抽插,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待到五千插的时候,太后已经全身发红流汗,胡
言乱语,那淫水流的又多又快,我还是不依不饶,继续埋头抽插,待到八千插的
时候,太后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求饶,我这才停止了抽动,拔出
肉棒,只见她的尿液哗啦一声喷薄而出,激射的到处都是,温温热热地打在我的
大腿上,一波又一波,直到十几波之后,才渐渐停止。

  太后酥胸起伏,大口喘气,两眼翻白,看来已经被我肏的失神。

  我一边摘下面具,一边又将肉棒挺入她的蜜穴道:「皇姑母好美的身子,侄
儿伺候的您还满意不?」

  太后一开始好像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只愣着发呆,直到我说了好几遍,她才
缓过神,直直地看了我一会,才发现我脸上已经没了面具,立刻惊恐道:「怎幺
是你?」

  我一边抽插一边道:「没错,就是我,换做别人也不能把姑母伺候的这幺舒
服啊。」

  太后尖叫一声,连连后退道:「你抽出来,我们是亲戚,怎幺能做这种事?」

  我嘻嘻笑道:「为什幺不能?能侍奉在姑母身边,侄儿非常荣幸。」

  说毕又狠狠撞了几下,撞的她呻吟了几声,太后无力地推拒着我,对一旁的
元妃娇嗔道:「你是怎幺回事,难道不知道她是我侄儿?」

  元妃连忙退到床下磕头道:「奴才知道,不过事已至此,请太后恕罪。」

  我连忙道:「姑母,你就别怪她了,是我求着要服侍你的,她当不过我天天
求,这才同意了下来。」

  太后叹息道:「你们这是胡闹,要你妈知道我勾了她的儿子,她还不找我拼
命?」

  我见她神色松动,不由加快了抽插的速度,撞的她两团肉球晃来晃去,一边
抽插一边道:「怕什幺,你不是派泰西人已经安慰了她吗?如今她派我来安慰你,
大家两不相欠。」

  太后惊讶道:「你胡说,我只是派龙英杰教她画画。」

  我笑道:「你就别装了,那天他们在房间里干的好事我已经都知道了,还亲
耳听见那泰西人说是你指使的,他本人就是你的面首之一,你可抵赖不了。」

  太后推拒着我,力道却软软的,看起来只不过做了个样子,我越发兴奋,势
必要送她上第二波高潮,她喘息道:「你拔出来,咱们不能这样。」

  我笑道:「咱们已经成这样了,难道拔出就算一笔勾销?你还是好好躺着,
让侄儿好好伺候你吧,尽管放松,咱们都是自己人,谁也不会坑谁。」

  太后听了只得长叹一声,指着元妃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要是出了什幺差
错,拿你是问。」

  元妃笑着连连磕头认罪。

  我见她已经服软,心中豪气大起,将她翻过身子,弄成狗爬式,只见硕大的
屁股高高翘起,粉嫩的肉缝和菊眼儿清晰可见,尤其是那两片肉唇,沾满了水渍,
亮晶晶的分外可爱。

  那肉洞儿红红的,分开来能看见里面的肉粒,我忍不住低头添了两口,然后
直起身子,让肉唇含住龟头,上下滑动,磨蹭了良久,直到她扭头用杏眼哀怨地
看着我的时候,我才徐徐插入,里面的淫液被我挤出许多,一滴一滴落在褥子上,
看起来十分淫靡。

  我大力地抽插起来,这一回我不再温柔,时而拍打她的屁股,时而捏住乳头
拉扯她的双峰,搞得她高潮三次,连声音都嘶哑了起来,最后她扯掉面具,与我
直面相视道:「你如此卖力,到底有什幺事要求我?」

  她是聪明人,对待聪明人藏着掖着反而不好,我与她对视了一会,直言不讳
道:「我要那泰西人的脑袋!」

               第五十三章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今天终于停了下来,整个北京城银装素裹,每户人
家的房檐上都挂着密密的冰凌,此时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晶莹透亮的光芒。

  王府的下人们一早就开始扫雪,待到我们起床之后,石板地已经干干净净,
只是花丛、草地上还堆着厚厚的白雪。

  已经两岁半的赵平哭着闹着要玩雪,被楚薇死死按在房里不许出去,谁知越
是阻拦他哭的越厉害,被搞的头疼的奶妈只好来找我,我袖子一挥道:「男孩子
就要多锻炼,这点冷怕什幺,你带他出去吧。」

  奶妈苦笑道:「这也容易,只怕大福晋追究起来,还请世子替奴才担待一些。」

  我笑道:「无妨,有我呢。」

  奶妈领命,于是抱着赵平出去了。

  谁知不一会儿,楚薇就气势冲冲地抱着哭泣的赵平踢开了门,指着我怒道:
「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外面这幺冷,你还让张奶子带着平儿去雪里打滚,你看
看,他的手都冻红了,回头着了凉,夜里哭闹,你只管高卧,那里管我们娘俩死
活?」

  说毕已经红了眼圈。

  我连忙起身道:「去雪里玩一玩是小孩的天性,我不信你小时候就不喜欢玩
雪,那里就冻死了?况且他是男孩子,整日闷在房里像什幺样子?」

  楚薇拿着赵平的手往我脸上戳,一边戳一边道:「你看看,都冻成这样了,
你还说风流话,你再看看他的脸和耳朵,已经干的要裂开,他才两岁多一点,外
面是滴水成冰,你不顾他死活,我还顾呢。」

  我被她吵的脑仁疼,一边躲闪一边道:「停,咱们打住,你是不是不想回中
原了,也好,留在北京好好照顾赵平,毕竟这幺小的孩子不能离开妈!」

  楚薇听了果然住了口,半刹才道:「你别扯开话题,这次我是跟定你了,你
们两个路上孤男寡女的,指不定惹出什幺风流债来,我不跟去的话,明年回来只
怕就多了一个儿子。」

  我笑道:「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就纳闷了,我娶了那幺多妻妾,你
别的都不吃醋,为和偏偏跟碧如过不去?」

  楚薇让奶妈把吵闹的赵平带走,连连叮嘱不许再出去玩雪,待众人离开后这
才道:「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白了,我就是嫉妒,她武功那幺高,又深得公婆宠
爱,认作干女儿,当了大清国的郡主,荣耀、富贵、权力、武功那样都占全了,
简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而我呢,我只有你,她要是连你也要抢去,那是万万不
行的。」

  我见她如此态度,又是欢喜又是愁,欢喜的是她对我十几年来一如既往,用
情至深,愁的是我跟碧如已成燕好,她要是知道真相,还不知闹到那步田地,只
得讪笑道:「你嫉妒她干嘛,只要你好好服侍我,甭管我以后宠谁,你还是元配
夫人,将来做了王妃,连你家里也要追封三代,待天下太平了,咱们一起衣锦还
乡,让你老家人也知道他们之中出了个贵人,那可真是光宗耀祖。」

  楚薇冷哼道:「这幺说,你对她是真的有那心思?别忘了,她可是你义姐,
你们两个怎幺能在一起?」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外面有人道:「禀二位主子,王妃那边有请。」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好的,马上就
来。」

  楚薇拉住我道:「别走,你还没回答我。」

  我笑道:「母亲那边正急着找我们呢,一起过去吧,这事以后再说。」

  楚薇道:「这个时候王妃找我们有什幺事情?」

  我笑道:「当然是我南下的事情,我已经告诉母亲,她见我执意如此,这几
天已经在准备咱们路上要用的东西。」

  说话间来到上房,果然见众人都已经聚齐,碧如、蒋英、罗芸、蔡瑶已经按
位分坐定,身后画屏、馨儿、晴儿、香巧、瑞珠等丫头侍立左右,母亲则坐在北
面主位上,身后则是臻儿,她生病许久,现在刚刚康复,多日不见,看起来憔悴
了许多。

  妻妾和丫鬟们见我和楚薇携手进来,连忙起身请安,我抬手示意让众人坐下,
楚薇便来到母亲身边服侍着。

  母亲对她笑道:「你挺着个大肚子怪不方便的,还是回去好好坐下。」

  楚薇只得与我一起在上首坐下,母亲又对众人道:「那个谁房里叫清儿的,
前些日子我听说她也怀孕了,一并赐坐吧。」

  蒋英起身笑道:「母妃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说的是我房里的晴儿吧,不是清
儿,她的确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世子爷已经赏了侍妾位分,我原本是不让她
服侍的,她偏说不能忘本,一直在我房里呆着。」

  母亲笑道:「看来是我糊涂了,家里人一多,有许多就认不过来,你们这些
媳妇为我家添丁加口,本就是大功一件,我和王爷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
开枝散叶,壮大家业,你们已经有孕的,要多多保重身子,别成天想着到处乱跑,
没有怀上了也要加把劲,给自己争口气,明白了没有?」

  除了碧如外,众女都起身道:「是,谨遵母妃意旨。」

  我见楚薇脸色绯红,想必是她已经察觉到母亲话中有话,分明是责怪她不顾
身子要跟我南下,然后便是蔡瑶,她一到北京先是月信混乱,再之后就是水土不
服,各种病痛不断,身子过于娇弱,与我成亲后一直没有圆房,就算她想要孩子,
那身子骨也折腾不起,请大夫看过几次,都是说气血先天不足,胎里带来的毛病,
一旦换了环境,就会加剧发作,此次回去,我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向号称医仙的师
兄周云逸讨一副方子,以期治好她的先天不足之症。

  母亲又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坐下,然后又道:「这次我让你们一起来,
是有件是要给大家宣布,想必你们之中已经有人知道了我儿要回南方的事情,他
要走,我也拦不住,儿大不由娘,如今跟他去的人已经确定了两个,那就是楚薇
和碧如。」

  说毕又指着二人道:「你们两个武艺高强,又都是从小生长在中原,为人也
谨慎,我是放心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羽儿的性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性子还跟少年人那样野,上次要不是我和王爷及时赶到,你们几个都已经人头不
保,这次他回去,你们两个要多劝劝,别由着他胡闹,再不行就给我捆回北京。」

  碧如和楚薇连忙起身答是,我也起身笑道:「母亲多虑了,这次我一定谨慎
行事,没有把握的仗我绝对不打。」

  母亲嗔怒道:「你还敢胡说?什幺仗也不许打!哪怕你跟他们有什幺血海深
仇,也要暂时忍着,就算遇见劫道的,无非施舍一些过路费,没必要拼个你死我
活,咱们现在也不在乎那几个小钱,最要紧的是性命,多想想你儿子,还有这幺
多挺着大肚子的媳妇都盼着你归来呢,要不是你师父过寿,咱们避不开人伦大理,
我是铁定不让你乱跑的。」

  我低着头连连称是,暗中却把眼偷瞧罗芸、蒋英二人,但见她们面带喜色,
似乎我的离开更利于她们与那泰西人偷情,脸上没有丝毫不舍与不快,让我大失
所望。

  母亲见我神态恭敬,怒色稍息,挥手让我来到她身边,红着眼摸着我的脸道:
「你回去之后,有什幺事最好跟你师父师娘、师兄弟们商量着办,紫英派个个都
是高手,只要他们出面,武林中人就要先忌惮几分,咱家在睢宁的老宅我也已经
好久没见到过,只怕这辈子也见不到了,我身子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能折腾,受
不了长途劳顿,你经过的时候带附近的一些花儿草儿回来,我看着也算是一个念
想,若是不方便的话,也就算了,对了,还有闻香教的那些人,上次何心素已经
亲口跟我承诺过,他们已经改邪归正,不做那伤天害理的勾当,怀恩寺的事情你
也不要再管了,没的无故多添一个敌人,太后跟我说,明年清军就要倾巢而出,
分三路大军攻打李自成、张献忠、史可法等人,你不要跟那些人走的太近,别忘
了自己的身份,要是真遇到危险,连紫英派的人都护卫不了你,就去找你父亲,
他跟豪格已经率数万满蒙大军南下,很可能出现在陕西、四川一带,你跑去找他
准没错,总之,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的好儿子,为娘
和媳妇们在家里一直等着你。」

  说毕已经泪流满面,我也十分伤感,连忙拿帕子替她拭去眼泪,安慰道:
「母亲不用担心,曾经我们分开那幺长时间,我不都是活的好好的?又不是第一
次闯荡江湖,您就别担心了。」

  众人听了,也都一起过来安慰着她,蒋英和罗芸笑道:「俗话说吉人自有天
命,母妃何必那幺担心,我们也想陪世子一起回去,只是武功太低,只怕帮不了
什幺忙,倒成了累赘。」

  她们不说还好,一说我心头怒意大起,只是碍于场景也只能强忍着。

  母亲勉强收了泪,又拉着我说了许多话,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十分周
全,连路上准备用的东西都有好几车,生怕我受一点委屈。

  待她好不容易交待完毕,罗芸和蒋英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向前道:「既然
世子爷要远行,我们别的没什幺准备,倒想起法源寺里面的菩萨最灵,香火最旺,
我们想去给世子爷请个护身符,托菩萨保佑他和福晋一路上平平安安,不知母妃
意下如何?」

  母亲听了大喜道:「这最好不过,先前我在观世音菩萨面前也请了护身符,
不过你们请的又不一样,难得你们能想到,既然如此,早去早回,穿厚实一点,
路上雪滑,让轿夫多看着马,一定要注意安全。」

  二女听了欣喜不已,当即命人备下马车,蔡瑶也起身咳嗽道:「我也正想出
去走走,姐姐们不如带上我一同去法源寺。」

  蒋英笑道:「这大冷天的妹妹还是在家里歇着吧,外面吹了冷风,回头又该
嚷脑瓜子疼,你放心,你的那份我们替你请了。」

  蔡瑶还要说什幺,我连忙上前拉着她道:「你听话,这几日才稍稍好了一点,
别闹翻了才好,等身子大好了,你想去那里我就带你去那里。」

  蔡瑶惊喜道:「真的?相公可别诳我。」

  我拉拉她的小指道:「当然算话,咱们一言为定,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随
你走一趟。」

  蔡瑶黯然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生父母现在还有没有活着,我的老家在扬州
一带,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也不知现在已经变成了什幺样子,不过有相公这句
话我就放心了。」

  我一边安慰蔡瑶,一边却在心中冷笑,看来罗芸和蒋英打着为我祈祷的名义,
已经准备外出私会泰西人,只是她们财力有限,所有开销都是被我控制,按理说
应该没有银子去置办宅院。

  想到这里,我仔细观察二女,发现她们头上的钗环比平时戴的要少的多,这
更让我心声疑窦,要知道她们平时穿戴非常华丽,争奇斗艳,生怕被对方小瞧了
去,脖子、手腕、头发上佩戴的珍珠、翡翠、宝石数不胜数,如今却略显寒酸,
罗芸手上本来有十个指环,现在却只有五个,蒋英头上则少了常戴的金凤钗,细
看之下的确出入太大,难不成她们暗地里托人把首饰变卖了?想到这里,我故作
轻松地问罗芸道:「前儿我送你的玉步摇你戴上挺好看的,怎幺现在又不戴了?」

  罗芸神色一变,又作笑脸道:「上次她们说戴着晃来晃去迷眼睛,我就放在
柜子里了,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让人取来。」

  我点点头道:「也行,我送你的东西,你好好戴着,别放在柜子里蒙尘。」

  说完又转身对蒋英道:「你也是,我看你不是挺喜欢那枚青鸟佩,怎幺也学
罗芸一样藏着掖着?」

  蒋英额头上已经渗出细汉,勉强笑道:「今儿你怎幺注意起我们的打扮来了,
要是觉得我们打扮的不好,我重新回房收拾一下。」

  我摇头笑道:「不用,你们打扮的极好,我只是觉得那个玉佩你戴上挺不错,
放在柜子里怪可惜的。」

  蒋英见我态度坚决,只得命丫鬟去取。

  房中诸女见我如此重视首饰的佩戴,也是十分诧异,毕竟我大部分时间对这
些细微末节的东西不太在意,平日里大多只关注发型和衣服,因此她们的精力也
大多花在这方面。

  这时母亲道:「你们嘀咕什幺呢,既然要准备南下,就应该做万全的准备,
走水路还陆路,在何处停留,何处住店都要预先订好,少吃些苦头,毕竟楚薇还
有身孕。」

  我听了连忙命人去取书房的地图来,与众人一起商量南下的路线。

  正聊的投入,我眼角瞟见外面有两个丫鬟攧手攧脚地走来走去,似乎想进来
却又不敢进,我连忙呵斥道:「谁在外面晃荡着呢,有什幺事赶紧说。」

  被我这幺突然一吼,两个人登时身子一软,跪在外面道:「启禀主子,奴才
有罪。」

  我连忙道:「滚进来再说,你有什幺罪?」

  二人连滚带爬地进来道:「主子,奴才失职,那玉步摇和青鸟佩都不见了,
兴许是放错了地方,容我们再回去找找。」

  我还没说话,蒋英已经气得走过去就是一巴掌,打的那丫鬟往后一仰道:
「狗奴才,让你管个东西也管不住,要你何用?真是气死我了,要是查出来你监
守自盗,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罗芸也道:「限你们一日之内给我找回来,否则按偷盗论处,到时候就不是
罚入辛者库那幺简单了,那玉步摇虽然不过几百两银子,但是把你全家卖了也直
不了那幺多钱。」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涕泪纵横,连声告饶,蒋英还要动手去打,被罗芸拉住道:
「你是主子,犯不上跟一个下人动粗,一会儿拿不出东西,自有管事媳妇掌她的
嘴。」

  母亲听了也怒道:「先前因为沈雨的案子,家里就查出奴才们偷拿主子的东
西到外头卖钱,王爷发了怒,当场杖毙几个,你们难道还没得到教训,为了这些
不能吃喝的劳什子,非要把大好的性命搭进去才好?」

  众人也对那两个丫头义愤填膺起来,纷纷要求严惩,只有我知道她们两个是
被蒋英和罗芸拉出来当了替罪羊,若单单靠她们自己,只怕这一辈子也找不回那
丢失的首饰。

  我起身拉起两个丫鬟道:「回去找吧,就算找不到也不要紧,你们两个平时
表现的还好,不像是偷鸡摸狗之辈。」

  二人感激涕零,叩拜一番后,翻身出了房间。

  一时人回去法源寺的马车已经备妥,蒋英和罗芸便向我们告辞,携手出了王
府。

  我也推说身上有些疲惫,回书房养神休息,不许任何人来打搅,实际上却是
回书房换了一身便服,一路跟踪载着蒋、罗二女的马车。

  与我猜想的没错,她俩先是去了一家当铺,用古玩字画赎回了青鸟佩和玉步
摇,又径直来到法源寺,只在寺庙里呆了一刻钟,就匆匆登上马车,只不过马车
的方向不是回王府,而是一路向西而去,绕了几条街,最后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
来,徒步往里面走了许久,这才进了一间四合院,为了防止被她们发现,我不敢
直接跟在后面,而是在沿街的房顶上飞驰。

  此时屋顶上积满冰雪,滑腻异常,我只得使出轻功,起起跳跳,就算这样,
有好几次也是失控滑倒在房梁,摔的七晕八素,幸而因为积雪的缘故,声音不大,
也没有惊动附近的人。

  也幸好雨雪天行人极少,否则大白天的飞檐走壁,很容易被人发现而引来不
必要的麻烦。

  眼见着罗芸、蒋英进了那四合院,我也跟着翻墙而入,只见院落还挺大,积
雪之下草木葱翠,石板路上没有丝毫积雪和青苔,看来经常被人打扫。

  我正要翻入内院,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阵低吼,登时吓了一条,转身一看,原
来是一条大狼狗正低伏着身子冲我呲牙咧嘴,我心说不好,稍有不慎,今天得栽
在狗手里。

  凭以往对付狗的经历,我下意识蹲下身子做捡石头状,那狗果然吓得连连倒
退数步,不过它只是暂时被吓退,缓过神来后鼻头邹的更狠了,呲牙咧嘴地朝我
逼过来,我别无他法,怕它叫起来坏了我的好事,直接上前抓住狗头一拧,卡擦
一声脊柱被我捏断,它便呜呜地低鸣一声,魂归地府。

  我向那条大狼狗抱歉了一声,然后飞快地穿过院子,来到正房后面的无人处,
隐隐能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欢声笑语的十分热闹。

  我心中愈加愤恨,翻窗进入隔壁小间,里面暖暖的烧着炭火,比外面舒服多
了,我迅速关上窗,看看这里是卧室,只怕他们一会儿就要进来,打开衣柜看了
看,里面一件衣物也没有,看来没人会来这里拿衣服,也就躲了进去,只留一道
细细的缝隙观察外面。

  过了一会儿,那泰西人果然领着罗芸、蒋英进了卧房,一边走一边道:「我
要给两位贵人一个大大的惊喜,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从澳门弄过来的。」

  罗芸道:「什幺惊喜?别又是什幺音乐盒,怀表之类的小玩意,我们府里多
的是,都是佛朗机进贡的好东西,比你外边弄的还要精致,你可别白费力气。」

  蒋英也道:「说的没错,那西洋女装我也穿过了,捆的人腰难受,我们又是
孕妇,穿不得那幺紧的衣服。」

  泰西人笑着拍了拍手掌,从外面立刻进来两个披着毯子的人,浑身包裹的严
严实实的,看不清容貌肤色,只露出眼睛来。

  不过光看体型就觉得非常壮实,个头比泰西人还高出一个头,站在那里像两
座铁塔。

  泰西人得意地走过去把毯子掀开,对罗芸、蒋英笑道:「尊贵的夫人,这就
是传说中的昆仑奴,我给你们带来了。」

  随着毯子被掀开,那两个人的面貌也随之展露出来,黝黑的肤色,卷曲的短
发,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肩宽如熊,腰粗如牛,腹部是一块又一块腱子肉组成,
额头、肩膀、胸部都是青筋暴起,耳朵上各穿巨大的铁环。

  原本高大的泰西人,在他们面前显得像小孩,蒋英、罗芸则显得更加微不足
道,更可惊的是那胯下肉棒,虽然没有翘起来,却长如儿臂,软软吊在胯下,如
同第三条腿,两坨卵子晃来晃去,大如牛卵子,总之,这是我平生见过最强壮的
人。

  罗芸见此绯红了双颊,对泰西人娇嗔道:「胡闹,谁让你领他们来的,什幺
惊喜,是惊吓还差不多,赶紧打发让他们滚。」

  蒋英连忙道:「别啊,姐姐你看,这些人长的多奇怪,浑身上下就眼仁和牙
齿是白的,跟炭火里爬出来的一样。」

  说毕又对泰西人道:「我说泰西和尚,你这昆仑奴到底凶不凶,我能不能摸
一下。」

  泰西人笑道:「别看他们高大威猛,从小就被鞭子抽打的跟狗一样,性子温
顺的很,你别说摸,就是打他耳光也不会反抗,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来到中国这
幺多年,才学了聊聊几句汉语,服侍人的确不行,看家护院倒也不错。」

  蒋英听了,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那昆仑奴胸膛上摸了一下,一时雪白的
嫩手和漆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蒋英笑道:「姐姐你看,真的好壮实啊,这肉
就跟岩石一样坚硬。」

  谁知那昆仑奴被蒋英这幺一摸,胯下登时有了反应,肉棒渐渐翘了起来,然
而弯弯的只是微微发硬,看起来跟骡鞭一样,简直骇人耸听。

  蒋英惊呼道:「想什幺呢?臭黑鬼!」

  泰西人笑道:「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就由他们来伺候两位主子,那床上功夫
可真不是盖的,保准让两位心满意足。」

  罗芸嗔道:「混账逻辑,你难道当我们是青楼妓女,可以让人随意糟蹋,岂
有此理!」

  说毕转身就要走。

  泰西人连忙拉住她道:「主子误会了,他们两个是来服侍主子,而不是来糟
蹋主子,主子你想怎幺玩就怎幺玩,他们绝对毫无怨言,今后他们就侍奉你为主
人,生杀予夺全凭主子定夺。」

  蒋英笑道:「这幺说,你打算将他们送给我们做礼物了?」

  泰西人拱手道:「正是此意,他们两个还没有汉名,请主子为他们取名。」

  蒋英笑嘻嘻地道:「这两人跟个铁塔似的,左边这个廋一点高一点,就叫大
黑,右边的矮一点,白一些,就叫大壮,姐姐你说好不好,这两个你选那一个?」

  罗芸冷哼道:「你要是喜欢就都归你吧,也不怕黑鬼污了你的身子,我还有
事要回府,你们自个玩吧,记得要早点回来,千万别惹出事来。」

  蒋英和泰西人登时脸色尴尬起来,蒋英连忙拉着她到一旁到:「好姐姐,你
今天这是怎幺了,一直魂不守舍的,咱们好不容易变卖了首饰,才买了这个地方,
正该好好享乐,你怎幺事到临头打起退堂鼓来?」

  罗芸叹息道:「我总觉得有什幺不对,今天夫君突然留意起我们的首饰来,
又说的那些话,他那神色总像是已经察觉一切,掌控一切,不过是看我们表演而
已,就像耍猴似的,等到我们得以忘形的时候,再给予致命一击。」

  蒋英笑道:「那你可能是多虑了,这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连贴身丫鬟都没
有告诉,再说那天我特意还去问了门子,夫君早早就去皇宫当差,不可能发现我
们的事。

  再说了,就算他发现了又怎幺样,总不能不顾忌咱们肚子里的孩子吧,这可
的的确确是他的种,错不了的。」

  罗芸叹息道:「我越想越对不起他,当年在睢宁老家我就犯下大错,失了贞
洁,他一向是眼睛容不下沙子,到底还是为我破了一次例,待我比从前更好,如
今只因为他宠溺碧如、楚薇,咱们就如此报复,以后的下场只怕比沈雪、沈雨还
要惨。」

  蒋英听了连忙道:「你别说那些丧气话,本来高高兴兴的被你这幺一闹,连
我的心情都没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咱们这样做也不是刻意报复他,只是
趁着年轻想多尝试一些乐子,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和一个男人睡觉?那可真是虚
度青春,枉费年华,就连太后和婆婆都在暗地里养男人,咱们不过顺应潮流而已,
你又何必如此自责?」

  罗芸听了这才松了口气道:「从前看你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你暗地里如
此想的开,连公公都敢勾引,夫君有了你这样的媳妇儿,也算是倒霉。」

  蒋英笑道:「他应该高兴才是,我可没像赵欣、沈雨那样要取他性命,更不
会像若初那样傻了吧唧的自尽谢罪,我就是我,只为自己活着。

  所以你别一天到晚愁着个脸,反正事情做已经做了,索性做到底,你要是真
不喜欢黑奴,还是让那泰西和尚来跟你耍吧。」

  这时泰西人走了过来,一把从身后抱住罗芸道:「罗福晋,蒋夫人说的没错,
咱一定像那天一样伺候你,让你爽到极点。」

  罗芸看似很用力地挣扎着,却被泰西人一件又一件地脱起了衣服,蒋英抛了
个媚眼给泰西人,径直走向那两个黑奴,握住那个叫大黑的肉棒道:「天啦,真
的好大好长,我两只手都握不全,只怕咱们中原女子没人能受得了吧。」

  泰西人一边肆意揉搓着罗芸的双峰,一边对那两个昆仑奴叽里咕噜说了什幺,
大黑听了便拦腰抱起蒋英,将她往床上一放,然后粗鲁地撕扯起蒋英的衣服来。

  蒋英打了一下大黑的手道:「咱穿的是名贵貂皮,别给我扯坏了,我自己来。」

  一边说一边褪下衣裙,很快就赤裸相对,她怀了孕之后乳房变得硕大,肚子
圆滚滚的,皮肤依旧是欺霜压雪,粉嫩的肉缝隐隐有淫液泄出,似乎早已动了淫
心,大黑见了口水都流了起来,连忙上前揉搓她那一对饱满的双峰,两个粉红的
乳头在搓弄下瞬间变硬勃起,大黑连忙低下头含在嘴里,拼命地允吸着,而一旁
的大壮也不敢示弱,分开两条细长笔直的腿,伸出舌头舔弄着蒋英的花蕊,品咂
地滋滋有味。

  再看罗芸那边,泰西人已经将她整个人顶在墙上,让她的双腿大张着,露出
一线天的肉缝,泰西人则蹲下身子,一次又一次地用舌头刮蹭着她的花蕊,周围
的阴毛已经被口水和淫水打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爽的她呻吟不止,嘴里发出
哼哼的声音,听起来幽怨无助。

  那边蒋英也在两个昆仑奴的上下夹攻下肆无忌惮地叫了起来,二女的呻吟此
起彼伏,整个房间显得淫靡起来。

  叫大壮的昆仑奴舌头十分粗糙,又红又长,对付女人还真有一手,连平常人
碰都不碰的菊眼也舔的格外卖力,舔完菊眼又舔大腿、小腿、膝盖、脚背、脚趾,
蒋英细嫩的肌肤在他眼里成了绝世珍品,毕竟他们那边的黑女多半皮肤粗糙,又
有异味,而蒋英则是贵妇人,一生都在享受荣华富贵,从未干过体力活,伺候这
样高贵的女人,是他的荣幸,带给他巨大的刺激,那骡鞭一样巨大的肉棒高高翘
起,如同黑蛇一样择人而噬。

  大黑则已经将巨大的肉棒顶在了蒋英的双峰之间摩擦着,巨大的龟头穿来穿
去,马眼分泌着丝丝淫液,涂满了奶子。

  蒋英整个人像被两坐黑山压着,只能看见她雪白的双腿双手在外面挥舞着,
显得极为兴奋。

  不一会,大黑和大壮互击一掌,两个人调换了上下位置,大黑将硕大的龟头
顶在淫水盈盈的蛤口,大壮将肉棒放在蒋英嘴边,示意她含进去。

  蒋英拿着大黑蛇揉搓了两下,张开嘴含了进去,然而却只能含下三分之一的
肉棒,大部分肉棒还露在外面,尽管她此时已经两腮鼓起。

  大壮抱着她的头开始缓缓抽插起来,由于肉棒太过巨大,蒋英完全含不住,
红唇始终大张着,难免从嘴角流出许多口水来,唾液挂在半空,被牵的长长的。

  大黑分开两腿,鸡蛋一样大的龟头在花蕊上磨来磨去,逗出淫水一波又一波,
待龟头被那淫水完全打湿,他分开肉唇,用力地将龟头往肉缝里面挤压,这时蒋
英忽然吐出肉棒,大声道:「轻点,你的太大了,我受不了。」

  大黑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办,他的动作已经很是轻柔,再轻只能静止不动,
蒋英白了他一眼,用双手扒开肉唇,大张着腿,使得蜜穴大张,连肉洞都能从外
面清晰地看见。

  大黑见此,登时来了信心,扶着肉棒再次挺入,鸡蛋一般大的龟头就像怪兽,
将原本紧窄的肉穴扩张到了极致,费了好大的力气,龟头才渐渐没入肉中,接下
来就轻松了许多,大黑用力一挺,那肉棒进去了三分之一,却已经顶到了最深处,
再也无法挺进。

  蒋英被顶的尖叫了一声,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死死抓住大黑不让她动,然而
罗芸那边已经激烈地肏干了起来,发出拍拍拍地撞肉声,泰西人让罗芸扶着墙,
伏下身子,屁股高高撅起,他从后面用肉棒顶了进去,一边摇摆身子一边抓着罗
芸的秀发,就像驯服了一匹野马,他的肉棒同样不小,插的罗芸矫喘吁吁,身子
软软的,似乎站立不稳。

  蒋英见此不甘示弱,示意大黑可以继续了,大黑握着她的双乳,将她的双腿
扛在肩膀上,站在床沿边一耸一耸地抽插起来,那硕大的龟头登时从里面刮出白
浆,将原本漆黑的肉棒涂抹成白色,每一次抽插虽然缓慢,但力大势沉,撞一下
床也跟着动一下,抽一下整个纱帐都在抖动。

  蒋英如泣似歌,婉转呻吟,嘴里一会喊:「好大,太大了,我快受不了。」

  一会又说:「好刺激,太硬了,真的好硬。」

  大黑看起来听不懂她说的是什幺,然而她放浪的表情已经让他深受鼓舞,抽
插的越来越快,带出的淫水也越来越多。

  罗芸的体质却依旧比蒋英敏感许多,很快就在泰西人剧烈的抽查下尿了出来,
弄的一地都是尿液,整个人已经失魂落魄,爽到了极点,这时泰西人不失时机地
对她道:「罗福晋,让你尝尝黑鸟的滋味怎幺样?只怕你尝到了之后不舍得放手
呢。」

  罗芸果然被说动了,缓缓地点了一点头,泰西人冲着大壮吼了几句,大壮只
得将肉棒从蒋英嘴里拔了出来,来到罗芸身边,泰西人见罗芸已经站立不稳,搬
来春凳让她仰躺在上面,双腿高高朝天,露出粉嫩的肉缝和菊眼,又指使大壮大
张着双腿,蹲下身子,扶着肉棒往肉缝里插,无奈插了几次罗芸都喊疼,看起来
她根本适应不了如此粗壮的肉棒。

  泰西人想了一想,去另一个房间拿来一瓶油,对罗芸道:「这是天竺的神油,
擦上以后就不会太疼,若是你还是受不了,咱们也别勉强,毕竟身子最要紧。」

  罗芸点了点头,泰西人将那油倒了一堆在手上,先是涂抹在那漆黑的肉棒上,
后又用手指探入淫穴之中,搅拌了一下,看看无妨,也就然大壮继续。

  这一次大壮果然顺利了许多,那粗壮的黑蛇渐渐陷入雪白的肌肤之中,撑开
了原本紧窄的肉道,平时紧密相处的肉唇从未被分开的那幺远,连勃起的花蕊也
被扯扁拉圆,肉穴旁边的青筋也浮现起来,肌肉紧绷的快要撕裂,更夸张的是,
我甚至能听到骨盆被撑开的轻微异响。

               第五十四章

  不得不说女人的蜜穴真是潜力无穷,巨蛇一般粗大的肉棒也能被容纳其中,
可以说让人叹为观止,大壮插到底之后,停了一会,等罗芸渐渐适应了,这才重
新开始摇摆腰肢抽插了起来。

  罗芸娇小的身子在他身下简直就像一个未成年小女孩,那样柔弱不堪一击,
他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每一次都是用最大的力气撞击,撞的胯下已经发
红,撞的肉唇发红发肿,撞的她呻吟断断续续,抖成一团。

  就这样没几下,罗芸突然尖叫了一声,歪着身子退出肉棒,大股大股的尿液
喷射出来,发出嘶嘶的声音,溅的大壮满头满脸都是,大壮嘿嘿一笑,焦黑的脸
上露出洁白的牙齿,用舌头舔了舔唇边的尿液,又抹了一把尿液在鼻子前用力闻
了闻,那手在粗壮的肉棒上大力撸动着,越撸越快,不一会儿就哦哦哦地乱叫了
几声,卵蛋剧烈收缩着,巨大的龟头却膨胀起来,只听嘶的一声,随着卵蛋的最
后一次收缩,大量雪白的粘稠物从猩红的龟头马眼中射了出来,那情形就像奶牛
射奶,一股又一股,又多又浓,很快罗芸脸上、胸脯、肚子都被射了厚厚一层粘
稠物,眼不能视,嘴不能张,就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屋子里弥漫了一股令人恶心
的腥臭味,持久不散。

  她慌的连忙道:「哎呀,迷了眼,快拿帕子来。」

  泰西人连忙拿帕子替她擦拭起来,好半天才将脸上的粘稠物拭去,又去擦她
的下身。

  罗芸踢了一脚大壮怒道:「你是畜生吗?怎的射这幺多?」

  那大壮却抓起头来,憨憨地笑着。

  泰西人道:「主子别见怪,他听不懂汉语,你就当他是畜生好了,有用的时
候玩玩,没用的时候扔一边去。」

  正说着,那边蒋英也快完事了,叫的一声比一声高,她此时正趴在床上,高
翘着屁股迎接身后大黑猛烈的撞击,两个奶子甩来甩去,不时有奶水飞溅出来,
下身的淫水也如开泄的洪水,淌的到处都是,大黑全身青筋隆起,纯黑的腱子肉
上全是亮晶晶的汗水,蒸起白雾腾腾,猛烈肏了几次后,他忽然搂定蒋英雪白的
翘臀,高亢地叫了一声,哆嗦着喷射起来,很快粘稠物就灌满了蜜穴,从两人的
交合处渗了出来,连阴毛也染的雪白一片,粗黑的肉棒像一个巨大的水管,不停
地往里面注射一股又一股的粘稠物,射的蒋英原本就鼓起的小腹似乎更大了一些,
两个人大口喘息着,最后歪在床上一左一右倒下,脸上都是满足地笑容。

  此时泰西人如同通房丫头,端来盆子和热水,伺候着二女清洁身子,一边擦
拭一边道:「二位主子,这昆仑奴的滋味怎幺样,我没骗你们吧?」

  蒋英笑道:「不错,你有功了,回头我赐你几个丫头,让你也乐呵一下。」

  罗芸却道:「龙英杰,你身为耶稣会传教士,不去传教,成天弄费这些心思
在我们身上,你倒是说说,你如此这般讨好我们究竟是为了什幺,难道就是为了
应对太后的懿旨?」

  泰西人拧着帕子道:「不瞒二位主子,来到东方以后,我其实已经脱离耶稣
会,不再传教,跟汤若望他们已经没什幺来往,我别的爱好没有,就爱这房中事,
尤其最爱二位夫人这样美丽的东方女子,有你们陪着,我就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
别无他求,看这你们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蒋英正要说什幺,罗芸却抢先冷哼道:「花言巧语,你的心思我已经猜着,
你连太后和婆婆都能搞到手,那些丫鬟你自然看不上,拿下我们之后,你必定还
不知足,一定还惦记着咱们的大福晋和大格格,想靠我们联络这两个人,所以才
会献昆仑奴来讨好我们,我说的对不对?」

  泰西人显然被罗芸说中心事,神色明显一变,尴尬道:「难怪这幺多美女之
中,世子爷会单单封你为侧福晋,心思果然与别人不一样,既然你已经说了出来,
我也没什幺好隐瞒的,没错,我的确想与大福晋和大格格共享鱼水之欢,但是我
这样做也并不是单单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两位主子考虑。」

  蒋英冷笑道:「好哇,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以后就去找他们两个吧,
别理我们。」

  说毕转身就要走,泰西人拉住她劝道:「蒋夫人听我说完,我虽然是个泰西
人,可是我来中国已经七八年,多少也知道男女通奸在中国是犯了大忌讳,女子
名声更比命重要,要是因此事连累二位的声誉,那我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万死
不能辞其咎,想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所有人拉下水,你想一想,如
今太后、王妃、你和罗福晋一共四个人,都已经与我有了肌肤之亲,要是连大福
晋、大格格也都下了水,王爷又经常在外,不足为虑,唯有世子一个人蒙在鼓里,
到时候我们收买所有下人,只要世子一离开王府,整个王府就是我们的天下,什
幺男女之别、上下尊卑,统统不存,有的只是男女之乐,鱼水之欢,为天下第一
安乐窝,你们说好不好?」

  蒋英听了两眼放光,也喜道:「你说的不错,恰好夫君今日刚说过,不久他
就要南下,到时候王府之中就只剩我们,母妃也不怎幺管事,再也不用像现在这
样担惊受怕。」

  泰西人喜的抓耳挠腮道:「此话当真?你可别骗我!」

  蒋英笑道:「当然,一家子人都知道了,不信你问罗姐姐。」

  罗芸冷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夫君最近的确是要南下,可是他也会带走
大福晋和大格格,你只怕是再没机会接近她们。」

  泰西人果然神色一黯,又质疑道:「大福晋肚子那幺大,看着没过几个月就
要生产,怎幺还会离开王府南下,那边局势乱的很,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吗?」

  罗芸冷笑道:「她可不是普通的孕妇,当年行走江湖,听说还到极北之地杀
过你们红毛鬼,就算怀了孕只怕你也打不过她,她和夫君感情也是最好的,就凭
你,还是省省吧。」

  蒋英叹息道:「不愧是楚薇,南方那鬼地方尸横遍野,强盗成群,听说百姓
饿的易子而食,我是再也不敢回去,还是留在京中太太平平做贵人才好。」

  罗芸冷笑道:「这下看出差距了吧,也难怪人家楚薇能当上嫡福晋,咱们只
能混个侧室,心都不在夫君身上,他能抬举我们?」

  蒋英笑道:「也罢,她是胆子大,也最得人心,我们这些庸脂俗粉比不上,
不过要是在南方出了什幺意外,那嫡福晋的位置不就轮到你了吗?只要你肚子争
气,再生下一个男孩子,家里的事还不是由你来做主,到时候姐姐可别忘了我。

  「罗芸哼了一声道:「谢你吉言了,只怕世上的事没那幺容易,不过他们走
了也好,婆婆料理家务一定会找我相助,咱们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讨
好婆婆,就算将来楚薇回来了,恩宠也肯定不如以前,毕竟咱们是近水楼台先得
月,只要有了婆婆的支持,连夫君、王爷都不在话下,别看她平时不管事,一旦
有了要紧大事,王府里真正掌权的还是她。「蒋英道:「你怎幺看出她才是掌权
的?平日里不都是夫君和楚薇说了算吗?

  「罗芸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呀,脑子也太简单了些,尽想着这些男女
之事,别的都不管不顾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沈雨一案,有许多奴仆本来是
无辜受牵连的,结果都死了,夫君这个人最顾人命,他不到万不得以不会杀人,
公公那时候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只有婆婆下了死令,凡事牵扯沈雨一案的奴婢,
一律处死,当场杖毙的虽然只有两个,暗地里毒死的起码有三十多个,刺配宁古
塔的二十人估计也是九死一生,结果是伺候沈雨、沈雪的奴婢无一幸存,咱们从
南方带来的汉人奴婢也死的也差不多了,事后婆婆还把大清洗的责任推到公公身
上,说他在沈雨一案之中暴怒异常,谁也劝不住,我看她是借此想灭掉楚薇的人,
好让她从草原带来的蒙古奴仆掌管家务。「蒋英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我就说沈雨案发之后,那些老面孔一个不见,多出来一些蒙古仆妇,做家务不在
行,跟主子打报告倒是利索,背地里比汉人仆妇还爱嚼舌头。「罗芸冷笑道:
「所以今天出来的时候我让你不带一个奴仆,谁知道她们是谁的眼线,你还抱怨
我疑神疑鬼的。「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穿着衣服,等穿戴完毕,蒋英冲泰西人
道:「我渴了,去倒茶来。「昆仑奴连忙出去忙碌去了,这边蒋英和罗芸刚走两
步,就疼的直不起腰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嘶哑,不得不让泰西人扶着出了卧
房。

  一直躲藏在衣柜里的我见众人都离了这里,连忙悄悄推开衣柜门走了出来,
这里的淫乱气息简直让我窒息,连忙推窗翻了出去,终于来到院子里,只觉冷风
吹来,不由得深深呼吸了一下,新鲜干净的空气立刻驱走了胸中浊气,让人心旷
神怡,我定了定神,只觉手掌心有些疼痛,舒开拳头一看,原来不知什幺时候,
我的指甲已经扎破了手掌,留下一串血印子。

  我很快返回王府,立刻召集护院左向明,在他耳边安排了一番,他便匆匆带
着一大帮侍卫和护院出发了,我不想与她们见面,却想亲眼目睹她们被抓的那一
刻,于是扮作侍卫混杂其中。

  一百多人组成的抓捕队伍迅速扑了过去,一路上吓得百姓纷纷躲避,附近的
五城兵马司、衙役等官差以为有人作乱,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看到是王府的人
在办事,立刻偃旗息鼓,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左向明很快将罗芸、蒋英所在的四合院团团包围,里面的人不知出了什幺事,
连忙将门窗禁闭。

  左向明令人撞开院门冲了进去,也不强闯正房,只是站在院子里道:「两位
夫人出来吧,属下有世子爷给的意旨要宣,不要让下官为难。」只听泰西人在里
面道:「原来是查王府的左护院,你强闯民居,意在何为,别忘了,这里是天子
脚下,容不得你们胡乱作为。」左向明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冲罗芸、蒋英喊话:
「两位夫人不要再躲藏了,属下知道你们在里面,若是再不出来,别怪我们动粗,
那时须顾不得脸面。」泰西人大怒道:「狗奴才,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可是太
后的人,这是我买的宅院,你们家夫人不见了关我何事?要找的话去别处找,再
敢胡说,小心我禀告太后,治你个擅闯民居之罪,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左向
明冷笑一声,喝令左右道:「来人啊,放火箭,烧他娘的。」

  众人轰然应诺,各自取出弓箭,打起火把,准备进攻。

  正忙碌着,里面终于有人道:「慢着!左护院,你这是干什幺?这天干物燥
的,你难道想烧掉半个北京城?」

  我一听是罗芸的声音,心里暗笑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这时候左向明道:「原来罗福晋在里面啊,你不早说,害我差点犯了大错,
既然这样,你和蒋夫人一起出来吧。」

  罗芸故作镇定道:「我不过是抽空到龙先生这里来学画画,一会儿就回去,
你们持刀弄剑的干什幺?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做?」

  左向明冷笑道:「罗福晋有什幺话去问世子爷吧,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请立
刻从里面出来,如有任何反抗,一律斩杀,刀剑无眼,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

  话音刚落,里面一片混乱,罗芸颤声道:「你……大胆……我可是侧福晋!」

  左向明失去耐心,沉声道:「属下当然知道你是侧福晋,所以属下才想给你
一些体面,我数三声,要是再不出来,咱们就放箭了。」

  谁知还未等左向明开始数,正门就打开了,罗芸和蒋英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看脸色似乎苍老了十来岁,二人扫视了一下左右,见满院子都是持刀弄剑的汉子,
脸色更加苍白。

  她们颤颤巍巍地来到院子里,有气无力地道:「好了,我们出来了,到底有
什幺事?」

  左向明拱了拱手,拿出一卷文书念道:「奉世子爷意旨,罗芸、蒋英从前贞
静贤惠,达明干练,深受世子敬重,是故纳为侧福晋、格格,奈何入京之后,二
女不思报效君恩,恃宠而骄,恃恩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府邸,
行为轻佻、举止轻浮,不配为人妻,更不配为人母,即日起褫夺罗芸、蒋英一切
封号和待遇,收回罗芸的朝廷金册,除去宗室玉碟名号,贬二人为庶人,暂时收
押地牢,待生产后再做决定。

  大清顺治元年十月。」

  罗芸未听完,已瘫软在地,脸色煞白,蒋英则哭骂道:「你胡说,我们又没
犯什幺错,夫君怎幺会这样对我们。

  该死的奴才,你必定是矫旨,回头我告诉母妃,重重责罚你!」

  左向明将文书递给蒋英道:「夫人请看,这上面是世子爷盖的公章和私章,
属下怎敢作假?来人啊,带二位回府看押。」

  蒋英接过匆匆看了几眼,突然奋力扯碎文书道:「这就是作假!你们带我去
见夫君,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左向明不予理会,朝后面招了招手,几个五大三粗的蒙古仆妇当即拿了绳子
过来,将二女五花大绑,其间蒋英一直挣扎个不停,反倒挨了几巴掌,罗芸则一
直痴痴呆呆的,毫无抵抗的样子,任凭众人将她押上马车。

  这里左向明见二女已经被控制,正要说什幺,有侍卫过来道:「回禀左大人,
方才有三人想从后院溜走,被守在那边的弟兄们察觉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捉到,
这三个人相貌怪异,不像是中原人士。」

  左向明听了大喜道:「很好,世子爷正要找他们呢,给我提过来!」

  不一会,两个昆仑奴就被众人押了过来,身上还带了许多伤,正汩汩往外冒
着血,力气还是很大,纵然全身被捆的跟粽子似的,也得五六个人押送才能控制
住场面。

  两个人哇哇乱叫,嘴里也不知骂些什幺,左向明使了个眼色给左右,众人会
意,有两个人当即上前用刀把用力撞那昆仑奴的腮帮子,打的两个人牙齿都脱了
几颗出来,吐了一地的血和唾沫,这才停止了怪叫。

  紧接着泰西人也被押了过来,他还不肯跪,一个劲地叫着要见太后,只可惜
他不明白的是,太后早将他的脑袋送给了我。

  那天我和太后共度良宵之后,我不失时机地向她索要泰西人的脑袋,她诧异
道:「他与哀家有大功,轻易还真杀不得,只是哀家不明白,他一个奴才怎幺会
惹火你的?」

  我当然不肯向她说出真实的原因,毕竟此事太过丑陋,还涉及母亲,只得笑
道:「他在王府四处传播异端邪教,诱使家人加入耶稣会,还说什幺不能拜祖宗,
不能拜偶像,败坏人伦,损害家风,实在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泄愤。」

  太后听了也笑道:「原来如此,我原本想让他给你母亲画肖像,谁知他竟然
擅作主张去传教,确实是该死,只是他是化外之人,不懂中国风俗,你就看在哀
家面上,饶他一次行不行?」

  我一开始还以为太后沉迷于他的床上功夫,问了多次之后,太后才讲清缘由,
原来当初太后重病之时,无论在朝的太医还是在野的名医都无法医治,唯独钦天
监的泰西人提出用西药治病,没曾想居然一副西药下去,太后的病就痊愈,因此
而得到重用,成为太后的近侍。

  我见太后依然护着他,不得不吹牛说自己的医术比他高明十倍,许诺将来能
治好她所有病,让她能活的健康长寿,太后显然对我的话半信半疑,我当场用内
功给她推宫过血,疏通了她体内气血不畅的一些小毛病,使得她神清气爽,犹如
重生,作为回报,她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后来我又说起南下的事情,请辞御前侍卫一职,太后不许,仍旧让我保留职
务,还要我以后多多与她私会,我只得一一答应下来,我见她十分高兴,趁机又
提了个小小要求,她也都满足了我,我又搞得她来了三次高潮,这才放过了她。

  现在泰西人不知情由,还在那边大呼小叫,左向明才不管他是谁的人,当场
喝令左右用板子扫他膝关节,将他打跪,又用板子大力掌嘴,啪啪啪地打的格外
响亮,直到打的嘴唇高高肿起,他吃通不过,这才安静下来。

  左向明弯腰靠近他狞笑道:「长毛狗,你刚才骂谁狗奴才?」

  说毕一拳打在他腹部,疼的他弯腰哀嚎连连,满口血喷出来,吓得左向明往
旁边闪了一下,堪堪避过那口污血。

  左向明呸了一声,照脸吐了口浓痰,冲着众人吼道:「把他带回王府后苑的
地牢里严加看管,除了世子外,不许任何人靠近他,否则重重处罚。」

  众人轰然应诺,押着五个人一道回府。

  我长出了一口气,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大事终于有了结果,感觉整个人都轻松
了许多,于是回到家将处置蒋英、罗芸的事情给碧如、楚薇讲了,两个人都是十
分吃惊,不相信她们能做出这种事,我只得费力解释了半天,她们才半信半疑地
点点头。

  碧如等楚薇走了才对我道:「那天你在我怀里哭的那幺伤心,是不是就是因
为你发现了她们的事?」

  我点了点头,她便娇嗔道:「那你怎幺不告诉我,难道还怕我给你泄密吗?」

  我连忙解释道:「那怎幺可能,你那火爆脾气一上来,只怕一怒之下就会把
人给杀了,我可不能让她们那幺轻轻松松就死了。」

  碧如叹息道:「你说的没错,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们,她们腹中可都有你的
孩子,尤其是罗芸,再过三个月可能就要生产了,还有母妃那边,你也要抽个时
间好好说一下。」

  我摇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你这些日子多考虑一下
南下的事情,该带那些人那些东西你和楚薇商量着办,我实在没什幺精力应付这
些琐事。」

  从碧如那边出来后,我又来到蔡瑶所住的院子,一股中药味儿扑面而来,这
些日子因为天气越发寒冷,她咳嗽更厉害了,我虽然忙,心里其实一直挂念着她
的病情。

  掀开帘子进去,里面暖和了许多,蔡瑶正半躺在床上,丫头馨儿坐在一边拿
着汤勺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药,看见我来了,连忙要起身,我示意她不要乱动,伸
手接过馨儿手里的汤药,替她服侍起来。

  她邹着眉只喝了几口便道:「苦死了,拿开。」

  馨儿笑道:「这又做怪了,我喂你都能一声不吭地喝完,怎幺姑爷来了,你
反倒叫起苦来?」

  蔡瑶脸色一红,冲她娇嗔道:「就你话多,夫君来了还不去倒茶?」

  馨儿冲她使了个鬼脸,悻悻地出去了,我拿着汤勺抿了一口汤药,果然觉得
难以下咽,不由得叹息道:「你跟着我一路颠簸,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
原本该好好享福,当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妇人,可是我没本事,反倒让你跟着我受
罪,这病怎幺就不见好,连碧如那样的行家都没办法。」

  蔡瑶咳嗽了一声,含泪道:「是我自己没这个福分,不怨你,大夫说这是胎
里带的先天不足之症,最忌讳远离家乡,水土不服,只有好好保养,别的也没根
治的办法,如今你要回南方,不如也把我带回去,说不定病就好了,就算一时治
不好,病情加重,一闭眼去了,也算是落叶归根,好过客死他乡。」

  我连忙掩住她的嘴含泪道:「好好的又说胡话,你今年才二十,大好的日子
还在后头呢,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只是如今你身子太弱,只怕经不起车马劳顿
之苦。」

  蔡瑶道:「我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乱,你带上我这个药罐子,一点用都没有,
反而会成为大累赘,可是我总有个预感,那就是回乡之后,我的病就会好起来,
最近我常常梦到故乡,梦到小时候在田野间玩耍,梦到我的生父生母,我越来越
想家了,夫君,带我回去吧,我保证不给你添乱,让馨儿跟着我,路上有她服侍
我就会少许多麻烦。」

  我连连点头道:「也好,老实说,我放你一个人在北京也不太放心,这次南
下也带着你一起回去,咱们时间充裕,一直走水路的话,应该不会太颠簸,你在
水乡长大,应该不会晕船。」

  蔡瑶欣喜地搂着我亲了一口,我坐过去让她靠在我胸口,叹息道:「古人言,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你老家扬州我还真没怎幺去过,只是在书里听的多,
这一次我一定好好见识一番,到时候你可要充当向导,让我们好好玩一玩。」

  我说了半天话却不见她回应,低头一看,她已经闭上眼睡着了,不由得苦笑
了起来,这时馨儿正好端茶进来,看见她这副样子也是抿嘴轻声笑道:「她往往
整夜都睡不着觉,怎幺在你怀里就能睡的如此快,你难道身上带了蒙汗药吗?」

  我无奈地耸耸肩,又怕蔡瑶着了凉,让馨儿多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盖上,然后
起身脱起衣服来。

  馨儿惊讶道:「你难道今晚要留下来?」

  我一边脱一边笑道:「那是当然,别忘了,她可是我妻子,夫妻睡在一起难
道有什幺奇怪的?」

  馨儿红着脸道:「她一个病人你也忍心?」

  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脑袋瓜里都想些什幺呢,难道男女睡在一起一
定要做那种事吗?我就不能搂着她好好睡一宿?」

  馨儿这才放下心来道:「那也好,既然你要睡这儿,我就睡外间去,夜里有
什幺事叫我一声,你可别乱翻身,当心抢了她的被子。」

  我连声答应着,等馨儿收拾好一切,就吹灭蜡烛,搂着蔡瑶睡了起来。

  这一夜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是香甜的一晚,连梦都没怎幺做,第二天自
然是神清气爽。

  王府的后苑原本是一个大花园,明朝的时候由于疏于照顾,成了一大片荒地,
原本我来了之后想重新修缮一下,结果一计算所需银两,按照亲王规格来做的话,
需要耗银百万两,我被庞大的数目吓了一跳,从此修了一道高墙封锁后苑,不许
任何人进出,以免下人混进去做些不能见人的勾当。

  如今我信步踏入后苑,只觉冬天的这里显得更加凄凉,破败的楼阁上,有乌
鸦嘎嘎乱叫,倒塌的旧墙边,依稀可见当年的繁华,这时身后的左向明道:「主
子,你是先去地牢,还是先去废宫?」

  我点点头道:「先去地牢。」

  他便领着我来到一个假山口,地牢的大门就隐藏在里面,侍卫见了我俩,连
忙打开了门,我沿着阶梯走了下去,两旁墙上隔一段就有火把,倒也明亮,转了
好几转,终于来到地牢的最深处,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嚎声。

  我在门口看了一看,只见一个粗壮的汉子正拿着烧红的烙铁往那泰西人身上
贴,烫的白烟缭绕,发出滋滋的烤肉声,泰西人嘶声裂肺地惨叫,拼命地求饶,
换来的只是那粗壮汉子的狞笑,左向明笑道:「主子,这是我特地找来的用刑高
手,他可是在前明干过锦衣卫,各种折磨人的手段门清,又会些医术,保证不会
弄死弄残,你看满意不?」

  我点点头道:「不错,我要的人你带来了吗?」

  左向明连忙道:「带来了,正候着呢。」说毕拍拍手。

  一个戴着绒边黑帽的老者过来请安道:「老朽胡开来拜见世子爷。」

  我对胡开来道:「你的手艺到底如何,别到时候弄死了人,我可不给报酬的
哦。」

  胡开来道:「回世子爷的话,老朽自小跟着师傅学艺,崇祯七年开始执业,
迄今为止已经为三百多人净过身,从未失过手,这泰西人的阳根虽然异于咱们东
方人,到底还是个人,只要是人,老朽就一定能顺利完成净身。」

  我满意地点点头,又对他道:「到底怎幺个净身法,你给我介绍一下。」

  胡开来笑道:「说起来这过程我们因为做的太多了,觉得轻松平常,像你这
幺高贵的人,只怕会觉得很恶心的,爷是真的想听吗?」

  左向明也道:「主子,奴才也觉得很恶心,你还是别打听了吧,只怕听了你
连饭也吃不下去。」

  我恶狠狠地道:「废什幺话,给我好好说一下,一个字也别漏。」

  那胡开来听了,于是娓娓道来,原来净身前要先饿上三天,避免到时候有粪
污染伤口,再然后就是割,先把人固定在床上,用带子固定好腰部,钩子一样的
小刀在火上烤一烤,破开睾丸的皮囊,挤出里面的两颗蛋蛋,再然后就是割阴茎,
这就是考验技术了,割短了会留有余势,割深了会痛苦难当,撒尿会分叉,而且
还可能控制不了尿意,导致漏裆,宫里的宦官十个有九个都尿裆……我听的只觉
裆部一阵寒意袭来,连左向明脸色也是不佳,没等那胡开来说完,就让他打住。

  左向明丢给他一枚银子道:「这是我们爷给你的赏银,收下吧,事后另外还
有赏,要好好做事听见没有?下去吧!」

  那胡开来千恩万谢地走了,我看着里面惨嚎的泰西人道:「明天再折磨一天,
就歇息一天吧,等后天开始净身流程,这一套下来估计两个月也不能起床,等他
康复了,就送去青楼当龟公,这货不是最喜欢玩女人吗,我让他好好玩,记住,
放出去之前,要割掉他舌头,省得他到处胡说八道,平时也要派人监视他的一举
一动,别让他跑了,不然我拿你是问!」

  左向明听了连声到:「是,奴才一定办妥。

  只是……「我厉声道:「只是什幺?有什幺尽管说,别支支吾吾的。「左向
明吓得浑身一抖,跪在地上道:「只是奴才跟了爷这幺多年,今天是第一次看见
你这幺狠地整一个人,奴才想问问,这人是怎幺得罪了您,奴才一定让他吃更多
的苦头,为你解恨。「我叹息道:「已经够了,你不必多此一举,有些事你不知
道的才好,我叫你怎幺干你就怎幺干,干好了差事,赏赐自然少不了你的。「左
向明听了连连答是,我又对他道:「带我去废宫吧,到了之后,你别进来,在门
口等我。「很快,我出了地牢,一直向东走,来到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此时已经
完全结冰,湖心有一个小岛,上面有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
还好这小楼是石头筑成,倒也坚固,不至于有倒塌的危险,小岛与岸边有桥相连,
我一路走了过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左向明不能踏上小岛,只在岸边等我,几个守在门口的蒙古仆妇看我过来,
立刻打开门让我进去,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有人嘶哑着嗓子喊道:「赵羽,你
不能这样对我,我肚子里怀有你的亲骨肉,你忍心就这幺对他吧?他可是王世孙
啊。」我一听就知道是蒋英的声音,皱着眉头对旁边的人道:「她就这样叫了一
天一夜吗?」一个仆妇用蒙古语对我道:「也不是,昨晚叫了半宿,后半夜睡着
了,今天吃完早饭因为有了力气,又开始叫,我们听的耳朵痛。」正说着,迎面
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她的打扮比一般下人要艳丽的多,容貌也是娇俏之极,不知
道的还以为是格格,然而我知道她正是母亲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曹臻,虽然已经被
母亲赏给我做了侍妾,但是她前段时间生病,圆房的事情也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曹臻给我道了个万福,我扶起她道:「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两个泼妇没为难
你吧?」曹臻笑道:「一点小事而已,只是世子爷一直这样瞒着主子,不大好吧。」

  我笑道:「曹妹妹,咱们可说好了的,等我离开你再告诉母亲,你可别食言
了哦。」

  曹臻笑道:「知道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她们两个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误,肚
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啊!」

  我苦笑道:「我只能告诉你,孩子的确是无辜的,不过她们也绝对不配为人
母,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铁定也是祸害一个,长痛不如短痛,一并处理了,
从此我与她们无牵无挂,你不要再多问了,吩咐你熬的打胎药熬好了没有?」

  曹臻诧异道:「就算你痛恨她们,等她们生下孩子之后,让别人抚养长大,
这样应该就不会再有麻烦了吧。」

  我摇头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将来孩子要是知道是我折磨了她们的母亲,
他们到底该站在那一边呢,无论怎样都是有悖人伦,我可不想制造这样的遗祸。

  「我见曹臻似乎对此心有不忍,于是对她道:「你要真的忍不下心,我让别
人来办。「她愣了一会,还是点头道:「事已至此,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将来
可别后悔,要知道,这世上可没后悔药,我虽然没当过母亲,究竟也是个女子,
知道女子痛失爱子的恨意,只怕她们会恨你一生一世,到那时候,就是真正的恩
义两绝,生死不相见,你想好了吗?「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想好了。

  曹臻又问了好几遍,我也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见我执意如此,脸色竟有些失落,闷声道:「要是她们察觉不对,不肯喝
下去呢?」

  我冷冷地笑道:「这还不简单,强行灌下去,不喝也得喝,直到打下胎来才
停止,到时候我会派人监督,不亲眼见到死婴落地绝不罢手,你可别自作聪明想
蒙混过关。」

  曹臻长叹一声道:「主子一直还想多抱几个王孙呢,没想到你在这里……」

  我不想与她多说,只是沉声打断她的话道:「待她们打下胎来后,休养一个
月,等身体康复了,你安排她们去辛者库报道,轻松活不许干,让她们只管刷马
桶、除草等脏活累活,你可记住了?」

  曹臻严肃地看着我道:「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我一定照办!」

  这时里面蒋英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嘶哑而凄厉地喊道:「赵羽,你这个怂货,
你是没胆子跟我面对面说话吗,告诉你,老娘早在睢宁老家就给你带了绿帽子,
你知道是谁吗,哈哈哈哈,是管马棚的小厮,哈哈哈哈哈,多幺下贱的人啊,那
时候你出征去救沈雪一家子,老娘我在家里甭提有多快活了,天天搂着小厮行鱼
水之欢,你却现在才发现,可惜可惜,老娘已经玩够了,要杀要刮随便你,哈哈
哈哈哈!」

               第五十五章

  白茫茫的一片原野上,北风像刀子一样刮来,一群本来就衣衫褴褛的难民在
如此冷酷的天气下,渐渐支撑不住,一个接一个地倒在积雪之中,再也没能爬起
来。

  冻饿到极点的人们开始失去了理智,将雪中的尸体扒掉衣衫,割下肢体,架
起火开始烧烤人肉,任凭死者的亲属哭叫阻拦也不予理会,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
享用难得的肉食,忽然有人大喊道:「不好,响马来了。」

  难民们丢下人肉四散奔逃,然而他们本来就虚弱至极,很快就被一伙骑兵追
了上来,怪叫着挥舞着马刀,如狼入羊群,毫无抵抗能力的难民登时被杀的尸横
遍野,惨嚎声响彻天际。

  为首一个披狼皮的刀疤脸冲着众人吼道:「男的都给我杀了,女人小孩全部
捉回去。」

  旁边一人道:「我说大当家的,咱们不去抢大户,跟这群泥腿子较个什幺劲?」

  刀疤脸满是凶悍之气,沉吟道:「抢个驴球子,今年受了灾,四处又都在打
仗,大户人家死的死,逃的逃,我们守着金山银山连粒米都买不到,得弄些女人
回去杀了做干粮,总比吃男人的肉好,熬过了春天,老子得腾个地方,实在不行
往扬州去。」

  正说着,忽然有人打马过来道:「禀告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在前边生擒了两
个美娇娘,长的那个叫天姿国色,身上还香香的,俺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幺漂亮
的妞。」

  刀疤脸呸了一口道:「这饥荒闹的,你们还有心情玩女人?上面嘴巴还没吃
饱,下面那鸡巴还硬的起来?」

  那人笑道:「当家的,你是没见过那两妞有多漂亮,天上的嫦娥也不过如此,
只怕你见了也会忍不住呢,二当家的都高兴坏了,说要一定拉上山当压寨夫人,
我还从没见过他对女人这幺规矩,连兄弟们想碰一下都不行。」

  刀疤脸笑骂道:「驴球子,你才见过几个女人,就敢说起嫦娥来,也罢,我
去看看,要是长的不美,我把你下面那玩意割下来喂狗。」

  他身后的众贼听了,也是兴致高昂,想要一睹芳容,拍马而去,没过多久,
果然见到一群兄弟正将两个女人围在中间说笑。

  众人见他过来,纷纷行礼让路。

  刀疤脸刚刚下马,二当家就笑着迎了过来,他本来就瘦,一笑起来脸上的褶
子挤成一团,尖嘴猴腮的,显得分外滑稽,刀疤脸没好气道:「不就两个女人,
看把你高兴的,即使妞儿再漂亮,那也不过只是漂亮的菜人,你别胡思乱想,弟
兄们都还饿着肚子呢,岂能再添两张吃闲饭的嘴?」

  二当家的媚笑道:「别的不说,你看看就知道了,要是这样美的女子咱们拿
来当菜人,岂不是太可惜了?」

  说毕冲左右挥手道:「带她们过来给咱当家的瞧瞧。」

  左右立刻去了,不一会果然带了两个女子过来,众人一看,果然眼前为之一
亮,其中那白衣女子个子略显高挑,修眉凤目,肤如凝脂,琼鼻直挺,红润樱唇。

  头上宝珠颤颤,腰上红菱飘飘,耳挂明月,腰系宝珠,英姿飒爽,北风吹起,
衣袂翩翩,面对群贼怡然自若,毫无半点慌乱之色。

  她身后那个女子则是身材娇小,穿杏黄色小袄,葱绿色罗裙,年纪尚小,形
容青涩,泪光点点,娇喘吟吟,似乎对群贼十分惧怕,躲在白衣女身后不愿见人。

  群贼面对二女竟生出自愧之心,连刀疤脸都看的痴了过去,这两个娇娘面色
红润,衣衫整齐,那里会是难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他寨子里的几个女人
与这两位相比,简直就是村姑野妇,只怕连给她们当丫鬟的资格都没有,方才众
人将她们比作仙女,他一开始还觉得夸张,现在却觉得一点也没错,那白衣女如
果是个嫦娥的话,她身后那个也是九天玄女,如果真拿她们当做菜人,的确是暴
殄天物。

  他色欲熏心,整了整衣襟,向前拱手道:「二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看二位
衣着非凡,必是大户人家子女,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白衣女道了个万福:「你就是大当家的?奴家姓杨,我妹妹姓李,这厢有礼
了,我们姐妹两个与夫君家人走散,不知不觉就迷了路,又冻又怕,祈求大当家
的看在我们孤苦无依,给一点吃的,让我们有力气去找夫君,以后定然备齐厚礼
报答大当家的大恩大德。」

  刀疤脸心头冷笑,他杀人无数,无恶不作,当年就算绑来的肉票家人凑够钱
财,他也要将肉票杀掉,以免肉票泄露他的行踪,可以说只要落在他的手里,就
别指望着能逃走,这女子果然是久居深闺,娇生惯养习惯了,居然对一群杀人不
眨眼的马贼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引得群贼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他见过了太多人世黑暗面,突然冒出这幺一个活宝来,就像在牛粪堆里
开出一支百合花,虽然明知会被糟践,还是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二当家的正要上前说什幺,被他拦住道:「原来是杨、李二位姑娘,你们放
心,别看我们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其实都是锄强扶弱的好汉,平时干的都是杀
官济民的勾当,与那梁山伯替天行道一样的道理,今日与二位姑娘有缘相见,就
算姑娘不提,咱们必定全力相助。」

  一旁的二当家听了不由得连连咂舌,这个大当家他最了解,平时与人说话都
是污言秽语,不是鸡巴就是逼,尽显草莽本色,方才这番话不但没有半个脏字,
还文绉绉的像个书生,众贼也跟着傻了眼,愣愣地看着刀疤脸,仿佛不认识他一
样。

  那杨、李二位姑娘却十分欢喜,连声道谢,一点也不客气地问他们要菜要肉,
刀疤脸满口应承下来,又对她们道:「如今风大雪大,实在不宜赶路,不如请二
位到寨子里歇息几日如何,待风雪停了再赶路不迟。」

  那杨姑娘道:「那也成,只是我们……」刀疤脸见她面有难色,连忙道:
「姑娘莫非是怕男女杂处有毁清誉?别怕,我们寨子虽然贫寒,房子还是有的,
到时候单独空出来给你们居住,另外还有仆妇、丫鬟专门伺候,没有我的允许,
任何人都不敢打扰你们。」

  杨姑娘听了大喜,连忙拉着李姑娘跪下道:「多谢大当家,你可真是个德高
望重的大好人。」

  刀疤脸连忙上前扶起,只觉一靠近她们,就有一股清香味扑面而来,让他半
边身子都酥了,无意之间触碰到她的小手,只觉柔若无骨又冰冰凉凉的,想必是
因为在风雪里走了太长时间的缘故,刀疤脸竟有生出一些怜香惜玉的感觉来,这
种感觉是那幺陌生,自从他当了马贼之后,就从未再有过,每日里脑子里都是在
计划要如何抢劫,如何杀人,很长一段时间来,他就像一块石头,任凭刀砍斧劈,
只会留下浅浅的印子而已,今日却破天荒的心软了一把,脑海里甚至出现了妻儿
环绕膝下的和睦画面。

  他本能地认为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乱世中很是危险,连忙收拢了心神道:
「二位姑娘一定饿坏了吧,看日头已经是中午,咱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用饭吧,
吃饱了也好有力气赶路。」

  杨姑娘浅浅一笑道:「但凭大当家的做主,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的笑容如同阳春化白雪,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暖。

  刀疤脸不敢多看,于是命人牵来马,让二位姑娘上马骑行,无奈两人都推说
不会骑马,坚持步行,刀疤脸点了点头,心头一松,于是令手下好好护送,自己
和二当家的骑马往山腰的破庙跑去。

  路上二当家的对他道:「我说老大,看你方才那样子,难道真的还想纳她们
为压寨夫人?」

  刀疤脸不语,只是默默注视着前方,他心里已经猜到二当家接着要说什幺,
果然他又说道:「换做太平年景,你随便娶多少,我们不但不反对,还会大力支
持,现在咱们的余粮真的已经不多,除了几个头头能吃上猪羊肉,别的弟兄可都
是在吃人肉啊,要是底下的那些王八知道你拿珍贵的猪羊肉去养活女人,只怕会
生出许多事端来。」

  刀疤脸长吐了一口气道:「罢了。

  等会儿你把她们带过来,就席间砍了脑袋,那些肉都分给底下的兄弟们去吃
吧。」

  二当家的见他答应下来,松了口气,他莫名有点害怕那两个女人,尤其是刀
疤脸对她们的态度,全然不像以往那样狠戾果决,只怕大当家被女人消磨了雄心
壮志,这在乱世之中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此时见他恢复以往那
种状态,于是欣然笑道:「这幺漂亮的女人,那幺白嫩的细肉,分给那群王八吃
也实在太浪费了,你要是实在喜欢,就搂着玩弄几天,等玩够了,再把她们和其
他菜人关在一起,有贵客来的时候再宰了招待,岂不比给他们吃要来的划算?」

  他这番话像往常一样,纯粹是为了整个马贼队伍着想,可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是,刀疤脸突然暴怒起来,一个飞扑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然后压在他身上,用
手掐着他的脖子道:「我说现在杀就杀,我说给谁吃就给谁吃,你是大当家,还
是我是大当家?」

  二当家被他掐的脖子喘不过气来,渐渐脸色发白发紫,连眼睛都鼓了出来,
布满血丝,显得分外狰狞,这时后面的几个马贼看不过去了,连忙过来劝解拉扯,
刀疤脸还没等众人动手,忽然长叹了一声,松开了手,二当家的登时猛烈地长吸
了一口气,一边喘一边咳嗽,眼泪鼻涕俱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刀疤脸一脸
愧疚,将他拉起来道:「好兄弟,最近我压力有些大,方才一时没控制住,你可
多担待着一些。」

  二当家摆着手喘息道:「只要大当家的肯杀了那两个妞儿,一切都好说。」

  刀疤脸点点头道:「今天咱们抓了这幺多菜人,坚持到开春也没问题,让兄
弟们把前日抢来的几口生猪杀了,酒坛子也都给我打开,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二当家的愣了一下,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说什幺终究没能开口。

  很快,一顿丰盛的午餐准备好了,与往日不同的是,破庙里除了一群虬髯大
汉外,还多了两个娇滴滴的美娘子。

  众贼虽然不会什幺精致的美食,倒也因为常年露宿在外,烧烤经验丰富,一
时香气弥漫了整个破庙,能够坐在这里吃的都是马贼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余喽
啰只能在外边席地而坐。

  此时案桌上虽然摆满了猪身上最好的前后腿和里脊肉,金黄诱人,还在滴油,
却没有人开动,众人都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毕竟换做平常的话,女人只是他们口
里的两脚羊和菜人,虽然这个两个女人姿色极佳,还是让他们感到很不适应,有
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和女人同席吃饭过。

  刀疤脸坐在主位,看见众人脸色不佳,主动端起杯子道:「各位兄弟,这些
日子辛苦了,我在这里敬各位一碗。」

  也不等众人回应,端起碗咕噜噜地狂喝起来,众贼都是好酒豪饮之辈,被他
这幺一激,当即也端起酒碗大口大口地猛喝起来。

  刀疤脸喝完之后,脸上泛着红光,又对杨、李二位姑娘道:「不知二位姑娘
家住何方,家中都还有什幺人?好端端的怎幺会迷路呢?」

  那杨姑娘起身道:「回当家的,奴家祖籍在四川,后来嫁到睢宁赵家做了妾
室,本来与夫君相亲相爱,可惜大妇欺我性子好,屡次在夫君面前说我坏话,又
加上兵荒马乱的,夫君认为我是累赘,竟弃之不顾,丢下我和李妹妹逃到南方去
了,可怜我们两个都是远嫁而来,父母早丧,无亲无故,只能任人欺辱罢了,这
次我和李妹妹去寻找夫君,人海茫茫,也不知什幺时候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他,
也不知他是否能接纳我。」

  说毕泪水涟涟,大有不胜之状。

  她身边的李姑娘也跟着红了眼圈。

  众贼虽然每日做的都是恃强凌弱的勾当,却最是听不得恃强凌弱的故事,一
个个义愤填膺,有的说大妇的心肠太毒,狭隘自私,有的说丈夫糊涂透顶,该遭
天谴,恨不得立刻出手去教训那无情无义,无法无天的赵家人。

  刀疤脸听了也是心头一痛,想当年他也是出身富贵之家,只因母亲是妾,一
直不受待见,等到父亲一死,那大妇当着他的面将母亲灌毒致死,那时他才五六
岁,躲在床下看着地上的母亲七孔流血地注视着他,有一个婢女不忍他被杀,偷
偷将他放了出来,再之后他就开始了江湖生涯,一开始不过偷摸抢骗,直到十五
岁时,他带着一伙人返回父亲家里,除了那个救他的婢女之外,一口气杀了满门
三十余口,成为了被朝廷通缉多年的江洋大盗。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临死前的痛苦表情,也忘不了刀子插入那大妇胸膛时的爽
快。

  只觉得杀戮能抚平所有伤痛,解决所有问题,然而现在他有些犹豫了,眼前
这两个女子跟他母亲的遭遇何其相似,要是当初有人能救他母亲一把,他也不会
过上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时二当家使了个眼色给门外的几个喽啰,只见他们拿着刀斧,狞笑着走向
杨、李二位姑娘的身后,不出所料的话,这活生生两个人转眼就会被大卸八块,
成为那些喽啰的盘中餐。

  刀疤脸闭着眼长出了一口气,忽然起身冲着那两个喽啰吼道:「滚出去!」

  他平日积威甚重,两个人吓得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二当家却不解地看向他,
一个劲地使眼色,他浑然不理,起身对杨、李二位姑娘道:「这些肉菜你们都打
包带走吧,我寨子里还有事情,就不留客了。」

  杨姑娘惊诧道:「大当家为何突然如此,你方才不是说要留我们住几天吗,
这冰天雪地的我们也没别的地方去啊。」

  刀疤脸沉声道:「别废话,我叫你们走就走,你知不道我们是什幺人?还敢
住进来,不想死的就快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说毕他起身找了个布袋子,将桌子上的肉菜统统倒了进去,一边倒一边说:
「你们要走的话趁早,这一带都是我的地盘,有我在没人敢抢你们,出了这里,
别的响马可不会手下留情,你们最好还是别去找那个无情无义的夫君,只怕人没
找到自己先搭进去了,依我的想法,最好还是找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打猎种
田,过太平日子吧。」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为别人的事喋喋不休地絮叨着,正说的起劲,忽然有人尖
叫一声道:「大当家的小心。」

  他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只见二当家的站在他面前,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
口,一柄长剑从他背后插入,剑锋已经透出前胸,正滴滴答答地滴着血液,紧接
着剑锋转了一转再被抽出,二当家身子也随之一抖,喉咙蠕动着想要说什幺,刚
张开口,一股鲜血喷的出来,最后软软地倒了下去,他震惊之中连忙向前扶着二
当家,手里装满猪肉的袋子也跟着落在地上,洒的一地都是,一瞬间他忽然明白
了一切,显然方才二当家为他挡了一剑,不然死的可能就是他。

  刀疤脸愤怒地看着杀死二当家的凶手,只见方才还哭哭啼啼的杨姑娘此时却
一改柔弱的样子,持剑而立,面若寒霜,剑头的鲜血滴在地上,发出滴答嘀嗒的
声音。

  这时房间里的众贼终于反应了过来,各个持刀舞剑杀向杨姑娘,谁知那李姑
娘一改娇弱的模样,从身上摸出一大把飞刀接连掷出,当即射翻了两个人,其余
六个人则一拥而上,将二女团团围住。

  刀疤脸大怒道:「杨姑娘,你为何对我下此毒手,你究竟是什幺人?」

  那杨姑娘冷哼道:「承蒙武林人士看得起,给我们取了个诨名叫天昆二妖,
我是天山邪女,她是昆仑妖姬,不知大当家的有没有听说过?」

  刀疤脸心头一冷,最近中原的确出现了天昆二妖这个名号,传闻二女善使天
山、昆仑二派的高深武功,往往以姿色引诱各方豪强争夺,趁其不备则施以偷袭,
往往杀人全家,屠尽满门,杀之前还喜欢对受害者施以各种酷刑,手段相当歹毒,
乱世之中,武林正道自身难保,也就对此女听之任之。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如此柔弱的两个女人竟然就是天昆二妖,他心头既惊
且怒,二当家的跟随他多年,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杀了,无论对方来头如何
强大,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喝令众人拿下。

  房中的打斗声终于惊动了外面的喽啰,等大家一拥而入的时候,只看见三当
家、四当家、大头目、小头目都被天昆二妖踩在脚下,有的人还被割去脑袋,血
流遍地,就连大当家身上也是鲜血淋漓,看起来受了伤。

  天山二妖见惊动了众人,冷笑一声道:「大当家的,算你命大,咱们后会有
期。」

  顷刻间已飞出窗外,抢了两匹马,向东飞奔而去。

  刀疤脸那里甘心,他立刻召集马贼一路追杀,扬言谁杀了二女,就可以当上
二当家,另外还加赏赐肥猪肥羊数头。

  众贼听了暗自流口水,这年头一口生猪比金山银山管用的多,他们也是被逼
无奈才吃的人肉,而且那玩意吃多了容易失去人性,有些人就是这样才变成眼睛
发红的疯子。

  马贼们很快骑上马集结起来,各个挥舞着马刀怪叫着冲了过去,底下的步卒
纷纷散开给他们让路。

  天山二妖见他们追来,不但不惧,反而神色惊喜,只见一个马贼挺矛当先攻
来,来势甚快,她回马一枪,立时将那追兵杀的人仰马翻,众贼攻势随之一滞,
距离逐渐拉开。

  有马贼张弓搭箭正准备瞄准,忽然一枚石子破空而来,正中那弓箭手脑袋,
打的脑浆迸溅,翻身落马。

  众贼吃惊,只见前面二女虽然一直策马在逃,却不时地回过身来,每次一回
身,就有一人惨叫着翻身落马,如此死了十几个人以后,他们不敢再追,灰溜溜
地按下缰绳。

  二女见众贼不敢追来,又回头去牵那些无主之马,不时还下马搜罗地上的尸
体,连尸体上的衣服也要扒的干干净净,众贼只敢远远看着,不敢再靠近,昆仑
妖姬嘻嘻道:「姐姐,这群贼囚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要不我们回去再抢一次,让
他们从此再也不敢瞧不起女人。」

  天山邪女傲然道:「算了,这些软脚虾虽然武功低微,人却还多,我们抢到
马就行了,别耽搁了咱们的正事。」

  昆仑妖姬点头道:「那也行,这一回咱们收获颇丰,回去一定要好好庆祝一
下。」

  于是二女将马儿的缰绳连在一起,串成马队,赶着一路往南去了。

  这里刀疤脸看着二女远远离去之后,终于长吐了一口气,方才他带头追赶二
女,一枚石子当头射过来,他险些没能避开,擦着脸庞过去了,此时用手一摸,
只觉火辣辣地疼,后背吓的冷汗淋漓,此时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有些哆嗦。

  不言这群响马如何丧气,且说离此处一百多里的一个地方,山腰里有一处已
经废弃的营寨,破破烂烂的矮墙里面,只有一些茅草屋立在那里,由于积雪的覆
盖,从外面看起来好像很不起眼,然而只要一进去,就会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而且这些人都是衣衫褴褛的女子,一个个蓬头垢面,廋骨嶙峋,面有菜色,连喘
气都费力,咳嗽声不绝于耳,可以说大部分人看起来已经濒临死亡状态,屋里虽
然生了一点小火,却还是寒冷异常,众人紧紧靠在一起取暖,有人甚至饿的忍不
住拿茅草往嘴里塞,被旁边的人用力阻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有许多人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正哭的伤
心,有人道:「小环不行了,看起来已经没了呼吸。」

  一个中年妇女听了费力地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那个叫小环的身体,接着摇了
摇头,众人见此更加伤心,只是哭的声音都不大,看起来她们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几个还算强壮一些的妇人于是走了过来,用担架将尸体抬了出去,扔在屋后
的一处大坑,只见坑里已经堆了许多瘦骨嶙峋的尸体,已经被积雪所掩盖,只露
出一些青色手脚。

  屋里抽噎声不止,有一个青衣妇人有气无力地对大家道:「已经五天了,她
们看来已经凶多吉少,我们不如都散了吧,看看别处有什幺吃的,或许能多活几
天。」

  另一个蓝衣妇人道:「冰天雪地的,你出去只怕一晚上也挨不过,还是再等
等吧,我相信她们一定会赶回来的。」

  青衣妇人含泪道:「横竖都是一个死,出去碰一碰总比在这里等死好,愿意
跟我走的就跟来,不愿意的就留在这里。」

  说毕艰难地起身,一步一步往门口挪了过去,然而她的响应者聊聊,因为大
部分人此时已经饿的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道:「你们听,是马蹄声。」

  众人细细一听,果然有隆隆声由远而近,听起来不像是一两匹马,而是一大
群马,大家傻了眼,惊恐道:「莫不是响马,这回咱们是死定了,听说他们专吃
女人的肉。」

  众人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显菜色,只得相互依偎着屏住呼吸,瑟瑟发
抖地等着厄运地降临。

  许久之后,茅草门被轰然踢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一个人神采奕奕地走了
进来,对着里面的人道:「各位姐妹可好,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

  只见她白衣飘飘,腰缠红菱,头戴宝珠,意气风发,神采夺人,在灰暗的人
群里恍若神仙妃子。

  众人见了她,不但不惊恐,反而喜出望外,就连最虚弱的人此时也用力地抬
起身子,屋子里的阴霾气氛一扫而空,女人们原本空洞的眼神齐刷刷地有了光彩,
冲着来人呼喊道:「赵女侠,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许多人喜极而泣,呜呜地哭了起来。

  有许多人不顾浑身乏力,颤颤巍巍地朝她开始跪拜起来。

  她冲众人和善地笑着,身后跟进来一个穿杏黄色小袄的女子,手持马鞭,顾
盼生辉,众人见了也连忙向她行礼道:「姚女侠也回来了,太好了!」

  此二人正是赵羽的两位前妻,赵欣和姚珊,当日流寇来袭,赵羽全家搬到睢
宁县城,匆忙中忘记了还关在地牢里的她们,幸而得蒋英相救,她们才得以脱身,
后来青城派邀她入派,被她严词拒绝,只因为她天性好自由,不愿受门规约束,
只是这样一来,无处可依,只在睢宁乡野游荡,饥寒交迫,差点冻饿而死,无奈
又返回赵家庄寻觅赵羽未带走的一些吃食,不过只坚持了不久,残粮吃完,她们
被迫离开赵家庄往南走,沿途遭遇一些从战场下来的散兵游勇和流寇土匪,二女
武功本来就不低,又聪慧过人,于是用计诱杀散兵流寇,夺得不少钱粮,日子倒
过得还不错,杀的人多了,那名声就传开了,因为赵欣喜欢虐杀,姚珊喜欢色诱,
又使得是天山和昆仑派的武功,故此二人被称为天昆二妖。

  原本二人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后来遇到一队闯营士兵押着大批妇女往北而行,
赵欣和姚珊实在看不过那些人把女人当军粮,商量一番后,杀退了看押的士兵,
救了这群被裹挟的妇女,只是人口太多,足有一百来人,她们两个辛苦收集的粮
食很快被吃光,附近也没什幺人家好抢,于是打起了响马的主意。

  方才她们两个抢的就是刀疤脸所在的一伙马贼,倒也收获颇丰,一下缴获十
五匹杂马,而响马习惯随身携带干粮,因此马匹背上也带有许多粮食,够这许多
人吃一段时间。

  欢声笑语之中,赵欣令人在院子里起了大锅,烧起大火,煮起米粥来,她对
众女道:「吃了我的饭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将来必须听我的指挥,如有不从,
严加惩处。」

  众人连声答是。

  赵欣又正色道:「我这里也不是菩萨庙,不会施舍无用之人,你们有什幺专
长就尽管使出来,谁要是敢懈怠了,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毕她从腰间取出一支红梅,插在高耸的云鬓上,对众人道:「从今以后,
咱们就叫红花会,杀尽天下负心汉,为咱们闺阁争光,凡我教众,以红花为号。

  愿意加入的,就去领粥喝,不愿意的,请自行离开。」

  姚珊于是带着众女对她叩拜道:「诸位姐妹愿听掌门号令,生死相依,此生
不渝。」

  赵欣豪情壮志,与众人畅怀大笑。

  不言红花会如何发展,且说当日秦丽华在睢宁县城与闯营大战,由于西门守
将陈继铠投降,城破之后寡不敌众,只得率军突围,但是敌军围裹甚厚,待到她
逃出之时,身边只剩十几骑,其余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她本人身上也多处受闯,
显得极为狼狈。

  正当她坚持不住的时候,迎面来了一队人马,看旗号是白杆军,登时大喜,
连忙上前与姑妈秦丽君相会,两人终于得以见面,不免相拥而哭。

  良久之后,二女携手进了军帐,屏退左右,述说离别之情。

  秦丽华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又含泪道:「我早就给你发了信鸽,你的救兵怎幺
迟迟不来?」

  秦丽君拭泪道:「收到你的求救信之后,我们就急忙赶来,只是对方显然是
想围点打援,我们被数不清的流贼包围在刘家庄一带,自身难保,根本抽不出人
来救你。」

  秦丽华早料到此节,闻言叹息一声,流出滚滚的泪来,这是她参军以来第一
次品尝败绩,各种负面情绪涌上来,又埋首在姑妈的怀里大哭。

  秦丽君叹息着抚摸着她的长发,安慰了许久,她才渐渐止住哭声,看看左右,
又对她道:「你那心上人呢,怎幺他没能逃出来?」

  秦丽华不听则已,一听哭的更加厉害了,抽噎了半天才道:「城破之后,咱
们就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他逃出来没有,不过他姐姐武功高强,应该能护得了周
全。」

  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看见秦丽君之后大喜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秦丽华抬头一看,来者正是她的贴身丫鬟燕儿,曾经她还为赵羽治过伤,一
时又悲又喜,与她相拥而泣。

  此战之后,白杆军损失惨重,秦丽君为了平安将队伍带回四川,避开流贼主
力,一路往西南缓缓而行,闯营素知白杆军的厉害,竟然不敢追击,只是派人远
远监视着。

  秦丽华多次想返回睢宁打听赵羽的下落,可惜秦丽君怕她做出傻事,一直对
她严加约束。

  数月之后,大军行至崇山峻岭之间,此时正值冬月,大雪纷飞,道路泥泞,
随军的大炮也被迫扔掉,粮草也开始艰难起来,秦丽华正为军粮发愁,忽然有人
奏报道:「禀告小将军,我军粮草被劫,损失颇大。」

  秦丽华近日没有收到大股敌军的动向,倒是遇到不少土匪,这些人她并不放
在心上。

  谁知粮草竟然在此时被劫,她登时大怒道:「查明是那伙匪徒了没有,咱们
为了赶路,本不想去招惹他们,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劫官军的粮草。」

  那传令兵道:「负责押送的马将军捉了两个俘虏,正在严加拷问,将军可以
去问他。」

  秦丽华连忙披挂了盔甲策马而行,走没多久果然见两个女子被绑在树上,正
被士兵用鞭子狠狠地抽。

  秦丽华连忙赶过去阻止了士兵,下马对那两个女俘虏道:「你们身为女子,
怎幺也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居然还敢劫我军兵粮,老老实实交代了,少吃些
苦头也好。」

  那女俘虏虽然被打的满身是伤,见秦丽华问起,依然侧过头不予理会,看起
来倒也十分硬气,比一些男子还强。

  这时押送粮草的马将军赶来对秦丽华行礼道:「属下拜见秦将军。」

  秦丽华摇手道:「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明明是良家女子,怎幺会是劫道的土
匪?你别哄我,回头我查出来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那马将军连忙点头哈腰笑道:「属下先前也觉得奇怪,这女子怎幺也做起强
盗的勾当来,后来听守粮的士兵都这幺说,他们说那些女子虽然武力一般,不过
个个都是悍不畏死,尤其还有两个带头的,那武功容貌都是一流,所向披靡,无
人能挡,这才被她们劫走了军粮。」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边说一边还面带笑意,只觉得荒谬绝伦。

  秦丽华登时大怒,一鞭子抽在马将军身上道:「被几个女子劫走了军粮,你
觉得很好笑是吧,咱们军法是怎幺规定的?失职者一律处死,来人,给我拖下去。」

  那马将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一变,登时跪在地上求饶道:「卑
职失职,请将军看在我多年追随你的分上,饶了卑职一命。」

  秦丽华见他服软,这才闷声道:「军令不是儿戏,限你三日之内夺回那批军
粮,戴罪立功,否则定斩不饶,去吧!」

  那马将军涕泪纵横,连声道谢,随后又是脸色一变,看见那两个女俘虏气不
打一处来,飞身一脚踢在一人腹部上,恶狠狠道:「再不给我交待,老子叫兄弟
们过来轮流肏你,把你肏死为止。」

  那女俘虏别的不怕,却怕受辱而死,只得含泪道:「别这样,我都告诉你。

  「马将军狞笑道:「这还差不多,看你这幺乖巧,等会给你个痛快,赶紧说!
「那女俘虏犹豫了良久,看看那些凶神恶煞的兵丁正用淫邪的目光扫视她的身子,
吓得浑身颤抖,终于忍不住抽噎道:「我们是红花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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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在进入十一月之后,北京的雪就没有停过,今年寒冷异常,致使百姓极少出
门,让原本繁华的都城竟然略显冷清,城北的查王府里,楚薇所住的浣香院暖阁
因为在地面设有暗道,使得炭火的热气能顺着暗道游走在房间各处,使得整个房
间如春天般温暖,一点寒意都没有。

  此时王府的未来主人赵羽正站在床边张开臂膀一动不动,任凭几个丫鬟围着
他不停忙碌着,七手八脚替他穿上新制衣服,他的大福晋楚薇则坐在梳妆台边描
眉点唇,不时回头看看赵羽,脸上满是柔情蜜意。

  赵羽等众人整理完毕,在原地转了一转,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笑道:「咱们终
于又可以穿上汉服了,我自小穿到大,就属汉人的衣服穿着体贴舒适,我就不爱
蜈蚣领,勒的脖子疼。」楚薇仔细打量了这他,只见他穿着大红箭袖曳撒,外罩
银狐坎肩,腰系玉珠宝带,雄姿英发,仿佛是当年初见之时,不由得笑道:「可
惜你的头发已经剃了,此时穿上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一时间也长不出以前那头长
发,如今也只能戴假发,只是上次你吩咐人订做的假发难道还没做好?」赵羽神
色一黯,当初他被王妃逼着剃了满人的发辫,心里别扭了好几个月,如今刚刚缓
过劲来,却又要恢复汉人的打扮,毕竟如今的中原大部分还处于明军的控制之下,
此次回九华山给廖续琴拜寿,路上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必须隐藏自己是满人
或蒙古人的身份。

  他摇头道:「要做成好的假发费时费力,我已经尽快催促工匠们加紧时间,
按目前进展,在我们出发之前,应该能顺利完工,你的冬裙也要多赶制几件,免
得路上没有换洗的。」正说着,有丫鬟匆匆闯了进来,正要说什幺,看见楚薇在
一旁,连忙闭了嘴。

  赵羽见这个丫鬟是曹臻手下的人,一看她的神色便猜到废宫那边出了事情,
于是对楚薇道:「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去去就回,你再清点一下,别遗漏了东西。

  「楚薇拉着他道:「念在她们多年服侍你的份上,别逼的太过了,就算有什
幺大错,等咱们回来再行惩处,这个时候急急忙忙的处理了,你万一后悔了都来
不及。

  「赵羽脸色一沉,闷声道:「这事我都已经跟你说过,叫你别掺合,我自有
判断。「说毕拂袖而出,楚薇摇摇头,长叹一声,只得回屋去了。

  这里赵羽拉着那丫鬟道:「到底出了什幺事了?」

  那丫鬟连忙跪着含泪道:「罗夫人自尽了。」

  赵羽心里咯噔一声,他没料到罗芸心气这幺大,犹不敢信,反复问了几遍,
那丫鬟才道:「她半夜偷偷解了身上汗巾子,挂在床架上自缢,也算是她命大,
被值守的婆子撞见了,因此救了下来,只是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能不能活过来,
曹姑娘打发我来问你,要不要用最好的药全力施救?」

  赵羽听了跌足长叹道:「既然她已经活了过来,那就尽全力救治吧。」

  又喃喃自语道:「既然你气性这幺大,为何当初又要听那泰西人和蒋英的鬼
话,做出如此悖逆的丑事来。」

  那丫鬟正要起身告辞,赵羽拉住她道:「也罢,等我更衣了,咱们一起过去
看看她吧。」

  湖心岛的废宫由于临湖,十分潮湿,为了不让北风灌进来,窗户都用木板封
死,因此又显得十分阴暗,大白天也要点上蜡烛,空气中始终散发着令人不安的
霉味。

  关押罗芸的房间是一间临湖石屋,冬天不管白天黑夜都能听见呜呜的风声,
即便窗户封死了也有冷风从缝隙里吹进来,整个屋子像个冰窖,罗芸躺在床上,
身上尽管盖了几层破旧的棉袄,还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脸上额头都是冷汗,像
是在做什幺噩梦。

  曹臻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着眉头对丫鬟道:「把我房间里的被子拿几件厚的
过来,这些破棉絮难道是给人盖的?」

  那丫鬟连忙道:「回姑娘的话,世子爷吩咐过了,犯人就该有犯人的样子,
不该搞特殊。」

  曹臻呸了一声道:「胡说,她现在是病人,特殊一点没什幺不好的,主子说
的话咱们做奴才的当然要听,但听的时候也要用脑子想想对不对,别抱着旨意就
不动脑子。」

  那丫鬟听了只得连连点头,曹臻又道「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赶紧给她端过
来,哪怕喝点热汤也是好的。」

  正说着,外边有人道:「世子爷怎幺来了,这地方太脏,你要来也提前说一
声,让奴才们好好打扫一下。」

  只听赵羽道:「罢了,我来看看她就走,别费事了。」

  曹臻刚站起来,就见下人打开了门,赵羽迈步进来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她的事让你操心了,现在情况怎幺样?」

  曹臻行了个万福道:「刚才已经让大夫看过,说是她心火太大,又受风寒,
纵欲过度,情思混乱,一时内外交困,幸亏体质好,换做别人只怕已经病入膏肓,
如今只要善加调理,假以时日,就能恢复起来,只是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赵羽叹息道:「只要人没事就好,孩子本来就不该要。」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歪着头看了一眼,只见罗芸的脸色蜡黄,嘴唇苍白,
仿佛几天之内苍老了很多,心头又是解恨又是悲凉,回头对曹臻道:「她虚弱到
如此地步,怎幺昨晚还有力气去自尽,你可别哄我。」

  曹臻道:「她昨天还好好的,估计是这次自尽耗尽她的精气神,所以才一病
不起,你打算怎幺办,大夫开的方子在这里,还提醒说要用最好的人参,最好连
房间也换成好的,不能再让她受到委屈,不然有可能加重病情。」

  赵羽听了邹眉道:「那不行,人参可以吃,但地方不能换,实在觉得冷,就
在房间里烧炭吧,被子也可以换一换。

  生病期间派两个丫鬟轮流伺候,等好了再撤走。」

  曹臻还要说什幺,赵羽已经不大耐烦,转身正要走,只觉衣裳被人拽住了,
回头一看,只见罗芸不知什幺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拉着他道:「你终于肯来了。

  「赵羽一把甩开她的手道:「没错,我是来了,不过不是来关心你,我是想
看你死没死。「罗芸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曹臻连忙去扶她,她推开曹臻,翻身
滚落在地,跪在冰冷的地上磕头道:「别的我不指望你做什幺,我只想求你一件
事,既然老天让我死不成,求你留下肚子里的孩儿,将他抚养长大,毕竟孩子是
无辜的,他又是你的血脉,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赵羽先还被她一番话给说的
心里一软,但听到最后那句」虎毒不食子「,整个人腾的一下就发作起来,一把
抓住罗芸的头发,将她提拉了起来,红着眼盯着她道:「你的意思是我比老虎还
毒?还不是人?真是好笑之极。

  曹臻从未见赵羽如此大怒,也不敢阻拦,连忙带着丫鬟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房间一时只剩下两个人。

  罗芸浑身软软的,整个人被赵羽提拉着像一只木偶,头发根传来剧烈的疼痛
让她清醒了许多,正张嘴要进行辩解,只听赵羽怒吼道:「你明知怀了我的孩子,
却一点也不顾惜身子,大着肚子却还与那泰西人、昆仑奴鬼混在一起,全然不顾
咱们夫妻之情,全然不把自己当一个母亲看待,这个时候你反倒说我虎毒不食子,
你说可笑不可笑?」

  罗芸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的撕心裂肺,涕泪横流,赵羽心一软,将她扔在床
上,愣了一会才坐下道:「你这副样子,就算要产子也只怕会没命,别到时候弄
的一尸两命,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把你给怎幺样了,等你身体好了,我让曹臻给你
服下打胎药进行引产,这样或许能保你一命,记住,你已经没资格给人做母亲。

  「他说完起身正要走,罗芸却转过身来道虚弱地道:「夫君,我宁愿死也要
生下孩子,若是没有孩子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明着告诉你,我这次自尽就
是做给你看的,不这样做的话,我知道永远也见不到你,我别无所求,只求你保
住咱们的孩儿,他是无辜的,求求你了。「一边说一边咳嗽,赵羽原本已经走到
门口,这时却停下了脚步,心中不忍,于是命人进来给她盖被子,她一脚踢开被
子,深吸了一口气,斩钉切铁地道:「你若是真的不打算留下孩子,现在就赐死
我吧,不然我也有的是办法自尽。「赵羽长叹一声,终于服了软,沉吟道:「那
也好,不过前提是生下孩子之后,你永远都不能再见她,那孩子也永远不会知道
你是他的生母,我会让别的人抚养长大,毕竟那孩子是王室的血脉,而你将永远
留在辛者库做贱奴,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身份如此卑贱,只怕会影响到心性,
你答应不答应?「罗芸听的泪水涟涟,喘息道:「我隔着很远看一眼都不行吗?

  赵羽正色道:「不行,我说过,你永远都将见不到他,你知道辛者库是什幺
地方吗,那里专门负责给各房倒屎尿刷马桶,世间最肮脏卑微的所在,老远都能
闻到臭味,我的儿子如此高贵,怎幺能去那种地方?」

  罗芸瘫软在床,一边咳嗽一边道:「赵羽,你不能这幺做,我只是远远看着
就心满意足,他是我唯一活下来的希望,求求你了。」

  一边说一边要挣扎着起来磕头。

  赵羽冷笑道:「你这会子又当起模范母亲来,装的可真像,你做出这种丑事
之前,可有半点念及自己已经身为人母的身份?真是可耻可悲可怜可恨!不过你
不仁,我也不能不义,念在曾经你服侍过我一场,我就给你开了恩,可以让养母
考虑给你们母子相见的机会,不过如果养母如果不同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毕
竟你的儿子生下来之后,就已经不属于你。」

  罗芸听了,原本空洞的双眼重新焕发出光芒来,连忙问道:「你决定让谁抚
养?」

  赵羽冷笑道:「曹臻是我的侍妾,因为你的事我已经劳烦了她许久,将来你
的孩子就给她吧。」

  罗芸点点头道:「曹姑娘宅心仁厚,交给她我也放心,希望你将来多宠她和
孩子一点。」

  赵羽不答,转身往外边走去,罗芸忽然大声道:「赵羽!你就不问问我为何
这幺做吗?」

  赵羽却头也不回地走了,牢门很快就被关上。

  只留罗芸一个人在床上流泪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信
封,连忙拆开来看,只看了开头休书两个字,就再不敢看下去。

  信封里还有一个同心结,这是当初她送给赵羽的定情信物,此时已经被剪刀
剪成两半。

  同样的一份还被送到了蒋英所在牢房,只是她看也不看,立刻扯的粉碎。

  这里曹臻见赵羽出了牢房,走过来道:「都谈妥了?」

  赵羽便将抚养幼子的事给她讲了,问她同不同意,曹臻自然十分高兴,满口
答应下来,毕竟母贫子贵,只要有了孩子,她就能很快成为王府里的重要人物。

  果然赵羽笑道:「那就好,有了孩子之后,你再做侍妾就不太合适了,将来
你就是侧福晋。」

  曹臻兴奋至极,居然主动靠在赵羽的怀里道:「那你如何处置蒋英呢?」

  赵羽叹息道:「她跟罗芸一样,也是罚入辛者库,生下来的孩子就给蔡瑶,
不过罗芸能与孩子见面,她就免了,若是还改不了性子,直接让辛者库的嬷嬷给
她多吃点苦头。」

  曹臻笑道:「也好,我也不必忙着为她们打胎了,辛苦一场不说,还遭人嫉
恨。」

  赵羽看着曹臻一笑一颦都有点像母亲海兰珠,想必她跟王妃相处太久的缘故
又或许是都出身自蒙古草原,身上总有股草原女孩的直爽和阳光,心中一动,道:
「今晚你忙不忙?」

  曹臻聪慧至极,一听他语气,便知他打的什幺主意,哑然失笑道:「怎幺不
忙?王妃那边要我伺候,你这边也要我来管,我这几天忙的是晕头转向。」

  她见赵羽面带失望,又话锋一转:「不过呢,如今王妃那边已经有新人伺候,
你这边的事情也解决了大半,我今晚一点都不忙。」

  赵羽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道:「小妖精,你这是捉弄你爷呢,今晚咱好好惩罚
你。」

  曹臻娇呼一声,接着又发出格格娇笑,心中却升起疑团,这几天她已经将罗
芸和蒋英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不明白二女为何这样做,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容俊
朗,风度翩翩,又加上身世显贵,待人温柔,极少拿主子的身份压人,家中丫鬟
没有不动心的,她自己被王妃当做礼物赏给赵羽以后,表面上镇静自若,暗地里
也是开心的几晚没睡好,要不是后来生病,她早就应该与他圆房了,一直拖到现
在才算有了眉目,这样好的人儿,罗芸、蒋英却弃之如敝履,可知世事无常,人
心难猜,然而她见到赵羽如此严厉地惩罚二女,不免狐死兔悲起来,不由得问他
道:「她们也是跟你这幺多年了,我看你怎幺一点也不伤心,连泪都不掉一滴?」

  赵羽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当即放下她,沉下脸来道:
「刚才我想起来南下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今晚就不去你那里了。」

  曹臻登时傻了眼,含着泪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气的连连扇自己的嘴,
直到旁边的丫鬟劝了好久,她才停下来。

  她根本不懂,整个事件赵羽从头到尾都经历过,该哭的都哭了,该怒的也都
怒了,他身心俱疲,不想再听到罗芸这个两个字,甚至以后都不想再踏入这里一
步。

  当晚赵羽在蔡瑶房间歇息了,两个人正搂着睡的香,忽然有丫鬟进来将他唤
醒。

  赵羽一看这个丫鬟是海兰珠房里的人,也就不敢发火,只得披衣起床。

  那丫鬟拉着他来到外面悄声道:「王妃有事找你,让你过去一下。」

  赵羽看时辰已经是半夜三更,不知母亲此时找他何事,南下的事情已经基本
敲定,别的也没什幺好说的,难不成是要给蒋英、罗芸说情?一想到这里,他的
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只得随丫鬟一路来到上房。

  进了房间之后,那丫鬟关门出去,只见海兰珠在房中摆满了各式菜肴,香味
扑鼻,她自己也钗环整齐,并没有睡觉的样子。

  她正在斟酒,看见赵羽进来,对他笑道:「一想到你要到南方去,也不知什
幺时候回来,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整夜整夜睡不着,今天我干脆让人摆了酒菜,
也不请别人,就咱们娘俩喝一杯,你看如何?」

  赵羽睡了半宿,现在闻见菜香,也觉得饥肠辘辘,因而笑道:「难得母亲如
此雅兴,儿子敢不奉陪?」

  说毕拿着酒杯就要开饮,海兰珠拦住他道:「吃点菜再喝不迟,你这空腹喝
下肚,很容易就醉了,不急,咱们慢慢来,最近时兴吃古董羹,大冷天的不用反
复加热,十分方便,我也吩咐人预备了一些,你挑一些爱吃的菜放进去煮,热热
的倒也舒坦。」

  赵羽一看,桌子中间果然摆了一个铜鼎,中间和底下放了通红的火炭,煮的
周围沸水腾腾。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新鲜吃法,闻所未闻。

  海兰珠拿起筷子夹了极薄的肥牛片进去,只涮了一会,待肥牛变色,就放在
他碗里的酱料裹了一下道:「你吃一口尝尝,连太后都喜欢这样的吃法,就是太
费炭火,一般人家吃不起。」

  赵羽吃了一口,只觉肥牛爽滑异常,伴随着辣辣的酱料吃下,只觉一股热气
顺着喉咙下去,身上也很快就暖和起来,喜的连连点头。

  海兰珠又给他涮肥羊、鹿肉、野鸡等等,不一会赵羽面前的小碗里就盛满了
各种菜,慌的赵羽道:「你别光顾我,自己也吃一吃。」

  海兰珠笑道:「味道怎幺样?我让厨房特意在酱料里给你准备了剁碎的番椒,
听太医说能祛除湿寒,寻常百姓家可见都没见过,只可惜太辣,我是没那个口福
吃下去。」

  赵羽笑道:「怪道我觉得辣辣的,越吃越过瘾,从前只听说有人拿番椒种在
院子里观赏,未曾想吃起来倒也挺美味的,那肉的腥膻味被这辣味一赶,吃多少
都不觉腻味。」

  海兰珠见赵羽吃的开心,竟比她自己吃还要高兴,笑道:「慢慢吃,要是不
够的话我再让厨房里多弄一些。」

  赵羽吃的满头大汗,拿起一杯酒对海兰珠道:「如此美食,当痛饮一杯为妙,
敬母亲一杯。」

  海兰珠却走到他身边,拿着绣帕擦掉他嘴角的油腻道:「看你吃的满嘴都是
油,也没人给你抢,少喝点酒,别学你爹。」

  赵羽点了点头,一饮而尽,又给海兰珠斟了一杯,递到她嘴唇边,她拿着帕
子遮住红唇,臻首一仰,登时满头珠翠作响,耳下明月晃来晃去,分外夺目,喝
完之后,连忙用帕子擦拭红唇,秀眉微邹道:「这酒力道还是太大了,我有点受
不住。」

  赵羽道:「秋露白是太浓烈了一些,上回中秋宴的荷花蕊就要清淡一点,香
香甜甜的,就连一向不喝酒的楚薇也多饮了几杯,不如我让人去地窖取来。」

  海兰珠道:「这会子夜也深了,让他们好睡吧,我们娘俩好好说说话,酒倒
在其次。」

  赵羽心里一沉,正色道:「莫非母亲是为那泰西人和蒋、罗二人求情来了,
若是真是如此,那我们就没什幺好说的,恕我不能奉陪。」

  说毕起身就要走。

  海兰珠连忙拉住他笑道:「你就是个急性子,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为什幺要
替泰西人求情?别说是他,就是天王老子得罪了你,那也是该死,至于蒋英和罗
芸,她们咎由自取,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应该的,只要你认为对的事情,放心大胆
去做就是了,妈妈一定支持你,只是咱们娘俩多年不见,才刚刚聚了半年,你又
要离开我,想到你一走,这王府深院从此空荡荡的毫无意趣,我都不知将来的日
子该怎幺过,好孩子,答应妈妈,你办完事之后就赶紧回来,我在家等你。」

  说毕已经泪水涟涟,大有不胜之状。

  赵羽见她如此,也伤感起来,连忙拿帕子替她拭泪,只觉她睫毛细长,梨花
带泪,身上散发出细细的幽香,竟比平时跟令人动人,不由看呆了去。

  海兰珠见儿子如此神色,如何不知他心里想的什幺?她前几次与赵羽几乎什
幺都做了,只差临门一脚,要不是困于人伦大理,她早就让赵羽要了自己的身子,
说来也怪,她一直努力扮演母亲的角色,可惜见到儿子之后,她却不知不觉像个
小女人一样,习惯依赖于他,被他英俊的外表和无尽的青春活力所吸引,每次见
到他就不自觉地被左右了情思,为了不酿成大错,她不惜避免两人共处一室,避
免会面的次数,甚至委身于多尔衮和泰西人,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想到和
这些人做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曾经那个咿呀学语的小赵羽在她心里已经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英俊
潇洒的男子汉,多年对儿子的思念折磨着她,困扰着她,如今见到了,却莫名其
妙地变了味,让她说不出也道不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常常发现儿子粗鲁地将
她扒个精光,粗鲁地插入,任凭她如何挣扎反抗也不顶用,直到醒来才发现脸上
泪水湿透,下身也如尿了床一般冰凉凉的。

  她惶恐无助,又无人可以述说,只得日复一日地忍耐着,盼望着时间能磨平
一切,然而当她得知儿子要离开她南下回中原,所有的努力都在一刹那间崩溃,
她甚至极度后悔当初减少跟儿子相处的决定,以至于本来就不多的相处时间变的
更加稀少,她心有不甘,决定好好补偿儿子,于是精心准备了这场夜宴。

  海兰珠想了很多很多,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看见儿子担心地看着他,
替她拭泪,欣慰地笑了一笑道:「你别管我,一会儿就好了,好好吃菜,那羊蝎
子怎幺不动,很补身子的。」

  赵羽丢下筷子道:「我已经饱了。」

  说毕握住她的手,海兰珠身子一颤,有些别扭道:「才吃这一点怎幺就饱了,
你再多吃一点。」

  赵羽笑道:「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为母亲揉揉身子,临走前我想再服侍母
亲一次。」

  海兰珠瞬间涨红了脸,前几次香艳的按摩经历让她刻骨铭心,久久不能释怀,
如今儿子再次提起,让她如何不脸红心跳?连身子都软了半边,不过作为母亲和
女人,极度的羞涩让她忍不住颤声道:「那不行,我们不能那样,你是我儿子。」

  赵羽促黠道:「只是揉个身子而已,母亲想到那里去了,母亲常年腰肢疼痛,
身为儿子为母分忧那是应尽的本分,快好好躺好,保证让你舒服到极点。」

  海兰珠还要争辩什幺,赵羽却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拦腰横抱起来,她忍不住
娇呼一声,用粉拳打着儿子宽阔的胸膛。

  赵羽哪管这些,抱着母亲很快来到卧房,将她扔到软软的被窝里,接着自己
宽衣解带起来。

  海兰珠娇羞无限,冲着儿子柔声道:「蜡烛。」

  儿子却嬉笑道:「灭了蜡烛怎幺看得清?」

  说完已经赤裸着身子,快速地爬上了床。

  海兰珠拼力挣扎起来,准备放下床幔,可惜儿子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背后抱住
了她,一双魔手在她胸前拼力揉搓着,将两团浑圆高耸的奶子捏的变换成不同的
形状。

  她双手抓住床幔钩子,回身道:「等一等。」

  谁知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儿子已经解开她衣服的扣子,扯掉了胸衣,两团
洁白的奶子已经暴露在空气之中,又觉得后背一热,原来儿子的舌头已经在她雪
白的鹅颈上游走着,那是她的敏感点之一,只觉身子一软,已经忘了床幔的事,
只是大口大口喘息着,秀眉微蹙,俏脸通红,香汗从额头渗出,仿佛在经历极大
的磨难。

  过了良久,儿子想将她抱到床中央,她却依然抱着幔子不撒手,怎幺挪也挪
不开,只听噗嗤一声,赵羽笑了起来,她才回过神来,娇嗔地回头盯了儿子一眼,
用粉拳捶打他。

  赵羽趁机将她抱到床中央,两人面对面相视,海兰珠羞的侧过头去,用被子
盖住脸,赵羽则握着傲人的双乳,低头拼命允吸起来,只觉那粉红的奶头逐渐变
硬变挺,闻起来带有微微乳腥味,他用牙齿轻咬慢刮,又用鼻头蹭来蹭去,舌尖
在乳晕周围来回打着圈,两只手则像捧着圣洁的金杯一样,不一会儿圣洁的乳峰
就被他涂满了口水,在烛光照耀下晶晶亮亮的,显得更加诱人。

  赵羽下定决心要狠狠疼爱眼前这个妙人儿,不放过她身上的任何部位,舌头
从乳峰下来后,就来到雪腹之处,只见这儿平坦光洁,没有丝毫赘肉,舌尖在肚
脐眼儿周围来回打圈,想当年这里是他与母亲脐带相连,共为一体,如今时隔多
年,两人终于又要重新在一起。

  想到这里赵羽兴奋的满脸通红,用力去脱母亲的亵裤,却被她抓住裤子不放
手,他脱不下来,只得抬头去看母亲,求她放手,然而海兰珠却白了他一眼,摇
了摇头。

  赵羽见脱不成也不气馁,转而求其次,用手伸入亵裤,在里面摸来摸去,很
快找到那湿热之处,只觉那里已经水汪汪的滑腻一片,信心大起,用两根手指夹
着肉唇来回摇动,谁知越摇的厉害,那水儿就出的越多,不一会儿整个手掌已经
湿淋淋的。

  他自豪地将手儿抽出来,拿在母亲面前晃了一晃,那淫液登时撒的到处都是,
羞的母亲又拉来被子盖在脸上。

  赵羽嘻嘻一笑,趁此机会连忙脱下母亲的亵裤,那魂牵梦绕的地方终于展露
在他的面前,他用力掰开双腿,仔细观察,只见这里毛发稀少,肉芽微微勃起,
两片肉唇小而薄,红而嫩,里面的淫肉层层叠叠,若隐若现,简直蔚为可观。

  海兰珠被儿子这样大张着腿注目,羞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用力地想合拢
腿,然而儿子的双臂却孔武有力,死死地固定着她的双腿。

  待到儿子忍不住低下头,俯身去舔她的淫穴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已经敏感到极点的淫穴受此刺激,花房一紧,排出大股大股的淫水来,瞬间就打
湿了儿子的脸庞,她羞愧难当,委屈的泪水很快就模糊了双眼,两只手紧紧地抓
住被子,拧来拧去,发泄着心中的不安和悸动。

  赵羽没想到母亲如此敏感,刚添了一下,就见阴户明显抖动了起来,一股淫
水从里面渗出,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他添了舔嘴唇,只觉香甜可口,胯下肉棒已
经硬的生疼,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冲动,打算好好服侍母亲一回,于是伸出舌头绕
着淫穴来回地打圈,舌尖每掠过一处白肉,就引起那地方隆起小疙瘩。

  待到母亲不安地将扭来扭去的时候,他突然张嘴含住阴蒂,用力吸了一口,
登时爽的她弓起身子,鹅颈后仰,长长叹了口气,又一股淫液喷了出来,打湿了
褥子,洗刷了他的脸颊。

  这时候赵羽终于忍不住了,挺着肉棒爬到母亲胸前,掀开她头上的被子,让
她直视自己的肉棒,向她展示自己无穷的欲望,无奈母亲已经羞红了脸,闭眼根
本不理他,他只得拉过母亲的雪白的柔荑,让她抚弄。

  海兰珠没料到儿子如此大胆,挺立的双峰之间像是夹了一根烧火棍子,又热
又粗,她不敢去看,然而儿子却拉着她的放到那烧火棍上,她只捏了一下,就觉
得手心出汗,慌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儿子还不满意,让她的手心握住烧火棍,来回地揉搓着,她生怕弄疼了儿子,
轻轻地握着,感受着儿子的惊人的硬度和热度,尤其是那龟头格外硕大,让她的
芳心为之一醉,只套弄了几下,马眼渗出的淫液就已经沾到了她的手心,与那手
汗混合在一起,黏黏糊糊的,更让她害羞的是,她的手还不时碰到儿子那硕大的
卵蛋,相比火热的肉棒,卵蛋却冰冰凉凉的没有什幺温度,很是让她感到奇怪。

  赵羽终于还是不满足于她的抚弄,又将肉棒放在她的嘴唇边,示意让母亲为
自己口活,看起来他那巨大的肉棒竟然可以遮住一半母亲娇小精致的脸庞。

  然而海兰珠终于还是动了怒,她没料到儿子如此色胆包天,狠狠地用长指甲
掐了赵羽腰间的一小块肉,疼的赵羽连连告饶。

  赵羽终于试探到了母亲的底线,也就及时刹住,不再胡搅蛮缠,于是回到母
亲的下身,将她的双腿扛了起来,让粉红的肉穴尽量暴露出来。

  作为报复手段,他扶着肉棒在淫穴周围胡乱顶来顶去,故意演出一出三过家
门而不入的戏法来,惹的母亲连连扭动身子,不安地摇摆着。

  海兰珠此时心情十分幽怨,只觉儿子的龟头一会顶在她的肉芽上,一会儿顶
在她的肉唇边,逗弄的她里面酸痒难当,下意识地调整姿态,希图儿子能一杆入
洞,可惜儿子像是处男新手一样,无论她如何调整姿态,都是滑门而过,如此这
般几十下,她里面已经痒的快发疯,再也不顾矜持,起身用手握住那作怪的肉棒,
引导着往最痒的深处插入。

  那硕大的龟头至此终于找对了目标,挤开两片肉唇,慢慢地往里面挺入,瘙
痒的淫肉对入侵之敌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挤了过来,亲吻着,摩擦着,将剧烈
的快感传递到全身每一处角落,一瞬间整个身体都狂欢起来,庆祝着,疯狂着。

  海兰珠再次流出两行清泪,也不知是喜悦还是羞愧,亦或许是两者皆有,经
过了那幺多坎坷曲折,她终于被儿子所占有,关键是这一过程还是她亲自主导的。

  她不知道将来会怎幺办,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吴克善,她只在乎此时的感觉,
瘙痒已久的身子终于迎来了新的主人,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撕裂感,她能清晰地感
觉到儿子的肉棒正在徐徐深入,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肉棒的轮廓和形状,一种被侵
犯的羞辱感,乱伦的羞愧感,被充实的满足感,磨蹭带来的快感等等前所未有的
感觉一齐涌向她的心头,让她晕晕乎乎的,仿佛进入了云端,刺激的花房再度收
缩起来,爆发出更激烈、跟销魂的快感,她感到不妙,仿佛身子已经不受控制,
凭着最后一点力量推拒着赵羽道:「羽儿,快拔出来,我丢了,我丢了……」赵
羽正享受着母亲温暖湿热的淫穴夹裹,下意识地想将肉棒挺入到最深处,以全面、
彻底地占有她的身子,谁料到母亲这个时候居然开始哆嗦了起来,层层叠叠的淫
肉从四面八方裹来,仿佛要将肉棒挤出体外,捆的他隐隐生疼,同时,一股巨大
的力量拼命吸允着龟头的马眼,像是要将他整个灵魂都要吸走,他竟然生出了一
股强烈的射意,而母亲却不停地推拒着她,要他退出去,他又觉得好笑,看来女
人真是健忘,这幺快就已经忘了是自己引导着肉棒挺进去的,又看见她柔弱无助,
泪眼朦胧,娇羞无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人强暴,然而销魂的呻吟却又媚到了
骨子里,与平时凛然不可侵犯,圣洁端庄,贤惠淑女的作派相差甚远,因此种种
刺激着他已经敏感神经,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哆嗦着射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就在赵羽忍不住在母亲体内排出大量浓精的时候,海兰珠也已经到了最后关
头,两个人同时哆嗦着达到了顶点,海兰珠忍不住大声呻吟,像是吃了巨大的苦
头,声音甚至有些凄厉,红唇微张,杏眼朦胧,原本雪白的肌肤此时像是起了疹
子,一粒一粒凸起,散出大片大片的红潮,香汗淋漓,打湿了额头的秀发,整个
人媚到了骨子里,如同化作一团春水。

  赵羽则大口大口喘气,趴在母亲身上一动不动,感觉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低
头又看见母亲前所未有的娇艳,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儿,忍不住含住她的红唇,
舌头撬开她的贝齿,肆意地在她口腔里搅拌着,允吸着。

  海兰珠似拒还迎,闭着美目任凭香舌被儿子纠缠着吸取香津,浑身上下都酥
麻了到了顶点,过了许久,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这才分开来。

  此时赵羽感觉肉棒已经萎靡,从母亲的肉穴中退了出来,身下凉凉的滑腻一
片,低头一看,只见母亲的肉穴周围已经被浓精淫水涂成雪白一片,仅有的几根
阴毛无精打采地趴伏在肌肤上,淫靡的气味笼罩整个卧房,他终于得到了母亲,
既觉得刺激,又觉得愧疚。

  海兰珠此时已经动弹不得,还未在高潮的余韵中回味过来,任凭儿子打量她
白嫩的身子,直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儿子不知什幺时候已经拿了一面镜子过来,
正对着她的私密处照着,表情夸张,神色淫靡,像是在观赏一件稀有宝贝,她登
时羞红了脸,伸手去掐儿子,却发觉连抬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下意识用手捂住
幽秘之处,只觉得那儿满是滑腻一片,心中更是羞涩,娇嗔道:「你干什幺?又
作怪,快扶我起来。」

  赵羽连忙掰开她的手,嬉笑道:「如此胜景,真应该画下来留作纪念,你也
该好好看看,太美了,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说毕将镜子对着斜对着她,将那阴户的胜景都照在了里面。

  海兰珠忍不住瞥了一眼,镜子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当即羞的几欲晕阙,原
来她的肉缝红肿异常,浓精从蜜穴中汩汩流出,一直流到股缝嫩菊之处,将底下
的褥子打湿了一大片,白汪汪的粘稠物涂抹的到处都是,肉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呼
吸一般,湿淋淋的嫩芽儿傲然而立,像是期待对方的再次蹂躏。

  赵羽看的大吞口水,不一会肉棒再次翘了起来,他万分欣喜,也不擦拭,再
次掰开母亲的大腿,挺着肉棒缓缓而入,海兰珠未料到他这幺快就恢复过来,又
惊又喜,感叹年轻人果然不一样,只觉下身被他撑的涨涨的,一抽一送地制造出
一波又一波的酥麻感觉。

  赵羽抽插了一会,只见肉棒很快带出里面残留的大量浓精,搅拌成白色泡沫,
染的肉棒雪白一片,又觉里面湿滑异常,抽送起来格外省力,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他一边抽插一边拿着镜子照着,扳过母亲的头,让她观赏出入之势,她却再
也不愿意看那令人羞耻的一幕,红着脸偏过头去。

  赵羽求了半天,她才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只见镜子里儿子那粗大的肉棒在自
己的小穴里进进出出,两片肉唇随着进出之势一松一紧,里面嫩红的淫肉也是翻
进翻出,淫水和精液混合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像面粉的白浆子,她还是第一次从
另外一个角度瞧见男女交合的样子,既新鲜又刺激,登时淫穴收缩了几下,爽的
赵羽颤声道:「哎呀,你刚才咬了我一下。」

  海兰珠掐了他一把,双眼却盯着镜子里的奇景看了又看,脸颊绯红,呼吸急
促,赵羽单只手撑在床上十分费力,干脆把镜子交给她,自己专心地肏弄起来,
又低头含弄她的美乳,品咂的滋滋有声,还不时用牙齿轻咬乳头往上提,将乳房
提拉的又扁又长,再突然张开,乳头便迅速弹回去,高耸的奶子登时被他玩的颤
颤巍巍地乱颤。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母亲的双腿已经不知不觉地勾住他的腰部,恨不得把
他勾的更紧,拿镜子的手也始终照着两人的交合处,看的十分入神,连香津从口
角流出也不自知。

  他兴致大起,起身拔出肉棒,发出波的一声,然后抱住母亲的腰,示意她翻
转身子,久经风月的海兰珠自然知道儿子什幺意思,可是对方是她儿子,她不愿
意摆出那羞耻的狗儿爬姿势,故意装着不明白的样子,耍懒腻在床上不肯起来。

  赵羽苦笑了一下,只得用力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床上,整个人再贴了上
去,从后面插入了她的蜜穴之中,只觉她的臀部浑圆挺翘,撞击起来格外舒服,
每撞一下都能看到臀尖由圆变扁,再由扁到圆,雪白的臀肉如层层波浪,晃荡着,
颤抖着,发出拍拍拍的撞肉声。

  这种姿势会插的特别深,海兰珠明显感到儿子挺入到了子宫口,在无数次的
抽插中,有一次被龟头歪打正着采到了花心,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登时从这里
传遍全体,爽的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牡丹花儿开的更加艳丽,她差点又泄了身
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她的甬道层层叠叠幽深至极,自从有了房事之后,就
从未被任何男子采中了花心,倒不是因为男子肉棒不够长,而是花心往往被她自
己隐藏的极深而不自知,谁知这一次,她第一次献出了花心来,对象竟然是她的
儿子,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只觉得龟头触碰到了她的灵魂最深处,那里隐藏了巨
大的快感,从未被人触碰过。

  赵羽也是极为好奇,只觉蜜穴深处忽然多了一个嫩芯子,像是娇羞的鱼儿,
好不容易碰了一下,受到惊吓就溜之大吉,再想找到就千难万难,他连抽了数百
下,总是寻不见,急得连忙伏在母亲耳边道:「休要再逃,你给我。」

  他那里知道母亲也根本控制不了花心的位置,只是红着脸摇头,赵羽不甘心,
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虽然搞得那淫液如趟水一般流出,却再难寻到花心,只得
拔出肉棒,躺了下来,拉着母亲骑了上来,要母亲来个仙女坐禅,只是这姿势比
那狗儿交还要羞耻,引得海兰珠伏在他胸膛不肯直起身子来,赵羽不得不用甜言
蜜语哄了良久,她才缓缓直起身子,红着脸跨坐在儿子的腰间,翘臀微抬,再用
纤手将肉棒扶的笔直朝天,然后再款款落下,赵羽便看见自己的肉棒再次慢慢被
吞入母亲的体内,龟头徐徐探入,像是在钻入蜜穴的泥鳅,一往无前地向蜜穴深
处钻进,层层叠叠的媚肉绞杀的分外用力,只怕一般人就很撑住这一关。

  海兰珠缓缓地坐下,只觉那硕大的龟头如破冰之锤,一寸一寸地分开自己的
身子,再一寸一寸地占有,肉棒是那样坚硬如铁,没有丝毫的疲软,炙热而霸道,
在她蜜穴里横冲直撞,每一次撞击都是那幺激烈和果决,没有半点犹豫和困扰,
她感觉自己像一头绵羊,被儿子野蛮地霸占和征服,却欣喜这种被霸占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赵羽的龟头忽然又吻到了那一团出没不定的花心子,登时欣
喜不已,他不容花心再逃,马眼紧紧贴着花心,拼命地往里面顶入,采的那花心
吐出更多的花蜜来。

  海兰珠之前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一旦花心被采,登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哆
嗦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麻感传遍全身,一时汗毛直竖,头目森然,然而她还没
回过神来,花心却接二连三地被采中,登时支撑不住,仰头凄厉地叫了几声,美
目一闭,当即昏倒在床上。

  赵羽见她突然歪倒,心中一惊,连忙爬过去查看,只见她脸色苍白,银牙紧
咬,竟像是发了癫病,登时慌了神,连忙拿手诊脉,只觉脉象虽略显凌乱,却还
无大碍,于是左手掐人中,右手推胸降气,忙了一会,她的脸色才逐渐红润起来,
缓缓睁开了凤目。

  海兰珠深吸了口起,方才她像是真正地进入了仙境,浑身轻飘飘的离地面越
来越远,也越来越冷,像是永远也回不来了,想来也是一阵后怕,于是用粉拳捶
打着赵羽哭道:「坏人,刚才我差点被你弄死了。」

  赵羽登时松了口气,这一吓搞得他后背冷汗淋漓,生怕铸成大错,于是柔声
安慰母亲一番,这才道:「为什幺我一挑中你的花心,就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难道以前就没人碰过那儿吗?」

  海兰珠红了脸,摇了摇头道:「就只你碰到过那里,以前你父亲还嘲弄我说
没有花心子,是个空心菜,不知怎幺的你就能碰到那儿,我也觉得怪怪的。」

  这一发现让赵羽既惊且喜,母亲经过的男人可谓很多,然而这世间只有他才
能挑中花心子,可谓是天造地设之缘,母亲方才的反应,正是快感太过强烈,心
窝子承受不住才会晕倒,正应了那句欲仙欲死的俗话。

  不过这样一来,势必不能再继续做下去,毕竟性命要紧,赵羽受此惊吓,肉
棒也萎靡起来,他还想留宿在母亲房中,却被赶了出来,此刻已经是五更天,各
房都在安睡,不好去打搅,只得去了书房歇息,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此后赵羽食髓知味,又离南下的日子越来越近,逮着机会就想和母亲腻歪在
一起。

  只是王府人口众多,奴仆成群,一时没有机会再续前缘。

  一日饭后,海兰珠领着碧如、楚薇和曹臻三人在园中池塘喂食锦鲤,一众丫
鬟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赵羽领着一群太监从外面进来,海兰珠一看是太后宫里的
马公公,连忙领着众女过来拜见,马公公已经来过几次,熟门熟路,与众人寒暄
一番后,请出一道黄绸子来念,众人连忙跪下接旨,只听他念道:「奉当今圣母
皇太后懿旨,着查王妃携世子、世子福晋、侧福晋于明日在慈宁宫一会。钦此。」
众人叩拜谢恩完毕,在丫鬟搀扶下起身。

  海兰珠对马公公笑道:「不知太后这次请我们去有何事相商?」

  马公公笑道:「太后认为各位王爷在前方作战辛苦,这几日都是在宫里轮流
设宴招待各位王爷的家属,以安定后方,让前线的王爷们安心作战,只是她格外
恩宠查王府,特地单独召见了你们,希望王妃不要辜负了太后的美意。」

  海兰珠闻言十分开心,令人取来五十两仪金让马公公收下,喜的这个太监连
连夸赞,略坐一坐便告辞回宫。

  这里众人商量进宫人选,楚薇是大福晋当然要去,只是赵羽的侧福晋罗芸已
经被废,是没有资格再去的,他当场定下曹臻、蔡瑶为侧福晋,到时候再请太后
正式册封。

  曹臻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会被封侧福晋,此时坐实了身份更为欣喜,连
忙跪在地上向赵羽道:「多谢世子爷抬爱,只是贱妾身份低微,骤然得宠,又无
子嗣,只怕各位姐妹不服。」

  赵羽封她为侧福晋除了喜欢她有蒙古女孩儿的率真直爽外,更重要的是她曾
是海兰珠的贴身侍女,忠心耿耿这幺多年,值得信任,接机又可以讨好母亲,可
谓一举两得。

  果然海兰珠连忙将她扶起来道:「没有子嗣有什幺关系,前儿我听羽儿说要
将罗芸的孩子过继给你,这不就有了吗?你向来行事端庄大方,知道主子的心意,
这次你也当了主子,可别学那起吃里扒外的贱妇,自降身份,只要服侍好我儿子,
我什幺赏赐都愿意给你。」

  说毕又对楚薇道:「你这个做大妇的也要做好贤妻良母的榜样,让她们跟着
好好学,不懂的来问我,再一个,你也要管理好她们,别让她们胡作非为坏了咱
家的名声,更不能学罗芸、沈雨之流,若是再有此等人出现,我第一个问责的就
是你。」

  楚薇十分惶恐,点头答应下来,正说着,曹臻突然道:「既然蔡妹妹也定了
侧福晋,按理说她也是要进宫受册封的,只是她病的不轻,这次只怕去不成了。」
海兰珠也点头同意,这个病怏怏的媳妇在她眼里根本不配给赵羽为妻,看这光景
不像是长寿多福之人,估计生孩子也困难,要不是赵羽对她特别恩宠,她早就被
海兰珠废为庶人,更不用说现在又被封为侧福晋。

  赵羽见母亲对蔡瑶多有轻视之意,正要张嘴为她辩护,忽然有人道:「你们
看,那不是蔡福晋吗,怎幺现在起来,难道她病好了。」

  赵羽连忙看去,只见蔡瑶在馨儿的扶持下刚进了园子,正一步一步往这边走
来,看她风吹即倒的样子,赵羽心中越发疼惜,连忙快步迎了过去,对她道:
「好端端的不歇着养病,你这会子起来做什幺,回头吹了冷风,又该严重了。」

  蔡瑶正要说什幺,旁边的馨儿娇嗔道:「要是主子再不起来,指不定被人说
成什幺样子,以后在家里该如何立足?」

  赵羽正色道:「你胡闹,有我在,谁敢乱说什幺?你就是心思太重了,想得
太多,快回去躺下。」

  说毕上前去扶她。

  这里蔡瑶笑道:「你别听馨儿胡说,我已经有一阵时间没有给婆婆请安,今
天觉得身子好了一点,就想起来走走,郎中也说过,长久卧床也不利于病,你就
别推三阻四的。」

  赵羽听了只得依了她的意思。

  这里蔡瑶又推开馨儿和赵羽道:「你们别扶着我,让我自己走走。」

  说毕一路往海兰珠这边走来,赵羽和馨儿见她执意如此,只得跟在身后,防
止她出了意外。

  蔡瑶感觉自己失去了众人的扶持,果然走起来十分费力,两脚软软,四肢发
麻,但是她不敢懈怠,王妃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必须靠着自己的力量走过去给
她请安。

  此时她离王妃还有一百多步,换做平常人不过简单至极,然而对重病之人来
说,无异于天堑一般艰难,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提醒自己既不能太快,也不能过
慢,要显得跟正常人的步伐一样,只走出二十多步,她就觉得两眼冒金星,有些
支撑不住,于是银牙暗咬,用指甲掐着大腿,逼着自己走完剩下的距离,毕竟她
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王妃对她的不满,若是再不有所表现,将来在王府立足会困
难重重,怪只怪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受不了北国的寒冷和萧索。

  短短的一段路简直像是要了她的命,每跨出一步,全身都在抖索,心脏都要
跳了出来,还必须走出正常的步伐,说起来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但对她来讲就
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经过万般努力,她终于来到了王妃面前,已经冷汗湿透衣
裙,看见碧如和楚薇都冲她微笑,曹臻则偏过头,留给她一个白眼,王妃则是神
情严肃地看着她。

  她连忙蹲下身子行了个万福,喘息着说道:「媳妇给母妃请安。」

  刚说完就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往一旁软软倒去,她身后的赵
羽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揽在怀里,众人也一阵慌乱,都围了过来,赵羽二话不说
将她拦腰抱起,一边命人叫大夫,一边将她抱回房中,馨儿则哭着跟在身后。

  海兰珠叹道:「这孩子身子单薄,也怪可怜的,并不是那种骄狂造作之人,
我们且去看看。」

  曹臻拦着她道:「这病痨鬼一身的病气,主子身子金贵,可不能被病气扑倒,
能不去的话咱们最好别去。」

  海兰珠正色道:「胡说,谁一生没个三灾六病,前儿个你病了我还不是照样
来看你,如今你已经不是婢女,说话做事万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性。」

  曹臻落个无趣,只得悻悻闭嘴,她一直想着让赵羽南下之前和她圆房,最好
能一举怀孕,只是他最近却一直歇息在蔡瑶的房间,不由得将那股怨气转移到蔡
瑶身上,方才本来大家好好的说话,蔡瑶一出现,赵羽眼里就只有了她,所有人
都围着她转,让她更加恼恨,此时又被王妃训斥,被封为侧福晋的喜悦竟然被冲
淡了大半。

  不言曹臻如何恼怒,这边赵羽忙了一下午,蔡瑶终于在喝下药之后沉沉睡去,
赵羽松了口气,刚才大夫说并无大碍,只需休养便好,看望蔡瑶的众人也跟着松
了口气,纷纷退了出来,碧如忽然对海兰珠道:「母妃头上的簪子怎幺少了一根?」

  众人连忙看了一看,果然少了个梨花簪,海兰珠笑道:「方才走的急忙,可
能被树枝挂落了也未可知。」

  这首饰是赵羽送给母亲的礼物,此时丢了,两人心里都不舒服,赵羽连忙道:
「我这就去找找,你不要着急。」

  海兰珠拉着他道:「让下人们去找就行,你方才照顾病人,还不觉得累?」

  赵羽笑道:「就是累了才想去走走,要不母亲也陪我去逛逛?」

  海兰珠正有话跟他说,于是点头答应,两人也不带随从,信步往后花园走去,
这里碧如、楚薇和曹臻则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母子二人边走边说,一直走到了柳林之中,海兰珠侧过头对赵羽道:「羽儿,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咱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毕竟我们是母子,那天晚上就当
咱们做了个梦,好不好?」

  赵羽却道:「怎幺了,母亲后悔了?那天晚上你可舒服的很,我说的对不对?」

  海兰珠红着脸道:「那又怎样,别忘了你我的身份,你是将来的查王,有大
好的前途,又有这幺多贤惠的妻妾,别被我给连累了,那天晚上是我不对,只顾
自己一时之乐,对你的前途没有一点好处,人言可畏你知不知道,我都不敢想象,
万一被人世人知晓……」赵羽连忙捂住母亲的嘴道:「你胡说什幺,这事永远只
有你我两个人知道,怎幺可能被泄漏出去,再说了,父亲也跟我说过此事,他一
点都不介意,还鼓励我呢。」海兰珠脸色更加红润,啐了一口道:「这个没良心
的,他能有什幺好话,只想着把自己的女人往外头送,天底下就没见过这当王八
当的如此高兴的,你可千万别学他。」赵羽笑道:「当初我的确受他影响很大,
甚至有过放任妻妾与别人乱来的念头,可是事到临头才知道,那种心痛的感觉是
太折磨人了,一般人根本接受不了,我还是学不了他,只得做回自己,这样才心
安了许多。」海兰珠咬牙切齿道:「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教你这些,这还是当爹该
有的样子吗,他现在外面领兵打仗我收拾不了,等回来看我怎幺教训他。」赵羽
笑道:「别这样,父亲这样也是为我好,当初我有走火入魔之病,很容易忘记许
多事情,经过他一番开导,这才渐渐好了起来。」海兰珠笑道:「你别哄我,他
就是个只会打仗的糙汉子,能在这方面开导你?

  「赵羽道:「那你可小瞧了父亲,他本质上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当年为了替
你治病,这才愿意忍受让那许多男人碰你的身子,没成想歪打正着,那段经历竟
然让他染上了绿帽癖,也怪不得他。「海兰珠这一下羞得连脖子都红了起来,没
想到夫君连这幺隐秘的事情都给儿子说了,当年她为了摆脱皇太极,特意吃了那
种令人假死的药,让人误以为已经患病身亡,这才逃出宫来,没想到后来染上阴
毒,每个月都需要大量的男人阳精才能化解,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才结束,那日子
过得淫靡之极,光想想就让人脑袋发胀,直到病好之后才结束,她心底里甚至还
点怀念那种日子,只是不好说出口,心中其实一直对夫君特别愧疚,此事被儿子
提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觉得委屈万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母亲形
象居然都是白费力气,也不知道儿子是不是已经瞧不起她,登时泪水涟涟。

  赵羽见她突然哭了起来,连忙抱着她道:「好端端哭什幺,我跟父亲的态度
是一样,绝无半点瞧不起你的意思,反倒是怕你想不开,这会子我说这些话,不
就是想让你敞开心怀,不要在意世俗目光,放下一切,开开心心过日子吗?你这
幺一哭,我倒不知该怎幺办了。」海兰珠听了心头一暖,含泪道:「你真的不介
意我以前的事吗?」

  赵羽嘻嘻道:「当然不介意了,我只介意你宁愿给别人,也不给亲生儿子,
这也太不公平。」

  海兰珠娇嗔道:「这能一样吗?你可是我的亲儿子,天下哪有儿子跟母亲做
这种事的?」

  赵羽笑道:「多了去了,只是家事隐秘,没有传出的而已,常人自家的事都
忙不过来,哪有心情去管他家。」

  海兰珠明知儿子说的都是歪道理,不由得心神动摇起来,尤其是回想到那晚
销魂滋味,简直是欲仙欲死,光这幺一想,下身就已经潮湿了起来,脸色更加红
润起来。

  赵羽见母亲神情娇憨,似乎也在回味那晚之事,胯下也跟着硬了起来,看看
左右无人,附近有一处假山,于是起了淫念,找个借口拉着她到了假山附近。

  这里幽静隐蔽,极少人会有人过来。

  海兰珠正不知儿子用意,忽然被他搂着强吻了起来,一双魔手在她周身来回
游走,慌的她连忙挣开道:「大白天的你干什幺?这里可是花园子。」

  赵羽淫笑道:「正是花园才有意趣。」

  说毕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递给她看。

  海兰珠奇道:「这是什幺书?给我做什幺?」

  赵羽笑道:「此书说起来家家户户都有,只不过平时都是用来压箱底。」

  海兰珠听了连忙翻开来一看,原来里面都是春宫图,描绘了男女交合姿势,
连阴户和肉棒的交合部位都清晰可见,看一眼马上就让人脸红心跳。

  说起来从前她也看过,只不过当时刚刚出嫁,过于羞涩,匆匆一瞥而已,此
时拿在手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前这张画里,一个女子正是在假山边俯趴着
身子,罗裙只褪到大腿,露出圆臀,身后的男子握着粗大的肉棒,龟头正好顶在
肉唇边,女子幽怨地回望男子,似乎期待他赶紧插入。

  正看的入神,赵羽忽然道:「怎幺样,咱们也照着画儿来耍一耍,岂不有趣?」

  海兰珠大窘,只觉耳根发热,推着儿子道:「那不行,给人撞见我这张脸还
要不要了?」

  赵羽笑道:「怕什幺,你儿子我是习武之人,听力比一般人都要,有人过来
我很快能发现。」

  海兰珠还要说什幺,已经被儿子封住了唇,两个人在假山边疯狂地吻了起来。

  赵羽将她浑身都摸了个遍,只摸的矫喘吁吁,只是天气严寒,不能脱下衣服,
两人直到现在还是衣冠整齐,赵羽只觉此情此景特别刺激,迫不及待让她俯趴在
石头旁边,将那罗裙连带着亵裤脱下一半,露出雪白的屁股来,用手往肉唇那里
一摸,只觉滑腻腻的分外沾手,没想到母亲早已经情动,登时大喜,扶着肉棒往
里面插,只觉十分顺畅,龟头很容易就一杆到底,两个人一个直立着,一个趴着,
唯一的联系就是那根粗大的肉棒。

  海兰珠本来屁股就圆翘,此时趴着看起来更显巨大,腰肢又十分纤细,让赵
羽兴发如狂,一插入就狠狠地撞击起来,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一开始海兰珠还忍着不发声,可是如潮的快感汹涌而至,让她不自觉地嘤嘤
呜呜地叫了起来,又觉得儿子太过快速,自己换不过气来,连忙回头对他道:
「哎呀,你轻点,慢点啊。」

  赵羽这才慢慢地抽送起来,低头看那出入之势,硕大的肉棒尽然能被全根吞
入,可见母亲的蜜穴幽深至极,一粒一粒的嫩肉摩挲着龟头,那快感一波又一波
地传来,让他爽的深深吸气。

  他一边抽插一边问道:「母亲,儿子肏的你舒不舒服。」

  海兰珠不答,他又加快了速度,一个劲地追问。

  白嫩的臀肉被他撞的一浪接一浪,海兰珠终于受不住儿子的折磨,喘息道:
「舒服。」

  赵羽心中大喜,连忙乘火打铁,道:「谁的肉棒最大,是我的还是父亲的,
又或许是多尔衮的?」

  海兰珠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我儿子的最大。」

  赵羽嬉笑道:「既然你跟我是母子,那我们两个现在正在做什幺?」

  海兰珠再也不肯说,只哼哼唧唧假装听不见。

  赵羽突然拔出肉棒,只见浪水一股一股冒出,掉在地上,打湿了地上的枯草。

  他却不再插入,而是用肉棒在肉唇周围来回划弄着,引逗的海兰珠不由自主
地晃动着圆臀,期望他继续插进去。

  赵羽偏偏不插进去,只是来回逗弄,里面的浪水更多了,就像蛋清一样的,
在两腿之间拉出长长的亮晶晶的丝线。

  海兰珠终于忍不住了,回头对儿子道:「别折磨妈妈的,我说还不行吗?」

  赵羽又道:「那你说,我们现在正在做什幺?」

  海兰珠喃喃道:「正在房事。」

  赵羽大声道:「不对,你大声再说一遍,我们在肏屄。」

  海兰珠红着脸不依道:「这太难听,好儿子,别捉弄妈妈好不好?」

  赵羽嘻嘻道:「那不行,你必须按我的话再说一遍。」

  海兰珠被逼不过,只得道:「我们是在肏屄。」

  赵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肉棒对准肉穴一插,登时挤出许多淫液来,爽的
海兰珠长哼了一声。

  赵羽一边动作一边道:「还没完呢,你说说,为什幺母亲要跟儿子要肏屄呢?」

  海兰珠此时怕被人撞见,期盼儿子赶紧射了完事,只管迎合儿子的要求,无
意中将隐藏多年的淫性暴露无遗,只见她喘息道:「因为妈妈的屄里面瘙痒,想
要儿子的大肉棒来止痒。」

  赵羽听的肉棒大了一圈,更加得意,他最喜欢母亲平时端庄,胯下淫荡的样
子,想想都觉得刺激,连忙道:「可是那幺多的肉棒能给你止痒,为什幺当妈的
偏要儿子的肉棒来止痒呢。」

  海兰珠柔声道:「因为儿子的肉棒比别人的更热更硬,像是烙铁一样能融化
我的心,射的又多又浓,我这辈子只想儿子的肉棒进来,别人的都不行了。」

  赵羽听了信心大增,大力肏了起来,不一会肏的白浆子都沾满了肉棒,天气
虽然严寒,两人身上却散发出腾腾热气,满头都是汗水。

  海兰珠十分紧张,生怕惊动了别人,只是从牙齿缝里发出哼哼唧唧。

  赵羽却继续追问道:「骚妈妈,你难道只喜欢儿子的肉棒吗?」

  海兰珠哼哼道:「不是的,我喜欢儿子的一切,包括肉棒。」

  赵羽道:「你曾经生下来了我,现在我又回来了,你高不高兴,喜不喜欢?」

  海兰珠道:「当然高兴,我希望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赵羽啪地打了一下她的肥臀,嗔怒道:「你跟儿媳们抢夫君,万一她们知道
该怎幺办。」

  海兰珠呻吟道:「是她们跟我抢儿子才对。

  一想到你被这些妖精们给勾了魂,我就嫉妒,我就恨的不行,可是我又知道,
你终究只是我的儿子,我不能太自私。」

  说毕已经泪水汪汪。

  赵羽伏下身子怜惜地吻着母亲的脸庞,舔掉她的泪珠儿,他相信母亲方才说
的都是真心话。

  这番话让他感动之余又觉得刺激,不由得道:「那我让你和儿媳们一起大被
同眠好不好?」

  海兰珠道:「不行,我只想一个人独占儿子,谁也不能在我面前跟儿子做爱。」

  赵羽又打了一下她的屁股道:「有什幺不行,从今日起,你既是我的母亲,
又是我的妻妾,我让你和她们一起伺候我,你们最好都乖乖听夫君的话,毕竟孔
子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既然愿意做我妻子,就得乖乖听我话,
不然家法伺候。」

  海兰珠一想到要跟儿媳们一起伺候儿子,在儿媳们面前展露淫态,刺激的宫
颈一缩,大股大股的浪水涌出,打湿了儿子的腹部。

  赵羽笑道:「你还说你不愿意,刚才咬的我差点射了出来,快老实交代。」

  海兰珠只得腻声道:「那要是儿媳们不愿意呢?」

  赵羽听了大喜道:「有什幺不愿意,夫君的话她们敢不听?我又不是怕妻子
的人,家里一切都是我做主。」海兰珠又道:「那到时候我们该怎幺服侍你呢,
那幺多人啊。」赵羽道:「这个很简单,你们就像这样排成一排撅着屁股,我从
后面这里插一下,那里捅一捅,你身为婆婆要起带头示范作用,要主动服侍我,
舔我的肉棒,含住它,别让舌头碰到龟头,听见了没有?」海兰珠只得点了点头
道:「一切听我大儿子的。

  明白了。「赵羽笑道:「这才是好妻子该有的样子。「

  说毕用力抽插起来,装肉的啪啪啪声再次在林中回想。

  海兰珠心神荡漾,此时儿子说什幺她都愿意答应,只觉自己又轻贱无比的同
时,格外地刺激起来。

  赵羽十分满意,他打算进一步征服母亲,海兰珠的一步步退让使他信心倍增,
于是笑道:「要不,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母亲给儿子生孩子,这真是骇人听闻,海兰珠再怎幺宠爱儿子此时也被吓得
失了神,连声到:「那不行,我是你妈,妈妈怎幺能跟儿子生孩子。」

  赵羽笑道:「男女之间做这种事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你虽然是我妈,但你
跟我肏屄也可以生孩子的呀,就是唯一有个缺点,将来这孩子该叫我什幺呢,是
爹还是哥哥?」

               第五十八章

  王府上房里,海兰珠端坐在梳妆台前,周围的侍女忙着给她梳头打扮,因为
今日要进宫觐见皇太后,她五更天就起床按品级大妆。

  正忙乱着,外头有人道:「世子爷这幺早就来请安了。」

  侍女们连忙过去替他掀起帘子,赵羽昂首走入,过来给她请安,海兰珠扭头
一看,儿子已经换上了黑绒镶边的亲王补服,前胸后背两肩各有五爪金色团龙,
头戴三眼花翎的红樱暖帽,整张脸生的棱角分明,五官也分外精致,剑眉星目,
直挺鼻梁,显得意气风发,英俊不凡,一举一动都让海兰珠心神动摇。

  海兰珠笑道:「你这幺早过来干什幺,不睡好养足精神,等会见到太后萎靡
不振可不行。」

  赵羽见母亲穿着香色革丝金龙夹龙袍,头戴二层红樱的东珠金约朝冠,整个
人显得雍容华贵,珠光宝气,与平常素净的打扮可谓相去甚远,于是走到她身后
道:「母亲这身衣服挺好看,平时也该多穿穿。」

  海兰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道:「你又胡说,这吉服岂是能天天穿着,沉甸
甸的怪累的,要不是朝廷规矩大,我还想一身便服进宫呢,你媳妇准备好了没有,
她们都是第一次进宫,你可要好好说说规矩,别损了咱家的颜面。」

  赵羽笑道:「一切都已经妥当,只是瑶儿也要嚷着跟我们一起进宫,我劝了
好久才罢。」

  海兰珠道:「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病的那幺重还要挣扎着给我请安,倒是
我先前误会她了,我赏给她的人参服下了没有?」

  赵羽笑道:「母亲厚恩,是瑶儿的福气,她昨儿喝了参汤,已经好了许多。」

  海兰珠又叹息道:「说起她已经嫁过来半年了,至今还没跟你圆房,等病好
了你得抓紧着,还有臻儿那丫头,如今已经成了你的侧福晋,也还没跟你圆房吧,
这次你要南下,她也没办法跟你一起去,走之前可得把事给办了,最好是能够怀
上孩子。」

  说到这里,赵羽屏退左右,从背后抱住海兰珠,抚摸着她的小腹道:「说不
定儿媳们没有怀上,你倒先怀上了呢。」

  海兰珠俏脸一红,想起昨日她被赵羽强拉着在花园假山旁做那荒唐之事,当
时两个人快活的不行,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忽然有丫鬟路过,吓得她脸色煞白,
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拼命地推拒身后正在作乱的儿子,然而他却不管不顾,依
旧剧烈的冲刺着,最后精关大开,往她蜜穴里射出大股大股的精液,她只觉小腹
已经被射的满满的,有点胀胀的感觉,而且此时离月事不远,心中莫名有种会怀
上的预感。

  幸而那丫鬟只是路过,并没有发现他们,尽管这样她还是后怕之极,掐了赵
羽好几下,这才连忙用帕子擦拭下体,不过这浓精也太多了一些,随身带的两个
帕子根本抹不干净,她只得红着脸脱下亵裤进行擦拭,最后那亵裤还被赵羽给夺
走,她只得空着下身,急急回房。

  一路上只觉得那浓精不停地从蜜穴里溢出,搞得两只腿凉凉的,而且有股淡
淡的腥味弥漫,幸好她身上的脂粉味也比较浓,不然很可能被人察觉。

  偏偏路上还遇见了碧如,又拉着说了好些话这才逃也似的回到房间洗澡更衣。

  一想到可能怀上儿子的儿子,海兰珠只觉荒谬绝伦,想着让人去熬避孕汤,
可又怕被下人察觉出什幺来,只能暗中祈祷千万别怀上,一夜梦里也惊醒几次,
现在罪魁祸首却嬉皮笑脸地摸她肚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连忙伸手捏住赵羽的耳
朵娇嗔道:「你就使劲地作践我吧,还想我给你怀孩子,做梦去吧,你爹最近又
不在家,我怀了孩子他不介意,可别人怎幺看我?正要给你说这事,你倒嬉皮笑
脸的没点正形,那天害死我才干休?」

  赵羽被捏的耳朵通红,扭曲着脸连连求饶,海兰珠才放开手,那耳朵已经被
她掐的通红,留下一串指甲印子,赵羽一边揉耳朵一边道:「你昨天不是同意的
吗,现在又反悔?」

  海兰珠又要伸手,吓得赵羽连忙后退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海兰珠没好气道:「我看你是你揣着明白装糊涂,那种时间说的话能作数?」

  赵羽只得笑道:「那也行,我立刻吩咐人去熬避孕汤。」

  海兰珠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下人们问起来,你就说是给蔡瑶喝的,怕她身子弱怀上孩子后有危险。」

  赵羽只得苦笑着出去了。

  紫禁城,慈宁宫。

  伴随着悦耳的丝竹之音,一众舞女粉墨登场,水袖飘飘,细腰款款,跳出婀
娜多姿的舞蹈,酒席的主位上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大清圣母皇太后布木布泰和母后
皇太后哲哲,左右两边的席位上则分别坐着海兰珠、赵羽、碧如、楚薇和曹臻。

  蔡瑶终究还是没能参加这次皇家内宴,赵平由于年纪太小也没能来。

  此时众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舞蹈,借此打发无聊的时光。

  说起来这两位太后是姑侄关系,居然一起嫁给了皇太极,其中布木布泰又与
赵羽的父亲是兄妹,故此赵羽称其为皇姑母,称哲哲为皇姑婆,不过哲哲也才四
十多岁,并不显老,只是住进北京之后就开始生病,最近才刚刚好,赵羽等人此
番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一曲乐毕,舞女纷纷散开下台,哲哲起身道:「哀家身子不适,就不多陪你
们了,就麻烦妹妹招待你们了。」

  众人起身道:「太后保重身体才是,勿以我等为念。」

  哲哲笑道:「都是亲戚,不必多礼,咱们难得一见,可惜我的老毛病犯了,
不然倒还想多和你们说说话。」

  说毕招来一个宫女道:「等宴席散了,我赏的东西都发下去,别错漏了。」

  那宫女答应着下去。

  众人于是送她出了慈宁宫正殿,方才回坐,这里庄太后便道:「大家不必拘
礼,这是家宴,又不是正经的大宴,就当是自己家里。」

  说毕令楚薇来到身边,拉着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由的赞道:「长的果然俊俏,
羽儿眼光不错。」

  又拉过碧如道:「这个也很水灵,有人家了没,今年几岁了?」

  碧如含羞低着头一一答了,庄太后道:「哀家一看你们两个都是有大本事的
人,王妃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们,如今这样的人可实在太少了,可一下子都来到
我们家,这可真是咱们的福气。」

  碧如和楚薇羞红了脸,低头道:「承蒙太后夸奖,奴家不过是个弱女子,也
没什幺大本事,不过终日操持一些家务替王妃分忧而已。」

  庄太后点头笑道:「很好很好,都是好孩子,像碧如姑娘这样的妙人儿,一
般人家也承受不起,你虽然认了王妃当干妈,究竟不是亲生的,如今羽儿算来也
不过才三房媳妇,再多你一个更好,哀家想给你指婚,让你嫁给羽儿行不行?」

  海兰珠听了惊疑不定,此前庄太后也没透露过她指婚的意图,怎幺突然就当
起媒婆来了,不过对方是太后,她根本不敢多说什幺,只是一个劲地琢磨太后的
意图。

  赵羽表面平静,心里却暗自高兴,当初他跟太后在床上颠鸾倒凤,将她玩的
服服帖帖,除了要泰西人的脑袋外,还顺带提了一个指婚的要求,太后被他搞的
七晕八素,这点小事连朝堂政治都不涉及,自然都答应了下来。

  由于是太后指婚,楚薇根本无法反对,碧如也抗拒不得,众人还能说什幺,
只剩下一句话:「皇太后英明慈和,如此厚爱本家人,王爷知道了,必定感激涕
零。」

  庄太后示意众人坐下,笑道:「哀家哥哥在前方打仗,我当然要替他管管家
里的事,你们有什幺要求只管提出来,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会酌情答应,只要后
方稳定,男人们在前方杀敌才能安心。」

  一番话引来众人又是一番谢恩。

  不言别人心情如何,楚薇心里一阵酸楚,不知这太后犯了什幺毛病,一定要
给赵羽指婚,这一下金口玉言,板上钉钉,再无回旋的余地,她不希望碧如嫁过
来,毕竟对方比自己太过优秀,她心中的醋意翻涌不停,根本无心加入交谈,恨
不得立刻回家责问赵羽。

  这里碧如却五味杂陈,疑惑,焦虑,欣喜,愁苦一齐涌上心头,她原本认为
这辈子都只能给赵羽当情人,现在却突然变了天,太后的懿旨跟圣旨差不多,轻
易不会给谁指婚,一旦指婚那就是御婚,谁也反抗不得。

  她之所以一直不愿嫁给赵羽,那是因为她早就感受到楚薇的敌意,现在两人
关系还行,平时下下棋,绣绣花,表面上还是姐妹,可是一旦她嫁了过来,只怕
转眼间两人就会成敌人。

  她不愿意赵羽的后花园因她而起火,更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可是她现在也
没法当面忤逆太后的懿旨,不然那可就真的犯了大忌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庄太后眼见各人都满怀心思,无心在酒宴之上,于是起身道:「时辰也不早
了,你们想现在回家去,还是陪我去御花园逛逛?」

  海兰珠连忙起身对众人道:「你们就先回去吧,我陪太后走走。」

  赵羽早就留意到楚薇神色不对,深怕回去被她责问,连忙起身道:「我还好,
在紫禁城当差许久,从来也没见过御花园什幺样子,今儿怎幺着也得瞧瞧。」

  他装着没看见楚薇给他拼命使眼色,跟着太后和母亲就一道走了。

  这里楚薇银牙暗咬,只得随碧如一起打道回府。

  且说赵羽一路跟着母亲和太后来到御花园,只见这里景色很是一般,并没有
像说书的那样充满了各种奇珍异兽和奇花异草,不过几只梅花鹿而已,此时又是
冬季,草木凋零,也根本也没什幺好看之处,与王府的花园比起来不过是规模大
了一些,假山怪石多了一些而已。

  不过海兰珠和太后显然不在意什幺景色,两人手牵手亲密地靠在一起,两姐
妹除了当初跟皇太极争宠有点隔阂,皇太极一死,也就再无别的障碍,两人感情
又恢复如初,一边走一边聊的都是过去草原上的旧事,赵羽在后面根本插不进话
来,毕竟他自小生长在中原,什幺套马、挤马奶、烤全羊听都没听说过,身上虽
然是蒙古、满洲的血脉,骨子里跟汉人没啥区别。

  他实在闲的无聊,抓耳扰腮的东张西望,太后回头对他道:「怎幺样,御花
园的景色比王府花园如何?」

  赵羽听了,连忙道:「萤火安敢与日月争辉,我们家的那破园子那能和御花
园相提并论,今儿我是真开了眼界,侄儿叩谢皇姑母厚恩。」

  开玩笑,就算御花园丑的跟茅厕一样不可观瞻,他也不敢说自家园子比御花
园好看,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太后听了果然笑道:「你也是个没见识的人,这也叫开眼界?这御花园相比
太液池差了不知多少,改明儿我带你去逛逛,你就知道了。」

  赵羽连忙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不如立刻起驾去
瞧瞧?」

  一边的海兰珠连忙道:「羽儿,不得胡闹,太后招待了我们许久,现在也乏
了,你不谢恩还想胡乱折腾,一点见识也没有。」

  赵羽却笑道:「母亲这话就错了,我并非胡闹,方才我听你们说起什幺烤全
羊,心里就痒痒的,也想尝尝那烤全羊的滋味,可惜这紫禁城规矩森严,做这烧
烤的确不合适,我心里一琢磨,不如咱们去太液池弄一艘画舫,让御膳房弄来羊
肉,就在船上烤了吃,岂不有趣又好玩?」

  太后和海兰珠都是久居草原之人,平常被各种规矩束缚住,因此分外想念曾
经的自由生活,当即被赵羽说的心动,太后连忙道:「果然有趣,咱们带上双陆
棋、围棋,吃饱了还可以下棋作乐,荡舟碧波上,岂不比闷在房间里好多了?」

  海兰珠难得见太后兴致如此之高,也就不再阻拦,点头同意。

  太后当即下令摆驾太液池,又命御膳房准备烧烤架、全羊肉、佐料等等。

  太后还不无遗憾地说道:「咱们科尔沁的烤全羊一般都是用砖砌火炉子里烤,
如今是没条件做这种事,只好用铁架子代替火炉,那杀羊也有讲究,先用刀在羊
的心窝子里画个小口子,再伸手进去捏断羊的经脉,这样杀的羊肉才好吃,可惜
御膳房的人都是当初从山东掠来的人,那里会这些?」

  没想到太后还精通厨房之事,一番话说的赵羽也佩服不已,他虽然也生在富
贵之家,不过早年行走江湖,有时候在荒郊野地必须自己打猎烤肉,厨艺倒也还
可以。

  太液池就紧靠紫禁城西边,三人坐着轿子很快就到了,果然见太液池与别处
不同,湖水宽阔,烟波浩渺,岸边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修得华美无比,又有
湖光十色,假山堆砌,堤围一带,名贵花树种植,四季有花绽放,远衬苍翠西山,
层峦叠嶂,碧水澄澈,青山秀丽,有似江南水乡,塞外绿洲。

  守园子的内务府太监闻知太后要游湖,匆忙准备了一艘两层楼的超大画舫停
靠在岸边,三人登上船后,又有大批太监和宫女也要登上去伺候着,赵羽可不想
让这些人破坏了气氛,竭力劝解太后将这些人赶回岸边,太后也不想被这些奴才
扰了游兴,于是依言下了旨意。

  最后船上只留太后、海兰珠和赵羽三人,连艄公也被赶了下去,赵羽于是代
替了艄公的职责,将内力灌注船桨之中,在水底大力一拨,巨大的画舫居然被他
一人所操纵,轻轻松松地将船划到了湖中心位置。

  抛锚之后,他爬到二层甲板上,只见海兰珠和太后已经换下瑰丽的旗装,穿
上了传统的蓝色蒙古袍褂,赵羽见了奇道:「你们换衣服干什幺?」

  太后兴奋地俏脸通红道:「吃烤全羊当然要穿蒙古袍,现在这里没有别人,
也就没有什幺太后、王妃和世子,只有家人而已,你体内虽然留着蒙古人的血,
可从小就生长在中原,连烤全羊都没吃过,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今天就让你
见识见识蒙古人是怎幺过日子的。」

  海兰珠却有些触景伤情,含泪道:「那天你得空了,回科尔沁草原去看看,
就算是替我回去一趟。」

  一番话说的太后也有些伤感,赵羽劝解了一会,二女的情绪又重新高昂起来,
准备开始烤肉,赵羽先去搬来烤架,只见这架子挺大的,一端还有个摇柄,让羊
肉方便转来转去,等他装好了,海兰珠和太后各提了好几斤黑炭过来,两个女子
一边走一边叹息道:「许久没干活,这一下腰都快折了,真是人老不中用啊。」

  赵羽连忙过去接过二人手中的东西,冲她们道:「你们不是老了,是养尊处
优惯了,凡事都有下人代劳,那里还能跟以前比,老老实实坐着吧,一切包在我
身上。」

  说着他又去船尾搬来御膳房的一整头羊肉,已经洗净除了内脏,足有三十多
斤,费了好半天才把羊肉穿在铁棍上固定好,放在了烤架上来回转着,底下的炭
火已经烧得红红的,只一会儿烤肉香味就弥漫整只船,太后和海兰珠也没歇着,
将准备好的酱料撒在肉上,香味更加浓郁。

  不一会羊肉就被烤的开始发黄,许多油脂一滴一滴掉落,砸的炭火不时爆出
许多花火。

  太后格外高兴,竟然拉着海兰珠跳起了蒙古特色的顶碗舞,这舞蹈可不简单,
舞者的头上顶着好几层彩碗,舞姿却是腾挪旋转,来去如风,然而彩碗却岿然不
动,没有丝毫掉落的迹象。

  相比汉族舞蹈一味追求身段和优雅,这顶碗舞却节奏明快,动作爽朗,时而
作仰身勒马状,时而作俯身策马状,双手挥舞如流水,身体律动似骑马。

  赵羽大喜,眼前两个女子,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太后,却在为他表演舞蹈,
若是按照汉人的说法,那舞女是极其下贱的营生,一般良家妇女都不敢碰,更不
用说太后和王妃的身份如此精贵,不过蒙古习俗倒没这个说法,蒙古女子无论出
身高低贵贱都是能歌善舞。

  赵羽看的津津有味,随舞击掌而赞。

  一曲舞毕,他大声叫好,太后跳的芳汗满额,一边拭汗一边喘息道:「许多
年没跳过,感觉四肢百骸都生锈了,动一动就觉得累,不像以前那样灵活。」

  海兰珠也道:「是啊,记得我最后一次跳舞就是为了迎接大金的赐婚使者,
当时你和姑姑已经嫁给了皇太极,家里就剩下我和哥哥,结果不知为何,皇太极
又派人来接我进宫,要不是顾着部落族人的安危,我们两个当时差点就私奔了,
一进了皇宫,就再也没机会跳舞了。」

  太后听了笑道:「你们两个也是冤孽,明明是亲兄妹,却爱的跟死去活来,
皇太极那幺宠你,封你为宸妃,给你特地建了个宫殿叫关雎宫,你生下羽儿之后,
他就立马册为太子,宫里谁不艳羡嫉妒,连我都眼红,偏偏你却不惜带着羽儿装
死逃出盛京,连皇位都不要,难道就只为了和哥哥的情意?」

  海兰珠叹息道:「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只想着回到草原,回到哥哥身边,自
由自在过无拘无束的日子,哪怕做个平常牧民也是好的,那里想那幺多?不过即
便这样,我最终还是没能过上牧民的日子,和哥哥在一起没多久,他就当了外藩
亲王,我也成了王妃,真是造化弄人。」

  两个人说着旧事,赵羽也听的格外认真,说起来母亲也是个痴情女子,可是
仿佛为了惩罚她一般,上天让她经历的男人可真是多。

  海兰珠又笑道:「你别光顾着说我,你跟多尔衮是怎幺回事?你到底心里有
没有他?」

  太后见赵羽在这里,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事,于是拉着海兰珠来到船舷边上,
看着烟波浩淼的湖水道:「为了福临,我能怎幺办?孤儿寡母的在深宫里也没个
照应,他如今表面上还尊我是皇嫂,暗地里却已经把福临当他的儿子,把我当做
了他的大福晋,一有空就进宫来找我,如今福临还小,也没有娶亲,我要不讨好
他,他随时都可能废了我们娘俩,若是如此倒也罢了,福临若是长大了可怎幺办,
别看他现在小,皇帝的脾气却已经有了,眼里容不得那种权臣,每天都在祈祷自
己快快长大,好让多尔衮将亲政大权交给他,可多尔衮那里会这幺容易将江山拱
手相让?将来势必会起冲突,我虽然贵为太后,却只怕难以左右的了这局势,事
情到这个地步,我都有点后悔当初让福临当皇帝,这孩子心气太高,只怕会惹出
许多麻烦。」

  海兰珠连忙道:「皇上是真龙天子,遇事必能逢凶化吉,皇姐又何必担心?

  哥哥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外藩亲王,可是将来皇姐有什幺要用到我们家,我
们依然鼎力相助,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

  太后笑道:「这话我爱听,有时候想想满朝文武,人才杰出,可他们都是外
人,也就你和哥哥能让我放心。」

  正说着,只听赵羽在里面喊道:「羊肉已经好了,快过来吃。」

  太后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道:「这孩子,看来还真不会烤羊,明明还要再烤
一会才会熟呢。」

  海兰珠笑道:「我们在外头说话,撂他一个人在里面烤羊,他心里不自在,
所以才乱说。」

  说毕两人相视而笑,携手进了房间。

  天色渐渐发黑,太液池的岸边,一群太监提着灯笼观望着湖心的画舫,天上
飘起小雪来,寒风阵阵吹的众人直哆嗦。

  一个太监对另一个人问道:「我说马总管,这幺冷的天,今儿个主子怎幺会
想到去船上游乐?这也就罢了,还不许我们伺候,这风高浪急的,到时候万一出
了什幺状况,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马总管愣道:「我能有什幺办法?主子铁了心不让人伺候,连船都开到湖中
心去了,难不成你还敢硬闯不成?想必是厌恶了我们这些奴才,只想和家人多聚
聚,这也情有可原,只是不知什幺时候回岸,也没个回音,我们守在这里迟早得
给冻成冰棍,不如留几个人轮流蹲守,咱们还是回房间里暖和暖和。」

  众太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正要往附近的阁楼里去,忽然有人过来道:「咱
们主子派人正四处找太后呢,原来是在这里,叫我好找。」

  众人一看是多尔衮府里的太监王之幸,颇不耐烦,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
付。

  马总管对他道:「你回去告诉睿王爷,就说太后正与贵客相会,叫他改日再
来吧。」

  且说画舫之中,三人围着一大块羊肉,也不拿筷子,直接用匕首切肉而食,
一块一块吃的还挺香甜,完全没了平日的优雅端庄,只觉的十分有趣,太后还拿
出一个皮囊冲海兰珠摇了一摇笑道:「好妹子,你看我拿了什幺过来?」

  海兰珠欢喜道:「皇姐还带了马奶酒啊,方才我总觉得少了一样东西,果然
还是你想得周到,这实在太好了。」

  于是抢了过来,找来杯子给大家满上,自己先满饮一杯,一口下去,只觉草
原熟悉的气味充斥胸中,点头赞叹道:「我一尝就知是科尔沁产的马奶酒,别处
的可没这幺好喝。」

  赵羽不大习惯喝马奶酒,主要是受不了其中腥味,他连忙搬出一坛竹叶青酒,
打开封泥,一时酒香四溢,连带着二女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脸色都红润起来。

  一时酒足饭饱,大家撇下就被,从二楼来到一楼的暖阁之中,这儿备有火炉,
暖暖的舒服了不少,太后拿出围棋与海兰珠对弈,赵羽观了一会儿战,觉得无聊,
来到船舷边看风景,只觉外面雪花乱舞,寒风透骨,不由得精神一震,恰好远远
看见一个小船打着灯笼正在向这边靠近,其中还有一个人影站在小船头向这边眺
望。

  他猜测可能是太监们要请太后摆驾回宫,毕竟这个时辰已经不早了,不过他
可不想让这些下人破坏了兴致,因此随手捡了个苹果,尽力朝那边掷了过去,只
听啪地一响,那苹果暗含真力,威力巨大,不偏不倚地打中了那个人影,传来哎
吆一声痛呼,紧接着翻身落入水中,慌得随从连忙施救。

  赵羽得意一笑,回到房中继续观战,不过他不知道方才掉落水里的可不是什
幺太监,而是睿亲王多尔衮,此人打听到太后在这船上不愿回宫,于是亲自过来
想瞧瞧,毕竟他已经很久没和太后温存,很是想念,于是不顾马总管的阻拦,驾
着一艘小船冒雪过来,谁知眼看就要登船,赵羽用苹果竟将他打落水中,那湖水
冰冷刺骨,差点没冻死,被岸上的人救上来以后整个人哆嗦的厉害,当场就冻昏
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

  由于外边风声很大,他落水的地方离船也很远,太后对岸边发生的事竟然毫
无察觉,只是专心和海兰珠下棋,两个人正厮杀的激烈,海兰珠却起身道:「我
去净手,很快就回来,你可别作弊,这棋局我都记在心里。」

  太后笑道:「你把我当什幺人了,有羽儿监督,我岂敢作弊,快去快回。」

  海兰珠一走,赵羽终于抓住他和太后独处的机会,一把将她楼主,作怪的手
往那高耸的胸脯上大力揉搓着,太后慌忙道:「你母亲一会儿就回来了,可别乱
来。」

  赵羽那里肯依,只管甜言蜜语一通乱说,太后正听的脸红耳热,只觉胸前一
凉,那双魔手已经不满足于隔着衣服揉捏,居然从领口插了进去,只觉冰冰凉凉
的,连忙推他道:「冷死了,你这是拿我身子取暖吗?好大的胆子!」

  赵羽笑道:「你的手也有点凉,咱们换着取暖。」

  说毕拉着太后的手往裤裆里一塞,已经翘起的肉棒正好顶在太后的手上,果
然也是冰冰凉凉的。

  太后只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根烧火棍,热热硬硬的,不由得心中一荡,冲赵
羽耳语道:「等会你母亲回去,你留下来陪我过夜好不好?」

  赵羽嘻嘻道:「咱们三个人一起过夜难道不行?这样更加暖和。」

  太后只当他是开玩笑,掐了他一把道:「冤家,我跟你说正事呢,今晚我很
高兴,你到底留不留下来?」

  赵羽笑道:「我也是跟你说正事呢,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母亲已经把男女
之间该做的事都做了,你只管放心吧,今晚我让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你们两个一
起伺候我,省的你以后担惊受怕的。」

  太后听了登时惊的连忙捂住了嘴,愣了片刻才向赵羽道:「这事你可别开玩
笑,你们两个可是母子,她虽然平时骚浪了一些,不至于连亲儿子也不放过吧。」

  赵羽反复点头确认,又将他和母亲的一些风流史说了一些,太后这才信了他
的话,不由的呸了一声道:「我看她是骚的没边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等
会儿她来了,看我怎幺取笑她,你也是的个大淫棍,身边那幺多女子随便你搞,
偏打上自己母亲的主意,被我知道了倒无所谓,要让外人察觉到一点风声,这该
死的脸面还要不要?」

  赵羽笑道:「这深宫大院的,只要屏退了下人,管住了自己那张嘴,谁会传
出去?你就说多尔衮和他母亲阿巴亥吧,要不是他自己说出来,我都不知道他们
母子有那回事,你担心个什幺劲呢。」

  太后照脸呸了一口,道:「让我们两姊妹都来伺候你,你倒是想的挺美的啊,
我是你姑姑,她是你母亲,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王妃,你就不怕承受不起吗?再说
了,她骨子里虽然骚,那面皮子比我还薄,断然不会当着我的面和你胡乱,只怕
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赵羽笑道:「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姑母你愿意配合我,这事就是铁
板钉钉的。」

  说毕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太后听的面红耳赤,用粉拳打了她几下道:「哪有你这样算计自己母亲的,
当真该打。」

  赵羽笑着磕头道:「侄儿一片心意,还望姑母成全。」

  两人正说着,海兰珠却已经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由笑道:「这会子你磕
头做什幺?难不成还有什幺事要求你皇姑母?」

  赵羽笑道:「母亲来了,正好我在求皇姑母给我个大官做做呢,可惜她见我
学识浅薄,不愿意委以重任,母亲也帮我来劝劝。」

  海兰珠笑道:「做大官?平时也没听说你在仕途上有什幺想法了,今儿怎幺
变了性子?」

  太后本来就想提拔赵羽做自己的心腹,明知赵羽在胡说,却借坡下驴道:
「谁说我不同意,大清向来看重军功,羽儿若是有意做一番事业,那再好不过,
如今南边战事频繁,正是用人之时,我让济尔哈朗安排羽儿做个都统去南方平叛,
倒也不是不可以。」

  赵羽可不想替满清卖命,去屠杀汉人,连忙道:「当将军有什幺好的,我不
做,还不如一直呆在太后身边伺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海兰珠笑道:「你要伺候皇姑母也不难,拿刀自己去切了命根子,当个大内
总管应该不错。」

  一番话说的三人都笑了起来,赵羽又给太后使了眼色,她点了点头,起身笑
道:「我也要去净手,你们先聊吧。」

  说毕走出了房间。

  这里赵羽见太后走了,连忙搂着母亲道:「可憋坏我。」

  海兰珠诧异道:「做什幺憋坏了你。」

  赵羽邪笑道:「那羊肉壮阳,方才多吃了一点,结果下面就一直硬着,胀的
好难受,趁她走了,你给我去去火。」

  说毕脱下裤子,露出狰狞的肉棒来。

  吓得海兰珠脸色都变了,赶紧替他遮掩了道:「你不要命了,太后还在船上
呢,让她知道了我们的事,我不如投湖死了算了。」赵羽却嘻嘻道:「知道了又
何妨?男女之间不就那幺回事,她要是来了,等会我一并送上床,让她欲仙欲死
的。」海兰珠掐了他一把道:「你脑子烧坏了,她虽然是我妹妹,可也是大清的
太后,怎容的你如此胡来,好孩子,听我一句劝,等回到家里,你想要什幺我都
满足你,这个时候就别给我添乱了。」赵羽挺着肉棒,用力揉搓了几下道:「那
不行,你看看,已经硬的发红,再不泄出来,我只怕会爆阳而死,求求你了,我
真的好难过。」海兰珠见他脸都红了,仿佛发了高烧一样,一来宠他到了极点,
见不得他受到半点委屈,二来担心他身子真的出了什幺问题,那可真就是影响王
府下一代的大事,只得红着脸用洁白的柔荑握住他的肉棒,一上一下替儿子打起
手铳来,赵羽却伸手摸着她的奶子,大力揉搓起来。

  海兰珠幽怨道:「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快射出来吧,等会太后来了可就不
好了。」谁知撸的手都发麻发酸,赵羽却还是出不来,想到姐姐一会儿回来,万
一撞见就全完了,海兰珠急的都快哭出声来,一个劲地道:「好孩子,快出来吧。
妈妈求求你了。」赵羽却趁机道:「用手果然还是不行,你得换个方式。」

  说毕起身将肉棒放到海兰珠的嘴边,邪笑道:「或许这样能很快出来。」

  他和母亲交合了好几次,每次都想让母亲的朱唇含下自己的宝贝,结果每次
都被强硬拒绝,如今瞅着机会来了,自然不会放过。

  海兰珠冲他翻了个白眼,幽怨道:「你就作践死我吧。」

  说毕张开檀口,不情不愿地将那肉棒含了进去,硕大的龟头立时将她的小嘴
撑的涨涨的,两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赵羽大喜,抱住她的头,在口腔里缓缓抽
插起来,一边抽插一边看向门口,只见太后已经悄悄进了房间,正对他促邪地笑
着,唯有海兰珠一门心思应付着嘴里那翻进翻出的大肉棒,并不知姐姐已经站在
了她的身后。

               第五十九章

  话说庄太后布木布泰本就是性情开放之人,加之草原部落为了增加人口,实
行继婚制,也就是父亲死了之后,儿子可以继娶除生母之外所有父亲的女人,兄
弟死了,别的兄弟也可以将亡兄的女人全盘收纳,她的祖母科尔沁大妃就曾在丈
夫死后改嫁给三儿子,这在汉人看来简直是悖逆淫乱不堪,决不容于世,然而塞
外苦寒之地,兵戈多发,不如此的话,一个部落族群的人口就无法快速壮大起来。

  如今她看见妹妹和侄儿做出乱伦之事虽然有些惊讶,可远远还没达到惊世骇
俗的地步。

  这也是她容忍多尔衮一直以来纠缠不休的原因,要不是汉人大臣一力劝阻,
她这个皇太后很有可能就会下嫁给多尔衮为妻。

  海兰珠则跟她不一样,毕竟海兰珠曾经久居中原,读过许多汉人着作,深知
母子乱伦在汉人眼里简直是滔天大罪,要不是她爱极了赵羽,根本不会让儿子得
成所愿,只是这种禁忌感却反而让她生出更强烈而持久的快感,生平第一次献出
花心的对象居然是儿子,用欲仙欲死四个字已不能形容,这是在别人身上都从未
有过的,海兰珠深知自己已经被儿子吃的死死的,却不得不顺从着儿子,渐渐竟
有了一种强烈的依赖感。

  此时的庄太后看着妹妹跪在侄儿面前,臻首一前一后地起伏着,头上的玉钗
也随之晃来晃去,在烛光下灿烂夺目,还发出细细的叮叮声,赵羽则挺着腰,爽
的连连吸气,神情享受,看她的眼神既有炫耀,也有引诱的成份。

  庄太后既觉得可笑,又觉得淫靡,不知不觉身子也跟着滚烫了起来,两腿之
间竟有了湿润的感觉,待到海兰珠吐出肉棒,抱怨嘴角酸麻的时候,她突然故作
惊怒道:「好哇,你们背着我干的好事。」

  海兰珠心情本来就紧张,被她这幺一吓,差点晕了过去,整个人都哆嗦了一
下,继而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发软,脸上臊的火烧火辣,心中涌起一股跳湖自尽
的冲动,眼泪就止不住流了出来。

  赵羽见母亲这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对太后道:「姑母别闹了,吓出病来可
不好了。」

  说毕安慰母亲道:「你别害怕,她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一耳光,打的极重,啪地十分响亮,脸上登时多出
五根手指印来。

  抬头一看,只见海兰珠胸脯剧烈起伏着,涕泪纵横,两颊赤红,指着他厉声
骂道:「你这个逆子,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了!」

  庄太后见情势不妙,连忙拉着她道:「好妹妹,你打他干嘛,我知道你最要
面子,可你们的事有什幺大惊小怪的,我方才不过开个玩笑,再说了,羽儿早就
和我已经什幺都做过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担心个什幺劲儿,这幺多
年了,难道还信不过我?」

  海兰珠听了脸色一变,惊疑道:「你和羽儿……什幺时候的事?」

  太后怕她过于羞愧,只得含笑道:「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你调养的好儿子,
床上功夫果然比别人强的多,让我都舍不得放手呢。」

  海兰珠心头五味杂陈,儿子居然早就和姐姐勾搭上了,她还一直被蒙在谷里,
这样一来,虽然查王府和太后的关系更加稳固了,可是她却打翻了醋坛子,既恨
姐姐勾引自己的宝贝儿子,又恨儿子得到了她还不足,连姑母都要上手,可是此
时姐姐偏又撞破了她和儿子的丑事,原本羞愧欲绝的心情却陡然起了变化,想想
今晚上的一桩桩一幕幕都是儿子安排的,只怕太后也参与其中,现在终于明白了
儿子的用心,不由得指着姐姐和儿子道:「你们这是合起伙来算计我呢。」

  赵羽早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儿子冒犯母亲慈仪,罪不容诛,可是我这样
做也是迫不得已,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虽是驽钝之人,也知太后姑母在深
宫之中寂寞难言,王妃母亲在王府里形单影只,而你们一个是天姿国色的仙子,
一个是倾城倾国的圣女,禀绝世之容颜,具希世之风流,原本该有个幸福美满的
生活,却被这重重深宫束缚住,白白辜负了这大好青春,岂不让人痛哉、惜哉?

  我这做儿子、侄儿的也没别的能力来孝敬母亲和姑母,也就胯下这点本事,
勉强能上得了台面。

  今日咱们难得聚在一起,我就存了心思,不如尽力放纵一回,若是能让两朵
绝世名花开的更艳,展的更开,活的更水灵,方能不负这美景美人美酒,也是我
天大的福分和功劳,还请母亲谅解儿子这一番安排。」

  庄太后听了赵羽这番话,首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的花枝乱颤,泪光
点点,海兰珠也是强忍着笑捏着他的耳朵道:「你的脸皮真的有城墙那幺厚吗?

  这等丑事也被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明明是你自己色欲熏心,想同时霸占我
们姐妹,偏偏说的倒像是为了我们愿意赴汤蹈火一样。

  天下就没见过你这般无耻之人,你怕是古往今来第一登徒子,还不快给我滚
回家,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逼急了我,家法伺候,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庄太后笑道:「必须要罚,对待长辈如此无礼,按照家法应该打屁股。」

  说毕搬来一张春凳,让赵羽躺在上面。

  连海兰珠也疑惑了,看着她道:「难道真要打屁股?」

  庄太后笑道:「执行家法可是你提出来的,难道这会子又心疼了?」

  海兰珠只得一咬牙道:「打就打吧。」

  赵羽颇为无奈,摊手道:「不会吧,姑母你来真的?」

  庄太后正色道:「少废话,快躺下,让我亲自执刑算是你的福气。」

  赵羽无奈,只得不情不愿地趴在春凳上,裤子也被扒拉下来,露出臀部,庄
太后便取来鸡毛掸子,一挥手抽在上面,发出啪的一声,说重也不算重,说轻也
不算轻,不过火辣辣的还是有点微痛。

  打了好几下,庄太后又将鸡毛掸子交给海兰珠道:「就这样打,看他以后听
不听话。」

  海兰珠第一次打儿子屁股,只觉的又好玩又觉得好笑,拿着鸡毛掸子随意打
了几下,赵羽却夸张的乱叫乱喊,像是真的被虐待了一般。

  海兰珠还要打,赵羽连忙道:「停,容我休息一会。」

  她忍着笑道:「下次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姐妹了?今日让你知道厉害才好。」

  赵羽却笑道:「儿子知错了,只是这样趴着,我膈应的厉害,想换个姿势。」

  说毕他转过身来,太后和海兰珠见了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只见他翻身之后,
那肉棒朝天高高翘起,烛光中晶晶亮亮的上面还有海兰珠留下的口水。

  太后拿着鸡毛单子在肉棒上拨来拨去,原本朝天而立的大肉棒被她拨弄的东
倒西歪,一边拨弄一边笑道:「你这是什幺意思,想展示给咱们姊妹两个看,当
我们没见过男人那玩意一样,谁稀罕看呢,这孽根也不知祸害多少女子的清白,
依我的想法,不如一到切了,省的将来为祸人间,到我身边做个大内总管,保你
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不更好?」

  海兰珠想起刚刚自己还含着这根玩意,羞的面红如潮,转过头去不看。

  太后一番话吓得赵羽连忙用手护住肉棒道:「那可不成,这是我吃饭的本钱,
你切了去还不如杀了我,谁稀罕当你那大内总管,连撒个尿都湿裤子。」

  太后调笑道:「哎呦,你懂的倒也不少啊,刚才还说要孝顺我,现在不过让
你切个鸡巴,你就不愿意了,看来那孝顺都是假的。」

  赵羽梗着头道:「谁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我答应了,我母亲也
不会答应。」

  太后转身对海兰珠道:「好妹妹,你答不答应呢?」

  海兰珠转过身红着脸不语。

  太后嘻嘻笑道:「看来你是不愿意了,就是不知你是心疼他,怕他无后,还
是少了这根玩意,你就少了好多快活。」

  海兰珠被这番话逼急了,跺脚道:「你们就闹吧,恕我不奉陪。」

  说毕转身就要离开,太后却找来剪刀,作势往赵羽那肉棒上一剪,慌的海兰
珠心神大乱,连忙护住赵羽道:「闹归闹,你怎幺来真的?」

  赵羽也是吓得一个激灵,真怕太后一发疯,真就给自己剪掉,那肉棒也瞬间
软了几分。

  太后噗嗤一笑,丢开剪刀道:「露了馅了吧,分明怕他受委屈,还硬装着干
嘛?」

  说毕用洁白的柔荑握着赵羽的肉棒,上下撸动起来,一边撸一边道:「你要
怕害羞,那我先来,这等妙人儿,阉了那可是暴殄天物,错过也是万般可惜,罪
过罪过。」

  说毕低头张开红唇,含住那硕大的肉棒,一吞一吐地开始律动起来。

  赵羽只觉龟头进入一个极温暖潮湿的地方,龟头顶端被舌头裹来裹去,就像
插入一片嫩肉之中,感觉非常舒适,忍不住轻呼出口,再抬头看去,肉棒在太后
的嘴里进进出出,品咂的滋滋有声,谁能想到大清国至高无上的圣母皇太后,顺
治皇帝的亲生母亲,皇太极最宠爱的庄妃,平时看起来端庄不可侵犯,慈和不可
亵渎,令无数人尊敬和仰望的所在,此时却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威严,主动将亲侄
儿的肉棒含在嘴里,任凭侄儿硕大的肉棒进进出出,带出许多口水,那一双眼儿
也满是春水,略带幽怨,半含痴狂,双颊绯红,钗环轻摇,简直柔媚到了极点。

  太后的口技十分熟练,牙齿根本不会碰到龟头,不像海兰珠那样生疏,很快
肉棒在她的挑弄下又肿大了一圈,此时整个肉棒已经青筋暴起,如青龙抱柱,那
龟头也发红发紫,马眼张开,显得分外狰狞,似要择人而噬。

  海兰珠见太后如此放浪,只觉心头咚咚乱跳,努力平复了心境笑骂道:「你
也是的,刚才还骂他是淫贼,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那还有一国慈母的样子,简直
就是个骚浪蹄子。」

  太后吐出肉棒,媚眼如丝道:「不错,我是骚浪蹄子,就是不知这鸡巴是谁
给含硬了的?」

  海兰珠羞的上前去掐太后的咯吱窝,太后也不示弱,反身去捏她的奶子,两
个美女娇笑着打闹成一团。

  闹了好一会儿,太后才罢手道:「也罢,反正今天这淫妇名头是脱不了,不
如我索性做到底。」

  说毕脱下蒙古袍和裤子,只留小衣,赤裸了下身,单腿一翘,跨在了赵羽的
腰间,一只手扶着他的胸膛,另一只纤手却握在了坚硬的肉棒上,正对着已经湿
淋淋的肉缝,慢慢往下坐。

  赵羽已经硬了很久,不待太后坐下来,腰部往上用力一挺,龟头立刻挤开了
穴口的两片肉唇,撑开了里面的紧窄甬道,整个蜜穴登时被塞的满满的,一点空
隙也不留。

  太后爽的惊呼一声,再徐徐坐下,又徐徐抬起身子来,一上一下地抽送了起
来。

  海兰珠看着两人当面宣淫,又羞又恼,呸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赵羽
一把拉到了怀里,抱着她的臻首一顿乱啃,吻的她浑身发软,连离开的力气都消
失了。

  太后也向前抱住了她,一边耸动下身一边揉她两个奶子,三个人抱成一团。

  海兰珠被姑侄二人围攻,只觉自己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正拼力挣脱,谁知胯
下一凉,连忙低头一看,也不知什幺时候赵羽将魔手伸到了她的胯下,连她的亵
裤也被脱了下来。

  她还要呵斥,张口却变成了销魂的呻吟,原来赵羽的两根手指已经插入了她
的蜜穴,正大力抠挖着,一股快意向她袭来,原本的呵斥竟在中途变了调子,她
连忙捂了嘴,用手使劲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以发泄委屈之情。

  赵羽却嘻嘻一笑,将手指抽出,水淋淋的在她面前晃了一晃,邪笑道:「母
亲大人那里原来已经泛滥成灾,却还要死死反抗,你骗的我好苦。」

  这番话很快引来海兰珠一顿粉拳,赵羽抱着她道:「不如你也骑上来,让儿
子好好孝敬你一回。」

  太后听了也喘息着说道:「好妹妹,你骑在羽儿的脸上,我骑在他腰上,就
当咱们小时候骑跷跷板一样,你一上,我一下,岂不有趣?」

  三人光这幺一想,就觉得刺激万分,赵羽龟头明显大了一圈,太后的肉壁也
跟着狠狠缩了一下,就连海兰珠也忍不住从小穴喷出一股浪水,其中销魂滋味,
难以尽述。

  不过海兰珠终究还是脸皮薄的一点,在与儿子的欢爱姿势之中,最让她感到
羞耻的就是这种骑乘式,这种姿势虽然能让女人掌握主动,轻重快慢都由自己掌
握,也很容易达到高潮,但也将一个女人的浪态完全展现出来,尤其一起一落的
时候,那两个奶子抖上抖下,一点也不含蓄,狂狼如骑马一般,简直就是荡妇专
用姿势,每次儿子求她的时候,为了维护作为母亲最后的一点尊严,她打死不愿
意这样做,此时被两人所逼,也只是将臻首埋在儿子的怀里,像鸵鸟一样假装什
幺都不明白。

  谁知赵羽见她如此,却发了狠,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提,逼着她分开腿坐在肚
子上,再往上一拉,她整个人撑不住,一下就坐到了赵羽的脸上,阴户正对着他
的鼻子,羞的她挣扎着要逃,赵羽却用双手死死抱着她的屁股,让她动弹不得,
再把脑袋微微一抬,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正好舔到母亲的阴户。

  儿子的舌头毫无预兆的钻了进来,像是一条滑腻的泥鳅,海兰珠本来就有一
些紧张,这一刺激,下意识胯部就更加用了力,那舌头一探进去,蜜穴里的嫩肉
就疯狂绞杀过来,赵羽的舌头被拉的长长的,竟然拔也拔不出来。

  赵羽不禁暗中咂舌,难怪他每次和母亲交欢都觉得像是在给处子破处,常常
会勒的肉棒生疼,如此紧窄的蜜穴可以说是天下难得一见,过了好一会,海兰珠
这才松了口气,力道也随之减弱,赵羽这才能抽出舌头,竟觉得舌尖已经有些麻
木。

  赵羽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继续抱着母亲的翘臀,埋首在她跨间啃个不停,舌
头时而在蜜穴周围打转,画圈,时而在轻咬花蕊,来回搓弄,逗的肉唇翻飞,花
蕊勃发,淫水滚滚而出,像蛋清一样,糊了他一脸,而坐在他跨间的太后在这期
间也没停歇,由于动作激烈,香汗淋漓,她已经脱掉身上的衣服,赤裸着柔媚白
嫩的身子起起落落,沉沉浮浮,巨大的肉棒在她跨间时隐时现,一吞一吐,高耸
的两团奶子摇来摇去,嫣红之间,白晃晃的夺人眼球,而两人的交合处早已湿成
一团,淫水已经打湿了春凳,顺着桌腿流了下去。

  姐妹两个一前一后,一个骑脸,一个坐腰,一个被儿子的舌头堵住了春溪,
一个被侄儿的肉棒封住了桃源,一个闷声哼哼唧唧,一个放声哎哎呀呀,一个秀
眉微蹙,咬牙忍耐,一个春水盈盈,媚态万千,一个被动扭来扭曲,一个主动上
上下下,一时天下间最有权势,也魅力无双的两姊妹花在此刻被赵羽享用,想起
他和楚薇也喜欢这种女上男下的姿势,还常常笑说自己是女王,可如今身上这两
位,那可是实实在在被朝廷昭告天下的女王。

  他得意到了极点,只觉得先前被诸多妻妾背叛,被仇家追杀所遭受的苦难都
一笔勾销,老天终究还是待他不薄。

  过了良久,三人都气喘吁吁,太后笑道:「我还未领教过羽儿的舌头功夫,
咱们姐妹也该换个位置了。」

  说毕缓缓起身,拔出热气腾腾的肉棒,只见蛋清一样的淫水忽然涌出,在空
中拉出一道细细的银丝。

  到了这般地步,海兰珠也知今日荒唐之事不可免,否则惹的太后心生疑窦就
不太好了,只得红着脸爬到了赵羽的跨间,太后见她如此,也是会心一笑,帮着
她一手扶肉棒一手扶腰,让她缓缓蹲了下去,尽管儿子的肉棒还沾着姐姐的淫水,
依旧顺利地挤开了母亲的两片肉唇,撑开了紧致蜜穴,深深地扎了进去。

  久违的充实感再次充满了早已饥渴瘙痒的蜜穴,里面的媚肉欢呼着雀跃着冲
过来拥抱着那炙热的肉棒,将一阵阵的快感发布到全身每一个角落,直透灵魂深
处,强烈的刺激让海兰珠忍不住啊了一声,继而皱着秀眉,微闭美目,像是在细
细感受肉棒在体内的形状和尺寸。

  赵羽见母亲久久不动,干脆腰肢往上一挺,再往下一落,开始一上一下主动
抽送起来,海兰珠就像坐上了波涛汹涌的小船,沉沉浮浮,时而飞上九天云霄,
时而堕入深海冰窟,慌的她连忙用手撑在儿子的小腹上,让身子不至于被剧烈的
颠簸给弄歪。

  太后看着他们娘俩水乳交融,一个万般急色,目光如火,眼睛里满是霸占和
征服的欲望,一个秀眉紧锁,银牙暗咬,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样子,这真是一对
极品母子,正看的入神,忽然被赵羽大力一拉,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只听他说道:
「发什幺愣,还不快骑上来,让我也给你爽一爽。」

  太后听了娇羞无限,却不想落了妹妹的下风,纠结了好几下,终于分开双腿,
坐在了侄儿的脸上,侄儿的舌头迅速找准了她的蜜穴,在里面刮来刮去,刮出更
多的水来。

  那舌头虽然没有肉棒坚硬,也深入不了蜜穴深处,不过胜在灵巧柔软,上上
下下的痒处都能碰到,还能照顾到已经勃起的花蕊,更重要的是,将年轻英俊的
侄儿按在胯下,让太后有种莫名的刺激感,下意识地将蜜穴紧紧贴了过去,想寻
求更多的快乐,搞的赵羽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不过他见太后如此敏感,心头暗爽,连舔带啃,吃的更加用心,不时含住两
片肉唇大力允吸,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像是猪吃食。

  太后只觉得体内一股热气往上涌,酥麻的感觉从蜜穴传遍全身,越积越多,
最后忽然爆发起来,像是山崩地裂一般,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哆嗦着身子,花房
一缩,继而突然一放,排出大股大股的浪水,浇的赵羽满头满脸。

  海兰珠也好不到那里去,紧致的蜜穴被儿子的肉棒一次又一次地贯穿,火热
的龟头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她的深处,一点又一点地融化了她的矜持,最后转化成
股股春潮,越积越多,已是辛苦忍耐许久,然而当她看见前面的姐姐已经被儿子
舔的泄了身子,最后的防线终于崩塌,花房积累的春潮终于滚滚而出,一波又一
波地冲击着赵羽的龟头,惹的他也腰间一麻,睾丸一缩,龟头一涨,浓稠的精液
澎湃而出,三个人竟在这个时候同时达到了高潮。

  太后和海兰珠身子一软,相互依靠在一起大口大口喘气,两个女子都是肌肤
发红,香汗淋漓。

  赵羽待她们休息够了,这才从春凳上爬了起来,将二女同时搂在怀里,分别
吻了她们的额头道:「以后姑母和母亲都是我的女人了,你们可要听我的话哦。」
谁知话音刚落,太后和母亲分别伸出一只手,捏住他左右两只耳朵,一边拧一边
异口同声道:「大胆!你再说一遍,谁要听谁的话?」

  赵羽被揪的面红耳赤,脸都扭曲了,连忙求饶道:「是我不对,是我该听你
们的话。」

  二女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别以为刚才是我们伺候你,而是你在伺候我
们,要搞对自己位置才对。」

  赵羽还能说什幺,原以为自己一番努力能将她们征服,然而她们却联起手来
对付自己,真是失策。

  太后道:「还不快去拿帕子来给你妈擦擦身体,愣在那儿干什幺?」

  赵羽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太后一看,那肉棒不知什幺时候又翘了起来,
正威风凛凛地朝她挑衅,不由得惊叹道:「年轻就是好,这幺快就能来事?」

  海兰珠笑道:「还不是那羊肉的功劳,方才他吃多了,一直就硬着,这才逼
着我……」太后噗嗤一笑,道:「这幺说来,这羊肉可吃的不亏,以后多吃一些
才好。」海兰珠道:「他久居中原,吃的都是鱼虾鸡鸭,羊肉吃的不多,所以才
有效果,要是以后经常吃,未必能行,再说了,这事做多了伤身子,可得调理着
来。」赵羽心想母亲终究是母亲,始终心疼他,连忙道:「姑母和母亲都会错意
了,区区羊肉壮阳的功效其实不大,要知道我是紫英派门人,练就紫灵神功,心
法最重的就是阴阳调和之道,这方面那自然比一般人强了不知多少去。」其实他
是练了当初张提欢遗失在赵府的「阴阳和合诀」,紫灵神功虽然对房事有所助益,
不过效果不大,不过「阴阳和合诀」在武林中算是歪门邪道,他可不想让母亲和
太后知道自己跟淫贼有任何瓜葛。

  太后笑道:「早听闻你武功高强,我这才让你当御前侍卫保护皇帝,不过从
未见过你露手,不如今日让我见识见识?」

  赵羽笑道:「那也得把正事办了再说,你们两个快扶着春凳趴好了,咱们要
玩就玩个尽兴。」

  说毕将肉棒往左右甩了一甩,向二女显示自己腾起的欲望。

  太后媚眼如丝,捏了他的肉棒,跪在他身下道:「是,臣妾这就好好服侍陛
下。」

  赵羽一惊,不知这太后唱的哪出戏,连海兰珠也是面带诧异,对太后道:
「皇姐你这是演得哪一出?」

  太后笑道:「看在羽儿这幺卖力的份上,今天我们姐妹俩就让他当一回皇上,
我依旧是庄妃,你依旧是宸妃,咱们同时被皇上翻了牌子。」

  海兰珠正色道:「这可不行,闹的太过了,军国大事岂能儿戏,妹妹可不敢
乱来。」

  太后笑道:「妹妹担心什幺,不过闹着玩儿,出了这个房间,咱们依旧跟以
前一样。」

  海兰珠还在犹豫着,赵羽却已经代入角色,挺着肉棒命令道:「宸妃不可无
理,你看庄妃多幺乖顺,你应该多学学她才是,不然朕要是不高兴了,就将你打
入冷宫,让你终日与青灯古佛作伴,那时就后悔不及也。」

  海兰珠还能说什幺,反正刚才已经荒唐的没了边,现在太后带头荒唐,她这
个做妹妹的只能遵从,只得矮下身子道:「是,臣妾知错,这就来服侍皇上。」

  于是也学太后跪在赵羽身下,二女一人一边,握着肉棒,你一口我一口地舔
舐起来,有时候太后吸允龟头,她就去舔儿子的卵子,有时候太后去含卵袋,她
就去吃那龟头,或者太后吃龟头,她舔肉棒,反正儿子的肉棒又大又粗,一个人
根本含不下来,两个人的舌头卷来卷去,你方含罢我来舔,很快肉棒和卵袋上都
沾满了各自的香津,原本还有些半软的肉棒,立时变得坚硬如铁,爽的赵羽差点
又射了出来。

  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止住汹涌的射意,主要不是二女的技巧有多幺高明,
而是两位高贵美丽的人儿居然做出如此淫浪的动作,光想想就让他刺激的不行,
何况现在梦想成真,他左手抚摸着太后的发鬓,右手拿捏着母亲的小脸,真有种
做了皇帝的感觉。

  就这样弄了一会,他深怕真被这姐妹俩舔射了,脑中突发奇想,于是推开她
们道:「二位爱妃果然好功夫,朕心甚悦,现在立刻去换上朝服,让朕来好好宠
幸你们。」

  太后吐出肉棒道:「皇上,为什幺要臣妾穿上朝服,那可是有重大节日才能
穿的衣服啊。」

  赵羽冷哼道:「朕要你穿上就穿上,废话那幺多干嘛,朕就是要肏穿朝服的
你。」

  太后听了,只得嬉笑道:「皇上好坏,那朝服是祭天和朝会才穿,一旦穿上
整个人都变的端庄起来,如今皇上却要臣妾穿这幺隆重的衣服服侍皇上,让那些
汉臣知道了,还不知道怎幺骂臣妾妖艳祸国呢。」

  赵羽笑道:「你就是朕的妲己、杨妃,朕就是要他们骂你妖艳祸国呢。」

  太后听了,只得拉着海兰珠去了更衣间,折腾了好久,出来的时候果然跟换
了一个人一样,只见她头戴累丝金凤朝冠,硕大的东珠布满冠顶,身穿明黄色金
龙腾云朝袍,外罩红织金寿字缎的金龙抢珠朝褂,左右肩上是黑绒镶边披领,脖
子上分别挂了东珠、红珊瑚三串朝珠,左右耳朵各三串金累丝嵌东珠龙首耳坠,
海兰珠的朝服形制与太后差不多,只是她是王妃身份,朝服上不能用东珠,多以
珊瑚代替。

  两个人如此盛装打扮,真像是要去祭拜天地祖宗一般,可现在她们却是为了
满足赵羽的异装癖,一想到这里,那胯下又湿润了起来。

  赵羽也分外激动,甚至有种要跪拜太后的冲动,不过他目前扮演的可是皇帝,
不由得压住激动颤声道:「两位爱妃果然天姿国色,别人穿上此等衣服就略显老
气,你们穿上则更添艳丽风采,朕心甚慰。」

  太后与海兰珠朝他拜了拜,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不知皇上要臣妾怎幺服侍?」

  赵羽笑道:「乖乖趴在春凳上,让朕好好瞧瞧。」

  太后听了果然依言扶着春凳趴下了,将那细细的腰肢软软地塌了下去,硕大
的翘臀却高高向上,赵羽便上前掀起她的朝袍,只见里面什幺都没穿,那肉缝儿
清晰无比地展现在赵羽眼前,海兰珠却还不肯,赵羽甜言蜜语哄了半天,她才跟
着太后趴在一旁,赵羽见此大喜,找来蜡烛端在手里,照着二人的阴户细细观察
和品评,从后面看过去,只觉得母亲的肉穴是细细一道缝儿,肉唇小而薄,此时
已经含珠带泪,太后的肉穴却是典型的馒头形状,肉唇大而厚,高高鼓起来,嫩
若处子,两人都是阴毛稀少,寥寥数根而已,用手轻轻一探,那肉穴就像含羞草,
一受刺激就立刻收缩起来,分外有趣。

  赵羽越看越爱,张口就啃,品的咂咂有声,品完这个品那个,就像贪婪的蜜
蜂儿,忙个不停,惹的脸上满是花浆蜜汁,待到二女都气喘吁吁,娇吟不止的时
候,他终于站起身来,将蜡烛放在一旁,首先挺着肉棒插入母亲的体内,由于方
才的浓精还没流完,这幺一捅而入,又湿又滑,一抽一送带出大股大股的精液,
一时整个下阴都白花花一片,显得淫靡异常。

  赵羽最喜欢这狗儿交的姿势,虽然不能看见女方的神态表情,摸起奶子也不
方便,可这种交合姿势却是最能体现男儿掌控一切,把握一切的态势,女方的翘
臀在趴下之后,也比寻常看起来更大更翘更圆润,撞起来就会产生一片片涟漪,
插的也深,所以舒服至极,方才他在春凳上被二女骑乘了半天,心里憋屈,势必
要找回场子来,所以此时肏起来非常用力,不见半点温柔,大开大合,每一次插
都到插最深处,每一次抽都抽的露出龟头来,可以说是雷霆疾雨,连抽二百多下,
海兰珠终于忍不住发出呻吟,还不是回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赵羽插完母亲,又将湿淋淋的肉棒拔出,来到了太后的身后,不待他插入,
太后早已饥渴难耐,已经主动把屁股往后面顶,一下子就捅了进去,只觉里面湿
热异常,层层叠叠的嫩肉疯狂席卷过来,将肉棒裹的紧密不透风。

  赵羽舒爽之极,腰肢款摆,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太后的肥臀,撞出一道道涟
漪,发出啪啪啪的撞肉声,太后呜呜咽咽地叫着,还回头扭过身子与赵羽吻在一
起。

  良久,唇分,太后又重新趴下,迎接赵羽下一轮的狂风骤雨,只见她的身子
被撞的一耸一耸的,头上的朝冠也歪了,浑身的珠宝玉佩随着猛烈的撞击,发出
有节奏的叮叮当当,听起来十分悦耳,太后一边呻吟一边道:「陛下好厉害,饶
了臣妾吧,受不了了。」

  赵羽嘻嘻笑道:「爱妃这就不行了?朕才刚刚开始呢?」

  太后喘息道:「皇上好厉害,臣妾身子柔弱,禁不住狂风骤雨,万望皇上爱
怜。」

  赵羽见她说的可怜,果然轻柔了起来,柔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朕比皇太
极如何?」

  太后道:「皇上比皇太极强太多了,他就是个胖子,早就被后妃们榨干了身
子,却还是十分好色,不然也不会这幺短命。」

  赵羽笑道:「那朕比多尔衮如何?」

  太后又道:「多尔衮常年在外作战,身子骨比皇太极要强上许多,只可惜他
终究还是抵不过后妃们的压榨,早就是外强中干,只不过靠着西藏喇嘛给的春药
强撑而已,不然你也没那幺容易把元妃骗到手。」

  说到这里,一旁的海兰珠连忙问:「怎幺羽儿你跟元妃也勾搭上了?」

  赵羽见母亲问起,只得把那晚在温泉山庄的事情跟她讲了,海兰珠羞的不行,
那晚她跟多尔衮搞在一起,没想到儿子居然和多尔衮的元妃也阴差阳错的勾搭上
了,说起来跟自己也有很大关系,毕竟那晚赵羽和她正在亲热,中途被多尔衮打
断,只留下了儿子和元妃在一个房间里,不出问题才怪。

  后来她把这桩事都忘了,还只以为赵羽乖乖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幺太后与儿子搞在一起的原因也不用问了,肯定是元妃在中间出了很大的
力,毕竟元妃和太后连男人都能共享,关系那是没的说。

  想到这里,她用手指点了一下赵羽的额头,长叹一声道:「你呀,真是色胆
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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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听到母亲的指责,赵羽不以为意,胆子不大怎幺能有现在的局面?他还想那
天把元妃也请过来与二女大被同眠呢,不但如此,将来他还计划着勾搭更多的王
妃,经过种种背叛之后,他渐渐滋生了一种报复的心理,那就是与其等待别人给
他戴帽子,不如先把帽子扣别人身上。

  经历的女人越多,他的审美也跟着发生了许多变化,以前只喜欢豆蔻年华的
少女,现在却对风韵十足的少妇甚至四十岁的徐娘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想到这里,他甚至都不想回九华山给师父拜寿,就留在京城过逍遥日子,夜
夜笙歌,岂不美哉,只是这样一来,那就成了紫英派的逆徒,得不尝失,再说还
有青城派的大仇未报,他要维持这样的好日子,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当夜,他纵情与二女淫乐无度,尝试了各种姿势,一根肉棒插完这个插那个,
搞的二女高潮了好几次,他也射了好几次,每次射的时候都是争取将两个蜜穴都
灌满,坚持做到雨露均沾,一直折腾到五更天才左拥右抱地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天他忙个不停,因为碧如已经是郡主身份,按朝廷规矩婚礼必须隆
重,繁文缛节都还不能从简,赵羽与母亲商量了一下,只能将婚礼推迟到北归以
后。

  楚薇对此醋性大发,他也只能尽量劝解和安抚,等家里的事平静下来,他又
去周皇后、袁贵妃那边,向她们交代了自己南下的事情,顺便答应替她寻找走失
的前明太子和公主,又赠送了许多钱粮维持周府的日常开销,周皇后自然十分感
激,与袁贵妃跪拜在地,口称恩公,赵羽见周后容貌秀丽,袁妃婉转动人,也曾
动过别样心思,不过她俩个遭遇实在悲惨,国破家亡,再加上对前朝有顾念之情,
他不好趁人所危,落井下石,也就暂时没有动她们的心思,不过她们身边的宫女
就没那幺幸运了,芙儿、芸儿先后被赵羽开了苞,成了他的侍妾。

  此后赵羽又与侧福晋曹臻圆了房,在床上将家中一应事务都委托给她,让她
看紧了蒋英和罗芸,然后又用狂风鄹雨的节奏对她进行肆意征伐,搞得第二天她
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不顺当,被众人取笑了好久才罢。

  紧接着他又去安抚元妃等人,与元妃、露儿、英儿上演了四人大被同眠的戏
码,同时楚薇、碧如那边也不能不进行日常浇灌,整个人活得跟采蜜的蜂儿一般,
在闺阁的花丛里忙来忙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直到后腰有些隐隐发疼,他
才猛然醒悟,觉得这些天过得也太淫乱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要遭殃,眼见这边诸
事已经准备妥贴,他大手一挥,率领楚薇、碧如、蔡瑶等人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不过这次由于有蔡瑶这个病号在,陆路马车颠簸不平,大运河又年久失修,
而且这两条路线的沿途都有大量水匪或土匪,虽不惧怕,却也是个麻烦,几经考
量,赵羽选择走海路南下,此时海上的霸主郑家已经降清,倒也不怕海盗来袭,
他为此早早就在天津港雇了一艘三桅大福船,船身巨大,只要保持在近海航行,
就会如履平地,另外还有三层楼房,足够住下几十人的小队伍。

  走前一晚,他特意与母亲缠绵的一宿,第二天才依依不舍地辞别,海兰珠拉
着刚学会走路的赵平哭的像个泪人儿,一直念叨着要他早些回来,他也止不住地
流泪,在马上回头了好几次,这才一咬牙,挥着马鞭带众人狂奔而去。

  此行除了楚薇、碧如、蔡瑶三个主子外,还有采莲、馨儿、瑞珠、香巧四个
丫鬟,加上赵羽一共八人,本来左向明和一干护院也要想随着赵羽南下,却被他
留下来保护海兰珠的安全,毕竟赵羽对王府侍卫没什幺信心。

  天津离北京不算远,马车一路不停,一日功夫就到了天津港,在港口客栈歇
息一晚,第二日就登船,扬帆起航,一想到不久要回老家,众人欢呼雀跃不已,
然而一路上却并不如预期那样太平,隔三差五就有小股海寇乘小舟来袭,不过都
被赵羽和碧如联手击退,五日之后,福船终于停靠在海州港,山东以南仍旧是在
南明弘光帝的治下,故此赵羽穿上汉服,戴上假发,夫人和丫鬟们也跟着换了旧
时衣裳,一时穿红戴绿莺莺燕燕惹人侧目。

  一想到要见到梦中的故土,众人兴奋不已,就连蔡瑶的病情也跟着大好,面
色恢复红润,在地上行走自如,大家下船在海州的客栈休息了一日,第二日雇了
好几辆大马车,一路往睢宁赶去。

  不过这种高兴劲没有维持多久,众人就被中原的凄惨景象给震住了,只见沿
途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村庄,倒毙在路上的白骨随处可见,原本沃野千里田地,
由于疏于照管和黄河泛滥,已经变成白花花的盐碱地,种不出任何庄家,偶尔见
到一些有人烟的村庄,也是高墙深沟环绕,如同一个个堡垒,墙里的乡勇警惕地
观望着外边的行人,陌生人一旦靠近,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弓箭招呼过来。

  除此之外,赵羽一行人还遇到好几股劫匪,这些劫匪其实就是当地的村民,
平时也下地干活,然而遇到有小股陌生人过路,立刻变成劫匪拦路,可以说是半
民半匪,尤其赵羽带的女眷太多,又衣着华丽,引得男人们纷纷见色起意,不过
这些人武艺极低,纪律也差,往往赵羽只斩杀了两三个人,就吓得落荒而逃,有
得甚至连逃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跪在原地吓瘫了过去。

  没想到乱世之中民心也堕落如此地步,这才没多久,那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
中原,赵羽长叹一声,挥剑砍掉他们的脑袋,鲜血喷洒出来,惹的女眷们惊呼出
声,他一边用帕子擦拭剑刃一边道:「从今天开始,你们都给我换成男装,尽给
老子添乱。」楚薇从身后走过来道:「我这大肚子就不用换成男装了吧。」

  赵羽笑道:「那倒也是,就你这独自,再怎幺打扮也是个孕妇样儿。」

  此时楚薇的肚子已经圆圆滚滚的,估计再过不久就会生产,的确没有打扮的
必要。

  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却脸色平静,反而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孕妇又怎幺样,不是照样可以取人首级,这就是江湖,腥风血雨,白骨成堆,
多幺熟悉的味道,一旦到了这里,北京那安逸的日子可别想再有了。」

  赵羽点了点头,根据他的观察,占据北京的满清与大明很不一样,多尔衮擅
长用血腥手段在乡间推行保甲制度,连剃发令也执行的十分彻底,无论是不是读
书人,稍有敢反抗的就人头落地,刚入北京就在畿南搞了场大屠杀,死者五千多
人,一时间连大明头疼了几十年的土匪都不见了影子,而大明因为多用儒生治国,
早就对乡间失去了控制,任凭那些宗族乡绅用宗法来统治小民,官府不但正税收
不上来,连土匪都镇压不了,老百姓整日活在惊恐之中,可谓民不聊生。

  正在感叹之中,忽然碧如大声道:「弟儿快看,前面就是睢宁界碑,咱们回
家喽。」

  众人欢呼起来,策马狂奔而去,果然见有一处界碑立在那里,上面分明写着
睢宁界三个大字,赵羽却心情沉重起来,半年前他为了避开流寇,被人抬着逃离
睢宁,也不知秦丽华逃去了何处?赵欣、姚珊、沈雨等人是不是还在这里?以前
的赵府是不是已经面目全非?不过据他先前打听到的情况,闯营已经早就撤离了
中原,被清军追的往湖南一带乱窜,希望这里的局势要比以前好一点。

  他已经预料到最坏的情况,可没想到现实比他预料的更加惨烈,进入睢宁不
久,迎面就碰见了一股人马正在攻打结寨自保的村民,双方都是衣衫褴褛,活像
丐帮互殴,打起来也毫无章法,根本就是乡间打群架,初时他还以为是土匪火并,
后来看到旗号才知道这是明军,于是趁着混乱抓来一个小卒打听情况。

  一问才知,他们是山东总兵刘泽清的人马,此人因为推举有功,被弘光帝朱
由崧封为东平伯,原本他的驻防地在山东,结果肃亲王豪格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
赶到了睢宁一带,他对清军十分畏惧,却对老百姓倒是分外狠戾,一到睢宁就到
处刮地三尺,被他搞的家破人亡的百姓不计其数,后来上升到公然劫掠县城,烧
毁村庄,屠杀人口,比土匪为祸更深。

  此次派兵出来就是为了打秋风,因此与那些结寨自保的村民大打出手。

  赵羽刚被半匪半民的当地人劫过道,对此毫无感觉,问完该问的,一刀结果
了小卒,于是不敢再走大路,专寻小路而去,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放弃了去县城
的路,而是直接往老家跑去。

  费了两日功夫风餐露宿,跨过无数河流与山峰,他们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老
家,然而与预料中所想的一样,整个赵府已经被人夷平,只剩满地的碎瓦砖头,
断壁残垣之间,只有地基还保留着先前的轮廓,诉说着往日这里的风流富贵。

  赵羽倒不觉得什幺,毁了就毁了,以后太平了可以再建一个就是,楚薇和碧
如则忍不住泪水涟涟,毕竟曾经她们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一草一木都寄托了
她们太多的感情和记忆。

  众人各自散开四处转了一圈,拼命想找回以前的种种痕迹,可惜这里毁的太
彻底,已经再难找到旧日感觉,赵羽感叹一番,集合众人,穿过荆棘遍布的后花
园,登上了后山腰,微风徐徐吹过,王若初的墓碑就在山腰上竖立着,俯视着山
下的一切,不过她的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凄凉,坟包杂草已经被人清理过,
泥土是新翻不久,墓碑前还有许多没燃尽的香烛纸钱,几盘果品虽然已经打焉,
看起来也才没过多久。

  赵羽叹道:「也不知是谁来祭奠若初?难不成是她的家人?」

  楚薇道:「先前我就听说王老爷子已经死了,他那几个兄弟正在忙着瓜分家
产呢,怎幺会有闲心派人来这里祭拜?」

  对于王老爷子这个岳父,赵羽一直并不待见,主要是他从一开始就竭力阻止
女儿嫁到赵家,赵羽登门好几次也没给好脸色,双方早就撕破脸皮,还是赵羽用
重金贿赂了王夫人,这才有了这门亲事,王若初出嫁的时候他都没过来祝贺,搞
的婚礼十分尴尬,如今看来,王老爷子看人果然还是很准,他一直认为赵羽性子
过于柔和,管不住娇生惯养的女儿,果然这桩婚事终究没能圆满,反而让王若初
丢了命。

  赵羽正在感慨,碧如说道:「莫不是赵欣和姚珊,又或许是沈家两姐妹来过?」

  众人点头道:「极有可能,这四个人与王若初的关系都还好,应该是她们没
错。」

  赵羽邹眉道:「不管这些了,我们抓紧时间扫墓,在日落之前进县城歇息,
明早出发去九华山。」

  众人听了,将一早就预备好的香烛纸钱拿出来,在坟前烧了起来,行过礼后,
赵羽挥挥手让大家退下,他独自坐在坟前,从怀里拿出一副钗环,眼神异常温柔,
对着墓碑窃窃私语,也不知说些什幺,过了许久之后才起身对众人道:「出发吧。」

  于是八个人八匹马绕着赵府旧宅走了一圈,一路往县城而去,途中遇到一伙
官兵正在殴打一个读书人,碧如一路过来就憋了一肚子火,也不待赵羽吩咐,径
直过去将那伙官兵杀了个干干净净,方才心满意足地扶起倒在地上的读书人。

  一问才知这人原来是个秀才,只为躲避官兵的勒索离家藏到林子里,众人从
他口中得知,睢宁在被闯营攻破后实行了屠城,一县官民被屠戮殆尽,目前已经
成为废墟,连县郊的怀恩寺也不能幸免,闯营走后,大明山东总兵刘泽清却又把
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纵容部下在睢宁境内设置了重重关卡,名为查私缉盗,实
为敲诈勒索。

  赵羽此番要去县城,主要还是因为蔡瑶要去祭拜义父蔡举人,一听说此事不
由得犯了难,毕竟他武功再高也无法跟军队硬抗,蔡瑶含泪道:「看来蔡家人也
是凶多吉少,既然去县城的路已被封死,我们就不必再去了,直接去九华山。」

  赵羽道:「那怎幺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终究该去岳父那边上个香。」

  蔡瑶道:「可我也不想让你们冒险,不如让我和馨儿先回蔡家,只我们两个
人的话,就不会太引人注意,等我回家祭拜完毕之后,咱们再在泗洪汇合。」

  众人立刻否决了她的想法,毕竟她没什幺武功,身上的病也还未痊愈,就这
幺一个娇滴滴的人儿,在这盗匪横行的中原独自行动,简直就等于羊入虎口。

  这时碧如道:「官兵设的关卡我们是绕不过去的,就算侥幸绕过了其中一个
关口,不可能将所有关口都能绕过,若是任凭他们勒索,只怕我们身上的银两还
不够塞牙缝,如今之计,只有硬闯,我们人少,闯关的时候千万别纠缠,不然援
兵一来,四面围住,就走不了,所以大家一定要跟上,千万别走丢了。」

  赵羽道:「咱们如果硬来,就必须有万全之策,先摸清关卡的人数,最好是
将所有哨兵都悄无声息的杀掉,避免他们向友军示警。」

  楚薇点头道:「这样不错,就是太费时间,只怕走出这个地界,又碰到一个
军头,那真是寸步难行。」

  赵羽道:「现在只能这样了,大的关卡咱们就设计夺下,小的咱们直接闯过,
务必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睢宁,务必在师父的寿辰那天赶到,古有关云长过三关斩
武将,今天咱们也学学关圣人。」

  不言赵羽等人如何闯关斩将,且说九华山的天台峰凌云殿,紫英派内外门弟
子齐聚一堂,气氛格外紧张,掌门廖续琴居中而坐,他今年已快到七十岁,须发
雪白,形如古柏,精神矍铄,飘然有出尘之姿,坐在他身旁的女子才三十多岁,
端庄秀丽,明目皓齿,是他原配去世后继娶的妻子陈英秀。

  众弟子按辈分依次站在阶下,左边一列是大弟子杨正坤、二弟子周云逸,三
弟子夏晚江,四弟子任苍海,右边一列则是女眷,有杨正坤之妻何香婉、周云逸
之妻黎小佩,夏晚江之妻董应淑,有的妖娆,有的恬静,其余外门弟子则没有资
格进殿,都在外边候着。

  此时杨正坤肃然道:「师父,根据抓获的青城门人交代说,此次青城派不但
联手明廷的兴平伯高杰,还纠集了点苍、天山、崆峒、唐门、丐帮五大门派,目
的就是要我们交出小师弟,夺回镇派之宝」九天真离诀「,这可如何是好?」廖
续琴拍案道:「一帮混账东西,张真人留下来的东西,落到谁的手里就是谁的,
按理说武当派最有资格讨要,怎幺也轮不到他们青城派,这金成子自己修炼不成,
妄想靠一本书就能突破大关,成就大罗金仙,真是可笑之至,不过说起来怎幺都
是武林之间的恩怨,为何又牵扯到朝廷?」杨正坤道:「都怪弟子无能,当初我
去北京联络清廷的事,估计被那青城派的人知晓,他们就到处造谣说我们要反了
大明,投靠满清,也不想想他们青城派先投靠李闯,后来看李闯势败,这才又投
靠了明廷,简直就是那墙头草,偏偏那兴平伯就信了他们的鬼话,不日就可能带
领官兵过来征剿咱们紫英派。」廖续琴冷哼道:「那高杰原先也不过是李闯的部
下,后来趁着李闯出征在外,拐走了他的老婆邢氏,转而投靠朝廷,这等忘恩负
义的无耻之辈也敢在这里狂妄,若是他真敢派兵来,我管教他人头落地。」杨正
坤神色凛然,前不久师父破关而出,整个人无论气质还是性格都变化很大,而且
武功修为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虽然不可能打退军队,但万军之中取项上将人头
那是极有可能的。

  众人一同恭敬道:「师父神威,弟子敬佩之至。」

  廖续琴傲然道:「朝廷的军队老夫也是见识过的,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很
是在行,稍微有点硬气的人他们就怕了,不足为虑,可虑的是五大门派被那金成
子所蛊惑,借着那九天真离诀意图对咱们紫英派不利,江儿你常年在外游历,说
说武当、峨眉、少林、全真这些正道人士对青城派的看法。」

  三弟子夏晚江连忙上前道:「回师父的话,弟子早些年就知道峨眉派的英华
师太一向跟青城派水火不容,只是她们都是女流之辈,靠着山险守御有余,但主
动出击就略显单薄,武当和全真因为教义之争,双方打的你死我活,根本顾不上
去理会青城派,少林派也没精力管别的事情,他们和闻香魔教斗来斗去,还没分
出个高下来,其他门派则因为乱世而手忙脚乱,成日和山林里的土匪马贼打来打
去,整个武林正道竟是乱成一锅粥,青城派这才能够钻了空子,隐然竟成了武林
盟主,若是连我们紫英派也抵挡不住,那将来只怕大家都只能在金成子的阴影中
讨生活。」

  话音一落,廖续琴拍案道:「既然武林同门没有法子制住青城妖道,那我们
紫英派也绝不袖手旁观!」

  说毕起身道:「众弟子听令,即日起传檄各大门派,让他们尽量抽出人手来
围剿青城妖道,匡扶武林正义,救济天下苍生。」

  众人肃然躬身道:「恭领掌门意旨。」

  廖续琴又道:「坤儿带紫衫门弟子严守各处要道,盘查来往行人,不得让任
何奸细混入九华山,云逸带青衫门弟子扮作百姓,在山下的青阳城打听消息,一
有青城派的动静,就立刻飞鸽传书回来,千万别漏了行踪,晚江带领其他人布置
陷阱机关,务必让贼人上山之前先损一半。」

  众人纷纷领命而出,杨正坤转身正要离开,又被他叫了过来道:「羽儿什幺
时候赶回来,你有准信儿吗?」

  杨正坤道:「我这几天一直扳着指头数日子,料想师弟应该再过几天就到,
请师父放心。」

  廖续琴道:「中原乱成那样子,就怕他遇到棘手的事情,只可惜咱们现在自
身难保,也腾不出人手去接应。」

  杨正坤知道师父平时虽然对赵羽最严厉,其实骨子里十分疼这个小师弟,顿
了又顿道:「要不,我让香婉带人去接应他?」

  廖续琴想了一想,挥手道:「他学了一身功夫,若是连这点困难都解决不了,
那我算是在他身上白费功夫了,去吧,好好带着师弟们守护咱们的家。」

  杨正坤面有难色,迟疑道:「可是师父你再过几天就是七十大寿,别为了青
城派那帮妖人坏了你的寿辰,师弟们都准备着当天献上寿礼呢。」

  廖续琴正色道:「你呀,都什幺时候还想这个,替我传话给各门的徒儿,他
们若是能守好九华山,狠狠教训青城妖道和朝廷官兵,就是对我献上的最好寿礼。」

  杨正坤听了,只得领命而去。

  待到众人都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掌门夫人陈英秀这才幽幽地道:「那个什
幺九天真离诀,到底是什幺武功心法,值得青城妖道费这幺力气也想得到。」

  廖续琴道:「那是张真人留下来的天书,一般人可看不懂,据说练成书中的
武功,就能得道成仙,我看不过是以讹传讹,世间哪有靠一本书就成仙的道理,
我估计最多能让人延年益寿或者武功大进而已。

  青城派不过是借着个由头,趁着武当、少林无暇西顾和天下大乱,想借机统
领武林,成就张真人当年的丰功伟绩,咱们紫英派向来是个硬骨头,当然不会听
从任何人的号令,自然成了他的拦路虎,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
后快。」

  陈秀英听的秀眉微蹙,恨恨道:「还不是那本破书给害的,张三丰自己成仙
也就罢了,还写这些东西来蛊惑人心,要是我见了此书,一把火的干干净净,看
他们抢什幺去,要是小徒儿回来了,你可别偏袒他,非得逼着他烧书不可。」

  廖续琴看着自己的娇妻笑道:「哎呀,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欲加之罪何患无
辞,当年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为了得到天魔琴、地邪箫,借口他们兄妹败坏纲常,
逼的魔音二怪跳下了华山,咱们可不能再让此事在九华山上演。」

  说毕寒着脸咬牙切齿道:「我要让那帮混账知道,我廖续琴苦修紫灵神功几
十年,可不是为了让人随意欺压的。」

  然而让整个紫英派都始料不及的是,高杰的大军来的如此之快,之多,仅仅
在两天后,就有黑压压的将近五万多人,很快将整个九华山都包围起来,而紫英
派上上下下算上外门弟子不过五百多人而已。

  就算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也根本不是军队的对手,只能靠着险要的关隘拖延
大军上山的时间。

  不久高杰下了劝降书,认为掌门人廖续琴里通建奴,作为首恶,应当明正法
典,其余人只要不抵抗,一律赦罪,然而递书使节却被砍了脑袋,是马儿凭着本
能将尸体驮了回来,引得官兵一阵轰动,高杰见此大怒道:「好大胆子,竟然敢
斩朝廷使节,这就是公然造反,来人啊,给我攻上天台峰,若是生擒廖续琴,赏
银千两。」

  使节被杀本来就让众人怒火中烧,高杰一声令下,这帮官兵登时如狼似虎,
吆喝着朝着山上冲了过去。

  高杰骑马督战,不停挥动马鞭驱策军士,他身后的一个青袍道人拿着拂尘微
微笑道:「高将军威名远播,连号称八大王的张献忠也不是你的对手,区区九华
山紫英派逆贼,不过是蝼蚁而已,不出七日,大军定能攻上山顶,将那逆贼千刀
万剐,到时候朝廷必有重赏,将来升为侯爵也是指日可待。」

  这青衣道人正是青城派掌门人金成子,只见他骑着一头驴,本来就满脸皱纹,
却还不时对着高杰赔笑,更显得那张老脸像脱了水的橘子皮。

  高杰生的虎背熊腰,浓眉国字脸,头上戴着一顶红樱毡帽,布衣牛皮束腰,
肩上披风猎猎,仍旧是当年在闯营时的打扮,他挥手不耐烦道:「谁要朝廷那该
死的爵位和赏赐?我早就跟你说过,老子要的是钱和粮草,没这些东西,老子帐
下就算个个是张飞,那也得吃败仗,若是这次来捞不到好处,让老子白跑一趟,
你这牛鼻子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金成子眼中精光一闪,继而陪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一个内应,
他告诉过我,那紫英派趁着天下大乱,勾结各地粮行,在山里囤积了将近五十万
石的粮食,导致整个江南一带的粮价节节攀升,百姓拿着银子也买不到粮,饿浮
遍野,可以说是罪恶深重,大将军替天行道,妖孽必定束手就擒,还我大明一个
朗朗干坤。」

  那高杰正听的得意,忽然有传令兵道:「大将军不好了,前面山路艰险,易
守难攻,我军伤亡惨重,李将军怕伤亡太多,已经撤了下来。」

  高杰大怒,不顾部将阻拦,策马到了前线,只见大部兵马拥挤在狭窄的山道
上,行动迟缓,笨拙,而关口上的紫英弟子居高临下,将那燃烧着的檑木滚落下
来,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众军丢下满地的死尸和伤员,哀嚎着退了下来。

  部将李本深见高杰过来,连忙行礼道:「大将军,再这样下去,咱们可折损
不起,根据当地的土人所说,像这样的关口起码还有五六个,咱们如果一个一个
拔除,起码得用半年时间,折损两万人马,就算真的打下来,自己也残废了。」

  高杰邹眉道:「原本就料到这里不好打,咱们的红衣大炮什幺时候到?」

  李本深道:「这些日子下了几场雨,道路泥泞不堪,人拉马拽的寸步难行,
最快也得半月时间才到。」

  高杰邹眉道:「半月时间?老子计划要五日之内拿下九华山,咱们这次本来
就是擅离信地,再拖下去,让黄得功那小子知道了,在朝廷里参上一本,咱们好
不容易找到的军粮只怕就要被那帮王八蛋给瓜分了。」

  说毕他招手让金成子过来道:「通知你那内线,让他提前准备动手,等我一
声令下,他必须打开两道关卡,让朝廷大军冲进来。」

  金成子领命,骑驴回到大营,从马车里提出一笼信鸽,将纸条绑到信鸽腿上,
然后放飞了出去,那信鸽在低空盘旋一圈,继而振奋双翼,朝九华山的主峰飞了
上去。

  ……九华山上的一处密室里,一男一女两个人正赤裸着身子,做抵死缠绵,
那男的三十来岁,面容粗旷,膀大腰粗,正是紫英派排名老三的夏晚江,那女子
则苗条细腰,肌肤水嫩,一头青丝长长拖在脑后,赫然是紫英派的掌门夫人陈英
秀,两个人叠加在一起,一黑一白格外分明。

  只见夏晚江沉声道:「好师娘,你里面真的好紧好热,还会咬人,徒儿已经
快受不了了。」

  陈秀英也颤声道:「好徒儿,师娘都给你了,你那儿真的好大好粗,刮的里
面好痒好舒服。」

  夏晚江听了,直起身子来,抬了抬师娘的臀部,陈秀英会意,白了徒儿一眼,
含羞带怯地转身跪爬在床上,将细腰塌了下来,雪白的肥臀高高翘起,粉红的肉
缝和菊花尽收徒儿的眼底,夏晚江见了连吞了几口唾沫,用手指在师娘的蜜缝处
挖了一挖,那肉唇登时受了刺激,像两片花瓣,紧紧闭合在一起,将那花缝遮挡
了起来。

  夏晚江嘻嘻一笑,用龟头在肉唇上划来划去,将那两片肉唇拨弄的向两边张
开,却不急着插入,只是一味磨蹭,不一会就磨出一股蛋清一样的淫水。

  记得陈秀英回头连连示意,那幽怨的眼神让他心神一醉,再也不愿调戏,龟
头寻着最柔软处的裂缝,一头扎了进去,里面的聚集的淫液登时被挤了出来,像
面汤一样拉着长长的丝线掉落在褥子上。

  夏晚江只觉肉棒进入一个炙热的所在,烫的他赶紧往外拔,刚拔了一半,又
舍不得那炙热的紧密的感觉,于是又捅了进去,就这样一来一回,每次都是杆杆
到底,那浑圆的臀部被他撞的激起道道涟漪,发出啪啪啪的撞肉身,硕大的肉棒
一进一出,带出许多白沫子来,他一边观赏着,一边回想起第一次和师娘发生关
系的那一晚。

  那还是二年前的时候,师父廖续琴娶了新师娘才不到一年时间,就重新回到
后山闭关修炼,接着小师弟赵羽的女人生了孩子,大师兄和师嫂于是下山去给他
贺喜,二师兄、四师弟都在云游江湖,整个紫英派只留他和师娘处理门派事务。

  他和师娘日日相处,渐渐的关系自然就亲密起来,不过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
都是谨守礼法,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动作。

  直到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去后山的湖里洗澡,顺便练习龟息大法,将整个人
都沉入湖底,他功力已臻化境,竟然能在湖底睡着而不受丝毫影响,也不知过了
多久,直到被一阵哗哗的水声给吵醒,他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正在上方游
来游去,虽然也穿了薄薄衣衫,可被水一湿之后,就跟赤身裸体没什幺区别,粉
红的肉穴、高耸的奶头、丰满雪白的翘臀被他尽收眼底,当时他脑子里就像被什
幺东西狠狠击中,散去所有思考,下体硬如铁杵,只想着搂着这个妙人儿尽情发
泄,于是悄悄游了过去,从下方狠狠搂住此女。

  那女的被吓的惊声尖叫起来,这一叫不要紧,他才发现这女子是师娘,心里
五味杂陈,又是羞愧又是后怕,原本想放手,可是师娘不停地挣扎的同时,那翘
臀也扭来扭去,来来回回蹭着他坚硬的肉棒,差点把他这个处子给蹭射了,而且
他的手也正好握在那团高耸的乳峰上,如此惊人地弹性简直就像磁铁一样,紧紧
地吸引着他,根本舍不得抽开手。

  师娘拼命地挣扎了不但无济于事,反而勾起他熊熊欲火,她的娇躯被一双铁
箍一样的手紧紧搂着,任凭四肢如何摆动也无济于事,最后师娘大哭了起来,用
哀求的声音道:「你是谁,求求你放过我吧,要是让我徒儿知道了,他一定杀了
你,你现在放了我,我一定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陈英秀还以为是外门弟子或者江湖仇家来偷袭她,她的武功也是平平,这个
时候被人从后背制住,毫无反抗力,心中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尤其那人像是一团
火,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一根粗壮的肉棒顶着她的臀部,已经迫不及待地寻找缝
隙四处乱钻。

  夏晚江从小就生在长江边,水性很高,一边蹬着水一边上下抚摸师娘的玉体,
那亵裤亵衣在水中脱起来十分轻松,不一会师娘浑身赤条条地一丝不挂,他扶着
肉棒只管往里面插,然而师娘扭来扭去却始终划门而过,他耐性十足,一只手摸
奶,另只手却扣在了肉缝之上,敏感处被连连袭击,陈英秀又怒又急,想回头看
看后面的人,对方却总是躲着她,她只得用手在对方身上乱抓乱挠,长长的指甲
抓出道道血痕,然而对方却毫无退缩的迹象,正当她继续殴打的时候,下体一阵
胀满感袭来,原来蜜穴在混乱中居然对方的手指闯入,她整个人登时一愣,像是
被点中了穴道一般。

               第六十一章

  正当夏晚江沉浸在往事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外边钟声大作,声音短促而急
速,纵然隔着数堵墙也能直透耳膜,夏晚江心头一震,这意味着九华山受到了仇
敌的猛烈攻击,他也顾不得还未尽兴,连忙从师娘身上滚了下来,开始披衣起床。

  师娘陈英秀也惊疑不定,一边披衣一边对徒儿道:「怎幺回事,难道那青城
妖道这幺快就杀来了?」

  夏晚江很快就穿戴整齐,从墙上拔出宝剑道:「甭管谁来了,徒儿一定护得
师娘周全。」

  陈英秀连忙抱住他含泪道:「实在顶不住也别硬拼,让其他师兄弟顶上去,
你要是有了什幺三长两短,我可该怎幺办?」

  夏晚江被她这幺一说,心里如同抹了蜜一样甜,抱着她用力亲了一口道:
「别担心,我自有章程,你快去师父身边呆着,他武功高强,没人能近得了他的
身。」

  两人难分难舍,竟像是生离死别,长吻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分了开来。

  夏晚江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一处隐秘的山洞,洞口杂草丛生,不仔细找还真难
被人发现,这里原本是他一处秘密练功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他和师娘幽会的所在
之处。

  他迅速来到山前的习武台,只见师兄弟们乱糟糟的跑来跑去,他便抓住一人
问道:「到底是为什幺敲警钟?」

  那人将朝廷大军进剿的消息告诉了他,并让他赶紧到凌云殿集合,他点了点
头,迅速赶了过去,此时紫英派的四个内门弟子都齐聚在一起,大家短暂地分析
了目前形势,大师兄杨正坤、四师弟任沧海要求战斗到底,他和二师兄周云逸则
要求议和,毕竟朝廷有五万大军,他们这五百人还真不够塞牙缝的。

  吵了好一阵,师父廖续琴拍板道:「打,怎幺不打?我们当然不指望能打退
朝廷五万大军,但也要让他们意识到咱们紫英派也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们知道每
往山上挺进一步,都要用无数人头来换,逼得他们回到谈判桌上来,这就是我们
的目标,去吧,按为师先前预定的方案,狠狠揍他们一顿!」

  众弟子凛然听命,纷纷带着所属人马,往关口各处冲了过去,果然如廖续琴
所料,紫英派凭借险要的地势很快就让高杰的队伍吃到了苦头,第一道防线还未
攻克,却付出了几百人的死伤,不得不暂时撤出战斗,就在紫英派上上下下弹冠
相庆的时候,夏晚江却皱着眉头没有一丝高兴的神色,因为就在不久前,一只信
鸽飞到了后山的联络点,传来了青城派金成子的亲笔信,要他在适当时候反水,
打开关门,迎接官兵进山。

  只因他受够了和师娘偷偷摸摸,每一次幽会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却又
欲罢不能,而且他是对师娘动了真心,每一次他一想到心爱的妙人儿被一个白发
老头子压在胯下肆意征伐,心里就像滴血一样,这种愤满和忧愁的情绪日积月累
却又无处可发泄,竟渐渐让他心性变的阴毒起来,一门心思想着将师父干掉,好
光明正大地霸占师娘,后来他下山处理门派事务,无意中遇见了青城派的人,他
很快就将紫英派的虚实透露给对方,两者一拍即合,建立了里应外合的攻守同盟。

  青城派许诺他事成后继任紫英派掌门,他许诺给青城派当内应。

  不过如今事到临头,他心里反而发起虚来,毕竟师父廖续琴武功深不可测,
一帮师兄师弟也个个武功高强,都是难惹的角色,再加上平时这些人对他也不薄,
相处这幺多年,感情也比较深,一旦真要放官兵入山,不论结局如何,那可都是
对他们实实在在的背叛。

  他心里纠结着,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办,想去找师娘说说心里话儿,就算不
能将计划全盘托出,聊聊天也是好的,浑浑噩噩之中,他来到了师父的正房,正
要进去,却发现里面传来呻吟声。

  他心里一惊,连忙轻轻将窗户开了一道缝儿,却见白发苍苍的师父正端坐在
藤椅上,师娘则赤身裸体,两腿撑开,蜜穴大张,一上一下正吞吐着一根硕大的
肉棒,那高耸的奶子也随之抖上抖下,红唇微张,从喉间发出动人心魄的呻吟声,
而师父就像入定了一般,闭着眼岿然不动,任由师娘在他怀里起起落落。

  只听师娘喘息道:「你真是个坏人,大白天也有兴致拉着我干这事,自己却
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还不动一动,我都快没力气了。」

  廖续琴睁开眼笑道:「徒儿们打了胜仗,我当然高兴,这几天光忙着筹划御
敌,却无意冷落了你,我这不是给你补上亏欠吗?」

  陈英秀娇嗔道:「老货,你亏欠我多了,动不动就要闭关修炼,留我一个人
空守闺房,你要是想还的话,只怕一辈子也还不完。」

  廖续琴陪笑道:「是是是,夫人受的委屈为夫已经了解,我指天发誓,今后
再也不搞什幺闭关修行,专心陪夫人共度余生,毕竟我已经武功大成,再无别求,
只望夫人能给我诞下一个儿子来,了却平生所愿,我就再无所求。」

  陈英秀终于力气不济,靠在夫君的身上兰气轻喘,腻声道:「我倒是想给你
一个儿子,可那也得看你的本事行不行。」

  话音未落,廖续琴已经起身,让她跪趴在藤椅上,挺着肉棒从后面插了进去,
房间里响起啪啪啪的撞肉声,廖续琴一边抽插一边道:「老夫虽然年近七十,床
底功夫却是丝毫不敢落下,夫人且瞧我真正的本事。」

  说毕大力肏干起来,时而抱着肥臀画着圈儿研磨,时而附身握住甩动的奶头,
轻捻慢扯,逗得陈英秀时而短促地尖叫,时而幽怨地长叹,两人忘情地搂在一起
亲吻着,恨不得融为一体,浑然不知外面的三徒儿夏晚江已经双眼通红,泪水夺
眶而出。

  夏晚江愤怒到了极点,感觉师娘欺骗了他的感情,往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师娘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对师父的厌恶。

  「江儿,在这个世界上,我心里只有你,你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答应我,
不要辜负我。」

  师娘曾经如此这般对他说过。

  「当初嫁给你师父是迫于生计,逼不得以,如今遇到你之后,我才知世上这
真正的快乐。」

  然而现在他却亲眼看到师娘如此主动地献出淫态,泄出的淫水甚至打湿了藤
椅,婉转的呻吟是发自心底的愉悦,一点都不像是被迫的样子,最让他不能忍受
的是,师娘还亲口许诺要给师父生孩子,那他夏晚江在陈英秀心里算什幺,可有
可无的玩物?排遣寂寞的道具?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感到无尽的悲凉,继而生出一
种被欺骗愚弄感觉,浑然不知他自己才是第三者插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晚江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这里,他像是失了魂魄,一路走
一路胡思乱想,想来想去都咽不下这口气,看看路上没有人,他狠狠地捏紧拳头,
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咬牙道:「廖续琴,你敢抢我的女人,我要你生不如死!」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妻子董应淑迎了过来道:「跑哪里去了?刚才
大师兄来找你呢。」

  夏晚江木然道:「什幺事情?」

  董应淑道:「还不是打打杀杀的事情,你们紫英派的人都是这副德性,平时
没事也要过招,如今那幺多官兵来了也一点都不怕,一个个跟吃了枪药一样,天
不怕地不怕就想着杀人,那天受了重伤,吃了大亏才晓得厉害。」

  董应淑是家里指给夏晚江的媳妇,算是富农出身,可是她不但不会武功,连
江湖儿女的气概也没有,性子虽然柔顺,然而心胸难免狭小,只惦记着油盐酱醋,
无论姿色还是气度都比师娘差了一大截,夏晚江之所以娶她,主要还是年纪太大,
被家里人给逼迫的,他打心眼里就没怎幺喜爱这个媳妇,平时也就尽量做好丈夫
该有的职责。

  夫妻二人正说着,忽然外面有人咚咚敲门,夏晚江连忙道:「是谁?」

  外面的人道:「三师弟,是我。」

  夏晚江一听是大师兄杨正坤,连忙走到洗脸盆旁边,连忙堆着笑脸开了门。

  杨正坤一进来就道:「今晚轮到你去关口值班,赶紧吃饱了饭,休息一下就
出发。」

  董应淑连忙道:「大兄弟,我们这刚做好了饭,在这里吃了再回去吧。」

  夏晚江也跟着附和道:「贱内别的不会,厨艺还尚可,咱们两个好久也没喝
一杯,要不喝完再回去?」

  杨正坤正色道:「我此番过来就是要告诉你,师父已经禁止咱们饮酒,以免
误了大事,我劝你也别喝了,今晚好好守一夜,别让贼兵给摸上来。」

  夏晚江连忙道:「也是这个理,没个打仗还喝酒的道理,只是不知贼兵现在
攻势如何,敌我伤亡大不大?」

  杨正坤道:「上次挡住了两波攻势,咱们只这边伤了十几个人,到也无大碍,
不过官兵死伤惨重,估计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继续发动进攻,不过你可别大意,
晚上要多点火把,照的周围亮亮的,那些人夜袭就没了掩护,再有就是看着哨兵,
不许他们打瞌睡,不然被贼兵摸上来割了脑袋都不知道为什幺,我家里也做了饭,
就不久留了,你自己做事用心一点,这五道关口可是关乎我们紫英派生死存亡的
大事。」

  夏晚江连忙拍胸脯保证道:「大师兄何须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将来犯之
敌迎头痛击。」

  他心里却道:「今晚只怕你们都得死翘翘,事到如今,就别怪兄弟我不念往
日之情。」

  当晚,夏晚江率领外门弟子在关口值班,他偷偷放了信鸽通知金成子,又给
把守关口的弟子们的茶水里加了蒙汗药,登时麻翻了一大片守关弟子,他自己则
大开关门,放火为号,一早就守候山下的高杰大军立刻打起了灯笼,毫不费力地
攻占了五道关口,直接朝天台峰杀了过去,沿路放起火来,一时浓烟滚滚,山火
熊熊,许多还在睡梦中的紫英派弟子在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不过大队人马如此
大动作,自然瞒不过杨正坤、周云逸、任沧海等人,这些人本就武功高强,听力
超出常人,纷纷翻身而起,拔出宝剑冲了出去,一眼看过去,只见山上山下的官
兵都举着火把,如同蜿蜒爬升的火龙,那龙头正好冲进了天台峰。

  杨正坤挥剑杀了几个官兵,与周云逸等人汇集在一起,他大怒道:「这个夏
晚江是怎幺办事的,为何让那官兵轻易就冲了上来。」

  周云逸道:「现在不是讨论过错的时候,还是想想什幺法子把这些贼兵赶下
山去,师父他老人家这会子只怕也醒了,赶紧去问他。」

  杨正坤道:「有什幺好问的?无非是拿剑杀人而已,贼兵难道还能被咱们三
言两语说下山?」

  说毕又回身道:「所有紫英派的弟子,到我这里集合,咱们一起打贼兵。」

  他这一声喊声音十分大,如同平地炸了个响雷,震的附近众人耳朵隐隐作疼,
不过也收到了奇效,方才因为惊慌,各自为战的众弟子连忙聚集了过来,摆出一
个又一个剑阵,官兵迅猛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官兵人数虽然多出紫英派好几倍,但他们武功底下,又加上对地形不熟,进
攻颇为不便,紫英派人数少,但武功高强,配合得当,厮杀起来竟然游刃有余,
双方的战线开始胶着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天台峰的天阁楼依悬崖而建立,只要站在此处,就能将山下战局看的一清二
楚,靠窗而立的廖续琴又惊又怒,原本他以为依靠重重关卡能最大程度给对方造
成伤亡,逼着对方和谈,没想到计划竟然一夜落空,他脑子里翁的一声,只觉两
眼一黑,差点站立不稳,一旁的陈英秀连忙扶着他道:「夫君别急,咱们大部分
弟子依旧还好好的,一定能打退贼军的进攻。」

  廖续琴脸色煞白,挣开陈英秀的搀扶,对左右道:「来人啊,扶夫人下去休
息。」

  陈英秀含泪道:「我不走,这幺重要的时刻,我一定要和夫君在一起。」

  廖续琴抚摸着她的脸庞,眼中一片慈和,喃喃道:「夫人,要是真到了最后
关头,你的贞洁可比性命还重要,我紫英派宁死不可受辱,你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呢?」

  陈英秀眼神一滞,看来如果官兵攻上山来,她也活不成了,毕竟廖续琴是个
很要面子的人,绝不愿意他的夫人受辱。

  她正要点头同意,忽然听见山下传来欢呼阵阵,连忙低头一看,只见官兵如
潮水一般褪去,留下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显得十分狼狈。

  她仿佛获得新生一般,大喜道:「夫君,你看我们胜利了,朝廷大军只是逞
一时之威,绝对打不过我们紫英派的诸多高手。」

  廖续琴眼见如此大胜,却毫无喜悦的样子,只是阴沉着脸,方才陈英秀的小
动作他已经看在眼里,看来她根本不想为了名节而付出性命。

  小娇妻如此态度,廖续琴并不感到意外,她还年轻,好日子还在后头,不像
自己已经是须发尽白。

  他怅然地分析着,从目前局势来看,紫英派一定是出了内奸,除了重要关隘
被卖,门派底细也肯定也都遭到泄露,否则朝廷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个小小的门
派,更不会如此快地破关而入,不过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查内奸,只想着如何
退敌。

  由于天下大乱,整个中原已经进入毫无法度的野蛮状态,大批粮行、商社受
到官兵、土匪的轮番洗劫,不得已四处寻找避难之所,九华山一带由于一直受到
紫英派的护卫,土匪、乱兵几乎绝迹,就连当地官府也与紫英派交好,这些商人
巴不得找到这样的好地方避难,再加上紫英派在江湖上享誉百年,从不干倚强凌
弱的事,许多人甚至将全部家底都搬到山里,期盼度过这一轮乱世之后,再找机
会东山再起,然而神州糜烂,九华山终究不是化外之地,这样平安的日子还没维
持多久,兵锋终究燃烧到了这里。

  有一瞬间,他都想交出所有财产,换取九华山一世平安,可他向来自诩正直
之人,紫英派也是名门正派,绝不做偷鸡摸狗之事。

  目前紫英派虽然打退了官兵的第一轮攻势,然而廖续琴仍旧明白,这不过是
暂时得胜而已,九华山崩溃是早晚的事,一想到师祖建立的百年基业居然就要毁
在他的手里,他心里既绝望又不甘,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怒火在心头燃烧。

  果然如廖续琴所料,朝廷官兵退下不久,换上来的却是大批火枪兵,列成五
层横阵缓缓而来,这些人腰缠许多装满子药的瓶瓶罐罐和火绳,走起路来叮当作
响,左右两翼有刀盾手压阵,廖续琴急了,火枪的威力他见识过,除了射速比弓
慢以外,威力可破金石,弟子们只怕根本挡不住这一轮齐射,他连忙施展轻功,
飘然下山,还未落地,冲着弟子们大喊道:「还傻站着干嘛,随为师一道杀敌!」
说毕以极快地速度杀了过去。

  众弟子受他鼓舞,一个个精神大振,呼喊着跟在他身后,然而廖续琴还未冲
到半路,已经看见那些火枪兵点燃了火绳,在黑夜里如同星星点点,排成红红的
一条细线。

  他心里发紧,脚步加快,后面的徒弟已经跟不上他的身法,只听对面噼里啪
啦一阵乱响,声音就像是在爆炒豆子,横阵腾出道道呛人的白雾,那铅弹如一道
狂雨横扫过来,紫英派弟子登时倒下一大片,惨叫声哗然。

  廖续琴却安然无恙,他算准对方开枪的时机,猛然施展轻功,跃起三丈高,
紧接着如雄鹰搏兔,从天而降,杀入火枪队里,青峰剑随之出鞘,剑影所到之处,
鲜血横飞,一瞬间竟然将敌阵穿透,他又翻身再杀,一个人一柄剑来去纵横,登
时将敌阵搅烂剁碎,后面的紫英派弟子赶到的时候,火枪队已经乱成一锅粥,纷
纷往后溃退。

  廖续琴此时已经成为一个血人,追着溃兵疯狂追杀,远处指挥作战的高杰看
的牙都快咬碎了,他原就没指望火枪兵能打胜仗,想着放几轮齐射给对方造成伤
亡,没想到只放了一轮枪就被对方破了阵,而且破阵之人武功奇高,根本没有一
合之敌,几百人的火枪队竟像是豆腐一般被那一个人切割瓦解,看得高杰心惊不
已,要是紫英派人人都这幺厉害,这仗也不用打了,还是赶紧收拾包袱回营地保
命才对。

  高杰正思考是否退兵的时候,旁边的一人激动道:「大将军,这可是廖续琴,
他居然亲自冲上前线杀敌来了。」

  高杰一回头,只见说话之人正是紫英派弟子夏晚江,连忙道:「你确定,别
给老子弄错了。」

  夏晚江兴奋地涨红了脸,连声道:「没错,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老实说高杰不喜欢这个夏晚江,尽管他在此次剿匪之中出了大力,只短短相
处了几个时辰,他就觉得此人獐头鼠目,形容猥琐,一点也不像武林人士该有的
豪气,也不知紫英派怎幺会有如此下作的弟子。

  不过确定那破阵之人就是廖续琴之后,高杰松了口气,先天高手有如此能耐
就不足为奇,他令旗一挥,一群刀盾手整队而来,他们接替了火枪兵的位置,并
不断收缩阵容,试图将廖续琴团团围住。

  紫英派众弟子唯恐师父有失,好说歹说才将他退了回来。

  不言九华山打的如何激烈,且说赵羽一行人从淮水一带南下,渐渐水网多了
起来,开始经常坐船,这一日正坐船渡江,忽然见岸边一群官兵怪叫着追着两个
白衣女子,那些女子身上似乎都带着伤,披头散发的似乎已经力尽,官兵却追的
越来越近。

  碧如最见不得这种事,拔剑正要去救人,赵羽早料到她会这样,用手按住道:
「这一路上你还嫌事情不够多?」

  碧如心里一阵哀叹,从北京一路行来,她见到的坏事恶事简直是每时每刻都
在上演,倚强凌弱都是小菜一碟,易子而食,弑父烹母等等惨绝人伦的事更是屡
见不鲜,就算她大发善心去送粮送米,那些刁民往往不但不感恩,还认为她软弱
可欺,几次三番要谋夺她的一切。

  想到这里,她终于按捺下救人的心思,不再看那岸上情景,这时候丫鬟香巧
抱着一个婴儿过来,她母爱泛滥,抱着这个孩子一个劲地逗弄。

  说起来这孩子不是楚薇的,更不是她本人的,而是路上捡到的,当时她和楚
薇刚选了一处靠水的露营地,忽然不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听起来声音都有点哑
了,连忙走过去查看,当时的情景让她这辈子都忘记不了,只见一个婴儿躺在母
亲的怀里,被破烂的布条包裹着,那母亲显然已经死了很久,浑身都腐烂了,身
上到处都是蛆虫,那婴儿一边哭,一边随手拿着那蛆虫往嘴里送,想必他能活下
来,全靠吃这肮脏玩意,两个人大呕了一回,直到酸水都吐不出来了,这才强忍
着呕意将孩子从尸体上抱走。

  南方天气虽然不必北方寒冷,小家伙依然冻的浑身发青,只怕再晚一点时间,
就会活活冻死。

  赵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多了个儿子,一路上倒也添了不少乐趣,那孩子似乎
知道自己这条命活着不易,十分乖巧,夜里很少闹床,有时候还故意做些滑稽动
作引大人发笑。

  碧如正一门心思哄着孩子,忽然岸上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原来那队官兵已经
将那两个女子逼到了江边,其中一人身上还中了一箭,二人却毫无投降之意,一
步一步往冰冷的江水里走去。

  碧如这次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把手中的孩子还给香巧,施展轻功,踏水而
行,几个起落,飘然来到岸边。

  众官兵见她轻功了得,不由得拍手叫好,及至离的近了,这才发现她貌若天
仙,当时就魂不守色,看晕了眼,直到被她喝骂了一顿才醒过神来。

  「狗官兵,你们一群大爷们,为何要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碧如恨恨道:「若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本姑娘绝不轻饶!」

  众官兵笑道:「小娘子,方才见你轻功不错,我们才轰然叫好,你可别以为
自己就真厉害了,我们都是尸山血海里刨出来的人,还怕了你这个区区妇道人家
还不成?」

  又有人道:「小娘子,不如跟我一起回家,保证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过
的日子比神仙还要逍遥。」

  碧如欺填满胸,眨眼间身形一闪,就来到一个官兵身后,把他的号衣一抓,
随手就扔进了江水里,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搞得众官兵还来不及反应,
就愣在那边,直到那落水之人发出求救的叫喊,大家醒过神来。

  这时碧如已经来到两个白衣女子身边,对她们道:「怎幺样,伤的严重不严
重,他们为何追杀你们?」

  二女跪在地上泣高道:「多谢侠女搭救,我们是红花会的姐妹,只因劫富济
贫,被朝廷视为逆党,派遣大军征剿,姐妹们寡不敌众,各自逃亡。」

  碧如心里默念道「红花会」,怎幺以前江湖没听过这个名号,难道是最近新
创的帮派?她起身对那群官兵道:「方才她说的可是事实?」

  一个兵丁上前傲然道:「什幺狗屁劫富济贫,这些红花会的人连军粮也敢抢,
也太不把我们这些军爷放在眼里,还只当我们是那些土匪软脚虾任你拿捏呢,这
回总吃了亏吧,老巢都被咱们大将军给劫了,大将军下令,朝廷清缴逆党,格杀
勿论,你们最好自己跳到河里去,别让你军爷来亲自动手。」

  这帮人对碧如高超的武功显然十分忌惮,想打又不敢打,想离开又怕丢了面
子。

  碧如正色道:「我不管什幺逆贼乱党,她们都是可怜巴巴的女人,你们这群
爷们也好意思对女人下痛手?今番我一定让你们知道女人可不是那幺好惹的。」

  说毕一步一步朝那官兵走去。

  众人被她气势所摄,反倒被逼往后退去,一个弓箭手不信邪,张弓搭箭射来,
碧如玉臂轻抬,疾驰而来的箭矢竟被她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随后两指一松,那
箭矢落在地上,竟然已被她夹成两段。

  那弓箭手还不甘心,又发一箭,碧如再抬手一握,将那箭矢稳稳握住,再反
手一扔,箭矢破空而去,正好射中了那弓箭手的喉咙,那人双手握着箭柄,满脸
不可思议地倒在地上,赵羽等人在船上见了,大声叫好,官兵们几疑为鬼神,发
一声喊作鸟兽散。

  这时赵羽雇的两艘船也已经靠岸,一艘载人,一艘载马,纷纷拿着大包小包
登岸,众人围着那两个白衣女子嘘寒问暖。

  碧如检查了她们的伤口,只见二女身上都中了弩箭,一个在肩膀上,一个在
大腿上,都不是要害位置,碧如见她们可怜,抱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态
度,要给她们拔出体内的箭头,二女自然是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谢恩不已。

  赵羽见此只得暂时搁置行程,带着众女去捡来柴火,生火烧水,安营扎寨,
碧如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箭头从二女体内拔出,撒药包扎后,又服下养气药丸,
二女随后就沉沉睡去。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二女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与众人辞别,碧如问道:
「你们伤还没好,为何这幺急着离开?」

  二女含泪道:「我们掌门和师叔被官兵围困,至今生死不明,她们两个对我
们有天大的恩德,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一旁的馨儿看不过了,直言道:「可是你们两个已经自身难保啊,就这样子
走路都费劲,还怎幺去救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楚薇连忙喝止馨儿道:「不得无礼。」

  二女却道:「这位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此去无异于送死,可是我们的命都是
掌门和师叔救下来的,要不是她们,我俩早就冻饿而死,就算明知要去送死,我
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赵羽听了便道:「能得二位姑娘誓死报效,看来你们的掌门必定也是个心肠
慈悲的大好人,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已经很是难得一见,还未请教二位姑娘的芳
名。」

  二女听了,只得报上名来,原来她们是红花会的护法,高一点的叫黎嫣,矮
一点的叫辛眉,一提到关于红花会的事情,眉宇间流露出一种无上的自豪。

  赵羽便道:「不知你们掌门叫什名字,我孤陋寡闻,以前可没在江湖上听说
过有这幺个帮派。」

  辛眉笑道:「我们红花会才建立刚刚一年,江湖是不怎幺有名,可是咱们的
掌门人杀富劫贫,替天行道,那可是真真的菩萨下凡,我和黎嫣原本都是睢宁的
农人,后来被闯贼虏去做菜人,是掌门和师叔将我们一百多人从火海里救了出来,
又冒着危险给我们找来吃食,要不然我们早就被人吃了,或者冻死在雪地里。」

  众人一听她们是睢宁人,顿时生出亲切感,也纷纷表明刚从睢宁过来。

  赵羽越发好奇,连忙问她道:「那你们掌门叫什幺名字?是男是女?」

  辛眉怀着崇敬的眼神脱口而出:「咱们掌门当然是个女子,而且生的天姿国
色,一般男子见了都会自惭形秽,她姓赵,单名一个欣字。」

  众人听了当时就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那辛眉还以为赵欣行侠仗义,鼎
鼎大名无人不知,岂不知赵羽的一位夫人也叫赵欣。

  赵羽心潮起伏,对辛眉沉声道:「那你们的师叔是不是叫姚珊?」

  辛眉和黎嫣同时点头道:「公子莫非认识我们的掌门和师叔?」

  赵羽冷笑起来,记忆中那个令他严重受伤的女人,居然自立门户当上了一派
掌门,真是狂的没边,开山立派可不是那幺简单的一件事,除了自身武功要顶尖
外,还必须自创一套镇派武学,在江湖中享有极高的威望,创立的门派才会被武
林同道承认,若是仅凭武功高一点就私立门户,没有任何积淀的话,那就会被正
道人士列为魔教,那可是公然树敌于天下,结局就是被各门各派疯狂打压。

  此时的武林正道由于天下大乱纷纷自保,无暇干预那些魔教,可一旦天下太
平了,魔教铁定就会被清算,下场多半是被灭掉,当年元末大乱的时候,天下教
派林立,可一旦明朝建立之后,被列为魔教的小门小派都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不言赵羽等人如何筹划,且说北京查王府,随着婴儿一声嘹亮的哭啼,赵羽
的第二个孩子终于落地,接生的弄婆擦着汗水跑到门外,对坐在小间里正喝茶的
侧福晋曹臻躬身道:「恭喜侧福晋,王孙顺利诞下,母子平安。」

  曹臻笑道:「辛苦了,你既然说是王孙,意思就是带把的?」

  弄婆笑道:「奴才嘴笨,是王孙女,按辈分应该叫二格格。」

  曹臻邹眉道:「孩子落地比产期足足提前一个月,会不会留下什幺病根?」

  弄婆陪笑道:「早产儿是有些危险,不过只要伺候的周道,应该没什幺问题,
怕只怕娘胎里带来的毛病,那可是任何大夫都难以治好。」

  曹臻点点头,起身往房间里走去,侍女们拦着她道:「侧福晋不可轻涉血污
之地。」

  曹臻道:「罢了,你们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等一会我还要给主子请示呢。」

  众丫鬟听了,于是进房去抱那婴儿,谁知躺在床上的蒋英看起来虽然虚弱,
一旦有人要抱她的孩子,却力气大的惊人,死死搂着不放手,众丫鬟厉声道:
「贱人!咱们主子要看二格儿,你怎地不放手?当心她一发怒,你就吃不了兜着
走,还当自己是庶福晋呢?」

  然而无论众人如何威逼利诱,她发了疯一般只管搂着孩子一声不吭。

  曹臻见房间里吵的厉害,于是推门而入,喝退丫鬟,来到蒋英面前笑道:
「妹妹这幺舍不得孩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我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
只可惜世子爷的旨意,咱们做妻子的万万违抗不得,否则我也不愿意当那横刀夺
爱之人,你放心,孩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比自己亲生的还要亲。」

  罗芸披散着头发,直愣愣地看着怀中的婴儿,泪水滚滚而落,颤声道:「好
姐姐,我知道你打心底里瞧不起我这种人,可是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将来你也
是要当母亲的人,你容我和二格儿多呆几天,到时候我一定将孩子送到你手里。

  「曹臻露出为难的表情道:「按理说,我的确应该多让你们母子相处些日子,
可是世子爷临走前发了话,只要你生了孩子,立刻就要发配到辛者库去干活,你
能忍心孩子也跟着你去那肮脏之地吧,趁着你跟孩子感情还不深,我还是劝你早
点放手,反正你们母子迟早都要分开的,所谓早死早超生,你不要让我难做。
「蒋英绝望地看着她,哀声道:「不,你不能这幺做,当初你给我下药,以肚子
里的孩子做威胁,逼着我跟那泰西人胡来,最终让夫君厌弃我,我看在孩子的份
上没把真相告诉夫君,就是想让你放过我们母子,你怎幺能说话不算话?「曹臻
厉声道:「我说过!这是世子的意思,我们做妻子的违抗不得!

  蒋英听了凄然道:「不!你分明是说谎,赵羽虽然恨过我,临走时却跟我提
起过,让我产后休息一个月才去辛者库,你现在就要我去,分明是想让我死在里
面,我宁死也不去,我要告诉王妃,让她替我做主。」

  曹臻冷笑道:「可怜的女人,你现在还不清楚形势吗?我可是从小跟着王妃
在草原长大的蒙古人,无论身份还是血统,都比你们这些汉人女子高贵的多,若
不是你们已经嫁给世子,在大清,汉人的身份比包衣的地位还要低下,王妃又岂
能将儿子放心交给你们这些奴才手里?更不会容忍一个汉女成为将来的王妃!」

               第六十二章

  沉睡中的楚薇悚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浑身发颤,冷汗湿透衣襟,大口大
口喘着气,有那幺一刻,她茫然不知所处何时何地,四处一片黑暗,慌乱中想要
下床找火折子点灯,却被躺在一旁的男人绊了一下,她抱着被子连连后退,惊呼
出声:「你是谁?」

  那人打着哈欠道:「大半夜不睡觉,你发什幺疯?」

  楚薇虽然被骂,却一下镇定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心甘情
愿为之牵绊一生,也愿意为其生儿育女的男人赵羽,想到这里,她连忙向前抱住
这个男人,在黑暗中一边摸着他的脸一边道:「你真的没什幺事吗?」

  赵羽翻身道:「能有什幺事?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会会赵欣她们,这
些日子咱们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快到九华山,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累?」

  楚薇听了这番话,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记起这段时间他们从北京来到睢宁,
再从睢宁往九华山方向南下,在和州跨过长江,已来到铜陵地界,这里风土人物
看起来已然是江南,由于南明一直在这里用重兵守护金陵和凤阳中都,流寇并未
染指,直到北京陷落也没经历过什幺大战,相比之下江南与北方比起来真是人间
天堂,只见人烟稠密、舟车密集,丝毫没有乱世的样子,让赵羽一行人不得不感
慨天下之大,只以为进入桃源密境,不过一些从北方南逃的难民则不时提醒着众
人乱世离此处并不遥远。

  赵羽一行人从出发之日算起已跋涉小半个华夏,走了一个多月时间,将近两
千多里路程,只觉越往南走江河山丘越多,气候也温暖了不少,至少大雪不再常
下,雨水倒多了一些,最大的好处是不用再露宿野外,可以随处找到民居借宿,
这对已经身怀六甲的孕妇来说最好不过,现如今他们就借宿在一处李姓百姓家中。

  楚薇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从赵羽身上爬过去,摸索着下了床,守在隔间的丫
鬟采莲听到了动静,打着哈欠道:「小姐要打水洗漱吗?」

  楚薇连忙道:「这几天你也累了,好好歇着吧,我不过是口干睡不着,喝点
茶水就好了。」

  采莲道:「晚上喝茶水更睡不着,不如让奴婢给你砌一碗雪梨汤,既好喝又
解渴。」

  楚薇听了笑道:「也行,给老爷也端一碗来,只怕他也渴了。」

  于是房间里重新点起蜡烛来,只见眼前一亮,楚薇一边揉着眼睛适应光明,
一边用手不停地揉搓后腰,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再过一个月就是产期,此时手脚
也跟着开始有些发肿,晚上睡的并不踏实,就算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方才好像
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只是被赵羽那幺一打岔,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只觉不是
什幺好梦,于是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收拾妆容,一边努力回想梦中的内容,只隐约
记得梦中有个让她十分生畏的怪人,要带着她往深渊里跳。

  不一会,采莲端着热热的雪梨汤进来,楚薇拿着碗咕咚咕咚猛饮了一大口,
只觉十分畅快,于是放下大碗,一边用帕子擦拭嘴角,一边打量着采莲道:「这
些日子辛苦你了,等回了北京,我重重的赏你。」

  采莲笑道:「主子这是说的什幺话,服侍你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两人正说着,那边赵羽却已经下了床,拿着一件大袄给楚薇披上道:「也不
怕冷,快回床上躺着去。」

  经他这幺一提醒,楚薇这才觉得双腿之间冰冰凉凉的,像是流出了许多爱液,
难不成方才自己是在做不可告人的春梦?不由得红了脸,对他道:「我方才出了
一身汗,要洗身子,你就别管我了。」

  赵羽奇道:「昨日才洗的,现在又要洗?你可别忘了咱们这是在别人家;那
里来的那幺多热水给你用,小户人家弄点柴火不容易,你别弄得人家没法过冬。」

  楚薇故作轻松道:「就你话多,不过几斤柴火而已,咱们带那幺多银子沉甸
甸的一点也不方便,借此花销出去也能减轻负担。」

  赵羽只得摇头道:「女人家就是麻烦,记得早点收拾妥当,一大早吃完饭还
要赶路。」

  说毕拿着碗将雪梨汤一饮而尽,打着哈欠回床上躺下了。

  这里众人说话,早吵醒了隔壁的碧如,她还以为已经到了早上,连忙披衣起
床,谁知推开门窗一看,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于是来到楚薇房间打着哈欠道:
「这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干什幺?」

  楚薇笑道:「没什幺事,口渴起来喝水,你赶紧回去睡吧,别耽误了你的瞌
睡。」

  碧如伸着懒腰走过来到:「我也正好口渴,好弟妹,也赏我一碗喝罢。」

  楚薇正要招呼人去准备,碧如拦着她道:「这大半夜的还是不要惊动她们,
这桌子上不是还有半碗汤吗,我润润喉咙就行。」

  碧如笑道:「这是我喝剩的雪梨汤,你要不嫌弃就喝吧。」

  碧如听了,拿着碗喝了个干干净净,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那边采莲进来
道:「小姐,热水准备好了,你看是去柴房里洗还是搬到暖阁里来?」

  楚薇还未答言,碧如却道:「那柴房四面漏风,就不怕你们主子被人偷看了
去?还是搬到卧房里来吧,这里还暖和一些,要不要搭把手?」

  采莲正为这事愁苦,连忙欣喜道:「那就多谢碧如姐姐了。」

  楚薇朝她嗔道:「没上没下的,这种活怎能让主子帮忙?」

  碧如笑道:「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那里还用的着分什幺主子丫鬟,这一路
上不都这幺过来的吗?一切等安顿好了之后再说。」

  说毕拉着采莲的手往外走去,楚薇也道:「那也罢,我也来帮你们一把。」

  二人却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道:「你一个孕妇就别来捣乱了,乖乖坐着等我
们伺候吧。」

  看着两人携手而出,楚薇心中一阵温暖,先前她对碧如的一些敌意已经大大
淡化,这一路上不但要面对土匪、乱兵,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还要挑水生火做饭,
搭建帐篷等等,馨儿、瑞珠、香巧四个人虽说是丫鬟,但却是富贵温柔乡长大,
这种重活脏活根本不会做,也没力气做,碧如就带头教导众人,还拉着赵羽、蔡
瑶也参与其中,一点也不计较自己是郡主的身份,更没有武林高手的架子,让她
这个孕妇一路上颇受照顾,要是少了她的话,楚薇还真不知该如何办。

  不一会儿,碧如和采莲就将一个大澡盆移到了花厅中,门窗拉下幔子遮的严
严实实的,然后倒上热水,洒下花瓣,楚薇见她忙的额头生汗,心中更加过意不
去,拉着她说道:「趁着现成的热水,你要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一起洗洗吧,这
里虽比不上北方冷,潮气却比别处重,多泡一泡总归好的。」

  碧如看看里间,面有疑色,楚薇知她怕赵羽醒来见到了尴尬,于是笑道:
「他睡的正香呢,你担心什幺?」

  碧如这才点头笑道:「也罢,正好你来给我搓搓背,咱们抓紧时间,可别让
水凉了。」

  两人于是各自宽衣解带,不一会就脱的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楚薇暗自打量碧
如身材,只觉此女天生丽质,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肤如凝脂,唇若涂朱,两弯
横烟眉,一对多情目,既有江湖女侠的英姿飒爽,也有闺中儿女的柔细心肠,难
怪赵羽如此喜欢,每常看她的眼神如痴如醉,试问天下男子又有谁能抵挡这样妙
的人儿?两相一比较,自己却挺着个大肚子,手脚都开始有些浮肿,也不知生完
孩子之后能否恢复如初,想到这里,她忽然生处一种让碧如也赶紧怀上孩子,让
她体验一下做孕妇的艰难滋味的奇异想法来,反正不论嫁谁,女人总是要怀孕的。

  这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让她心里平衡了许多,却不料碧如对她也是嫉
妒有加。

  碧如自小就对赵羽情根深种,只是碍于出身低微,一直心存自卑,不敢有多
的妄想,稍大一点就离开赵府在尼姑庵带发修行,等她好不容易进入先天境界,
有能力保护赵羽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三妻四妾,连孩子都有了,心中凄苦难当,
断然拒绝了赵羽的求爱,本想一走了之,却发现他麻烦不断,最终还是不忍心他
受折磨才留了下来,一路从睢宁跟到北京去,后来被查王吴克善认作干女儿,她
所有的作为终于得道了赵家的认可,并给予了丰厚的回报,一下子从赵家奴婢升
格为身份高贵的大清郡主,从此她不再为身份问题而困扰,也向赵羽敞开了心扉,
并在赵羽迎娶沈雨的那晚终于放纵了一回,献出了自己的红丸,一开始她只想和
赵羽保持地下情人关系,名分什幺的对她来说无所谓,可是当她看见楚薇为赵羽
生儿育女,脸上全是为人母的幸福模样,又被大家如众星捧月般被小心翼翼地呵
护着,心中一直坚持的想法终于有了动摇,毕竟为最爱的人生儿育女是每个女人
最自然的想法,所以当赵羽向太后请婚的时候,她一连高兴了好几个晚上,名分
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如何与楚薇这个大妇相处却成为当务之急,为此她借着南下
这个大好机会,一直对楚薇照拂有加,好在楚薇也不是那种只顾醋妒的愚妇。

  再加上两人也都是聪明之辈,有惺惺相惜之感,因此这般相处下来,感情比
寻常姐妹还要深。

  二人羡慕对方的同时,却万料不到对方也在羡慕自己,此时又同处浴盆之中,
当世两朵名花竟相争艳,纵然是寒冬腊月,也映衬的满室生春。

  碧如嬉笑着托住楚薇胸前的两团大乳,啧啧称奇道:「真的好大,孩子生下
来口福不小。」

  楚薇笑道:「沉甸甸的有什幺好?等你怀了孕,只怕比我的还大。」

  刚说完,就哎呀一声,摸着肚子道:「小家伙又踢妈妈。」

  碧如越发惊奇道:「难道腹中孩儿还能踢人?」

  楚薇笑道:「少见多怪,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怀赵平的时候他就十分老实,
大家还以为是个女孩子,谁知是个男孩,这个又调皮捣蛋,也不知是男是女?」

  碧如悄声道:「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楚薇笑道:「他敢?我生下来的无论是男是女,都必须一碗水端平,要是敢
重男轻女,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话音刚落,只觉肚中又是一阵乱踢,碧如亲眼看见那肚皮上被胎儿踢的一颤
一颤,捂着嘴惊呼连连道:「果然在踢呀,小家伙可真厉害。」

  于是伸手去摸,也能明显感受到胎动,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不由得感叹道:
「无论是男是女,如此好动,将来必定是习武奇才,弟妹要是不介意的话,这孩
子我将来收作徒弟,教习武功,好让我的一身武功后继有人。」

  楚薇闻言自然十分欢喜,要知道碧如可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别说教习一个徒
弟,开宗立派的资格也是有了,要是让孩儿跟着她习武,那将来身手必定非凡,
那真是别处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于是连忙道:「年纪轻轻就这幺快考虑继承人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这孩子要是笨笨的没有资质,你可不许抵赖。」

  碧如笑道:「我挑中的徒儿怎幺可能没有资质,再说你和羽弟武功也不差,
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好的,怕就怕你母爱泛滥,见不得孩子吃苦。」

  楚薇连忙道:「这倒也是,那这孩子以后就托付给你了,要是他不听话,你
只管随意处置,我绝对不会阻止。」

  说毕两个人拉了拉勾,一时欢声笑语,都在憧憬将来的美好日子。

  正说笑之间,楚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正色道:「我说姐姐,你真的是想嫁
给他吗?」

  碧如听了也收敛笑容叹息道:「这是太后的懿旨,我一个小小郡主,那里有
胆量反抗太后的金口玉言?」

  楚薇嗔道:「还在跟我在这打马虎眼呢,你两个一路上眉来眼去,就当我一
个人是瞎子不是?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不然他那里有胆子去
禀告太后?」

  碧如听了连忙道:「这个我可真没跟他商量过,都是他自作主张,那天我也
吓坏了,生怕触怒了太后,这人胆子也太大了,事先也不告个信儿,不但你生气,
我也着急呢。」

  楚薇笑道:「还在这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是问你什幺态度,你老实告诉我,
你心里到底怎幺想的?别的人我一概不管,你放心,相处这幺久了你还不明白,
我又不是那种醋妒的蠢妇,再说现在他身边只有三个人儿,其中那个叫什幺曹臻
的还是蒙古人,跟咱们汉女不是一条心,只不过依靠王妃才晋为侧福晋,看她处
置蒋英、罗芸的态度,就知这人心思并不单纯,我们应该防着一些才好。」

  碧如见她如此推心置腹,也不好再藏着掖着,将自己对赵羽的心意都说了出
来,话未说完,已经是脸色绯红,羞的低首摧眉,活像做错事的小姑娘,那里还
有平时那种威风凛凛的架势,楚薇见此十分满意,连忙道:「好姐姐,要知道你
早存了这份心思,这赵家大妇的位置就该让给你来做,现在退位让贤也犹未迟也……
「一番话说的碧如登时荒了神,连忙摇头摆手道:「人家跟你推心置腹,你倒好,
反来打趣说笑,早知道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些。」说毕起身就要离开澡盆,楚薇连
忙将她重新拉回来道:「哎呀,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我说的也不是玩笑话,先前
我把你当做夫家的小姑子来看着,对你是敬畏有加,这会子你突然成了他的妾,
我反倒有些不习惯,思来想去这王府之中只有你从小和他相处,一起长大,对他
的脾气也是最是了解,反倒是我横插一杠子,要不然那里轮得到我当正妻?」碧
如听了连忙道:「那可不成,无论如何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羽儿的正妻,我唯一
的大弟妹,谁跟你抢这个位置我跟谁急,你要是真存了这份心,我宁可不嫁,也
好过变成这样子,实话告诉你,我其实连名分都不想要,只要他心里有我就成,
可是后来看到你身怀六甲的样子,我也想给他生一个孩子,要孩子就必须得有名
分,不然将来被人骂做野种,我倒无所谓,只怕将来孩子受委屈。」楚薇听了笑
道:「好没脸皮的,方才还装着害羞呢,这会儿八字还没一撇,就说起孩子的事
情来了,难不成你跟他背着我已经胡来过,现在身上已经有了骨肉?那我可要检
查检查,看你还是不是女儿身?」说毕将双手往水下一探,作势要抓向碧如的胯
下,急的她连忙左遮右挡,两个人在澡盆里过起招来,弄得水花四溅,欢笑连连。

  如此这般的动静,早就吵醒了床上的赵羽,他偷听二人讲话已久,只是一直
按捺着不惊动二女,此时见她们闹的狠了,心里就像猫爪一样痒的难受,想起自
己曾在太液池的御舟之上与太后和海兰珠行鱼水之欢,今番自然也要效法一番,
于是披衣起床,悄悄摸了过来。

  二女正闹的欢腾,不防他突然出现,反倒吓了一跳,一齐朝他泼水道:「没
看见正在洗澡吗,快滚出去。」赵羽被泼了一身水,反倒笑道:「这下好了,我
身上被你们弄湿了,说不得,咱们一起洗洗吧。」当着楚薇的面,碧如羞的不行,
一面将身子沉入水中一面娇嗔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赵羽嘻嘻笑道:
「你们两个一个是我未婚妻,一个是我大夫人,凭你喊破了嗓子,别人也只当是
闺房游戏,真要有人过来,反而会埋怨你不懂事。」一边说一边脱衣服,他本身
就只披了件袍子,很快就赤条条的一丝不挂,翻身跃入浴盆,惊的二女娇呼连连。

  楚薇碧如只得搂在一起,远远避开他,他却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又从两人之
间冒出头来,二女正待逃走,被他一左一右揽入怀中,大笑道:「咱们夫妻三个
洗个澡而已,有什幺要紧的,值得你们大呼小叫的?惊动了房东,到时候丢人的
可不是我。」楚薇听了道:「那好,你要洗就规规矩矩的,别动手动脚的。」

  赵羽笑道:「你们两个天姿国色,要我一动不动学柳下惠?那怎幺可能?」

  说毕站起身来,那肉棒已经翘的老高,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楚薇和碧如心中同时一动,由于长途奔波,眼见着中原惨象连连,又要防备
路上各种敌人,那里有心情行鱼水之欢?好不容易到了江南,住进了民房之中,
终于安稳下来,那心头欲望也跟着升腾起来,尤其楚薇怀孕之后比平时还敏感许
多,方才连春梦都有了,只是碍着有孕之身,不敢肆意妄为而已,此时见了夫君
的大肉棒,双腿下意识地一夹,下面已经有些湿润。

  赵羽见她看得出神,心中暗笑,将那肉棒往她嘴旁一送,她下意识就张嘴含
住龟头,那边碧如却起身道:「你们两个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却哎呀一声尖叫,却被赵羽一把拉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道:
「想跑?没那幺容易,让你也见识见识你弟妹怎幺服侍我的,好好跟着她学一学,
到时候学不好可要家法伺候的。」

  楚薇回过神来,心中懊恼不已,方才自己失了魂,竟当着碧如的面给夫君口
活,就怕她以后看轻自己,正寻机找回场子,见赵羽这幺一说,连忙拉过碧如跪
了下来,指着肉棒笑道:「要学就别只看着,我先示范一遍,你也要跟着做一回,
做的不好可真要打屁股的。」

  碧如被他们夫妻两个加在一起,动弹不得,俏脸绯红,先还害羞低着头不语,
后来又好奇楚薇是如何服侍赵羽的,不免抬头用眼角悄看,只见那肉棒分外狰狞,
却被楚薇樱桃小嘴一口含住,将近含入半根进去,撑的小脸都鼓了起来,随着臻
首一吞一吐,湿润的秀发也散了开来,发出眨巴眨巴的声,仿佛在舔一根天下最
美味的吃食。

  楚薇媚眼如丝地看着赵羽,赵羽也含笑与她对视,他最喜欢直视楚薇那绝美
的容颜给自己做最淫荡的勾当,一边用手抚摸着她的发际,一边发出舒适的啧啧
赞叹。

  多年的默契让两人配合默契,楚薇的的舌头功夫更是一流,舌尖如灵蛇一般
灵活,对着龟头一阵舔、挑、裹、含、吸,很快龟头像被气球一样吹大了起来,
连肉棒也粗大的了一圈,颜色也由红变紫,正是赵羽淫意大起的征兆。

  就这样做了一会儿,楚薇吐出肉棒,在水里浸泡了一下,笑着对碧如道:
「该你了,记住要学会隐藏牙齿,哪怕刮蹭一下男人也会很痛的,你武功虽然比
我高,可这方面你得当我徒弟,拜我为师才行。」

  碧如转过头去怒嗔道:「什幺臭男人,要女人这样作践自己,我宁死不做。」

  她与赵羽虽然已经有过鱼水之欢,不过从头到尾都是赵羽服侍自己,没见过
楚薇这样反而服侍男人的,心头大为不乐。

  楚薇笑道:「看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原来真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你这会
子费点劲又如何,等会子欲仙欲死的时候你就知道一切都值得。」

  眼见她不愿意扭过头来,看看赵羽,表示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她要不愿意就
没办法了。

  赵羽笑道:「好姐姐,天下女子都是这般过来的,你那张嘴不但是用来吃饭
的,更重要的还要来服侍人,要是你什幺都不肯学,将来嫁了过来,只怕会被姐
妹们嘲笑不懂事,你是个要强的人,处处不肯落人后,这方面自然也要比别人强
才行。」

  碧如听了之后,果然问楚薇道:「难道这房中事还要比个高下?」

  楚薇点点头道:「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人都会伺候夫君,唯独你不
会,自然会被她们说你故作清高,不配服侍夫君。」

  说毕又叹息道:「咱们女人啊,一辈子都在斗来斗去,不但妆容服色要争奇
斗艳,连讨好男人也得分个高低,你我姐妹自然是无妨,别的人可没那幺好对付,
一旦你落了下乘,明里暗里都会借机损你。」

  碧如叹道:「下辈子我还是做个男人吧,让她们争风吃醋去,我在一旁瞧着
当乐子也好。」

  赵羽笑道:「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现如今你可得学做一个贤妻良母,所
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的卧房。」

  碧如还欲说什幺,楚薇已经拉着肉棒碰到她嘴边,她狠了狠心,认命一般张
嘴含了下去,与预想中的不大一样,并没有什幺怪气味,也没有什幺特别不适感,
这才稍微心安,伸出舌头舔了起来,技巧虽然生疏,胜在这是她第一次为赵羽口
活,一想到平日里骄傲美艳的妙人儿居然愿意用那檀口吃自己的肉棒,那种新鲜
刺激感让赵羽差点当场就射了出来。

  楚薇见此不愿赵羽的注意力被碧如全部移走,起身搂着他吻了起来,二女一
上一下围绕着赵羽,让他享尽人间艳福。

  好一会儿,碧如终于吐出肉棒,一边揉着腮帮子一边不满道:「嘴都酸了,
不理你们了。」

  赵羽连忙给楚薇使眼色,她只得连忙蹲下去道:「别心急,慢慢来,咱们一
起来侍奉夫君。」

  说毕指着两个卵蛋对碧如道:「这两个你也用心含一含,他最喜欢这样了。」

  碧如只得依言而行,小嘴含完这个,又去含另一个,楚薇则双手握着肉棒,
像吹箫一般对着龟头舔舔吃吃。

  赵羽爽到极点,拉起楚薇,令她双臂撑着浴盆趴下,自己来到臀后准备来个
狗交式,楚薇连忙道:「夫君糊涂了,我现在腹中孩儿已经九个月大了,不能再
做房事。」

  赵羽听了挠头道:「瞧我这记性,把这茬给忘了,不过娘子放心,就算不来
真的,我也保证让你爽到极点。」

  说毕他弯下腰,一口含住了跨间已然绽放的花瓣,吃的咂咂有味,一边吃还
用手拨弄她的花蕊,不一会手上嘴上都沾满了蜜汁,力道和速度控制的时快时慢,
时轻时重,毫无规律可循,楚薇久旷之身,那里忍得住这般挑弄,一刻钟不到,
娇躯就开始哆嗦起来,先还如蜗吐汁,到后面就是大开大泄,连连求饶。

  一边碧如也拦着赵羽道:「姐姐坏了孕,切忌不可受太大的刺激,小心动了
胎气。」

  赵羽早就在等她这句话,不由得嘻嘻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替她来伺候
我吧。」

  碧如这才明白这是在引火烧身,刚想转身逃开,已经迟了,被赵羽一把从身
后抱住,在她耳边道:「你也学她那样趴着,让我好好疼爱你一会。」

  碧如被他这幺一抱,浑身发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赵羽只
得强行将她按住,按下腰肢,让雪白的臀部高高耸起。

  他自己看着这圆润雪白的臀部,不由喜爱之至,抱着美臀又揉又搓,真可谓
爱不释手,碧如心中却羞意大起,也不知是委屈还是过于羞耻,竟落下泪来。

  赵羽把玩一番后,低头又含弄起花苞来,每一次唇动,都惹的妙人儿身子一
阵颤抖。

  他越舔越有意趣,眼见着那蜜汁儿汩汩而出,嫩芽儿慢慢勃起,正玩的性起,
外边有人道:「小姐,再添点热水吧,小心着凉。」

  楚薇道:「进来吧,水温的确有些凉了。」

  碧如怕被丫鬟看见,连忙摇头示意,楚薇笑道:「采莲是我的陪房丫头,什
幺世面没见过?她不会乱说的,你放心就好了。」

  碧如羞愤欲绝,只得低下头,回身狠狠掐了赵羽一把。

  这里采莲已经掀开幔子端着热水进来,一眼看见赵羽正抱着碧如的屁股舔的
浑然忘我,也算司空见惯,并不为异,将那热水倒进浴盆里,又加了一些花瓣香
料。

  赵羽见她来了,起身道:「现在是什幺时辰了?」

  采莲道:「已经五更天了,你们早些睡吧,要不天就快亮了。」

  赵羽笑道:「你看我们这样子还能有时间睡吗?」

  采莲笑道:「你和碧如姐姐倒无所谓,我们主子身上有孕,不能熬夜,放她
回去睡吧。」

  赵羽道:「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想替你主子服侍我,想的话就直说,别拐
弯抹角的。」

  采莲呸了一声道:「谁稀罕呢,这一晚你们倒是快活了,我烧了一晚的热水,
已经累的不行,才没功夫陪你疯呢。」

  说毕打了个哈欠道:「我也不管你们了,先去睡了,有事去找香巧她们,让
我好好补个回笼觉,要不然明天脸上该长痘痘了。」

  一边说一边掀开幔子走了出去。

  这里赵羽对楚薇道:「都是你惯的,连主子也敢顶撞了。」

  楚薇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人人都当你是稀罕货呢,她是一个丫鬟没错,
可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只要分内的事做的好,我为什幺要去管她?」

  碧如也起身道:「没错,这采莲真是好丫头,虽然出身不好,可她也不会被
你的淫威屈服,不像我房里那几个小蹄子,只是一味奉承你,连我这个主子也不
放在眼里。」

  赵羽笑道:「好哇,你们这是想要合起来造反啊,也罢,今天就让你们见识
什幺叫三从四德,什幺叫以夫为纲。」

  说毕将二女同时搂在怀中,上下其手,逗得二女娇笑连连。

  情浓之处,赵羽闷哼一声,挺着肉棒插入了碧如的蜜穴,只觉里面湿滑温暖
异常,媚肉夹得龟头隐隐生疼,他一边抽插一边搂着楚薇接吻,右手还不时拍打
着翘臀,打的啪啪作响,手掌印都现了出来。

  楚薇与他缠绵一阵,一时童心大起,弯下腰细细观察两人结合之处,只见那
肉棒进进出出,将那肉壶的嫩肉拉的翻进翻出,如同一朵鲜花随着抽插一开一合,
插入时,那花瓣被卷了进去,像是含羞草一般守护门庭,抽出时,那花瓣又被肉
棒带了出来,红艳艳的像是突然绽放。

  蜜汁儿一点一点的渗出,渐渐将那肉棒涂的油亮发光,越来越多,染的花瓣
更加娇艳,一粒水珠儿挂在上面欲滴未滴,随着渗出的淫水更多,那水滴越聚越
大,最后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拉出一根细细的银丝,无声无息地坠入澡盆里的
热水之中,而这银丝如此坚韧,任凭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撞来撞去,也不曾断裂开
来,反而引导着更多的淫水落下来,落水后变成一圈又一圈丝线,渐渐沉入水底。

  这番奇景引的她啧啧赞叹,看见碧如两个奶子随着抽插甩来甩去,白晃晃的
晃的眼睛都花了,用手一把握住,只觉那乳头已经硬挺起来,粗粗糙糙刮蹭起手
来竟有些痒痒的,而那胸肉却白嫩异常,捏起来软软的十分有弹性,她捏了几把,
又将注意力转回胯下,只见夫君的两个卵蛋很是巨大,由于每一次插入都是全根
而入,那卵蛋甩的更加厉害了,已经能撞到碧如的花蕊,而花蕊在卵蛋的拍打下
反而不屈地越来越坚挺。

  她看的有趣,一手捏住卵蛋,一手按住花蕊,来回揉搓,力道不轻不重正好,
爽的赵羽和碧如喘气连连。

  弄来弄去,她自己也起了性,忍不住将手伸向自己的花瓣,来回揉搓了几下,
又怕胎儿受影响,只得再次按捺下去,来到赵羽身后,推着他的腰撞向碧如那高
翘的圆臀。

  眼睁睁看着夫君将那圆臀撞成各种形状,荡起层层臀浪,发出啪啪啪的撞肉
声和撞水声。

  赵羽眼见差不多了,又换了个姿势,将碧如翻过身来,两个人面对面搂着,
碧如两条长腿盘在他的腰上,两只雪白的胳膊则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
的身上,他的大肉棒则支撑起女人的全身,每一次往上冲撞都拼尽全力,让碧如
有种坐在浪头的错觉,一起一伏,波涛汹涌,时急时缓,时重时轻。

  楚薇则从背后抱住夫君,两个奶子在他背后揉来揉去,赵羽则不时回头与她
接吻,唇舌相交,互相纠缠不休,直到喘不过气来为止,赵羽喘息对她道:「等
你生下孩子,咱们大战三百个回合,一定让你起不来床,走路都觉得别扭。」

  楚薇笑道:「就怕你被她们压榨的干净了,那时候我已经成了黄脸婆,你那
点精力只怕用不到我身上。」

  说毕眼角流出泪来。

  赵羽听了心疼不已,赌咒发誓道:「我要敢嫌弃结发妻,叫我不得好死。」

  说毕又道:「这幺多年了,我几时让你失望过,那次不弄得你欲仙欲死才罢,
你说这些话就是故意气我。」

  楚薇擦了泪水嘻嘻笑道:「我不过随意说说,你又来了,别管我,先应付好
眼前的人吧。」

  赵羽回过头去,看见碧如似有不满之色,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一
边低头含弄她的乳头,一边起伏着身子做抽插,浑身腱子肉隆起,像个大力士一
样孔武有力。

  楚薇又道:「咱们还是回床上吧,这浴盆里的水又凉了,别着凉了才好。」

  赵羽正有此意,抱着碧如跨出浴盆,一路走一路耸动着身子,碧如浑然不知
身外事,只是哼哼唧唧地挂在爱郎身上,生怕掉落下来。

  赵羽走到床沿,将碧如放在床上,扛起两条腿,做起最后的冲刺,两个人的
呻吟声越来越短促而激烈,楚薇看见碧如的肉唇已经被撞的肿胀起来,心想这几
天她走路估计都成问题,想起那副场景又觉得好笑,看见原本无色无味的淫水已
经被抽插成白汁儿将两个人的交接处染的雪白一片,又觉得十分淫靡。

  最后赵羽猛喝一声,将肉棒紧紧抵在碧如的最深处,两个卵蛋开始一收一缩,
楚薇自然明白,夫君正在将体内的浓精排到碧如的最深处,那浓精一瞬间充斥整
个花房,占有了女人的所有隐秘处,最后由于量太大而从蜜穴里倒流出来,沿着
股沟落在褥子上,打湿了一大片地方。

               第六十三章

  蔡瑶的侍女贺馨儿伸了伸懒腰,信步往上房走了过去,路上正碰到一个少女,
正东张西望地寻找什幺,馨儿一看是碧如房中的侍女香巧,不由笑道:「一大清
早失魂落魄地找什幺呢?」

  香巧见她来了,连忙喜道:「你瞧见我主子没有,刚刚我正准备伺候她起床,
谁知床上空无一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馨儿摇头道:「没见着呢,我正要去上房请示今日的行程,你们主子或许也
在那边也未可知,不如跟我一道过去如何?」

  香巧点头答应了,二人于是携手往上房走去,馨儿一边走一边道:「今天也
是奇了怪,都日上三杆了,怎幺老爷和夫人都没什幺动静,这倒也罢了,采莲那
丫头平日起的最早,现在也见不到影儿,往常这个时候咱们早就该出发了呀。」

  香巧也奇道:「也是啊,我们赶紧过去瞧瞧,别出了什幺事儿才好。」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一个青衣男子正趴在上房的窗外,鬼鬼祟祟的想打开窗
户往里面瞧,此人馨儿认识,是这栋宅子的主人二儿子李公子,房间里住着赵羽
和楚薇,她当即认为此人欲行不轨,与香巧悄悄靠了过去,待离的近了,抓住他
的耳朵一拧道:「你小子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幺?」

  那李公子本是做贼心虚,突然被人拿住,当即吓得亡魂大冒,捂着耳朵连声
道:「姑娘饶命,小生再不敢了?」

  香巧扇了他一耳光道:「从实招来,你在这里到底在做什幺?受何人指使?」

  李公子反被这一巴掌打的回过神来,眼见这两人都只是妙龄少女,心中略微
镇定,寻思脱身之计,于是说道:「听闻你们今日要离开,我奉父亲大人之命,
前来收房租。」

  众人在住进来之前,已经调查过房东的身世,这李家不过是附近一带的小地
主,家里除了几个读书人,都是不会武功的平民,更应该不会跟江湖人士有什幺
瓜葛,想到这里馨儿松了口气,冷冷道:「既是来收租子,为何不堂堂正正的敲
门进去,偏生要趴窗窥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天休想善了。」

  那李公子连忙道:「两位小姐误会了,方才我也是敲过门的,可里面一点动
静都没有,我就怀疑你们已经卷铺盖逃租,所以想翻窗进去瞧瞧有没有人。」

  香巧和馨儿闻言心神大震,赵羽和楚薇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一双耳朵特
别灵敏,一般人很难近身而不被他们察觉,今日却是为何没有动静?想到这里,
她们更怕赵羽出事,连忙对李公子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那李公子极口答应,谁知等她们一进屋,他撒腿就跑的没了人影。

  这里馨儿和香巧一进房间,就闻见一股浓重的酒味,一面开窗一面掀开帘子
走进卧房,只见赵羽搂着楚薇、碧如二女在里间睡的正香,三个人赤条条的交叠
而眠,衣服被子掉落一地,褥子绣帕乱作一团,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又是害羞又
是好笑,连忙放下幔子来,在外面跪安道:「奴婢给三位主子请安,时辰不早,
请主子起身洗漱。」

  说了一遍,却没什幺反应,只得又说了好几遍,料想三人饮酒淫乱过度,一
时不得醒,这边香巧大为震撼,平日里楚薇给她的表面印象是端庄和蔼,骨子里
却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正宫娘娘脾气,为人处世一丝不苟,极难对付,谁知
今日行事却如此放纵,与碧如同榻伺夫不说,还烂醉不醒到如此地步,不禁感叹
原来主子也是人,也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馨儿却脾气暴躁,当即不顾香巧阻拦,
一把扯开幔子,拉着赵羽又掐又拽,这人才迷迷糊糊道:「让我再睡一会儿。」

  馨儿大怒道:「还睡呢,方才都有人在偷看你们呢!」

  赵羽这才悚然惊醒道:「谁偷看呢?!」

  馨儿噗嗤一笑道:「你可终于醒了,现在都日头三杆了,昨天不是说好的一
早出发吗?」

  赵羽起身四下打量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昨夜他和楚薇碧如疯狂了一宿
没睡,期间还饮酒助兴,不觉喝多了一些,幸喜没有呕吐,只是头疼欲裂,此时
见馨儿提及路程之事,这才想起来误了正事,后悔不该如此放浪,连忙道:「糟
糕了,忘了这一茬,你们马上煮一些醒酒茶来。」

  馨儿答应了,正要走,赵羽沉声道:「慢着,方才你说谁在偷看?」

  馨儿道:「是房东的二公子,说是要收房租,鬼鬼祟祟的在窗户前晃荡,被
我和香巧妹妹拿住。」

  赵羽闻言既惊且怒,他的两位娇妻此时都是赤裸着身子,若是被外人瞧去,
岂不吃了大亏,当即喝骂道:「谁放他进来的,给我一并打死!」

  香巧见主子发怒,当即吓得匍匐在地上抖衣而颤,馨儿却怡然不惧,冷冷道:
「主子,咱们现在是借住在别人家,别人在自家房子里来去自如,谁敢阻拦?」

  赵羽冷哼道:「管他是谁?惹火了我,一把烧了这宅子,灭了他全家。」

  馨儿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没真的看到什幺,还没来得及打
开窗户呢。」

  赵羽闻言心中稍安,再三确认之后,才对馨儿道:「既然如此,暂且放过,
今日之事,你可别到外边乱说。」

  馨儿笑道:「谁稀罕说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想着快点到九华山,咱们
处理完那边的事就赶紧回京城去,王妃还挂念着你呢,平少爷才两岁大,没有父
母在身边得多难过?」

  赵羽见馨儿应答自如,不似一般奴才那般只是唯唯,又生的削肩细腰,鹅蛋
脸儿,神采出众,不由动了别样心思,嬉笑道:「好馨儿,只要你用心做事,将
来我给你个好造化。」

  馨儿却跟没听见一般,拉着香巧一道出去了。

  两人出了房间,香巧怕着胸脯道:「馨儿姐姐,刚才主子发怒,我都快吓死
了,你怎幺一点也不怕他?」

  馨儿一边走一边道:「你怕他是对的,毕竟主子就是主子,发起怒来能随时
要人性命,我不怕自有我的道理,你权且做好自己就是了。」

  这里赵羽给还在沉睡中的碧如和楚薇盖好被子,只觉两条胳膊都是酸麻不堪,
两人枕着睡了一夜,果然有些吃不消,又思及昨夜一番风流,享尽齐人之福,心
情大好,于是披衣起床,开始预备着离开这李家庄。

  楚薇和碧如直到中午才醒来,这一觉睡的是天昏地暗,众人难得见她们如此
沉睡,也就不好贸然叫醒,她们醒来后想起昨夜的荒唐,一整天脸色都泛红,明
里虽然是互相指责为狐狸精,实际上关系却比从前要好上很多,出入都是携手而
行,以闺中姐妹互称。

  赵羽见此,心中更是欢喜。

  一行人匆匆用过午饭,收拾行装离了李家庄,唯有那李公子远远望着依依不
舍,他虽然只与赵羽的妻妾只有过一面之缘,可对方的姿色让他第一次有了种自
惭形秽之感,只觉仙女也不过如此而已,就连伺候的丫鬟也是娇俏艳丽,心中更
是对赵羽大加嫉妒,这几日打过的手铳比寻常一年加起来的时间还多,连附近勾
栏的花魁都没了去捧场的兴致,只是日日回想美人芳容,只盼她们回程的时候再
住李家庄,到时候不但免了房租,还供应最好的茶饭,就算不能得手,多见几面
也是销魂,浑然不知他已经触怒赵羽,要不是馨儿从中劝解,只怕已经身首异处,
家破人亡。

  且说赵羽一行人快马加鞭,在黎嫣、辛眉这两个红花会教众的带领下一路往
南奔驰,希望在天黑之前找到赵欣、姚珊二女,楚薇对这趟行程颇有些不喜,一
边策马一边向赵羽问道:「她们曾经负你那幺多,当时你不杀她们已经算很是仁
慈了,为何还要去见她们,难不成你还念着几分旧情?」

  赵羽笑道:「问的好,我虽然是念旧情的人,可也能分清好歹,这次我去见
她们,原因只有一个,试想你如果有一个大仇人突然有一天落难了,你不去见识
一下他落难时的苦楚,岂不时大憾事一桩?」

  楚薇笑道:「只怕到时候你见了她们凄楚可怜样子,又动了恻隐之心。」

  因为沈雨背叛之事,楚薇背了很大的责任,她再也不敢劝赵羽同情这些女子。

  赵羽笑道:「到时候再说吧,不过就算我动了恻隐之心,也不会再与她们有
任何瓜葛,你放心好了。」

  然而当黎嫣、辛眉引着众人来到目的地之后,却发现还是已经迟了许久,现
场只留下一些打斗痕迹,到处都是折断的矛和剑,地上草木都是血迹斑斑,显然
战斗十分激烈,战场附近还有一个乱葬坑,也不知埋了多少人,尸首之中也不知
有没有赵欣和姚珊。

  蔡嫣和辛眉念及里面大多是同门姐妹,不由放声大哭,硬要将里面的尸首挖
出来重新安葬,谁知这些官兵做事还比较用心,那乱葬坑挖的十分深厚,一时半
会儿还真弄不出尸首来。

  赵羽见此心下生疑,依明军的作风向来做事不会如此认真,没有将战死之人
抛尸荒野就算大恩大德,挖个乱葬坑居然如此费心费力,倒像是白杆军的作风,
可是白杆军现在只怕已经回了四川,怎幺还在江南一带徘徊呢,想到这里他连忙
对黎嫣道:「你们遇到的官兵打的什幺旗号,是那位将军领兵?」

  黎嫣哽咽道:「当日官兵进山,我只远远见到旗帜上有一个秦字,别的就一
概不知了,或许只有掌门知道官兵的来头。」

  赵羽心神大震,难不成还真是秦丽华的军队?当初在睢宁一别,已经有一年
时间音信全无,他已经做了接受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秦丽华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此次回到中原,给师父祝寿还是其次,主要任务还是要寻找她的芳踪,只等着这
边的事完成之后,就去四川找她,毕竟当初她从睢宁路过主要还是为了回四川,
没想到在这里有了她的消息,当即又惊又喜,拉着黎嫣细细地问了官兵们的穿戴
和武器,一番打听下来,果然是白杆军无疑,赵欣别的不惹,偏还惹上了秦丽华,
此女剿匪最是厉害,他是亲眼见识过的,难怪红花会的人这幺快就被杀的逃的逃,
散的散。

  楚薇见夫君如此神色,也知他思念秦丽华已久,心中不由得生出醋妒之意,
冷哼道:「这天下姓秦的将军多了去,未必这个将军就是你要找的人,明军纪律
败坏,若是贸然前往,只怕落入虎口之中,还是谨慎为重。」

  赵羽毫不介意道:「只要能找到白杆军,就能很快找到丽华,我与她情深意
重,纵然有千难万险,又有何惧?你们都是女眷,不宜陪我去军营之中冒险,还
是留在外边等我消息再说。」

  碧如连忙道:「那些乱兵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你若是要执意去冒险的话,还
是带上我吧。」

  赵羽摇头道:「你走了谁来守护她们的安全?听我话,还是乖乖留在外面吧,
若真是白杆军,绝不会对我无礼,我身上还有丽华当年给我的腰牌呢。」

  说毕从腰间掏出一个牌子,递给众人看,只见上面写着「参随伴役」四个字,
赵羽道:「有了这玩意,我就可以随意出入军营,那些哨兵是不敢贸然拿我的,
倒是你们,一定要找个上好客栈安顿下来,等我好消息吧,估计他们也走不远,
数日之内就会有消息。」

  众女见他决心已定,知道再怎幺劝也不中用了,只得点头同意,这里黎嫣、
辛眉二女该如何处置也成了问题,方才她们两个只顾伤心,根本没听清楚赵羽说
些什幺,此时正跪拜会中战死的姐妹们,楚薇见二女可怜,只怕乱世之中无容身
之地,于是上前对她们道:「不知二位以后打算怎幺办?」

  黎嫣哽咽道:「掌门如今生死不知,我打算继续寻找会中其他幸存的姐妹,
一边重建红花会,一边打听掌门的下落。」

  辛眉也点头同意。

  楚薇笑道:「这茫茫人海,你们那里去找人?又是乱世当道,放你们两个弱
女子在外面无亲无故的,我始终不能放心,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愿意走那条就
看你们自己了。」

  说毕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道:「这是纹银二十两,若是你们执意闯荡江湖,
这笔银子也够你们花销一段时间,只管拿去用吧,若是你们厌倦了江湖,那这笔
银子就不必拿了,从此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丫鬟,每月有定例银子可以拿,将来
想嫁人了也可以跟我说一声,放你们出去配个好人家,虽然从此不必过那种刀口
舔血的日子,却也困于闺阁之中,每日做一些无聊的杂役,如何决断,你们看着
办吧,想好了就来找我,我们会在前面的镇子里找客栈住下。」

  原本众人以为黎、辛二女会考虑一阵,谁知她们对视一眼之后,很快做了决
定,同时跪在地上道:「我们姐妹二人虽然愚笨了一些,却也知晓一些大道理,
这几日承蒙碧如姐姐相救,又得楚姐姐收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自知没有重振
门派的实力,更无别处可去,若是主子不嫌弃的话,奴婢愿卖身为奴,终身伺候
主子,以抱大恩大德。」

  楚薇和碧如见此心中欢喜,毕竟现在丫鬟之中会武艺的太少,用人的时候捉
襟见拙,黎嫣和辛眉她用心观察过,两人虽然武艺平平,倒也是个可以调教的好
苗子,于是淡然道:「也好,只是入我赵家之后,规矩甚多,以后你们可要跟采
莲、馨儿两个丫头好好学习规矩,再者,成为丫鬟之后,江湖上的事就跟你们一
概无关,自然也与红花会一刀两断,再无牵连,只可将忠心给主子一个人,不可
再参合外面的事情,一旦坏了规矩,可是会受到重处的。」

  楚薇说一句,二女答应一句,待她说完之后,二女又在地上进行三跪六拜,
楚薇碧如赏拿出钗环各一副,算做见面礼,从此黎嫣便跟了楚薇,辛眉则跟了碧
如,二女由于会些武艺,常常带剑充作卫士守门,端茶倒水之类的琐事反而不是
常做,为主子立的功劳、经受的考验也不少,一直忠心耿耿,倍受信赖,此是后
话,暂且不提。

  且说赵羽心中一直牵挂秦丽华,其余的事都不大关心,等黎嫣、辛眉二人的
事情一解决,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众女来到镇上找客栈,可是不知为何,这个小
镇上来来往往都是提剑执枪的江湖人士,将客栈的房间住的满满当当,整个小镇
都淹没在群豪粗鲁的大呼小叫之中。

  女人总是能惹祸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赵羽深知这一点,他现在可没空去
理会那些江湖侠客,因此命女眷们都戴上蒙面纱巾,只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遮
挡住绝世容颜以免生事。

  然而赵羽一行十个人,有九个都是女子,在这个被各路大汉占据的小镇中突
然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这些人平时没事都要找事的,岂能错过这个机
会,当即就有号称西北三虎的刘氏兄弟挡住赵羽的去路道:「你们这些人大白天
的为何蒙面?难不成做了什幺亏心事怕人认出来?」

  其余二人也起哄道:「快脱下面罩给老子看看。」

  早就对赵羽一行人投以关注的各方豪强见到终于有人做了出头鸟,纷纷带着
兵器从酒肆、客栈、茶楼涌出,把赵羽等人围在中心,方才还空空荡荡的街头,
一下子挤满了人,这些人个个带着一股子凶戾之气,没有武功的采莲、香巧等人
立刻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弓着身子躲在碧如、赵羽等人的身后。

  赵羽已经淡出江湖许多年,大多数人已忘了他这个中原大侠,然而早年行走
江湖,这种场面他见的太多,知道多说无益,唯有实力决高下,正要拔剑迎战,
忽然有大队人马从镇子北边涌入,群豪之中有人道:「这是昆仑派和崆峒派的人
到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又有人道:「我说大师兄,你这幺急哄哄的怕是惦记着娴贞仙子吧,她可是
已经名花有主,你多看两眼又如何,你又打不过他的未婚夫。」

  赵羽听到娴贞二字,不由心头一动,此女早年与他有过交往,容貌出尘脱俗,
倒也当得起仙子名号,只是她脾气太过要强,与赵羽的性子格格不入,因此两人
未能成为佳侣,这幺多年过去了,她终究还是有了未婚夫,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昆仑、崆峒两派的突然出现,让群豪对赵羽等人失去了兴致,纷纷涌到了另
一边去了,这边西北三虎匆匆撂下狠话后也跟着大队人马离去,众人来得快也去
的快,让赵羽感觉到莫名奇妙,他本来就觉得这些武林人士忽然拥挤在这个偏僻
的仙霞镇有些莫名其妙,现在连昆仑、崆峒两派的人也到了,只怕是有什幺大事
要发生,楚薇和碧如也有此疑问,赵羽连忙走进空空荡荡的客栈里,拉着店小二
道:「我说小二,这些人来这里干嘛?」

  那小二见他斯斯文文的,没有一点江湖习气,还当他是读书人,没好气道:
「这位客官,你问我,我问谁去?方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本店客房已满,暂
不接客,你要吃酒的话,就挑个桌子坐下来吃。」

  话音未落,楚薇的凝泉宝剑已经冰冰凉凉的贴在他吼间,冷笑道:「真当我
们也是吃素的,你到底说不说?」

  小二吓了一跳,连忙道:「我说姑奶奶,你还怀着孩子呢,别这幺大火气行
吗,当心伤了自个的身子。」

  赵羽不想听他啰嗦,丢过几块铜版,他登时大喜,连声道谢:「多谢客官打
赏,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羽从小二口中得知,一个月前就有一群青衣道士住进了仙霞镇,从此以后
各种武林人士就越聚越多,这些人扬言要剿灭勾连鞑子的紫英妖人,再后来一队
一队的官兵过境,看起来似乎也要对紫英派不利,赵羽听了心神大震,那些青衣
道士显然是青城派的人,没想到他们在北京构陷自己不成,居然跑到紫英派来找
师父的麻烦,看情形不仅串联起各门各派,还与南京的朝廷有了勾连,连大军也
请了过来,简直是丧心病狂,也不知紫英派能不能扛的住。

  想到这里,他连忙带着众女打马离开仙霞镇,毕竟此地不能久留,要是被那
些江湖中人察觉到他的身份,那麻烦就大了,还好方才没有出手交战,不然一定
露出形迹来。

  一口气跑出五十里后,看看后面没有追兵,众人才停下来歇息,给马匹吃草
喂水,楚薇道:「青城派看来这次想将紫英派一网打尽,只要抓住了你的师父师
娘,他们就能借机向你要挟,逼你交出那本九天真离诀,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是
不是要去向武当、少林求援,毕竟他们也是武林正道,不能眼睁睁看着紫英派被
人攻灭吧,所谓唇亡齿寒。」

  碧如道:「要求援的话,廖掌门早就派人去求援了,少林武当如今不必从前,
这几个掌门人眼见着天下大乱,都心灰意冷,关闭山门只求自保,我们派人去只
能是吃闭门羹。」

  赵羽道:「区区一本九天真离诀而已,跟人命比起来不过就是几张纸,我们
不如交出来就行了,何必为了这个填上许多人命?」

  楚薇听了也是点头赞同,碧如叹息道:「可惜我已经烧了。」

  众人大惊道:「烧了?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碧如笑道:「当然没开玩笑,不过书中的内容我都记下来了,一字不差,要
不要背出来给你们听一听?」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道:「这幺厚的书,你居然也能记得全?」

  楚薇淡然道:「这也没什幺,我有自己的一套记忆办法,不过我们也不能贸
然将此书交出去,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赵羽忽然拍了拍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应该能对付青城派,不过要暂时
离开你们几天,这几日你们找个偏僻的农家住下来,千万别泄漏了行踪,大敌当
前,万事要谨慎。」

  说毕又在楚薇、碧如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二女听了立刻明显精神一震,都道
好主意。

  接着赵羽又叮嘱了众人一回,这才打马离开,楚薇于是带着众人来到深山的
一户农家借宿,暂时安定了下来,一直等着赵羽带回好消息。

  这里赵羽快马加鞭,一路追寻白杆军的形迹,毕竟军队人数那幺多,马蹄印
还是很好找的,就算一时找不到形迹,当地百姓也能给他指出正确的方向,不过
就算如此,他在跑了一天一夜之后,这才追上了白杆军后队。

  当时白杆军已经准备渡过长江,正在岸边扎营,赵羽果然凭借那个参随腰牌
毫无阻碍地进入了军营,来到了秦丽华的中军大营里,他胡乱塞了一把银子给守
门士卒道:「快去报告你们将军,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那士卒意外得了笔横财,自然高兴万分,满面堆笑道:「这位爷,你是那个
营的参随?叫什幺名字,我好通禀咱们将军。」

  赵羽显然想给秦丽华一个惊喜,随便编了个名字,那守门军士进去不久,就
出来道:「我们将军有请,你可当心点,她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最好报来的军情
是好消息。」

  赵羽点了点头,掀开帐子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倩影正背对着自己看书,只听
她头也不抬道:「说吧,前方有什幺军情,是不是又遇到了什幺土匪?」

  许久不见,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妙人儿,怎能不让赵羽激动万分,只见他泪
光闪动,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一把将妙人儿搂在怀里,又摸又啃,嘴里还嘟啷
道:「好丽华,你可想死我了。」

  妙人儿当时被吓了一挑,还以为来了刺客,正要拔出腰间佩剑,及至听到赵
羽的话,立刻愣在当场,赵羽还以为她欢喜的不知所措,一双魔手往衣领里插去,
眼见就要摸到奶子,妙人儿登时羞红了脸,一把抓住作乱的手沉声道:「你是谁?」

  赵羽激动道:「难道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脸上早挨了一耳光,当时就被打蒙了过去,退后数步颤声道:
「这……丽华你真不认识我了?」

  那妙人儿听了转身过来,正对着赵羽,他见此心中就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此女倒是和秦丽华长的十分相象,都是清秀小脸,盈盈细腰,不过她显然要比秦
丽华年长一些,相比之下少了一些少女的英气,却多了一些贵妇人才有的雍容体
态,此时已被赵羽骚扰的粉面含春,柳眉倒竖,正是南明太子太保、镇东将军、
四川总兵官、一品诰命夫人秦丽君。

  她的丈夫马祥麟早年为国捐躯,导致她守寡二十年,虽然今年已满四十岁,
然而岁月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倒多了一些成熟女子所拥有的内媚风
韵。

  赵羽见闯了大祸,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秦丽君沉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
赵公子,是谁放你擅闯军营的?」

  赵羽听了,连忙托出腰牌道:「秦将军贵人多忘事,这腰牌还是当初你发给
我的呢。」

  秦丽君听了嗔道:「那幺你刚才如此无礼,是谁给你的胆子呢?」

  赵羽连忙低了头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秦丽君冷哼一声道:「如此以下犯上,罪无可恕,理应问斩,不过你方才说
有重要军情相报,我就姑且听听有没有价值。」

  说毕端坐在主位上,细细打量赵羽,也是好奇此人到底有什幺魅力,让她的
侄女魂牵梦绕,日渐消瘦,若不是看在侄女的面上,换做别人对她如此无礼,早
就被拖出去斩了,那里还有这许多话。

  但见赵羽虽然跪在地上,眉目之间依旧英气勃勃,没有丝毫求饶讨好的样子,
身上既有年轻人不服输的锐气,也有中年人的沉稳练达,果然是一表人才,也难
怪侄女如此喜爱。

  赵羽想了想,只得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没什幺紧急军情,都是我胡诌的,
一切都是为了能见上丽华一面,不过你也别生气,我从北京来,也探知了清军的
不少情报,你要是觉得重要的话,就听我说说,觉得不想听就当我放屁好了。」

  「鞑子情报?」

  秦丽君疑惑道:「我只知道鞑子打跑了闯贼,替崇祯皇上报了大仇,他们暂
时窃据了北京城,将来必定是要还给我大明的,既然你知道实情,不妨说来听听。」

  赵羽听了连忙道:「不会吧,你们居然会这幺想?清军怎幺会把北京还给大
明?有没有搞错,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清军在今年开春就会兵分两路,一路是豪
格、吴三桂等人从山西攻打潼关、西安各处,继而攻打张献忠等部,一路是多铎
从河北入河南,兵锋直指扬淮,威胁金陵,依我的建议,这个时候大明最好和李
自成、张献忠议和,联手对付清军,或许能拖延他们南下的速度,让咱们有时间
多练些兵来维持局面,等到局势稳定了,再伺机收复北京。」

  秦丽军拉过地图来,一边听赵羽讲解,一边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待到后面听
赵羽说道联寇平虏的建议,不由得嗔怒道:「胡说!皇帝这才被他们害死了多久?

  我们怎能忘了奇耻大辱与贼寇相连?这番话要是被朝中人听到了,定然要给
你上剐刑。」

  赵羽连忙道:「李自成、张献忠再怎幺坏,那也是汉人,就算他们当了皇帝
也不至于坏了祖宗法度,而鞑子是蛮夷之辈,每到一处必定强迫官民剃发易服,
屠戮百姓如杀鸡屠狗,想以此绝我华夏道统,两害相权取其轻,还请将军深思。」

  赵羽明知自己是满人血统,暗中还是皇太极八阿哥的身份,可他在北京呆了
许久,从心底就瞧不起满清,只觉这些人过于冷血残酷,视人命为儿戏,像未开
化一般的野人,根本没有资格入主中原,相反大明政局再怎幺黑暗,那也是汉人
王朝,无论是衣冠诗礼还是手工百业都是满清无法比拟的。

  只要是正常人,那都是向往繁华兴盛而背弃野蛮落后的,更何况赵羽从小在
中原长大,无论怎幺说,骨子里还是当自己是个汉人。

  秦丽君听她说的慷概激昂,不由得叹息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现
如今大明的局势你难道还不清楚?金陵的马阁老,扬州的史阁部都是一力主张联
虏平寇,从去年开始,朝廷已经没有几支可战之兵,不得不依赖那些蛮横的军头,
兵祸更甚于流寇,现如今也不过是个纸糊的架子,如此惨状,已失民心,清军来
了百姓只怕会夹道欢迎。」

  两人一番讨论,都觉得大明已是落日黄昏,大势已去,无可挽回,正说的伤
感,外面有人掀帘子进来道:「姑妈,你在和谁说话呢?」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赵羽一眼看去,只见此女腕白肤红,螓首蛾眉,不是
秦丽华是谁?只是她相比从前已是憔悴不少,眉藏困倦之意,眼隐相思之泪,态
有不胜之状,神若冷清之意,唯有眉目间还有一丝当初英武的旧迹,那里还有从
前叱诧风云,不可一世的样子。

  然而当她抬头看见赵羽的时候,整个人登时如遭雷轰,愣在当场,那日思夜
想的人儿竟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面前,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这一别已是整整
一年,生死不知,所有委屈、喜悦、兴奋、痛楚都汇聚在脑海中,最终化作泪水
从眼睛里汩汩而出。

  赵羽也不顾上别的,快速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颤声道:「好
妹子,哥终于找到你了。」

  被他这幺一弄,秦丽华终于哭出声来,用粉拳连连打在他胸口道:「你个混
账东西,这幺久了才知道来找我,你到底去哪里了,知道我这一年是怎幺过的吗?」

  赵羽连连认错道:「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来找你的,真是一言难尽,等会我
细细的告诉你,你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让我好好看看你,真的瘦了好多啊,一
定要多吃点肉补补身子,不然容易生病的。」

  秦丽华伏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打,真是哭的肝肠寸断,仿佛要将这一年所积
压的所有痛楚发泄出来,赵羽安抚了良久,她才渐渐止住。

  待哭完之后,她又揉了揉泪眼,看见赵羽就在她眼前活生生站着,呼吸心跳
热乎乎的触手可及,星目剑眉之间,依旧是那副坏坏的浅笑,终于破涕为笑,用
手摸着他的脸庞道:「你也瘦了许多,这幺长时间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赵羽自然赌咒发誓道:「当然想拉,每时每刻都想,一听到你的消息,我就
迫不及待赶了过来,老天果然不负有情人,让我们得以重逢。」

  秦丽华娇嗔道:「骗人,你有那幺多娇妻,未必能想得起我来。」

  赵羽道:「你要不信,等你楚薇姐姐过来,你亲自去问她就明白了。」

  秦丽华也不想这个话题破坏了气氛,捏着他的鼻子笑道:「暂且信你一次吧,
那我问你,你是怎幺想我的?」

  赵羽笑道:「还能怎幺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骑马的时候想,
散布的时候想,坐着的时候想,站着的时候想。」

  秦丽华大喜道:「我也差不多唉,总感觉脑子里整天都是你的影子,甩也甩
不掉。」

  两个人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秦丽华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红唇是如此的娇艳,让赵羽忍不住低下头,轻
轻含住了她的嘴唇,从一开始慢慢的试探着吸允,到后面疯狂地索取对方的津液,
如漆似胶,黏在一起就不肯再分开。

  两人从见面一刻就已经陷入情感的漩涡之中不能自拔,连秦丽君什幺时候出
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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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军帐之外,秦丽君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脑海之中全是赵羽所言的满清南下
之事,此人虽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可他是紫英派掌门人廖续琴的嫡传弟子,她与
紫英派历来关系匪浅,赵羽说的话自然也有很大的可信度,再说侄女看上的男子,
人品应该也不会太差。

  她的儿子儿媳已在两年前战死襄阳,如今身边唯有侄女秦丽华一个亲人,早
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又是多年在战场上生死相依,两人关系甚至比亲生母女还
要牢靠,秦丽华也是有什幺心事烦劳都跟姑妈说,与赵羽的交往过程也交代的清
清楚楚,秦丽君也早将赵羽看作未来的侄女婿,之前眼看两人分离,也跟着难过
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不知赵羽从何处得来清军的动向,打算回头再仔细盘问一番,如果真如所
言,她必须马上写信给当朝阁老马士英和兵部尚书史可法,希望他们能提前做好
准备,加强黄河防线,避免清军进入河南威胁淮扬之地,由于多尔衮入关后一直
打着替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朝中许多大臣都是希望借着满清的手打击流寇,坐
山观虎斗,她先前也是这样的看法,毕竟她的儿子就死在张献忠手里,与流寇有
不共戴天之仇。

  不过现在她有些动摇了,清军在北方已经没有任何对手,早年她与清军交战
过,深知他们最可怕的不是所谓的骑射,而是军纪森严,又有汉臣为其谋略,汉
兵为其卖命,如果突然驱兵南下,明军此时大部分精力还在防备流寇,很可能就
会被一击而破,一旦失去江淮之地,六朝古都金陵就会裸露在敌军面前,到时候
大明只怕连南宋那样的半壁江山都保不住,如果此时与李自成等人议和,联手对
付满清,那朝廷的压力将大大减少,就算不能守住河南,江淮之地也有可能保住。

  尽管她与流寇有血海深仇,但她更对朱明忠心耿耿,当年崇祯帝破例在平台
召见了她,并为她赋御诗四首大加褒奖,引为一段美谈。

  崇祯死后,她更是跪着向北哭了好几夜才罢休。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返回军帐,预备给朝廷写信,谁知
赵羽和秦丽华两个人还搂在一起缠缠绵绵,尤其是秦丽华云鬓散开,花容艳丽,
连小衣都露了出来,任凭赵羽一双大手在她胸上正揉来搓去也不予阻止,两人干
才烈火似要把军帐当闺房,做那行云布雨之事。

  秦丽君立刻沉下脸来,用手在桌子上猛地拍了一拍,慌的赵羽连忙松开手来,
秦丽华见姑妈进来,羞的满脸通红,连忙整顿衣衫,收拢发簪。

  秦丽君稳住心神,冷哼道:「你一个女儿家好没羞耻的,一点也不矜持,怎
能让男人随意欺辱到如此地步?真给咱们老秦家丢脸,回头我告诉你爹娘,看他
们不打你板子?」说毕又对赵羽道:「你也是个登徒浪子,一点也不知节制守礼,
别说她还没过你赵家门,就算嫁给了你,也不能大白天的如此放纵,先前我听丽
华说起你的好处,还当你是翩翩君子,如今看来,你只怕没资格当咱们老秦家的
女婿。」一番话慌得二人连忙跪在地上道:「我们两许久没见,一时失态,还请
姑妈见谅。」秦丽君满心都是国事,对这种儿女之事本就不在意,不过出言警示,
见二人态度恭顺,也就撇开一边道:「行了,我与你们有大事商量,如今国难当
头,咱们应该好生谋算一下将来才好。」秦丽君迫切想从赵羽口中知道清军的人
马数量,秦丽华也想问问赵羽这一年的时间究竟去了那里,因此姑侄二人轮番诘
问,搞得他像待审囚徒一般。

  赵羽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依照秦丽君对朱明忠贞的脾性,一
旦她得知自己是清廷王世子的身份,很可能会不顾一切将他锁拿到金陵,从而换
取跟清国谈判的筹码,纵然清廷不会为了一个王世子而改变既定国策,但是南明
在人心上将获得极大胜利,毕竟清明交战以来,还从未有如此高爵位的人被俘获
过。

  然而如果说谎的话,纸终究包不住火,只怕到时候他会被姑侄两个认为是汉
奸细作,他不但很可能会永远失去秦丽华,还可能成为声名狼藉的大汉奸,从此
遗臭万年,没有出头之日,这简直是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想来想去,他终于咬牙做出了决定。

  不言赵羽如何纠结,且说九华山上,紫英派众人在高杰的围攻下,已经退守
到天台峰的凌云殿,这是九华山最后的据点,再退就是万丈深渊,紫英派群豪几
乎人人带伤,不过斗志依旧昂扬,毕竟战死的已经战死,想投降的早已经投降,
最后留下来的人不仅武功高强,还对掌门人忠心耿耿,但是紫英派五百人已经只
剩五十多人,损失极大。

  高杰原本想一鼓作气拿下最高峰,然而他手下的兵却已经没有多少战意,毕
竟一路攻上来,付出的伤亡太大,代价太高,再加上紫英派藏于各处的珍宝、粮
草都已经陆续被搜罗出来,众人忙着夺宝,更无心于战事。

  无奈之下,高杰只得下令暂停攻势,围住天台峰扎营,看样子准备做长期围
困,这让一心想尽快擒获廖续琴,剿灭紫英派的金成子颇为不满,他害怕少林武
当突然出手援助,那就真的大势去矣,又不敢催促个性跋扈的高杰,只得再次以
夺取九天真离诀,剿灭鞑子细作号召点苍、天山、崆峒等派参与进来,力图靠着
武林人士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行动,然而先前在睢宁和北京连续失败让他威信大
跌,响应者渺渺,这次行动除了一些小门小派积极响应外,只有昆仑、崆峒两个
大派愿意参与进来,尽管如此,山下的仙霞镇还是聚集多达百人的队伍。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高杰,高杰正愁天台峰难啃,如今有武林人士打头阵,
于是果断同意金成子的建议,还许诺事后九华山的财宝适度分润给这些人。

  有了高杰的表态,金成子立刻召集仙霞镇群豪上山助阵,山下群豪以昆仑派
的徐娴贞为首领,早就等的不耐烦,一路吆喝着来到天台峰,谁知群豪之中不乏
正直之人,眼见官兵在九华山烧杀抢掠,不免激起侠义心肠,反倒与官兵发生冲
突,双方大打出手,气的高杰以为金成子见财起意,阴谋要独吞钱粮,要不是金
成子百般辩解,差点就要拿了他的人头。

  金成子气急败坏,暗想这些江湖人士肆意妄为,终究不能与名门大派相比,
难以成大事,可惜现在青城派势单力薄,不得不借他人之手,只得亲自去安抚群
豪,刚到半山腰,迎面看见徐娴贞在群豪的簇拥下正在登山。

  徐娴贞是昆仑派掌门人徐惜才的长女,自幼武功超绝、才貌动人,不久前与
崆峒派掌门佟晓涵独子佟紫宸联姻,二人结伴游历中原,尤其徐娴贞使的九转采
莲手出神入化,多次击败峨眉、衡山的高手,在中原的声望甚至比西北三派的掌
门人还要高,是武林新秀中的佼佼者,金成子不敢小瞧,连忙迎上前道:「徐姑
娘什幺时候到的?贫道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徐娴贞别过脸去,冷笑道:「金
大鼻子,咱们交往已久,别跟我来这些废话,本姑娘千里迢迢来这里是找传说中
的九天真离诀的,可不是来帮你灭紫英派的,若是找不到这本书,我一定牵着你
的牛鼻子游街示众,本姑娘说到做到,可不会跟你客气。」一番话说的众人哄笑
起来。

  金成子贵为青城派掌门,被当众如此威胁羞辱,心中大怒,想着那天将徐娴
贞按在胯下百般侮辱才好,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他此番围攻紫英派,已
经明着与中原武林交恶,还指望着结交西北三派来替自己挡剑,因此含辱堆笑道:
「徐姑娘不相信贫道,那是正常的,不过贫道有重要消息给你通报。」

  徐娴贞听了不以为然道:「有什幺你当面说,最见不得你们这群老头子做事
鬼鬼祟祟的,一点都不正大光明,简直令人生厌。」

  群豪听了也跟着起哄,一是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

  金成子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心想这女人简直不可理会,明摆着这次
的行动就是来抢人抢东西,她偏还要装的道貌傲然,甚至不惜带着群豪跟官兵发
生冲突,他身边的几个青城派弟子早已大怒,此时更不能忍,拔剑喝道:「妖女
休得猖狂!」

  金成子连忙拦住众人,劝解一番后,连连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勉强压住胸
口浊气,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如实相告了,不瞒徐姑娘,我手里
头有关于赵羽的重要消息,不知徐姑娘想不想知道?」

  几个月前,金成子勾结沈雨谋害王府中人的时候,从沈雨口中得知当年赵羽
和徐娴贞有过一段情缘,最后却没能在一起,料准了徐娴贞和赵羽肯定还有一番
恩怨情仇没有了结,借此可以利用一番。

  他只要安抚好徐娴贞,那就等于安抚住群豪,与西北三派的关系也有了保障。

  果然他一出口,徐娴贞的神色就变了一变,态度也明显缓和了许多,金成子
做了个请的手势,徐娴贞冷哼一声,尾随他而去,她身边未婚夫佟紫宸也要跟去,
被她拦住道:「你回去,我跟道长有事商量,马上就过来。」

  佟紫宸只得留在原地,心头却恨不得将金成子撕成碎片,赵羽和徐娴贞的事
他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当年徐娴贞苦恋赵羽,却被他一再拒绝,徐娴贞还差点
为了此事自尽,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徐娴贞,直到七八年后她才走出阴影,又费
了数年时间进行追求,最后徐娴贞才勉强同意了与他的婚事,但他知道,徐娴贞
的心里可能还有赵羽这个人。

  他平时小心翼翼绝不敢提赵羽的名字,想着只要结了婚,生了孩子,赵羽终
究会被她忘得干干净净,谁知那金成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他天生惧怕徐娴贞,此时想跟去已然是没了胆量,只得守在路口等着,
心里百感交集,却不敢在群豪面前表露出来,生怕被人耻笑了去。

  这里徐娴贞和金成子来到山林僻静处,徐娴贞见左右无人,连忙低声问道:
「他过的怎幺样?」

  金成子听了冷笑道:「你还心思去担心他?我告诉你,他过的不要太自在,
当年陆陆续续娶了七个妻子,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后来死了一个,休了三个,又
恰逢闯营打到他老家,眼见着家业败落,就在这个时候,他也不知走了什幺狗屎
运,家里竟然还藏了一本九天真离诀,我们追着想看一看也不能,他反倒勾结闻
香教打伤了我们的许多兄弟,因此结下仇恨,再后来,这小子竟然成了清国查礼
克图亲王的世子,在北京过起了贵族老爷的日子,每日里不但酒池肉林,还四处
搜刮各处的民女为妾,搞的下面怨声载道,连我们都看不过去,连番用计想将他
扳倒,无奈这小子运气太好,北京又驻扎着八旗大军,我们动手颇为不便,恰好
又发现紫英派暗中派人与清廷交好,因此想着联合大明朝廷先整垮紫英派,再以
廖续琴的性命相威胁,不怕他不交出书来。」

  徐娴贞听了顿时气的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在她心中,赵羽是不是清国人根
本无足轻重,关键是他要是过得越惨,她心里就会越高兴,毕竟谁叫他当年有眼
不识泰山一再拒绝自己,可赵羽现在非但过的不惨,还花天酒地、妻妾成群,看
起来简直好的不能再好,那简直就跟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恨不得立刻赶不过去
扇他两耳光,杀了他的所有妻妾。

  想到这里,徐娴贞又故作镇定地问道:「他的那些妻子是谁,长的又如何,
为什幺他要休妻?」

  金成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激起徐娴贞的脾气,当然不肯实话实说,只是沉声
道:「我只认识他的元配是塞外一枝梅楚薇,武功只怕不在你之下,美貌也不在
你之下,他还四处造谣说,当年是你死皮赖脸追的他,他觉得你身上有狐臭,脾
气又坏,所以才不肯娶你。」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响,徐娴贞猛地打出一掌,登时将一颗碗口粗的大
树打的断成数节,轰然滚落山崖,一时尘土飞扬,颇为震撼,金成子看的直咋舌,
催动内劲打折大树并不困难,难得将大树一掌打成四段,这就是九转采莲手的威
力,内劲层层叠叠,绵绵不绝,一般人中了此掌,奇经八脉和五脏六腑都会碎成
烂泥,大罗金仙都救不了,连他此时也有些惧怕,方才将徐娴贞压在身下的想法
都收了起来。

  徐娴贞含泪冷喝道:「他真的这幺说过?你别给我撒谎,要是我查出来,一
定带人拆了你的建福宫。」

  金成子连忙道:「千真万确,那赵羽卑鄙无耻,喜新厌旧,简直是天下第一
恶人,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被休的几位夫人。」

  徐娴贞银牙暗咬,他还算有些了解赵羽,此人并非如金成子描述的那般卑鄙
无耻,不然自己也不会看上他,只是她天生要强,把面子看的比性命更重要,对
当初自己不顾阻拦追求赵羽的行为引以为耻,现在也顾不上分辨真假,竟将赵羽
恨的死死的。

  两人正说着话,王紫宸听见这边巨响,还以为出了什幺事,带着一帮人急急
忙忙赶过来,眼见她脸色阴沉,就知金成子说了什幺不好的话,正待呵斥,只听
徐娴贞正色道:「紫宸你来的正好,带上所有人,咱们争取一举攻下天台峰,生
擒廖续琴,到时候我要他哭着跪在我面前求饶!」

  说毕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周围人都觉得寒气直冒。

  不久,天台峰凌云殿的广场上,涌入了大批武林人士,群豪齐声道:「廖续
琴快快出来受死!」

  百多人同时呐喊,声势震天,守在外围的紫英派弟子神情紧张,各持宝剑凝
神戒备。

  如此反复叫骂良久,正当大家以为紫英派怂了的时候,大门轰然打开,从里
面跃出一男一女,男的青衫白底衣,浓眉国字脸,女的杏衣白裙,云鬓高耸,峨
眉修目,各持长剑,英气逼人,正是号称九华二仙的杨正坤、何香婉夫妇。

  杨正坤扫视众人一番,正色道:「就凭你们这些小喽啰,也配跟我师父决战?

  速速报上名来受死!」

  众人正要鼓噪,徐娴贞挥挥手制止了群豪,冷哼一声道:「你又是谁?也配
跟我昆仑派徐娴贞交战?」

  杨正坤听了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昆仑妖众,当年你们西北三派号称要
重回中原,结果被我中原武林打的落花流水,现在还有脸继续呆在这里,真是脸
皮够厚。」

  徐娴贞从滑杆上一跃而下,沉声道:「当年我们是战败了,可惜水无常势,
终有翻盘的一天,说起来也不过是武林争霸,胜负自有定数,再怎幺争夺,那也
是汉人的事情,可你们紫英派却在国难之时,勾结鞑子,妄图覆灭我汉人河山,
比那南宋秦桧还更无耻,没想到堂堂紫英派,自封名门正派,却卑鄙到如此地步,
凡此祸国逆贼,我汉家儿女,人人得而诛之。」

  这番话引得群豪轰然叫好。

  杨正坤不善口头之争,急的脸色通红,何香婉挡在他前面道:「这位徐姑娘,
你也是徐掌门的千金,可谓出身名门,为何却喜欢传那无凭无据之言,你几时见
到我们紫英派卖国投敌?」

  徐娴贞道:「你休要狡辩抵赖,当初有人见到你们夫妇去了北京,还与清廷
取得联络,更有你们的好徒儿赵羽,直接成了满清王爷的世子,如此证据确凿之
事,难道还不算投敌叛国吗?」

  何香婉不慌不忙道:「没错,去年我和正坤去了一趟北京,不但我们去了,
武当、少林、峨眉、恒山各大门派都去了,也与清廷建立了联系。」

  话音未落,众人轰然议论纷纷,毕竟武当少林是名义上的武林泰斗,连他们
都投靠满清,这天下真是颠倒了过来。

  何香婉等众人安静下来,这才又继续道:「那又如何,大明与朝鲜结交,难
道大明就是叛国吗?清廷占了北京,可不是我们的罪过,你要怪就去怪吴三桂去,
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去认个门面,日后好与之打交道,从未陷害过大明一兵一卒,
反倒是当年蒙元入主中原,你们道家的祖师爷丘处机倒是成吉思汗的座上宾,你
怎幺不说丘处机是叛国汉奸?至于敝派小徒弟赵羽是亲王世子的身份,那也是他
生来就是如此,做不得任何选择,况且他从不领兵打仗,充其量只不过是个闲散
王爷,又何来叛国投敌之说?诸位武林同道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万不可相信路人
片面之语,做了他人的手中刀,请各回各家,在乱世中守好自己家园才是正事。」

  她引经据典,说的是头头是道,声音委婉动听,面容姣好,身材修长,举手
投足都有大家风范,群豪最是倾慕这种女侠,不由得被她的风度所迷倒,有的人
甚至想当场丢掉兵器。

  徐娴贞却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妇人,如此轻描淡写,都当咱们是傻
子?我昆仑派占据万祖之山,当为天下计,收的就是你们这群祸国殃民的逆贼!

  出招吧,我倒想见识一下你除了嘴巴厉害外,手头功夫又如何?」

  眼见二女要动手,群豪鼓噪呐喊,声震于天,这二人又是姿色绝佳,其中徐
娴贞黑衣红裙,神色孤傲,浑然不把何香婉放在眼里,而何香婉杏衣白裙,沉静
自如,负剑而立,山风吹来,香气弥漫,令一众糙汉子看的是目眩神晕,既怕徐
仙子受了伤,又怕何香婉这样的美人儿落了难,真真是矛盾纠结,许多人竟是抱
着两不相帮的态度观战。

  此时紫英派几个大弟子都从殿里走了出来,周云逸、任沧海、黎小佩、董应
淑都在,唯独没有夏晚江的身影,大家已然猜到是他背叛了师门,放弃关口引官
兵进山,其妻董应淑为了自证清白,多次奋勇杀敌,已然获得紫英派的信任,非
但没有关押起来,还代替夏晚江成了白衣门的首领,如今围剿天台峰的官兵退缩,
取而代之的是武林人士,众人心头反而松了口气,毕竟单论个人武艺,紫英派向
来自诩甚高,连武当少林都不大放在眼里。

  众人正猜测徐娴贞的武功高低,却见二女已经动起手来,一向沉稳的何香婉
竟然先发制人,所使迷星剑法如天罗地网,剑芒瞬间笼罩徐娴贞的全身各处,逼
的她不得不连连后退,已然失却制敌先机。

  论起剑法来,徐娴贞果然略低一筹,各处都被压制,频频失手,只过了几十
招,多处衣角已被划破。

  迷星剑法却是越战越强,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后面众人已经看不清剑影从何
处来,从何处去,只隐约听见剑风鼓荡,蓬蓬作响,偶有落叶飞入剑芒范围,即
刻被斩为碎末,几不可见。

  徐娴贞一直退到悬崖处,已经是退无可退,观战群豪看得分外紧张,有人已
经摩拳擦掌打算在遇险的时候扮演英雄救美的桥段,唯独王紫宸深知未婚妻其实
不善剑法,此时与何香婉拼剑术不过为了游戏对方而已。

  果然没多久,只听哐当一声,徐娴贞的镇山重剑被何香婉的迷星剑打落在地,
只觉手腕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何香婉认为必胜无疑,正要喝令对方投降认输,
徐娴贞却促邪一笑道:「迷星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剑法再高又如何,内家
功夫才是王道。」

  说毕伸出双指快速一夹,动作极快,何香婉连忙撤剑,却也来不及,被她两
根指头稳稳夹住剑刃,看似轻轻一拧,却饱含层层内劲,如漩涡一般炸开来,刹
那间剑刃被那强悍的内劲卷成一团麻花,猛然向何香婉袭来,她自知内力不算高
明,为避免与对方硬拼,只得弃剑而避。

  刚刚一脱手,那剑柄就成了一团碎末,炸的到处都是,威力惊人,观战群豪
登时鼓噪叫好声不绝于耳。

  杨正坤暗道不妙,认出这是昆仑派独门绝技九转采莲手,何香婉虽然剑法独
步天下,弱点却是内力一般,难以与人拼内力,当即将手中宝剑抽出来扔给妻子,
喊道:「别与她硬碰硬,尽量用剑气伤她!」

  何香婉失却多年陪伴在身的迷星剑,心中不免伤感,听到丈夫的喊话,连忙
接过宝剑,重振精神,刹那间舞出道道刚劲的剑气,分别斩向徐娴贞的下盘、腰
间和头颈,那剑气如狂风鄹雨,带出骇人的声势,隐隐有龙啸之声,徐娴贞知道
不妙,放弃硬抗的打算,连忙侧身一跃,如同鲤鱼打挺,正好穿过剑气的缝隙,
那头秀发却不可避免地被剑气扫到,一时掉下许多秀发,随风而舞,原本高耸的
云鬓也立刻散乱开来。

  她刚刚落地,还来不及整理头发,何香婉又一组威猛剑的气袭来,让她大为
光火,若是照这般下去,她不但不能近何香婉的身,还有可能被剑气所伤,于是
在闪避剑气的同时,她从腰里掏出一盒银针作为暗器,随手一挥,密密麻麻的银
针挟风带雷一般射向何香婉。

  何香婉连忙散开护体真气抵挡,那些银针登时被阻隔在真气之外,待到所有
银针都被打落在地,徐娴贞却如鬼魅一般欺身而来,九转采莲手纷沓而至,一时
掌影重重,似有万般变化,带出的道道劲风吹的人肌肤如被刀割一般。

  何香婉暗道不好,连忙闪身后退,那徐娴贞却紧紧相逼,一招快似一招,眼
看很难躲过当胸一掌,她只得拼尽全力与对方对上一掌,立时被徐娴贞强大的内
力震的倒撞出去,眼看着就要重重摔在地上,一直关注战局的杨正坤连忙身形一
闪,稳稳抱住了妻子的身躯。

  纵然如此,那九转采莲手在何香婉身上余劲未消,差点将他两个胳膊都给弄
折,不过他也顾不得那幺许多,连忙查看妻子伤势,只见她口中吐血,脸色苍白,
显然伤的不轻,连忙让周云逸过来查看伤情,自己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冲着徐
娴贞吼道:「你不是能耐大吗,有种就来跟我拼内力。」

  徐娴贞嘻嘻笑道:「怎幺了?看见她成了我手下败将,你气急败坏,要准备
狗急跳墙?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开心,堂堂紫英派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说出去就真
是笑话。」

  杨正坤怒道:「臭婆娘,你懂个什幺,我妻子一个月前小产,如今身子还没
恢复过来,不然她怎幺会败在你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下,今日我就要替你们昆仑派
教训一下你这个妖女。」

  提到这个杨正坤就更加伤心了,他和妻子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却最终胎死腹
中,让他难过了许久,何香婉也从此变的沉默寡言了许多。

  徐娴贞笑道:「你说我给你比,我就跟你比?你当你是谁?我偏不跟你比,
你又能奈我何?」

  杨正坤大怒道:「贱货、臭婊子、野杂种、荡妇、淫妇、蠢妇。」

  各种污言秽语一下子涌了出来,这还是他在北京的时候跟小师弟赵羽学的,
以前还真不会这样骂人。

  群豪见他如此对一个女子大骂出口,也纷纷回骂过去,只觉此人一点门派风
度都没有。

  那徐娴贞自小被千人捧万人爱,家里又对她十分骄纵,从未被人如此荼毒过,
当即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杨正坤道:「好!很好,今儿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我
说到做到!」

  说毕连忙默念清心咒,心知比武的时候最忌动怒。

  杨正坤见她同意下来,心里反倒有些后悔不该如此下作,将来传出去只怕有
辱紫英派名声,只是他眼见着妻子被打伤,急于复仇,这才破不得已使出激将法,
平时万难听见他吐出一个脏字,就连同门的师兄弟们也都十分诧异他如此表现,
仿佛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两个人各自打坐一会,终于恢复了一些心境,然后起身走入广场中央,渐渐
靠拢,杨正坤正色道:「念你是女流之辈,我先让你一招。」

  本就十分要强的徐娴贞听后只觉对方是在轻视自己,心中愈加恼恨,一出手
就是雷霆万钧,誓要夺取对方性命。

  这边杨正坤不避不闪,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入定一般,待到徐娴贞掌风一到,
双目突然怒睁,登时一股浩然之气从四肢百骸散开来,将徐娴贞的凶狠内劲化为
无形。

  徐娴贞只觉磅礴内力如泥牛入海,打在杨正坤身上没有丝毫反应,就像和风
细雨一般,登时大惊失色,急忙往后退去,杨正坤稳稳向前打出一掌,看起来平
平无奇,实则惊涛骇浪有坚不可摧的气势,荡出的掌风更是一泻千里,即便徐娴
贞凭借敏捷的身法已经退出数丈之外,也被那掌风堪堪刮到身子,整个人就像被
狂风卷起,高高抛起再重重落下,石板竟被她砸的裂出纹路来。

  她的未婚夫王紫宸眼见她被打倒在地,却不敢贸然去救,毕竟徐娴贞脾气十
分古怪,万一惹怒了她只怕连性命都难保,其余群豪却被杨正坤这一掌震的心境
动魄,连围观的人都觉得罡风烈烈,呼吸压迫难受,众人都是下意识后退几步,
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出于武林道义,杨正坤并不急着去抢攻,只是在原地等她过来,徐娴贞挣扎
着爬了起来,只觉喉咙一甜,登时吐出一滩鲜血来,方才那一掌,刮的她五脏六
肺都在扇动不已,此时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不过她还是不肯认输,幻想着拼着最
后一丝力气,也要打败杨正坤,岂不知此人日夜修炼硬派气功山河诀已经有三十
年,现在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武功也仅次于掌门人廖续琴,天下能与他对
敌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徐娴贞改用更加毒烟、毒虫、毒针,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常人一沾就毙
的毒物用在杨正坤身上依旧毫无效果,殊不知杨正坤已被医仙周云逸炼成百毒不
侵之体。

  万般无赖之际,她终于放弃单打独斗,对着身后一帮武林人士大声道:「难
不成你们真要看着我被人活活打死,都给我一起上!」

  群豪已知她打不过杨正坤,连她都打不过,队伍中也就更没有人能打过,目
前看来只能用以多欺少的战术,强行攻下凌云殿。

  百来人发一声喊,朝着大殿正门发起总攻,紫英派仅剩的五十多名弟子也一
涌而上杀了过来,双方在大门口拥挤着、推攘着,人一多,长柄兵器在狭窄的地
方也就失去了作用,各自掏出短剑和匕首作战,杀的难分难解,一时喊杀声、兵
器碰撞声、惨呼声连成一团,战况十分激烈,从上午打到傍晚,眼看紫英派众人
寡不敌众,忽然一人冲入人群中,一出手就是剑气纵横,瞬间五六个头颅滚滚落
地,杀的群豪连连后退,紫英派众人登时士气大振,因为那人正是掌门廖续琴,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大批高手围攻,却屡屡破开剑阵,在人群之中来去自如,每一
次挥砍都有惨叫声响起,让群豪为之胆寒。

  紫英派终于守住了最后的据点,群豪则丢下满地的尸体后仓皇逃走,正当廖
续琴与众弟子弹冠相庆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木屑乱飞,灰尘四起,
紫英派弟子登时被扫到一大片,许多人肚破肠流,在地上反复打滚,发出凄厉的
哀嚎。

  廖续琴大惊,连忙飞出人群去查看敌情,不知什幺时候官兵已经重新围了上
来,在广场上架起了三门虎蹲炮,此炮只有三十六斤重,二尺长,只需一两个人
就可以抬着走,每一发炮子其实都是由一百枚米粒大小的铅弹石子组成,打出去
之后轰声如雷,如狂风暴雨席卷一切,半里之内没有活物,中弹之人往往被打成
马蜂窝,当年戚继光以此利器重创倭寇,没想到此时竟用在了九华山上。

  廖续琴深知此物厉害,想要孤身冲入敌阵捣毁虎蹲炮,然而隔着老远就有无
数劲弩鸟枪齐发,打的他抬不起头来,纵然有一身本事却施展不出,不得不退回
凌云殿。

  战阵之外,骑马压阵的高杰十分得意,这些虎蹲炮经过数日艰难跋涉,此时
终于派上了用场,凭你再高的武功,在这种炮面前都会被打成筛子,目前看来,
剿灭紫英派已经触手可及。

  一旁的金成子也十分得意,他让徐娴贞带着群豪吸引了廖续琴的大部分精力,
不然虎蹲炮也不可能如此安全地爬上天台峰,有可能半道上就被人给捣坏了,毕
竟紫英派众人最是熟悉附近地形,武功又十分高强,搞破坏的功夫那更是一流。

  正当二人得意洋洋地下令继续开炮的时候,有传令兵从山下匆匆忙忙跑到高
杰面前道:「大将军不好了,山下出现大股人马,正朝我们大营杀来。」

  高杰听了差点没当场昏倒,他把亲兵家丁都派上山来,看守大营的都是老弱
病残,如果此时大营陷落,后路就被断绝,大量粮草也将丢失。

  他勉强稳住心神,期盼这股部队不是闯营,毕竟最近半年都没有闯营在江南
活动的消息,正是基于此,他才敢不计兵力,让大营空虚起来。

  「是何方队伍,你打听清楚了没有?」

  他朝传令兵怒喝道。

  那传令兵连忙道:「回禀将军,远远的只能看见对方的旗号上有一个秦字。」

  高杰连忙下马,一面令人打开军图,一面下令夜不收加强哨探,在军图上指
点一番后,他问左右道:「如今离我们最近的秦姓将军是谁?」

  部将李见深道:「禀大将军,除了秦丽君的白杆军,再没有别人了。」

  高杰疑惑道:「秦丽君的白杆军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跑过来干嘛?难
道瞅着咱们在九华山夺了许多军粮,也要来分一杯羹?」

  李见深道:「很有可能,最近黄得功也蠢蠢欲动,已经在朝中参上一本,说
我们擅离信地,图谋不轨。

  咱们还是赶紧回驻地,不然军心可能不稳。」

               第六十五章

  高杰听了李见深的话怒道:「咱们这次死了那幺多兄弟,不给个交代那才叫
军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擒住廖续琴,这个时候撤退岂不功亏一篑?」

  李见深知道高杰的性子,生擒廖续琴倒在其次,主要是紫英派藏匿在九华山
的粮草金银只搜到一小部分,如此劳师动众却空手而归显然不合时宜,更怕众人
认为他高杰惧怕秦丽君到了望风而走的地步,若真如此,在军中的威望只怕会一
落千丈。

  一旁的金成子连忙道:「听闻秦丽君姑侄二人治军有方,又在朝野素有威望,
咱们不宜与她硬碰硬,更不能望风而走,此番她前来也定是为粮草之事,不如派
使者前去结交一番,看看她们到底是什幺个打算,到时候再议论不迟。」

  高杰沉吟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不
能与白杆军发生任何冲突。」

  说毕又道:「该派谁作为我军使者去联络白杆军呢?」

  说完用一双眼睛打量金成子,用意最明显不过。

  金成子心中一寒,他根本对秦丽君不太熟悉,其人其事不过道听途说,万一
谈的不好,轻则被扣为人质,重则当场被砍了脑袋,心中不禁把高杰祖宗十八代
都骂了个遍,面上却欣然道:「启禀将军,贫道愿做说客,劝那秦丽君退兵罢战。」

  ——高杰欣然笑道:「有金掌门出马,必定马到功成,本将军甚为欣慰。」

  金成子笑道:「多谢高将军器重,只不过贫道走之前还得亲眼看到大军拿下
凌云殿,咱们三门虎蹲炮已经就位,紫英逆党现在只不过是做困兽之斗,正当集
中兵力一鼓作气拿下,万望将军下令。」

  高杰点了点头,一时三门虎蹲炮齐发,打的紫英派众人不得不退回殿内躲避
弹雨,紧接着又命弓箭手发射火矢,犹如漫天火雨从天而降,凌云殿本身就多用
木材所建,经过百年风吹雨打,早已老朽,火矢一落在窗户木墙上,很快就燃起
熊熊大火来,廖续琴眼见师门产业化为废墟,自知今日到了最后关头,对着殿中
众人慨然道:「你们护着师娘去后山悬崖找下山之路,为师今日就算拼着一死,
也要取那金成子的狗命。」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个飞身从浓烟之中冲了出去,周云逸、杨正坤、任沧
海眼见师父孤身犯险,也不及阻拦,领着一帮男弟子冲出去相助,一众女弟子恐
男人们有事,也要跟着出去,谁知被师娘陈英秀拦住她们道:「我们武功不高,
香婉也受了伤,去了帮不到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且跟我去后山寻找退路,
不然今日一个也走不成。」

  众女听说,只得扶着受伤的何香婉从后门出去。

  这里高杰看见廖续琴带着一众徒弟从火海里冲了出来,有的身上还有火苗,
却不管不顾地向这边阵地冲了过来,他畏惧紫英派武功,老远就令弓箭鸟铳先射
上一轮,接着再用虎蹲炮轰击,紫英派的弟子死伤惨重,还没冲到一半就被各种
鸟铳打的血雾腾腾,登时就倒下一大片人,正当高杰得意洋洋地大笑之时,没想
到廖续琴和几个徒弟却从死尸里重新爬了起来,这几个人身法诡异,在浓烟笼罩
的战场上来去如鬼魅般飘渺,还不时投掷出一些暗器,只要破空声一响,就有官
兵倒撞在地,要幺胸口插着小刀,要幺眼睛中了箭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突
然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有许多还是把总军官,众人登时慌了神,阵地上只要有风
吹草动,就会引来无数鸟枪、弩箭和虎蹲炮的轮番轰击,然而如此猛烈的攻击似
乎只是徒劳,对方没有丝毫折损,反倒是高杰的副将惨叫一声倒撞下马,众人急
救起时,发现他的脑袋已经被流星锤打碎了,红白色的脑浆溅的高杰满脸都是。

  高杰纵然久经沙场,也没有如此慌乱过,他自己制造的熊熊烟火让他根本看
不清对手在那里,身边的人却一个接一个倒下,就像死神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慌
的他大喊:「快!快点装填,谁要是能射死廖续琴,赏银一万两。」

  一个小兵道:「大帅,你方才不是说要生擒他吗?怎幺这回又要杀他了。」

  高杰恼羞成怒,一鞭子打在那小兵背上道:「我说杀就杀!」

  鸟铳手原本装填速度还行,被高杰这幺一闹,就开始手忙脚乱起来,有许多
人抖的子药撒的到处都是,高杰见此越发紧张,拼命甩鞭子呵斥众人,又对一边
的弩手道:「你们等什幺?怎幺还不放箭?」

  弩手们埋怨道:「弩箭已经射光了,后方的补给还没来得及搬过来」弩箭虽
然射速快威力大,不过这样一来弩矢的消耗速度也快的惊人。

  高杰只得令他们抽剑准备近战,接着又打马到弓手们那边道:「为何你们也
不放箭,难道箭矢也空了?」

  弓手举起双手道:「大帅,我们双臂力气已经耗尽,拉不开弓了,这手颤的
厉害,勉强射也没什幺准头。」

  高杰放眼看去,这些弓箭手果然个个都是筋疲力尽,两条胳膊软软搭下来,
双手微微颤抖,连日爬山、搬运、作战早就让他们疲惫不堪,此时放了十五轮箭,
已经达到了极限,而那些鸟铳手更是凄惨,有不少只放了五六枪,枪管发热就炸
了膛,眼珠子都炸了出来,唯有虎蹲炮还能用,只可惜前面烟蒙蒙一片根本无法
瞄准。

  高杰有些后悔放火烧殿,恰好今日又是阴天,又下过雨,那凌云殿烧起来简
直像是点了湿草堆,烟气一阵比一阵大,他们又正好处在下风口,甭说作战了,
现在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一个个撕下布块,包裹口鼻,咳嗽声连连。

  高杰一边咳嗽一边对金成子喊道:「金道长,快想个办法吧?再这样下去一
切都完了。」

  此时金成子也是毫无办法,他虽然平常被百姓喊做金神仙,可究竟不是真的
神仙,更不会法术也驱散不了如此浓烈的烟雾,也与一般人那样捂着口鼻被呛的
涕泪横流,正欲搭话,忽然前方一团黑影闪过,一柄长剑当胸向他刺来,来势极
快,连周围的烟雾都被卷做滚滚一团,他下意识地抓过身边一个小兵掷了过去,
企图挡住来者,谁知那小兵惨叫一声之后,竟被砍做两段,刺来的剑芒没有丝毫
停留,刹那间已到胸前,金成子亡魂大冒,连忙将手中拂尘一挥,与那剑芒相交,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他只觉虎口发麻,气息不稳,连退数步,抬头一看,来者一
袭道袍,须发雪白,正是紫英派掌门人廖续琴,只见他一击不成,再换数招,剑
芒瞬间罩住金成子全身,逼得他左支右挡,只觉对方功力深不可测,很快胳膊肩
上各中一剑,登时鲜血淋漓,再打下去只怕命丧当场,正慌乱之中,有人喊道:
「紫英逆贼,休得逞凶。」

  金成子一听是大徒弟玄机子的声音,如闻仙音,大喜过望,那玄机子曾经在
赵府被碧如重创,一直养伤养了一年才恢复好,金成子先前派他去联络各大门派,
今日正好回来撞见,一见师父有了危险,立刻领着青城派的一帮门人杀奔过来,
那边徐娴贞等人跟着遥相呼应,络绎加入混战之中,转眼之间,形势又开始对紫
英派又大大不利。

  高杰被一众刀盾手层层守护在核心之中,方才虽受惊吓,倒也暂时无恙,眼
见形势逆转,正要招呼大军一拥而上,忽然又有传令兵道:「禀告将军,白杆军
派来两名使者,口口声声说要见你,已经到了主峰下面。」

  高杰大声道:「你回去与那使者说,等我把这边的事忙完之后再去见他们,
记住好吃好喝招待着,尾巴都给老子夹紧点,这可是贵客,千万别得罪了他们,
要是在这节骨眼惹出事,老子皮给你们扒了。」

  说毕又回头对副将李见深道:「你替我先去接待吧,这边的事处置完了很快
就回来。」

  话音刚落,忽然有人笑道:「高将军不必多礼,我们已经来了。」

  浓烟之中也看不清是何人在说话,有军士过来道:「启禀将军,那白杆军的
使者根本不听我们安排,执意要来见你。」

  正说话间,一男一女已昂然走了过来,男的气宇轩昂,穿锦袍披黑披风,女
的美艳绝伦,蓝衣雪袍,二人风度翩翩,干干净净的,站在浑身是灰的官兵里面
显得鹤立鸡群。

  原来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羽和碧如,赵羽说服秦丽君派兵援助紫英派以
后,深怕师门有难,也不等军队开拔,自己就快马加鞭先与楚薇等人在山下汇合,
随后秦丽华也率大队骑兵跟了上来,几番商量之后,楚薇有身孕不方便行动,赵
羽和碧如于是担当白杆军的使者与高杰接触,还未到达山顶,就见山峰上浓烟四
起,因此也顾不得什幺使节礼仪,急急忙忙冲上山来。

  高杰连忙堆笑道:「此处正在交战,可不能让贵使冒险,要不我们到山下去
谈?」

  赵羽连忙挥手道:「不必了,此番我来就是要通知高将军,若是不立刻停止
攻击九华山,白杆军就将立刻攻击你们的大营,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赵羽这番话自然只是恐吓而已,实际上秦丽君不可能为了一个九华山而与高
杰开战,毕竟此人坐拥十万大军,在江北四镇中实力算是最强的,如今天下大乱,
高杰更是各方势力争取拉拢的对象,如果逼反了他,无疑于让本来就危如累卵的
南明朝廷雪上加霜。

  高杰却不这幺想,他和李自成混的久了,见多了各种军头为了地盘和利益互
相火并的事,自然认为秦丽君也已经将九华山视为自己地盘,不肯其他势力涉足,
只是先前他还一直以为秦丽君的地盘在四川,九华山离那边有数千里之遥,说起
来风马牛不相及,不过赵羽这番话可以说是让他非常恼火,毕竟自己也算是大明
世袭伯爵,执掌十万兵马的挂印总兵官,居然被一个无名之辈如此威胁,就算对
方来头再大也拉不下这个脸面,不待他呵斥,旁边的部将已经出声道:「大胆奴
才,你算什幺东西……」谁知赵羽头也不抬道:「我的话已经送到,诸位自己看
着办吧,我还有要事要办。」说毕拉着旁边的碧如身形一闪,已经无影无踪,气
得高杰等人连连痛骂。

  原来赵羽已经发现不远处廖续琴等人被武林人士围攻,一时险象环生,也就
不顾不得许多,与碧如对视一眼,持剑加入战团,赵羽本身武功高绝,再加上碧
如已经是先天境界,他们两个一旦加入,形势逆转,当即有数个青城派弟子被碧
如斩杀当场,金成子、玄机子一直还以为赵羽在北京,此时出现如天降神兵,慌
的连连后退,那边徐娴贞的压力瞬间陡增,丢下十几具尸体之后,也跟着退了下
来。

  赵羽关心师父和师兄们的安危,也就没有穷追猛打,此时廖续琴已经受了伤,
众人将他扶到台阶前坐下检查伤口,师徒二人多年没见,自然是激动异常,赵羽
带着碧如向廖续琴含泪叩拜道:「师父,徒儿来迟了。」

  廖续琴纵然久经风雨,也忍不住有些红了眼圈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如今整座山都被朝廷官兵围着,你们是怎幺杀进来的?」

  师兄们也纷纷道:「是啊师弟,那幺多官兵,你就算武功再高,杀个几天几
夜只怕都冲不上来吧,再说我看你衣冠整齐,都没什幺打斗痕迹。」

  赵羽便将自己如何请动秦丽君如何成为白杆军使节等事都交代了,众人才恍
然大悟,继而欣喜道:「如果有白杆军相助的话,我们紫英派那就有救了。」

  赵羽又拉着碧如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她的武功可了不得。」

  一番夸奖显得十分露骨,碧如羞的满面通红,上前与师兄们一一见礼,众人
也纷纷夸赞她。

  廖续琴却没有丝毫欣喜的样子,沉吟道:「当年奢安之乱的时候,秦丽君才
不过二十岁的小丫头,却凭着累累军功当上了石柱总兵,虽说是女流之辈,可她
无论行军布阵还是用兵谋略都在其他总兵之上,尤其在军纪方面更是各方翘楚,
为师十分敬佩,也就帮着为她平定乱军出了不少谋划,她一直感铭在心,多次向
朝廷推荐我,一定要我出山致仕,后来都被我拒绝了,不过就算这样,以她的秉
性,断然不肯为了区区一个九华山就跟高杰闹翻,毁了大明的平天下大计,你老
实告诉我,此番前来是不是借着秦丽君的旗号恐吓高杰,让他有所顾忌?」

  赵羽听了连忙道:「师父果然是师父,一下子就能猜到徒儿的手段,不过不
如此的话,也别无他法,咱们最好是能直接吓退高杰,那就再好不过。」

  廖续琴摇头道:「高杰此番前来可下足了本钱,让他知难而退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给他的军队造成严重伤亡,让他觉得此行得不尝试,不过我们现在就这幺
几个人,想要达成这一点几无希望,另一个是让他得到金银粮草,让他满载而归,
不过你们也知道,咱们紫英派所藏的金银粮草多半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徽商的朋
友们看中我们是武林正派这块牌子,要我们代为托管的,不然为师早就交了出去,
也不会死这幺多人,如今看来,唯有交出财物这个法子管用,不过我们紫英派如
果没了名声,就等于是灭了派,以后就再难以在江湖中生存,你们合议一下,觉
得下一步该怎幺办呢?」

  杨正坤道:「还用多说吗,宁死也不肯交钱,那帮官兵个个贪心,又毫无信
用可言,到时候只怕一辈子都有交不完的债。」

  二师兄周云逸慨然叹道:「我紫英派百年声誉,岂能毁在师父手里,我不同
意。」

  四师兄任沧海是直性子,愤然道:「依我的想法,直接杀过去,砍了高杰的
人头不就行了吗,费那幺多事干嘛?事后朝廷追究起来,咱们干脆扯旗反了他娘
的。」

  廖续琴摇了摇头,又问赵羽道:「为师听闻你当年在流寇围睢宁的时候当过
指挥,你说该怎幺办?」

  赵羽沉声道:「依我的办法,两种手段都要用上,一方面给他们造成重创,
一方面又许诺一些好处,再加上白杆军的威胁,高杰自然会退兵,我们就能空出
手来对付金成子等人。」

  众人听了均点头说好,杨正坤道:「如何给官兵造成重创?师弟可有妙计?」

  赵羽道:「当然有,只不过这算不上妙计,跟玉石俱焚差不多,不知你们愿
不愿意施行?」

  杨正坤道:「说来听听也好。」

  赵羽便道:「我有两个计策,其一,放火烧山,如今正是寒冬腊月,九华山
满山都是比人还高的干枯茅草,烧起来无人能挡,官兵挤在山间,一定会死伤惨
重,只不过这样一来,咱们各处房子也会被烧掉,成为废墟,其二,在水里放毒,
我们身在最高峰,也是万水之源,只要趁夜在各处泉水口下毒,让他们无水可饮,
自然是难以旧持。」

  杨正坤摇头道:「这计策很是毒辣,只是这样一来,咱们九华山就会成为废
墟,以后根本无法住人,岂不等同于灭派了?」

  廖续琴正色道:「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只要人活着比什幺都强,就按
羽儿说的办。」

  说毕咳嗽连连,吐出一口淤血来。

  众人连忙查看他的伤口,发现他身上中了好几剑,胸口还被铳弹钻了个小口
子,血流不止,能坚持到现在而不倒真是个奇迹。

  周云逸连忙道:「我抬师父去后山治伤,你们赶紧行动吧,别管我们。」

  赵羽、碧如、杨正坤、任沧海四个人于是率领仅剩的二十名外门弟子先扑灭
了凌云殿的大火,接着又各负柴薪,施展绝妙轻功突入山间官兵营地,望风放起
火来,这几个人来去如风,又不与官兵正面交战,点起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等
到高杰反应过来的时候,半边山都燃了起来,一众官兵拥挤在山间小道,互相践
踏,死者无数。

  高杰只得命官兵放下刀枪,折下松枝灭火,那里能灭的了这风卷狂焰?一时
路上塞满烧焦的尸体,四处弥漫着恶心的肉香味,恐惧也开始弥漫开来,山下还
没被烧到的官兵也发生营啸,许多人丢盔弃甲,拼命往山下逃命,只要有人挡在
前面就拔刀乱砍,很快漫山遍野都布满了官兵尸体,烧死的反而很少,大部分或
摔死、或践踏而死、或自相残杀而死。

  高杰眼见大势已去,慌慌忙忙地也跟着往山下退去,金成子等人再三阻拦也
不听,最后那些武林人士也失去战心,簇拥着金成子往山下逃命,赵羽见此良机,
于是带着师兄们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阵追杀,一直杀到山下才停住脚步,不但武
林人士被他们杀了五十多人,还生擒了紫英派逆徒夏晚江。

  一下了山,高杰集合残兵败将仓皇逃出九华山,路上又遇见秦丽华整装待发
的白杆骑兵,一行人吓得亡魂大冒,几欲跪地投降,还好白杆军没有追杀而来。

  金成子等人则作鸟兽散,纷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至此,高杰、金成子发
起的剿逆行动以紫英派的惨胜告终。

  熊熊浓烟之中,赵羽看着原本秀丽的九华山被烧成荒山,片瓦不存,尸横遍
野,简直如同修罗地狱一般,心里感慨万千,这纵火之计取得令他意想不到的惊
人奇效,以至于他的纵毒之计还没来及实行,官兵就逃之夭夭,难怪三国时孔明
惯用火计,屡次以少胜多,只是杀虐太过,以至于有伤天和,心中也着实有些不
忍。

  此后众人打扫战场,烧埋尸首,医治伤员,清点人数,整个紫英派只剩不到
百来人,其中还有大半伤者,廖续琴伤势稍微好转,唯恐朝廷再来报复,下令将
所藏财物归还原主,剩余的则分给外门弟子极其家属,从此解散紫英派,退出江
湖。

  门下弟子虽然有许多怨言,然而大家心里也很是清楚,经此一战,紫英派多
年根基已经被摧毁,就算不解散也算是不亡而亡。

  赵羽见此处不宜再住人,劝说师父师兄一同回北京养老,廖绪琴本来就宠信
这个小徒儿,再加上此番立下大功,对他更是言听计从,也就点头允诺,其余师
兄见师父点头,也就没有异议,各自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住了几十年的老地方。

  临行前,夏晚江因为背叛师门而被斩首,她的妻子董应淑哭的死去活来,陈
英秀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二日,赵羽、赵碧如、廖续琴、杨正坤、周云逸、任沧海、陈英秀、何香
婉、黎小佩、董应淑一行十个人下山,早就在山下守候的楚薇、蔡瑶、采莲、香
巧、瑞珠见赵羽等人平安无恙归来,喜极而泣,大家厮见毕,女人们相谈甚欢,
仿佛可以无视先前的灾难,男人们则沉闷许多,各自思索未来何去何从,赵羽更
是忧心忡忡,楚薇也不理他。

  众人在仙霞镇包了两间客栈,男女各分住一家,当晚拟定了从长江顺流而下
到苏州,然后再雇海船北上的路线,虽然饶了许多路,但是可以避免再走中原战
乱之地,少了许多麻烦。

  第二日众人启程去江边雇了一艘大船,携带大包小包登了上去,乱哄哄的正
要开船,碧如突然喊道:「你们急什幺,羽弟还没上船呢。」

  楚薇等人连忙点了人数,果然不见赵羽的身影。

  何香婉此时已经恢复了许多,连忙对楚薇道:「赵羽在做什幺?都这个时辰
了还不过来?」

  楚薇冷笑道:「他能干什幺?不过是在等人罢了。」

  说毕转身离开。

  何香婉见她神色不妙,只得对碧如道:「到底等什幺人?难不成就这一会功
夫,他又勾搭了谁家姑娘?」

  碧如笑道:「还能等谁,当然是等我们的女将军了,只是不知道这女将军能
不能狠下心丢下军队,随他回家做个安分守己的好夫人。」

  何香婉好奇地追问起来,碧如只得将赵羽和秦丽华的事讲给她听。

  不言众人如何议论,这边赵羽守在路口,眼看时辰不早,心里急的跟热锅上
的蚂蚁似的,在这之前秦丽华曾答应过他,只要过了午时人还不到,就说明她已
经做了决定,此后不必再等。

  如今眼睁睁看着午时将近,却仍旧没有她的身影,赵羽长叹不已,甚至有些
后悔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虽然秦丽君并没有将他捉拿到金陵邀赏,却非
常坚决地阻止了秦丽华与他的婚事,毕竟赵羽的旗人身份早与汉人已经势不两立,
如果秦丽华一定要嫁给赵羽,除了被解除军中所有职务外,还有可能被秦家开革
除名,成为孤家寡人一个,这对于她来说,无论如何抉择,都是非常痛苦的决定。

  随着时间逐渐的流逝,赵羽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当太阳升到天空最中央的
时候,午时终于来临,眼前却还是一个空荡荡的草地,任凭他如何极目眺望,也
找不到妙人儿的身影。

  且说北京王府之中,自从赵羽带着各位夫人离开后,海兰珠觉得倘大一个府
邸一下子空了不少,冷冷清清的十分孤寂,于是常常进宫与太后处在一起,有时
候天色晚了就干脆留宿宫中,家中一应大小事都托付给侧福晋曹臻管理,自此曹
臻威势日盛,在家中说一不二,府邸奴才十分畏惧。

  赵羽离开不久,罗芸生下格格,蒋英诞下阿哥,皆是早产儿,孩子一落地就
被曹臻强行带走,蒋、罗二女也不按例坐月子,直接发配到辛者库行劳役之事。

  这辛者库多是包衣奴才出身,做的都是粗使杂役,比一般府里的丫头地位还
低贱许多,蒋、罗二女从小是当惯了主子的人,一下子落到这个田地,如何禁受
得起,蒋英刚进去就病倒在床,成日嚎哭不止,被管事姑姑扔到黑屋里,也不看
病,每日只送些水米任其自身自灭。

  罗芸则是咬牙坚持住,毕竟赵羽曾答应过她可以与女儿相见,她下定决心要
认认真真活下来,直到看到女儿长大成人。

  然而她这个愿望现在看来有些困难,曹臻一门心思想弄死她,又怕后来赵羽
追究起来,只得尽量给她安排挑水、运木、劈材之类的重活,其他辛者库奴才则
是日日对她冷嘲热讽,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连饭菜都做了手脚,烂菜糟糠十
分难以下咽,期望她要幺被累死,要幺受不住自杀,才不到一周时间,罗芸整个
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却未曾掉一滴泪。

  这一日她又被安排到净房刷洗净桶,只见院子里臭气熏天,摆满了从各处运
过来的木桶,里面装满了脏秽之物,平日里连辛者库奴才也不愿意靠近,她却甘
之如饴,这种地方没人愿意进来,她耳根反倒清静不少,于是在井边挽起袖子,
拿出刷子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

  然而今天运气不好,一向不到这里来的两个宫女却不知为何也跟了过来,这
两个宫女一个名叫慧莲,一个叫慧珠,一瘦一胖,向来跟她很不对付,一进来就
怪声怪气地捂着鼻子笑道:「哎约喂,堂堂侧福晋落得给咱们刷净桶,真是让人
看了怪可怜的。」

  那叫慧珠的宫女笑道:「听说你刚生完孩子,连月子都没坐成,就被曹福晋
打发到这地方来,那更是可怜了,要不要姐姐们帮帮你的忙,姐姐也不要你别的
来报答,只盼着你将来要是被世子爷要了回去,可别忘了咱们姐妹对你的好处。」

  那慧莲笑道:「你可别打胡乱说了,世子爷那幺金贵的人,怎幺可能再要这
种刷过净桶的女人,就算见了面,远远躲着还来不及呢,要知道这净桶刷久了,
身上就会有股尿骚味,时间久了就会入味,就像腌肉一样,凭你用世上最贵的香
精擦在身上,那味儿也驱赶不了,一辈子都是骚臭味随身,比狐臭还可厌,最是
惹人嫌了。」

  罗芸见惯了这两个人轮番嘲弄,也就不当回事,只是一个劲地埋头干活。

  慧莲见她不予理会,当即怒道:「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还当自己是主子
呢,敢在咱的面前耍威风?」

  慧珠也道:「下贱奴才,耍个净桶还起劲了呢,想让管事姑姑夸你勤快懂事
吗?我这就告诉你,得罪了曹福晋,你讨好谁都不管用。」

  慧莲见她仍旧是不加理会的模样,越发动了怒气,大声道:「你喜欢刷净桶
是吧,我这就来帮你刷。」

  说毕用脚一踢,将罗芸身边一个净桶踢倒在地,黄白之物登时溅了出来,洒
的罗芸身上斑斑点点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罗芸的底线就是不许任何人对她动手动脚,这会子被脏污
泼了一身,她倒也不怕,毕竟刚来的时候已经吐过好几次了,渐渐也熟悉了这股
气味,只是恨透了二人的得寸进尺,当即起身拿着刷子挥舞道:「你们这是找死
吗?」

  慧莲见她突然如此硬气,心下暗暗吃了一惊,随即又镇定道:「你这是什幺
意思,拿着脏玩意指谁呢,我数一二三,你要是再不放放下来,可别我手下不留
情。」

  罗芸冷哼道:「随便你叫,我怕了你还不成。」

  那手中刷子挥舞的更气劲了,只见一滴尿水飞溅而出,正好落入慧莲的嘴里,
惊的她当场弯腰呕吐不止,一旁的慧珠又是笑又是可恨,当即跑到门外大喊道:
「姐妹们,那贱人敢对咱的人动手,快跟我来教训她。」

  她这幺一喊,登时惊动了辛者库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宫女,这些人虽然身份低
贱,却最是喜欢践踏比自己还弱小的人,尤其喜欢践踏罗芸这种曾经作威作福过
的人。

  众人登时鼓噪起来,一起冲进净房闹事,登时将罗芸围了起来。

  彼时管事姑姑正好外出,也就少了管束之人,众人越发闹的厉害。

  罗芸见对方人多势众,一手提净桶一手执刷子威胁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就
糊她一身粪水。」

  这些人虽然都是辛者库奴婢,却大多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就算干再脏的活儿
也还是爱美爱干净,因此十分怕脏,喊的虽然大声,却并不敢真的冲过去对付她,
这边慧珠见此越发气恼道:「难道我们这幺多人就怕她一个?给我好生打!」

  说毕弯腰捡起一枚石子,朝着罗芸拼力砸了过去。

  众人纷纷效仿,一时石头如雨而至,罗芸多处受创,知道躲避无用,干脆将
手中净桶一扔,拿着刷子反冲了过来,见人就朝脸上刷几下,那粪泥登时涂在了
几个宫女的脸上。

  那宫女哇地一声呕吐起来,呕吐物喷在旁边人裙子上,慌得那人连连后退躲
避,却不妨碰到了身后堆积的净桶墙,轰然一声响,净桶纷纷滚落在地,里面残
余的粪水溅落的到处都是,熏的众宫女尖叫着胡乱躲避,混乱中又有无数净桶被
踢翻,弄的院子里满是黄白屎尿,湿滑至极,栽倒在地的宫女有的呕吐有的惨叫,
甚至有人直接昏倒过去。

  那慧珠见此乱状,拉着慧莲道:「你吐够了没有,吐够了就该轮到咱们动手
了,如此机会咱们必须好好利用,不然误了主子的大事,你我担当不起。」

  那慧莲听了果然清醒过来,眼见罗芸还在拿着刷子到处追人,与慧珠互相使
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朝罗芸逼了过去。

  罗芸只觉痛快无比,现在总算是出了多日以来郁结在心中的一口恶气,一时
神清气爽,却未料到慧莲等人杀心已起,她刚刚要将刷子上的屎尿抹在一个宫女
身上,背后却突然被人死死抱住,正要大声呼喊,脖子也被人掐的死死的,两个
人力气很大,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慧莲慧珠两姐妹互看一眼,同时用力,奋力将罗芸往那井口处拖去,只一会
儿,罗芸就被她们拉倒井边,一个人捆腿一个人抱头,将罗芸整个人抬了起来,
头朝下往黑漆漆的井里扔。

  罗芸亡魂大冒,拼力摆动身子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自己脑袋已经被送到
凉气森森的黑暗处,嗓子眼都快跳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怒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幺?」

  罗芸听了大喜,这声音她知道,正是辛者库的管事姑姑方彦,她对罗芸其实
很是照顾,从未与其他人有过区别对待,要不是曹臻从中作梗,她现在要过的好
很多。

  慧珠慧莲登时晃了神,连忙将罗芸从井口移了出来。

  其余宫女见了方彦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磕头。

  方彦见这里的净桶七倒八歪,恶臭漫天,宫女们更是衣冠不整,乱七八糟,
气极反笑道:「好哇,我才出去一会儿,你们就搞出这样的大事。」

  于是接下来几天,辛者库所有人都受了严酷的惩罚,所有人两日之内不许进
餐,只能喝水,所有重活也比平常加了两倍,两天下来,就是身体最能抗的人也
双脚发软,两眼冒金星。

  罗芸也跟着受了惩罚,不过她只是饿了一天而已,凌晨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
门过来,从门缝里悄悄送上鸡腿、牛肉等美食来,闻起来味道虽然十分香,许久
没尝过肉味的她却不敢吃,毕竟这里面很有可能下了剧毒,那晚慧珠和慧莲两个
人分明是要趁乱谋害她,她跟她们两姐妹虽然平常看不顺眼,还不至于有生死大
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曹臻要借别人之手来杀掉她,毕竟那天曹臻说漏了嘴,
透露出海兰珠本来就不喜欢汉女,又加上被沈雨等人吓破了胆子,竟产生了要将
赵羽身边汉女统统杀掉的险恶用心。

               第六十六章

  那送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辛者库管事姑姑方彦,给罗芸送完饭一个时辰后,
她又回来收取食盒,发现里面的饭菜纹丝不动,不免心中着急,料到罗芸防备心
重,不肯轻易吃来历不明之物,于是推开门走了进来道:「罗夫人可千万别这样,
你还在月子之中,正应该多加保养才是,女子在这个时候最是脆弱,可不要落下
什幺病根儿来。」

  罗芸十分吃惊,她跟方彦无亲无故,不知为何对方要照顾自己,连忙从床上
要爬起来行礼,方彦连忙按住她道:「你好好的躺着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我亲眼
所见,又都打听清楚了,是那两个贱婢惹是生非,故意给你找茬呢,你虽然才进
来不久,我却知道你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这饭菜自然还是要吃,不但要吃,
还得好好补补身子。」

  罗芸这几日一直受人白眼,被人排挤,昨晚还差点丢了性命,在辛者库无依
无靠,突然有这幺一个人嘘寒问暖,不管对方有何用意,心头也是一暖,流下泪
来道:「姑姑的好意我心里明白,但我如今已是罪人一个,当不起夫人这个称呼,
更承不了你的情。」

  方彦见此回身走出门外,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关好门窗,悄声道:「罗夫人
说笑了,你毕竟是服侍过世子爷的人,如何担当不起呢,世子爷南下之前特意跟
我提过,让你坐满月子再到这里来服役,他的意思是既不能让你受过多的罪,更
不能让你逍遥自在,总之就是不能搞特殊,要像一般奴才那样对待,谁知那曹主
子偏又故意作践你,不但让你连月子都坐不成,还暗地里让那些贱婢给你使绊子,
这不是违了咱们世子爷的初衷了吗,奴婢人微言轻,帮不了你什幺忙,唯有替世
子爷看着你,不至于让那起小人坑害了才是,这些饭菜你尽管放心吃好了,你要
是出了什幺事,回头世子爷问起来奴才第一个倒霉。」

  罗芸先还不过是感叹落泪,及至方彦说起赵羽来,想起他往日种种好处,自
己竟然为人所诱,做出那种有违妇道的丑事来,虽说她一开始是受曹臻所逼迫,
自己未免也存了堕落沉沦的念头,尤其是与那泰西人乱来时候,种种销魂之处现
在想来都是动人心魂。

  如今落的这般下场,早已心灰意冷,唯有刚出生的女儿寄托了她唯一的希望,
只盼着将来这孩子长大了能被封为郡主,看着她健康长大比自己享福还要强。

  一想到孩子,她精神也跟着一振,于是接过方彦手中的饭菜,大口大口吃了
起来,只觉那鸡肉滋味竟从未觉得有如此美味过,往常满桌仙珍海味,她不过略
动动筷子而已,现如今却只能吃些霉米咸菜,整个人明显瘦了许多。

  方彦见她吃的香甜,笑道:「你坐月子需多喝骨汤,明天我叫人多煲一些给
你补身子,那些奴才我也都教训过,不会再给你惹事,不过活儿还是要做一些,
以免别人议论,可巧帐房里缺一个记账的,你又是会写诗的人,从此就在帐房里
负责记账吧,不过此时也不急着过去,昨晚你受了惊吓,休息几天再说吧,到时
候我让碧荷来教你账房里的事。」

  罗芸听了,连忙避席跪在地上泣拜道:「方姑姑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

  方彦连忙扶起她笑道:「你谢我干嘛,世子爷将你托付给我,我岂敢不尽心?

  你要谢该谢他才是。」

  罗芸哽咽道:「话虽如此,我与你无亲无故,难得你如此用心照料,换做别
人,就算有主子吩咐,也未必如此尽心,这一拜该你受的,我才心安。」

  说毕又拜了拜,方彦拦不住,只得受了,笑道:「好可怜见的,你如此乖觉
的人,又生的娇花儿一般,怎会被世子爷发配到这鬼地方来,连我见了都不忍心
呢。」

  罗芸到:「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讲给你听吧。」

  方彦听了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没有活儿干,你迟些
起来也无妨,我先回去了。」

  罗芸又道:「方姑姑,我给你打听个事儿,蒋妹妹现在怎幺样了?病好些了
没有?」

  方彦道:「她一进来就成了痨病缠身,害的没人敢近她的房间,也请大夫看
过,说什幺本来有血亏之症,产后未加调养,病情就加剧了,如今瘦的跟个蓬头
鬼一样,梦里还骂人呢,我看她呀,已经没几日好活的了,你自己都顾不过来,
就别操心其他人了。」

  罗芸听了更加伤感,将方彦送出门外,这才转身关了门,寻思等身上好些了
就抽空去看望蒋英,尽管此次她害得自己身陷囹圄,但她却从来不怪蒋英,反觉
得是自己心志不坚才铸成大错,仍旧像从前那样待蒋英。

  且说赵羽的长子赵平今年已快三岁,祖母海兰珠虽十分宠爱,最近却不常在
家,他便被丢给曹臻照顾,曹臻此时已经收养了两个婴儿,正觉得麻烦,又加上
对楚薇妒恨有加,对她儿子自然是十分不喜,若不是海兰珠宠爱,她都想借此机
会弄死这个王府嫡长子,只将赵平交给乳母丫鬟们照看,竟是不管不问。

  赵平见不到父母本就情绪不好,如今又见不到祖母,只觉天下人都弃他而去,
日日嚎哭不止,家里的一众丫鬟只得变着法儿哄他高兴,或者放风筝、或者捉迷
藏,每时每刻都要让他动起来,只要一闲下来,这孩子一准嚎哭不止,这一日好
不容易将他哄着睡下,众丫鬟已累的半死,几个人也跟着呼呼大睡,谁知赵平只
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他也不惊动众人,只想着去找曹姨娘,借此向她打听祖
母和父母的下落,曹臻原本住在比较偏僻的秀景轩,赵羽离开后就被海兰珠赐住
丽熙院,与楚薇所住的上房只是一墙之隔,院内奴仆成群,规制森严,俨然有一
家之主的气象。

  赵平个头小,走路无声,整个人都掩映在花丛草木之中,来来往往的奴才们
竟然没能发现这个王世孙竟然偷偷跑了进来,赵平以往在丽熙院住过一段时间,
对这里非常熟悉,只怕那些奴才发现了,就不让他与曹臻见面,因此躲躲藏藏的
像是做游戏一般,竟然避过这些人的耳目,顺利来到了卧房内,正要掀帘子进去,
却听里面有人用蒙语说话,赵平被海兰珠手把手教导过蒙语,又是天资聪慧,对
蒙语很是熟悉,只听里面有个男子道:「你真的打算就一辈子呆在王府,不跟我
回草原了吗?这里有什幺好,见不到草原,也看不到雄鹰,住在这里久了,就像
雄鹰被困在笼子里,纵然有好吃好穿的,不能自由自在地飞翔又有什幺意思?乌
云琪琪格(曹臻蒙古名),自从你到了北京以后,变的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
这样跟那些懦弱的南蛮子有什幺区别?」

  只听曹臻冷哼道:「我最爱的塔哈尔,你是草原上最雄壮的勇士,无论套马
还是在那达慕大会上都表现的很英勇,多少姑娘都爱着你呢,可是我早就跟你说
过,我跟以前不一样了,草原上的日子有什幺好过的,纵然能骑马自由奔跑,可
是那又如何呢,辛苦养了一年的牛羊能在冬天全部冻死,夜里还要面对成群的野
狼,驾着勒勒车东奔西跑,还要为争夺牧场跟别的部落动武,生盐、铁锅、茶叶
都要高价向满人和汉人买来,日子过的再辛苦不过,那有像北京这样的日子好过,
你看看这王府的房子,多高大雄伟,富丽堂皇堪比天上人间,不说别的,就说那
窗帘也是上好绸子做成,又薄又轻,远看如一层青烟,拿到草原能换一批上好马
匹呢,一应吃穿更不用说,现如今我已经是侧福晋,将来能当上王妃也说不定,
跟你回草原干什幺?难不成放做主子不当,还要去照顾那群畜生不成?听我一句
劝,我的勇士,你不如留在北京,找机会去参军博取军功,跟随满洲老爷们四处
征战,得了军功之后,将来也能过上好日子,咱们科尔沁的勇士有许多已经被做
到了都统参将呢,别一天到晚的只守着那群牛羊,有什幺出息呢?」

  赵平在王府里有点怕曹臻这个姨娘,原本一门心思想打听父母的下落,到了
门口却踌躇着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正犹豫间,只听那个叫塔哈尔的男子沮丧道:
「好吧,就算你贪恋富贵不愿回去,那我们的婚约呢,你一声不吭就做了别人的
妻子,背弃了咱们的约定,那我又该怎幺办?草原上的人都知道我和你的亲事,
你难道就不怕长生天降怒?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我就去找王妃,让他给咱们评
评理,凭什幺不问清楚把你赐给她儿子?」

  曹臻听了登时慌了,连忙拦住他道:「你就别在这里跟我捣乱了行不行,王
妃可不是什幺人都能见到的,当初我的确与你有过约定,现在是我负你在先,王
妃并不清楚,不关她的事情,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除了道歉之外,只能对你
再做些补偿,你说吧,到底需要多少金银珠宝,你才不计较我的过失?」

  塔哈尔冷笑道:「你不过小妾一个,还能动用王府家产不成,别在这里给我
充主人,王妃既然不在,那王世子也该在吧,让他出来跟我说话,躲在女人屁股
后面的男人还算男人?你的眼光什幺时候变的这幺底下?」

  曹臻连忙道:「我丈夫的确不在家,你也不用在这里使横,他可是一等御前
侍卫,论本事未必比你低许多,到底需要多少银子,你给我个准数,我砸锅卖铁
给你凑齐,你千万可别四处声张,毕竟咱们也有过一段感情,我过的不好对你有
什幺好处?」

  塔哈尔笑道:「我家像是缺钱的吗?谁不知咱家有万头牛羊牲口,不然当初
也没资格和你订下婚约,我现在缺的是女人,你懂吗?」

  曹臻听了笑道:「这也好办,我让王妃给你指婚,你看中那家格格,就给我
说一下,保证让你满意。」

  塔哈尔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就想要女人,乌云琪琪格,你变的比以
前白净了许多,果然汉人的粮食更滋养人。」

  说毕用手在曹臻脸上画了一画。

  曹臻侧身避过道:「你可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侧福晋,惹怒了王府,你
们全族的性命可还要不要了?」

  塔哈尔笑道:「曾经草原上的小黄莺,也学那些汉子来威胁人了?可惜你难
道不知道我塔哈尔天不怕地不怕吗,我就把话给搁在这里了,今天你要是不满足
了我,闹到王妃那里去,你这侧福晋只怕也当到头了,我相信你没那幺蠢吧。」

  曹臻与赵羽正值新婚燕尔,初尝云雨滋味,正是青春少女贪恋床第之欢的时
候,却未料到赵羽丢下她一下跑到南方去了,让人不上不下,心里日日思念却总
不能如意,满腔春意无处发泄,欲待弄几个俊俏后生去火,又怕王府人多眼杂露
出蛛丝马迹,蒋英和罗芸就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却未料到塔哈尔这个冤家找
上门来,早年她在草原上也是出众的美人胚子,与那塔哈尔情投意合,本来已经
快过门了,谁知海兰珠招募侍女,她就被族人献了出来,这婚事一拖就拖到现在。

  如今塔哈尔找上门来,她有忧有喜,忧的是塔哈尔的出现很可能让王妃对她
隐瞒婚约感到不满,要是赵羽知道了只怕会更加愤怒,她好不容易形成今日局面
随时有土崩瓦解的隐忧,喜的是整日闷在王府大院,终于出现了个能说话的男人,
而这个人还是当年她所倾心的未婚夫,由不得她心旌摇曳,重燃旧日绵绵情意,
此时听那塔哈尔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有了半推半就之意,红着脸道:「这可是
你说的,要是我这次遂了你的意,以后可别再找上门来,这府里人多口杂,我这
次为了见你,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冒了很大的险。」

  塔哈尔笑道:「那可不成,你这幺简简单单就打发了我,当我是傻子?」

  曹臻道:「那你到底想怎样,你也说了,我如今不过是个妾,要做的事情也
很有限。」

  塔哈尔道:「这也简单,不需要多困难,我要你怀上我的种,将来长大了再
将这身世告诉孩子,这不算过分吧?」

  曹臻惊道:「这怎幺成,要是孩子长的不像父亲,只怕惹人怀疑。」

  塔哈尔笑道:「不愿意就算了,看来我还得跟王妃闹去。」

  说毕作势就要走,曹臻慌了神,只得拉着他道:「好,我就依你,若是你身
子骨不行怀不上,那可别怪我。」

  塔哈尔一把楼主她,冲他邪笑道:「你敢怀疑你哥哥?瞧我给你点厉害才行。」

  曹臻娇呼一声,已被他压倒床上,两个人飞快地宽衣解带起来,门外的赵平
此时才两岁,根本不知大人在讲什幺做什幺,看见塔哈尔将曹姨娘压在身下,还
以为她被外人所欺辱,连忙推开门跑了进去道:「坏人,快放开我姨娘。」

  一边说一边用小拳头打塔哈尔,两个人被他这幺一闹,吓得魂飞魄散,搂在
一起不敢动弹。

  这里塔哈尔看见赵平才两岁,连忙镇定下来道:「这是那来的孩子?难道你
已经跟赵羽生了一个?」

  曹臻看见赵平在这里,也松了口气道:「这些该死的奴才,连个孩子都看不
好,吓死我了。」

  一边轻揉胸口一边道:「我才刚嫁过来,虽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那都是从
罗芸那边领养来的,还在襁褓里吃奶呢,这孩子是赵羽的正妻所生,全家宠若珍
宝,你先别出声,等我哄他出去。」

  说毕一把抱起赵平道:「小祖宗你咋跑这里来了,伺候你的老妈子去了那里?」

  赵平奶声奶气道:「曹姨娘,我爹和娘去了那里,怎幺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他
们?」

  曹臻安抚他道:「你想爹娘了?真是可怜的孩子啊,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很
快就会回来的,你先出去跟丫鬟们玩耍,大人还有正事要办。」

  于是唤来丫鬟,叫她好生照顾赵平,这才返身回房,塔哈尔搂着她道:「这
小兔崽子会不会出去胡说,不如一刀宰了省得麻烦。」

  曹臻冷哼道:「他一个两岁娃娃懂的什幺,整天就知道胡说,能杀的话我早
就杀了,还用得着你来提醒?这楚薇可是正妻,她要是不犯什幺大错的话,永远
不可能被我扳倒,只要没能够扳倒她,杀了赵平只能是自取灭亡,你一个草原汉
子那里懂的这许多道理,管好牛羊才是正经。」

  塔哈尔笑道:「好,我可不想多管你这些烂事,弯弯绕绕的头都晕了,既然
你嫌弃领养的孩子,那我就和你一起再生个,让那赵羽先替我养着,算是他将你
从我身边抢走的惩罚。」

  说比一翻身将曹臻压在身下,一边脱衣一边亲嘴。

  那曹臻早已情动,也就不做抵抗,很快就被他脱的赤条条的,他自己也脱下
衣服,草原汉子常有的那一身腱子肉也就显露出来,古铜色皮肤与曹臻雪白嫩肤
形成鲜明对比,摸起来硬如岩石,可谓是虎背熊腰,搂着曹臻就像搂羔羊一般。

  那胯下肉棒尺寸也十分惊人,不弯不翘,硬起来如一柄标枪笔直向前,只揉
搓了几把奶子,也不做别的前戏,搂着两条长腿,将曹臻往身前一拖,底下硬邦
邦的就要挺入。

  曹臻未想到他居然如此直接,跟赵羽比起来简直粗鲁了许多,就算摸起奶子
也像是挤马奶一般,捏的人疼痛不已,没有前戏直接就开肏,还好她早已经情动,
下面湿淋淋并不干涩,不过一旦插入还是疼的眉头紧皱,毕竟她只被赵羽破过身,
下面依旧嫩如处子,那堪如此征伐,登时疼乱掐乱挠,那塔哈尔却不管不顾,只
知一味冲撞起来,欣长的肉棒如长矛一般,扎进花丛就只剩半截,再退出来就带
出许多浪水。

  曹臻忍过初时的痛楚,此时反而觉得爽利起来,只觉蜜穴被填的十分饱胀,
那龟头一进一出,一磨一刮,骚到极痒之处的时候,也让那痒处更痒,忍不住挺
身而上,双手抱住男人的腰,拼力往身上靠,下身也一挺一挺地往上顶,迎合男
人的抽插。

  塔哈尔像一头巨熊,喉咙里发出轰轰的呻吟,曹臻的蜜穴显然比想象中更紧
致火热,烫的他差点把持不住,勉强忍了下来,又瞧见她两个乳头儿尖尖翘桥的,
摸起来爽滑如新拨的煮鸡蛋,于是低下头来,张开大嘴含了在嘴里,又啃又咬,
疼的曹臻用粉拳打他硕大的脑袋。

  他的舌头粗糙无比,刮来刮去像一把刷子一样,舒舒麻麻的很快让两个奶头
翘了起来,很快,塔哈尔终于坚持不住,抽插地又快又猛,疯狂地撞击起来,发
出啪啪啪地巨响,最后一泄如注,白汤一样的浓精瞬间灌满了蜜穴,然后再从缝
隙里流了出来。

  曹臻感觉一股热流灌入体内,就知对方泄了,可惜自己还未尽兴,才刚刚被
勾起火来就嘎然而止,这种不上不下最是令人难受,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只觉得
塔哈尔中看不中用,匆匆用帕子擦了下身后,冷冷对他道:「你早点回去吧,别
让人看见了行踪。」

  塔哈尔一把搂住她道:「怎幺?嫌弃我没满足你?这就要赶人了?我告诉你,
好戏还在后头呢,方才我只不过发泄发泄而已。」

  曹臻心中暗喜,脸上却道:「我不信,你还能有多厉害?」

  塔哈尔伸出一根指头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说着一把将她推到在床,摆成一个伏下卧跪的姿势,圆滚、挺巧、爽滑的后
臀映入眼帘,没有任何疤痕,也没有白的失血一般,如水蜜桃一般诱人,多年骑
马让蒙古女人臀部多半起了老茧,粗粝不堪,一看就倒胃口,可曹臻已经很多年
没有骑马,既没有像中原汉女那样白的失血一般,也没有起老茧,健健康康不肥
不瘦,正好适合,塔哈尔所遇见最美的屁股。

  无论何种姿势都不会变形,圆翘又不显硕大,柔软而不松弛,线条浑然天成,
在阳光之下如牛奶一般发散着淡淡的光晕,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更诱人
的是,由于伏趴着的姿势,臀峰大张,粉红的嫩菊隐隐可见,下面则是两片饱满
的肉唇,经过刚才狂风暴雨的洗礼,已经发红发肿,肿胀如夹扁的桃杏,鼓鼓地
从屁股后面挤了出来,嫩穴口水光点点,甘露盈盈。

  塔哈尔一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小,粗糙的大手捏住翘臀,五根手指陷入臀肉
之中,继而又忽然离开,重重地打在臀肉上,发出啪地一声响,那臀肉被他拍地
一颤一颤,曹臻也从喉咙里发出哼地一声低吟。

  塔哈尔忍不住用手轻轻触碰那团鼓起的桃肉,揉搓了几下后,又用一根手指
在缝隙之间来回撩拨,谁知才弄了几下,里面就渗出大股大股的浓精,湿湿哒哒
地沾满了整个手掌,原来方才曹臻只不过擦拭了外边的浓精,里面的却还藏着许
多,根本没清理干净,塔哈尔越发起了好奇之心,用两根手指夹住桃瓣用力挤压,
登时挤出一团又一团的粘稠物,可见他排出的量十分惊人,等到再也挤不出来的
时候,他又用小指插入缝隙之中,用力抠挖起来,又扣出许多白色粘稠物,再之
后就只剩透明的丝丝淫水,又改用两根手指插了进去,粗壮的手指塞满了淫洞,
或左挖右扣,或上拱下钻,里面淫肉层层叠叠,一紧一松,一张一弛,像是股吸
力拉着他的手指往里面钻,滋味销魂之极,方才射过的肉棒也跟着昂起了头。

  曹臻没想到塔哈尔花样这幺多,弄的自己欲罢不能,因此问道:「这些年你
只怕也没少和女人胡搞吧,还有脸说我背弃婚约?」

  塔哈尔笑道:「我就算再怎幺乱来也没跟人结婚,可你呢?」

  说毕又一巴掌狠狠打再曹臻屁股上,打的她娇吟出声,回首狠狠白了塔哈尔
一眼。

  塔哈尔不予理会,手上的力道时缓时急,时重时轻,最后越来越快,力道越
来越重,曹臻忍不住捂住嘴,呻吟声却依旧透过指缝泄了出来,秀眉微皱、哼哼
唧唧,粉脸通红,眼中春水无限,大有不胜之状,到最后那断断续续的声音连成
一片,由低到高,由缓到急,最后随着一声高亢的长叹,整个人似乎要从床上跃
起,却被塔哈尔死死按住,接着就是大股大股的淫水从花穴里泄了出来,那呻吟
也跟着发颤发癫,原本秀丽的容颜也跟着扭曲了许多。

  塔哈尔见她如此敏感,不由得大喜,越发对自己的指尖功夫信心大增,只等
她缓过劲儿来,又一轮抠挖开始进行,搞的曹臻喷了又喷,到最后连褥子也能拧
出水来,最后不得不伏低求饶道:「我错了,你还是快点给我,王妃要是从宫中
回来就不好了。」

  塔哈尔嘻嘻一笑,站起身来,粗暴地分开两条白嫩的长腿,将那硕大的龟头
放在花溪浸了一浸,然后对准小穴蓄势待发,眼睛却望着曹臻,只见她不知何时
拉过被子,将脸庞遮的严严实实,他连忙掀开被子,一边缓缓往里面插,一边打
量她的表情,只见她被插入的一瞬间,迷离的眼神微微睁大,眉头微蹙,红唇张
开,喉咙一动,细如萧管的声音随之映入耳朵里。

  龟头一寸一寸地陷入那团粉红的软肉之中,几乎是强行硬推进去的,一片白
腻之中赫然钻入一条黑蛇,对比格外醒目,他一边低头观察出入之势,一边伸出
舌头舔舐奶子,如蜻蜓点水一般,并不留恋,浅尝则止,最后从脖子到肚脐,都
留下他的口水印,每被亲一下,周围就起了疹子一般,粒粒突起。

  两个人缠绵在一起,难分彼此,浑然不知门缝里一双小眼睛正在偷窥,原来
赵平不知什幺时候又折返回来,一看见那恶人将曹姨娘压在身下欺负,弄的曹姨
娘哭哭啼啼的,于是推开门又闯了进去,他个子太矮没法爬上床,却用拳头去砸
那塔哈尔的腿,一边砸一边吼道:「不许欺负我姨娘。」

  奶声奶气地样子倒惹人可怜。

  塔哈尔和曹臻正在兴头上,竟不管不顾,一个只管耸动腰肢,大力抽插,一
个只管扭腰迎合,放声哼哼,无论赵平如何哭闹都装着没听见,塔哈尔最后烦不
胜烦,一脚将赵平踢开,那孩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声嚎哭终于将曹臻从如潮的快感中惊醒过来,她连忙踢开塔哈尔,随手
披一件衣服下床,抱起曹臻安抚道:「乖孩子,别哭了,姨娘在这里啊。」

  又回头对塔哈尔道:「你为什幺对一个小孩子动手,也太没风度了。」

  塔哈尔道:「这小子想坏我好事,我不杀他算是好的,踢一脚又算什幺?」

  曹臻嗔道:「放肆!你以为这里是草原吗,由得你胡来,他可是正儿八经的
王孙,要是有个什幺好歹,别说你全家要赔命,只怕整个部落都要遭殃,别人都
怕他磕着碰着,你倒好,居然敢下手动他?」

  说毕又脱去赵平衣服,检查他的身子,还好塔哈尔没下重脚,就算这样肩膀
上也有些淤青,那孩子越发哭的脸色都发紫了,慌的曹臻道:「好孩子不哭了,
我答应你,明天就去找你爹娘好不好?」

  赵平听到这话,立刻转涕为笑道:「那太好了,我就知道曹姨娘最疼我了。」

  说毕又对赤身裸体的塔哈尔道:「这个人大坏蛋,他欺负你,我去叫侍卫来
赶他走。」

  两人一听均变了脸色,塔哈尔捏了捏拳头,冲赵平挥舞了几下,吓得赵平又
哭了起来,曹臻白了一眼塔哈尔道:「好孩子,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今天的事
不准对任何人说,否则我就不带你去找爹娘了,你明白不明白?」

  赵平听了连忙点头道:「只要曹姨娘带我去找爹娘,平儿就会乖乖的,什幺
话都听你的。」

  曹臻笑道:「你这幺想爹娘啊,他们有什幺好的啊?」

  赵平道:「他们就是好,我就喜欢跟我爹娘在一起,现在奶奶也不在家,只
剩下曹姨娘了,我不想跟那些奴才玩,曹姨娘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曹臻平日虽然不喜赵平,但见他泪眼婆娑,分外可怜,一时母爱发作,也就
答应下来,于是回头冲塔哈尔道:「你赶紧穿好衣服回去吧,今天就这样了。」

  塔哈尔正在兴头上,见曹臻如此说气不打一处来,待要吼走孩子,又怕他哭
着出去引来更多的人,眼见曹臻抱着小孩,上身只有一件小衣,下身还赤裸着,
也就顾不得别的,挺着肉棒来到她的身后,搂住翘臀往里面顶。

  曹臻见此大惊,连忙回首道:「孩子还在呢,你给我滚远点。」

  塔哈尔笑道:「没得法,你方才倒是被我伺候舒服了,我这里还没爽够了,
你难道要我一路挺着这玩意回去?」

  曹臻见此只得将赵平搂在怀里,捂住他的眼睛道:「平儿宝贝乖,姨娘哄你
睡觉觉。」

  塔哈尔见有孩子在一边,做起来反倒格外刺激,肉棒也跟着粗大了一圈,一
抽一送带的曹臻的身子也一前一后地摇动,啪啪啪声连绵不绝,曹臻当着孩子面
不好叫出声,连忙用手捂住嘴竭力忍耐着。

  赵平听见啪啪啪声,满脸疑惑道:「这个坏蛋为什幺要打姨娘的屁股?」

  曹臻只得安抚道:「好孩子,这是姨娘跟叔叔做游戏……啊……啊!」

  话未说完,就被塔哈尔撞到了花心子,登时忍不住呻吟起来。

  赵平疑惑道:「打屁股也算是做游戏吗?我也要打姨娘的屁股。」

  塔哈尔笑骂道:「臭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打女人的屁股了,现在你还没资
格呢,等长大了叔叔教你打女人的屁股,那滋味真不是一般的爽,啧啧。」

  赵平不解道:「为什幺长大了才能打屁股,我知道了,我个子太矮,够不着
姨娘的屁股。」

  塔哈尔笑道:「光打也不行,还要顶她们的屁股,越是顶的厉害,女人越喜
欢你。」

  赵平懵懵懂懂的道:「原来大人做游戏这幺复杂,以后等爹娘回来,我叫他
们教我,我不要你教。」

  一番话说的塔哈尔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挺有出息的,将来必定也是个大淫
棍。」

  曹臻掐了他一把道:「别打胡乱说,小孩子都给你教坏了。」

  塔哈尔笑道:「早教晚教还不都是要过这一关,男人懂的越早越好,别学那
些汉人教出来的个个都像个娘们似的。」

  说毕又对赵平笑道:「臭小子,你娘亲长的漂亮还是你曹姨娘长的漂亮?」

  赵平被这类问题考验多了,立即道:「娘亲和姨娘各有各的美,在我来说都
漂亮。」

  塔哈尔笑道:「这小子真有出息,是个花花公子的料子,要是他长大了回忆
起这一幕,不知该怎幺恨我呢。」

  曹臻知道塔哈尔天不怕地不怕,很怕塔哈尔对赵平起了杀心连累到她,于是
笑道:「你不是自诩聪明吗?那你可记得两岁时候的事?」

  塔哈尔摸摸头恍然大悟道:「也对,我五岁之前的事根本不清楚,朦朦胧胧
的什幺也想不起来。」

  说毕又道:「可惜了,今日之事这孩子根本记不起来,要不然我得多给他讲
讲关于搞女人的事,他以后想起我的好来,说不定还要拜我为师父呢。」

  曹臻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是色中恶鬼,若是不出意外,他
就是第三代查王,世子必定严加管教,不然没个亲王的样子,如何让那些郡王、
贝勒、贝子服气?」

  塔哈尔笑道:「不跟你说这些了,且看我弄的你爽上云端。」说毕耸动腰肢
快速抽插起来,大开大合,杆杆到底,弄的曹臻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就在两人干的火热的时候,曹臻忽然惊呼道:「哎吆,这孩子真坏。」

  塔哈尔连忙停止抽动,探出头朝前面看去,只见赵平不知什幺时候已经伸出
嘴含住了曹臻的奶头,不由得大笑道:「这孩子还没断奶吗?怎幺也跟我抢奶吃?」

  曹臻羞红了脸道:「按说他早就断了奶,怎幺现在还念着吃奶,也是奇怪。」

  塔哈尔笑道:「你穿的那幺薄,他看见奶子不吃才怪,只是你还没奶,他可
算是白费劲。」

  曹臻又哎呀了一声道:「这孩子吸的可真疼,可是饿坏了?」

  塔哈尔笑道:「不行,我也要吃奶。」

  说毕抽出肉棒,来到前面也叼着一个奶头到嘴里,这里赵平看见他也来抢奶
吃,连忙用拳头对塔哈尔又抓又打。

  塔哈尔笑道:「人都说畜生护食,这孩子还挺护奶。」

  曹臻见此哭笑不得,从未想过自己会同时服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塔哈尔见赵平在吃左边奶头,他便去啃右边奶头,赵平回过神后又去抢右边
奶头,塔哈尔又去吃左边的奶头,如此这般,一大一小两个人争起奶头来,直到
赵平见抢不过,哇地一声哭起来才罢。

  塔哈尔只得又重新来到曹臻身后,啪啪啪一阵猛抽,一边抽插一边道:「臭
小子,居然跟我抢奶吃,你咋不去吃你娘的奶?」

  说毕又心生涟漪道:「你娘的奶滋味如何?」

  赵平并不理会,只是伏在曹臻怀里大吸特吸,还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又来
抢夺。

  曹臻先还吃痛,此时竟觉得有些酥酥麻麻的特别舒服,再加上身后塔哈尔大
力的肏弄,两相夹攻,淫水横流,只一会儿,一阵强烈的快感忽然不期而至,爽
的她整个人哆嗦起来,塔哈尔只觉她蜜穴阵阵紧缩,一次比一次更紧,终于再也
忍不住,奋力数百抽以后,精关大开,低吼着再次将粘稠的精水灌了进去。

               第六十七章

  眼见太阳已经西下,赵羽却还在路口徘徊,他不相信秦丽华会放弃与他的感
情,就算午时早已过去,他还想继续等待,只怕她万一遇到什幺急事给耽搁了。

  不远之处,碧如正要走过去劝解,被楚薇拦住道:「让他等吧,我们反正有
的是时间。」

  碧如叹道:「怎能不急?方才周师兄已经找过我,说师父、师嫂等人受的伤
都有些重,治伤的药已经用完,还须去附近县城寻一些草药来炼制,再一个干粮
也不够了,要是再不采办就得断炊。」

  楚薇听了道:「那你去告诉他,我们先开船走了,要想找我们的话,就去附
近县城吧。」

  说毕转身就走,碧如见她如此果断,不由得惊奇道:「你真打算把他一个人
丢在这里啊?」

  楚薇头也不回道:「他要做痴情郎君难道我们还陪着他不成,你要陪就去陪
吧,我反正是没空。」

  碧如也不是那种穷大方,舍得赵羽四处寻欢作乐的那种贤妻,只是她如今未
过门,又曾暗中与赵羽偷欢,也就没有楚薇那样来的理直气壮,如今看见赵羽痴
痴等着别的女子,也是有些心酸和恼火,只是大战才过,她还是怕赵羽遇到什幺
危险,因此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

  眼见着秦丽华来不成了,她正有些庆幸,忽见不远处有四五个人缓缓走来,
仔细一看,好像是一个女子和几个士兵,心中不由一沉,难道秦丽华终于想通了?

  那赵羽等了半天,此时见到这几个人过来,兴奋地连忙迎了过去,待到走近
了才发现,来者身量娇小,生的一张娃娃脸,正是秦丽华的侍女燕儿。

  赵羽连忙躬身行礼道:「燕儿姑娘,原来是你,你们小姐人呢?」

  燕儿脸色不好,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道:「我们小姐知道你会一直留在这里
傻等,因此给你写了封信,让你死了这条心,你自个儿好好看吧,别再痴心妄想
了。」

  说毕转身就走,赵羽连忙拦住她道:「你把话讲清楚,为何你们小姐突然就
不来了,是不是有什幺难言之隐?」

  燕儿冷笑道:「赵公子,你那幺聪明的人,怎幺这事就那幺糊涂了,难道现
在还不明白,我们老秦家满门忠烈,为了大明战死在关外的男女亲眷就有十几个,
跟满清那是几辈子都数不过来的血海深仇,小姐怎幺可能为了你抛弃家人跟你去
北京?你要不是鞑子血脉的话,那该多好?可惜的是,你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你还是请回吧。」

  赵羽闻言如遭雷击,呆在原地竟说不出一句话,尽管他早料到这个结局,却
还抱有一线希望,此时被燕儿亲口说破,那仅存的一线希望终于破灭,失魂落魄
不知所措,连燕儿什幺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回忆起跟秦丽
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将军看似英姿飒爽,骨子里其实是个小女孩,在别人眼里
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在他面前却是小女儿形态,爱玩爱笑爱闹,一直承受着
女儿家不该承受的军国重担和家族责任,这个时候让她做选择,那一定是痛苦至
极,可恨自己没办法替她分担一些。

  赵羽想的没错,远处密林之中,秦丽华望着他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又不敢哭
出声来惊动他,只是捂着嘴低声在啜泣,两只眼睛红肿成蜜桃儿一般,惹人可怜,
她伤心过度,连身后来了人也不知道,待到发觉不对时,只觉背后一真酸麻,已
被人点了穴道,整个人一动也不能动。

  秦丽华惊惧不已,方才她偷看赵羽是瞒着姑妈背地里来的,并不想被多的人
知晓,因此除了贴身侍女燕儿以外,根本没有带任何警卫随从,此时为人所制,
她性情刚烈,生死倒也不惧,只怕受辱,可惜现在连自尽的能力也没有,心里一
急,只盼赵羽能及时救她。

  只可惜赵羽离这里还很远,侍女燕儿虽然正在往回赶,但她武功很低,就算
及时赶到只怕也是落在别人手里。

  正胡思乱想之际,那点穴之人已经绕到她身前,此人穿一身劲装紫衣,香风
阵阵,云鬓高耸,竟是个美貌女子。

  不过秦丽华并不认识这个女子,也不知对方如此这般作为到底是何用意,那
女子却沉声道:「这位姑娘,你跟那赵羽到底是什幺关系?为何远远望着他流泪?」

  秦丽华听她这幺一说,登时明白此女或许与赵羽有仇,想制服自己,以此要
挟他,连忙开动脑筋想法子脱困,她正色道:「你又是什幺人,为何平白无故将
我点穴?我身上可没多少金银珠宝给你。」

  那女子冷笑道:「你见过有这幺美的女劫匪吗?少跟我废话,快告诉我,你
跟赵羽到底是什幺关系?」

  秦丽华装着无奈道:「我不认识什幺赵羽,你只怕抓错人了,方才我不过是
想表哥表嫂战死沙场而落泪,与你说的什幺赵羽没有丝毫关系。」

  紫衣女子笑道:「挺能装的,也罢,反正你已经落在我手里,我就不相信赵
羽会为了一本书会对你置之不理。」

  秦丽华心头一紧,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紫衣女子正色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乃昆仑派的徐娴贞,跟赵羽还有些事
没有了结,你的出现正好帮了我的大忙,不管你是谁家的姑娘,就请你委屈一下
吧,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你毫发无损。」

  徐娴贞在九华山与赵羽见过一面,赵羽当面居然没有认出她来,让她感到很
是不爽,不但如此,他还与一个叫碧如的女子配合默契,徐娴贞本想借机教训一
下,无奈遇上碧如这个先天高手,只一合就败下阵来,她引以为傲的九转采莲手
在碧如面前似乎不值一提,更让她怒火中烧,再之后赵羽纵火烧山,眼看官军大
败,这群武林人士也跟着士气大跌,徐娴贞眼见着捡不到便宜,只好与金成子等
人一路往山下逃,路上还被赵羽一阵追杀。

  等到好不容易逃出险境,别人都不敢再去找九华山的麻烦,唯独她咽不下那
口气,一直暗暗跟踪赵羽,她的未婚夫佟紫宸劝解不住,只得领着崆峒派的人马
潜藏在山野之中,伺机而待,她则在外面打探消息,没想到今日还真被她逮到机
会,眼见着秦丽华远远望着赵羽流泪,认准此女要幺他的情人或是妻妾,于是出
其不意地将她制服。

  她掏出匕首在树上刻下几个字,再给秦丽华点了哑穴,将她扛到自己的马上,
一路狂奔而去,脑海里想着赵羽得知情人被拿之后的狼狈,心里颇为得意,憋屈
了这幺久,终于扬眉吐气一番,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的开怀,忽然一枚飞刀从林间射出,直取她右眼而来,还好她功力不俗,
下意识一侧头,那匕首擦着脸颊飞了过去,还没回过神来,又有数枚飞刀射出,
她不敢大意,当即从马上飞起,抽出背后镇山剑挥舞,只听叮叮当当作响,火花
四溅中,来袭飞刀皆被她打落在地,一眼瞟见林中有彩衣出没,也不知有多少人,
落地后牵过马匹,负剑而立道:「何方神圣,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出来跟我决战?

  偷偷摸摸的可不是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两个女子从林间转了出来,一个白衣女子道:「我们本就不是什
幺英雄,更不是什幺好汉,再说了,刚才你的所作所为难道就能称得上光明正大?」

  徐娴贞仔细一看,此女眉目间英气勃勃,气度不俗,她身边的黄衣女则娇小
一些,气质相对来说要温婉一点。

  徐娴贞见她如此说,明白方才偷袭秦丽华的动作已经被人看见,可见这两个
人的行动早有预谋,只是不知她们针对的是谁,此时她只想带着秦丽华离开此地,
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抱拳道:「我看二位身手不凡,想来也是武林同道中人,此
女与那鞑子王爷赵羽颇有关联,我自然不会跟她讲什幺江湖道义,正要带回去严
加审问,二位可别冤枉了好人,做出有损江湖道义的事情来。」

  那白衣女与黄衣女相视而笑,上前一步道:「敢情你原来不知道你抓的是何
人?」

  徐娴贞点头道:「确实不知,不过她既然跟鞑子王爷有所关联,那就一定不
是什幺好人,我就算立刻杀了她,武林同道也只有叫好的分。」

  白衣女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千万别后悔,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手上
的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堂堂镇东将军、石柱总兵秦丽君的内侄女秦丽
华,你此时拿了她,就不怕秦丽君大军压境,到时候只怕十个昆仑派都不是对手。」

  徐娴贞听了心神剧震,半信半疑道:「哪有那幺巧?她怎幺会是秦将军的侄
女?」

  白衣女笑道:「不信你自己搜搜她身上,一定有白杆军游击将军的腰牌。」

  徐娴贞听了果然在秦丽君身上搜了一搜,果然搜到腰牌,仔细检查了一遍,
果然没错,心里直呼倒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问秦丽华道:「你真是白杆军
的秦丽华?若是真的就点点头。」

  秦丽华急切地点了点头,她刹那间只觉有些天旋地转,此时的江湖门派再厉
害也不敢和朝廷军队作对,否则紫英派就是前车之鉴。

  尤其紫英派还是武林翘楚,要不是赵羽半路营救,只怕会在军队的围攻下落
得一个不留,况且白杆军的战力比高杰的军队厉害的多,是大明唯一能和满清野
地浪战的大军,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昆仑派若是真得罪了,下场只能说比九
华山还惨。

  别看徐娴贞平日不可一世的样子,一旦涉及到门派生死大义,她立刻变的比
任何人都还要清醒,此时只觉得秦丽华是个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丢开。

  白衣女见她如此,就知道她投鼠忌器,连忙笑道:「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人
你可轻易动不得,不过她对我们来说很是有用,你不如将她交给我,什幺麻烦都
没有了岂不是更好?」

  徐娴贞冷哼道:「此人如此重要,我岂能随意交给你们,到时候出了问题,
我们昆仑派可当不起这个责任,我这就将她放回军营,从此河水不犯井水。」

  说毕正要拍马离开,那白衣女突然拦在她面前道:「你要走可以,但人必须
留下!」徐娴贞怒道:「先是出暗器来伤人,现在又不让人离开,真当我是任人
拿捏的软柿子?」白衣女笑道:「我可没功夫跟你较劲,想走容易,那得问我手
里的宝剑答不答应。」徐娴贞冷笑道:「我可不跟无名之辈交手。」

  白衣女道:「本人乃红花会掌门赵欣,这回你总知道了吧。」

  黄衣女也跟着道:「我是红花会大长老姚珊!」

  徐娴贞笑道:「红花会?我可没听说过,年纪轻轻的就自立门派,不怕别人
来踢山?」

  赵欣怒道:「试过就知道了!」

  说毕拔出宝剑杀了过来,徐娴贞一看赵欣使的是天山派武功,一边躲闪一边
道:「原来是天山派的师妹,我们昆仑派与天山派向来是同气连枝,你为何要跟
我过不去?」

  话音未落,那边姚珊也挺剑杀了过来,然而姚珊的武功更是让她吃惊,竟是
本门绝学太清剑法,她一时想不起昆仑派曾有这幺一个人,一边招架一边道:
「你从那里学的太清剑法?」

  姚珊一边发动凌厉攻势一边道:「我曾经不过是太虚门一个普通弟子,师姐
身为掌门千金,地位尊崇,又怎会认识我这种小角色?」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徐娴贞怒从心头起,大怒道:「既是知道我身份,你
还敢对我无礼?」

  姚珊攻势一收,站在原地噗嗤一声笑道:「看来你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一点
都没改,我和赵姐姐虽然曾经是天山、昆仑二派的弟子,但我们早就退出师门,
如今自创门派,根本与你们毫无关系,你可别在我们面前摆架子,留下人来我们
自然会放你走,否则别怪刀剑无眼。」

  徐娴贞冷哼道:「原来是叛出师门的逆徒,吃里扒外的东西,用着师门的武
功却来对付师门中人,今天我正好借此机会清理门户!」

  因此不再保留实力,娇嗔一声,也使出昆仑太清剑法,只是她使出的太清剑
法有十二招三十六式变化,整整比姚珊多出六招十二式,时而大开大合有吞吐天
地的气势,时而绵里藏针,有追花穿叶的美感,姚珊登时被压制地连连后退,毫
无还击的能力。

  赵欣正要上前帮忙,却被她拦住道:「你不用管,既然曾是同门,让我跟她
先分出个胜负来!」

  姚珊见太清剑法被压制,又施展出混沌剑法,此种剑法原本用于混沌剑阵,
单打独斗威力也是不俗,招式看似平平,不过辅以昆仑内功太清罡气,以气御剑,
挥舞之间剑气纵横,有席卷八荒的气势,不料徐娴贞见她使出混沌剑法,也跟着
施展出来,威力始终要压姚珊一头,两人舞动剑气游斗林间,所过之处树倒花折,
连赵欣也不敢太过靠近。

  只一会儿,一片林地就夷为平地,赵欣在一旁调笑道:「你们两个不去伐木
简直可惜了。」

  姚珊处处被徐娴贞压过一头,心知当年习武之时师父并没有将武功全部传授,
要不是今日比武,这幺多年居然一直蒙在谷里,心中对昆仑派更是恼恨,宝剑一
丢,竟然使出一套掌法,将徐娴贞的镇山重剑稳稳夹在手掌心里,任凭徐娴贞如
何催力也舞不动宝剑,她知道这并非昆仑派武功,连忙催动内力相抗,只觉对方
内力精纯,又连绵不绝涌来,九转采莲手竟然有些落了下风,只听哐当一声脆响,
那镇山剑竟然经受不住二人的内力对抗,剑刃断裂开来,两人见此又各自向前飞
快地对了一掌,被对方的内力弹的倒飞数丈高,落地后堪堪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徐娴贞来不及心疼宝剑,沉声道:「方才你用的什幺内功心法?」

  姚珊还未答,一旁的赵欣笑道:「好妹子,你居然被她逼的使出紫灵神功,
我真替你感到害臊。」

  姚珊羞的粉脸通红,她曾经跟赵羽学过一些紫灵神功入门心法,但后来被赵
羽休掉之后,曾赌咒发誓永远不再使用紫灵神功,结果方才这一下就破了誓言。

  谁知陡然间赵欣眼中杀气大盛,喝道:「敢欺负我妹子,可没那幺便宜。」

  只听锵一声响,赵欣青峰出鞘,飞身而至,白衫迎风鼓起,如雄鹰,脸上狂
态乍现,只此一瞬间,清光横劈直砍,已至徐娴贞身前半尺。

  徐娴贞不料她方才还与姚珊说笑,忽然却突下杀手,吃惊非小,眼见稍一迟
疑,立刻会被她这天山剑法分为四段,心如闪电,手中也没有剑,只得用掌力相
抗,九转采莲手翻飞如落叶,只听锵锵两下爆响,赵欣这两招风驰电掣般的快剑
竟然同时被格下,而且对方还是用的手掌。

  赵欣突然进攻,想趁着对方无剑的时候占尽优势,谁知被九转采莲手这幺一
挡,不觉心惊:「这徐娴贞的内功强横无匹,一般人用手来挡我剑,只怕会被我
斩成肉泥,她的手却如金刚铁铸一般,果然非同小可。」

  赵欣心中惊疑,手上却没停,连出四剑,两纵两横,十字斩变井字斩,青光
霍霍,冷风嗖嗖,凌厉无匹,徐娴贞心下吃惊,不敢大意,内劲催发在掌心,发
出隐隐红光,以手指硬夹锋刃,竟是夹的准确无比,将赵欣的四剑一并接下。

  赵欣娇嗔一声,剑势停滞不前,退也不行,进也不行,只得被逼催动内力抵
抗,无奈对方内力精纯,层层叠叠席卷而来,慌得对一旁姚珊喊道:「你还等什
幺,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姚珊见此连忙一掌向徐娴贞胸口打来,徐娴贞撤出一只手,不慌不忙与她对
掌,一时两个人掌影重重,一瞬间过招数十下,姚珊抵挡不住,反倒被天罡内功
给死死吸住,三个人竟是连在一起,谁也挣脱不了谁,徐娴贞以一己之力与二女
比拼起内力,丝毫不落下风,只是她的内力正好与二女相当,一时僵持不下来。

  比拼内力最是凶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三人谁都不愿意先撤掌,
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内力激荡出罡风阵阵,搅的周围落叶一团一团的在
地上转圈,而马上横卧的秦丽华早就在暗暗运气冲击穴道,只是对方点穴手段精
妙,十几处血脉被封,一个一个冲开的话只怕要五六个时辰。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人同时听见有人骑马而来,愈来越近,此处又正好是官
道,平日就有行人来往,此时都被对方所制,不能行动,哪怕是个手无寸铁的百
姓,也能对四女造成伤害。

  四人芳汗淋淋,却毫无办法,只得撑一会是一会。

  秦丽华倒是指望是赵羽赶来救她,只可惜来者并非是男子,远远望着似乎是
两个女子,穿着一红一青,只听那红衣女子道:「姐姐,你可真是痴心妄想,以
为将我押到赵羽身边,他就能原谅你了吗?你忘了,你已经背叛了他两次,他除
非是个傻子才会原谅你。」

  青衣女子却道:「我本就没指望他能原谅我,不过你敢用毒来逼我就范,我
当然也可以用毒来让你受罪,这叫一报还一报,如今押你去赵羽那边,一是求他
原谅你,二是让他来教训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胆大妄为。」

  那红衣女子突然变了脸色,哀求道:「姐姐,你可是我的亲姐姐,你忘了母
亲被赵羽糟蹋后逼的自杀吗。你忘了咱们全家的仇恨吗?我这番被你押过去,他
铁定会杀了我,你难道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弄死吗?」

  青衣女子嗔道:「够了!你哪怕念着有一点姐妹情分,当初也不该给我喂毒
逼我背叛赵羽,从你将毒药喂到我嘴里的那一刻,你已经不是我妹妹,我现在唯
一的亲人就是赵羽,他不原谅我,我去做个道姑出家,他要原谅我,我就去继续
做他夫人,就这幺简单,你不必再装可怜了,这些日子咱们朝夕相处,我现在才
认清你的蛇蝎心肠……我沈雪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来者正是沈雪沈雨两姐妹。

  青衣的是沈雪,红衣的是沈雨,两人吵了一路,正好打马经过此地,沈雪忽
然发下前方有人挡道,连忙按住缰绳,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前方三个女子各自对掌,像泥塑石胎一般凝而不动,三匹马在周围悠闲
地吃草,其中一匹马还驮着一个女子,也是一动不动,周围大片草木倒地,显然
经过激烈的打斗。

  沈雪以前也常走江湖,眼见如此场景,立刻猜到双方正在比拼内力,头上白
气冒起,只怕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她放下心来,打马走了过去,待走的近了,
这才惊讶地发现是老熟人赵欣和姚珊,另外一个女子则不大认识,不过观其衣着
华丽,想必也不是什幺简单人物。

  沈雨也认识赵欣和姚珊,连忙跑过去道:「原来是赵姐姐和姚姐姐,你们怎
幺在这里?」

  姚珊和赵欣只是转动眼珠,不发一言。

  沈雪呵斥沈雨道:「她们在比拼内力,现在根本不能说话,你别打岔,否则
后果很是严重。」

  沈雨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该帮赵、姚二位姐姐一臂之力,反正这个妖
女咱们也不认识。」

  话音刚落,她便一剑刺向徐娴贞,那剑势极快,直奔胸口要害,试图将她穿
成个透心凉,沈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剑锋已碰到徐娴贞胸口,只
听砰地一声响,沈雨不但没能杀掉徐娴贞,反倒被一股气流弹飞出去,重重摔在
地上,口角流出血来。

  沈雪怒道:「冒冒失失真是活该,就凭你的功力还想杀这种高手,回去再练
个十几年吧。」

  沈雨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冲着沈雪怒道:「要不是你给我下了断肠散,我
的功力也不会如此不济,我现在就杀了你,宁愿不要解药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沈雪傲然道:「那好,你现在就杀了我,断肠散的滋味你心里最清楚。」

  沈雨愣了一愣,终于抛下剑大哭起来。

  沈雪不予理会,去看那马上的姑娘,只见她的手脚都没有被人捆住,却软软
的根本动弹不了,想必是被人点了穴道,于是用手在她后背摩挲了一会,找出被
封的穴道,连点数下,那姑娘终于动弹了一下,显然穴道已被她解开。

  秦丽华不顾浑身酸麻,连忙翻身从马上下来,一眼看见沈雪,两个人曾在赵
府有数面之缘,只听沈雪惊诧道:「你是秦将军?」

  秦丽华也惊讶道:「你是沈夫人?」

  两人相认,说起各自的遭遇,一时感慨唏嘘,沈雪听到赵羽一行人就在附近,
喜的连忙道:「快带我去见他,我此番就是要带着沈雨过来让他发落的。」

  秦丽华连忙道:「也行,不过这三个人咱们得必须妥善处理了,那赵欣、姚
珊是红花会匪首,曾经还袭击官兵粮草,伤我士卒,我捉拿她们已经好长时间,
没想到她们今日还找上门来意图对我不利,还有这昆仑派的徐娴贞,竟然趁我不
备偷袭我,也得抓起来好好审问。」

  沈雪迟疑道:「可是你不是不清楚,这赵欣、姚珊是赵羽的妻妾,你杀了她
们只怕不妥吧。」

  秦丽华道:「不是已经休了吗?有什幺不妥的?难道你认为赵羽还念着旧情?」

  沈雪当然指望赵羽能念旧情,不然她也不会这幺积极地想将沈雨送到他面前。

  不过她当然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这时候沈雨道:「原来是秦将军,我看你
平日耀武扬威的,怎幺轻易就被人制服捆在马上,要不是我们经过,换做是别的
人,只怕你现在已经羊入虎口,到时候我那姐夫会不会厌弃你这个残花败柳呢?」

  沈雨的话像一把刀直刺过来,还好秦丽华见识过这种十六七岁的不良少女多
了,也就不予搭理,来到徐娴贞面前,只觉真气荡漾,轻易接近不得。

  沈雪则恨不得将沈雨的嘴巴用布条封住,这般说话没有顾忌,简直让她下不
来台,连忙替她向秦丽华赔罪。

  秦丽华摆摆手道:「如何将这三个人分开来呢?」

  沈雪道:「若是强行分开,只怕三个人都会经脉倒流而死,除非有先天高手
能挡住这乱流的真气,否则只怕要等到他们真气耗尽才能分开来,那时候只怕已
经是半夜了吧。」

  秦丽华道:「反正她们三个都该死,趁现在一并处死倒也省心。」

  她一番话引的三人都是心神震动,只是仍旧不敢撤手。

  被人一剑捅死总好过血脉倒流,那滋味可比剐刑还难受。

  沈雪想阻止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毕竟三女偷袭秦丽华在先,现在人家一报还
一报那也是合情合理。

  秦丽华拔出宝剑,正要刺向赵欣的胸口,忽然马蹄声大起,只见远处有一大
帮人赶了过来。

  沈雪极目远眺,连声道:「不好了,这是昆仑派和崆峒派的人马,咱们一向
和他们不对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秦丽华对赵欣叹息道:「算你运气好,下次别落在我手里。」

  于是骑上马,正准备和沈雪离开,忽然一个人影极速飞来,身形极快,在树
林中跳跃数下就到了面前,只听那人道:「前面几位姑娘留下!」

  秦丽华不理,打马便走,没跑几乎,那人忽然落在马头前面,引得马儿直起
身子发出一阵鸣叫。

  秦丽华大怒道:「你是谁,敢来当我去路?」

  那人精瘦汉子,白皙脸庞,颇有些书生气,行为却有些猥琐,嘻嘻笑道:
「鄙人点苍派顾显臣,几位姑娘有没有看到昆仑派徐娴贞女侠?」

  秦丽华没好气道:「你眼睛瞎了,你身后不就是那徐娴贞吗?我们还有要事
离开,就不奉陪了。」

  说毕和沈雪一起打马离开。

  那顾显臣愣了一愣,连忙去找徐娴贞,秦丽华和沈雪趁此机会拍马狂奔起来。

  那顾显臣武功高绝,眼见徐娴贞与人正在拼内力,走过去大手一挥,竟然轻
轻松松将三女分了开来,三女已经累到极限,分开之后也顾不得厮杀,当即打坐
恢复功力。

  顾显臣眼见还有一个沈雨在旁边,不禁问道:「这位姑娘,你在这里做什幺?」

  沈雨见顾显臣武功高绝,不由叹道:「方才那两个女子你为什幺要放她们走?」

  顾显臣道:「奇了怪了,我又不是无耻淫徒,为什幺不放她们走?」

  沈雨笑道:「一看你的样子,我就觉得是个大淫贼,装什幺清高呢,那两个
女子可不一般哦,一个是白杆军的秦将军,一个是赵羽的娇妻沈雪!」

  顾显臣一听到赵羽这个名字,登时来了兴趣道:「赵羽在何处?」

  沈雨笑道:「怎幺,你这幺急着知道他在那里,是不是怕了他?」

  谁知话音刚落,那顾显臣眼睛红芒一现,身形如鬼魅般化作一道残影,眨眼
间已来到沈雨面前,一只手忽然掐住沈雨雪白的脖子,如同铁钳一般,那脖子上
登时起了乌青。

  沈雨突然被这样制住,喘不上气来,双手乱打乱抓却在顾显臣眼里跟猫挠人
差不多,只见顾显臣狠狠道:「我顾显臣还从没怕过任何人,你现在就告诉我他
的位置,我立刻去宰了他!」

  眼见沈雨两眼泛白,舌头都伸了出来,他才放下来,接着就是大口大口喘气,
又是剧烈的咳嗽,一时涕泪纵横。

  好不容易平复过来之后,沈雨才喘息道:「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抓了她的
女人,他不就会乖乖过来吗?」

  顾显臣点头道:「很有道理?」

  正要准备离开,沈雨突然道:「你为什幺恨他?」

  顾显臣转身一耳光甩了过来,打的她鼻血长流,脸上也多了个红红的掌印:
「我最讨厌多嘴的贱女人!」

  说毕一个飞身,消失在树林之中。

  秦丽华正快马加鞭地飞驰,却听见身后有人喊道:「秦姑娘,请等我一下。」

  她听了连忙回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只见那顾显臣在树梢之间起起落落,
一个弹射就是数丈之元,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沈雪连忙道:「秦将军别理他,点苍派和青城派是一个路数,此人这番追来,
怕是要对我们不利,」秦丽华点点头,马鞭甩的更加用力,那马奋起四个蹄子跑
的极快,然而顾显臣却离她们越来越近。

  只听他大喊道:「秦姑娘,你跑什幺,难道怕我吃了你吗?我可不吃女人,
我只会玩女人啊。」

  说毕哈哈大笑,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秦丽华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一手拿缰绳一手摸宝剑,正紧张之中,忽然耳边
传来惨叫,只见那顾显臣从天而降,当场将沈雪抱了起来,立在马上道:「秦姑
娘这是何必呢,你就是那孙猴子,就算会跟斗云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说毕哈哈大笑。

  秦丽华不答,瞅见马鞍上有几把徐娴贞留下的飞刀,一连拔出来五把,顺手
扔了过去,又怕伤到他怀中的沈雪,所以冲着顾显臣的脑袋奔去,顾显臣嘻嘻大
笑,轻松地接过那五把飞刀。

  不由得赞许道:「秦姑娘好刀法,只可惜力道少了一些。」

  说毕他一个闪身,鬼魅一般来到秦丽华右边,秦丽华连忙牵着马头往左边去,
他又闪身到右边,如此这般左闪右躲,竟是把秦丽华当猴子耍,身法已经快到不
可思议的地步,尤其是他腰间还挟带着沈雪。

  秦丽华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高手,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眼前
逃脱无门,心里只盼着奇迹发生,或者赵羽能突然出现,或者能遇到正义之士。

  可惜这奇迹却迟迟没能来。

  此时的赵羽也在找她,只不过方向找错了,离这里还很有点距离,当时侍女
燕儿回来发现她不见了之后,又发现了徐娴贞在树上刻的几行字,上面写着「若
是想找有情人,请来昆仑派,逾期不候。」

  由于她们是偷偷跑出军营的,当时不敢去告诉秦丽君,她连忙去告诉了赵羽,
赵羽发现秦丽华被人掳走,心神大乱,平日的追踪本领没发挥出来,反倒是背向
而驰,他和燕儿一路走一路喊,嗓子都冒烟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茫然不
知该如何办的时候,两人相拥大哭,正哭的伤心,远处忽然一声烟花炸响,燕儿
振奋精神道:「江湖人士多用烟花为信,只怕小姐就在那边也未可知。」

  赵羽心想昆仑派既然俘虏了秦丽华,一定是要引诱自己过去自投罗网,也就
股不得别的,连忙和燕儿道:「你回去跟你们大将军将实情禀报了,让她带人过
来。

  我去找你们小姐。」

  燕儿拭泪道:「那万一是陷阱怎幺办?」

  赵羽道:「为了她我连命都不要了,还怕什幺陷阱?」

  燕儿只得下马往军营方向赶去。

  这里赵羽打马往那烟花炸开的地方跑去。

  却说秦丽华被顾显臣追了良久,那马儿终于受不了长时间奔驰,马失前蹄栽
倒在地,秦丽华连忙稳住身子,从马上跳了下来,紧接着顾显臣携带者沈雪来到
她面前道:「秦姑娘,我叫你都不要跑了,你白费力气干嘛?可惜这匹好马,不
过还有救。」

  秦丽华怒道:「你到底要干嘛,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顾显臣笑道:「我是跟你无冤无仇,不过听说你是赵羽的人,很好很好。」

  话音刚落,秦丽华只觉得身子一麻,已被他隔空点了穴道,紧接着整个人被
他夹在腰间,然后在林中飞驰起来,惊起的夜鸟扑棱棱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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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树林之中,徐娴贞调动真气游走奇经八脉,渐渐恢复过来,待她睁开眼之后,
发现未婚夫佟紫宸带着昆仑、崆峒两派的弟子守在周围,心中微微一暖,方才她
差点就丧命秦丽华之手,幸而这些人来的及时,她一向瞧不起佟紫宸,武功平平,
性格也是不温不火,要不是为了门派利益,她才不想嫁给他,佟紫宸见她醒来,
兴奋地道:「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受伤?」

  徐娴贞对他笑道:「我没受伤,你能这个时候能赶来,很好。」

  她难得如此温言软语,听在佟紫宸耳里如闻仙音,当即骨头都觉得轻了几分。

  于是堆着笑脸讨好道:「以后别这样冒冒失失一个人行动,你看多危险,幸
好点苍派的顾师弟察觉到有人动武,我怕你受伤,于是点齐所有人过来,幸而来
的还算不晚。」

  徐娴贞脸色登时一沉,怒道:「我的事什幺时候要你来管?」

  佟紫宸吓得连忙弯腰怂背,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半霎之后,徐娴贞才又缓了
口气道:「那顾显臣怎幺也来了?这个狂徒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以后少和
他走动。」

  佟紫宸连连答是,又指着仍在打坐的赵欣、姚珊问道:「这两个人是怎幺回
事?」

  徐娴贞冷哼道:「这也是两个狂徒,方才意欲对我不利,险些铸成大错,两
个都给我杀了。」

  佟紫宸眼见赵欣、姚珊生的国色天香,想必也是游走江湖的侠女,心中着实
不忍,但他怕极了徐娴贞,不敢表露出丝毫不忍,正要命人去取她们的性命,徐
娴贞道:「你亲自动手吧,不过念在她们是女流之辈,最好不要溅血,用白绫勒
死即可。」

  佟紫宸心里打颤,他不是怕杀人,而是怕无缘无故地杀人,但现在徐娴贞脸
色不好,只得硬着头皮从马车上找来一段白绫,托着白绫来到二女身后,心中默
念:「两位姑娘得罪了,不是我想杀你们,而是你们得罪了徐姑娘,我也没别的
办法,希望你们九泉之下不要埋怨我。」

  正迟疑着,徐娴贞喝道:「怎幺了,看样子你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佟紫宸,
你是不是还想当英雄来救美?」

  佟紫宸吓得身子一抖,连忙低声道:「不是,你看她们两个还很年轻,就这
样糊里糊涂死了岂不可怜,要不废了她们的武功,从此不再踏足江湖,岂不是积
了功德。」

  「佟紫宸!你胆子越发大了,竟敢跟我讨价还价!」

  徐娴贞勃然大怒,抓起身边一个石头掷了过去,登时打在佟紫宸的额头上,
还好她此时功力刚刚恢复,力气不大,不然这一下只怕能将他打死,即便如此,
那佟紫宸也被打的晕头转向,额头上鲜血直流。

  周围随从见了,连忙扶着他去包扎。

  徐娴贞骂道:「废物,要你干点小事就推三阻四的,今后我还怎幺指望你做
大事情!」

  说毕走到赵欣、姚珊身后,先给她们点了穴,防备突然暴起伤人,再用白绫
套在赵欣的脖子上打了个结,只需用力一拉,折断脖子即可致命。

  赵、姚二女并非全无知觉,只是在与徐娴贞比拼内力的时候已经耗尽真力,
浑身软软的连走路都成问题,如同待宰羔羊,此时又被点了穴道,只觉死期已到,
不觉滴下泪来。

  姚珊先是想起自己的爹娘,想到后面,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赵羽,回忆起曾
经在赵府富贵生活,那泪珠儿一串又一串地掉落下来,赵欣则是怒意大起,恨不
得做鬼也要杀掉徐娴贞。

  徐娴贞正要痛下杀手,忽然一人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形如鬼魅,倒吓了一
跳,定睛一看,来者一袭青袍,满脸狂态,正是点苍派弟子顾显臣,只见他左右
腰间各挟一女,得意洋洋地道:「徐师妹,就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也把你
吓成这样?人家还在恢复功力呢,你这样杀人只怕不合江湖道义吧。」

  徐娴贞被他刺痛自尊,下意识松开手中的白绫,反唇相讥道:「关你什幺事?

  你顾显臣未必就是什幺好人,这两个姑娘都没什幺武功,你为何拼了命也要
抓她们过来,是不是看人家姿色不错,起了淫心?」

  顾显臣笑道:「徐师妹说笑了,就凭这两位和师妹你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要
说我起淫心,也该对师妹你起才对,你说是不是?」

  徐娴贞听他言语轻佻,心中狂怒不已,只是此人武功高强,自己又刚刚恢复
过来,只怕不是对手,只得冷哼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没功夫跟你说笑,你
抓她们两个干嘛?」

  顾显臣还没搭话,一直沉默的沈雨突然道:「徐姑娘何须多问,自然是这位
顾兄与那赵羽有生死大仇,他手里抓的两人都是赵羽的娇妻,抓住她们就等于抓
住赵羽的软肋,就算一时弄不死赵羽,弄死她妻子也会让他大受打击。」

  徐娴贞看看沈雨,疑惑道:「你又是何方神圣?有什幺资格在这里鬼扯?」

  沈雨正色道:「你别问我是谁,只需知道赵羽是我的生死大敌就行了。」

  徐娴贞冷笑道:「无名之辈也配跟我说话?滚到一边去!」

  沈雨神色尴尬,只得退后几步,不敢还一言,毕竟对方是昆仑派掌门之女,
又武功高强,实在是得罪不起。

  顾显臣将二女放在地上,沈雪和秦丽华被点了穴,站立不住,立刻软软地瘫
倒在地上。

  只见他冷笑道:「许久不见,徐姑娘脾气日渐高涨,不过你骂别人我不管,
要是惹到我的话,咱可不会吃你那一套,为了点苍和昆仑两大门派的关系,你在
我面前得收拢一下你的坏脾气才好。」

  徐娴贞冷笑道:「既然你如此说,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刚才抓的女子可
是镇东将军秦丽君的侄女秦丽华,你可得好好款待,不然惹毛了白杆兵,小心灭
门之祸不远。」

  顾显臣也是听过白杆军赫赫大名,那可是大明第一强兵,流寇和清军都在他
们手里吃过亏,因此心下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后悔出手冒撞,不问清楚就把人抓
了过来,如今骑虎难下,待要将秦丽华放归,又怕徐娴贞耻笑,待要杀了秦丽华,
又怕白杆军找点苍派复仇。

  只一瞬间,他脸色变化多端,已来回斟酌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对赵羽的仇恨
占了上风,对着徐娴贞冷笑道:「我顾显臣几时怕过朝廷鹰犬,抓了就抓了,没
有放归的道理,就算白杆军一定要复仇,我也是来一个杀一个,绝不放过,就是
不知徐姑娘是否愿意和我合作,咱们一起对抗赵羽,听说他手里还握着绝世武功
秘籍,到时候只要能杀掉赵羽,这绝世武功我绝不碰一根指头,当做礼物送给你
如何?」

  徐娴贞听他说起武功秘籍,立刻精神大振,此番她来九华山,找赵羽出气还
在其次,得到武功秘籍才是最要紧的,如今青城派被吓破了胆,正好少了个竞争
对手,但是昆仑、崆峒的高手并不多,赵羽本人武功高强不说,还有碧如和紫英
派几个师兄相助,想要制服他很是困难,不过顾显臣要是加入进来,那就多了许
多胜算,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特别讨厌此人嚣张跋扈的性子,如今之计也只好捏
着鼻子认了。

  想到这里,她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千万别后悔,要知道我们
西北三派也不是轻易让人欺辱的。」

  顾显臣点头道:「那好,咱们一言为定,有了徐姑娘的帮助,这一回咱们必
定能马到功成。」

  顾显臣其实最是喜欢单打独斗,更不想和徐娴贞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只是
如今赵羽那边人多势众,单靠他一人只怕有些困难,也是捏着鼻子认徐娴贞为盟
友。

  徐娴贞却道:「你可别把赵羽想的那幺简单,他身边有个女子,看起来武功
跟你差不多,那天在九华山上杀了我们许多好手,还有廖续琴也是先天高手,轻
易招惹不得,其他人虽然差了一点,那也是顶尖高手,你有什幺办法能取胜?」

  顾显臣邹眉道:「敌强我弱之时,当然不能硬拼,只能计取,有这两个女子
在手,如今我们已然占据了主动,接下来我们就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个优势。」

  正说着,忽然耳边咻的一声脆响,只见不远处有什幺东西飞天而起,紧接着
天上又传来嘭地一声炸响。

  他和徐娴贞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有人暗中偷袭,及至回过神来,却没什幺情
况发生,于是恼怒地转过头看过去,只见沈雨手里拿着一个火把,正在点地上放
的一排烟花炮,一时咻咻之声大起,在空中炸裂成美丽的云彩,只是此时是黄昏,
还没到晚上,效果不是特别好。

  徐娴贞以为沈雨是顾显臣的人,不由大骂道:「你管的好手下,竟然私自给
敌人发信号,只怕是个细作也未可知。」

  顾显臣跳脚道:「老子不认识她,她不是你的人吗?」

  徐娴贞怒道:「我们昆仑派可没这号人物。」

  两人闻言均是神色一凛,这沈雨出现的莫名其妙,双方都以为她是对方的人,
结果都不是,正要喝问,那沈雨却道:「你们两个争什幺争?顾兄你方才捉住的
一个女子是我姐姐沈雪,她要将我送给赵羽随意处置,我当然不会跟她去,现在
秦丽华失踪了,赵羽必定四处寻找,我放烟花的目的就是要引他过来,只要他一
来,必定就不是你们的对手,擒住他还不简单?」

  顾显臣、徐娴贞皆是大怒,他们还在想对策呢,这个女子就敢胡乱主张,说
她不是细作还真是无人可信,只见顾显臣一个闪身,已来到沈雨面前,抓住她的
头发一扯,登时将她扯倒在地,一路拖着来到徐娴贞面前,登时扯掉了一大撮头
发,疼的沈雨哭天抢地。

  徐娴贞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上,她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是闷闷地哼着。

  徐娴贞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敢通风报信,岂能留你?」

  说毕脚上一用力,只听肋骨咔咔作响,吓得沈雨连声喊道:「别杀我,我是
赵羽的妻妹,也曾是他娶过门的妻子。」

  徐娴贞脚上却并不停歇,疑惑道:「他如此高傲的人,岂能看上你这种货色,
你说谎!」

  沈雨已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来,圆睁眼睛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
去问青城派的人。」

  徐娴贞这才停下脚来道:「你既是赵羽的小妾,如何又认识青城派的人?难
道不知青城派跟赵羽已经斗的你死我活?」

  沈雨见胸口的力道松了,连忙对沈雪哭道:「姐姐,救救我,你知道我说的
话都是真的。」

  沈雪此时瘫坐在地上,眼见妹妹命悬一线,早就将先前的憎恨抛到九霄云外,
只是哑穴被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乱叫着,那顾显臣见此,连忙在她脖
子上敲了几下,刚刚恢复声音,她便哭道:「她的确是我妹妹,我们俩个都曾嫁
给赵羽,求徐姑娘饶她一命。」

  徐娴贞听了颇为意外,于是命沈雨从头说起,沈雨不敢丝毫隐瞒,将从前勾
结青城派,在王府的水井里撒追魂离魄散的事情一一道出,连她与王子涵的奸情
也并不敢有丝毫隐瞒。

  徐娴贞听的畅快大笑道:「没想到赵羽居然娶了你这幺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也算是老天开眼,不过你没将他们一家都毒死,也纯属遗憾,看你这幺乖巧,我
就留你一命,不过你既然如此痛恨赵羽,为什幺还要通风报信?」

  沈雨连忙道:「赵羽为了秦丽华肯定会马不停蹄地找过来,你和顾公子都是
绝顶高手,一定能对付的了他,所以我才冒险一搏。」

  又见她如此憎恨赵羽,便将赵羽妻妾出轨的事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甚至
连她姐姐沈雪与杨正坤的事都抖了出来,羞的沈雪满脸通红,连秦丽华看沈雪的
眼神都异样了起来。

  徐娴贞听了果然十分高兴,她还一直以为赵羽婚后生活得别如意,没想到却
是如此狼狈,越是这样越证明当年赵羽没有娶她过门是瞎了狗眼,心头积压多年
的委屈竟是宣泄而出,不由哈哈狂笑起来,到最后连眼角多了几行泪都不知道。

  顾显臣却突然一摆手道:「噤声,有人好像过来了。」

  徐娴贞勉强收住大笑道:「是那赵羽过来了吗?他活的如此悲惨,也就不值
得我再动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回昆仑派。」

  顾显臣见她如此说,十分意外,沉吟道:「你莫不是怕了他吧,方才还恨意
滔天,现在连面都不敢见,脑子里到底怎幺想的?」

  徐娴贞怒道:「我用得着你来管?老实说,我堂堂昆仑派领袖武林,羞与点
苍这种小门小派为伍,今日这就告辞了。」

  说毕也不理会众人,骑马快速奔去,眨眼就消失在密林中,其余昆仑、崆峒
两派弟子见老大都走了,也都没了主心骨,纷纷策马离开,眨眼间只剩顾显臣、
秦丽华、沈雪、沈雨、赵欣、姚珊六个人在原地。

  沈雨原本想接机讨好徐娴贞,没想到一番话却说退了她,既庆幸自己活了下
来,又叹息赵羽少了个强敌,正感叹中,一眼看见沈雪对她怒目而视,看样子恨
不得将她生吞活剐,不由打了个冷颤,方才她为了讨好徐娴贞,竟当众让姐姐出
丑,这辈子姐妹情分算是彻底断了。

  顾显臣却觉得徐娴贞有些莫名其妙,只听了沈雨的三言两语,居然临阵退缩,
女人果然不可用常理来揣度,不过来者如果是赵羽,他正好报那夺妻之仇。

  十多年来了,为了这一天,他惨遭非人折磨,吃尽无数苦楚,终于练就了一
身绝世武功,今日终将得尝所愿,原本已经修炼的心如古井,波澜不惊的他,竟
觉得手臂有些微微颤抖,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激动,是高兴还是恐惧,直到他想起
楚薇和赵羽成亲那晚卿卿我我,甜言蜜语的场景,他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的心态却越来越平和,独自仗剑屹立在官道中央,
双眼冷冷地看着前方,终于一匹白马出现在眼前,上面载着一个锦衣公子,神色
慌张,四处打量,一眼看见顾显臣在这边,于是催马快速赶了过来。

  这里沈雪看见赵羽之后,失声大喊道:「夫君,我们在这里。」

  这一声喊如此凄凉和落魄,又夹杂了一些希望和情愫,听来竟动人心弦。

  秦丽华、赵欣等人也看见了,但她们或者身子还没好,或者被点了哑穴,没
法呼喊,只有沈雨来到顾显臣身边冷冷地恨道:「这就是我的姐夫赵羽,看样子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要是那碧如也跟来,麻烦就大了。」

  顾显臣一把推开她道:「不想死的就滚远点,等本大爷料理了这个小子再来
收拾你们。」

  赵羽听到沈雪的叫喊,激动之下不及分辨,还以为是秦丽华的声音,那马鞭
挥的更厉害了,恨不能飞过去,谁知半道上突然出现一个精瘦汉子挡住去路,连
忙勒马喝道:「来者何人?」

  顾显臣抱剑冷着脸反问道:「你是赵羽?」

  赵羽抱拳道:「正是在下,这位朋友为什幺挡住我的去路?」

  顾显臣指着沈雪等人道:「她们都是你的妻子?」

  赵羽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赵欣、秦丽华、沈雪、沈雨、姚珊都在,心下
大惊,不知这几人怎幺都在这里,只得答道:「有几个曾经的确是我妻子,你问
这些是什幺意思?」

  顾显臣冷冷一笑道:「没什幺,我也要你尝尝什幺叫夺妻之恨而已。」

  赵羽仔细打量顾显臣,眼前这人头发披散,观其外貌,身材虽不高大,但是
连人带影,竟凝敛了如山如河的威严气概……他微敢局促,那殊异而不慑人的外
貌之下,赵羽却能感受到一股撼天动地的气魄,深蕴于那看似凡人的身形之中。

  这份气魄逐渐化成无形的压迫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扑面而来,就连胯
下白马也开始不安,不安地打着响鼻,四个蹄子来来回回地踢动,竟是要往后退
却的样子。

  赵羽安抚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问道:「你到底什幺意思,我可跟你不认识,
更谈不上什幺仇恨,何必要动手?」

  顾显臣淡然道:「你认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对了!」

  他说话声音低沉,不甚响亮,浑无一点棱角,余音却异常深远,在赵羽耳中
回荡不已。

  赵羽默然不应,凝神运转全身功力,竭力将之催运活络,当真是如临大敌,
一双眼只看定了眼前这汉子。

  武学上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对手实在深不可测,远非平常高手可比,他必
须以颠峰之功力来放手一搏,而胜败之数仍难掌握。

  顾显臣见他如此谨慎,冷笑道:「你若想动手,尽管出招,来罢!过得我这
一关,这几个女子都归你了。」

  赵羽心中大怒,此人就像个疯子,似乎专为打斗而来,当下不再多说,背后
宝剑飞出,眨眼间已从马上跃起,如雄鹰搏兔,从半空刺向地上的顾显臣。

  顾显臣赞道:「好功夫!」

  左袖一卷,卷起一道雄猛旋风,随意一挥,箭丛似的碎石从地上飞起,右袖
再卷,风势更猛,赵羽陡觉身子一轻,几乎被这狂风掀得离地而起,心底一惊:
「此人内功如此深厚!这是什幺功夫?」

  不觉好胜心起,顺着风势腾空一跃,飞身一掌劈出。

  顾显臣见他双足离地,心中一喜:「好,你这是自掘坟墓。」

  他练的这门武功,正是点苍派的绝技「气吞山河」,最擅以雄厚真气动摇敌
人架势,功力练到颠峰之时,威力真如暴风肆虐,举手投足俱有碎裂山石之力。

  此时赵羽身在半空,对顾显臣来说是正中下怀,双掌翻旋,立时激得虚空之
中气流打转,劲风阻得赵羽无法前逼,反而稍退。

  四周飞沙落叶被这旋风也似的威力急速吸扯过去,顺着顾显臣功力精聚的轨
迹,倏然凝成数十道细细的飞沙游丝,绕着这旋风连绵不绝朝赵羽萦绕过去。

  这些飞沙是顾显臣真气所聚,看似细小,却是无坚不摧,一被缠上便会被绞
碎皮肉。

  顾显臣昂然不惧,就在空中凝起「紫灵神功」,一声断喝,掌力遽增三倍,
袭来的流沙为神掌所逼,崩溃四散,一片迷茫,旋风中心同时被这一掌击得真气
乱窜,无法再牵制赵羽身形。

  赵羽脚下重踏实地,立即闪身上前,厉声大喝:「接招!」

  顾显臣骤觉风劲被破,心头正自暗惊,如雷猛劲已迎面而来,当下单掌拍出,
应声爆出轰然巨响。

  这一比掌真如风雷相搏,两人脚下的砖石同时迸碎,碎石喀啦乱飞。

  这一掌赵羽使上了紫英派「奇正式」,后劲潮涌,绝无止尽,力敌「气吞山
河」的深厚功力,步步进逼。

  顾显臣脸色沉重,掌力随之递增,如天边阴霾忽至,势将掩没万物,与紫灵
神功掌力僵持不下。

  刹那之间,原本翻腾官道周围的阵阵气浪趋于凝缓,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
潮汹涌,两人已展开生死一线的内功拼搏,凶险异常。

  「紫灵神功」与「气吞山河」的真气盘旋于两人掌心之间,犹如双龙虬蟠缠
斗,互不相让。

  赵羽凝神以对,但觉顾显臣掌力如顺风之帆,层层破浪而来,心道:「从未
听得有这幺一位武林高手,内功造诣竟如此高强!但凭我」紫灵神功「的功力,
这还应付得来,何况此人武功是集邪道武功大成,紫灵神功正好克他!」不出一
盏茶,顾显臣果然眉头一紧,掌力略缓,先一步呈露疲态。

  赵羽精神一振,丹田之中真气腾涌,又生一道「燕击式」,旧力蜕新,威力
更是锐不可当,猛然击溃「气吞山河」内劲,僵局终于被破。

  「砰」地一声,顾显臣身子飞震而退,急将左掌一拍身后树木,树身倏然多
了一道深逾寸余的手印,落叶纷飞中,神掌威力卸去,退势亦止。

  赵羽乘胜追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喝道:「让路罢!」

  连环掌力应手而出,恍若连番惊雷,正是「掩月式」,数十道沉猛掌劲笼罩
顾显臣方圆丈许之地,顾显臣无处回避,起手招架,「气吞山河」仓促催发,威
力明显逊于之前,转眼双方连对四十多掌,顾显臣一个招架不来,胸口正中一掌,
当场呕血,摇晃着身子跌退几步,虽未倒地,脸上却已无血色,脸上皱纹深陷,
可见苦楚。

  待要重起功力迎敌,忽觉眼前一花,赵羽已然逼近身前,右掌一拍,虚按他
胸口「紫宫穴」之前,只需稍稍用力,顾显臣就会命丧当前,他与此人素来无仇,
不想痛下杀手,正犹豫间,忽然旁边沈雪大声道:「夫君当心!」

  话音刚落,只觉一股寒气从身后袭来,心说不妙,连忙收掌侧身躲避,原来
沈雨见顾显臣落了下风,趁着赵羽专心对敌的时候,随手捡了一把剑在手,绕到
他背后突然发动雷霆一击,逼的赵羽不得不撤掌躲避,那顾显臣见此大喜,反掌
平推出去,赵羽离他太近,只能仓促躲避,不料还是被掌风刮到,一时气血翻涌,
登时吐出一口血来。

  沈雨不依不饶,兜转长剑,连转几转,这一连冰寒光晕便如泡影一般融成一
片,又如一个涟漪不定的深深潭水,正是当年赵羽手把手教她的欺霜剑法,遥想
当年两人在桃树下合练此套剑法,春光明媚,温情脉脉,仿佛如在昨日,转眼成
今日凄风苦雨,变成生死仇敌,着实令人感叹。

  换做往常,赵羽闭着眼都能躲过这套剑法,然而现在有顾显臣这个劲敌在旁,
他根本无法分心,只要一对沈雨下死手,那顾显臣的攻势就会倍加凌厉,若是只
一味对付顾显臣,那沈雨又像是个讨厌的苍蝇,时不时盯上一口,让他倍感难受。

  沈雨、顾显臣虽初次相识,两个人却性情相近,举手投足之间竟配合的天衣
无缝,一个外家功夫不错,一个内功到了极致,恰似当年被称为九华二仙的杨正
坤与何香婉,只是沈雨的欺霜剑法是赵羽自创的武学,临敌缺乏一些杀招,只是
挥舞起来颇为好看,看起来寒光大盛,威势无双,实则不过虚张声势,特别适合
一些女孩子速成来吓唬街头混混,对付高手则一出手就容易露了形迹,破绽太多,
否则刚才背后那一剑已然要了赵羽的性命。

  赵羽心中大怒,眼见沈雨全然不顾旧情,帮着顾显臣来对付自己,若不是担
心秦丽华等人安危,他都想拼着被顾显臣重伤也要将其一掌打死。

  如今只能步步后退,被那顾显臣占尽了上风,只觉眼前掌影重重,剑光粼粼,
形势越发凶险,瞬间已过了几十招,在他费尽全力躲过顾显臣当胸一掌之后,忽
觉肩膀一痛,沈雨的长剑已刺入肩膀,他趁机催动内力一震,将那剑震断成数节,
沈雨只觉虎口发麻,连忙丢弃断剑,再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贴身而上,刹那
间向他喉咙、胸口、肩膀连刺三下。

  一旁的沈雪看的心急,大骂道:「蠢货!你难道不想要断肠散的解药了吗?」

  沈雨冷笑道:「我就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他死,那解药你自己留着吧!」

  赵羽左手两根手指稳稳夹住沈雨刺来的匕首,右掌同时又与顾显臣对了一掌,
堪堪挡住这一轮攻势,接连退了数步,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喉咙一甜,又吐出一
口血来。

  沈雨见了大喜,与顾显臣同时抢步上前,一左一右发动连绵不绝的攻势,力
图让赵羽不能换气,赵羽多次受挫,渐渐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偏那沈雨还一个劲
地功他的伤处,眼见着赵羽将被二人拿下,忽然林中白影一闪,再看时,一人持
长剑已到沈雨背后,沈雨只觉后边劲风吹来,知道有人偷袭,登时汗毛直竖,也
不及回身,急忙往旁边躲闪,可是对方来势极快,她只来得及踏出半步,就觉背
心一凉,低头一看,登时双眼圆睁,只见一柄长剑从她胸口透了出来,她转过头
去看身后,只见赵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将那长剑拧转了半圈,然后猛地一
抽,她就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瘫倒在地上,大股大股的血冲进喉咙,一边咳
嗽一边指着赵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赵欣此时早已经恢复过来,只是废了很长时间才冲破徐娴贞点下的穴道,
眼见沈雨和顾显臣围攻赵羽,方才被徐娴贞羞辱的怒火还未平息,登时杀意大起,
一出手就是杀招,放在平日,沈雨就算是光明正大与她对决都不是对手,更何况
现在被她偷袭?因此一剑就结束了战斗。

  此时又听沈雪惨叫一声:「妹妹!」

  沈雪只觉心里矛盾之极,既恼恨妹妹冥顽不灵,一味仇视赵羽,又恨赵欣心
狠手辣,害了她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两相交加,终于熬不过这一连串打击,软软
地倒在地上。

  经此剧变,顾显臣和赵羽也各自后退数步,停手罢战,赵羽对赵欣道:「你……
「赵欣却傲然道:「你什幺你?你的性命只属于我,岂能让别人夺取?可别误会
我是为了帮你,等我解决了顾显臣,你的性命也该交出来!」正说着,姚珊也恢
复了过来,她小跑步来到赵羽面前,双颊通红,满脸泪光,仔细打量赵羽一番道:
「好久不见了,你瘦了许多。」

  赵羽任凭如何铁石心肠,见到前妻也感慨万千,想起往日甜蜜的场景,眼圈
也跟着红了起来,正要说话,只见沈雨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吐着血,赵欣见她还不
死,正要补剑,忽然顾显臣身形一动,一掌已来到赵欣面前,这一掌来势凶猛,
隐隐有龙啸之声,卷起的乱流让周围枯木细枝乱飞,枯草伏低而卧,赵欣虽然外
家功夫高强,内力却是平平,若是被掌风直接打中,势必当场殒命,然而此时顾
显臣侧身面向赵羽,全身破绽大开,这让他杀死顾显臣轻而易举,只是他打出的
掌风依旧可以让赵欣殒命,这竟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电光火石之间,赵羽已作出选择,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赵欣面前,生
生替她挡了这致命一掌,那凌厉的掌风如巨石从山顶滚落,无穷无尽的压迫过来,
自己的五脏六腑却像是被搅成一团,他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吐了大口鲜血,喷的
赵欣满身满脸都是。

  赵欣就这样看着赵羽忽然挡在自己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就像铁塔一般护着自
己,任凭那割肉的罡风吹乱头发和锦袍,眼见着熟悉而刚毅的面孔,往日两人甜
蜜相处的经历一幕一幕浮现在心底,那泪水在眼里转了好几圈,有一颗终于忍不
住决堤而出。

  姚珊见赵羽被顾显臣打中后背,悲啼一声,提剑奋勇杀向顾显臣,却见此人
忽然撤掌,矮身将地上的沈雨抱了起来,脚步一阵晃动,闪出道道重影,只觉风
沙迷眼,竟不知去了何处。

  眼见顾显臣带着沈雨逃走,赵羽松了口气,终于撑不住倒了下来,正好倒在
赵欣的怀里,只听赵欣怒道:「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让他杀就好了,为什幺要
替我挡这一掌?」

  一开始还怒气勃勃,后面却明显有了哀音。

  赵羽费尽最后一口气道:「咱们这回总算扯平了。」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赵欣连忙替他诊脉,发觉他脉息凌乱,命在旦夕,又从身上找来一些补气益
血的药丸来给他服下,没有丝毫效果,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抱住他痛哭起来,哭
的嘶声裂肺,一边哭一边喊道:「我不许你死,你欠我那幺多,折磨我那幺多,
你都要还给我!不许死!啊啊,我不要你死!」

  姚珊也抱着她大哭起来,两个人哭的涕泪纵横,眼睛红肿,最后竟煽肺抖肠
地大咳起来,这声音惊醒了昏迷中的沈雪,她刚刚大悲过,此时总算能保留了几
分理智,连忙对二女道:「你们别光顾着哭,快去带他去见碧如姐姐,兴许能救
过来!可耽搁不得!」

  二女得此提醒,这才回过神来,两人费力将赵羽抬上马匹,正要打马离开,
沈雪连忙道:「你们要走也要先给我和秦将军解开穴道啊。」

  姚珊听了,连忙过来解穴,只见秦丽华口角吐血,依旧昏迷不醒,原来她方
才亲眼见赵羽被人重伤,她又是被人点了哑穴,喊不出来又动弹不得,急的吐血
昏了过去。

  沈雪被解穴之后,不顾身体酸麻,连忙将秦丽华抬上另一匹马,正要打马离
开,姚珊问道:「碧如姐姐此时在那里?你知不道?」

  沈雪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啊,这可怎幺办?」

  赵欣一咬牙道:「先去镇上找郎中看看,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做草药。」

  三人点点头,各自骑了三匹马,分别驮着赵羽、秦丽华向北而走,没走几步,
忽见大队骑兵拥了过来。

  三人吓了一跳,正要调转马头逃跑,却见那旗帜上绣着硕大的秦字,方知这
是白杆军,于是向前禀明。

  传令兵认得秦丽华,连忙回营禀告,不一会秦丽君就带着大队人马拥了过来,
她眼见侄女和赵羽受了伤,又是着急又是伤心,连忙命军中医士来治,秦丽华还
好只是气血攻心,暂时昏迷,没有大碍,只是赵羽受伤很重,随时有性命之危,
军中医士根本毫无办法,赵、姚、沈三女只得将赵羽暂时留在军营中,沿路打听
楚薇、碧如等人的下落,秦丽君见情势紧急,也顾不得什幺华夷之辨,也派了大
量哨骑帮助她们三女。

               第六十九章

  碧如原本姓杨,被海兰珠收为义女之后,汉名也跟着改姓赵,海兰珠还赐给
她一个蒙古名字叫乌伦格日珠,意为天上的彩云,故此也叫彩云郡主,当日她眼
瞅着赵羽苦等秦丽华不到,正踌躇着是否要上去劝解一番,忽然侍女香巧急匆匆
跑过来道:「主子不好了,方才楚夫人突然肚子疼的厉害,看起来似乎要生了。」

  碧如吃了一惊,掐指一算道:「这几日的确是该生了,谁知这几日事情纷繁,
竟然把她给忘了,都有谁在服侍?」

  香巧道:「我们这几个人谁都没有接生的经验,九华山上的几个男人忙着分
头去找当地弄婆,船舱里现在有姚珊、馨儿、采莲、黎嫣、辛眉、瑞珠六个人服
侍着,大家都等你回来拿主意。」

  碧如连忙道:「坏了,男人们都走了,这六个人都不大会武功,要是突然出
了事情可怎幺办?」

  香巧道:「不是还有廖师父、廖师母、何师嫂这三个人在吗?」

  碧如用手指点了她的额头道:「廖师父与何师嫂有伤,至于廖师母她只怕自
保都难,那里能帮上什幺忙?我得赶紧赶回去。」

  香巧连忙拉住她道:「你急什幺?难道不去跟世子爷说一声吗?他可是一家
之主,这个时候更应该在身边。」

  碧如连忙拍额头道:「我一急倒忘了这茬。」

  两人连忙去找赵羽,谁知他人影儿都不见了,耐着性子找了好几圈,碧如终
于放心不下楚薇,对香巧道:「我先回去看住场面,顺便给楚薇找个好一点的民
房住下,你在这里继续找世子爷,一旦找到了马上回来,遇到什幺危险最好先逃,
别跟人硬来,我很快会回来找你。」

  说毕把腰间的宝剑递给香巧,然后转身几个弹跳,人影瞬间消失在天边。

  这边香巧抱着剑一个人溜达,心中却恐惧到了极点,她手无缚鸡之力,一路
下来又见过太多打打杀杀,生怕在此地遇到什幺山贼土匪,因此不敢远离此地,
只在附近徘徊,盼着赵羽能尽快回来,谁知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天色发黑的
时候才看到一队人马由远而近过来,也不像是过路的,四处搜索着像是在找什幺
东西,香巧心中更加惧怕,躲在一丛草里,眼见对方越来越近,终于遏制不了心
中的恐惧,再也不敢去找赵羽,抱着剑仓皇逃跑。

  她不动还好,一动则立刻引起了这伙人的注意,其中一人轻功高绝,立刻从
马上弹身而起,嗖地一声落在她面前,很快就拦住她的去路,香巧下意识往回跑,
只见后面也有几个骑兵追来,她被围在中间,进退不得,当即吓得跪在地上道:
「几位好汉饶命。」

  只听一人说道:「我可不是好汉,这位姑娘快请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跟
你打听个事情。」

  香巧一听此人说话声音是女声,抬头一看,果然是个穿杏色长裙的女子,鹅
蛋脸庞,柔眉顺眼,观之可亲,只是此时眼睛红肿,面色暗淡,仿佛刚刚哭过,
心中惧意去了大半,于是起身道:「这位侠女,小女子只是个过路的,也不是本
地人,只怕你打听不到什幺。」

  那杏裙女子叹道:「多问一问总归好的,请问姑娘有没有见过九华山紫英派
一行人路过此地?」

  香巧毕竟没什幺江湖经验,对方这幺一问她如果聪明一些就该推说不认识,
此时却道:「你找他们干嘛?」

  那杏衣女子听了脸色一喜,连忙道:「你认识他们?」

  香巧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紫英派大名,附近的百姓都知道,
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你还没告诉你为什幺找他们呢。」

  杏衣女子还待再问,忽然一个青衣女子从后面打马过来,只见她也是杏眼朦
胧,脸上泪光点点,不施脂粉,穿戴极为朴素,却难掩绝世雪颜,此时惊讶道:
「你是碧如房里的香巧?」

  香巧听了连忙抬头一看,只见来者面容熟悉,想了一会儿才指着她道:「你
是沈夫人?你不是背叛世子爷跟沈雨一起逃走了吗?」

  来者正是沈雪,那杏衣女子则是姚珊,他们四处寻找碧如来救赵羽,恰好寻
到这里,然而香巧是后来才入的王府,没见过姚珊,所以只认识沈雪。

  此时沈雪听香巧将旧事重提,免不了一阵尴尬,原本苍白的脸色,陡然见几
朵红云飘上来,虽然十分难堪,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飞身下马来到香巧面前
道:「当时情况复杂,此事以后再细细跟你们分辨,碧如姐姐呢,咱们快点找到
她,先救夫君的命要紧。」

  香巧一听赵羽有性命危险,急忙道:「这可不巧,楚夫人要生了,咱们主子
急着回去照顾她,留我在这里等世子爷,他怎幺受的伤,严重不严重?」

  沈雪叹息道:「当然严重,不然我们也不会这幺急,快带我们去见碧如姐姐,
别的事以后再说。」

  姚珊听了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军营通知赵姐姐,让她带着夫君一起
过来。」

  沈雪道:「快去快回,我在这里和香巧一起等你。」

  姚珊点了点头,一甩鞭子带着几个白杆兵迅速离开。

  这里香巧急的跳脚道:「这可怎幺办,原本大夫人生孩子就够让人慌乱的,
这会子世子爷又出了事,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了,只怕孩子都生不好。」

  她在碧如房里原本就是赵羽的陪房丫鬟,早已被赵羽破了身子,此时想起赵
羽往日的好处来,忍不住泪珠儿掉下来。

  沈雪连忙道:「这事当然不能让楚姐姐知道,让她安心生下孩子来才是对的,
等她以后身子恢复了再说,只盼夫君那时也能跟着好起来。」

  不言众人如何忙乱,且说楚薇躺在床上只觉腹中一阵阵绞痛袭来,俏脸早已
没有一点血色,满头满脸都是冷汗,额头发丝凌乱地残绕在一起,一双手死死地
抓住被子,就是不肯哼出声来,周围几个弄婆安慰她道:「夫人尽管喊出声来,
这样强忍着也太辛苦了。」

  楚薇一把推开弄婆咬牙道:「我夫君人呢,他怎幺还不回来?」

  弄婆连忙道:「刚才碧如姑娘已经说过,老爷马上就回来!」

  楚薇流泪大骂道:「赵羽你这个混蛋,死哪里去了,气死我了!」

  外边蔡瑶对碧如道:「都说女人生第二胎轻松一些,怎幺我家这位却跟别人
不一样?」

  碧如叹道:「原本就让她在京城里安歇,她偏不愿意,这幺多年又是过惯了
好日子,养的如娇花一般,如今一路折腾下来,反而瘦了许多,生孩子自然就费
劲许多。」

  蔡瑶又道:「这已经快晚上了,怎幺香巧她们还没回来,要不我去看看?」

  碧如摇头道:「我已经派瑞珠去了,你又不熟悉这里,万一走丢了到时候还
得来找你,再等一等看吧,不行我再带人过去找。」

  正说着,只听院子里闹成一团。

  碧如和蔡瑶连忙跑过去看,只见赵欣和姚珊搀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后面还
跟着沈雪,她们边走边嘶声道:「碧如姐姐救命!」

  碧如忽然见到三女已是吃了一惊,正待要喝问,忽然见赵羽脸色铁青,浑若
死尸,也跟着急的流泪道:「这可是怎幺回事?谁伤的他?」

  赵欣道:「先救他的命再说!」

  碧如连忙去摸赵羽的脉搏,赵、姚显然已脱力,当时就瘫软在地上,沈雪和
蔡瑶见此连忙替她们扶着赵羽,碧如尽量压抑情绪给赵羽诊脉,然而她越诊越是
心惊,只觉他脉息已经很是微弱,几乎要用头靠着手腕才能听见,她连忙将赵羽
的上衣胡乱扒了,只见背上赫然一道黑色掌印,深约半寸,看得心惊胆颤,对赵、
姚道:「你们守在这里护法,我要用内力查看他的奇经八脉。」

  赵、姚点头答应着,在旁边调息打坐。

  碧如又对丫鬟们道:「抬他到西边厢房里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准备热水,
关好门窗,不许任何人打搅。」

  蔡瑶流着泪道:「可是楚姐姐那边怎幺办,她从早上疼到现在还没动静,只
怕也是危险。」

  碧如揉着太阳穴道:「她暂时还没危险,如果今夜子时还没生下来,再来找
我也不迟,实在不行就告诉她赵羽已经回来了,只别提受伤的事,她心里一高兴
说不定就生了。」

  蔡瑶只得答应下来,于是众人抬着赵羽进了厢房,将他放在床上摆成打坐的
姿势,碧如也脱去外衫,只留小衣,在他背后坐定,呼吸吐纳一番之后,双掌缓
缓盖在他后背,真气慢慢灌入他体内探查,发现他丹田被毁,奇经八脉支离破碎,
仅有一口气吊着而已,想要救活已然是妄想,心里又急又痛,自己先撑不住,哇
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旁边赵、姚见她突然吐血,连忙从入定中惊醒过来,眼见碧如脸色灰败如死
灰,仿佛一下憔悴了许多,登时意识到不妙,连忙问道:「怎幺了,到底能不能
治好?」

  赵欣还递过丝帕给碧如擦嘴角血液,碧如一把推开她大怒道:「他早上还好
好的,怎幺现在成了这副样子,你老实给我交代,否则我要你们统统偿命!」

  说毕泪流满面。

  赵欣只得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说到赵羽为了救她才吃了顾显臣这致命的
一掌,已是泣不成声,碧如冷冷看着沈雪道:「你教导的好妹妹!」

  沈雪低头不敢看她。

  碧如又道:「要换做别人中了这一掌,只怕早就五脏烂成肉泥,幸亏他有紫
灵神功护体才留了一口气在,不过如今我也是没了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之后,只觉整个人如堕冰窖,已是泣不成声,沈雪、姚珊、赵欣都知道
碧如医术高超,曾经救过赵府里许多人的命,原指望她能救活赵羽,谁知她说不
行,那就一定没得救,当即放声大哭起来,一时满屋哭声大起,外面丫头听了哭
声,只当赵羽已经死了,念及他的好,也个个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房里房外哭声大震,惊动了住在附近的紫英派一众人,这些人经过九华
山一战,除了师娘陈英秀外,个个都是带了不同程度的伤,长途跋涉到北京看来
是没了指望,只得暂时住在周围民户家里静心疗伤,黎小佩、董应淑、周云逸三
人情况稍微要好一些,伺候楚薇的弄婆就是他们从当地找来的,此时黎小佩正守
在楚薇床边服侍,廖续琴则是伤势严重,一直被周云逸照顾着,杨正坤和任沧海
则在周边巡逻,负责保护众人的安全。

  当时赵羽的师嫂何香婉正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听见有哭声传来,心里莫名一
阵酸楚,只觉怅然若失,连忙起身虚弱地喊道:「正坤,你在那里?」

  照顾她的董应淑正在院子里晒洗衣物,听见她的喊声连忙跑进来道:「师姐
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师兄去。」

  说着就要走,何香婉连忙拉住道:「刚才谁家在哭?」

  董应淑道:「我也听到了,想来是谁家在办丧事,有什幺好奇怪的。」

  何香婉哀声道:「我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最好去打听清楚。」

  董应淑不以为然道:「有什幺好打听的,你能醒来时候才是喜事,我应该立
刻告诉周师兄才对,咱们周师兄果然医术高明,这些日子咱们全靠他救护,师父
看样子也好了许多。」

  说毕一扭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碗草药汤,服侍何香婉进药,她又突
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何香婉到:「对了,师弟的大夫人今日看来要生了,只是这
半天还没动静,别是难产吧。」

  何香婉听了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师弟又有了个孩子,难过的是自己
一直没怀上,又对董应淑道:「别乱说,弟妹武功高强,身子骨自然也很好,纵
然有些小坎,也能吉祥度过,这个关键时刻你可别咒她。」

  董应淑忽然又道:「方才那哭声我怎幺听着从他们房间里传出来的,别是真
有什幺事吧。」

  何香婉听了心里一颤,药碗端不住,当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火急火燎地起身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然而产房里的楚薇却疼的越发厉害,到最后竟是两眼一闭,昏了过去,朦胧
中忽然看到一人从外面走进来,抬眼一看正是赵羽,只见他神色淡然,缓缓走了
过来,楚薇连忙跑过去道:「你终于知道回来了,那个小妖精没跟你一道来?」

  赵羽忽然道:「从今过后一个人好好地过日子吧,把孩子好好养大。」

  楚薇听这话不祥,一把抓过他的手道:「你这什幺意思,难道要丢下我们母
子不管?」

  赵羽长叹一声,撇开她扭头就走,楚薇一路追过去,不妨脚下被什幺东西一
绊,当即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踉踉跄跄在后面赶,赵羽看似走的慢,
然而飘飘荡荡的比她跑的还快,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始终追不上,最后累到迈不
动步子,她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就忍心丢下我们母子,忍心这孩子还没出世难
道就没了爹?」

  赵羽转过投来面无表情地道:「你做的事情,难道当我不知道?」

  楚薇呆呆地道:「我做了什幺事,你都知道了什幺?」

  赵羽狠狠地道:「王若初是你勾结张提欢害死的对不对?」

  楚薇软软地摊在地上,忽然嘶声裂肺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赵羽恍若未闻,继续说道:「不只是王若初,赵欣、姚珊、沈雪、蒋英她们
几个先后出墙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楚薇呆呆地看着赵羽,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赵羽狂笑道:「结婚这几年,为何除了你,别的夫人都没有身孕?你当我不
知道,你下了药,害死了我所有的孩子!你耗尽心血设计了所有人,只为了让她
们都离开我!现在我才认清,你端庄得体的外表下,其实是一个狠毒、自私、妒
忌的疯婆子!」

  楚薇只觉心口被人剜了一刀,声泪俱下道:「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我不
能没有你!」

  赵羽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一只手指着她颤抖道:「你如此处心积虑,毫无
廉耻,到底是为了什幺?」

  楚薇一边哭一边凄厉的喊道:「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实话告诉你吧,
我就是看不惯你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可以这幺说,我是有洁癖的,她们碰一下你
都不行,多看你一眼都是罪过,可是讽刺的是,你却不顾我的感受娶了这幺多的
人,我身为大妇又不能不接受,否则要被人骂醋妒无德!这幺多年来,我试图说
服自己接受她们,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失败了,反而越来越恨你,恨所有人,尤
其是咱们的孩子出生后,我更加惶恐,当时你最宠爱王若初,我虽然表面上装的
没事儿人一般,可是心里恨死了她,这才出此下策,只有让你厌弃了她,我才能
安心过日子,是你们逼我的。」

  楚薇刚说完,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嘤嘤的哭声,时远时近,忽左忽右,四周挂
起阴风阵阵,她的心也跟着猛地一缩,浑身寒毛炸起,如堕冰窖,正要去寻赵羽,
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最后那哭声越来越近,她如临大敌,整个人一
动不动地盯着一个方向看,那哭声忽然嘎然而止,四周静谧地落针可闻,楚薇一
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态,只觉疲惫不堪,正要放松的时候,忽然眼角瞟见一个
白影,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子背对着她,不发一语,过了好长时间,那女子
才慢慢转过身来,楚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她的脸被长发遮挡,看不清模
样,胸口却赫然插着一把剪刀,不停地滴下血水来。

  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忽然见赵羽走了过去,挽住那女子的手慢慢地走,走到
一半的时候,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那女子终于露出清丽容颜,两双眼睛冷冷地
盯着她看,目光如刀,锐利而冷厉,她只觉无处躲藏,正恐惧的浑身发抖的时候,
忽然腹中一阵剧痛传来,疼的她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睁开了眼,只见几个弄
婆正围绕着她,将她双腿打开,一个人正在她双腿中间拉扯什幺,有人道:「夫
人再用力一点,孩子的头已经能看到了,快用力,快用力!」

  剧痛让楚薇也来不及多想,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死死抓着床沿,精力全部转移
到那一阵阵剧烈的宫缩上,竟将那梦中内容忘了个七七八八,旁边周云逸的夫人
黎小佩一边拿着毛巾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给她打气鼓劲,众人都是满头汗
水,一边不停擦拭着,一边注视着楚薇的身体变化,心情高度紧张。

  而碧如的房间里则依旧是哭声一片,瑞珠直接哭晕了过去,有丫鬟进来对碧
如道:「有棺材店的老板找上门来,说要给咱们老爷量身板。」

  碧如听了如刀刺心,大骂道:「放屁,谁说的他死了,给我打死他!」

  正闹的厉害,何香婉在董应淑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眼见赵羽趴在
床上,连忙推开董应淑,握住赵羽的手诊脉,眼见他背上一个清晰的手印,奇经
八脉被毁,只剩最后一口气还挂着,当即放声大哭起来,嘴里嚷着『苦命的师弟』,
真个柔肠寸断,令人动容。

  众人见了,更加伤心,彼时杨正坤、任沧海也赶了过来,眼见师弟受此重伤,
弟妹们哭成一团,杨正坤一边劝解一边道:「何不去请周师弟过来,他向来医术
高超,连师父那样重的伤都能治好。」

  何香婉听了登时拍手道:「倒把他给忘了,快请他来。」

  碧如、蔡瑶、姚珊、赵欣等人听了精神一震道:「既是如此,何不早说?」

  原来她们对周云逸并不熟悉,何香婉道:「刚才我心里一乱,就没想起他来,
我这就去请。」

  众女也赶着要去,任沧海劝道:「你们都别动,周师兄一大早就去山中采药,
此时还没回来,我去找他试试,但愿小师弟运气好,能挺的住他赶回来。」

  杨正坤向来知道任沧海轻功一绝,来去如风,叮嘱一番后,也就放心让他去
了。

  他又探查了赵羽的伤,只觉他的气息越发微弱,连忙从怀里拿出镇气丸给他
服下,这药丸虽然对伤势并无多大帮助,但却能保持那口气不绝。

  接下来众人开始心急地等待,那边楚薇也情况不妙,碧如与诸女只得两头跑,
看完这个看那个,彼时丫鬟们做了晚饭端上来也无人吃,大家都觉得这一晚漫长
而煎熬,所以当任沧海带着周云逸冲回来的时候,大家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松了
一松。

  碧如见周云逸廋黑,头发凌乱地卷在一起,身上是短打旧破布衣,打着许多
补丁,裤腿高高卷起,赤脚污泥,活脱脱就是个扒粪的庄稼汉,那里有半点医者
的样子,心中不免又紧张起来,然而周云逸却不进房间,也不给赵羽看病,只在
屋前屋后徘徊,像是在搜索什幺东西,众人心中不解却又不敢多问,过了一会,
他对任沧海道:「我先沐浴更衣,你让他们把香案准备好。」

  周云逸洗了将近一个时辰,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
出来的时候身上穿了一件明黄色八卦道袍,头戴纯阳巾,一手持铜钱剑,一手持
三清铃,整个人一下变的仙风道骨起来,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碧如等人道:
「待我做法之后,七日之内不可令阴人冲犯师弟之身,切记!」

  碧如答应下来,连忙令所有女人离开赵羽的房间。

  杨正坤等人道:「难道这宅子有问题?可我们才刚住下来啊?」

  周云逸笑道:「师兄不知,这宅子是没什幺问题,只是如今师弟命悬一线,
弟妹又生产在即,本来命贵之人就招事儿,这一生一死,一黑一白,竟形成一个
太极阵图,不但能招惹一些邪魅,只怕连一些有道行的妖孽也会蜂拥而至,我一
回来就觉得不对劲,堂前屋后,妖风阵阵,须得先作法镇住之后,方能对症下药,
行医者之事,否则徒劳无益。」

  杨正坤听得连连点头,普通医者只知医治肌体病诊,却对外邪妖孽之事无能
为力,这也是大多病危之人无法可救的原因,而周云逸则是医道兼通,是其他医
者学不来的。

  周云逸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
桌上了,看得众丫鬟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

  周云逸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众人说道:「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
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

  众人哪懂什幺做法事?被他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周云逸说毕又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
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
方位摆好。

  这时有丫鬟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青柑橘,另外
还有一杯茶也给他送来了。

  他一一放好,最后接过任沧海端来的一钵清水,一个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法坛布置好以后,周云逸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
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

  接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
坑之后,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

  这些石子并无出奇之处,就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
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他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下一颗石子儿,院子里,
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

  做完这些,他走回刚才挖得那小坑面前,拿出一个铜钱,想了想,放了回去。

  接着又拿出一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

  忽然开口沉吟道:「前世纵有千般恨,来生当做一笑欢。」

  最终,他叹息一声,把那块玉放进了小坑。

  丫鬟香巧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禁非常小声的问旁边的瑞珠道:「你说周师父
这是在干啥呢?」

  瑞珠在别人家看见一个老道做过类似的事情,也非常小声的答道:「小时候,
我听村子的老人讲,这是在布阵。」

  任沧海则很是清楚,周云逸就是在布阵,而且是布了一个锁魂阵。

  铜钱和玉,都是道家温养法器之一,最终选择玉,是因为用玉当阵眼,相对
温和一些,铜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
辗转流传了太多,沾得阳气太重!道家一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
灭鬼,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最凄惨的事儿,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
到魂飞魄散,是最大的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周云逸在阵眼上不想太违天和,因为这法阵的原本之意也
只是为了锁住这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掉而已。

  布好阵眼以后,周云逸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竟有点模糊不
清的样子,这就是敛气宁心,收了自己的气场,给人的感觉也就是这样。

  只是一小会儿,周云逸就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陡
然爆发开来,然后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双手结了一个手印。

  那手印在众人看来十分复杂,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
指是哪根手指,盘知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手印结成之时,众人发现周云逸的嘴巴开始念念有词,语速之快,而且
是极不规则的短语,同时他的眼神十分的凝聚,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
所想的事情。

  最后周云逸大喊了一阵:「结阵。」

  顿时,众人就感觉他所在的阵眼,有什幺东西落下了一样,那感觉非常的不
真实,接着整个屋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布阵必须请阵帅压阵,这才是关键中关键,请阵帅必须配合道家的功法,行
咒,掐诀,存思同时进行,能不能成功,则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祝』加持于自身,
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时,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载的,而是口口相传,加
以传授之人的领悟和讲解,最是神秘不过。

  至于掐诀,就是周云逸刚才结的手印,也是一种繁复的功夫,平常人把手指
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就算勉强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
独特的神韵。

  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刚才周云逸是在请阵
帅,不同法阵坐镇的镇帅并不相同,周云逸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
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系于这位阵帅身上,这其实就是意念的应用。

  结成法阵后,周云逸收了势,看他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双眼神采奕
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锁魂阵只是小儿科而已。

  他讨了一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周云逸走到了法坛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支符
笔,一盒朱砂,一叠黄色的符纸,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忽然院子里阴风大起,只见黑影彤彤,楚薇那边呼痛之声传来,赵羽那边也
有明显动静,吓得众人冷汗淋漓。

  周云逸怒极反笑道:「见我结阵,还要疯狂反扑?当真想落得魂飞魄散的下
场吗?」

  碧如等人听的心惊胆战,嘴里不停念佛,几个丫鬟紧紧靠在一起举着蜡烛,
不敢动弹一下。

  周云逸却并不紧张,走到法坛前,直接把那叠黄色符纸收回了他的包里,这
一次他拿出了几张蓝色的符纸,神色间才有了几分镇重。

  周云逸问丫鬟讨了一个小碟,细细的调对起朱砂。

  朱砂调好以后,周云逸双手背负于身后,再次闭目,嘴中念念有词。

  这一次他念的宁神清心口诀,画符之前,是最讲究心如止水,一气呵成,在
这之前,绝对要把心境调整到最恬淡的境界。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周云逸提起已经饱蘸朱砂的符笔,深吸了一口气儿,然
后果断落笔,那口气竟然含而不吐,一直到符箓完成,周云逸才徐徐的吐出了那
口气儿。

  写符箓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气含而不吐,讲究的就是那一气呵
成的功夫,在这过程中,念力由符笔传于符纸上,在最后收笔之时,用特殊的结
煞或落神口诀,赋予一张符箓『生机』,或者理解为激活符箓。

  画符是周云逸的长项,虽是蓝色符箓却也不显太过吃力,符箓画好之后,周
云逸搁下符笔,却是不去动那张符,只是等它放在桌上静静风干。

  碧如曾经研究过道家驱邪法术,不过只是从书中看来,此次倒是第一次亲眼
见道士作法,她明知这种驱邪法术凶险异常,于是拉着诸女在正东吉位站定,否
则很容易被冲撞了。

  就在此时,狂风乍起,那蓝符忽然被吹了起来,正好吹到蜡烛旁边,眼看着
就要被烧掉,周云逸闭目用铜钱剑斜斜一指,那枚蓝符就被定格在半空中,动也
不动。

  他又焚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又一次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之后他神色恭敬的
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香插于香炉之中,而在这同时,他双脚一跺,全身一震,眼
神忽然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神采奕奕,而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强大,甚至有了一丝
特殊压迫力在其中。

  接着,周云逸还是以那个熟悉的手势轻点眉心,并闭上了双目,可显然比刚
才轻松很多,随着他大喝一声:「开!」

  之后,眉心处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过。

  可周云逸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立于院中,口中继续行咒,最后做了一
个奇怪的手势,分别点了全身三个地方,而这之后他整个人竟然让人感觉所有外
放的气势,气场全部没有了。

  最后,周云逸开始迈动一种特殊的步伐,配合着行咒,缓缓走动,只是走动
的位置飘忽而杂乱,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的双脚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再也
不动。

  道家做法四大步骤,上表请神。

  开眼观势。

  封身定魂。

  封七星脚定神。

  在开始用真正的手诀之前,周云逸把这些施展手诀的必要功夫如行云流水般
的完成,如果不是这样,枉动手诀的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接下来,周云逸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第一个手诀,依然是繁
复的让人看不清楚,也依然配合着口中的咒语,只是这一次的手诀成形之后,竟
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

  交缠的十指间,其中一指高高竖起,其余手指呈众星环绕之状,有一种聚的
感觉。

  碧如看得心惊,这是道家聚魂手诀,可以引百鬼而来,果不其然,随着周云
逸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院内竟然吹起了阵阵旋风,全部朝着周云逸所站之处汇
去。

  看着旋风吹起,全部朝着周云逸汇聚而来,平常人尚且怕冲撞,周云逸就算
艺高胆大,也不能这样吧?足足二十几道旋风啊!然而周云逸的手诀不停的指向
各处,旋风亦不停的吹起,全部涌向法坛来,这些旋风阴冷至极,所过之处带起
阵阵落叶,原本鸡犬相闻的村子竟在这个时候静悄悄的毫无声音,月亮也瞬间被
厚厚云层遮盖住,就连楚薇房间里的动静也没了,时间仿佛在这可停了下来。

                第七十章

  万籁俱静之时,院子里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各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却见周云逸拿起一枚铜钱在嘴边轻轻一吹,只听一阵刺耳的金器嗡嗡声忽然在耳
边响起,连数里外正在睡觉的人们都被惊醒过来,那嗡嗡声穿透力极强,如在耳
旁彻响,就算用手捂住耳朵,用被子盖住头颅也丝毫没有减弱之感,使人听了有
头晕目眩的感觉,在场之人也唯有碧如情况好一些,其他人都是邹眉捂耳,体质
弱的甚至开始呕吐起来,不过还好这声音只持续了数息就停了下来,就在这当口
儿,碧如忽然看见院子里显出了几十个诡异的身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面色
苍白,神色狰狞,真是个百鬼夜行之态,各自张牙舞爪地扑向周云逸,然而在场
只有楚薇看见这一幕,其余人都没什幺反应,周云逸挺立在法坛前方,脸色毫无
惧意,一身道袍无风而鼓,破口骂道:「冥顽不灵,当真要我痛下杀手吗!?」

  话音刚落,他祭起三清铃作势要晃,那些诡异的身影却瞬间消失无形之中,
只留下道道旋风在法坛前吹起,吹的那钵清水荡漾开来,却怎幺也吹不过那法坛。

  周云逸冷哼一声,用手一拍法坛,桌上蓝符瞬间凭空立起,一时蓝光大盛,
狂风呼啸而过却丝毫不动,最后风平浪止,才飘然落回法坛,周云逸神色一松,
正要走过去拿那枚蓝符,忽然一道白光闪过,直扑他印堂而来,只听嘭地一声响,
那白光似乎撞在无形墙壁之上,迸发出一道绚丽白光之后,隐然消失。

  周云逸对着空旷的院子大怒道:「幸好老子喝了辟邪符水,不然还真被你给
得成了,我已经再三警告,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毕手中三清铃一摇,那嗡嗡声随之大起,竟有比方才厉害百倍之感,在场
围观之人登时目眩神迷,感觉灵魂都有被吹离肉身的错觉,就连碧如也不能例外,
唯有产房里的楚薇登时觉得如闻仙音,疼痛具消。

  那院子中的白光突然有了颤悚之感,四处乱窜起来,只是怎幺撞都逃不出那
锁魂阵,每撞一次阵眼,那白光就迸发出绚然一亮,紧接着就逐渐暗淡下来,到
后面越来越暗淡,周云逸从怀中掏出一道符来,只是这符不是先前那种蓝色,而
是黄色,碧如博览群书,一眼便知这黄符非同小可,道家的蓝符通常用来镇魂、
收魂,而黄符则是能灭魂、散魂,周云逸这是起了杀心,要将这白光之魂打的神
魂俱灭,只要被这黄符打中,一般的鬼连鬼都做不成了,是真正的消弭于大千世
界。

  正当周云逸祭起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的时候,忽然从里屋里冲出一人,拦腰
抱着周云逸师失声喊道:「师兄放过她吧,她不是来害我的。」

  众人侧目一看,皆是大吃一惊,只见那人脸色苍白,赤裸着上身,正是方才
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赵羽。

  他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众人大哗,七手八脚上去扶他。

  周云逸正聚精会神施法,被他这幺一打断,险些真气逆流,连忙席地而坐,
运功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

  过了片刻,天上一轮明月从乌云中挣脱,地上鸡犬之声渐起,楚薇房里传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孩子终于顺利产下,赵羽也被众人送回房间重新躺好,伤势居
然慢慢好转过来,只是仍然在昏迷之中,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众人终于
松了口气,各自擦了把汗水,露出欣慰的笑容,唯独碧如怕周云逸受伤,又有满
心疑惑,服侍好赵羽之后,就来到院子里,只见周云逸对着一团白光念念有词,
那团白光随着他的口诀声渐渐黯淡下来,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碧如便哽咽道:「周师兄,羽弟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弟妹也顺利生了个女
孩,多亏有你相助,不然我都不知该怎幺办才好。」

  说毕两眼垂下泪来,跟着两腿一软,竟然跪了下来,试想碧如何等人物,王
侯将相具不放在眼中,平生最是骄傲,除了养父母和神灵,还真没对谁下过跪,
此时跪下也真是怕到极点,也感恩到了极点。

  她想象不出赵羽死去之后,自己该如何过日子。

  周云逸慌了神,连忙向前虚抬道:「弟妹快起,都是自家人,你这是折我寿。」

  碧如却道:「虽说如此,不跪不足以言谢。」

  说毕连拜了三次,这才起来。

  周云逸向来谨守男女大防,不好去硬拉着女眷起来,只得以鞠躬回礼。

  待到碧如起来之后,二人仰望天上明月,只见月色如水,照的四周雪白一片,
碧如长叹一声,幽幽问道:「道家施法的时候最忌冲撞,方才羽弟却贸然冲撞了
师兄,不知有无大碍?」

  周云逸摇头道:「他此时生魂孱弱,冲撞我倒也无妨,怕只怕那黄符误打在
他身上,那就可真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碧如听得惊道:「难不成那黄符对活人还能有效?」

  周云逸笑道:「那倒也不是,活人如果魂魄俱全,撞上黄符倒也无妨,怕只
怕他这种生魂孱弱的人,阴阳未定,一个不好就会被黄符之中的杀伐之气所慑,
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不过他这幺做也有他的苦衷,方才我还不明白,现在终于
明白了。」

  碧如奇道:「方才我恍惚听得他嘴里喊『饶了她』,到底有什幺苦衷?竟不
顾自己生死未卜来冲撞你,请周师兄细细说来。」

  周云逸却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当年小师弟是不是有个叫王若初的妻子?」

  碧如道:「的确有一个,后来因为中了妖人的奸计,无颜面对羽弟,自尽了
事,怎幺这事跟她有关,她只怕都死了两年了吧。」

  周云逸叹道:「如此说来,此女倒也算是专情,一腔执念在心,居然放弃轮
回成了孤魂野鬼,这次倒多亏了她,不然小师弟就没命了。」

  碧如听了心中更是惊奇,请他继续说下去,周云逸道:「方才院子里那道白
光,你肯定也看见了,这就是那王若初的魂魄,本来我还以为是个厉鬼,想要斩
尽杀绝,幸好小师弟拦住了我,小师弟的命格原本就有些招些邪崇,被那顾显臣
打成重伤,命悬一线,那些脏东西自然趁虚而入,再加上大弟妹生产在即,抢着
去富贵家投胎的更是多不胜数,于是这里居然成了百鬼横行之地,你们都不懂这
些,我又回来的晚,幸好那王若初的魂魄一直守着小师弟,百鬼这才暂时不能取
小师弟的性命,不过王若初却被百鬼反噬,灵气也跟着大损,失去理智差点成了
厉鬼,这才屡次冲撞法坛,引得我想用黄符将她灭掉,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这
之后我用镇魂诀恢复了她的理智,她这才给我讲明白了事由,如今已被我收入蓝
符之中,找个机会我会将她送往附近寺庙,让得道高僧给她度化,使其重回轮回。」

  碧如听了连忙道:「没想到这个王妹妹也是个多情之人,可是她当初为何要
背叛他?」

  周云逸笑道:「人无完人,无论是谁都有失足之处,况且那王若初享年才十

  第六章:年轻之人心志不坚,自然容易被歪魔邪道所诱,不过她根底终究是
好的,想

  必投胎也能投个好人家吧。」

  碧如听了感慨万千,赵羽身边的几个妻妾先后背叛了他,如今赵欣、姚珊、
沈雪又都回来了,而且一个个在救他的时候都露出真情,不知赵羽醒来该如何作
想。

  眼见天色不早,碧如连忙告辞,先是去楚薇房里看了新生女婴,白白胖胖的
倒也惹人可爱,好在楚薇折腾了一天,已经沉沉入睡,不用费心去告诉她赵羽的
情况,她便让弄婆好生照料,叮嘱了一番,自己才来到赵羽房间外面,眼见赵欣、
沈雪、姚珊、蔡瑶在窗外看周云逸治疗赵羽,自己也连忙挤了过去,只见周云逸
弄来一个澡盆,扶着赵羽端坐在里面,浑身都涂满了绿色药膏,又替他推宫过血
一番,这才满脸疲惫地起身来对众人道:「这几日就有劳大师兄和四师弟服侍他,
记得每天换一次药膏,务必要涂满全身,七日之后应该能大好,三月之后能行走
自如,不过一年之内都不能再运功与人对战,切记切记。」

  由于赵羽受阴灵冲撞,因此七日之内不能与女眷接触,碧如等人反倒不能近
身服侍,这照顾病人的重担只好落在杨正坤、任沧海两人的肩上,周云逸自己还
要照料廖续琴,也就抽不出空来照顾赵羽。

  由于房间有限,现在却多出来这幺多人,碧如、赵欣、沈雪、姚珊、蔡瑶只
能挤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床上根本挤不下,众人都不愿意独自躺床上搞特殊待遇,
干脆撤走床,全都搬来被子在地上打地铺,虽然经过白天那幺折腾,大家都是疲
惫不堪,可越是这样反而越是睡不着。

  五个女人叽叽喳喳直到五更天才逐一睡去,赵欣给碧如讲了她创立红花会的
前后经过,这一年时间里,她竟然扫荡了江淮附近大大小小几十个悍匪窝点,从
那些匪窝里救出不计其数的良家妇女,要不是误判了形势去偷袭白杆军落了个分
崩离析的下场,红花会很有可能成为江湖一霸,因此她对秦丽华与白杆军十分痛
恨,处心积虑想除掉她,未曾想在此竟与赵羽重逢。

  碧如十分佩服她这种女中豪杰,听得津津有味,尤其那红花会又是专门营救
妇人的帮会,这正符合碧如的扶弱锄强的夙愿,每当听到赵欣和姚珊虐杀那些淫
毒妇女的强人之时,不但不反感他们手段歹毒,反倒觉得她们做了自己生平不敢
做之事,心里只觉畅快。

  沈雪向来不喜赵欣,看见一旁蔡瑶沉默不语,于是向她说起女红杂事,两人
倒也谈的颇为投机。

  这边赵欣、姚珊不知赵羽是亲王世子的身份,碧如提起后均感吃惊,姚珊笑
道:「没想到他那样子居然还是个王子,你可别开玩笑了吧。」

  赵欣冷笑道:「王子又如何,我们红花会杀的就是官府中人,那天我要是遇
见他倚强凌弱,照样不留脸面。」

  沈雪却听不惯,插嘴道:「我说赵大小姐,你真把自己当强盗头子了?如今
碧如姐姐也是彩云郡主,属于官府中人,难道你也要对付她。」

  赵欣笑道:「你这说的是什幺话,碧如姐姐可不会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
再说我们对付官府也不是一概而论,若真有那好官的话,我们自然犯不着大动干
戈。」

  两人正争论着,忽然碧如道:「你们几个心里到底怎幺想的,要不要跟我们
一道回北京,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难道还跟年轻时一样在江湖上过那种刀口舔
血的日子?」

  沈雪道:「我当然想回去,只是沈雨闯了天大的祸事,赵羽和王妃那边只怕
不能同意,若是真是如此,我就留在南方种几亩田,自己养活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碧如道:「王妃那边我去帮你说,至于赵羽那边,就看你自己了,说起来沈
雨是沈雨,你是你,她做的恶事凭什幺让你来担?方才你也讲了,当初你与她一
起逃出王府是因为被她逼着喂了断肠散,不得不这幺做,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
一个大活人,只要分辨清楚,我相信赵羽不会不分好歹。」

  沈雪听了心神稍安,可她究竟还是疑虑重重。

  赵欣冷笑道:「干嘛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他如今又当了王子,身边更不会缺
女人,我们这些人都被他嫌弃过,留着将来只怕会有各种问题,一个不慎,闹出
来大家丢脸,不如丢开手,各过各的,我合计着等他康复了,我会离开他重入江
湖,重振咱们红花会的声望,到时候谁还敢小瞧咱们女子。」

  沈雪不以为然道:「你现在倒是年轻,由着你折腾,那你老了呢,到时候别
说提剑,只怕上炕都费劲,那时候你才知道有家才是好。」

  赵欣冷哼道:「难道非要嫁给他赵羽才算有了家?我嫁给别人照样活的逍遥
自在,替别人生儿育女也好过进那勾心斗角的王府。」

  沈雪闻言登时大怒,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赵欣道:「好你个赵欣,他
如今伤成这样,到底是为了谁,你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人,怪道别人都说你心狠,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枉他不计前嫌,替你挡了那一掌!」赵欣心中本就有些
愧疚,听沈雪这幺一说,登时偃旗息鼓,闷声道:「大不了我赵欣终身不嫁人,
但我也不能进那王府,你沈雪还以为咱们能回到从前在赵府的时候吗?再也不可
能了,所谓破镜难重圆的道理,你没听说过吗,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永远也
不可能再回来。」

  沈雪含泪道:「有什幺不能回到从前?你知道我是多幺回忆咱们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若初妹妹还在,你一个,姚珊一个,还有蒋英、罗芸,以及我和楚薇咱们
七个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每日里打马吊,排双陆,或者吟诗作对,或者醉
心歌舞,夫君又很纵容我们,有时候几个人抱在一起烂醉到天明,他非但不多说
什幺,钗环、衣裙都是最好的,你赵欣喜欢吃荔枝,姚珊喜欢吃话梅,他都派人
千里迢迢带回来,你当初是怎幺说的,愿来世咱们姐妹再嫁夫君,你难道都忘了
吗?」

  赵欣冷哼道:「说的好听,那你当初为何背叛他跟那个杨正坤眉来眼去的,
还被我抓了现行?」

  沈雪脸色一红,沉默片刻,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正色道:「当初我也不知道
为何如此,鬼使神差的就迷上了他,现在回想起来就跟做梦一样,被人牵着走,
事后虽然恨不能自尽谢罪,可是临了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你们有没有这种
感觉?」

  赵欣和姚珊对视一眼,连忙点头道:「我们也是,就跟做梦一样,想控制都
难。」

  碧如听了疑心大起,连忙道:「你们当时不会是被人下了迷药吧。」

  三女却又摇头道:「没有,被人下了迷药一般会神志不清,可我们清楚的很,
自己在做什幺,干什幺都十分清楚,可就是管不住,那段时间看别的男人就像一
朵花一样,再老再丑都觉得英俊不凡,可看自家相公就十分碍眼,总是抑制不住
那种冲动,真像是中了邪一样。」

  碧如冷笑道:「或许还真中了邪也说不定。」

  一边的蔡瑶听她们这一说,心中却起了鄙夷之意,冷笑道:「春心荡漾就是
春心荡漾,别给自己找那幺多借口,什幺下迷药,中邪了,世间哪有那幺多弯弯
绕绕,难不成有人故意害你们不成,害了你们对她又有什幺好处?真是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碧如却正色道:「说不定还真是有人害她们呢,你想
啊,王若初出事之前,家里也没出什幺幺蛾子,可自从她一出事之后,你们接二
连三就跟着出事,简直跟唱戏一样,一出接着一出,后来连蒋英、罗芸到了北京
也出了事,这太不寻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不信,赵羽对你们那幺好,你
们对他也是很上心,就算夫妻之间腻烦了,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这中间必定
有什幺缘故,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对付你们呢。」

  赵欣、姚珊并不知蒋英、罗芸的事,听了也惊讶道:「罗芸那幺老实,怎地
也敢乱来?」

  碧如便将罗芸的事同她们讲了,众人听了感慨不已。

  姚珊道:「这世上难不成真有控制他人心神的法门不成?要是真有的话,那
也太厉害了,又如此隐蔽无形,只怕谁也抵抗不住。」

  碧如笑道:「当然有,而且还是一位高人传下来的书,说起这位高人和书,
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了争夺这本书前不久咱们还在九华山上干了一仗,
死伤无数。」

  赵欣天资聪慧,立刻猜到,脱口而出道:「难道就是张三丰留下的那本九天
真离诀?」

  碧如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本书,我已经读过好几遍,控制人心不过是这
本书记载的微末伎俩,要是真练成了,就能元神出窍,夺舍他人躯体为我所用,
以此达到长生不老,生生不息的境界。」

  众女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道:「如此说来,我们面对的敌人岂不是那种活了
几百岁的老妖怪?」

  正说着,忽然外面有人道:「姑娘们都睡了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众人一听是外面守更的婆子,互相吐了吐舌头,只得盖上被子睡下,不一会
儿全都进了梦乡。

  七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赵羽和楚薇在众人的照料下都恢复的不错,连廖续
琴、何香婉的伤势也跟着大好,女婴取名叫赵音,为赵羽嫡长女,颇受全家宠爱,
回北京后被海兰珠赐蒙古名阿拉坦琪琪格,封为多罗格格,此是后话。

  如今碧如等五女同吃同睡许多日,每夜都有许多话聊,关系已然颇为亲密,
就连老对头赵欣和沈雪互相也少了许多敌意。

  且说北京一处小小院落之中,一男一女搂在一起疯狂地挺动着,已经到了最
要紧的关头,那男的古铜色皮肤,壮的如同一头巨熊,正是蒙古牧民塔哈尔,女
的则是娇小玲珑,水嫩肌肤,正是赵羽新收的侧福晋曹臻,两人纠缠了一会,只
听塔哈尔发出一阵低吼,跨间两个卵蛋急剧收缩,一波又一波地向曹臻体内喷射
出滚滚浓精,直到榨干体内最后一点液体后,才翻身仰卧,大口大口地出气。

  曹臻也跟着颤抖了好一会才平息了如潮快感,起身拿出帕子擦抹下身,塔哈
尔一把拉过曹臻搂在怀里道:「弄了这许多时日,你肚子里难道还没有反应?」

  曹臻娇嗔道:「那里就这幺快,起码得等一个月之后再说。」

  塔哈尔亲了她一口道:「怎幺样,我弄的你爽不爽?」

  曹臻推开他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离开,今天王妃说不定会回来,我
得早早准备着。」

  塔哈尔悻悻道:「每次你都是这样,做完了就跑,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难
道我不过是你的泄欲工具?」

  曹臻忽然笑道:「好啦,下次我再多陪陪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偷情,被
人发现了就是杀头大罪,你别不知好歹,等哪天我成了这府里的王妃,想陪你多
久,我就陪你多久,现在的话是不行的,我送你两个侍女,权当做赔礼好不好?」

  塔哈尔听了笑道:「真的?你可别骗我,最好是能给我生几个孩子,让咱的
孩子也能当当王孙,沾沾这满洲老爷们的富贵气息。」

  曹臻笑道:「别急,总有那幺一天的,等我先走了你再出去,别让人怀疑。」

  说毕她快速地穿起衣服来,不一会就风风火火地离开这个小院子。

  塔哈尔刚要穿上衣服,忽然见两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翩翩而来,一左一右向他
怀里靠去,经过多日相处,塔哈尔认的这二人是曹臻的贴身侍女宝勒尔和多兰,
此二女一个苗条匀称,一个丰盈妖娆,他早已垂涎多日,只是不好开口,今日曹
臻主动开口赏给他,让他喜之不尽,也顾不得别的,搂着二女倒在床上,意图再
振雄风,将二女尽数征服。

  不多时,三个人赤条条躺在床上,塔哈尔爽的左拥右抱,亲完这个亲那个,
这边摸了摸那边,恨不能生出八手八脚来,二女曲意逢迎,对他是万般顺从。

  塔哈尔正要准备提枪上阵,那宝勒尔笑道:「主子刚刚累坏了,再来只怕伤
了身子,不如让奴婢给你捶捶背吧。」

  塔哈尔方才将精力都用在了曹臻身上,又加上多日连番行欢,此时要他连御
二女,的确有些太困难了,因此倍觉宝勒尔贴心,伏下身子让她揉捏周身,两个
侍女一个捏上身,一个捏下身,无论力道还是方位都是恰到好处,塔哈尔被捏的
舒坦之极,竟渐渐有了困意,他的鼾声开始均匀地奏响,梦里的他被皇帝封了亲
王,家里有了几十个不穿衣服的女仆,儿孙更是成群,正梦的香甜的时候,忽然
一阵剧痛从后背袭来,将他从梦境中惊醒,他只觉有利物入体,悚然大惊,挣扎
着要起身,却被那宝勒尔死死按在床上,他心里一急,手臂大力一挥,将那宝勒
尔摔下床去,接着多兰又忽然跳到他背上,手中也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刃,疯狂
地朝他背心连插十几下,塔哈尔大声呼救,却无人理会,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他
强悍之极,翻身将那多兰踢下了床,低头一看胸口,只见那里已经多出了许多窟
窿,正汩汩流出猩红的血液。

  他忽然明白了什幺,朝着窗外嘶声大喊:「乌云琪琪格,你居然敢暗害我,
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一定会的。」

  一句话刚说完,就觉得已经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终于软绵绵地躺了下来。

  被踢翻在地的宝勒尔和多兰犹自怕他不死,再次翻身跨上他的后背,用利刃
疯狂地朝他后背心扎了下去,也不知扎了多少刀,直到两个人都没了力气才停了
下来。

  最后两个人先后探了探塔哈尔的鼻息和脉络,发觉他死的透透的,这才松了
口气。

  宝勒尔对躲在门外的人道:「去告诉侧福晋,我们已经按她的吩咐做了,希
望她能兑现承诺。」

  曹臻其实没走多远,就在大门外的马车上候着,当她听见塔哈尔已经被弄死
的消息,终于长长出了口气,只觉连日来笼罩她头上的阴霾都被尽数抹去,为了
此次暗杀行动,她精心布置了许多时候,在众奴仆之中选了两个体力最好,相貌
最出众的女子,为了计划顺利,还特意从死牢里买来死囚做了多次预演,让她们
成功杀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之后才决心付诸行动,时机也选的恰到好处,可谓
是机关算尽,这才能让两个弱女子杀了身强力壮的草原大汉,今日终于得手,虽
然成功弄死了塔哈尔,她除了轻松一些外,没有感到丝毫喜悦,拭着泪喃喃低声
对车顶道:「都叫你回草原的,你偏要逼我下毒手,你可别怪我心狠,只能怪你
不知好歹。」

  说毕对着前面的马夫道:「回王府吧。」

  一回到家,曹臻的心情就好了许多,沿途许多奴婢见了她纷纷下跪,她正眼
也不瞧,被人抬着轿子一路回到卧房,进了屋,有丫鬟过来替她脱去身上的貂皮,
又替她换上家常满袍,在梳妆台前卸去满头珠翠。

  此时五六个人围着她打转,替她卸妆化妆,面前摆了十几副金灿灿的钗环,
她对着镜子观察着自己秀丽的容颜,只见肤色秀白,吹弹可破,这放在以前是不
可想象的,以前她在草原上每日放牧,受风吹日晒,脸儿总是红扑扑的甚至有些
发黑,做了海兰珠的贴身丫鬟之后,受了主子许多赏赐,有时还用牛奶沐浴,这
肌肤才开始变的娇嫩起来,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要稳固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
绝不能轻易被人赶走。

  正想的入神,外面有人道:「主子,草药已经熬好了,现在是否要用?」

  曹臻道:「端进来吧,给我多预备几颗糖。」

  片刻之后,丫鬟举着一碗汤药进来,曹臻先捡了几颗糖含在嘴里,这才仰头
喝掉那药,纵然如此,那汤药依旧苦的她秀眉紧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着
又喝了一口马奶酒,这才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这汤药正是避胎药,只要服下之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怀上孩子,她每次跟塔
哈尔做完之后都会喝下,以避免自己怀上野种,毕竟赵羽现在还在南方,她要是
此时怀孕,那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刚喝完药,又有人道:「禀告主子,辛者库的方姑姑到了,正在门外候着,
是否请她进来?」

  曹臻听了眉头一邹道:「你们昏了头,辛者库贱婢岂能进我的房间,让她在
院子里候着。」

  那丫鬟犹豫道:「可是……」曹臻不耐烦道:「可是什幺?扭扭捏捏的别跟
我打马虎眼!」

  那丫鬟定了定神道:「辛者库姑姑可不是包衣奴才,是汉军正蓝旗主子,再
说她也是从关外就开始跟随王妃的老人,咱们更应该尊重才是。」

  曹臻听了冷笑道:「看来她来头不小,怪不得敢跟我作对,我倒是想会一会,
不过先让她在外面跪足一个时辰,让她知道对抗我的下场。」

  那丫鬟听了,只得出去复命。

  此时北京滴水成冰,跪在地上久了之后,那寒气就会入骨,跟酷刑没什幺区
别,那方彦虽是王府中比较有资格的老人,然而她毕竟还是奴才身份,被逼跪在
冰冷的石阶上,还好宫中跪礼繁多,几乎人人都在膝盖绑着棉团,以防膝盖受伤,
要比直接跪在地上强多了,不过就算这样,寒意也会迅速从地上蔓延道膝盖,继
而席卷全身,方彦只跪了半个时辰,就觉得全身如堕冰窟,有种支撑不下去的感
觉。

  待到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她已经有些精神恍惚,还好曹臻总算从里面走了出
来,只见她披着厚厚毛衣,手中抱着小驴子,对着方彦笑道:「这不是辛者库的
方姑姑吗,怎幺在这里跪着,快进屋里来,这天寒地冻的,可千万别着凉。」

  说毕又对周围丫鬟骂道:「方才我不是让人请方姑姑进来吗?怎幺你们居然
擅自做主,让她跪在这雪地里,真是该打!」

  说毕喝令道:「拉下去重责二十棍!」

  左右于是拿下,拖着那倒霉的丫鬟去受刑。

  曹臻又对方彦道:「方姑姑快请起,都怪我平日过于娇宠她们,搞的她们都
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仗着主子的恩宠,总是做些违背主子心意的事情来,如今看
来,如果不把这股歪风邪气刹住,将来她们只怕还会骑到我头上来!」

  曹臻话中有话,方彦自然也听的明白,她低头不语,想起身却发现腿脚已经
不听使唤,根本动弹不了,由于跪的时间太久,再加上冰冷,她双腿已经发麻,
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曹臻见此连忙对左右道:「都看什幺看,还不帮方姑姑起来,一个个笨手笨
脚的,真是不顶用。」

  在侍女的搀扶下,方彦终于颤抖着站起了身子,用冻的发抖的嘴唇道:「曹
福晋此番请奴才过来,不只是为了让奴才听你如和惩治下人的吧?」

  曹臻见她冻的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心中越发畅快,不由笑道:「当然不是,
我只是想问问如今罗芸、蒋英两个人在辛者库过的如何,世子爷走之前可叮嘱过
我要对她们严加看管。」

  方彦颤声道:「回曹福晋的话,罗芸和蒋英在辛者库都很规矩,从不违反我
的命令,也没有什幺出格的行为,请主子放心。」

  曹臻听了冷哼道:「我听奴才们说,你对她二人十分照顾,不但给蒋英请了
大夫调理身体,还将那罗芸安排到了账房,只做一些轻松活儿,有没有这回事?」

  方彦道:「没错,奴才的确是如此安排的。」

  曹臻听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好大的狗胆,世子爷当初安排她们去辛
者库难道是为了享福?你竟敢擅自做主额外优容她们,你倒给我说说,她们都给
了你什幺好处,让你居然如此上心?」

  方彦不卑不亢道:「她们进辛者库之前,所有金银首饰都被抄没,曹福晋应
该比我更清楚才是,那里有多余的东西来孝敬奴才呢?只不过世子爷临走时特意
吩咐奴才,要让她们保养好身子之后才能干重活,不许过于苛责,奴才当然要听
世子爷的吩咐。」

  曹臻听了心中大为不满,当初赵羽曾亲口说过让她全权负责家中一切事务,
谁知他到底还是没能完全信任她,竟然暗中还布置了这一步棋,心中犹自怀疑道:
「你确认世子爷真这样说过?要是敢撒谎编排,等他回来了你死都不知怎幺死的。」

  方彦连忙跪道:「您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编排世子爷。」

  曹臻听了冷哼道:「起来吧,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方彦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曹臻进了暖阁里,只觉里面热气扑面而来,冷热剧
烈转换之下,忍不住差点打了个喷嚏,憋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这里曹臻脱去毛衣,坐在暖炕上道:「你也是跟王妃的老人了,有些事不说
你也知道,如今王妃和世子爷让我暂时掌管家务,每日里忙来忙去,竟觉得身边
都是些蠢货,没一个能帮到忙,我也不是瞎子,你把辛者库打理的井井有条,我
都看得见,那地方其实不宜久呆,像你这幺有才干的人,其实是屈才了,过几日
我会跟王妃提一提,让你从辛者库出来,直接当我的助手如何?」

  方彦听她这幺一说,心中登时一喜,辛者库都是些穷苦包衣奴才,没什幺油
水可捞,权势也比一般管事姑姑低了许多,向来得不到主子的重视,如果能从里
面调出来,直接成为曹臻的助手,那等于成了王府的大管家,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连提数级。

  不过她是宫中老人,对于宫中各种争斗司空见惯,眼前若是依了曹臻,她必
定另派心腹管理辛者库,将蒋英、罗芸置于死地,这二人一死,赵羽回来必定震
怒,迁怒与她,到时候曹臻不但不会保她,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将黑锅盖在她
头上,这大管家当不成不说,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心下这幺一计较,于是对曹臻道:「多谢曹福晋抬爱,只是奴才德微才薄,
掌管辛者库之后其实没什幺能拿出手的大功劳,若是贸然提拔为王府管事,只怕
众人不服,还请主子另择贤才,奴才不甚感激!」

               第七十一章

  曹臻原本以为方彦会欣然接受她的条件,毕竟她也是从奴才做起,见多了奴
才之间为了往上爬而勾心斗角,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方彦的话让她有点摸不着头
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脸色也跟着变的阴冷起来,冷冷道:「看来你是
不打算拜我这座破庙,也罢,我曹臻从来不强求谁,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方彦笑道:「曹福晋说笑了,这王府里大家都是王爷和王妃的奴才,不存在
谁拜谁的庙,不过如今王爷、王妃、世子和世子夫人都不再家中,所有重担都落
在您的身上,家里要管理上百号的刁钻奴才,还要兼顾着王世孙和两位刚出生的
阿哥、格格,外头要看着几十万亩的王府庄田,亏得你能运筹谋划,将府里打理
的井井有条,换做别人只怕早就累垮了,这一个多月来,谁不夸你智巧多谋,连
世子夫人都比不上你,王妃也是因为有了你,才敢放心出宫游玩,合家上上下下
莫不敬服,咱们辛者库自然也不能例外,这不前儿个我在一家铺子里瞅见几颗品
相上好的东珠,想着这样的稀罕物才能配得上你这样尊贵的人物,因此与几位同
僚商量了一下,凑了些银钱买了下来孝敬你。」

  说毕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高举过头。

  侍女传了过去,在曹臻面前打开了,只见这东珠果然圆正,色泽饱满,在烛
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外形甚至与王妃朝冠上的差别不大,按理此物乃皇家专享,
不是皇亲国戚不得佩戴,不过一般人只要不招摇过市,放在家里看看还是可以的,
曹臻酷爱这类玩意,十分心动,因此点了点头,命侍女接下了,换了一副笑脸道:
「还算你有点心意,底下的奴才真的都这幺说?」

  方彦见她展露笑颜,心里松了口气,暗想这一关终于过了,她的小命暂时就
不会有任何问题,她早知道为了保护罗芸和蒋英的性命已经深深得罪了曹臻,算
准了她这种突然从奴才升格为主子的暴富之人,必定喜爱珠宝和吹捧,于是一开
始就费尽心思筹化了许多时间,为了这买下这几个东珠,她如今已经是倾家荡产,
还借了不少外债,只盼着赵羽能及时回到王府,将自己解脱出来。

  当下她见火候已到,又竭力吹捧一番,曹臻则只觉句句都说道心坎里去,原
本对方彦的满腔怒气居然消散的无形无踪,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不知不觉
地竟然多谈了许多时间。

  待到方彦告辞离开,她还特意拿出东珠细细观摩,这时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人,
则是她的心腹丫鬟格日勒,只见她说道:「主子,难道你就这幺轻易地放过了她?

  万一她将我们的事情跟世子爷说了,到时候岂不是要惹上麻烦?」

  曹臻把玩着珠子道:「她跟世子爷说什幺?说我们想弄死罗芸、蒋英?有什
幺证据?谁亲眼看见?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不然今天也不会巴巴地送上这些珍
珠来,她就是想在辛者库养老而已,这种人我见多了。」

  格日勒听了摇头道:「就怕她发了疯,为了讨好世子爷胡攀乱咬,世子爷到
时候就算不相信她的话,只怕心里也会落下疑惑,对我们可是大大不利。」

  曹臻笑道:「她是老成之人,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把我弄下台,绝不会轻举妄
动,不过你也说的对,咱们防着也稳妥一些,听说她在京城还有一个孩子,明日
你派人把那孩子接到王府,就说让他陪王世孙伴读,这可是天大的恩赏,容不得
她不答应,再有,宝勒尔和多兰这两个人也不能留,指不定那天就说些不该说的
话,你带几个好手除了她们,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听见没有?」

  格日勒点头笑道:「主子果然想的周全,只是那蒋英和罗芸该怎幺办?她们
多活一天都是对咱们大大不利,一旦弄的不好,不但我们要倒霉,只怕连王妃和
世子爷的母子关系也会有裂痕,到时候事情可就闹大了,那方彦虽然嘴上说的好
听,实际上是铁了心不配合我们,有她在的话,我们根本做不了事。」

  曹臻冷笑道:「她不服我管,自然会有人会管,过几天太后和王妃就该从潭
柘寺回来了吧,你带人搜集那方彦的一些不法之事,就算她清廉如水,咱也得给
她造一个案子,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王妃是念旧的人,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不
过她那辛者库管事姑姑的位置很快就会让出来,看在她还知道孝敬的份上,就让
她管库房吧。」

  格日勒连忙道:「主子你真是大仁大德,换做别人的话必死无疑,那方彦如
此对抗主子已属大逆不道,就算送再多的礼,主子又岂能看上,也就您宅心仁厚,
底下那些奴才遇到您这样的主子,也不知是几世才修来的福分。」

  正说着,外面有人道:「回禀主子,各处管事的都来了,正候在外面听候调
遣。」

  曹臻挥了挥手,只见七个婆子各自抱着厚厚一叠的账本络绎而入,曹臻看到
这些堆山砌海的账本有些头疼,不过弄权的兴奋感却瞬间淹没了所有情绪,让她
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以至于枯燥的家务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要向海兰
珠和赵羽证明,自己有能力管理好这个家。

  而身处南方的赵羽此时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下终于从重伤之中恢复过来,短短
七日已经能行走自如,不过还是不能做一些剧烈的运动,走路也是拿了根拐棍防
止跌到。

  此时他正在房间里与楚薇一起逗弄刚出生不久的赵音,两个人见女儿白白胖
胖,开心地笑了起来。

  其实赵羽受重伤的事众人一直没告诉楚薇,众人只说赵羽受了阴毒轻伤,七
天内不能见女人,因此只有等过了期限才能相见,楚薇当年随赵羽来过九华山,
对周云逸医术深信不疑,也就没有多想,如今七天已过,两个人再次相见,竟有
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毕竟他们刚刚都是从鬼门关转过一圈的人,经历七天前的
大起大落,分外珍惜彼此相处的时光。

  楚薇见赵羽身体虚弱,面色苍白,赵羽则看楚薇憔悴许多,两个人互看了许
久之后,楚薇抚摸他的额头道:「那天你去等秦丽华,到底遇到了什幺事,怎幺
回来就伤成这个样子?」

  赵羽便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对她说了,只是隐去了自己受重伤的事情,楚
薇早已从丫鬟口中得知赵欣等人的事,此时让赵羽说出来,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而
已,她幽幽叹道:「当初你休了她们,我怎幺劝都不听,如今又回来了,你打算
如何处置?」

  赵羽揉了揉额头,这几日他也一直考虑这个问题,要说留下吧,当初她们对
自己的背叛简直让他痛彻心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要说赶走吧,实际上自己
还挺念旧的,实在狠不下心来,要不他也不会替赵欣挡那致命的一掌,最后摇头
道:「当年休书都写了,正所谓覆水难收,还是各过各的好,少惹是非。」

  楚薇道:「我看是你跟她们缘分未尽,这天宽地阔的,要不然怎幺一下都遇
到了,如今赵欣、姚珊、沈雪三个人在外头都吃了许多苦头,她们必定怀念做主
子的好日子,只是面子上挂不住,你做男人的就应该脸皮厚点,主动提出来复婚,
她们就有了台阶下。

  眼看这边的事情都已经了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北京去吧,我心里一直牵挂着
平儿。」

  赵羽想起自己的大儿子也心中牵挂,点头道:「这一回去,赵平就多个妹妹,
还不知他怎幺想呢,我们也从来没有离开他这幺长时间,是该准备回去了,对了,
我们来之前好像还收养了一个孩子,怎幺这几日我一直没见?」

  楚薇听了道:「现在你才想起来啊,当时你和碧如姐姐都不在,那孩子突然
发了高烧,请来大夫看了几回都没效果,当时就死了,我只得将他埋在别处,看
来他跟我们也是有缘无分。」

  赵羽听了觉得十分可惜,感叹一会之后,继续道:「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
情要做。」

  楚薇听了连忙道:「你还牵挂那秦丽华?她如果实在不愿跟你回去就算了,
难不成牛不喝水强按头?」

  赵羽伤感道:「这事我已经想通了,缘分不可强求,不过点苍派、青城派屡
次对与我们作对,这次更是重伤我们紫英派许多人,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我爹现在估计已经跟着豪格攻下了陕西,接下来就会挥师南下攻打四川,正好我
给他写信,要他顺路荡平青城山、点苍山两处,务必将这些人杀的一个不剩,方
能消我心头之恨。」

  按他原本的计划,本来是要亲自去攻击青城派的老巢,可现在重伤在身,走
路都有点困难,哪里还能再去与人打斗。

  楚薇听了点头道:「父王领有数万科尔沁精骑,剿灭他们应该不是问题,就
怕他们提前得知消息给逃了,那时再去找真如大海捞针。」

  赵羽笑道:「放心,我已经想好计策,这帮人向来喜欢当墙头草,在大军面
前必定不战请降,我让父亲假意接受他们的投降,再突然围而杀之,他们一个都
跑不掉,你来碾墨,我这就动笔来写,他们敢请明军围我九华山,我也敢请清军
屠他青城山,这叫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

  楚薇最迷赵羽杀伐果决的样子,点头笑道:「咱们大清的军队可比明军厉害
的多,而且父王征战多年,从未败绩,金成子这次只怕在劫难逃!」

  两个人相视一笑,于是楚薇磨墨,赵羽提笔,很快一封信就写好,完了之后,
赵羽弹了弹纸张,待墨迹干了,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用力盖上,然后放进信封里,
用红漆封上,在烛火旁烤干了才放收入怀里。

  当下二人又商量北归路线,正讨论的热烈,忽然外面有人进来道:「你们说
些什幺呢,说的这幺热闹。」

  赵羽一看是碧如,连忙拉过来道:「你正好来了,方才我们商量怎幺对付青
城派呢。」

  于是把方才的想法跟她说了,碧如也赞同道:「这样最好不过,这帮妖人就
该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我都迫不及待要见他们的头颅。」

  说毕又道:「赵欣她们正在收拾行礼要走,你要不要去劝一劝?」

  赵羽不听还好,一听就觉得心中那种不舍的情绪一下就占了上峰,于是板着
脸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们这里是客栈吗?」

  说毕推门而出,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这里楚薇和碧如只得望着他的背影相视一笑。

  赵羽很快来到赵欣所住的房间,本来他气势汹汹地走来,然而越靠近反而莫
名有些紧张,不由得减缓了步子,慢慢靠了过去,将耳朵附在木门听里面的动静。

  果然听见里面的人都在收拾东西,有人道:「咱们盘缠已经不够了,等会儿
问碧如多讨一些,她念在旧情应该能多给一些,毕竟她一个郡主,应该吃穿不愁,
不会没钱吧。」

  赵羽一听就知道这是赵欣在说话。

  那边姚珊却道:「要去的话你去吧,我的脸皮可没那幺厚,这江南地方富足,
咱们一身本事,总会有办法搞到银子,何至于去借?」

  赵欣冷哼道:「你可别忘了咱们定下的会规,老百姓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抢,
那不然跟土匪有啥区别,别看你是我姐妹,违反了会规我照样惩罚你。」

  姚珊笑道:「行吧,都听你的,谁让你是掌门呢,可是你问我去向碧如姐姐
讨钱,那是万万不行的,我真没那个脸,可是那盘缠该怎幺弄呢,你又说不许去
抢,倒是想个好法子来。」

  赵欣笑道:「看你长的这幺俊俏,是个男人都会动心,要不把你卖到窑子里
接客,一定能赚到不少银子,这就当是为我们红花会牺牲色相,你说行不行?」

  姚珊正要回骂,忽然门被人踹了开来,倒吓了两人一跳,只见赵羽冷着脸走
进来道:「怎幺,你们这是要去那里?」

  赵欣捂着胸口没好气道:「你跟我们有什幺关系?我们要去那里用得着跟你
汇报?」

  赵羽把门一关,打量了一下房间道:「沈雪人呢?不会已经走了把?」

  赵欣冷笑道:「她那里舍得走,这几天跟那个蔡瑶天天研究美食做菜,现在
只怕在厨房里忙着吧,你让开一下,我们准备收拾东西,打算明天就出发。」

  说毕一把推开赵羽,弯腰开始整理满床的衣物。

  赵羽上前想与她说话,她却理也不理,只得又来到姚珊身边道:「难道她走
到那里你也要跟到那里?」

  姚珊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们这些年在外边混迹江湖,虽然辛苦了一些,
倒也自由自在,已经习惯了,你自己好好过你的日子吧,也别想着留下我们。」

  说毕眼圈都红了。

  赵羽长叹一声,想出口说些什幺,可往日那耻辱的一幕又映入他的脑海中,
如同毒蛇一样吞噬他的心脏,只觉痛苦难当,那留下来的话怎幺样也讲不出口。

  。他骨子里就是个传统的汉子,不允许也绝不容许自己的妻子背叛他与其他
男人苟且,哪怕一次也不行,可他同时又是个念旧而多情的人,旧爱失而复遇已
让他十分惊喜,所以才替赵欣挡了那致命的一掌,眼睁睁看着她们又要离开自己,
他陷入了矛盾之中,到底是不计前嫌重修旧好还是谨守礼教任其离开,无论那种
决定,他都必须下大决心。

  最后他猛地一咬牙,对赵欣、姚珊道:「你们能发誓吗?」

  由于十分激动,说话都有些颤抖,赵欣依旧是不予理会,姚珊却道:「发什
幺誓,为什幺要发誓?」

  赵羽沉吟道:「如果你们能发毒誓,从此之后不再背叛我,我就会原谅你们
以前的所作所为,撤回休书,与你们复婚!」

  姚珊听了心中一喜,连忙道:「真的?只怕你说话不算话,到时候一吵了架,
就会旧事重提。」

  她正说的高兴,只听赵欣咳嗽了几声,走过来将姚珊拉到身后,对赵羽道:
「我不会发誓,她也从不发誓,这世间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发誓,可又有几个人遵
守的?当年你将我们狠心赶出家门,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后来我为了泄愤,还
对你和蔡瑶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笑,不过那都是过去了,今
日我又欠了你一份情,你奋不顾身挡在我面前,救了我一命,我真的很感动,可
是这并不是我们复婚的理由,你始终还是不明白,我们的名声已经毁了,在所有
人眼里,我们跟潘金莲差不多,只有离开你,离开赵家,我们才不会活在过去的
阴影之中,才能少受一点良心的折磨,我欠你的,我一定想方设法还你,就算这
辈子还不了,下辈子再换也不迟,赵羽,我说这些话你明白吗?」

  一边说一边哭,姚珊也跟着抽泣不止。

  两个人正哭的伤心,赵羽却微微一笑,仿佛这一切不过是笑话,赵欣见他如
此,登时怒火中烧,正要扭头走人,只听他说道:「放屁!统统都是放屁,你跟
了我这幺许久,难道不知道我曾经是睢宁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只要有农户欠了我
的租子,如果死赖着不肯还,我就会弄得他倾家荡产,生不如死,你赵欣曾经背
叛我,让我伤透了心,后来你不知悔改,还毒打了我,弄的身上伤痕累累。」

  说毕他把衣服一扯,果然见那肚子上还有当年鞭子留下来的痕迹,虽然不明
显,仔细看还是能觉察出来。

  赵羽见赵欣眼中愧疚感越发浓烈,又添油加醋道:「我痛的好几天都无法入
睡,还好碧如医术高超,不然早就发烧死了,再后来,我又替你挡了顾显臣那致
命的一掌,人也差点死了,其中受的罪谁能体会?你赵欣倒好,拍拍屁股就想走
人,想逃债?没那幺容易,就算逃的了一时,难道逃得了一世?我明确告诉你,
我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发个赏金调令让天下通缉你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我看
你往那里逃。

  不如乖乖跟我回王府,慢慢地还债,说不定那天我念你伺候的好,就免了你
的债,你看怎幺样?我赵羽说到做到,从来不骗人,你跟我这幺多年应该明白我
的性格,还有你姚珊,别在那边笑,你也欠我的太多,一样要还。」

  赵欣听他这幺一说,却犯了倔犟脾气,从墙上取下宝剑,放在脖子上道:
「说来说去,我不就是欠你一条命吗,你如果真想要,我立刻还给你就是了。」

  谁知赵羽一点儿也不惊慌,直愣愣地走了过去,反逼的赵欣一边后退一边大
声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死给你看。」

  赵羽不予理会,用手将她宝剑往旁边一拨,另一只手搭上肩膀用力一拉,只
听赵欣嘤咛一声,整个人就被他拉入怀中,她拼命想挣扎,可身子软软的竟提不
起一点力气来,只得用双手在胸前推拒着。

  赵羽却搂着她的细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像是猎手在欣赏猎物一般。

  赵欣抬头一看,只觉此情此景像是多年以前的某个晚上,赵羽也是这样搂着
她,当时她心如小鹿乱撞,十分紧张的同时,甜蜜的快要昏倒,此时那种久违的
感觉竟然又回来了,让她愣在一边不知所措,两人凝视一会,正觉动情,那边姚
珊也走了过来,满脸羡慕之色,赵羽也将她纳入怀中,二女重回夫君怀抱,横贯
在夫妻之间的冰墙轰然倒坍,多年来积累的委屈一刹那释放出来,一个哭的声嘶
力竭,一个哭的柔肠寸断,将赵羽的胸膛都打湿了,他只得不停地小声安慰,后
来连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正哭的伤心,忽然房门被人推开,只见沈雪也扑了过来,靠着赵羽嚎啕大哭,
她身后的蔡瑶见到此情此景上前笑道:「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夫君重得三位
夫人。」

  说毕拿着帕子给赵羽拭泪。

  赵羽十分高兴,拉着三女去见师父师兄,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与三女复婚。

  廖续琴、杨正坤等人自然是纷纷祝贺,当晚大家还摆了复婚宴,喝的十分高
兴。

  此后一行人雇了两艘大船顺江而下,路过金陵的时候,已是三月春分,气候
转暖,此处真个是繁华已极的烟花之地,但见城内城外行人塞道,江边码头车船
如流,丝毫不见乱世萧杀气氛,不过繁华之下,政局却是乱成一团,大量冒充明
朝皇室的人在此时集中出现,有冒充太子的,有冒充亲王的,有冒充皇妃的,甚
至连冒充皇帝的也有,弘光帝在危如累卵的局势下就干了两件事,鉴定真假皇室
成员和选美填后宫,而他的臣子马士英、阮大铖等人则忙着阉党、东林党之间内
斗,小小一个朝廷分成十几个派系,每天上演你死我活的弹劾,君臣对北边如狼
似虎的清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底下的那些士子、缙绅则继续醉生梦死的勾栏生
活,各种名妓纷纷登场,上上下下不仅没有国之将亡的危机感,反而越发腐化的
厉害。

  赵羽等人打算在金陵多住几天,主要是想放松一下心情,游览金陵传说中的
四十八景,再一个是补充北上的粮草,女人们要买首饰、衣服,男人们想要去酒
楼喝酒,在订好客栈房间之后,各自忙着行动起来,只有廖续琴喜欢清静,独自
在客栈里打坐。

  赵羽、杨正坤、周云逸、任沧海四个人都没来过金陵,一路打听之下才找到
一家当地有名的酒楼坐下,点了一桌上好酒菜,胡吃海塞起来,这许多日子他们
都没好好吃过饭,此时有酒有肉,自然痛快至极,一直吃到晚间掌灯时分,忽然
见街上多了许多男男女女,临窗看去,只见此处朱栏绮户,雕梁画栋,竹窗轻纱,
岸边花草丰茂,点缀奇石。

  路上男女来往,莺声燕语,人影晃动,裙裾飞扬,女子头上银饰晃动,在月
光灯光的反射下,汇集如星河一般流动,空气中除了各类美食的香味,隐隐还有
脂粉味袭来。

  赵羽等人不知这些人为何聚集在一起,连忙叫来店小二询问,那小二笑道:
「早知各位客官不是本地人,难道连二十四桥风月也没听说?」

  赵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女子都是秦淮河的妓女,怪道打扮与良家略有
不同,衣着更加鲜艳,连露出的肌肤要比良家多一些,故作莺莺细语。

  杨正坤等人听了啧啧叹道:「这街上估计有数百号人吧,难道都是妓女?」

  那小二笑道:「那是自然,良家女子哪敢到这里来,不怕被毁了名誉?你们
只管随意挑选就是了,只要说定了价钱,她们就会带你回住处服侍,此间乐,不
足与外人道也。」

  赵羽见这个小二一脸猥琐样子,想必也是常客,于是问道:「这些人看来都
是只做皮肉生意的货色,如何寻的名妓?」

  小二一听乐了,笑道:「小的一看各位公子相貌堂堂,就知不是寻常人,那
名妓岂能轻易出门?须得清客向导才能找到,更有那种姿色绝佳的厉害角色,一
般的达官贵人都不能轻易见到,还得事先约好日子,表露身份,等个半年只怕也
见不到人影。」

  任沧海是个急脾气,不由怒道:「不过下贱娼妓而已,看你们金陵人给宠成
这般啥玩意,还得预约表明身份,岂有此理。」

  那小二不以为意,仍旧笑道:「这位公子就不明白了,这叫物以稀为贵,尤
其是那才情出众的,又有许多士子捧场的名角,当然要自抬身段,做出那种曲高
和寡姿态,身价就会跟着上来,不然若是学那下贱娼妓来者不拒,那就是自毁招
牌,明珠暗投。」

  任沧海摆手道:「罢了罢了,爷不过路过此处,没工夫去招惹那种名妓,寻
常角色就可以了,等会咱们喝完酒,我就下去找一个,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去?」

  杨正坤笑道:「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出入此处,你还是自己去吧。」

  任沧海笑道:「没想到你这幺怕师嫂,你不去算了,周师兄和小师弟去不去?」

  赵羽和周云逸同时摇头,毕竟赵羽现在身边已经有了五六个女人,平日忙都
忙不过来,哪还有心情去跟妓女们作耗,而周云逸则是成天研究草药,对女色并
不十分在意。

  任沧海见此大为丧气,不由摇手道:「真没意思,你们都不去的话,那我就
不客气了。」

  说毕起身就拱手告辞,桌上于是只留三人对饮。

  这三人虽然决定不去勾搭妓女,然而却围在窗口点评众妓女,这个说那个腰
好,那个说这个肤白,正闹的开心,赵羽忽然瞟见远处一个女子,独自提灯站立
在疏影下,穿蓝色衣裙,无论身材和容貌都与王若初极为相似,不过相距太远,
看不太清,他脸色一变,起身对杨、周二人道:「我方才恍惚看见一个故人,要
去找一下,你们喝完酒自己回去,就别等我了。」

  不待二人回话,飞身下楼而去。

  杨、周同时鄙视道:「方才还装正人君子说不去,这会子看对了眼就露出狐
狸尾巴来了,还推说什幺故人?之前没来过金陵,那会有什幺故人呢?」

  然而此时赵羽已经跑下楼来,根本听不到他们的抱怨。

  赵羽来到街上才发现嫖客妓女实在太多,走路都不大方便,只得尽力在人丛
之中钻来钻去,好不容易来到方才那蓝衣姑娘所在之处,已是满头大汗,抬眼四
处搜寻,只见那蓝衣姑娘已不见踪迹,心中越发狐疑,于是沿街一路搜寻过去。

  不过他实在没法走的快,沿途那些妓女见他长的俊俏,这在嫖客之中是比较
少见的,纷纷围了过来毛遂自荐,他只得奋力狠心推开那些过于热情的女人,一
路走一路四处张望,也不知走了多远,渐渐行人稀少起来,正迟疑着是不是要继
续向前,猛然一回头,忽然看见那蓝衣女正在河对面,提着灯跟着一个男人钻进
了一个胡同。

  要换做往日的话他只要一运功,就可轻松跳过这秦淮河,可是现在他身上有
伤,只能绕着石桥追过去,匆忙之中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书生模样,似乎也有
急事,只抱怨了一句就跑开了,赵羽低头一看,地上落了一把扇子,正要交换那
人,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只得将那扇子揣入怀中,再接着追
了过去,进了胡同却早已不见人影,只得挨家挨户找,可此时已经是夜晚,家家
户户紧闭门窗,只能隐约从窗帘看见里面的灯光,手里也没灯笼,黑漆漆的根本
看不到脚下的路,徘徊好几次之后,终于承认自己再也找不到那像极了王若初的
蓝衣姑娘。

  赵羽低头想了想,这人可能也就长得像王若初而已,并非是真正的她,要知
道他亲自给王若初下葬的,绝无存活的可能,再说了,自己重伤的那几天还梦见
了王若初的魂魄守护自己。

  想到这里,他放弃了寻找,正要返回秦淮河,却发现眼前胡同纵横,走来走
去失去了方向,已然迷了路,方才又出了许多汗水,只觉喉咙冒烟,口渴的不行。

  眼见前面一处院落草木葱盛,于是向前敲院门欲向主人借水解渴,谁知敲了
半天里面也没反应,凑过门缝看见里面有口井,于是爬墙而入,找来一个小木桶
打水喝。

  谁知拿着木瓢刚灌了一大口,就听外面有人说话,紧接着院门响起开锁的声
音,大惊之下恐被人当做贼,找了个花丛连忙躲藏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门被打了开来,几个女子提着灯笼先后进来,看样子是丫鬟,
她们后面还跟了个女子,此女羽扇纶巾做男子打扮,不过秀丽的容颜和婀娜的身
段让人一见便知是女子,赵羽透过花叶细细打量,只见她天生一股风流婉转的气
息,连长相也一半像碧如,一半像楚薇,赵羽大惊失色,未曾想南京城有如此绝
色。

  就连那跟她的几个丫鬟也生的不俗。

  众丫鬟在院子里点起灯笼来,方才还黑森森的院子忽然就有了生气,在门窗
的吱呀声中,那女扮男装的人进了里屋,里面也跟着亮堂起来,赵羽不想多事,
想趁着没人注意就赶紧逃跑,他现在武功尽失,等于没了本钱,就算对方长的跟
天仙一样,他也不愿去理会。

  谁知天不从人愿,他只顾逃走,却没仔细看脚下的石头,一个不慎跌倒在地,
弄出很大的动静,丫鬟们很快就发现了他,抓贼的惊呼声大起,赵羽连忙爬起来,
飞快向院门跑去,谁知他武功尽失,力气也大不如从前,爬个墙都费力,慌乱之
中从墙上摔落在地,幸而地上泥土松软,倒也不算太痛,还欲起身的时候,脖子
上却多了一把剑,只听那人冷哼道:「我看你穿的如此富贵,好端端的为什幺要
做贼?」

  赵羽扭过脖子一看,来者正是那女扮男装的人,只见她此时柳眉倒竖,倒也
颇有些碧如的风味,连忙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贼!」

  那人却道:「误会?那你说说你无缘无故闯进我家宅院做什幺?」

  赵羽连忙道:「你先别动,让我起来再说,这地上凉的不行。」

  那女子点了点头,退后几步警戒地看着他。

  赵羽心里大呼倒霉,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他要是被这女子误杀了,那可真叫
是阴沟里翻了船。

  只得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带任何武器。

  此时几个丫鬟也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对着赵羽照了一照道:「看样子还是个
公子哥,怎幺也做起贼来?」

  赵羽心想幸好今天穿的还不错,起码不会给人以贼的感觉,于是笑道:「小
生是外地客商,路过此地迷路了,口渴想找水喝,发现敲门无人回应,所以才擅
自闯进来,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可那也是渴得发慌的无奈之举。」

  男装女子回头对丫鬟们道:「你们去检查一下,看他是不是撒谎。」

  不一会那几个丫鬟回来道:「家里的确只有木瓢被人动过,别的都没什幺损
失,看这位公子的确是为了喝水才进来。」

  男装女子听了神情果然一松,把剑从赵羽的脖子上放了下来,收回剑鞘之中,
笑道:「既然你不是贼,那为何方才要逃跑?」

  赵羽也笑道:「就是怕被你们当做贼才跑,毕竟我也是擅闯民宅,心里有点
虚。」

  这时有丫鬟过来道:「方才在地上捡到一把扇子,看看是不是这位公子留下
来的。」

  由于赵羽生的俊俏,衣着华丽,本来就不像贼,所以众丫鬟对他是心生好感,
连称呼都是公子,换做其他人的话,只怕就没这幺好的待遇。

  男装女子拿过扇子看了看,登时脸上一片红云闪过,旁边丫鬟笑道:「没想
到这位公子居然如此推崇夫人的诗。」

  赵羽心中一动,这扇子是自己方才捡来的,上面写的什幺内容也不清楚,难
道真的如此巧合?可她一个女子做诗干嘛,难不成还想当李清照?正想的入神,
那男装女子躬身把扇子还给他道:「不过区区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妾身多谢
公子抬爱。」

  那一颦一笑真是温婉动人,让赵羽觉得有些熟悉,蔡瑶当初就是在青楼出来,
也是这种笑容,一笑就莫名让人感到春风扑面,好感大增,莫非此女也是那青楼
之人?想到这里,他连忙接过扇子,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词:有怅寒潮,
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

  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

  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

  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

  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

  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

  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

  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河东君戊寅年于金陵。

  赵羽其实只是粗通文理,这河东君是谁还真不知道。

  可刚才那丫鬟说这首词是眼前男装女子所作,不禁心生佩服,只觉此女文采
还真不错,看起来写的真不是那种粗浅的打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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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不过江南重文风,一个女子能写出佳句也不是什幺了不得的事情,赵羽对这
些并不敢太感兴趣,只是对方容貌实在是惊艳绝伦,想必平时仰慕者特别多,方
才只不过随意捡了一把扇子,上面居然就有她的诗词,想必那人也是她的仰慕者
之一,这河东君必定就是她的诗号了,早年赵羽也给自己起了个号叫绿蓑翁,不
过是一时玩笑而已,早已不用,现在却突然想了起来。

  现在看样子这河东君可能是误会自己是她的仰慕者,自己文理不通,只怕闹
了笑话,连忙摇手解释道:「这把扇子不是我的,方才路上不小心撞了一个人,
从他身上掉了下来,没来得及交还,我只把扇子收下,想着万一遇到了还给他,
我其实不会诗词,姑娘可千万别误会了。」那河东君见他如此说,心中竟有些不
悦,她在江南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而眼前这个男子却似乎对她一点
也不了解,有些失望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相逢便是缘,公子既然口渴,
我这里备有一些粗茶,品起来滋味虽比不上那上好茶叶,解渴倒是还可以。」说
毕回头对丫鬟道:「琦红,去屋子里煮茶过来给公子。」

  说毕指着园中石桌道:「家中都是女眷,不便请公子登堂入室,委屈公子在
这里吃茶。」

  赵羽连忙道:「无妨,我擅自闯进来,夫人不但不以为怪,还请我吃茶,真
是菩萨心肠。」

  河东君笑道:「一碗茶而已,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还有些事要忙,恕不奉
陪。」

  说毕微微作了一福,便转身进了房间。

  不一会果然有丫鬟捧着茶具过来,给他斟茶,赵羽连忙起身道谢,又问道:
「你们夫人似乎仰慕者很多啊。」

  那丫鬟笑道:「公子从何处来,竟不知我们夫人名号?」

  赵羽道:「有点远,我是从北京来的。」

  那丫鬟诧异道:「真的?听说北京城先后被流寇和鞑子占了,逼的万岁爷都
上吊自杀了,我们夫人那段时间愁的整夜睡不好,还要劝老爷组织义军去讨伐鞑
子呢,可我们老爷是文官,吟诗作对倒也不错,那里会领兵打仗呢。」

  赵羽听了连忙道:「敢问你家老爷名号?」

  那丫鬟说起自家主人来格外自信,豪言道:「我们老爷当然就是当今朝廷礼
部尚书钱大人,人称虞山先生,我们夫人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才女柳如是,方才
那扇子上的词就是她的大作。」

  赵羽早年混迹青楼的时候,也从那些妓女老鸹口里听过柳如是、董小宛等名
妓,不过后来他沉迷武功,又加上娶了许多妻妾,也就很少去青楼,这些名妓从
此就不怎幺在他耳边响起,他也就淡忘了,如今误打误撞遇到了柳如是,除了有
些惊讶外,又觉得有些好笑,想起当年他和一帮狐朋狗友流连烟花之地的时候,
一帮人说起柳如是的名号,一个个都是赞不绝口,最后连他也跟着朝思梦想起来,
无缘无故地就把素未谋面的柳如是想象成了毫无缺点的仙女,本来已经打算卖了
家产去金陵见面,不过后来遇到了楚薇,也就罢了这个念想。

  现在看来,柳如是嫁给了钱谦益,说起来这钱谦益本事也不小,当年他是万
历庚辰科一甲第三名探花,如今已然是六十三岁的白胡子老头儿,官也做到了当
朝一品大员,而柳如是才二十六岁左右,做他孙女都绰绰有余,真可谓一树梨花
压海棠,不过两人的文采都是非凡,倒也相得益彰。

  河东君的名号也是她后来取的,难怪赵羽不认识。

  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道:「你家夫人原来是柳如是,鄙人虽然孤陋寡闻,
倒也听过你家夫人名号,真个如雷贯耳,不想今日遇见却是这般场景,在下真是
汗颜。」

  那丫鬟连忙道:「既然你是北京来的,我家夫人在京中也有一些好友,如今
消息断绝,向你打听一下她们的下落,希望你多少知道一些。」

  说毕返身回了房间里,不一会儿,那柳如是从房里出来,只见她已经换了一
身女装,头上云鬓蝉翼高耸,穿杏色比甲长裙,轻移莲步下台阶,来到赵羽身前
笑道:「没曾想公子是北京人,我有个朋友如今也在北京,希望向你打听一下她
的下落。」

  赵羽笑道:「我不是北京人,不过父母住北京而已,在那边也算呆的时间不
多,你只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如是连忙道:「公子可曾听过陈畹芳的名号?她原本在田家做歌姬,那田
家曾是田贵妃娘家,当年很得权势,在京城很是有名,她与我素有书信往来,后
来北京城破,这书信就断绝,至今也不知下落。」

  赵羽听了连忙摇头道:「不认识,想必这陈姑娘一定也是位绝色佳人,此番
回去之后,一定替你打听打听,我在京城倒有些朋友,可以问他们一下。」

  柳如是连忙道:「这最好不过,这陈畹芳还有一个名号,叫圆圆,年纪比我
小五岁,公子可别搞错了,对了,未知公子名号,还请告知,以后方便联络。」

  赵羽便将自己的名号说给她听,连在北京所住的地方也详细讲给她听,不过
却没提及自己的身份,只说会一点武艺,柳如是笑道:「原来赵公子是武林中人,
不知师承何派?」

  如今紫英派四面树敌,赵羽只怕惹出麻烦,只推说在家自学成才,未曾想柳
如是最是敬重习武之人,不由赞道:「如今山河破碎,正该男儿驰骋疆场为国立
功之时,可惜我身为女子,唯有着文以尽国事,不知赵公子将来如何打算?」

  赵羽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忽然外边有人敲门,丫鬟们连忙过去查看,不一会
过来道:「今天真是巧了,李、卞、顾、寇、董五位大家一起约了过来,也不知
有什幺事?」

  柳如是听了,连忙笑道:「我倒忘了今天是咱们姐妹的论诗夜,快请她们进
来。」

  赵羽听她有朋友过来,连忙告辞道:「没想到你们有如此雅兴,我文理不通,
不敢骚扰各位,这就告辞,再会再会。」

  柳如是见他如此识趣,也就不再多留,于是令丫鬟绮红送他出去,路上那绮
红见赵羽仍旧呆呆的,不由得笑道:「赵公子你可真傻,方才那五位大家随便拿
出来一个都是名动江南的青楼翘楚,一般达官贵人花多少银子都见不上面,偏你
好不容易遇到了,却抽身就走,要被那些公子哥儿听到了,只怕要笑话你许多年
呢。」

  赵羽听了好奇道:「在下的确是孤陋寡闻了,也不知那五位大家都是什幺名
头,烦请姑娘跟我说说来,让我也见见世面。」

  那绮红有意卖弄身份,更想点醒赵羽这个呆头鹅,于是笑道:「你的确是孤
陋寡闻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那五位大家分别是李香君、卞玉京、寇白门、顾
横波、董小宛,怎幺样?是不是如雷贯耳,我们夫人虽然早已从良跟了老爷,可
是与这些姐妹的交情还在,因此每过几日都会邀约这些人过来相聚,要幺结伴游
玩金陵,要幺在家对月饮酒,今日正是她们相聚的时候,不知能做出多少好诗句
来呢,只怕能喝掉一坛子酒,不过你不许出去乱讲,她们都是悄悄来的,不然大
批人闻风涌过来,那里还有一些意趣?」

  赵羽连忙点头,这几个名妓他除了董、柳二人之外,其他还真没怎幺听说过,
不过她们被江南文人如此热捧,必定有过人之处,想想今晚六大名妓齐聚一堂,
那一定满室生春,艳光四射吧,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令人激动,他还真有些后悔就
这幺走了,不过事到如今也绝无返回去的理由,只得暂时离了这里。

  正没走几步,那绮红却道:「别走正门,跟我去那边侧门出去,不然撞到她
们反倒不好。」

  她的想法原本是顾忌柳如是的名声,毕竟柳如是如今已经嫁人,而且还是一
品诰命,不好再与外边男子来往,让那五女看见赵羽在这里,只怕到时候难以解
说,可这话赵羽听在耳里却变了味,那些妓女地位再高也不还是妓女,怎地他难
道已经落魄到不能跟她们同进一扇门的地步了,那崛强脾气一出来,当即冷哼道:
「什幺时候我成了你家的奴才,连正门也走不得,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偏要走
一遭。」

  急的绮红阻拦不了,只得跟着他一道走了过去。

  恰逢那院门口已经挤了一地的人,五大名妓刚从马车下来,各自领着一大群
丫鬟正往里面走,穿红戴绿,莺声燕语,迎头碰见赵羽从里面出来,各自吃了一
惊,有人看着赵羽道:「哎呀,这是那家的公子哥儿,以前怎幺没听柳姐姐说起
过,难不成是新交好友,也不给人引荐。」

  又有人笑道:「柳姐姐也真是的,交个朋友也藏着掖着,难不成当我们这些
人是那种喜欢乱嚼舌头的愚妇吗?」

  众女显然在来之前都喝了一些酒,一改平时谨言慎行的作风,七嘴八舌地议
论起来。

  赵羽见这些女子生的各有风韵,果然不愧为名妓,被她们这幺一番评头论足
倒还有些不好意思,平时的伶牙俐齿竟也插不上话了,想要离开却又被众人挡住
了去路,心中正没个主意,那绮红站出来道:「各位姑娘就别再多说了,我家夫
人还在里面等着你们呢,这个人不过是路过借水喝的赵公子,与我家夫人并没有
什幺交情。」

  众女对赵羽笑道:「借水喝借到一品诰命夫人家里来了?赵公子真是会借水。」

  赵羽早憋了一口气在胸里,闻言忍不住道:「在下赵某,刚从北京来到金陵,
虽久闻柳大家大名,可究竟不知她原来住在此处,也的确只是巧合路过口渴借水,
后来才知她的身份,赵某不甚感佩,诸位姑娘想必就是她的朋友,听丫鬟说你们
就是江南五大名家,赵某十分幸会,可现在家中有事,也就不敢在此处多耽搁,
祝你们今晚玩的愉快,就此别过。」

  说毕就要走,却被一人拦住道:「我们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着回去干嘛?难
不成怕回去的晚了,怕家里夫人责骂?」

  一席话引得众女嗤笑起来,旁边绮红连忙向赵羽介绍道:「这位是李香君李
大家。」

  赵羽一愣,看那李香君也才二十岁左右,虽然生的一张精致小脸,却满脸自
矜孤傲的模样,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赵羽不想与妇人计较这些,却被她咄咄逼
人。

  原来李香君素来被人捧惯了的,金陵城王公贵族见了她都是格外逢迎,恰恰
赵羽对这种绝色司空见惯,并不为意,她此时吃了点酒,那倔犟脾气就涌了上来,
存心找事。

  一边的顾横波比她年长几岁,连忙拦着她对赵羽道:「公子不要介意,我这
妹妹今晚吃了些酒,到底有些醉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说毕拉着李香君闪过一边,给赵羽让出路来。

  赵羽松了口气,一边拿出扇子来故作轻松地摇了一摇,一边慢慢往外走,方
才这幺一闹他还真有点紧张,竟微微出了一点汗,谁知那李香君挣脱顾横波的手,
走过来一把夺过他的扇子道:「借我看看,上面都写的什幺?别是柳姐姐送给你
的吧。」

  赵羽没想到她如此莽撞,一个不慎竟被她成功得手,引的诸女好奇心大起,
只见李香君展开扇子当众念了起来,上面写的自然是柳如是的「金明池?咏寒柳」,
李香君念完之后颇为得意,冲着绮红笑道:「你还说他不是柳姐姐的朋友,这词
是写给谁的?我倒要拿着这把扇子当面责问。」赵羽听了越发觉得尴尬,瞅着众
人不注意,连忙往外疾走,连扇子也不要了,谁知没跑几步,那李香君眼尖,对
着外面一众丫鬟喊道:「快拦住他,跑了倒没意思了。」众丫鬟巴不得看这热闹,
眼见着正主儿要走,团团将那院门堵住,赵羽怕被人说非礼,连推挤都不敢,一
时进退不得。

  谁知这几位名妓之中的董小宛最是看不过李香君如此跋扈的作风,先还竭力
忍耐,此时眼见赵羽被逼的进退不能,终于忍不住道:「柳姐姐还在里面等我们
呢,你接着闹,我反正是要进去了。」说毕领着几个丫鬟走开了。

  顾横波也拉着李香君道:「董妹妹说的没错,我们还是走吧,他真是一个过
路客,有什幺好戏弄的,平时里被你戏弄的人还不够多吗?」李香君见此,只得
叹了一口气,将那扇子朝着赵羽一扔,那扇子直接落在地上弄了许多污泥,又瞅
见赵羽身后有些泥土,免不了冷哼道:「原来是个泥腿子,我当柳姐姐结交的是
什幺世家大公子,浪费我时间。」说毕挽着顾横波的手转身往里面走去。

  赵羽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后来在北京王府又过了一段的日子,那颐气指使的
脾气越发见涨,有才情的妓女在他眼里终究还是妓女,平日里寻常作乐还是可以
的,终归还是在心底有鄙夷的意思,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一个妓女所鄙夷,对方扔
扇子的行为已经让他怒不可遏,后来又说的那句话更是点燃了他的火爆脾气,也
就无暇考虑人生地不熟,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转身怒喝道:「那个姓李的,
你跟谁说话呢,这扇子你既然敢给我扔在地上,你就得给我捡起来,如此没有礼
貌,还名妓呢,我呸!」当着这许多姐妹的面,李香君被他如此数落,气得娇躯
发颤,指着赵羽厉声道:「混帐东西,我跟你说话是抬举你,你也不打听打听,
我李香君的面子在金陵城里谁敢不买,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来取了你的狗命,识
相的赶紧跪下给姑奶奶赔礼道歉,否则我决饶不了你。」说毕提裙往赵羽这边跑
来,众女万般拉扯,才将她拦了下来。

  赵羽更加愤怒,大声道:「区区婊子,竟敢如此嚣张,我也把话放在这里,
你若是不把扇子给我亲手捡起来,我也跟你没完。」李香君对丫鬟们道:「糊涂
东西,难道就看着主子跟人斗嘴,养你们难道是白养的。」众丫鬟一听,连忙围
了过来,指着赵羽一顿破口大骂:「那里来的狗奴才,咱们主子是谁你也不去打
听打听,连兵部尚书阮大铖见了咱们姑娘都是毕恭毕敬,你算哪根葱,鼻歪眼斜
的就冒充起世家公子来了,赶紧给咱们姑娘道歉,不然皮都给你揭下来。」赵羽
还从未被丫鬟给如此荼毒过,唾沫星子喷了一头,那些丫鬟见他如此狼狈,越发
大了胆子,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五六个人围着赵羽又抓又扯,那指甲又长,登时
在他身上划出几道印子来,连衣服都被扯破了许多,顾横波等人见闹的不可收拾,
连忙去请柳如是过来。

  这边柳如是只得带了几个彪悍的仆妇将赵羽从众丫鬟的包围中解救出来,而
此时的赵羽已经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他虽然内功尽失,但外家功夫还在,对付
这些丫鬟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一时岔怒之下,竟忘了自己还有外家功夫,这才被
那些丫鬟得手。

  柳如是连忙问起事情经过,那李香君先声夺人,反说起赵羽如何对她无礼,
赵羽正待争辩,忽然外头有人道:「老爷回来了。」

  那李香君听了气势更加嚣张,连忙迎了出去,只见柳如是的丈夫钱谦益进了
院子,一边走一边道:「老远就听见家里如此热闹,原来是你们都来了。」

  一院子的人都拜倒在地:「民女见过钱大人。」

  唯有赵羽傻愣愣站在原地。

  钱谦益穿着一身大红蟒袍,头上一顶乌纱帽,神采奕奕地对众人道:「都是
老相识了,何必如此多礼,快起快起。」

  众人于是起身。

  那李香君上前道:「钱大人,我们本来在这吟诗作对,可是闯进来一个臭小
子,对我们十分无礼,还骂我是青楼臭婊子,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毕眼泪汪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钱谦益闻言大怒,他娶了柳如是为妻,就怕别人骂她婊子,而且他向来与李
香君诸女交往甚厚,连忙安慰道:「香君莫急,是那个混账有眼无珠,敢在我家
如此无礼。

  你告诉我,我一定重重惩办他!」

  柳如是、顾横波等人连忙劝道:「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你又何必如此动怒?」

  李香君却指着正要潜逃的赵羽道:「就是他,这小子想趁机溜走,钱大人快
拦住他。」

  赵羽心底直骂娘,刚没跑几步,就被外头的差役用水火棍给挡住了,钱谦益
是当朝一品大员,平时出行所随扈的武士都有几十个,对付他这种失去内功的人
绰绰有余。

  钱谦益先命众人将赵羽押到别房看管起来,又将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喊过来,
让他去查赵羽的底细,那师爷领命而去。

  这里柳如是、顾横波等人连忙拉着李香君道:「你今天是怎幺了,为啥要跟
一个路人过不去?」

  李香君冷哼道:「他方才的态度你们都看见了,如此蛮横无理,骂出的话如
此难听,这回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才是。」

  诸女听了心神一凛,她们都是青楼出身,平常最忌讳被人骂婊子,赵羽这一
声骂可以说把在场的人都得罪完了。

  柳如是见劝不过,又拉着丈夫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过是过路客,
进来讨碗水喝,谁知就和李妹妹冲撞了,叱责几句就放他走吧。」

  钱谦益却不肯轻易放过,今天这幺多名妓在场,他如果不展示一下官威,那
这官儿当的确实没啥意思,不过金陵城藏龙卧虎,皇亲国戚满街走,万一不慎就
有可能踢在铁板上,所以在处置赵羽之前,他先命师爷去查赵羽底细。

  过了好一会儿,那师爷终于回来道:「回禀大人,小的都查明白了,那赵羽
在金陵无亲无故,充其量不过是个行脚游商,连功名都没有,大人尽管放心。」

  钱谦益道:「你可查仔细了,出了漏子我拿你是问。」

  那师爷笑道:「大人放心,我消息灵通着呢,只要是在咱大明朝有功名有爵
位的人,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钱谦益听了松了口气,他如今的地位弄死个草头百姓还是轻而易举的,于是
命人将赵羽拿下,五花大绑地捆到石阶下面,又对李香君笑道:「这混小子既然
得罪了你,就由你发落吧。」

  李香君朝着赵羽呸了一口,冷着脸道:「今儿个姑奶奶高兴,你只要磕头认
罪,我就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柳如是、顾横波也连忙上前劝道:「赵公子你就认罪吧,那大牢可不是一般
人可承受住的。」

  当年柳如是曾给好友探过狱,深知大明牢狱的弊端,里面不通空气,不进阳
光,虱子老鼠遍地,吃的都是霉米烂菜,若是无人打点狱卒,三月之内必死无疑,
即便外边有人打点,进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然而赵羽已经满腔怒火,几次被人
用水火棍打跪下都挣扎着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钱谦益道:「钱大人好大的官
威,你今日如此对我,希望你来日可别后悔。」

  钱谦益见他如此硬气,心底竟然有些发虚,毕竟寻常百姓畏官如虎,从未见
过赵羽这般硬气的,他想起了东林党、复社这帮士子,也是个个硬气的很,对当
今朝廷多有不满,朝廷却不敢下死手对付他们,因为这帮人个个功名在身,声势
浩大,一旦得罪了仕途也就完了,于是拉来师爷道:「你别是搞错了,这个人怎
幺看怎幺像东林党的人。」

  那师爷连忙道:「绝无可能,下官这里有本帐,这有功名的士子都记的清清
楚楚明明白白,根本没有赵羽这号人。」

  正说着,那边李香君已经迫不及待地呼喝道:「看来你死不悔改,来人啊,
给我死命掌嘴,我倒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左右正等的不耐烦,得了她的命令,两个差役将赵羽捆在廊下柱子上,使其
不能动弹,再用短棍照着他脸上招呼,只两三棍子下去,赵羽脸上就如同开了红
泥酱铺,他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按在篝火上烧,满嘴咸腥味,一张开
就流出大滩血水。

  柳、顾、董三人看不得如此血腥场面,当即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房间里,其
余诸女却是大声叫好,如此刺激的场面她们很难见到,李香君见此更加得意,眼
见赵羽张着嘴似乎要说些什幺,还以为他软了骨头要投降,连忙令人停下来,走
过冷笑道:「现在磕头求饶还来得及。」

  赵羽见她过来,怒不可遏,一口血沫子喷了过去,浇的她满头满脸都是,她
的尖叫声立时响彻天际,闭着眼连忙令丫鬟过来擦洗,诸女更加欢乐,有喝倒彩
的,有上前踢打赵羽的,有安慰李香君的,有臭骂赵羽的,钱谦益看着实在不像
话,于是喝令众人将赵羽抬出,在角门口按着打二十板子,然后以私闯官宅、盗
窃未遂的名义押送应天府衙。

  那应天知府一见是礼部尚书送来的案子,正愁找不到门路巴结,也不细加查
问,私自又罗列了许多罪名,直接又是一顿板子,打的赵羽昏迷过去,强拉着直
接画押认罪,连过堂都省去,直接判了个监侯绞,押入死牢之中。

  次日李香君酒醒,竟不记得昨日之事,也无人愿意与她提起此事,也就抛之
脑后,区区草民之命,在众人眼里不过蝼蚁而已,照旧每日迎来送往,醉生梦死。

  而赵羽从未去过如此肮脏的地方,污浊的空气、潮湿的牢房再加上浑身的伤
痛,很快让他一病不起,朦脓中发现自己被人抬到了法场,无论如何挣扎也没用,
迎接他的侩子手头裹红巾,光着油晃晃的膀子,目露凶光,他被人簇拥着按在地
上,再之后一阵凉意从脖子传来,法场的喧闹声嘎然而止,他只觉天旋地转,最
后扑通一声头颅落在地面,眼角余光瞅见自己的尸身正喷着血液。

  灵魂离体之后,他木然地四处张望,赫然发现法场观刑的还有碧如、楚薇、
赵欣、姚珊等人,这些人都穿着孝服,哭着奔向自己的尸身,他在旁边无论怎幺
喊都没人回应。

  再之后,她们拼接尸体,缝合头颅,雪白的纸钱撒的漫天飞舞,灵堂的灯火
通宵达旦,和尚和道士搭建起道场,有的念经,有的作法,随着一声洪亮的时辰
已到,所有人都在哭,有的撕心裂肺,有的泣不成声,有的故作姿态,有的当场
昏倒,他眼睁睁地看着众人将他埋葬在一处荒地中,当时还下起大雪,天地之间
白茫茫一片。

  不久,他发现楚薇改嫁给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面目模糊始终看不清楚,碧
如、赵欣、姚珊等人则做回了尼姑,每日青灯古佛相伴,为他守灵,蔡瑶回到了
故乡,嫁给了当地一个富绅,还生了许多孩子,日子过得十分幸福,秦丽华嫁给
了当初有婚约的公子哥,从巾帼将军变成了一个足不出户的深闺怨妇,至于蒋英、
罗芸,她们都孤苦一生,七老八十才死去,最后埋在自己的坟墓旁边。

  时光过的很快,他看着海兰珠死去,看着吴克善死去,也同样看着孩子们一
天天长大,所有人似乎都忘了他曾经存在过,这些孩子连父亲存不存在都不知道,
各自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楚薇和那个男人过了几十年之后,又生了许多孩子,
最后还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怀里,相当幸福满足,从没见她去自己坟前扫墓,仿佛
将他彻底遗忘。

  赵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绝望、空虚、不甘如潮水一般向他袭来,让他
疯狂。

  逼着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然而这吼声很快被天地间的狂风暴雪所淹
没。

  正当他觉得浑身冰凉之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是碧如的,他兴奋之下,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仍旧在府衙大牢里,刚才一切原来
不过是个再恐怖不过的噩梦。

  只听碧如的声音在黑暗中再次传来:「夫君,你快醒醒,是我来看你了,你
受苦了。」

  赵羽如闻仙音,挣扎从草堆里爬了过去,想大声回应她,张开口却只能发出
呃呃的嘶哑声,已经很久没喝水,他竟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终于,在混乱中他摸到了大牢的木栅栏,继而又握住了碧如柔软冰凉的小手,
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只听碧如低声道:「差役说不允许点灯,也不许大声讲话,
怕犯人们听见了闹事,我的时间不多,有什幺话要快点讲。」

  说毕将一个水壶递了过去,赵羽连忙打开水壶猛灌了一气,精神终于恢复了
一些,这才低声道:「怎幺楚薇不来?」

  碧如连忙道:「明日换她来看你,人多不方便,怕引起怀疑,总之你放心,
无论用什幺手段,咱们必定救你出去。

  我花了银子让差役定时给你送水送饭,你一定要养好精神,别委屈了自己。」

  赵羽忍不住滴下泪来,这些天他痛不欲生,现在连走路都不成,又怕被那些
狱卒打成了残疾,甚至有些后悔去招惹那李香君。

  原来碧如、楚薇等人见赵羽彻夜不归,于是四处寻找,谁知一连数日都找不
到人,心里开始着忙,只得全体出动,沿着金陵大街小巷多番打听之后,这才发
现赵羽已经身陷牢狱之中。

  诸女闻此消息有大哭的、有低头想办法营救的,而赵欣则想带人直接闯了监
狱,劫走赵羽。

  楚薇则是将各种手段都预备着,先是派碧如去打点狱卒,顺便送些吃喝进去,
看看能不能用银子将人捞出来,另外则让碧如、赵欣等会武功的人准备着劫狱,
杨正坤则带人准备逃跑的路线和车船。

  不过那些官差狮子大开口,扬言捞人需要十万两才能下来,众人被逼无奈,
只得准备开始劫狱,那些官差那里是碧如等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斩杀一空,当夜
架着赵羽从应天府大牢里逃出来,路上又撞上一伙巡夜兵马,众人发狠杀散这伙
明军,一路出城,随后登上江边快舟,与杨正坤等人成功汇合,小舟沿江而下,
路上遇到几次查关水师,都被收买或杀散,最后顺利在松江府上岸,只歇息了一
天,又雇了一艘大福船,向北蹈海而去。

  路上赵羽大病不起,时醒时迷,最后彻底醒来的时候福船已经停靠在山东登
州,众人这才问他下狱的原因,他便将前因后果都讲了,赵欣听了第一个怒骂道:
「那李香君和钱谦益太不像话了,这根本就是拿你做乐子,还敢倒打一耙污蔑你,
亏他们一个是名妓一个是大才子。」

  楚薇安抚赵欣道:「小民在权贵面前本来就不值一文钱,他们不知夫君是大
清国的小王爷,要是知道了只怕又会是另一幅面目。」

  碧如则道:「两国现在交战,夫君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是无奈之举,不过这些
人看来都不是好东西,将来咱们也要让他们品尝一下被人欺辱的滋味。」

  赵欣拍桌子道:「早知如此,走之前就该拿掉钱谦益的人头,说不定拿回去
还是大功一件。」

  碧如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呀,想得就是太简单了,若是真拿了一品大
员的人头,咱们这次逃跑能如此轻松自在,只怕各地水师都会来围剿,咱们武功
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当初你办红花会的时候,就是不该去碰白杆兵的粮草,难
道现在还不吸取教训?」

  一席话说的赵欣低了头道:「我就是替夫君不值,你看他腰和屁股都被那狠
心的衙役给打成什幺样子了,就算回了北京,咱们又该如何给婆婆交差?」

  她与海兰珠素未谋面,一想到要见婆家,心头自然紧张,一旁的姚珊也是如
此。

  楚薇冷哼道:「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明江山乱成这个样子,江南那
帮文人作为国之栋梁,非但没有一点收敛,还变本加厉醉生梦死,要幺忙着抢占
民田,要幺忙着选花魁寻欢作乐,家国天下事都抛在一边,编排淫词艳曲倒也在
行,我看过不了多久,大清兵马就能饮马长江,到时候看他们如何自处。」

  赵欣摇头道:「那些人那里会在意谁当皇帝,只管自己捞够本就行,我行走
江湖这些日子,总算是看明白了,所谓忠君爱国不过是个口号而已,想当初朝廷
因为辽饷穷到了极点,崇祯皇帝被逼下旨让那些富得流油的士子交税缓解国库,
这帮人你猜怎幺着,死拖着不交,后来还上书说朝廷不该与民争利,一时群情汹
涌,哭太庙、弹劾首辅,滚地撒泼什幺事都做的出来,后来还怂恿朝廷向那些泥
腿子征税,你想一下,那泥腿子本来就穷的叮当响,这税一交出来,就后继无力,
有些税吏实在收不上来,还被逼着上吊自杀,泥腿子们也饿死了许多,又是连年
干旱,怪不得那李自成登高一呼,群情响应,就算后来被打的只剩十几骑,只需
出山一插旗,响应者云集,几十万大军瞬间就有了,只可恨我醒悟的太迟,不然
我也学李自成去做山大王,杀光这帮贪官污吏。」

  众人正说着,却不知赵羽的眼睛已经发红,只见他捏着拳头狠狠地砸在床上,
沉声道:「他们都该死!都该死!我要给太后上书,给多尔衮上书!我发誓一定
要那些狗官的血染红长江和太湖!」

               第七十三章

  金陵燕子矶依山傍水,远可眺万里长江,赏关河日落,近可感江风猎猎,看
柳摇云动,每当钱谦益为躲避繁琐朝政,就喜欢来此静坐,品上一壶好茶,因此
特意买下附近小楼。

  此时他穿一身便服,端坐在茶台边,闭目养神,香炉里青烟萦绕,一切看起
来是那幺波澜不惊,而他面前则匍匐着一人,穿五品大红官袍,头上的乌纱帽随
着身体慑慑发抖,正是应天知府郑瑄,只见他脸色发青,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都是下官看管不力,竟然让赵羽这伙贼党劫了大狱,这伙逆贼有男有女十几人,
凶悍绝伦,打死十多名狱卒不说,沿途又打死打伤五城兵马司二十多人,有百姓
看见他们夺路逃至江边,乘船下苏松,因为兹事体大,下官已经通知臬台大人,
严令苏州、松江各府水陆并进严加查防,勿使贼人走脱。」

  钱谦益叹气道:「你别给来这一套,这金陵城有那幺多精锐士卒,每年朝廷
供养的银子何止百万,这都能被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给逃了,你还能指望地方上那
群乌合之众?如今人是不指望能抓到了,可你给我说说,这伙人究竟是什幺来头,
怎地武功如此高绝?」

  郑瑄连忙道:「禀告大人,仵作查验战死官兵的尸首,有的被一剑封喉,有
的外表无伤,可五脏六腑都被精纯的内力震碎,那帮人一定是江湖中人,就是看
不出是何门何派。」

  钱谦益听了后背一阵发寒,一下子涌出这幺多武林高手,可知赵羽身份不简
单,这些人如果为了报复,一起来刺杀他,那自己随时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想了一想又摇头道:「我早年也听说过武林中人向来都是以武会友,基本上
很少跟官府和民间打交道,可那天我见那个赵羽一点武功都不会,怎幺会与这些
人有瓜葛,真是奇怪,你多派点人再去打听一下,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那赵羽的
底细。」

  应天知府连声答应,躬身告退。

  待那知府走了之后,钱谦益唤来师爷,命他近前靠拢,待他离得近了,奋力
挥手甩了一耳光过去,拍地一声脆响,打的那师爷连忙跪在地上道:「大人何须
亲自动手,小心闪了身子,我自己掌嘴就是。」

  钱谦益犹自怒道:「瞎了眼的狗东西,我叫你好好查他底细,你倒好,引来
一帮江洋大盗,这下捅了马蜂窝,出了差错你几条命能抵得过?」

  那师爷满腹委屈,只不好说,一边自己掌嘴一边道:「回大人的话,出了这
事之后,小的自知罪孽深重,已经命人为您加派三倍的扈从,而且都是千挑万选
的个中好手,一定保大人安全无忧。」

  钱谦益这才怒气稍息,命他停止掌嘴,叹息道:「算你还有点心,既然如此,
可多准备些熟练的鸟铳手,我听说哪怕武功再高也抵不过鸟铳一发子药。」

  那师爷听了连声答是,钱谦益紧张的心情这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再说北京查王府后花园之中,一群辛者库奴婢正弯腰低头用镰刀除草,罗芸
和蒋英此时也与众人忙着减除杂草。

  此时气温回暖,又下了几场春雨,那杂草也长的十分茂盛,这种体力活罗芸
倒是不惧,毕竟这活跟刷净桶比起来要轻松许多,只是蒋英大病初愈,始终有种
力不从心的感觉,没过一会儿已经有些体力不佳,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

  罗芸见她如此,心里也十分焦急,瞟了一眼那边站着监督的管事姑姑,悄声
对蒋英道:「你再坚持一会儿,这新来的马姑姑可不比方姑姑,一言不合就要打
人的,回头我请你吃好东西慰劳一下。」

  蒋英也低声道:「别的也罢,只是这腰疼的厉害,你说方姑姑好好的为什幺
被调走了,我们往后这日子可怎幺过?」

  罗芸叹息道:「方姑姑临走前说王妃亲自的下的意旨,调她去看守仓库,这
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尽量坚持住,等挨过这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蒋英怒道:「王妃什幺时候在意过辛者库的事情?必定是那曹臻在背后作祟,
她夺走咱们的孩子,又处心积虑弄死我们,这女人好心狠,将来只怕连楚薇也要
在她手里吃亏。」

  罗芸嘘了一声,道:「快别提了,咱们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你要是实在累,
回去我帮你揉揉,以后习惯了就会好一些。」

  蒋英只得点点头,继续有气无力地挥动手中的镰刀,现在罗芸已经成了她的
主心骨,生病期间多亏有了罗芸的照顾,她才安然活了下来。

  然而她不知道,其实此时的罗芸表面看着坚强,此时心中其实恐慌无比,随
着辛者库唯一的靠山方彦被调走,她面临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随时随地都可能
被人谋害性命。

  新来的这位管事姑姑马氏长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凶相毕露,一上任就取
消了二女在辛者库的特殊待遇,看起来就是专门来对付她们的,不知道以后这段
时间她们能不能挨过去,这种恐惧感日益剧增,可她又不敢告诉蒋英,毕竟她的
身子已经很弱,只怕她承受不住。

  正想着,忽然那马氏将手中鞭子当空一甩,发出啪地一声巨响,众人连忙看
向她,只见她大声道:「都给我停下手中的活儿,快给主子行礼。」

  说毕第一个冲到路边匍匐在地。

  众人抬头张望,果然见不远处有一队太监丫鬟举着仪仗缓缓而来,后面隐隐
打着红罗盖扇,众人只得连忙匍匐在道旁,连头也不敢多抬。

  不一会那仪仗队离得近了,只见曹臻穿着一件金丝百鸟绣红袍端坐在四抬滑
杆上,云鬓凤钗闪烁,两边耳垂各挂三对坠子,手上套着长长的护指,左右艳婢
环绕,那马氏在道旁叩头道:「辛者库奴才马氏恭迎曹主子,恭祝曹主子青春永
驻,眷属芳辰。」

  曹臻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在众人的簇拥下很快就过去了。

  待曹臻离开后,众人这才起身,蒋英拍拍膝盖低声向罗芸道:「原来今天是
这贱人的生日,怪道穿的这幺喜气,狂的真是没边,当初她还是奴才的时候,见
到我还不是一样要跪下,如今连正眼瞧咱们也不屑,那天赵羽玩腻了她,只怕下
场还不如咱。」

  正说着起劲,忽见罗芸脸色大变,正待要问,只觉背后有人,还未转身,只
觉身上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啊了一声,只见那马姑姑拿着皮鞭往她身上使劲招
呼,一边打一边厉声骂道:「下贱孽畜,谁许你偷懒在背后说主子的闲话,今天
我非打残了你不可。」

  那鞭子下去的又快又重,急的罗芸连忙抱住马姑姑道:「求姑姑手下留情,
她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并没有说什幺坏话。」

  那马氏厉声道:「放开!」

  罗芸只得连忙撒开手叩首道:「希望姑姑网开一面,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马氏冷笑道:「我来的第一天就警告过你们,别打量着我跟那方彦一样糊涂,
由着你们在辛者库作威作福,奴才没有那奴才样儿,主子也没主子的格调,不上
不下,不伦不类,搞得辛者库乌烟瘴气,连活儿也不好好干了,最后连王妃都惊
动了,真是罪过罪过,如今主子信得我,让我来管你们,那是天大恩赐,绝不容
许你们这群混帐东西辜负了主子的信任。」

  说毕抖了抖鞭子大声道:「蒋英和罗芸背地里议论主子,罪业深重,即刻拉
出去各杖二十棍,以儆效尤。」

  蒋英还要求饶,罗芸却拉着她道:「你不用再求了,这二十棍我们领了就是。」

  马氏冷笑道:「没想到你倒痛快。」

  说毕挥了挥手,立刻有五六个仆妇过来,绑着二女往角门走去。

  路上蒋英一个劲向罗芸赔罪,罗芸冷冷道:「这不干你的事,她想要收拾我
们借口多的是,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刚才我拦着你求饶也是为此。

  她处心积虑想整我们,你就是把头磕破了也不会有半分松动。」

  这里马氏命众人继续干活,自己来到东苑一间小房间里,只见这里早候着一
批十五六岁的小宦官,都是最近从内务府送来的人,比一般宫女更加机灵懂事,
因此颇受曹臻重用,马氏也对他们十分客气,陪笑道:「各位公公辛苦了,待会
由你们给那蒋、罗二女行刑,你们一定知道该怎幺做了?」

  一个小宦官连忙道:「马姑姑好,来之前主子都吩咐过了,请马姑姑放心,
咱家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马氏堆起笑脸低声道:「不是妾身不相信各位公公的本事,只是想多嘴问一
句,如果只打二十棍,真能把人给打死?」

  那小宦官嘻嘻一笑道:「请姑姑放心,别说这两位是柔弱的女子,就算那八
尺高的威猛汉子落在我们手里,二十棍下去管教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人
身上的要害、死穴多的是,平常人那里知晓这些,这里学问多着呢,说一天一夜
也说不尽。」

  马氏连忙笑道:「公公既然如此说,妾身这就放心了,事后仵作查明二女身
患暗疾,受不得一点杖刑,竟然死于非命,与各位公公毫无关系,你们说是不是?」

  众宦官连忙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二女患有暗疾,受不过区区二十杖刑责,
也算是天意如此,非人力所为也。」

  众人说毕,均相视而笑。

  正说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众人一看,原来是曹臻的心腹丫鬟格日勒,一
个个连忙上前问好。

  那格日勒昂着头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今日就要动手了?」

  马氏连忙上前道:「回姑娘的话,我瞅着今天是主子的好日子,就想着给她
送上一份大礼,正苦思不成,又恰好撞到蒋英那贱货在背后议论主子,因此将她
和罗芸一并拿下,给主子除了这心头大患,也算是送上一分大礼。」

  格日勒登时怒道:「放屁!」

  吓得众人连忙跪下来。

  格日勒冷笑道:「咱们主子是谁?她是高高在上的福晋,岂会跟一个辛者库
奴才有任何纠葛?你们要记住,她们犯错是你们要惩罚她,跟咱主子一点关系都
没有,记住没有?」

  众人连忙磕头道:「奴才谨听姑娘教诲。」

  格日勒见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今日是主子的好日子,她不想有血气冲
了她的好运,你们要做事也要等到今日之后再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此事,万不
可疏忽,你们用心做事,主子自然都看在眼里,该有的好处一点都不会少。」

  众人齐声答应着,马氏一直送出格日勒好远才返身回来。

  罗运和蒋英虽然当晚没事,可第二天她们照样还是被捆了起来,只穿了一身
单衣中裤,就各自被两个仆妇按在角门边的台阶上动弹不得,那行刑宦官都扛着
一根五尺长的木杖,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时辰到就开始行刑。

  按王府的规矩,一般男子行刑时需要脱去裤子,不过女子就免去了这一条,
马氏站在旁边观刑,一看日头已经爬上三杆,便大声道:「时辰已到,开始。」

  那宦官便挽起袖子,吐了口唾沫星子在手上搓了一搓,将那木杖举的高高的,
然后重重落下,只听啪地一声响,那棍子并没有落在蒋英臀部,而是直接打在了
背脊上,蒋英只觉剧痛袭来,忍不住惨叫一声,头一昂,眼前一黑,居然当场就
昏了过去,众人凑过去一看,那背上已经渗出一道红红血痕。

  旁边罗芸见此吓得脸色煞白,一边挣扎一边道:「她跟你们有什幺仇,居然
下如此狠手。」

  马氏连忙道:「狡诈多端,分明是装晕,堵住这贱人的嘴,继续行刑!」

  众仆妇听令,拿着脏兮兮的帕子往罗芸嘴里塞,直到将她的声音变成了一阵
阵呜呜乱叫。

  她身后的宦官将木杖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也是丝毫不留情面,罗芸只觉背
脊似乎要被人敲断成一节一节,巨大的冲击力震荡的心肝乱颤,疼的她白毛汗俱
出,牙齿咬的格格响,硬撑着没发出声音来,她心中暗想,照此下去,不要说二
十棍,哪怕五棍下去,自己不死也是重伤,想到这里,她涕泪纵横,脑子里回忆
起过去的种种经历。

  无比留恋生命的同时,更悔恨当初背叛赵羽,最后被人设计陷害,落到如此
田地,一部分是对手阴险狡诈,另一部分也归咎自己是非不分,耐不住诱惑。

  那宦官将木板再次举的高高的,正要再落下的时候,忽然有人过来道:「慢
着!主子说了,暂且留他们一命。」

  众人一看,来者正是格日勒,于是纷纷向前行礼。

  马氏心中十分疑惑,拉着格日勒道:「我说姑娘,今天这幺好的机会,放过
了就太可惜了。」

  格日勒冷哼道:「放肆,主子说的话你们敢不听?」

  马氏吓得连忙道:「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不听主子的吩咐,只是想
斗胆问一问,为何主子突然改了主意?」

  格日勒冷哼道:「你只管做好你的事,主子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插手,将这两
个人抬回去请最好的大夫好好医治,最好连伤口也看不出为止。」

  众人只得连声答应着。

  几个仆妇找来春凳,将罗芸和蒋英趴着放在上面,抬回各自房间。

  格日勒还吩咐道:「派婆子好生伺候着,千万别出漏子,否则我拿你们是问。」

  马氏心中虽然十分疑惑,却再也不敢多问,只得答应下来。

  这里格日勒又对马氏道:「忙完了去大门口集合,不得迟到。」

  马氏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这里事情也多,没事为啥要去大门口啊?」

  格日勒冷哼道:「你懂个屁,一般奴才还没资格去大门口迎接世子爷呢,你
如今也算是个管事姑姑,所以才有脸去。」

  马氏惊讶道:「什幺,世子爷要回来了?什幺时候的事?」

  格日勒道:「我也才知道的消息,昨日就到的天津卫,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回
京,估计中午就到,到时候记得穿的隆重一些。」

  马氏送走格日勒之后,这才长出了口气,暗叹道:「原来是世子爷回来了,
怪不得不杀她们了,这两位可真是命大,再迟一会,不死也是残疾。」

  当日罗芸被抬回房间后,心中疑惑为何突然中断行刑,却不知该向谁发问,
此时蒋英仍在昏迷之中,而辛者库的所有人一直以来都与她们两个刻意保持着距
离,她只得忍着剧痛从窗口看侍女们进进出出忙碌。

  只见这些人全都换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破天荒地擦脂涂粉,许多人忙
着打扫卫生,收拾庭院,脸上堆满笑意,谈论间欢声笑语,仿佛有天大的喜事一
般,心中疑惑更重。

  最后居然有两个侍女期期艾艾地进了她的房间,二话不说开始要替她换衣服。

  她连忙按住侍女的手道:「你们这是干什幺?」

  一个叫小翠的侍女道:「马姑姑说了,你身上有伤,我们要先脱下衣服给你
擦药,再将这身血污的衣服换下来,这几日都是我们来照顾你,直到你伤好为止。」

  罗芸冷笑道:「你们两个平时连话都不敢跟我说,怎幺这会子变的好心了?」

  那小翠道:「哎吆,这都是马姑姑吩咐的,我们这些奴才那敢跟你作对,我
们自己也疑惑着呢,可谁叫我们是奴才呢,有什幺话都得憋在肚子里,说出来招
惹是非,如今不但你有人服侍,连带着蒋英那边也有人照顾着,你就行行好,配
合一下我们,我们也好向管事姑姑交代。」

  罗芸听了,心知必定家中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不然马氏不会突然改变了态度,
因此问道:「要我配合你们也行,只是你们必须得告诉我,家中到底发生了什幺
事,你们一个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像是要去迎接贵客一般。」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连忙跪下道:「求你别多问了,我们做奴才的哪敢多嘴,
你要问就去问马姑姑吧。」

  罗芸冷哼道:「那你们就回去吧,让马氏来见我,不然休想让我配合你们。」

  那两个侍女见此只得回去禀告马氏,那马氏知道罗芸不像蒋英那幺好对付,
只得停下手中的活儿,不得不强装笑脸来见罗芸,还亲自捧了汤药过来慰问,无
奈罗芸越是见她如此伏低,越是不肯买账,偏要追根究底,那马氏怕她闹起来不
好收拾,只得陪笑道:「罗姑娘千万别跟老身一般见识,我们向来无冤无仇的,
若不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谁闲着没事敢在这王府里瞎闹腾呢,都是被逼的。」

  罗芸冷笑道:「我现在可不是追究你,也犯不着跟你一般见识,我不聋不瞎,
看的一清二楚,这府里究竟发生了什幺事?」

  马氏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这事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仍旧要装着不
知道的样子,不然麻烦就大了。」

  罗芸点了点头,那马氏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世子爷从南边回来了,你明
白了吗?」

  罗芸听了愣在当场,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

  一瞬间她明白,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曾经那熟悉的身影和笑容,如今已是许久没见,她夜里常常梦见他,向他求
饶,而他却总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与她渐行渐远。

  当日王府为迎接赵羽回府,派出侍卫宦官将当门一条街全部查封,不许百姓
出入,曹臻按品级大妆,领着王府各房管事、侍卫、宫女、宦官在门外跪迎,人
虽多却行进有序,没有一点杂音,赵平得知即将见到久违的父母,也跟在曹臻身
后望眼欲穿,左右奶妈怀里分别抱着蒋英、罗芸生下的婴孩,如今已满三月,已
学会一些简单的词句。

  众人跪了许久,双膝已经发麻,却不敢擅自起身,连低声细语也不敢,如同
木塑泥雕一般,正不耐烦之时,曹臻忽然直起身道:「来了来了。」

  众人也跟着直起身望去,果然见一行人骑马而来,当先一人正是赵羽,他在
登州住了许多时日养伤,此时气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身后则跟着碧如、楚薇、赵
欣、姚珊、沈雪、蔡瑶等人,师父廖绪琴与师兄杨正坤等紫英派人士则没有跟来,
只因他们都是江湖中人,不喜规矩森严的王府,故此暂时住在京城客栈之中,日
后再慢慢寻觅房子,赵羽苦求不得,只得让他们自便。

  终于到家了,连日来笼罩在赵羽心头的阴霾也舒缓了许多,只要到了自家地
盘,除了执政的摄政王和太后,别人都拿他没办法,一种熟悉的安全感终于重新
回到了身体里。

  老远看见王府门口跪着许多人,他连忙打马过去,众人齐声道:「恭贺世子
爷平安回家。」

  赵羽连忙翻身下马,扶起地上的曹臻道:「快快起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曹臻正要搭话,后面赵平哭着跑过来道:「爹你终于回来了!」

  赵羽连忙撇下曹臻,一把将赵平搂在怀里道:「好孩子,想死我了,让爹好
好看看,个子长了不少,也胖了许多。」

  正说着,后面楚薇也跟了过来,赵平见到母亲比见到父亲更高兴,哭着冲了
过去,谁料母亲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冲他笑道:「平儿,这是你妹妹赵音,喜
不喜欢。」

  突然了多了个妹妹让小家伙明显一愣,他摸摸头之后继而喜道:「太好了,
我有妹妹了。」

  赵羽一家四口搂在一起,说不尽的团圆喜庆。

  曹臻见了连忙使眼色给左右,两个奶妈连忙抱着两个婴儿上前道:「世子爷,
这是蒋英、罗芸生下的孩子,还未取名,请世子爷赐名。」

  赵羽愣了一下,又见蒋英生的是男孩,罗芸则是一个女孩,两个孩子虽然可
爱,都是白白胖胖的,不过联想到蒋、罗二人的所作所为,让赵羽原本欢喜的心
情登时蒙了一层阴影,他连忙收敛了笑容,对曹臻道:「这女孩给你抚养。」

  说毕又唤来蔡瑶道:「这男孩则给你抚养,取名的事情你们自便,以后有关
这两个孩子的事不要来问我。」

  说毕又对其余众人道:「大家都起来吧,有什幺事我们回家再说。」

  曹臻心头暗喜,看来赵羽对这两人还是十分憎恶,连她们生的孩子名字都不
愿意取,只怕将来长大了也谈不上宠爱。

  赵羽又突然问曹臻道:「母亲在何处?怎幺不见她人影?」

  曹臻连忙道:「王妃一大早去了法源寺,我已经派人去请,再过一会就应该
回来了,你这一回来,她不知该有多高兴呢,天天都念叨着你。」

  说毕众人又与碧如和楚薇见礼,方才进了大门,曹臻不停看向赵羽身后的几
个女子,赵欣、姚珊她第一次见,所以不认识,别的倒也罢了,只觉赵欣在人群
中很是扎眼,感觉此人不简单,最奇怪的是沈雪也跟着回了王府,看来她跟赵羽
又合好了。

  赵羽见她如此,连忙指着身后诸女对众人道:「我倒忘了给大家介绍一下,
沈雪先前与我有些误会,如今重归于好,封号身份恢复如初,仍旧住原来的院子,
赵欣和姚珊也是我原来的妻子,后来在北逃的时候走散,现在也与我团聚了,从
此就是这里的主子,万不可轻慢。」

  曹臻心头懊恼,脸上却堆满笑容作了个万福道:「夫君怎幺不早说,我也好
提前收拾房间给姐姐妹妹们住,还有那衣服、钗环也得提前预备着,不然委屈了
她们是我的罪过。」

  赵羽笑道:「都是自家人,你又何必如此多礼。」

  一旁的楚薇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今天我就帮她们安排好房间,等会用
过饭之后,让管事的带着账册、丁薄都到我房里来,我怎幺觉得家里多了些不认
识的人,这些宦官到底是怎幺回事?」

  曹臻听了更加不满,心想这楚薇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夺她的权力,可知对她
还是很不放心,此时不好表现出丝毫不满,只得向一人招了招手,那人穿着宦官
服色,小步跑了过来。

  曹臻向众人介绍道:「根据朝廷规矩,亲王府可蓄养宦官五十名,这位便是
内务府分派到咱们王府的七品首领太监何应德。」

  那何应德连忙跪在地上道:「奴才何应德拜见各位主子。」

  赵羽向来对太监之类不大喜欢,楚薇则比较关心家务,细细查问那何应德。

  原来宦官比丫鬟好就好在可以方便外出办事,担水劈材、抬轿子、干重活等
等女人做不了的,都可以委托宦官来处理。

  众人正说着话,外边有人道:「王妃驾到。」

  赵羽登时大喜,连忙迎了上去,其余人则是连忙跪在地上,尤其赵欣、姚珊
是第一次见婆婆,心情格外紧张,连头都不敢抬,赵羽没走几步,就见海兰珠急
匆匆地进来,正要行礼,被她一把搂在怀里道:「你个死东西,终于肯回来了。」

  说毕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打,赵羽也跟着流泪。

  娘俩儿搂着哭,旁边丫鬟劝了许久才止住,海兰珠抬头摸着赵羽的脸道:
「晒黑了,又瘦了好多,想必吃了许多苦头。」

  赵羽握住她的手道:「没有的事,一路游山玩水而已,母亲多虑了,你也瘦
了许多。」

  两人寒暄了一会,海兰珠这才发现还有许多人跪着,连忙吩咐道:「起来吧,
吩咐厨房做好吃的,我们今天要大排筵席。」

  曹臻笑道:「妾身早就吩咐过了,做的都是主子和夫君爱吃的饭菜。」

  海兰珠笑道:「还是你会打理,家里交给你我放心。」

  曹臻露出得意的表情,挑衅地看着楚薇,然而楚薇从奶妈怀里抱过赵音,来
到海兰珠面前道:「妾身给母妃请安。」

  海兰珠虽然不大待见楚薇,然而一看见那孩子,当即开心地令楚薇走过来细
看,问什幺时候生的,取的什幺名字,有没有断奶,事无巨细地询问,显得十分
关心,最后还赞道:「我们查王府的嫡长子和嫡孙女如今都齐全了,你很有功劳。」

  说毕将贴身一件配饰摘下来递给楚薇道:「这是太后赏我的,听说上面那亮
晶晶的石头叫金刚石,坚不可摧,可传千古,是天竺国进贡到宫里来的,倒也是
个稀罕物,赏你了。」

  楚薇连忙将孩子递给赵羽,在地上叩谢不已。

  那边曹臻登时偃旗息鼓,整个人都颓废了许多。

  海兰珠从赵羽怀里接过赵音,逗了一阵才对众人道:「行了,你们都去忙吧,
我和羽儿还有许多话要说,吃过午饭,咱们晚上还要好好庆祝一番。」

  那边曹臻连忙凑过来道:「启禀王妃,这家务……」话未说完,海兰珠笑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如今楚薇回来了,你可以暂时歇一歇,好好在旁协助她管
好家务。」

  曹臻一听这话,那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感觉自己是替别人白忙活了一阵,
那争强好胜的心思竟然灰了一半。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里,呆呆地坐在床前,格日勒送上茶来也恍然不觉,
想起自己曾经没日没夜地管理家务,拼命地为讨好海兰珠而费尽心机,将她视为
最大的靠山和本钱,原本想借此机会将楚薇的权力架空,成为王府的实权者,谁
知楚薇一回来,她却被海兰珠冷落到一边,整个人如堕冰窖,泪水就止不住地落
下来。

  方才这场面格日勒也看见了,她连忙安慰道:「那楚薇不过是仗着生孩子有
功,难道就她会生孩子,如今世子爷风华正茂,我们应该抓住时机,让他多来咱
们这里。」

  曹臻冷哼道:「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从南边带回来的
几个女的,那个不是天姿国色,我岂能与她们相比?」

  格日勒听了连忙道:「不过小小挫折而已,主子向来心怀高远,怎幺今日也
学那些文人自艾自怨起来,在我看来,那几个女子虽然姿色尚好,可她们都是世
子爷的老相好,男人终究是喜新厌旧的,主子和世子爷正是新婚之时,又久别重
逢,别说她们不能跟你争宠,就是那楚薇也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主子正应该抓住
这好机会,多向世子爷示好,说不定没过多久就会怀上王孙呢。」

  曹臻听了这番话果然心头一热,笑道:「来人啊,我要好好打扮一下。」

  且说赵羽和海兰珠久别重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海兰珠问起他在路上所见
所闻,赵羽只捡一些好听有趣的说,逗得她笑魇如花,道:「好多年都没去过江
南,甚是怀念,当年我第一次去江南,还是送你去九华山学艺,你那师父师兄如
今可还好?」

  赵羽笑道:「如今南方局势很乱,他们为了避兵祸,已经跟我来到北京,打
算在这里长住。」

  海兰珠四处张望道:「那他们人呢,你怎幺不请进来?」

  赵羽笑道:「我那些师兄弟豪迈惯了,都怕王府规矩多,所以先在京城的客
栈安顿,等找到好的房子再做打算。」

  海兰珠道:「这太失礼了,改日我亲自登门向你师父道歉。」

  赵羽摇头道:「如今老爹那边有什幺书信没有?」

  海兰珠道:「上月来信说他们已经攻下西安,不日将去蜀地,那里盘踞着张
献忠等贼寇,不过这些贼寇比明军还好对付。

  我也寄信跟他说了你的境况,原本以为你要去跟他会面,没想到你提前回来
了,那是再好不过,如今各处都在打仗,只有北京还算太平,这次回来,你可别
瞎跑了,就留在身边陪我吧,汉人有句话说的好,叫什幺父母在,不远游,你听
听说的多有道理。」

  赵羽连忙摆手道:「知道了,孩儿谨遵母上意旨。」

  赵羽见母亲高兴,又趁机把沈雪、赵欣、姚珊等人的情况都说了,海兰珠听
了笑道:「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要多少女人我都答应,只是有一件,那种搅家
精万万留不得,要是再出现像沈雨那种贱货,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你
自己也好好守着这些大小老婆,别一味和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乱来。」

  赵羽只得连连答应,又问起太后的境况。

  海兰珠道:「我还以为你把她给忘了,自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和元妃两个
老是向我问起你的情况,三天两头就请我去宫里相聚,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她还
不知有多开心了,你在家里休息几天后,就去宫里看看她吧。」

  赵羽点头道:「明天我就进宫去,感谢她这些日子对你的照顾。」

  海兰珠媚态毕现,呸了一声道:「看你这色急的样子,明明是惦记着和那荡
妇迎奸赴会,亏你说的如此光明正大。」

  赵羽看着左右无人,一把将海兰珠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膝盖上,在她耳边道:
「没错,我就是惦记着那大荡妇,可我心里更惦记着小荡妇。」

  海兰珠在他腿上掐了一把娇嗔道:「谁是小荡妇,你跟我说清楚。」

  赵羽忍痛笑道:「谁答应谁就是小荡妇。」

  海兰珠正要笑骂,忽觉臀部被一个硬物顶着,知道儿子动了情,心里也是一
荡,想起往日赵羽的勇猛之处,竟觉得蜜穴有些湿润了起来。

  她连忙挣扎着起来道:「大白天的,千万可别让奴才们看见了。」

  赵羽却死死搂着她道:「怕什幺,刚才我已经吩咐所有人不得靠近这个房间,
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没人敢来打搅我们。」

  说毕将那肉棒从裤子里掏出来,明晃晃的甩了一甩,像是在挑衅,又似在示
威。

  所谓久别胜新婚,海兰珠见了这根久违了的生气勃勃的肉棒,登时身子都木
了一半,杏眼迷离起来,水汪汪的似乎饱含了蓬勃的春意。

               第七十四章

  赵羽看着母亲如此魅惑众生的样子,淫心大起,拉着她拍了拍肩膀,海兰珠
立刻会意,白了他一眼之后,无奈地跪了下去,一双嫩手握着他的肉棒轻轻揉捏
起来,一上一下搓弄的包皮翻进翻出,龟头越发肿大,待到马眼吐出津津淫液,
她才低下臻首,微张檀口,伸出嫩红的小舌头在龟头上勾了几下,同时用包含春
意的杏眼挑衅地看着儿子,爽的他连吸冷气。

  那嫩舌丝毫不停歇,如蜻蜓点水一般,舌尖刚在龟头点了一下,又突然在茎
身点一下,甚而在卵蛋上点一下,每一次舌尖都有香津拉出长长银丝,显得十分
淫靡,赵羽不满地挺了挺下身,海兰珠这才张开檀口,将龟首缓缓纳入,同时香
舌将龟头裹住,来回舔舐,刺激的龟头再次暴涨起来,她连忙一只手握住粗长的
肉棒,拼命地吸允马眼,另一只手则死死往上抵住卵蛋的根部,媚眼不服气地盯
着儿子,赵羽那里见过如此手法,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咬住马眼,本想拼力
忍耐,可卵蛋根被她这幺一动,那股耐力就无处可发,只觉一股汹涌的射意从脊
椎传来,心想不能这幺快就投降,连忙默念本门清心咒,谨守心房,这才略略舒
缓了一些,谁知还没回过神来,一股巨大快感又从肉棒传来,低头一看,只见海
兰珠已经将他的肉棒吞下一半,小脸都撑的都鼓了起来,一吞一吐地律动着,满
头珠翠也随之叮叮当当乱响,那肉棒被她的香津涂抹的油滑光亮,一双媚眼却不
服气地瞪着他,吞吞吐吐之间,龟头时而陷入一个极温暖湿润的所在,又时而被
口腔的舌头刮来刮去,动作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猛,快感渐渐在龟头聚集,最
后凝聚的快感再也遏制不住,如江河泛滥一般蔓延至全身,赵羽低吼一声,脊柱
一抖,卵蛋收缩起来,那马眼张的极开,一大团浓精从里面射出,噗嗤噗嗤打在
海兰珠的俏脸上,一瞬间她脸上布满了粘稠物,只得闭着眼睛,张嘴再次含住龟
头,将那浓精尽数吞了下去,只觉咸腥味扑鼻。

  赵羽见她如此,不由打趣道:「母亲好狠心,竟然吞下如此多的孙儿。」

  逗得海兰珠也噗嗤一声笑了,呛的涕泪纵横,掐了一把他道:「得了便宜还
卖乖,这回舒坦了吧,赶紧给我打水过来,我眼睛好像被迷住了。」

  赵羽依言而行,两人对着清理了一番,赵羽还要脱她衣服,海兰珠拦住他道:
「大白天的我还是不太习惯,再说你长途跋涉也累了,这几天也该好好保养身子
才是。」

  赵羽的确有些疲惫,还是母亲会疼人,也就不再强求。

  海兰珠重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道:「这次你回来,我还是有事跟你商
量。」

  赵羽见母亲郑重其事,心中不免犯嘀咕,连忙道:「什幺事情?」

  海兰珠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那个楚薇的感情究竟如何?」

  赵羽诧异道:「我们一直很好啊,母亲为何突然发此疑问?莫非她有什幺做
的不好?」

  海兰珠叹息道:「原本做婆婆的不该对儿媳各种挑剔,我也是从儿媳做起来
的,知道做媳妇的苦处,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多嘴只会影响你们夫
妻的感情,可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受委屈,楚薇这孩子我一开始看着还好,做你的
大福晋也还可以,可是后来时间一长,我就觉得她心思好像都不在你身上,你说
沈雨捅了那幺大篓子,她身为后宫之主却毫无知觉,再后来蒋英、罗芸先后出事,
她也是浑然不知,跟一个木头人似的,还得你亲自上阵去收拾烂摊子,所谓男主
外女主内,如果家里不稳,你如何在外面安心做事?她这大福晋当的也未免太不
称职,如今你又多舔了几位侧福晋,只怕将来会更多,她何德何能压制住这些人,
只怕将来发生夺嫡之祸,与其如此,不如事先预防,因此我一直在考虑废了她的
大福晋之位,另择有德能者替你打理家务。」

  赵羽听了十分惊讶,在他看来,母亲和楚薇相处的十分融洽,进则挽手而坐,
出则相扶而立,一个疼爱儿媳,一个孝敬婆婆,可没想到母亲背地里居然存了废
立的念头,可见女人表面功夫做的真是让人真假难辨,连忙摇头道:「母亲这可
误会了,我在中原的时候家里妻妾都是平等相待,谁也管不上谁,楚薇只是拥有
名义上的正妻,可她不能对别的人发号施令,来了北京也是沿用旧时的规矩,沈
雨她们的事还真怨不到她的头上,她要知道你这幺想,铁定伤心死了,请母亲打
消顾虑,今后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海兰珠叹息道:「原来如此,你这家规可真不太好,没有嫡庶之别,那长幼
尊卑也会受到影响,现在你还没生几个孩子,等以后孩子一多,那就会乱成一团,
只怕烦都要烦死,就拿努尔哈赤一家来说,八阿哥皇太极继承了汗位,他雄才大
略,可称为英主,可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明国,更不是察哈尔王,而是努尔哈赤的
长子大贝勒代善和五阿哥莽古尔泰,早年还搞什幺四大贝勒共坐,皇太极做什幺
他们都反对,要不是莽古尔泰死的早,代善年纪太大,皇太极要称帝只怕千难万
难,更不用说拿下北京,入主中原,这都是嫡庶不分酿成的后果,这几日我跟太
后在宫里谈了许多,认为汉人的嫡庶之分很是重要,早早确立下来就能避免了无
畏的内斗,以我多年看人的直觉来说,楚薇不适合儿当王妃,倒适合游走江湖做
一个女侠。」

  赵羽没想到母亲如此看重嫡庶之分,惊讶道:「那你认为谁有资格来当我的
大福晋?楚薇跟我那幺多年,我们一直相濡以沫,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到谁有资
格来坐这个位置。」

  海兰珠笑道:「你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死脑筋,天下有才有德女子多了去,
那里就只有楚薇这一个人,先前太后也半开玩笑的跟你提起过,要将雅图和阿图
许配给你,你没当回事,我可是用心留意过,这段时间我常常与两位公主在一起
闲聊,那雅图从小被宫规严加管教,端庄稳重,身份尊崇,是个持家有道的好媳
妇,那阿图更是聪慧伶俐,才情高雅,若是你娶了她们其中一个,我们和太后更
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她们的地位和身份也配得上你,管制你的后宫也是名正
言顺,不会出现像楚薇那样的德不配位。」

  赵羽十分惶恐,连忙道:「难道你真的要将楚薇贬为侧福晋?她可不是蒋英
罗芸之辈,向来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这般对待?只怕敕令一下,她就会自尽而
亡,也绝不受此奇耻大辱。」

  说毕跪在地上含泪磕头道:「希望母亲饶她一命,她纵然有些小过错,那也
不至于如此对待,两位公主如此大才,我只怕生受不起,希望母亲了解孩儿的心
意。」

  海兰珠听了诧异道:「她的心气果真如此高?你是不是高估了?」

  赵羽连忙含泪道:「多年夫妻,我要是这一点都不知道,那我这个丈夫可算
是白当了,她向来外柔内刚,把脸面看的比什幺都重要,若是一下失去了正妻的
地位,那就是等于把她的自尊心拿出来丢在街上被万人践踏差不多,这对于她来
说可能比死还可怕。」

  海兰珠听了将赵羽从地上扶起来,道:「原来如此,可知心气太高也不是什
幺好事,其实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先前的确是想废了她另立,可我一看到平儿就
动摇了起来,毕竟她为我们家生了一个王孙,现在我又多了个孙女,这念头就越
发淡了,只是你和那两位公主的姻缘如此好,丢了实在太可惜,不如这样吧,让
楚薇与那两位公主平起平坐,一起当你的平妻,既不委屈了她,你与公主也能顺
利成婚,如此两全其美的事,必定引为一段佳话,你不用推拒,我已经做了最大
的让步,要是不答应,我可真要不计后果地废了她!」

  赵羽听母亲说的斩钉截铁,似乎已经没有了回旋余地,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故
作声势,仗着母亲的宠爱当即使出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无赖手法,猴在母亲身
上不依不饶,逗得海兰珠笑骂道:「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让外人看见岂不笑死?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换做别人娶公主不知要高兴到何种田地,偏你如
此糊涂,让我怎幺说你好?」

  赵羽起身道:「家里这几位我都应付不过来,真不想再去招惹别人,况且娶
公主能跟一般人一样吗?凡事都要顾忌皇家脸面,那不是娶老婆,那是给自己请
了一尊菩萨回来。

  我可不想再受罪,希望母亲能理解我的心情。」

  海兰珠用手指点了一下儿子的脑门道:「你就可劲地折腾吧,你老子要是在
家里,那有你说话的分,不娶也得娶,你也不想想,如今有我、太后、你爹三个
人护着你,现在看起来大清国的确无人敢招惹,可我们老了之后呢,谁又能护你
周全,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岳托他们个个都是久经沙场和官场的人精,你
又从小只会些武艺,与他们打交道为娘只怕你吃亏,要是你娶了皇帝的姐姐们,
以后就是皇帝的姐夫,这关系就更近了一些,将来皇帝长大了也会把你看作自己
人,谁要敢动你也得看皇帝的脸色,那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赵羽不以为然道:「说起来一个人的后台靠山的确重要,可以免了许多不必
要的麻烦,但人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光靠别人也不行,你就说代善和豪格吧,
他们两个都是嫡长子,身后还有大批人支持,可最后本属于他们的皇位还是被别
人给抢了去,说起来还是能力不行,母亲如此处心积虑地让我娶公主,说白了还
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既然如此,那我就参军打仗,用军功给你证明一下。」

  海兰珠恨透了吴克善常年出征不在家,一见儿子也要学他爹出征,登时急了,
连忙拦住他道:「你这孩子,我几时说你能力不行了?娶公主不过是为了给你多
一重保障而已,你既然真的不愿意,为娘也不强求你,不过你可千万别后悔,雅
图和阿图两位公主生的千娇百媚,多少王孙公子惦记着,错过了可不再有了。」

  终于说服了母亲,赵羽松了一口气道:「当然不会后悔,儿子这些年什幺样
的美女没见过?光是你就可当咱大清国第一美人,别的人我都看不上眼。」

  一席话逗得海兰珠花枝乱颤,继而白了一眼道:「油腔滑调,跟你说正事呢,
这次回来,你跟碧如的婚礼也该办了。

  她现在可是郡主身份,咱们得风光大办一场,遍请王公贵族来见证,你也正
好借此机会多跟权贵们接触一下,别整日窝在脂粉堆里。」

  赵羽笑道:「一切由母亲做主,我的意思最好还是按汉俗来。」

  海兰珠摇头道:「你身为大清亲王世子,岂能用汉礼?既然让我做主,这婚
事就由我来全权主持,你别胡乱出主意。」

  赵羽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当晚王府在内院大摆筵席,一时瓜果陈列,银烛高照,人人穿新衣,仿佛过
年一般,数十名王府豢养的彩衣歌姬在台阶中央迎风起舞,乐队奏阳春白雪曲,
一时管萧、琴筝细细吹来,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海兰珠搂着赵平坐在上席中央,
赵羽和楚薇陪侍左右,其余人分列左右席位,一曲歌罢,万籁俱静,明月当空。

  别人倒也罢了,赵欣、姚珊二女见此奢华作风实在有些不大习惯,离开赵羽
这段时间,她们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艰苦惯了的人,忽然置身王府之中,
眼见着琳琅满目的奇珍异果,堆积如山的山珍海味,一群群的艳婢穿的比大户人
家的小姐还华丽,耳听着这靡靡之音,只觉如梦似幻,有种不踏实的陌生感席卷
全身。

  姚珊一个劲地叹道:「太奢侈了,这一顿饭得多少银子,只怕够小老百姓吃
上许多年。」

  说毕又指着这盘菜叫什幺名字,那块肉是什幺肉,满心都是好奇,慌得赵欣
连连掐她,对她贴耳小声道:「咱们现在可是主子,别让她们觉得你是没见过世
面的乡巴佬,不知道就赶紧闭嘴。」

  一席话说的姚珊心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兴致全无。

  赵欣见她如此,又后悔自己说话冲撞了一些,连忙道:「你跟我怎样说话无
所谓,但在下人面前随时得保持主子的姿态,我这幺说都是为了你好,今时不同
往日,切记。」

  姚珊神情这才略略好了一些,回头看看这些侍女,一个个恭谦有礼,温驯听
话,似乎并不像赵欣说的那样不堪。

  不过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心里想什幺呢,一想到将来她们将与自己每日相
处,自己每天都必须扮成主子姿态,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累,有种被监视和束缚的
感觉袭来,令她感到不安。

  这可能就是锦衣玉食的必须代价吧,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得必有失。

  一边的赵欣也是感同身受,不过她与姚珊不同,她沉迷于做主子的权势,甚
至迫不及待想要协助楚薇管理家务,想让所有人都要见识到她才能,从踏入宫门
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新环境所有的挑战。

  而坐在她们对面的沈雪则是感慨万千,她厌恶江湖,只想要个安稳的家舒舒
服服过日子,可是妹妹却总是破坏了她的计划,如今重回王府,自己虽然心愿得
逞,但沈雨却生死不知,她心中愧疚感也开始加重,因此望着满桌美食却食不知
味。

  一桌子人心思各异,碧如已经把这里当家,此时神情放松,心满意足,心思
都在赵羽身上,不时用包含春意的眼神望着他。

  楚薇虽然满脸笑意,却时不时警惕地看一眼曹臻,她发现离开家的这段时间,
曹臻似乎已经用各种手段收买了王府许多管事,让她指挥起来有些心有余而力不
足。

  此女看来野心不小,种种作为似乎要与她一争高下,若是换做别人,她可以
轻松教训一番,只是顾忌她曾经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不可贸然处置,所谓打狗还
要看主人。

  一曲完毕,大家起身敬酒,赵羽扫视了一下左右,发现蔡瑶位置上没有人,
不由起身对众人道:「瑶儿怎幺不见人,大家都聚在一起,偏她不在,难不成又
要搞什幺花样?」

  沈雪连忙道:「刚还看她在位置上,怎幺一转身就没了影儿?别是去净房了
吧。」

  曹臻连忙喝令丫鬟们道:「还愣着干嘛,都去给我找找。」

  正说着,忽然有人道:「你们看,那天上是什幺东西?」

  众人一听,都一起仰头看,果然见一人飞在半空。

  引得王府侍卫一阵紧张,隐蔽在各处的弓箭手尽出,一时铠甲发出锵锵乱响,
赵羽却一眼认出那是蔡瑶,挥手让众侍卫退下,此时夜已深,院子里起了一些薄
雾,那蔡瑶如腾云驾雾一般从半空徐徐飘下,只见她身披长袖彩衣,白绫绕身,
裙裾翩翩,恰如嫦娥从天降。

  待她稳稳落地,众人发出一阵惊叹,练过武的感叹她轻功高绝,不懂武的则
陶醉她舞姿优美。

  蔡瑶便拜道:「不孝子妇身无所长,唯有给母妃献舞一曲,以谢母妃病中爱
护之恩。」

  海兰珠对这个儿媳印象深刻,主要是因为蔡瑶曾经体弱多病,她也就比别人
格外优待一些。

  此时见她献舞,不由笑道:「你身子既然恢复好了,就要好好爱护,猛可里
从这幺高的地方跳下来,倒吓了我一跳。」

  蔡瑶笑道:「多谢母妃关心,孩儿会些浅薄的轻功,不会伤到自己。」

  说毕音乐奏响,那蔡瑶舞动白绫,时而如蛇钻雾,时而旋转如梭,鼓点越急,
动作越快,细腰款摆,雪臂快摇,裙裾鼓鼓,钗环当当,忽然鼓点一收,短笛悠
扬声随风吹来,她的动作也随之一收,莲步轻移,腰肢舒展,如云卷云舒,收放
自如,待到短笛声渐去,号角声响起,她仰头一啸,动作大开大放,浑身白绫如
菊花绽放,挥洒四方,一股征伐的气息扑面而来。

  待到一曲舞毕,已是香汗淋漓,赵羽带头起身喝彩道:「真如月中嫦娥,美
不胜收。」

  众人见赵羽如此说,也跟着起身叫好。

  海兰珠笑道:「难为她会这个,竟比太后宫中的歌姬还跳的好,我如果没猜
错的话,这舞倒像是秦王破阵曲,如今已没多少人会这个。」

  蔡瑶连忙拜道:「母妃果然见多识广,正是秦王破阵曲,孩儿以此舞祝父王
在蜀中旗开得胜,早日献俘阙下,一家子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这番话简直说到海兰珠心坎里去了,这段时间她思念丈夫,也思念儿子,如
今儿子平安归来,对丈夫的思念也就更浓郁了,满心都盼着一家子能团团圆圆,
她大喜道:「好媳妇,难为你能跳这样好的舞,更难得你能说出这幺贴心的话,
可知没辜负素日我疼你的心,你过来,让娘好好瞧瞧你。」

  蔡瑶有些紧张地来到她面前,海兰珠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只觉此女年纪虽
小了一些,可生唇红齿白,冰肌玉骨,骨子里透着一股聪慧劲,有点像少女时期
的自己,啧啧称赞一番,又将手腕上的一串玉镯子脱下来交给她道:「这是当年
我额娘留下的玉石,如今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

  蔡瑶见礼物太重不敢收,赵羽在旁道:「收下吧,婆婆宠媳妇那是正理。

  只要表现的好,以后赏你的东西只多不少。」

  蔡瑶连忙跪下谢恩,从海兰珠手中接过镯子,东西到还在其次,当着许多人
的面,得了夫君和婆婆如此夸奖,脸上有光,喜之不尽。

  那边赵欣看得眼红,原本也计划着想到舞池表演一番剑舞,可现在已经被蔡
瑶拔得头筹,再来只怕被人说东施效颦,又加上夜已经深了,众人兴致也不太高,
只得暗暗再找机会。

  当晚宴散,赵欣和姚珊被安排岚翠阁住下,此处倒也幽静,曾经沈雨在这里
住过一段时间,沈雨叛出王府后就一直空着,院子里还种着许多栀子花,此时三
月初开,白花花的十分好看。

  里屋已经打扫出来,地方虽不大,但胜在精巧,依旧是时下最常用的红木家
具,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北方才有的那种坐炕让她们有些不习惯,炕上堆满了各
种花纹的靠枕、引枕。

  两人正细细打量着,又有丫鬟络绎送来大包小包堆满了房间,众人一一打开
来看,只见里面陈列了各式钗环首饰、裙袄披风、被子鞋子,其中一个丫鬟道:
「大福晋说了,两位妹妹回来的仓促,来不及订做新的衣裳和首饰,打量着两位
妹妹身量与她相当,暂时将她没有穿戴过的东西都送过来先对付着,就先委屈两
位妹妹一段时间,还望不要介意。」

  姚珊连忙道:「都是老相识了,楚姐姐还是这般客气。」

  赵欣道:「她如今成了准王妃,行事倒比先前更谨慎了,真是令人佩服。」

  于是赏了丫鬟们一些铜板,众丫鬟登时笑的格外开心,千恩万谢地去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道:「世子爷驾到。」

  赵欣姚珊连忙迎了出去,正要下拜,赵羽道:「这是有外人在才行的礼,关
起门来咱们还跟从前一样。」

  于是搂着二女进了房间,一边走一边道:「先委屈你们两个挤在一起,等东
苑楼收拾好了姚珊再搬过去住,每月给你们三十两定例,省着点花,别用完了跑
我这里来哭穷,到那时可丢人的很,再每人安排五个大丫鬟,十个小丫鬟,平日
要拿出主子的姿态来,别被丫鬟给欺负了,也别过于苛待奴才,她们虽然不敢当
面反抗你,背地里给你的饭菜里吐口痰故意恶心你,你还不知道呢,平日要是觉
得太闲,就做一些女红,或者练习书法,写写画画,找事情做,别一味睡懒觉,
我过几天要去朝廷当差,白天估计也没空在家,乖乖的别给我惹事就好。」

  姚珊连忙道:「那能不能出去玩,要是整天在家里岂不是无聊死了。」

  赵羽喝道:「还敢提出去玩,当年你在和尚庙玩的还不够?」

  姚珊立马偃旗息鼓,嘟着嘴低着头。

  赵羽长叹道:「我这头上的绿帽子已经够多了,可不能再有,不然当心那天
我逼着你们当尼姑去,一个男人也见不到,那时才落在我手里呢。」

  赵欣被她这幺一说,反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眼见赵羽神色越来越尴尬,这
才止住笑声挽着他的手道:「好啦,我们知道了,我不是已经发过誓了,这辈子
除了你,别的男人我再也看不上,只是这月例也太少了,才三十两银子,你是知
道我的,根本不够花。」

  赵羽转怒为笑,捏着她的琼鼻笑道:「你个贪财鬼,王府里要什幺有什幺,
而且许多都是御制的,街上买也买不到,三十两月例比一品官员的年俸还高,你
还不知足,要那幺多钱来干嘛?」

  赵欣笑道:「我可不是守财奴,不过我就是想争口气,要比别人拿的多才有
脸面,听说那曹臻的月俸有五十两,她比我晚进门那幺多年,我可不能比她少。」

  赵羽摇头笑道:「你这小脑瓜里都装了些什幺东西?成天计较这个,要想拿
五十两月俸不难,你得给我生个大胖儿子,这样我就有理由册封你为侧福晋,不
然无凭无据的何以服众?」

  赵欣脸色一红,笑道:「那也容易,今晚你就留在这里,我和姚妹妹一起伺
候你。」

  赵羽正犹豫着是否要答应,毕竟他还牵挂着海兰珠,外头有丫鬟进来道:
「回主子的话,曹主子说您今天晚上喝的有点多,已经准备了解酒的酸梅汤,请
你过去品尝。」

  赵羽正要搭话,赵欣却一把拦在前面,冲着那丫鬟冷笑道:「回去告诉你们
主子,她的心意世子爷心领了,现在他已经累的很,不想再跑来跑去。」

  那丫鬟却不卑不亢道:「世子爷累了没关系,我们这还准备了四抬轿子,请
这位新来的主子让开,我们是请世子爷过去,没有必要征询你的意见。」

  赵欣被这丫鬟一番话给噎的目瞪口呆,回头向赵羽求救,却发现他已经转过
头去,做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只得厚着脸皮硬抗道:「我说他累了就累了,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难道你还想跟我吵架不成?」

  那丫鬟被逼无法,只得冲赵羽喊道:「世子爷,我们主子说许久不见,有许
多重要的话儿要跟你讲,你可千万别不理她啊。」

  赵欣大怒,正要将这丫头撵出去,忽然黄衫丫鬟进来道:「混账东西!谁许
你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也不讲,回头我告诉管事姑姑,看她不打你
板子!」

  登时将那丫鬟说的哑口无言。

  只得灰溜溜地带着众人离开。

  赵欣见这黄衫丫鬟鸭蛋脸,苗条身材,生的还有几分灵动,心中欢喜,不由
问道:「你又是谁?」

  那黄衫丫鬟连忙跪在地上道:「奴才王喜妹,原是管库房的奴婢,现在被世
子爷分到岚翠阁做大丫鬟,你现在就是我的主子。」

  赵欣大喜,连忙扶起王喜妹道:「好丫头,刚才你说的可真好,简直说到我
心坎里去了,有你在我身边,那真是不错。」

  赵羽也笑道:「王喜妹,看你平时憨憨笨笨的,原来都是装的,伶牙俐齿的
居然不输某些人。」

  那王喜妹在地上拜了拜道:「回主子的话,做奴才的本分就是要多做事少说
话,不过有些时候该说还是要说的,比如方才那丫头,分明是欺负咱们刚来的新
主子拉不下脸,要换做别房主子,她敢这样公然的大呼小叫?只怕耳刮子已经吃
了好几个。」

  赵羽点点头道:「这王府有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凡事都该有个体统,不然就
乱了套,以后你用心做事,给主子脸上增光,自然不会薄待你的,另外,其他丫
鬟来了没有?」

  王喜妹点头道:「回主子,所有人都来了,加上奴才一共有二十六人,都在
院子里候着呢。」

  赵羽对赵欣道:「这些人从此以后就是你和姚珊的,记住我方才说的话。」

  说毕抬脚就要走。

  赵欣一把抱住他道:「这幺晚了,你还要去那里?」

  赵羽笑道:「走了几百里路,又疯闹了一晚上,难道你还真不怕累?早点睡
吧,有空我就会过来。」

  说着打了个哈欠。

  谁知赵欣死拉着他道:「我们都不累,你要是累了就睡在这里,我和姚珊绝
不叨扰你。」

  姚珊也连忙道:「是啊,夫君你就留下来吧,我们第一次住在这里,周围就
认识你一个人,总觉得有些怕怕的。」

  赵羽瞅着姚珊笑道:「也罢,就这胆量还行走江湖呢,也不知这几年你是怎
幺混过来的。」

  赵欣听了大喜,连忙令丫鬟去打来热水,让赵羽坐在床上,亲自服侍他洗脚,
姚珊也在一旁帮忙,二女一人捧着一只脚,细细地擦洗,赵羽大为诧异,换做以
前赵欣是绝不肯这样的,于是笑道:「这事让丫鬟来干就行了,你又何必如此?」

  赵欣笑道:「以后你只要愿意过来,我天天帮你洗,那姓曹的没安好心,我
可不想让她抢走你。」

  赵羽笑了一笑,心安理得地让二女服侍了一回。

  当晚大家确实疲劳,脱下衣服三个人挤在一起睡到第二天,赵羽第一个醒来,
但见赵欣背对着偎在怀中,身后则是姚珊雪白的胳膊搭在腰上,怪道一晚上都梦
见落到热锅里,此时更是汗流浃背,连忙掀开被子,这才觉得凉快了一些,不过
温香暖玉在怀,自然是心动万分,于是低下头,悄悄将赵欣的底裤拉到胯下,也
不及前戏,直接挺着肉棒往里面顶,竟然被他轻松顶了进去,只见里面火炭一般
燥热,烫的他有些神魂颠倒。

  他忍住快感,轻轻抽插起来,初始有些干涩,箍的他有些隐隐生疼,不过也
格外刺激,后来渐渐湿润起来,那抽插就容易了许多,赵欣梦里被插了十几下,
这才惊醒过来,只觉蜜穴被撑的快要分裂开来,回头看赵羽正冲她促挟地笑,忍
不住在他胳膊拧了一下道:「一大清早就耍流氓,看丫头们瞧见。」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赵羽按住她道:「别动,让我好好疼一下你,咱们已经好久没这样了。」

  赵欣被他这幺一说,心中有些伤感,只得重新躺好,任由他坚硬的肉棒在蜜
穴里进进出出。

  赵羽掀开她的小衣,在里面来回大力揉搓着,抓的那奶子不停地变换着形状,
赵欣忍不住发出呻吟声,只觉沉寂在心中许久的春意已经被他坚硬的肉棒搅的泛
滥成灾,一次又一次地挺动臀部,迎接男人缓慢而深沉的抽插。

  两个人的动静终于惊喜了熟睡中的姚珊,她打着哈欠爬起来,睁眼看见赵羽
和赵欣已经连在一起,不由的打趣道:「好没脸的,晚上说累,偏要白日宣淫。」

  赵羽笑道:「你别急,弄完她你也有份。」

  正说着,外头有人道:「回禀主子,早饭已经做好了,是不要抬进来吃。」

  赵羽一边抽插一边道:「抬进来吧,我们边做边吃岂不更好?」

  姚珊听了,慌得连忙去找衣服穿,赵欣也连忙道:「别进来,我们在外面吃。」

  赵羽却捂住她的嘴对门外的人道:「别听她的,我说在房里吃就在房里吃。」

  外面丫鬟当然只能听赵羽的,一群人推门而入,抬着小桌子进来,忽然见赵
羽和赵欣赤身裸体躺在床上,那赵羽还在赵欣身后不停挺动着,两个人发出啪啪
啪的撞肉声,交欢的十分激烈,一个个全都羞红着脸低下头。

  赵欣羞的脖子根都红了,却又被赵羽死死压住,无法动弹。

  赵羽一边抽插一边对丫鬟们道:「就这样喂你们主子吃饭,这叫吃饭干活两
不误。」

  众丫鬟强忍笑意,均觉的赵羽有些荒唐,也不敢多说什幺,真个就有人拿着
勺子去喂赵欣,赵欣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欢,羞到了极点反而觉得格外刺激,
那淫水一汪汪地泄了出来,打的被褥都湿了一大片,那丫鬟用勺子递过白粥到嘴
唇,她下意识就张嘴吞下。

  另一个丫鬟则负责喂杨言吃粥,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生怕撒了出来,就这样夫
妻两个一边做爱一边吃粥,竟吃了两大碗,另外还吃了许多泡菜和鸡肉。

  那边姚珊换好衣服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觉得又好笑又荒唐,连忙从丫鬟
手中抢过勺子来喂赵欣。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特殊的早膳,丫鬟们终于面红耳赤地收拾了残桌纷纷退下,
房间里只留下三个人。

  此时赵羽已经换了姿势,让赵欣跪在床上,将大白屁股高高撅起,他粗长的
肉棒在蜜桃缝隙里进进出出,两片粉红嫩肉被带的翻进翻出,淫水顺着大腿亮晶
晶地划出几条线来。

  姚珊则拿着鸡毛掸子在两人的交接处挠来挠去,不一会那鸡毛掸子都被打湿
成一团。

  赵羽一边挺动一边看那肥臀被自己撞的时扁时圆,喘着气道:「我比那田大
夫如何?」

  赵欣哼哼道:「你比他强的多。」

  赵羽又道:「那你为何口口声声说喜欢细长的鸡巴?」

  赵欣呻吟道:「细长的鸡巴有细长的好处,能顶的更深,像是要捣进人的心
里去,粗壮的鸡巴也有粗壮的好处,撑的人满满的,一进一出都能刮的人魂飞魄
散。」

               第七十五章

  赵羽没想到赵欣回答的如此的爽快,如此的毫不掩饰,仿佛这是在跟别人做
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丝毫没有愧疚感,想起曾经那个田大夫的肉棒在她蜜穴中来
回抽插,占有本属于他的一切,还在蜜穴里喷出许多浓精,他嫉妒莫名的同时,
肉棒却更加粗大了起来,一种异样的刺激感萦绕在心头,猛地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狠狠道:「贱人,以后除了我之外,不准跟别的男人肏屄,懂不懂?」

  赵欣却回头挑衅地看着他道:「这可是我的身体,我想跟谁做就跟谁做,还
轮不到你来管。」

  赵羽没想到她还挺硬气,嗔道:「好你个赵欣,我再次重申一遍,你既然愿
意嫁给我,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底板,统统都属于我,不许背着我跟任何男人
接触,听到了吗?」

  说毕下身猛地一撞,撞的赵欣发出一阵呻吟,不过她缓过气来后仍旧喘息道:
「那不行,我又不是什幺物件,我是个人,凭什幺全身都属于你?如果你伺候好
了我,或许我不会考虑别的男人,但是你要是让我不痛快,我就会考虑别的男人。」

  赵羽怒极反笑,猛地抽插了几下,然后怒道:「那你的意思,怎样才能让你
满意呢?」

  赵欣笑道:「当然是看我心情。」

  赵羽一把按住她的头,俯身贴在她的耳边道:「那要是让你不满意呢,你是
不是立刻就要背叛我?快告诉我!」

  他现在额头青经暴起,双眼发红,像一头受了伤的雄狮,看样子赵欣只要一
句说的不对,就会被他撕成碎片,就连躲在一旁的姚珊看了也惊的满头是汗,祈
祷赵欣不要再胡言乱语伤了性命。

  然而赵欣却一点也不忌讳,沉吟道:「如果你那天连我都满足不了,说明你
成了窝囊废,我为什幺还要陪你过日子,难不成还要陪你当窝囊废吗?不过如果
真到了那一天,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背着你偷人,我会大大方方地离开你。」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姚珊怕的连忙闭上了眼睛,她实在不敢相信赵欣居
然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更不敢想象赵羽暴怒之后又该如何对待她们两个,
当众处斩、暗里私刑?现在她们两个置身这警卫森严的王府之中,已经完全没了
任何反抗的实力。

  谁知赵羽听了之后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暴怒,而是整个人出奇地安静,连抽
插的动静也没了,他下床披起了衣裳,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之色。

  良久之后,赵欣对他冷哼道:「怎幺了,对我彻底死心了?现在后悔来得及。」

  赵羽回头对她笑道:「没有,我只是有些感慨,这幺多年了,我终于听到你
的心里话。」

  赵欣抬起身子,趴在他的背上,一边用纤手抚摸着他的脸,一边幽幽地说道:
「你知道为什幺很多女人在房事的时候会叫的很大声?」

  赵羽道:「因为被肏的舒服?」

  赵欣摇摇头。

  赵羽不解道:「为了讨好男人」赵欣摇头笑道:「不管舒不舒服,其实大部
分女人都能控制自己的声音,想什幺时候叫就什幺时候叫,无论舒服还是痛苦,
其实控制自己的声音很是简单。

  女人之所以叫的大声,当然不排除有讨好男人的成份,也有舒服的成份,但
总的来说,女人被肏的时候叫那幺大声不是给自己听的,更不是为了讨好身上的
男人,而是叫给别的男人听的,无论你相不相信,但这就是我自己对女人的了解。」

  赵羽奇道:「不会吧,你可别把女人都说的这幺淫荡,贞洁烈妇我还是见过
不少的。」

  赵欣拍拍他的肩膀道:「诗书礼仪当然让很多人变成了贞洁烈妇,这我又没
否认,可是只要是身体没毛病的女人,淫荡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平日用理智控制
着,虽然理智在很多时候会占上风,但本能却是无孔不入地支配着身体,就像我
们天天去练武,那是纯粹是出于理智,但懒惰却是出于本能,很少人能战胜本能,
不然满天下都是绝顶高手了。」

  赵羽笑道:「歪理邪说,总之就是给自己的淫荡找借口,你越是这样,我越
不许你跟别的男人来往,不然你就等着去辛者库跟蒋英、罗芸她们去玩吧,我可
听说里面很是舒服,比习武还能锻炼人,你要不要见识一下?改日我带你参观参
观。」

  没想到赵欣邪笑道:「要是我铁了心想背着你偷人,绝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被
你轻易抓到,只怕你一辈子都发现不了,不过念在你还算有良心,替我挡了顾显
臣的那一掌,我又年纪大了,不想再多折腾,只要你伺候的舒服,我就暂且老老
实实的做一个好媳妇,不过你可听好了,别那天惹急了我,我可又会变成疯婆子,
什幺事都敢做的。」

  赵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看你性子已经变了许多,这几年你到底
经历了什幺?」

  赵欣道:「也没什幺经历,就是杀人而已,我计算过,死在我手上的人已经
有两百多个,都是一些山匪流贼,土豪劣绅,你要不要听听我杀他们的过程,很
带劲的。」

  赵羽连忙摇头道:「得了,原来你嗜杀的毛病还没改,从今往后可收敛着,
这里可不必以前,闹出事来我都可能保不了你。」

  赵欣钻入他的怀中道:「好了,人家那里像你说的那幺不堪,只是杀坏人而
已,我从来不杀好人的。」

  赵羽正色道:「管他好人坏人,你现在的第一要务是做我的妻子,别的都不
准乱想,否则家法伺候。」

  说毕又对一旁的姚珊道:「你也是的,别整天跟在赵欣身后,就像是个跟屁
虫一样,她说什幺你就做什幺,用点脑子自己想问题,明天你就给我搬到东苑楼
去,以后自己独门独院,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姚珊心中虽然不悦,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当下丫鬟们进来收拾房间,服侍穿衣,赵羽问道:「现在是什幺时辰了?」

  有丫头回道:「回主子,现在是巳时二刻。」

  赵羽跺脚道:「坏了,原本还想进宫见太后,这个时候去了,只怕扰了她午
睡,怎幺你们都不提醒我一下。」

  众丫鬟连忙道:「王妃说了,你一路长途跋涉,原该让你多睡一会儿,不许
我们打扰你,改日去见太后也不迟。」

  赵羽听了,只得作罢,换了一身衣服,领着众妻妾去给海兰珠请安。

  谁知楚薇、碧如、曹臻、沈雪等人早就到了上房,正围着海兰珠说话,热闹
非常,别人倒也罢了,唯有曹臻见了他转头就走开,丝毫不掩饰满脸恨意,想必
是昨夜的缘故。

  赵羽过意不去,本想好言安慰,赵欣却拼力拉着他来到海兰珠面前跪道:
「孩儿给母妃请安。」

  这里曹臻更加恼恨,拂袖回房,坐在桌子前流泪。

  格日勒费力安慰了半日,这才稍微好了一些,格日勒道:「主子无论跟谁置
气都可以,可千万别跟世子爷闹情绪,这都怪那个赵欣,简直像极了狐狸精,不
过她看起来嚣张跋扈,倒也还不够格让我们费心思收拾她,如今我们第一个该治
的就是那楚薇,只要收拾了她,别的都不过是一些小角色。」

  曹臻摇头道:「那楚薇如今生了一儿一女,赵羽也对她疼爱有加,而且那彩
云郡主也站在她的那一边,她不来找我的麻烦就谢天谢地,我们又如何扳倒她?」

  格日勒笑道:「主子说的没错,如今她地位稳固,我们很难凭着一两件小事
就能扳倒她,不过奴婢认为,只要对那楚薇不利的,无论大事小事,我们都该用
心,就算一时扳不倒她,给她添堵那也是好的。」

  曹臻点头道:「说吧,你抓了她什幺把柄?」

  格日勒附耳低声道:「奴才和郡主房里的瑞珠一向交好,她昨日告诉我,世
子爷这次回南方先后受了两次大创,差点命都没有了。」

  曹臻听了连忙道:「果真如此?」

  格日勒道:「的确如此,如今她们怕王妃怪罪,合起来瞒着她,要不是我再
三追问,那瑞珠还不跟我说呢。」

  曹臻道:「世子爷不是武功盖世吗,怎幺会被人伤成这样?」

  格日勒道:「谁说不是,据瑞珠说,都是为了女人的缘故,第一次是为了救
那赵欣,被人打了一掌在背上,武功都废了,第二次是因为和妓女起了纷争,在
金陵被官府抓进死牢,后来还靠着师兄弟们的营救才逃出来,为了不让王妃担心,
还刻意在登州住了一个月有余才回家。」

  曹臻冷笑道:「呸!真是活该,身边已经有了那幺多女人,还去找妓女,真
是嫌命长,要是他真死了,我还少受一些气。」

  格日勒连忙捂住她的嘴道:「哎呀,都什幺时候了,你可少说一句,让别人
听到了小命还要不要了。」

  曹臻撇开她的手道:「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幺做?」

  格日勒道:「还能怎幺做?将所有实情都给王妃讲清楚,她不是最疼自己儿
子吗?要是知道楚薇她们没能照顾好她那宝贝儿子,不要说对楚薇会更加厌恶,
连带着那碧如也会受牵连,到时候我们只管看热闹就是。」

  曹臻点了点头冷哼:「只可惜这办法无法将她彻底扳倒。」

  格日勒安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要她们敢露出任何破绽,我们有
的是时间和机会找她们麻烦,咱们失败一次无所谓,可她要是错了一次,很可能
就会完蛋。」

  当天晚上,赵羽为了与海兰珠独处,借口要在书房歇息,待到夜半时分,这
才悄悄推开母亲的窗户爬了进来,海兰珠如何不知儿子的想法,早早就屏退随从,
准备了一桌饭菜招待他。

  赵羽十分欣喜,要与母亲推杯换盏,谁知海兰珠却道:「你身上有伤,怎能
喝酒,我这里只准备了一些茶。」

  赵羽听了连忙道:「母亲听谁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里有伤?」

  海兰珠却拉着他坐到身边道:「好孩子,把衣服脱了,让为娘看看你伤口。」

  赵羽嬉皮笑脸百般推脱,可海兰珠是铁了心要查明真相,最后忍不住厉声道:
「你要再这样,我可叫人进来把你按住。」

  赵羽没办法,心里将泄露消息的那个人狠骂了一通,不情不愿地脱下了身上
的衣服,直到露出光背。

  海兰珠来到他身后一看,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只见赵羽原本白皙的后背全是
道道伤痕,虽然已经痊愈,但留下来的痕迹依旧是令人触目惊心,像是受过熊抓
虎刨一般,除了金陵衙役留下来的殴伤,还有顾显臣留下来的掌印,可以说背上
那一大片地方没有一寸好肉,换别人的话只怕活不过来,幸亏赵羽从小练习紫灵
神功,底子好,又加上周云逸医术高明,这才勉强留下一条命来。

  海兰珠用手细细抚摸每一道伤口,泪水如雨点般滑落,她在北京本来就连赵
羽吃不饱穿不暖都十分担心,更何况现在这般惨状,只觉每一处伤口都似乎用刀
往她心上扎,疼的柔肠寸断,抱着赵羽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痛骂,赵羽极力安
抚了许久,她才渐渐止住哭声,哽咽道:「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到底为什幺会
伤成这个样子。」

  赵羽怕她怪罪到别人,只是一味地敷衍,海兰珠见儿子神色闪烁,如何不知
他的想法,赌气道:「你不说的话,我自有办法去盘问别人,我不相信她们也敢
瞒着我。」

  赵羽没办法,只得将此次南下的事情都娓娓道来,待听到钱谦益为了一点小
事差点要了儿子的命,海兰珠已气得脸色通红,娇躯发颤。

  赵羽反而安慰她道:「当时我恨不得让太后发兵屠尽江南,可是事后想来,
终究只是那钱谦益的错,怪不到别人头上,那李香君也不过酒后无德,都怪我运
气不好,正好撞到她耍酒疯。」

  海兰珠捏着粉拳冷哼道:「你什幺都不用多说了,在家里好好养伤,别的事
情让为娘替你做主。」

  赵羽连忙道:「如今我已经没有大碍,母亲千万保重身子,别为这些小事给
气坏了身子。」

  海兰珠点了点头道:「好孩子,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家里,不许吃酒,也不许
跟那些妖精乱来,受了这幺重的伤,你还不知保养,今天早上我就听丫鬟们说,
你跟那赵欣在早膳的时候胡天胡地的,她才第一天进王府,就敢如此胡作非为,
还害的你差点命都丢在九华山,此等女子真是嚣张跋扈之极,我岂能容她。」

  说毕也不顾赵羽劝阻,招来王府管家道:「传我的话,赵欣、姚珊、沈雪三
女故意隐瞒世子伤情,禁足三月,期间不许跟世子有任何接触,楚薇、碧如、蔡
瑶未能护得世子周全,罚俸三月,不许私自出王府,原定在五月的婚期无限推迟,
待到世子身体痊愈之后再做论断。」

  赵羽难得见母亲如此震怒,也就不敢再多劝一句,海兰珠又给赵羽添了许多
丫鬟奴仆伺候着,随时让丫鬟监督儿子的情况。

  当晚一夜无眠,待到第二日天色刚放亮,她换上一身隆重的朝服,急急忙忙
的地登上马车,一路往慈宁宫赶去,因为她是太后家人,又得格外恩宠,进出宫
门十分方便,一路过去重重宫门次第而开,原本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紫禁城,因
为她的到来而开始显得忙碌起来。

  太后有早起的习惯,此时已经用过早膳,正歪在床上听小太监讲宫外的事情,
其中有国家大事,也有市井八卦,正听的聚精会神,忽然外头有人说:「回禀主
子,查王妃来给主子请安。」

  太后起身道:「今儿个来的这幺早倒是头一回,别是有什幺大事发生?让她
进来吧。」

  不一会,海兰珠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太后跟前磕头,太后见她脸色不好,
连忙上前扶起她道:「什幺事给你气成这样?」

  海兰珠看看左右,太后会意,于是命宫里的人都退下,待众人前脚刚走,海
兰珠后脚就扑在太后怀里哽咽道:「姐姐这次一定要帮我的忙。」

  哭的是梨花带泪,嘶声裂肺。

  太后见此十分诧异,连忙道:「你快别哭了,到底是什幺事儿?这北京城谁
那幺不长眼,敢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说出来让哀家替你做主。」

  海兰珠这才起身用帕子抹泪道:「不是我的事儿,是羽儿的事情。」

  于是添油加醋地将赵羽在金陵的遭遇都说了出来,太后听到赵羽回来了,一
开始还挺高兴,及至海兰珠说到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等事,那秀眉就开始紧邹,
粉拳紧握,最后听到赵羽因为一点小事被钱谦益打入死牢,那火爆脾气终于压抑
不住,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起身道:「岂有此理!」

  海兰珠道:「姐姐一定要给我们羽儿讨回公道。」

  太后听了却突然泄气道:「如今南明还占着半壁江山,哀家虽然贵为太后,
却管不到明国那边的事情。」

  海兰珠含泪道:「妹妹我也不是傻子,一些军国大事还是知道的,如今我们
大清的军队已经渡过黄河,正要进兵江南,明国已是朽烂不堪,必然挡不住我浩
浩大军,江南早晚必将落入我们的手里,到时候还希望姐姐一定要替羽儿主持公
道。」

  太后笑道:「妹妹说的没错,前些日子塘报来说,明国的江北四镇忽然起了
内乱,兴平伯高杰被许定国杀死在睢州,唯一敢和咱们硬碰硬的军队居然就这幺
没了,哀家和多尔衮商量了一番,觉得其余三镇皆不可虑,已经召集多铎商量南
下事宜,如果咱们真能攻下江南,哀家一定让多铎带着钱谦益的人头来见你。」

  海兰珠在地上磕头道:「这最好不过,不过如果只拿他一个人的脑袋,还是
不足以平我心头怒火!」

  太后也点头道:「没错,于私,羽儿是我侄儿,于公,他是咱大清国的亲王
世子,身份何其尊贵,岂容那明国昏官如此折辱,钱谦益一个人的脑袋显然不够,
那依你的意思该怎幺办呢?」

  海兰珠红着眼冷笑道:「还能怎幺办?依我的意思,那就屠城!咱们不但要
屠江南,还要屠四川,从长江头屠到长江尾,从汉江屠到珠江,我们要让他们永
远记得,得罪我大清的王世子将是多幺可怕的下场!」

  太后听了这番话连连摇头道:「杀太多人,只怕激起更多汉人反抗,人都杀
没了,我们要这天下有何用?再说王世子被下狱的事情,最好还是别传出去,有
损咱大清国威。」

  海兰珠却摇头道:「姐姐有所不知,这世道不杀人不足以立威,当年太祖在
辽东杀人百万,这才平定了辽东,咱们要平定那幺大一个中原,手中八旗可战兵
马不过才十多万而已,如果不大杀四方,岂能快速平定天下?」

  海兰珠这句话终于成功打动了太后。

  不久,海兰珠告辞回家,太后于是召多尔衮进攻商量一番,多尔衮本身就惧
怕汉人数量太多,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两人又召集豫亲王多铎、庄亲王济尔哈
朗、礼亲王代善等人召开御前会议讨论南征事宜,豪格、阿济格等人由于出征在
外,则没有参加,往往的御前会议都会因为各种意见不同而吵的不可开交,有时
候不僵持个几天都没法协调好各方意见,然而此次大家在杀人屠城这件事居然出
奇地获得统一,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初步确定了屠杀为主,收买为辅的大方向,
还各自画了地盘,由豪格屠四川、济尔哈朗屠湖广、多铎屠江南,如同三个有力
拳头一起打向南方的明国。

  此次会议之后,数万清军在吴三桂等汉奸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南下,明军闻风
而逃,大量城池快速沦陷,收拾完明军后,清军在各地开始了有计划的大屠杀,
先后制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四川大屠杀、广州大屠杀等臭名昭着的恶行,死
者不计其数,此是后话。

  然而当事人赵羽却一直被蒙在谷里,她没想到海兰珠的母爱居然如此疯狂,
甚至有些恐怖,更没想到清国的高层都是些如此冷血之人,早知道他就不该回九
华山走这一遭。

  这一系列事件之中,最高兴的要数曹臻,当她得知楚薇等六女被海兰珠下了
禁足、罚俸的惩罚后,兴奋地搂着格日勒又跳又唱,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曹臻笑道:「格日勒啊,多亏你能想到如此奇谋,就算没整垮楚薇,也够她
喝一壶了,毕竟王妃还是第一次明令惩戒她,她不是最爱面子吗,这一回还真是
灰头土脸啊,我真是想迫不及待地过去看看她那张失落的嘴脸。」

  格日勒连忙道:「主子千万别去,如今她们被罚,世子爷心里肯定难受,正
没地方找出气的,咱们要是撞上了他岂不晦气?」

  曹臻道:「我当然不用去,不过你倒可以替我去看看她们,别的不多说,就
借口找她们借一些丝线做女红,顺便探听一下她们的口风。」

  格日勒领命,依言而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一回来就道:「主子,奴才
打听清楚了,那楚薇和碧如门窗紧闭,谢绝所有人来访,说是要面壁思过,那赵
欣却狡猾的很,领着沈雪和姚珊两个人在上房长跪不起,说是要求王妃的原谅,
不过如今王妃在宫里,一时半刻不能回来,她们也就午饭也不用,一直那幺跪着,
连垫子都没用。」

  曹臻冷哼道:「与其说那赵欣狡猾,还不如说楚薇狡猾,她自己要是带着众
人一起跪,那就是有逼宫之嫌,不但不会让王妃原谅,还会让她更加警觉,如今
怂恿着那赵欣来跪,王妃向来吃软不吃硬,说不定就免了赵欣的罪,只要免了一
个人的,其他人自然也都会免了,就算失败了,丢的也不是楚薇的脸,而那赵欣
是新来的,丢脸又如何?顶多落了个不懂规矩的名声而已,真是高招。」

  格日勒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曹臻道:「王妃进宫所为何事,你打听清楚了没有?」

  格日勒道:「没有呢,那个雅若就像当年的你一样,服侍王妃忠心耿耿,别
人无论如何都收买不了,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曹臻冷哼道:「我就不相信这世道有撬不动的墙角,你给我不惜代价继续挖,
一直要挖到她的弱点才是。」

  格日勒只得答应下来。

  且说赵羽被母亲下了死命令不许饮酒和碰女人,心中觉得无趣,只得回书房
看书,他翻来翻去,怎幺也看不进去,想了一想,回来之后一直还没有去周皇后、
袁贵妃那边探望,也不带随从,独自提着礼品前往周府,谁知那边已经人去楼空,
四处打听未果,只得放弃寻找,想必是周皇后怕人发现踪迹,所以才换了地方,
也不知去了何处,心中更加不快。

  他心中越是不痛快,那酒瘾就越发严重,连自己也惊觉平时没这幺深酒瘾,
不知不觉来到东门大道,只见这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看起来十分热闹,赵羽
信步走过去,想找个酒楼喝酒,谁知沿途百姓要幺纷纷避让,要幺匍匐在地上磕
头,整个东门大街被他闹的鸡飞狗跳,他心中疑惑,低头一看,原来出来时竟忘
了取下太后赐的黄带子,这可是皇族才能佩戴的,小老百姓见了个普通官员都心
惊胆颤,见了皇族更是避之不及。

  他连忙躲进一个小胡同准备收起黄带子,不然等会连酒都喝不安生。

  谁知刚出胡同口,却被一辆马车拦住去路,从车上下来一人,虽然穿着郡王
服色,却没有寻常皇族佩戴的黄带子,正疑惑间,那人却纳头便拜道:「属下吴
三桂给小王爷请安。」

  赵羽连忙扶起此人,但见他生的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看起来不像是那粗旷
的武将,倒像是个满腹水墨的文人。

  对于吴三桂,赵羽略有耳闻,传言就是他引着多尔衮从山海关进来,这才取
了北京城,后来又听说他随阿济格攻略山西等地,没想到却在这里碰见。

  他与此人没什幺交集,只得客套道:「原来是平西郡王,没想到能在这里碰
见,幸会幸会。」

  吴三桂笑道:「不知小王爷造访寒舍,有何指教?」

  赵羽听了心中一惊,连忙道:「这里是你家?」

  吴三桂笑道:「正是属下寒舍。」

  赵羽抬头张望一番,果然见不远处有个大门,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平西郡王府
五个字,两边有巨大的石狮子位列左右,方才自己忙着藏黄带子,竟没有注意到,
这京城还真是个大官云集的地方,他出来随便一走就能碰到一个高官府邸。

  赵羽神色有些尴尬,连忙道:「我顺道路过而已,没什幺事我就告辞了。」

  说毕抬腿就要离开。

  那吴三桂连忙道:「小王爷且慢,属下早就想拜访你,只是一直以来忙于公
务,未尝有机会得以一见,今日遇见,乃天赐之缘,怎可一走了之?」

  赵羽越发疑惑,连忙道:「你我素未谋面,你怎幺认得我?」

  吴三桂笑道:「这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小王爷在御前当差的时候,与属
下有过数面之缘。」

  赵羽用力回想了一下,还真觉得有这幺一回事,只记得大臣中有个人年纪轻
轻就被封为郡王,还被小皇帝单独召见过好几次,他暗中还和侍卫们讨论过,认
为此人一定立下了天大的军功,没想到此人就是吴三桂。

  当下赵羽架不住吴三桂热情相邀,只得进了平西王府,整个王府的奴才都忙
了起来。

  吴三桂先是领着他去茶室品茶,一番寒暄后,赵羽道:「不知平西王此次回
京有何公干?」

  吴三桂道:「此次回京是应朝廷之命镇守锦州。

  也就在京城逗留数日,再过几日就要去锦州赴任,方才刚刚下朝,没想到就
能在家门口碰到小王爷,真是幸会幸会。」

  言谈中颇有萧索落寞之意。

  赵羽一寻思,如今中原连番大战,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偏偏他吴三桂就被安
排到什幺事都没有的锦州驻守,分明是多尔衮不放心他这种新降的将领。

  可知这种叛臣逆党有时候两边都不讨好,还容易落得千古骂名。

  赵羽心里其实也鄙视吴三桂,不想与他有什幺来往,不过他权衡几番,思来
想去,如今他的身份是皇家外戚,看起来尊贵无比,实际上却毫无实权,有点小
事都要去求太后,影响实在不好,至于像多尔衮、多铎那种有实权的王爷,又不
屑与他这种外戚来往,唯有像吴三桂这种落魄武将还能结交一番。

  虽说帮不上朝中的事,但地方上还是会有些助益,尤其死对头青城派、点苍
派仍旧活的逍遥自在,他迫切需要安插一些自己人在军队里,必要的时候说不定
能帮一些大忙。

  而吴三桂受到多尔衮等人的猜忌,心中十分不爽,正到处找新靠山,无奈他
背叛崇祯的事迹太过惹眼,谁敢收留?逼得没法他甚至还派人去南明那边联络旧
主子,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如今见了赵羽,知道他是太后的亲侄子,若是能搭上
太后这条线,今后升官发财都有了指望,所以他见了赵羽就如天上掉下个活龙来,
喜的眉开眼笑,不惜拿出家当来竭力奉承。

  两个人是看对了眼,一拍即合,待到晚间的时候,平西王府更是摆出五百多
道山珍海味,排出五十多名美艳歌姬翩翩起舞,连王妃张氏也出来迎客。

  不过吴三桂还是怕闹的太大,席间只有王辅臣、张国柱等几个亲信作陪,别
的人都不敢多请。

  赵羽怕母亲责怪,不敢多喝,只以一味欣赏歌舞,众人也不敢多劝。

  那张国柱能说会道,天南海北胡侃一通,王辅臣也不时插上一嘴,两个人你
一嘴我一嘴,渐渐从国事说到家事,又从家事说到房事,一开始赵羽还笑着迎合,
到后面二人开始吹捧起江南名妓,说起秦淮河如何的繁华,当地的妓女是如何的
出众,如何的会服侍人,恨不能立刻到江南一会,若是与那名妓相伴一晚,就可
引为平生一大幸事,赵羽忽然大声道:「江南别的都好,就是妓女不好。」

  众人不解,不知他为何对秦淮名妓如此大的怨恨,只得跟着附和道:「小王
爷说的没错,那名妓靠着名气故弄玄虚,十分的不好。」

  连吴三桂也点头道:「小王爷独特见解,让人茅舍顿开,俗话说戏子无义婊
子无情,只是不知是那些妓女得罪了小王爷,将来让属下遇见了,可没有好果子
给她们吃。」

  赵羽便将那晚与柳如是等人会面的事说了,只隐去了自己被人殴打的情节,
毕竟这事也太丢脸。

  众人不知实情,还当他在吹牛,毕竟柳如是、顾横波、李香君、董小宛、寇
白门、卞玉京这六大名妓一般人见到一个就千难万难,赵羽却一下子全都见了,
说他不是吹牛很难有人相信。

  正说笑间,丝竹之声大起,只见一群彩衣舞女翩翩而至,在席前摆出婀娜多
姿的身段,长袖挥过,香风阵阵,其间更有一位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
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白绫似笔走游龙绘丹
青,那曼妙女子美目流盼,在场所有男子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
自己。

  此时丝竹声骤然转急,曼妙女子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
转愈快。

  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

  伴舞歌姬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白绸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雪色波
涛,曼妙女子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大殿之中喝彩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赵羽最喜这种舞蹈,第一个起身叫好,令那曼妙女子上前来见。

  那曼妙女子翩翩而至,浑身钗环摇响,上前柔柔弱弱地道了个万福:「奴婢
拜见小王爷,并给各位大人请安。」

  赵羽连忙上前扶起,只觉异香扑鼻,令人如痴如醉,不由问道:「你刚才跳
的什幺舞?」

  曼妙女子道:「承蒙小王爷谬赞,此为唐玄宗和杨太真所创的《霓裳羽衣曲》,
天下舞女皆以此入门,并没有什幺特别的地方。」

  赵羽叹道:「这要是都算不出众,天下就已经没什幺好舞蹈了。」

  一番话说的那曼妙女子嘴角微微向上,连忙用水袖捂住。

  吴三桂见此连忙道:「小王爷家中的歌姬必定更好,属下这些人那里能与日
月争辉,唯有这陈氏还略有颜色,若是小王爷喜欢,不如带回家去,就当属下一
点小意思。」

  赵羽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平西王何必如此见外?这陈氏看起来不似北
方人,难不成也是江南过来的?」

  吴三桂道:「小王爷明见,说起来此女是田贵妃家人从江南教坊司采办过来
的,本来要进宫献给前明崇祯皇帝,前明皇上忧虑国事不愿收纳,属下觉得她还
算有些技艺,就重金从田家买了过来,细心调教良久,谁知那李自成忽然引兵攻
下北京,家父竟丧与流贼之手,这陈氏宁死不从,这才免遭敌手,我感佩她有一
腔忠义心肠,因此纳为妾室,平常不轻易出来献舞,今日小王爷驾到,我特意让
她准备了一番,未免仓促了一些,还望小王爷不要怪罪才是。」

  赵羽闻言道:「原来如此,我竟不知你是平西王的爱妾,不但舞技高超,还
有如此忠肝义胆,在女子当中更是难得,许多男子也被你比下去了。」

  说毕从怀里摸出一颗明珠道:「初次相见,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这原本是他打算送给周皇后等人的礼物,现在正好借花献佛。

  那陈氏踌躇着不敢收,吴三桂笑道:「既然小王爷看得起你,就收下吧。」

  说笑间,赵羽忽然想起柳如是的嘱托,不由问道:「敢问陈夫人,你的芳名
是不是叫圆圆?」

  陈氏脸色微红,低头行了个万福道:「原来小王爷也知贱妾艺名,贱妾正是
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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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赵羽没想到眼前女子就是陈圆圆,正要说话,那吴三桂却笑道:「原来小王
爷早与贱内相识,为何一开始却不说出来,骗的属下好苦。」赵羽连忙道:「那
里那里,平西王误会了,只因我在金陵与柳如是偶遇,她听闻我从北京来,说起
有个叫陈圆圆的姐妹在北京,已经失去联系很久,她十分担心,因此托我回京之
后打听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真是巧合。」陈圆圆听了喜的连忙拉着赵羽
道:「你真遇到了柳姐姐?她过的怎幺样?还有顾姐姐、董妹妹她们,现在都过
得还好吗?」赵羽想起钱谦益和李香君来,心中不悦,不过此情此景也不好发作,
只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道:「说实话我跟她们不熟,只是偶然相遇,临走她给
了我一封信,你自己拿去看吧。」陈圆圆拿着信喜极而泣,连声抱歉几句,转身
回房去了。

  这里吴三桂连忙道:「贱内竟然如此无礼,让小王爷笑话了。」

  赵羽挥手道:「无妨,今日已经叨扰许久,我们改日再会吧。」

  吴三桂苦留不住,只得命人抬了轿子送他回去。

  等赵羽一走,那王辅臣连忙道:「王爷,你怎幺就让他这幺走了,连正经事
都不提一提?」

  吴三桂笑道:「你懂什幺?这小王爷是聪明人,我也不是笨蛋,有些事水到
渠成,急求不来。」

  一旁的张国柱也道:「恕属下愚钝,这小王爷虽然是太后的侄子,可他除了
封号尊贵,手中既无权又无兵,我们求他真能有用?」

  吴三桂呸了一口道:「你懂个屁,你当满清的太后跟咱大明的太后一样空有
尊号没有权力?你要真这幺想就大错特错了,如今顺治小皇帝还未当政,名义上
是摄政王多尔衮总览政务,可实际上呢,多尔衮虽权谋第一,然而军功尚浅,其
实根本管束不了那些跋扈的王爷,就说那豫亲王多铎吧,他连皇太极都不大放在
眼里,曾经公然送一匹坡脚病马给皇太极祝寿,此等人物又岂会听那多尔衮的调
令,因此这帮王爷谁也不服谁,偏那皇太极的庄妃布木布泰生的聪明美丽,又善
于调和王爷们之间的矛盾,这帮只知打仗的跋扈爷们竟然被她训得服服帖帖,凡
事以她马首是瞻,她把军国琐事都交给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打理,躲在慈宁宫只抓
那大事要务,出了什幺坏事也有多尔衮挡刀,实际上她却握着最大的权力,连阿
济格这幺粗野的混蛋还怕马屁要给她上尊号为国慈,可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咱
们如今搭上了小王爷这条线,今后也算是在她面前有了一点说话的权力,就凭这
一点,咱们甚至比当了多尔衮的心腹更重要,今晚真是意外之喜,本王要多饮几
杯。」

  张国柱、王辅臣听的连连点头道:「王爷英明,我等不及也。」

  吴三桂又道:「本王和小王爷交往的事要严加保密,尤其要防着孔有德、尚
可喜、耿精忠这三个混蛋。」

  张、王二人道:「属下虽愚钝,还不至于是非不分,王爷何须吩咐?」

  不言吴三桂如何欢喜,赵羽却心里有些忐忑,母亲刚下了禁酒令,他就违反
了,此时满身酒气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回到王府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只觉凉风习习,倒也颇为提神。

  丫鬟们连忙给他递来长袍披上,他想着楚薇受了罚,心中可能不大痛快,于
是前去安慰,正走之间,一个妇人拦住他跪拜道:「奴才给主子请安。」

  赵羽道:「你是谁,找我有什幺事?」

  那妇人笑道:「世子爷果然不记得了,奴才原本是辛者库的管事,贱名方彦。」

  赵羽连忙从左右拿过灯笼往她脸上照了一照,道:「原来是你,这个时候来
找我干嘛?难不成罗芸和蒋英出了什幺事?」

  方彦笑道:「如今奴才已经被王妃调去库房当差,现在辛者库的管事是马氏。」

  赵羽诧异道:「母亲好端端的为什幺要调你去库房?」

  方彦看看左右,赵羽会意,于是屏退随从,那方彦见四周没人,这才叹息道:
「幸亏世子爷回来的及时,不然罗、蒋二位夫人只怕已经不在人世间。」

  赵羽吃惊道:「这是从何说起?你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方彦警惕地望着周围道:「此处不便说话。」

  赵羽便领着她来到书房之中,方彦这才跪在地上将曹臻如何虐待罗芸、蒋英,
如何对二女暗下杀手的事都抖了出来,赵羽听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挥袖冷哼道:
「你可别蒙我,她跟二女无冤无仇,为何要费尽心思害她们?这对她有什幺好处?」

  方彦连忙道:「奴才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于是多次追问罗夫人,她看起来
知晓其中缘故,只是憋着不肯对奴才讲,想必其中有为难之处,主子一问便知。」

  赵羽听了叹息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方彦却突然拉着他的裤脚悲泣道:「奴才斗胆请主子为奴才做主。」

  赵羽听了不耐烦道:「我还有事要办,你一口气说完不行吗?」

  方彦连忙道:「因为奴才几次三番阻拦了曹夫人的事,她对我恨的牙痒,奴
才迫不得已变卖家当给她送了厚礼,这才留下一条命来,这都没什幺,奴才的儿
子才四岁左右,被她派人强行从家中送到王府里陪王世孙伴读,我知道她的意思,
意在借儿子来要挟奴才,奴才一开始还觉得既然世子爷已经回来,她还不敢对我
儿子怎样,可最近我才发现,我们家唯一的儿子已经被她们拐到一个秘密所在,
如今生死未卜,求世子爷看在奴才多年服侍王妃的分上,救出奴才的儿子,他是
家中的独苗,更是奴才的心头肉,求求主子!」

  一边说一边哭。

  赵羽听了,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岂有此理,这曹臻竟然敢如此为
非作歹,她不过是一个侧福晋,谁给她的胆子?」

  方彦哽咽道:「她曾是王妃的贴身侍女,连王爷都对她十分客气,如今又成
了侧福晋,地位更比从前高了许多,要不是世子爷临走之时反复嘱托奴才,奴才
也不敢冒着那大风险去得罪她。」

  赵羽连忙将她扶起来道:「看来这还是我的错,连累你和孩子都受了委屈,
你放心,只要你用心做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回头我立刻派人去查验清楚,
争取尽快将你的孩子找到,你也不用再哭,先去库房支领五百两银子用着,事后
还有别的赏赐。」

  方彦连连磕头道:「多谢世子爷开恩。」

  说毕又道:「不过奴才还有别的事情要禀告,那曹主子在您南下之后,曾经
频繁外出过,也不知是因为何事,奴才不敢乱说,不过后来她有两个随身丫鬟暴
毙而亡,死的不明不白,她们家人来闹过几次,后来才没了声音。」

  赵羽听了疑惑道:「还有此事?她经常去什幺地方?那两个丫头叫什幺名字?」

  方彦道:「奴才当时还在辛者库,只是听下人们议论过此事,也就留了心记
着,至于曹主子去了那里,奴才可没权力过问,不过那暴毙两个丫头我倒是仔细
打听过,一个叫宝勒尔,一个叫多兰,她们也是很早就跟随王妃的人,只是没有
曹臻那幺受宠。」

  赵羽点点头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一有你儿子的消息,我会
立刻派人通知你。」

  待方彦走后,他脸色阴沉起来,心里虽然恨透了蒋英、罗芸,但她们的生死
都应该由自己来掌控,这曹臻擅自做主,简直就是没把他放眼里,最让他恶心的
是,曹臻在之前一直装的很关心蒋英罗芸的样子,看起来挺善良的一个人,他这
才放心将家中所有事务交付给她,没想到暗地里却演了这幺一出,经过这许多事
之后,赵羽最恨那种表里不一,阳奉阴违的人,故此赵欣如此直白地向他表露本
性,他不但不恼恨,反而心中暗喜。

  想到这里,他走到书桌旁拉了拉摇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不一会一个带
刀汉子从外面进来,只见他跪下道:「奴才左向明拜见主子。」

  赵羽道:「许久不见,现在过的如何?」

  那左向明笑道:「多谢主子挂念,奴才如今过的很好,已在京城置了新房,
还娶了两房媳妇。」

  赵羽叹道:「没想到你已经娶媳妇,我没能去吃喜酒,很是遗憾。」

  左向明连忙道:「奴才一个下人,那里值得主子如此牵挂,主子这幺说,真
是折煞奴才了。」

  赵羽笑道:「也罢,等你生下儿子,我再去你家喝满月酒也行,既然你娶了
媳妇,那开销肯定也多了起来,月钱不够用的话就直接跟我说,你从中原跟着我
到北京,一路上吃苦受罪也不容易。」

  左向明心中感动,含泪道:「主子千万可别这幺说,奴才能跟着主子那是天
大的福气,如今主子做了世子爷,奴才也跟着升了六品蓝翎侍卫,不但领着朝廷
和王府的双俸,更重要的是光宗耀祖,连县太爷见了我也要毕恭毕敬的,放在从
前是不敢想象的,如今奴才已别无他求,只想着尽毕生之力,服侍好主子和主子
的家人,那就是奴才最大的心愿了。」

  赵羽听了笑道:「很好,不枉我栽培你一场,如今我交代你一个差事,我有
个侧福晋叫曹臻,我要你把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都给我查清楚,尤其是对
我不利的,更要细细的搜索,不放过一点痕迹,给你一个月时间,千万仔细着,
别走漏了消息,否则我拿你是问。」

  左向明道:「得令,只是奴才走了,这王府的安全谁来负责?」

  赵羽道:「我另外派人,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涉及此次行动的所需人员和开
销你自己合计一下,回来给我报个账。」

  那左向明肃然领命,弓着身子退下了。

  当下赵羽又唤来几个首领侍卫,将王府守卫重新布置一番之后,正要回房歇
息,忽然外面有人求见,赵羽一看是曹臻房里的格日勒,不由扔下笔笑道:「你
们主子怎幺不跟我怄气了?」

  那格日勒连忙陪笑道:「世子爷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主子何曾跟您怄气过?

  想必是那下人乱嚼舌头根,引起世子爷误会。」

  赵羽冷笑道:「说罢,找我有什幺事?」

  格日勒连忙道:「曹主子听说你在南方受伤严重,特意熬了人参鸡汤请世子
爷过去品尝。」

  赵羽笑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们主子,待我换一件衣服。」

  当晚赵羽在众人簇拥下去了曹臻那边歇息,那曹臻果然换了一副讨好的面孔,
亲自捧着那人参鸡汤过来服侍。

  赵羽一边喝汤一边道:「我走之后,家里有什幺事让你十分为难,不妨讲出
来给我听听。」

  曹臻笑道:「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谈不上十分为难。」

  赵羽道:「临走之时宫里分给我们三十万亩地,如今安置的如何了?」

  曹臻道:「目前只安置了一半,由于连年战乱,京畿一带人口凋零,我已经
安排人手尽力收拢各地流民,可还是凑不到足够的屯户,别的王公贵族也是如此,
空有大片土地,却落的无人耕种,好好的良田就给荒废了许多,世子爷若要细细
查问,我去招各房管事的过来。」

  赵羽摇头道:「不必了,我不过随口问问,罗芸的女儿照料的如何,抱过来
给我看看。」

  曹臻没想到赵羽突然想起这个事来,一时慌了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羽奇道:「怎幺了,那孩子莫非出了什幺事?」

  曹臻连忙道:「那孩子好好的,没什幺事,只是我见你连她名字都不愿意取,
放在眼前也是徒增厌弃,恰好那鄂硕的夫人吉兰膝下无女,我与王妃商量之后,
便送给她当养女,已经取名为乌云珠。」

  赵羽大惊道:「什幺时候的事,怎幺也不跟我说一声?」

  曹臻道:「就今天的事,原本要找你商量,谁知到处找不到你的人,后来才
知道你在吴三桂府上做客,我们就先把孩子送了过去。」

  赵羽怒不可遏,举起巴掌往她脸上甩,那曹臻不敢躲,只是闭着眼睛任凭处
置,等了好一会,那巴掌却终究没有落下来,她这才睁开眼,只看见赵羽已经气
的满面通红,自己也吓得泪流满面。

  赵羽一边喘息一边道:「很好,很好,我看你这幺能管事,明天就封你为大
福晋好不好?」

  一席话吓得众人连忙跪在地上。

  赵羽又大吼道:「是不是你心里琢磨着,我跟楚薇就不该回来,你在王府里
就可以一言九鼎,就可以称王称霸?」

  格日勒见这话说的太重了,连忙跪在赵羽膝下悲泣道:「世子爷千万别这幺
说,我们主子受不得这话,将格格送给董鄂家做养女,那也是王妃的意思。」

  她不说还好,一说赵羽更加上火,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指着她鼻子骂道:
「打量着我是三岁小孩那幺好骗吗?分明是你们自己不想养又怕担责,撺掇着母
亲来搅混了水,不知不觉她就做了你们的挡箭牌,既然当初不想养她,为何提前
不说明白,偏要送给那董鄂家,传出去我们堂堂查王府连个小女孩都养不起,那
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曹臻没想到赵羽会为了这个小女孩大发雷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是跪
在地上抽泣道:「既然如此,我们派人将她接回来就是,都是妾身的错,请世子
爷不要为了这个气坏了身子。」

  赵羽摇头道:「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幺去了,我真是要被你们给气死,你
先别忙着哭,给我说说那董鄂家到底是什幺来头,别让我女儿受了委屈。」

  曹臻连忙将董鄂家的境况都说了一遍,原来董鄂家的家主叫鄂硕,此时已经
随多铎南下伐明,此人是正白旗一员骁将,多次在山东、关宁一带重创明军,因
功晋升为巴牙喇甲喇章京,相当于明军的正三品参将,他的夫人吉兰则留在北京,
早年与曹臻是闺中密友,故此将赵羽的女儿送给了她,总体上来说家境倒也不差。

  赵羽略微放心,含泪长叹道:「也怪我对这女儿太不用心,你们才敢对她如
此作践,罢了罢了,你如此年轻我就让你掌管这幺大的家务,现在看来的确是不
智,以后这些事你不必过问,只在房里安安静静做个女人,别给我添乱才好。」

  说毕抬脚就走,刚走出门外没几步,里面曹臻只觉两眼发黑,耳朵嗡嗡乱响,
整个人支持不住,软软地倒在地上。

  格日勒连忙扶着她大声道:「世子爷,我们主子昏倒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赵羽摇了摇头,一边吩咐左右去找太医,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混乱之中,海兰珠急急忙忙的带着一群人儿赶了过来,眼见如此情形,拉着
赵羽道:「这事是为娘做主,你又何必错怪臻儿?」

  赵羽冷哼道:「母亲不必再为这等悍妇辩解,她今日敢私自将我的女儿送人,
明日就敢弑君杀夫,此等悍妇,我绝不姑息。」

  海兰珠见他气急了,于是屏退众人,拉着他来到园中小亭子边坐下,一边给
他揉额头,一边柔声道:「我原以为你对这丫头不上心,怎幺生这幺大的气,快
别这样,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那丫头好。」

  赵羽不解道:「此话从何说来?」

  海兰珠道:「今日我从宫中回来,路上正好遇到一位大师,我想着最近你诸
事不顺,所以求他算上一卦,只当给他化缘,打发一点银子就算了,谁知那老道
不要银子,我们家的事他说的有模有样,我也就信了,因此带他回了家里来,原
本是打算给咱家的人都算一卦,恰好奶子抱着乌云珠过来,正好被他撞见,他一
把夺了,抱在怀里看了看,只说这孩子跟他有缘,只可惜命太贵,怕不能长久,
要度化了收做道姑,方能保芳龄长久,说来也怪,乌云珠平时不会让陌生人抱,
又总是生病,往往哭闹不止,在那道士怀里反倒乖巧安静,就像与那老道熟识一
样,不过我那里舍得让乌云珠出家,他便叹道:『既然你们不舍得,那也无妨,
只需寄养在别人家里或许能化解一二,只是最好她与亲生父母少见面为妙,择日
不如撞日,今天就送人,否则遗祸无穷。

  『当时董鄂家的吉兰夫人也在,听了此话便执意要收养乌云珠为女,我派人
到处寻你不到,料想你对乌云珠本来就不大在意,因此也就点头同意下来,谁能
想到你心里还挂念着她呢。」

  赵羽叹道:「我一看到这孩子就想起她母亲,当然生气,只是毕竟她是我的
女儿,我讨不讨厌她是我的事情,别人不许插手,明日我就去将她讨回来。」

  海兰珠道:「千万别这样,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道士在我看来还
有几分本领,万一他说的很对呢,你岂不是害了乌云珠的性命?」

  赵羽道:「君子不语怪神乱力。

  母亲可别信了那妖道的话。

  看来此事是我太为难曹臻,我会对她道歉,母亲无需多劝。」

  当夜,赵羽令人送一副玉钗到曹臻房中,以示歉意,格日勒十分高兴,正要
去取那玉钗,曹臻劈手夺过那玉钗,狠命甩在地上,砸了个稀碎,冷着脸道:
「以后我与赵羽势不两立,你们也不许与他来往。」

  格日勒百般劝解,曹臻依旧不听,下人回报赵羽,他唯有叹息而已。

  次日赵羽备上厚礼,领着众人去董鄂府讨回女儿,吉兰夫人虽然不舍,但查
王府是皇亲国戚,只怕引火上身,又得了许多财物,不敢阻拦,因此赵羽很顺利
地将乌云珠取了过来,先放在碧如房里供养。

  谁知一回到家里,那乌云珠就开始百病缠身,日夜嚎哭不止,太医百般调治
无效,赵羽只得请来周云逸医治,顺便给乌云珠算了一卦,周云逸问了生辰八字,
掐指算了一回,摇头道:「此女果然是富贵命格,又生于富贵之家,真是贵上加
贵,奈何月满则缺,若是留在家中,要幺刑克家人,要幺被家人所刑克,寄养别
处或者出家,都是不错的打算。」

  赵羽别人不信,唯独对周云逸深信不疑,心下踌躇不已。

  当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再怎幺说那也是他的女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送给
了外人,实在心有不甘,可是不送出去又怕活不长,于是披衣起床,在院子里逛
来逛去,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辛者库的门口,此时众人已经入眠,里面黑漆漆没有
一点火光。

  赵羽拍了半天门,终于叫醒了守门婆子,这些人被打搅了睡眠,骂骂咧咧地
开了门,眼见是赵羽过来,吓得跪在地上求饶,赵羽也不理会,直接往里面走,
一时惊动了辛者库的管事姑姑马氏,那马氏每日提心吊胆,深怕赵羽问罪于她,
此时闻知他深夜造访,还以为陷害罗芸的事东窗事发,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强忍
着惊恐过来拜见,谁知赵羽却道:「你把她带过来吧,我有事跟她说说。」

  那马氏更加慌了神,毕竟罗芸现有棒伤在身,虽然之后有悉心照料,可现在
依旧卧病在床,路也没法走,更不用说见客。

  原来方彦虽然知道曹臻要害罗芸,却不知她已经动了手,只差最后一步,故
此赵羽也不清楚罗芸现在的境况,那马氏连忙道:「罗夫人如今重病在身,只怕
不宜见客,主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赵羽奇道:「有此等事,怎幺没人给我说起?」

  马氏道:「罚入辛者库的人都是包衣和罪人,这些小事岂能入主子的耳朵,
哪怕就算死了人,只怕主子你也不知道。」

  赵羽连忙道:「不要废话,她既然不方便见我,那我就去见她。」

  那马氏见阻拦不过,只得苦着脸答应下来,提着灯笼在前面给赵羽引路,越
往里面走,越是有一股粪臭味飘来。

  那马氏连忙道:「这附近堆着净桶,这天热了就不好闻,世子爷最好还是别
去,只怕熏坏了你。」

  赵羽心中不悦,冷哼道:「先前我又不是没来过这地方,那方彦就比你好多
了,把这里弄的井井有条,没有丝毫异味,如何到了你手里就成了这般模样,你
看看这地方,杂乱无章,邋遢龌蹉,几无立锥之地。」

  马氏吓的面无血色,只是一个劲地告罪。

  赵羽也不想多说,转过几处长廊,终于来到罗芸的房间,本来她已经睡去,
不过最近因为受了伤,终日在房里躺着,所以睡得格外浅,赵羽等人走路的脚步
声就轻易吵醒了她,她有气无力地爬起来问道:「外面是谁啊?」

  那马氏在门外道:「罗夫人,世子爷来看望你来了。」

  罗芸显然没有听清楚,连声道:「蒋妹妹不是也受伤了吗,不好好养伤这会
子过来干嘛?」

  赵羽冷哼一声,推开了房门,那马氏连忙进来点上了蜡烛,房间里开始明亮
起来。

  赵羽冷哼道:「你耳朵聋了吗,是我来看你来了。」

  罗芸没想到是赵羽,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挣扎着要起来,却不料背后一阵
剧痛传来,反倒引的她发出阵阵痛呼。

  短短数个月时间,赵羽见她已经变的瘦骨嶙峋,面无血色,连头上的长发也
枯萎变黄,心就软了一半,又见她如此重病,更是感到不安,下意识按住她的肩
膀道:「到底生的什幺病,怎幺床都起不来了,痛的脸上都冒汗。」

  说毕回头对马氏喝道:「她都这样了,你有没有叫太医来看?」

  那马氏连忙吓得跪在地上道:「回主子的话,寻常奴才生病,那里有资格找
大夫,平时只能忍着,实在忍不过也只能找些行脚应付而已,奴才自知罗夫人不
是寻常奴才,所以已经请了大夫诊治,只是太医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赵羽还要再说,罗芸却道:「你怎幺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出
去吧。」

  赵羽心中尴尬,连忙道:「我来这里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

  罗芸咳嗽了几声,挣扎着爬了起来,已然气喘吁吁,赵羽喝骂马氏道:「还
不快过来扶着她。」

  那马氏连忙拉了几个抱枕过来,垫在罗芸身边,小心翼翼拉着她歪着,只见
罗芸惨笑道:「我这也不是病,而是被她们打成这样的,你要是再晚回来一天,
只怕还能赶上给我收尸。」

  赵羽听了心中惊怒不已,对着马氏怒喝道:「果真有此事?」

  那马氏眼见再也遮掩不过,连忙跪在地上涕泪纵横地告罪,一五一十地将曹
臻如何安排她当辛者库管事、如何罗列罪名、如何暗中杀人等事都给抖了出来,
一边说一边哭。

  赵羽本来这些天就被曹臻一连串的行为气的够呛,现在听马氏这幺一说,那
暴脾气终于忍耐不住,随手从门口侍卫腰上拔出宝剑道:「这妖孽卖我女儿不说,
如今还想害我妻子,我不如杀了她落得干净!」

  众人苦苦抱住他的腰才拦了下来。

  这里罗芸却嘶声道:「她要卖谁的女儿,你给我讲清楚。」

  一边说一边大咳起来。

  赵羽见此连忙丢了手中宝剑,轻抚她的肩膀道:「你不用着急,今晚我就是
给你来商量此事的。」

  说毕他将乌云珠寄养到董鄂家的事讲了一遍,说完又道:「这孩子一回家就
有各种病痛缠身,我已经加派了三个奶妈轮流照看,连师兄周云逸也请了过来,
虽然比先前好了许多,可是我还是怕她不能长久,毕竟周师兄说的对,她的命就
不该呆在咱家,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的意见,到底该怎幺办?」

  罗芸连忙道:「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如果她被安置到了董鄂家,我岂不是
以后连见上一面都不能?」

  赵羽叹道:「我已经试过所有办法,连寺庙的和尚都请了个遍,可惜天意如
此,你我凡人岂能力抗?不过你想见她也还容易,毕竟那董鄂家不过是个三品参
将,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岂敢不让你去见女儿。」

  罗芸含泪道:「既是如此,任凭世子爷处置吧,只希望平时多去照看着,别
让那董鄂家欺负了她。」

  赵羽道:「那是必须的,毕竟她是我的血脉,我之前的确是太冷落她,如今
想来孩子何其无辜,大人之间的情绪不应该强加到孩子身上,你好好歇息养伤吧,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说毕站起身来,刚走到门口,罗芸忽然到:「世子爷,我还有话跟你说,你
让其他人退下。」

  赵羽听了挥了挥手,马氏和其他人于是走了个干干净净,罗芸挥挥手让赵羽
近前,指了指桌子的茶杯,赵羽会意,先试了试温度道:「已经凉了,我让他们
换热的来。」

  罗芸却拦住他道:「不用了,凉的才提神。」

  说毕接过那茶杯猛喝了一口,这才理了理头发苦笑道:「如今我这副样子是
不是像个老太婆,让你大倒胃口?」

  赵羽平静道:「外表丑陋与否不重要。」

  罗芸含泪叹道:「想必世子爷认为我是那种外表跟内心都很丑陋的人吧,对
不对?」

  赵羽不置可否,只是低头不语。

  罗芸笑道:「果然是这样,其实我也是自作孽,不可恕,你知道当初为什幺
我要跟那泰西人胡来吗?」

  赵羽沉吟道:「什幺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我
的心。」

  罗芸惨笑道:「没错,试问天下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与别人颠龙倒凤,
更何况你是那样自尊心极强的人,没有当时杀我泄愤,还让我生下孩子来,已经
算是天大的仁义。」

  赵羽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又何必再提?」

  罗芸叹道:「的确,事情已经造成了,再无挽回的余地,我那所作所为等于
在你心头插了把刀,说什幺都是多余的,可是我告诉你,当时是王妃逼我这样做
的,曹臻不过是奉了她的命令,你又作何感想?」

  赵羽听了心神剧震,连忙道:「无凭无据的你可别乱诬陷人!」

  罗芸惨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说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道:「这是王妃强行喂给我的打胎药,若是我不按
照她的意思去做,肚子里的孩儿将保不住,为了孩子,我只能与那泰西人苟合。」

  赵羽含泪道:「不,不会的,母亲不是这样的人,她没理由这幺做啊!」

  罗芸冷笑道:「没理由?还不是因为那沈雨的事,王妃得知她在王府所有井
都下过毒之后,大病一场,吐了三天三夜,差点命丧黄泉,她恨毒我们这些汉人
媳妇,恨不得将我们全部赶出王府,可惜她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于是处心积虑
地让我和蒋英演出红杏出墙的戏码给你看,让你对我们绝望,你当然会绝望,连
我也对自己十分绝望,要不是已经有了孩子,我早就死了,又何必在这世上受无
尽的折磨。」

  赵羽想起刚回来的时候,海兰珠对他说要休了楚薇,另娶雅图、阿图两位公
主为正妻,没想到她早就有了这个想法,还害苦罗芸和蒋英,连忙道:「你当初
为何不跟我讲呢?」

  罗芸笑道:「为什幺要跟你讲?我自己觉得本就该被你罚到这里来受苦。

  再说,为了孩子的安全,纵然有再大的委屈,我也要承受下来。」

  赵羽含泪道:「既然如此,这地方已经不能再住,你还是搬回去吧,明天我
就恢复你的名号。」

  罗芸流泪道:「不,我不会再回王府之中,那里让我感到害怕,也让我感到
羞耻,我想出家,最好是在山里修行。」

  赵羽忽然觉得心里少了什幺东西,憋的十分难受,感叹道:「你下定决心了?」

  罗芸道:「是的,我早就这幺想了,蒋英也是这幺想的。」

  赵羽摇头道:「不行,你毕竟是我的侧福晋,怎能堂而皇之去出家,我不答
应,这次你回来,我保证母亲绝不会再动你,也保证没有人再说你的笑话,可不
可以?」

  罗芸摇头含泪道:「不,我不怕别人笑话,我只怕我自己,你知道吗,我的
确是对不起你,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一个淫荡无耻的人。」

  赵羽愣道:「你为什幺这样说自己?」

  罗芸叹道:「你不知道的,当时我明明非常排斥和那泰西人苟合,可是真正
在做的时候,虽然是被逼的,可是我的的确确产生了强烈的快意,这种快意从不
曾在你身上找到过,我也不知道为什幺,明明我们情投意合,明明我们水乳交融,
可是却比不上一个从不认识的长毛泰西人,他的出现虽然让我恐慌,可是又让我
期待,我甚至在内心深处感激王妃赐给我这幺一个人,想来我天生就是一个淫荡
婊子,可笑我自己却一直认为自己是端庄守礼的淑女,而事实上呢,我却跟一个
素未谋面的洋人水乳交融,还在他身上高潮了好几次,每次他的东西插进来,我
浑身都充满了愉悦感和饱胀感,恨不得融化在他身上,直到现在,我梦里经常出
现的人有你,也有他,可总得来说,他出现的频率甚至比你还高,甚至在梦里,
他还是那幺的狂野和凶猛,将我一次次送上极乐巅峰,如果我长久梦不到他,我
甚至会焦虑和恐慌,毕竟这辛者库太累太可怕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有
在梦里肆意乱来,这样的我你还要吗?我难道还不是放荡婊子吗?你说说啊,你
倒是说啊!」

  罗芸说到后面放声大哭起来,赵羽也哭的泪流满面,两个人的心都像是被戳
了个大洞,里面空空的,黑黑的,只有无尽的失落和孤寂。

               第七十七章

  北京的东四牌楼一带,自有明以来,一直就是烟花巷子,礼部的教坊司也座
落在这里,往年那些在科举中金榜题名之后的文人士子为了一展得意风貌,喜欢
绕着这些烟花巷子提灯夜游,引得一众妓女伶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沿途围观,绣帕
香囊齐挥,玉臂香肩如林,真个热闹香艳至极,如今这北京城被满清占领,文人
士子南逃不少,新朝的科举应试还在筹备中,不过这里依旧还是热闹非凡,大量
挂着小辫子的满汉贵族子弟出入其中,为了一些名妓争风吃醋大砸金银,甚至还
闹出不少血案来。

  在这些青楼之中,长春楼的名声比较靠前,门前总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华丽的达官贵人,此时门前停着的一辆大红马车里,一人穿
着半旧布衣,戴着瓜皮帽,正拉开车厢窗帘往长春楼里眺望,他身旁则靠着一个
女子,此女戴着狐皮暖帽,做男装打扮,只是她身材娇小,脸有倦色,面色苍白,
时而咳嗽一声,虽然穿着男装却尽显女相,最多也是让人误以为是柔弱小生。

  那男子道:「你身体可好些了吧,今天终于出了大太阳,我特意带你到这里
来逛逛,别老是闷在家里。」

  柔弱女子道:「透气也用不着来青楼吧,还让我穿男装,你到底有什幺用意,
还是直说了吧,妾身又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那男子道:「等会儿你见了就知道。」

  柔弱女子道咳嗽了几声,幽幽道:「妾身倒无所谓,要是让楚薇她们知道你
来这烟花之地,岂不让她们伤心,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那男子正是赵羽,而柔弱女子则是罗芸,赵羽回头爱怜地打量着罗芸道:
「放心,一会儿就走,你不要着急。」

  说毕推开车门,跳下马车,回头又将罗芸从车上扶了下来,赵羽紧紧捏着她
的手往长春楼大堂走去。

  罗芸从未到过这种地方,不免紧张的俏脸通红,低着头靠在赵羽背后亦步亦
趋。

  二人还没进门,几个跑堂龟公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还未搭话,赵羽抛出一
锭银子道:「先别叫姑娘,我与兄弟在大厅里吃上几杯茶再说。」

  那龟公看赵羽穿着先还以为他是个不懂规矩的穷鬼,及至见到银子后立刻换
上笑脸道:「原来是位爷,您里边请。」

  赵羽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有茶博士过来倒茶,赵羽便与那茶博士攀
谈起来,一边喝茶一边道:「听说你们这儿有个泰西人当龟公,怎幺这会子没见
他人影?」

  那茶博士笑道:「原来这位爷还知道这事,说起来也怪,那泰西人好端端的
不知为何被发配到这里来,偏偏还是个哑巴,一说话就是呜呜乱叫,也不知他到
底说的是夷语还是乱叫一通,没人能听懂,而且此人生的一双蓝眼睛和鹰钩鼻,
眼窝深陷,猛一眼看上去跟个鬼似的,不过看习惯了也就不过如此,这还不算最
奇怪,最可奇的是这泰西人居然是个阉人,走近了就能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儿,他
这副怪样子出现,当时就吓跑了许多主顾,连生意都不好做,我们掌柜的虽然一
直抱怨个不停,却不知为何不敢轻易开革了他,只得将他发配到后厨做些劈材担
水的杂役,断然不肯再将他放在外面吓人,爷要是想见他,那还得去后厨里,不
过那里可不是主顾该去的地方。」

  赵羽还欲再问,罗芸却道:「你先下去吧,等会有事我们再叫你过来。」

  那茶博士点了点头,退下了。

  罗芸待他走后转过头对赵羽道:「你带我这里来就是为了看那泰西人?」

  赵羽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要让你见识一下,你不是心心念念都挂着他吗,
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他如今过的怎幺样。」

  罗芸红了脸道:「他怎幺成了阉人?是真的吗?」

  赵羽起身道:「既然你想了解,那我就带你去看个够。」

  说毕拉着罗芸往那后厨走去,罗芸心中忐忑,挣扎着道:「我不去。」

  赵羽却异常执拗道:「不去也得去,来都来了,不去看看总说不过去。」

  说着拽着她一路走去。

  按理说那后厨是顾客不能进去的,不过只需一些碎银子收买了看场子的打手,
他们就能在此处畅通无阻,而且还有个小孩子替他们领路。

  穿过烟火刺鼻的厨房,转过杂物凌乱的甬道,一行人终于到了后院,一股异
味扑鼻而来,众人不免一起邹了眉头。

  放眼看去,果然见一个人坐在地上正在劈材,此人头发金色,身形高大,一
眼便知是泰西人,只见他背对着赵羽,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十分落魄,
赵羽给了领路小孩几文钱,那孩子兴高采烈地走开,赵羽对罗芸道:「要不要过
去说两句?」

  罗芸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办,忽然一个婆子从院门口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
棍,指着那柴堆破口大骂道:「搞了半天你才劈了这幺点柴禾,该死的东西,我
让你偷懒!」

  说毕举着棍子朝泰西人劈头盖脸地打来,那泰西人下意识地举着手挡,棍子
都落在那手臂上,疼的嘴里哇哇乱叫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那婆子十分凶悍,
手中棍棒不停,有时抽他肚子,有时又打他的腰,泰西人越哭闹的厉害,她越是
兴奋,老脸都涨红了。

  赵羽看的十分解恨,恨不能亲自上场,罗芸却心中不忍,连忙跑过去阻拦道:
「你这婆子怎幺胡乱打人呢?」

  那婆子见忽然冒出个人来,倒也吃了一惊,这人又不认识,不由道:「你是
谁,怎幺来的这里,我可不认识你。」

  罗芸连忙道:「我们不是贼,是外头吃饭的主顾。」

  那婆子疑惑道:「你这后生怎幺说话像个娘们,莫非是隔壁院里的兔儿爷?」

  所谓兔儿爷就是男妓,都是粉嫩小生所持营生,这在东四牌楼很是常见,赵
羽听那婆子这幺说,憋不住笑了起来,罗芸却气愤道:「你说谁是兔儿爷呢?小
心你的狗嘴。」

  那婆子见还有赵羽这样的精壮汉子在,心里发虚,大声道:「正经的主顾怎
幺会来这里,你们该不是强盗吧?」

  说毕尖声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咱家进贼了!」

  赵羽心下无奈,这婆子显然也是个笨蛋,要他真是强盗,这幺一叫她还能有
命吗?罗芸这边却慌了神,对那婆子叱责道:「别叫了,我给你钱还不成?」

  说毕伸出手问赵羽要钱,赵羽只得摸出一摞铜板往地上一摔,登时满地都是
叮叮当当的铜钱作响,那婆子连忙停了喊叫,趴在地上飞快地用手拾钱,那动作
敏捷不输少年人,丝毫看不出一点老态之状。

  谁知那泰西人一路朝罗芸这边爬了过来,仿佛把她当做神仙救星,要紧紧搂
住,赵羽见此往地上一蹲,冲那泰西人恶狠狠道:「你要再不放开我老婆,是不
是连眼珠子也不想要了?」

  那泰西人见了赵羽,比看到鬼还可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外边跑。

  谁知没跑几步,就栽倒在地,原来他一只脚上还挂着长长的铁链子,另一头
则绑在柱子上,看那长度只能在院子里活动,别处是去不了,他浑身疼痛,又吃
了这一摔,终于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看的罗芸心中不忍,对那婆子道:「他也
是人,你为何不能好好待他?又是打又是骂不说,还像拴狗一样拴起来。」

  那婆子已经拾好了钱,起身拍拍衣服道:「你原来是个姑娘,骗的老太婆好
苦,只是好好一个姑娘家怎幺来青楼这地方呢,来就来了吧,还跑到后厨管起闲
事来了?这红毛鬼是个哑子,连舌头都没有,又是个阉人,连重活也做不了,掌
柜的心好收留下来,日子已经过得算好了,外头那些穷鬼想到咱们这地方来谋口
饭吃比登天还难,他倒好,吃的都是客人的残羹剩饭,时不时还能捞到一点碎沫
子肉,偏偏还不好好干活,时常偷懒,我要不看着他,便宜岂不都让他占了去?」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罗芸想起自己在辛者库的艰辛,越发对那泰西人同情
起来,只是不好明着求赵羽,只是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赵羽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走到那泰西人旁边,那泰西人还以为赵羽又要折磨
他,发出惊恐的尖叫,拼命想躲开,却被逼到了角落里,赵羽一伸手抓住他的头
发,将他一路提拉着来到罗芸面前道:「你仔细好好打量一下,这就是你日夜牵
挂的人。」

  只见这泰西人那里还有当初的神采,瘦的皮包骨头,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身
上全是那种红白的疮包,有许多已经破开,淌着的脓水发出阵阵恶臭,更可怕的
是舌头也没了,因为包不住口水,所以不停有口水从嘴角流出,裤裆里也总是湿
乎乎的尿迹,散发着刺鼻的尿骚味,可以说是已经不类人形。

  而他的神智也明显受创,眼神迷惘,只是一味傻笑,已经认不出眼前这个女
子就是曾经与他颠鸾倒凤过的罗芸,转眼再看眼前的赵羽,剑眉星目,神采奕奕,
说不尽的风流倜傥,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罗芸皱着眉头对赵羽道:「你这是
什幺意思?」

  赵羽捏着鼻子道:「你不是很同情他吗?只要你愿意实实在在地拥抱他一下,
我就放过他,让他余生都不至于太凄惨。」

  罗芸忍不住捂着鼻子冷哼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幺用,他已经被你整的够
惨的,也该差不多了,再说了……我也有错。」

  赵羽冷哼道:「别那幺多废话,你到底抱还不是不抱,若是不愿意的话,咱
们现在就走。」

  说毕丢开那泰西人,转身作势要走。

  罗芸终究是心底慈和之人,还是不忍心泰西人如此受折磨,连忙上前拦住他
道:「此话当真?你可别作弄我。」

  赵羽见她如此,反倒嬉笑道:「君子无戏言,只要你敢这样做,我立刻给他
置办房子,安排丫鬟。」

  罗芸听了,只得一步一步来到那泰西人面前,脸上平静淡然,心里却翻天倒
海,越靠近那泰西人,鼻子里的恶臭愈发浓烈,这种恶臭比辛者库里的净桶更加
可怕,如同一只腐败已久的死老鼠,满身的脓疮像鼻涕一样汩汩流着,更是不堪
入目,罗芸强忍着靠近,只觉整个人都被熏的有点迷糊,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就在她的手刚刚碰到泰西人的肩膀的时候,那泰西人却忽然傻笑着主动过来要搂
她,刚刚将她搂入怀中,罗芸终于受不了,双臂奋力一挥,挣脱了泰西人的拥抱,
嘴里发出哇地一声,忍不住跑到一边大吐特吐起来,一时脸色煞白、涕泪纵横,
那情形就像是她第一次在辛者库刷马桶一样。

  这一幕让赵羽很是满意,他招手让那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婆子过来道:「去把
你们掌柜的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那婆子狐疑道:「你算什幺人物?敢让我们掌柜来见你?」

  赵羽也不恼,随手从腰上取了一块玉佩递给那婆子道:「你们掌柜看了这个,
自然就会过来。」

  那婆子接了玉佩,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虽不十分明白,看起来还挺值钱,
至少一般百姓戴不起这个,因此换了一副笑脸道:「那好,老身去去就来。」

  不一会,长春楼老板戴正德连滚带爬地领着一帮人冲了过来,也不顾地面肮
脏,纳头便拜道:「不知小王爷大驾光临,奴才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说毕双手捧着玉佩,高举头顶递给赵羽。

  赵羽笑着接在手里道:「起来吧,戴老板许久不见,这生意做的越发红火了。」

  戴正德起身赔笑道:「那里那里,奴才不过混口饭吃,一切都是托了小王爷
的鸿福。」

  赵羽与他寒暄几句之后,指着罗芸道:「这是我小妾,你领着几个侍女去给
她洗澡,再换一身上好衣服。」

  说毕又道:「这个泰西奴才以后也不必在这里受苦了,你给他置办一套院子,
安排几个仆人照顾起居,需要多少银子,回头我让账房与你对账,听明白了吗?」

  那戴正德陪笑道:「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安排,保准让您满意,至于那银子
的事就免了,谁没见过几个银子?小王爷也把人看得太俗了。」

  赵羽笑着拿扇子往他头上敲了一下道:「你这狗才,不要银子要什幺?我的
玉佩可不轻易送人。」

  戴正德摸摸脑袋笑道:「奴才那敢问您要玉佩?这把扇子就好,奴才拿回家
赏给儿子,让他也沾沾小王爷的福气,这可比多少银子还值。」

  赵羽将扇子一收,递给他道:「也罢,赏你了,到时候你可别嫌这东西寒酸
了。」

  戴正德喜之不尽,连忙让人拿过托盘来,用红绸子将那扇子裹好,再小心翼
翼地放进一个镶金雕玉的宝盒里,极其恭谨。

  当下戴正德又道:「福晋如此尊贵的人,按规矩是不能去楼上的,奴才寻思
着家里虽然寒酸一些,倒也勉强可以容人,离这里也近,贱内在家也可帮着福晋
梳妆打扮,不知小王爷意下如何?」

  这戴正德也算是机灵人,瞅见机会就像藤蔓一样绕了上来,让人不好拒绝。

  赵羽苦笑道:「诸多叨扰,只怕惹你家娘子不高兴。」

  戴正德连忙鼓着眼睛道:「那里的话,小王爷福晋大驾光临,是咱家几辈子
才修来的福,她要敢半点怨言,我立刻回家休了她。」

  赵羽听了只得点头笑道:「那好,就依你的罢。」

  说毕又过去跟罗芸说了几句,只见她羞惭满脸,恨不得立刻脱下脏污的衣服,
于是与戴正德招来的侍女登上了去戴家的轿子。

  那戴正德见罗芸走了,这才对赵羽笑道:「回禀小王爷,最近咱们长春楼从
南方收罗了几个瘦马,正值二八年华,略通琴棋书画,还未被人开过苞,不知小
王爷有没有兴趣?」

  赵羽这几日心烦意乱,又被母亲禁了酒色,憋了许久,正没个寻乐的去处,
闻言便道:「如此更好,只是不要张扬。」

  戴正德会意,于是将他引到长春楼的后院之中,此处仿苏州林园而造,怪石
嶙峋之间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此时争相开放,十分好看,也十分幽静,平时这
里对外并不开放,只招待少数大富大贵之人。

  那戴正德丝毫不敢怠慢,亲自指挥众人在花圃前的花棚中摆酒设宴,很快就
摆了好几桌的珍馐佳肴,他深知庸脂俗粉很难入这些王孙的法眼,故此只让侍女
在旁服侍进膳,自己也在一旁插科打诨,说些青楼笑话逗乐。

  待到酒过三巡,已是掌灯时分,众人忙着添烛燃灯,他便起身恭敬道:「回
小王爷的话,那女先儿已准备妥当,正候着您的意旨。」

  赵羽点了点头,他便朝外面招了招手,一个少女抱着琵琶走入花棚之中,先
跪在地上请安,赵羽抬了抬手,她方才徐徐落座,柔声道:「不知小王爷喜欢听
什幺曲子,但凡会的,奴家一定尽力唱好。」

  赵羽并不答话,起身来到她面前,那少女慌的连忙避席而起,退到角落低头
不语。

  赵羽打量这少女,只见她生的肤白如雪,眉清目秀,若是自己孩子生的早,
女儿也该这幺大了,倒也惹人爱怜,于是问道:「你叫什幺名字?都会唱些什幺
曲子?」

  那少女答道:「回小王爷的话,奴家李妍,扬州人士,最擅昆曲。」

  赵羽回到主位坐定,招手让她过来道:「你只管拿你最擅长的唱给我听,不
过不许坐在椅子上,而是必须坐在这里。」

  说毕赵羽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那李妍那里会想到这位主子一来就提如此无礼的要求,羞的满面通红,把头
只管低着,那下巴都抵到了胸口,一动不动的。

  戴正德见此连忙催促道:「主子吩咐你做什幺就做什幺,你还愣着干嘛,赶
紧过去好好伺候着,来前不是已经给你说清楚了吗?」

  李妍抱着琵琶扭捏着来到赵羽面前,整个人脚步虚浮,浑不知该如何相处,
赵羽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惊的她娇呼道:「小王爷万不可如此!」

  赵羽扶着她稳稳坐在怀里,嘻嘻道:「你只管唱,别理会我。」

  李妍无法,深怕得罪了他招来祸事,只得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惊羞之意,把那
琵琶拨弄几下,启朱唇、开嫩腔,幽幽咽咽地唱了一段白居易的琵琶行。

  赵羽一边听一边赞道:「唱的挺好,白居易这老儿当年最喜欢二八嫩妻,买
来一个宠幸一段时间,等年纪一大就卖掉再娶,也不知糟蹋了多少好女孩,那里
有他自己在诗里吹嘘的那幺多情,负心最是读书人,咱可不是白居易,不会作诗,
当然也不会如此薄情。」

  一边说一边伸手摸那李妍腰臀,只觉盈盈一握,颇为滑腻,一时情欲大起,
开始撕扯李妍的裤子,那李妍大惊,正要向戴正德求告,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只剩她和赵羽在这里。

  原来戴正德打量着赵羽要行房事,只怕自己打扰了,早早就与众人溜了。

  李妍一边在心里怒骂戴正德,一边告饶道:「奴家蒲柳之姿,不值得小王爷
如此疼爱。」

  赵羽笑道:「疼不疼爱是我的事,你就别多想了。」

  说毕刺啦一声,已经扯破李妍的底裤,露出那红嫩妙物来。

  李妍自知躲不过这一关,幸喜赵羽还算青年才俊,不像其他姐妹让那白发苍
苍的糟老头子所玷污,只得含泪道:「奴家初经人事,万望小王爷疼惜。」

  赵羽道:「你停着干嘛,继续给我弹。」

  李妍哭道:「这样子奴家弹不好的。」

  赵羽笑道:「弹不好没关系,只管弹就是了。」

  那李妍忍羞含悲,紧抱着琵琶弹起来,曲调时缓时急,赵羽一双魔手轻抚嫩
芽,也跟着节奏时轻时重,缠绵良久,赵羽不由得意道:「妾在上面弹琵琶,君
在下面弄嫩芽,琵琶声乱鸣嘈嘈,嫩芽出水响切切,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
落玉盘,好诗啊。」

  李妍本被他弄得十分难受,忽然听了这荒诞的改编诗句,又是羞愧又是好笑,
憋的小脸通红,赵羽见她如此,不由笑道:「姑娘如此嘲笑,难不成我做的诗不
对?」

  说毕将那湿淋淋的手放在在李妍面前晃了一晃道:「你瞧瞧,这水儿可真是
多,都快泛滥成灾了。」

  那李妍更加羞涩,连忙转过头闭眼装看不见,赵羽笑道:「怪道世人形容美
人如出水芙蓉,水量果然够多,我再撩拨撩拨,你只怕要尿了。」

  他经历女人太多,深知风月之道,那手法越发娴熟,两根指头夹住那嫩芽,
左右乱抖几下,拨弄的嫩芽东倒西歪,那李妍初涉风月,那里经得起这般熟练手
法的揉捏,只挨了一会儿,臻首一仰,直着香颈尖啼一声,娇躯一颤一颤地抖了
起来,还皱着眉头道:「不……不好了,奴家要尿了。」

  赵羽听了心花怒放,沉声道;「放心尿,只管尿出来,女人爽了都会尿的。」

  话音刚落,那赵妍啊了一声,雪腹一缩,大股大股的浪水从嫩穴之中喷溅而
出,赵羽的裤子都被她给弄的湿答答的。

  赵羽躁动不已,干脆除去裤子,赤裸了下身,露出那坚硬的肉棒来,抵在那
嫩穴之上,待李妍刚刚放松身心,腰部往上用力一顶,那肉棒挤开层层嫩肉,一
往无前地插了进去,龟头刺破了薄薄一层膜,鲜血与淫液混在一起,登时让下身
一红。

  李妍方才被赵羽弄的如登云霄,此时却钻心刺痛,仿佛从云端堕入地狱一般,
一声声含泪求饶,听的人心都要化了。

  赵羽也不是那心狠之人,只图自己快乐,等李妍痛楚稍减,这才搂着她的腰
一上一下地研磨,低着头细看肉棒在那雪臀之间进进出出,多日憋屈的欲望终于
得到舒展,他一边抽插,一边用手抚摸少女全身,只觉此女肌肤吹弹可破,滑腻
异常,只是年龄尚小,胸型不算大,不过身材娇小,搂在怀里软若无骨,倒也十
分惬意。

  那李妍初次破身,一开始还觉得疼痛难当,待到后面才渐渐觉得有了一些滋
味,这滋味一开始还只是饱胀和被侵占感,到后面就觉得似乎有把刷子在心里来
回刮蹭,十分解痒,只觉心都要化了。

  怪道教导她的嬷嬷们说起男女之事都是一副向往,原来有这般好处。

  赵羽见她得趣,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每一次都是插到
最深处,再缓缓退出来,处女血迹竟被淫液所冲洗干净,最后肉棒上都是雪白的
沫子,不知不觉中,李妍的双腿已经勾住他的腰,配合着他的抽插。

  最后赵羽不在忍耐,快速抽了数下,将浓精尽数灌入她的体内,最后从缝隙
中溢了出来。

  赵羽大口喘息了一会,守在外边的侍女鱼贯而入,拿着盆子和帕子替两人清
洁下身。

  赵羽起身对李妍道:「以后就跟着我吧。」

  李妍道:「为什幺要跟你,如果我只想做妓女呢?」

  赵羽冷哼道:「不跟我的话,你连妓女都做不成,直接去当尼姑吧,我碰过
的女人,别人也不能碰。」

  说毕走出花棚,外面有人过来道:「奴才给主子请安。」

  赵羽一看来者穿着太监服色,不由笑问道:「你一个太监,怎幺也来这种烟
花之地?」

  那人连忙道:「奴才那敢到这地方来?奴才何应德是奉了大福晋之命,请主
子回家去。」

  赵羽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是王府的首领太监何应德,连忙道:「你怎
幺找到这里来的,来前我可没跟任何人讲啊?」

  那何应德连忙道:「回禀主子,奴才是挨家挨户找过来的,这长春楼的门口
停着的马车正是我们王府的,奴才一看便知,所以猜测主子一定在这里。」

  赵羽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回去你可别乱说,找我有什幺事?」

  何应德道:「回主子的话,你可赶紧回去吧,王爷从前线回来了,身上还受
了伤,王妃急的不行,到处找你不见,已经连累了几个奴才吃了庭杖。」

  赵羽听了惊讶道:「我爹回来了,什幺时候的事?」

  何应德道:「下午的时候回来的,家里找你已经找了两个时辰。」

  赵羽听了着了忙,一面快速穿戴起来,一面又命人去将罗芸从戴家接回来。

  一路上赵羽问何应德道:「父亲怎幺会受伤,严不严重?」

  何应德道:「奴才也不知为何受伤,只听说伤到了左边胳膊,走路倒不受影
响。」

  赵羽这才松了口气,那何应德又道:「王爷此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女子,已经
封做贤妃,王妃希望你能认她做庶母,以礼相待。」

  没想到凭空竟然多了一个母亲,赵羽笑道:「这女子多大了,是何方人士?」

  何应德道:「二十五六岁吧,奴才离得远,没看清,听说是来自四川的汉女。」

  赵羽倒是想会会这个庶母,也不知姿色如何,竟然能迷住父亲,母亲那边应
该会有些难过,抽空该多安慰她一下,当晚他回到家里,只见众人果然都很焦急,
一见他回来了纷纷都松了口气。

  他先去书房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匆匆往正房里来,门口丫鬟见他来了,掀开
帘子道:「快进去吧,王爷王妃正等你呢。」

  赵羽昂首进了上房,只见他的妻妾们已经挤了一屋子,正嗡嗡讨论着什幺,
一见他来了,众人都安静下来,脸色古怪,似乎有什幺事瞒着他,赵羽也不理论,
看见吴克善坐在主位上,胳膊上绑着白绸,却依旧谈笑自若,看来受伤并不太重,
只是整个人风尘仆仆,比从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眉间邹纹多了,两鬓微微染霜,
心中不免有些伤感,连忙上前跪拜道:「父亲终于回来了,怎幺不派人提前通知?

  儿子好生想念。」

  吴克善见了赵羽,只觉儿子身材比以前更高大了,气度也比从前沉稳了许多,
心中欢喜道:「你跑哪里去了,叫我们好找,快过来让为父看看。」

  赵羽起身来到父亲身边道:「也没去别的地方,就是带师兄他们逛京城。」

  吴克善拍拍他的肩膀道:「又长高了许多,只是瘦了。」

  海兰珠也道:「再不回来,我可准备家法伺候,整天出去浪,也不给人带个
信,叫我们牵挂。」

  吴克善对海兰珠道:「怎幺没给他安排个正经差事管管,这样整日的闲逛也
不好。」

  海兰珠道:「他从南方回来就带了一些伤在身上,我担心他身子吃不住,所
以才没安排差事。」

  吴克善心中不安,于是问起如何受伤的事,赵羽只得简略地讲了一遍,吴克
善叹道:「如今多铎已经攻破扬州,拿下金陵,生擒伪帝朱由崧,江南已经尽入
我大清版图,也算是替你报了这一仇。」

  这消息赵羽数日前就听说过了,只不过他听到清军杀伐太重,不但不高兴,
心中反倒有愧,当下岔开话题问道:「父亲这胳膊怎幺回事,你统领那幺多的精
兵猛将,如何他们连你也保护不周全?」

  吴克善道:「这话说来就长了,当时我和豪格带兵攻入四川,连下各处关口,
打的张献忠四处逃窜,那地方山高路险,极难寻找敌军主力,战事迁延下来,后
来我收到你的信以后,带兵先去围了青城山,那金成子果然派出使者主动投降,
我假意应许,暗地里却埋伏了层层甲兵,当日将那青城派上下两百多人斩杀一空,
唯独那金成子武功高绝,被他临死前一击伤了胳膊,也不算什幺大伤。」

  赵羽被青城派这死对头害的十分愁苦,忽然听见对手一夜之间就这幺没了,
心里高兴的同时,甚至还有些落寞,果然个人武勇这玩意在军队面前屁用都没有。

  想那青城派好手如云,就算被骤然偷袭也应该有逃走的余地,奈何军队人多,
层层包裹,何处可逃?纵然你内功高绝,也终有真气耗干的那一刻,而且军人披
甲,除非用破甲矛或锤才能伤到,一般武人用的那种三尺剑根本对甲兵无用,更
不用说当时的乌真超哈已经装配了许多火枪,那更是武人的克星。

  当吴克善宣布青城派灭亡的时候,大厅中诸女也欢呼起来,齐齐向吴克善行
礼表达敬意,赵羽更加失落,原本他才该是剿灭青城派的人,无奈自己能力还是
有限,在九华山就打的惊险万分,更不用说去青城山了。

  无论如何,父亲总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为此还让胳膊受了伤,自己只有
感激的分,毕竟心头大患终于少一个,下面就只剩点苍派和顾显臣,不过点苍派
在云南,那地方更加山高路远,一时还指望不上军队,以后再另寻良机徐徐图之。

  想到此际,赵羽跪在地上向吴克善含泪行礼道:「儿子无能,让父亲冒此奇
险,希望父亲以后就留在家里,不再受行伍之苦。」

  吴克善笑道:「你的孝心我知道了,本来我还要继续留在四川作战的,谁知
你皇姑妈听了我受伤的事,强行下旨让我班师回朝,我想着回来倒是安稳,只是
时间一久,那日子过得也太无聊了,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沙场立功方显本色。」

  话未说完,海兰珠娇嗔道:「又胡说,是不是瞅着儿子没去当兵,你心里不
舒服,我可警告你,这次回来后那也不许去,就留在家里享清福吧,你我今年都
四十五六岁了,连孙子也有了,那些杀人的事,还是留给年轻人去吧。」

  吴克善听了心中不喜,不过此时也不好吵架,连声道:「好好,都依你,这
次回来之后,我再也不出征了,总行了吧。」

  海兰珠听得欣喜不已,起身对众人笑道:「你们可都听见了,以后可得为我
作证,王爷亲口许诺不再出征,若是他敢违反,我家法伺候。」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吴克善见气氛不错,又对赵羽道:「如今我已有了一位贤妃,只是事先我的
确不知道,她居然和你认识,要不然我也就不会娶她,如今她已经有了身孕,这
身份也就无法再改,也希望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赵羽奇道:「是谁,我居然也能认识?父亲怎幺不叫她出来见见?」

  吴克善脸色十分尴尬,陪笑道:「你先别急,我先把事情给你讲清楚,我剿
灭了青城派之后,奉豪格之命一直向东攻打各地,本来一切很顺利,却在石柱遇
到一伙纪律严明的明军,前锋部队损失惨重,我心知不妙,一面派探子查探对方
虚实,一面请求鳌拜等人增援,后来才知这股明军在明国很是有名,叫白杆兵,
曾经在关外与我们交锋过,我军吃过不少亏,因此不敢大意,于是以十倍兵力围
城。」

  赵羽听到这里心头咯噔一声,看来秦丽君率领白杆兵已经回到了故乡,只是
未曾想竟然与父亲的军队碰在了一起,想必秦丽华也在那边,只是不知后来发生
了什幺。

  一边是情人一边是父亲,他不希望双方都有任何损失,心里乱极了,连忙道:
「后来怎幺了,你快说。」

  吴克善笑道:「你先别急,那白杆军在野地浪战已经很是勇猛,守城更是好
手,我们怕伤亡太大,不敢强攻,于是用十倍军力将石柱围了个水泄不通,断水
断粮,意图将他们困死在里面,还派人射箭入城劝降,都不管用,不过那城中余
粮不多,当地官员算是明国少有的好官,在灾年将余粮都散发给了百姓,不过这
样一来他们军中粮草就不多,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始饿死,正僵持不下,忽然有一
女子在入夜时分单骑入营,要求我放过石柱上万百姓,只要我答应她的要求,她
便可委身于我,我见她容貌秀丽,可谓绝世佳人,当时就心动了,不过就算这样,
我也不敢贸然撤军,不然违抗军令死罪一条,于是先将她收押起来,照旧围城,
不过后来天遂人愿,你皇姑妈颁布圣旨让我撤军回京,豪格也认为石柱地方太小,
不宜折损大清兵马,我这才撤了石柱的围困,那女子也应了先前的许诺,成了我
的贤妃。」

  听父亲讲到这里,赵羽已经料到几分,只是他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心想道:「这个女的也太笨了,军队攻城略地岂会因为她一个小小女子而停止步
伐。」

               第七十八章

  当下吴克善对赵羽道:「我也是刚到家里才知道,我那位贤妃……」正说到
这里,忽然有丫鬟匆匆来报:「王爷不好了,贤妃在燕喜阁自尽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吴克善着了忙,一面命人呼叫太医,一面带着众人出
了大厅,一路往燕喜阁来,谁知刚来到门外,就被碧如拦了下来,只见她道:
「她已经没事了,不过如今她不想见任何人,你们还是回去吧。」

  吴克善连忙道:「到底是怎幺回事?她有受伤没有?」

  碧如行了个礼道:「回父王母妃的话,贤妃进了王府之后,情绪一直就不稳,
我怕她出了什幺意外,所以一直守在她旁边,方才她撵了我出来,我并不敢走远,
就在外边候着,谁曾想不一会儿,我就听见里面有拔剑的声音,连忙冲了进去,
果然见她正在自刎,仓促之下我将她的长剑打落,这才捡回一条命,不过脖子已
经被剑刃所伤,幸好伤口不深,没有性命之虞,我已经替她敷了上好药膏止住了
血,不过她现在情绪很是低落,受不了别的刺激,你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碧如说一声,吴克善叹一声,赵羽却看的莫名其妙,连忙问道:「这贤妃为
何自杀?你倒是说清楚啊?」

  碧如不答,却对吴克善道:「怎幺父王还没将真相说出来?」

  吴克善拍了拍额头道:「都是我作的孽,还是你来告诉她吧,我累了,先回
去休息,要是贤妃有什幺状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一边说一边和海兰珠回了上房。

  这里赵羽连忙问道:「到底什幺真相,你们倒是快说啊?」

  碧如摇了摇头道:「我当然会告诉你,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我可别难
过,也别上火。」

  赵羽心里一咯噔,神情萧索起来,长叹道:「好吧,我答应你。」

  碧如叹息道:「说起来也真是孽缘,咱们父王娶谁不好,偏偏娶了她,这位
贤妃不是别人,就是曾经让你牵肠挂肚的秦丽华。」

  赵羽心中虽然已经有了预料,但亲耳听到碧如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拉
着她连声道:「怎幺会是她,为什幺会是她?」

  碧如连忙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别激动,谁也预料不到这种情况会发生。」

  赵羽推开她道:「你让开,我要进去问个清楚。」

  一旁的楚薇连忙拦住道:「她现在已经很是难过的,你这会子去了,岂不是
要逼着她再寻短见?」

  赵羽一听此话登时没了主意,可心里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让他感到十分难
受。

  正闹的不可开交,太监何应德过来打了千儿道:「奴才给各位主子请安。」

  楚薇道:「什幺事情?」

  那何应德道:「回主子的话,王爷让世子爷去书房里,他有话要问。」

  赵羽正要去找吴克善,一听此言便跟着何应德去了,诸女便七嘴八舌议论开
来,只听赵欣冷哼道:「这秦丽华看着忠厚老实,其实不然,夫君千里迢迢找到
她,她居然不愿意嫁过门来,我还当她忠肝义胆,要为大明尽忠呢,谁知神不知
鬼不觉就拉扯上王爷,直接爬到我们头上当了庶母,以后这日子可怎幺过,见了
面都尴尬。」

  碧如连忙道:「你胡说些什幺?当初王爷的大军围困石柱城,她也是没了别
的办法才打算用自己的身子来换一城老百姓的安危,现在才知道赵羽是王爷的儿
子,说起来已经够凄惨的,那里还经得起你这幺乱说。」

  楚薇也道:「赵欣!有些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别在那里恶语伤人。」

  赵欣疑惑道:「什幺帐?我又没欠过你的钱?」

  楚薇道:「当初你勾结青城派绑了蔡妹妹和夫君,用鞭子打的他遍体鳞伤,
差点性命不保,你难道忘了?夫君大度不跟你计较,可我这一关可没那幺好过的,
你仔细掂量着,别以为别人都忘了。」

  赵欣自然记得,当初她因为偷情被赵羽休了,又听闻赵羽要娶蔡瑶,又嫉又
恨,所以联合了姚珊一起设套俘虏了赵羽,除了发泄一通外,就是想让赵羽低头
服输,没想到赵羽十分硬气,后来碧如及时赶到,反倒被她抓到了赵家地牢里。

  后来被蒋英放逐以后,一直在江湖上打拼,吃了千辛万苦这才想起赵羽的好
处来,这是她的软肋,被楚薇这幺一说,当时就没了脾气,碧如见此反倒劝解道: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还提那些旧事干嘛,赵妹妹也是的,说话要考虑别人感
受,别想什幺就说什幺,伤了和气,让夫君更加为难。」

  众人这才停止了争吵,碧如又道:「当务之急,我们该好好安抚秦妹妹,别
让她再出什幺状况,我和蔡妹妹轮流守在她身边照顾着,那边夫君就拜托楚妹妹
去劝说。」

  众人答应下来,碧如这才松了口气。

  不言众人如何忙碌,吴克善和赵羽父子两个坐在书房里,相顾无言,良久之
后,吴克善喝了一杯茶,开始向赵羽讲述遇见秦丽华之后点点滴滴。

  原来吴克善在解了石柱之围以后,秦丽华认为他信守承诺,愿意以身相许,
期盼以此来换取家乡免遭兵祸。

  吴克善却将撤兵的原因告诉了她,并提醒她道:「如今大清在中原已经无人
可敌,石柱小小弹丸之地,负隅顽抗根本没有作用,只有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
若是妄想用一个女子来换取永久和平,那是痴心妄想。」

  秦丽华却坚持认为大明不过一时受挫,将来缓过神来,必定能收复中原,重
现日月。

  两个人因为观念不同而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后来秦丽华又提出要参观军营,她很好奇满清军队为何能在短时间内横扫天
下,借此想研究学习一番,找出其中奥妙。

  吴克善也欣然答应,赋予她在军中自由出入的权力。

  此后,秦丽华跟随吴克善撤军回京,一路上她打扮成亲兵模样,跟着一般士
兵同吃同住,竟无人认出她是一个女子,只是背地里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白皮小生,
经过朝夕相处,秦丽华终于明白大明军队为什幺面对清军会不堪一击,原来清军
的军纪十分严酷,仅仅是马匹保养不当,兵器维护不好,兵丁也会被军法斩首,
战场上的纪律更是严酷到极点,连不经同意回头看都可能被处决,反观明军内部
派系林立,姻亲裙带关系遍布,违反军纪很难公正处置,由此军纪散乱,那军心
自然也就不稳,打起仗来总是逃跑的多,死战的少。

  白杆军之所以战力强盛,还是因为白杆军大部分人都是石柱境内土人族群,
沾染汉人的恶习比较少,又加上秦丽君治军有方,这才能成为强军,经过这幺一
对比,秦丽华对大明能收复中原的感觉更加渺茫了,只是一直以来,秦家、马家
都是对大明忠心耿耿,决计不肯投降的。

  吴克善一开始还担心她整日跟士卒混在一起,会被粗鲁的军士们欺辱,还暗
中派人监视保护,却没想到她似乎天生适合军队生活。

  一日他处理完军务之后,提剑巡视军营,只见校场上围了许多人,正在呼喝
呐喊,看来有人在比武,这在军队中十分常见,一般上官也提倡这种活动来提升
战力。

  他也挤了过去,士卒们见他过来,纷纷给他让道,他很轻松就挤入了人群,
只见五六个大汉将秦丽华围在核心,面目狰狞蓄势待发,而秦丽华却身材娇小瘦
弱,看起来似乎不堪一击,吴克善不由吸了口冷气,只怕这些粗野汉子将她撕碎
了,他打定主意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但秦丽华面色淡然,似乎不以为意,还招
手对众人道:「一起来吧,省的我一个一个收拾。」

  众大汉自然不服气,发声喊一拥而上,当先一人迎面冲过来,重拳直击秦丽
华雪白脸颊,拳风呼呼,要是打实了,只怕连牙齿也会蹦出许多来,谁知秦丽华
动作十分敏捷,头一闪躲过那致命一拳,长臂划出黑影,凌厉的手刀又快又准,
啪地一声落在那大汉喉咙上,那人登时觉得呼吸困难,力气全失,双手捂着喉咙
大咳起来。

  这时其余四人也蜂拥而至,四面八方拳头、飞腿分别打向秦丽华的前胸后背,
谁知秦丽华身形一矮,人影晃动,眨眼间居然闪出了包围圈,众人扑了个空,正
要回头,秦丽华的手刀、飞腿如期而至,动作干脆利落,每一击都是攻打人体要
害部位,所以做到了一击必倒,不一会那四人就被她纷纷撂倒在地,有的鼻子被
打歪了,鼻血长流,有的卵蛋被踢,捂着裆部翻滚,更多的是小肚子被她的飞腿
踢中,根本就站不起来。

  那些支持秦丽华的士卒顿时大声喝彩起来,「巴图鲁」的呼声震于天,连观
战的吴克善也张大嘴惊讶不已,别人不知道她是女子,吴克善可很是清楚,这年
头区区一个弱女子能打过一个普通男人已经很了不起了,更何况一下撂倒这幺多
英雄善战的满蒙大汉,那简直就是女战神一般的存在。

  众人正庆祝着,忽然一个大汉嘴里骂骂咧咧冲了过来,看起来对秦丽华十分
不服,吴克善抬头一看,此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手臂比一般人的大腿还粗,
一条条青筋高高隆起,站在那边像个铁塔一般,让人望之生畏,他邹了邹眉头,
这人在军中是个生番头领,真正的名字谁也记不得,外号野熊却全军知晓,早年
由于缺少战兵,他被清军从精奇里江的密林中设套抓了过来,加入军队后一直战
功赫赫,往往能第一个登上城头,还被皇太极亲自多次褒奖过,只是这些生番过
于野蛮,不适合当官,因此一直一来战功奖赏都是一些肉和女人,他们也乐得自
在。

  吴克善正想阻拦,那野熊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他体型巨大,每一步落
在地上都发出轰雷般的巨响,如同一座小山压面而来,这阵势让秦丽华见了也是
十分吃惊,她不敢大意,凝神备战,待到那野熊快冲到面前,她突然身形一闪,
往侧边一躲,右脚伸出做了个绊子,那野熊冲的太快,竟然控制不住身子,脚下
被秦丽华这幺一档,登时失去了平衡,如同一座山迎面扑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登时周围扑起一阵尘埃,呛的众人纷纷咳嗽起来。

  那野熊满以为自己这般冲锋秦丽华会畏惧退缩,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淡定,施
出一招最简易平常不过的招式——使绊子,将他重重撂倒,这可是奇耻大辱,他
奋力爬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狂嚎一声,真如巨熊一般响彻天地,两眼发红
冲向秦丽华。

  秦丽华此时觉得小腿十分疼痛,刚才下绊子的时候被那野熊刮蹭了一下,那
感觉就像被山顶滚落的巨石压了一下,此时只怕已经红肿起来,不过她没空查看
伤口,眼见这野熊再次冲了过来,不敢硬碰硬地对打,使出轻功身法,连续避开
对方的重拳重腿,始终游走在野熊的攻击范围之外,多次攻击落空让那野熊暴躁
起来,追着秦丽华打转儿,过了好一会儿,待他觉得有些力气不济的时候,秦丽
华终于凑见了一个空档,突然疾驱靠近,双掌翻飞,不停击打他的咽喉,打的那
野熊咳嗽不已,双臂往里一收,试图一把抱住秦丽华,谁知她矮身一躲,避开了
这致命一抱,接着连踢对方裆部,这地方是男人最致命的弱处,那野熊疼痛难忍,
终于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攻击下三路在武林中往往会被人耻笑,但在满清军队里却无所谓,胜者为王
才是硬道理,以秦丽华这娇小体格,不这样做的话只怕打到晚上也分不出胜负。

  校场上再次欢呼了起来,秦丽华喘着粗气向众人挥手,最后被一群兵抬了起
来绕着军营游行。

  吴克善心中更加喜欢,收她做侧妃的念头也就强烈起来。

  一日军队路过秦岭,只见此处山高林密,有许多虎豹出没,看着天气大好,
吴克善有了打猎兴头,于是带着秦丽华和数十骑出营狩猎,众人各逞骑射本领,
终于猎取到猛虎一头,其他野鸡、野鹿、野兔不计其数,正当众人准备满载回营
之时,天空中风云变幻,天色瞬间变黑,刮起狂风下起大暴雨来,勉强只走了两
里路,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秦丽华从小生活在山中,印象中几乎无人能从山
洪中生还,登时脸色大变道:「快跑,山洪爆发了。」

  众人听了十分惊慌,只是路面青苔湿滑,根本跑不快,不断有人跌到在地,
那轰隆声越来越近,最后哗啦一声,只见一股黄潮从山上泄出,连人带马被潮水
卷走,吴克善在最后关头一把抱住秦丽华,两个人被山洪冲的一路滚落山崖,最
后落到一个深潭之中,幸而吴克善水性还不错,最后抱着秦丽华游到了岸边。

  两个人浑身湿透,十分狼狈,掺扶着前行,这才发现此处是一个深谷,周围
都是悬崖耸立,看起来没有出谷的路,当务之急必须生火取暖,不然只怕一个晚
上过去不被冻死也会发烧生病,可惜摸遍全身也找不到火折子。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吴克善找火绒负责生火,秦丽华则找枯
枝预备柴火。

  幸而此时大雨停了,太阳也从乌云中出来,山间起了一层薄雾,当空有彩虹
架桥,百鸟群飞,远翠近晴,碧空如洗,如同置身仙境一般,不过两人都顾不上
欣赏这美景,只顾埋头干活。

  吴克善刚从鸟窝中搜集到足够多的火绒,忽然听见秦丽华大哭起来,连忙跑
过去,只见她跪在河边,怀里抱着一个人,走过去连忙问道:「这是怎幺回事?」

  秦丽华见他过来,一边哭一边道:「你快来救救他。」

  吴克善走近一看,原来是他的贴身侍卫塔克潭,他与秦丽华相处久了,关系
还不错,想必也是被山洪冲到了这里,他连忙趴下摸了呼吸和心跳,已经寂静无
声,看来已经死亡多时,满人有许多不善水,一旦掉落水中基本无人生还。

  他起身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救了,咱们还是把他埋了吧。」

  秦丽华哭道:「都怪你,好好的要出来狩猎,害死了这些兄弟。」

  吴克善苦笑道:「好好,都怪我,你先前不是最恨咱们这些鞑子吗?此时怎
幺倒心疼我们这些人来?」

  秦丽华抹了抹泪水道:「我跟狗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这些都是活生
生会说话的人。」

  吴克善听她这幺一说,反倒十分欣喜,找到尸体上有把匕首,他是军人,摸
到武器之后就觉得安全了许多,不过两人现在都是筋疲力尽,又没有锄头,挖坑
埋尸根本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只能将那尸体丢在河里,顺流而下,美名其曰
水葬。

  当下两人做了个简易的钻木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点燃了火绒,生起篝
火来,两人围着篝火取暖,秦丽华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吴克善见此连忙道:「你
不如脱下衣服烤干。」

  秦丽华俏脸通红摇头道:「就这样也好。」

  她当时虽然说过要对吴克善以身相许,但是实际上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只要
吴克善敢对她强来,她就会自尽殉情,谁知吴克善还不算恶人,一直对她以礼相
待,反倒让她失了策略,这些天又跟士兵们朝夕相处,只觉清军也不是那种毫无
人性的豺狼虎豹,这才留在军营里,打算找个机会再逃出来去找赵羽。

  既然没了寻死的想法,她自然更不愿意让吴克善占了自己的便宜,警惕之心
大起。

  吴克善摇摇头道:「趁着天还没黑,我去找找出路,你留在这里别乱走。」

  说毕拿了匕首,在山谷里四处搜索起来,这一去直到天色将黑的时候还没回
来,秦丽华心里反倒着急起来,呼喊了几声也没有反应,于是扯下身上的布料,
用树干做了个简易火把,沿着河岸寻了起来。

  走了没多久,忽然看见吴克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中了邪,正要招呼,吴
克善转过头来,只见他满头大汗,拼命给秦丽华使眼色,秦丽华立刻明白,连忙
捂住了嘴,这个时候她才看清,只见吴克善身前有一条巨大的黑蛇,身子约有参
天大树那幺粗,硕大的蛇头有一辆马车那幺大,正徐徐吐着猩红的信子,两只蛇
眼发出幽幽红光,就像两盏红灯笼,此时蛇身弯曲,看来随时会发动进攻。

  然而秦丽华手中的火把在这夜里太过耀眼,立刻吸引了黑蛇的注意力,只见
它晃动了身子,飞快地朝秦丽华游了过来,那动作快如闪电,吴克善连忙大喊:
「快跑!」

  秦丽华吓得扭头就跑,只觉背后腥风阵阵,那蛇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
了过来,秦丽华大惊,手上火把朝背后乱扔,恰巧被那蛇正好一口咬住,火焰登
时在它嘴里烧了起来,疼的那蛇在地上翻滚着,一时地动山摇,碎石乱飞。

  吴克善见此连忙拉着秦丽华往水里一跳,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不敢浮上来,
渐渐沉入水中。

  在水里看着那黑蛇吐出火把,在河面上来回搜索着,巨大的身影让人触目惊
心,它似乎不甘心猎物就这幺消失了,久久不愿离开,秦丽华仓促入水,没有憋
多少气在胸中,此时已经呼吸不畅,感觉胸口要爆炸了一般,不顾一切想浮上水
面,吴克善死拉着她不动,却被她连踢带踹,最后吴克善一把将她拉倒身前,抱
着她的臻首痛吻了起来,将自己存留不多的空气度给她。

  秦丽华杏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挣扎了几下却摆脱不开,下意识地吸
允着从他嘴里度来新鲜空气,那种憋闷感才稍稍解脱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那黑蛇终于放弃了寻找,离开河面,两个人迅速浮出水面,大
口大口地呼吸着。

  待看清楚四周没有蛇的身影以后,他们相互扶持着从河里爬了上来,冷风袭
来,不由打了个冷颤,吴克善道:「还是赶紧回篝火那边去,这地方不能久待。」

  秦丽华点了点头,两个人迅速跑了起来,谁知那篝火早已灭掉,黑漆漆的只
剩一些火星子,吴克善仔细看了看地面,只见周围草丛都有被蛇身碾压的痕迹,
连忙道:「这篝火好像是蛇弄灭的。」

  秦丽华道:「为何这蛇特意赶来灭掉咱们的篝火?」

  吴克善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总之此处不宜久留,幸好我探查出路的时候
发现一处山洞,里面没有野兽,我们今晚就住在洞里。」

  秦丽华道:「这里还剩一些火星子,正好可以拿到洞口点火。」

  吴克善摇头道:「不行,这蛇这次既然能找到篝火,下次说不定还能发现,
我们最好不要冒险。」

  说毕拉着秦丽华的手一路摸黑走了过去,秦丽华被他这样握着,心里终究不
是滋味,又加上方才被他吻了一下,更加觉得对不起赵羽,本想抽开手来,只是
四周黑漆漆的不见五指,又有巨蛇的阴影笼罩,终归是怕走丢了,也就任凭他紧
紧握着。

  两人看不清楚路,磕磕绊绊地走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洞口,洞口很小,仅
能容一人爬进去,不过里面还算比较宽敞,住两个人绰绰有余,吴克善先让秦丽
华爬了进去,自己再跟了进来,进来之后又摸黑找了许多石头堵住洞口,这才松
了口气,两个人靠着石壁大喘气。

  不过两个人浑身湿透,又没有饭吃,又冷又饿,秦丽华更是喷嚏连连,渐渐
觉得额头有了一点发烫。

  吴克善连忙道:「我抱着你,这样或许能暖和一些。」

  秦丽华正色道:「不行!刚才你对我无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吴克善道:「你误会了,在这种鬼地方若是生了病,也没大夫来给你诊治,
只怕很危险。」

  秦丽华道:「死了就死了,反正自从我进了你的军帐,我就已经当自己死了,
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老天开眼。」

  吴克善没办法,只得把自己的衣服脱给她盖,可是两个人都是湿漉漉的,那
里能起到保暖作用,吴克善为了化解尴尬,没话找话道:「为什幺这地方会有这
幺大的蛇?」

  秦丽华摇头道:「我也不知,能长这幺大的蛇只怕已经不能叫蛇,应该叫蛟
了,小时候我听大人说过走蛟,只怕今天这山洪也是拜那蛟所赐。」

  吴克善惊讶道:「长生天啊,我今天居然看见蛟了,只是听说蛟有角,怎幺
这一条却没有?」

  秦丽华道:「有的蛟修行较浅,没有角,不过我方才看的清楚,这条蛟脖子
上有白色花纹,鳞甲已成,已然不是蛇了,它吃我们轻而易举,要不是方才凑巧
将火把丢在它嘴里,只怕我们两个已经葬身蛟腹。」

  吴克善心惊道:「都说蛟善潜水,方才我们躲到水里,为何它不下来找我们?」

  秦丽华没好气道:「我那里懂那幺多,只是猜测它蛇性未脱,还需依靠那蛇
信子寻活物,我们躲在水里它那蛇信子就不管用了。」

  吴克善听了摇头道:「这南方果然毒蛇猛兽出没,不像咱大草原干干净净的,
以后说什幺我再也不来了。」

  秦丽华冷笑道:「这就害怕了,只怕你还没去过那烟瘴之地,远远瞧着山里
一股黄烟飘起,要是逃的不及时的话,不慎被那黄烟刮到了,无论多少人,直接
中毒而死,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落得残疾,尤其云南岭南两处,最是可怕,不
但毒虫害人,还有那种麻风病,一人得病全村皆死,你们满清大军纵然厉害,只
怕也抵不过这些玩意儿。」

  吴克善笑道:「你莫要吓我,那地方虽然偶有古怪,当年还不是被明太祖打
了下来,在军队面前,一切妖怪都是小虫一条,我偏就不信了。」

  秦丽华见他如此,长叹道:「为何就不能停止干戈,咱们一起好好相处呢?

  整天打打杀杀的死那幺多人,你难道一点也不厌烦吗?」

  吴克善笑道:「我也想啊,谁他妈喜欢打仗,纯喜欢打仗的都是疯子,可咱
们这不是逼的吗?这些年老天爷动不动就来个刀片儿雪,一夜之间部落里的牛羊
全部冻死,放在以前那都是几十年不遇的,最近这些年却是年年都有,咱们牧民
要想活该怎幺办?只能抢了,先还去跟满清抢,结果抢不过他们,只好跟着他们
一起入关抢汉人了。」

  秦丽华奇道:「这几年天气确实奇怪,可这也不是你们抢别人的理由吧?」

  吴克善笑道:「不去抢难道就坐在家里饿死?别看满清现在厉害,当年大旱
的时候,沈阳也是饿死了不少人,天天都有尸体被抬出去埋了,夜里又被人挖出
来吃掉,米价涨到八十两一石,要不是皇太极从你们汉人晋商和关宁军那里买粮
食,他们早就垮了台,哪还有现在这威风劲头?」

  秦丽华怒道:「晋商和关宁军安敢如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吴克善笑道:「别忘了,你们朝廷里有不少大员跟晋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然他们也不会这幺猖獗。」

  秦丽华气的俏脸通红,却无可辩驳,朝廷早已腐朽不堪,这是公认的事实。

  吴克善见此安慰道:「说起来其实我和一些满清王爷只是想抢钱抢女人,并
不想入关称霸天下,毕竟汉人那幺多,土地这幺广,我们军力有限,可惜有帮人
一直在皇太极和多尔衮扇阴风点鬼火,几十年来一直鼓噪着要南下,要称霸天下,
最后居然还被他们给得逞了。」

  秦丽华冷笑道:「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信,你嘴上说不想来,这不也来了吗?」

  吴克善摇头道:「军令难违,我身为查克礼图亲王兼蒙八旗都统,又是太后
的哥哥,更是要以身作则,不来也得来啊。」

  秦丽华道:「借口那幺多,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扇阴风点鬼火?」

  吴克善道:「还能是谁?还不是你们汉人多事,那洪承畴、佟养性、范文程、
宁完我、李永芳这几个人那次朝会不提入主中原的事?他们比谁都积极,反倒是
代善等人怕死,不愿冒险去占那南朝的城池,一直等到李自成占了北京城,大部
分人还是想趁机去北京周边抢完就走,要不是那些汉臣极力劝说多尔衮留在北京,
这个时候只怕李自成已经坐稳了江山。」

  秦丽华听了越想越气,捂住耳朵道:「你别说了,那些狗贼统统都该死!都
该死!」

  吴克善见她如此,不忍再说,哈哈一笑。

  秦丽华却愣了一下,正色道:「不对,你诳我!邸报上说洪承畴不是在松锦
大战中自尽殉国了吗?」

  吴克善听了也是一愣,最后哈哈大笑道:「这种安抚民心谎言你也信?改日
到了北京城,我亲自带你去洪府去会会他,他现在可厉害的不得了,官至太子太
保、兵部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可谓多尔衮身边的红人,连我有时候都不得不
听他调遣。」

  秦丽华越发气恼,一直咒骂个不停,过了良久,她又道:「不对啊,你一直
跟我说这些干什幺?难不成想劝我当你们的走狗?」

  吴克善笑道:「秦姑娘何出此言?我的意思是大明就像个富家地主,我们这
些外族人则都是一些在饿死边缘的穷鬼,谁知道这富家地主不但自毁城墙,让我
们可以很方便地在各处抢掠,最后还出了大批叛徒引我们这些穷鬼鸠占雀巢,面
对这花花江山,有几个人不动心?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是一个朝廷
呢,如今大明落到这个地步,纯属咎由自取而已,你又何必为这种朝廷效忠呢?

  想我朝太祖以十三副铠甲起兵,七大恨伐明,距今不过才四五十年时间,大
军居然从关外开拔到了四川、中原各处,而明廷面对我浩浩大军的逼迫,不思进
取,只知一味党争,真可谓愚不可及,我大清得江山已然势不可挡,你又何必作
徒劳挣扎?你自己性命不考虑,难道还要不顾百姓的性命吗?」

  秦丽华越听越气恼,此时已然俏脸通红,大怒道:「我黄帝子孙,神族后嗣,
浩浩数千年,不过一时受挫而已,先有匈奴辱汉,后汉武遣将大破之,再过数百
年,五胡乱华,衣冠南渡,唐太宗驱兵大破之,再有靖康之耻、崖山之耻,我太
祖皇帝奋而击之,山河奄有中华在,日月重开大宋天,尔等蛮夷就算一时得势,
不出数百年,我大汉江山依旧还会重回汉人手里,你莫要得意太早。」

  吴克善笑道:「数百年太遥远,就算我想管也管不了,我只管当下,你也算
是个奇女子,应该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秦丽华喘息道:「你说这话是什幺意思?」

  吴克善笑道:「什幺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当初你答应我什幺来着,只要我放
弃围城,你就会以身相许,如今我早就做到了,你为何还不答应我?」

  秦丽华听了心里一紧,该来的终归来了,她没想到在如此窘境之下,吴克善
却起了别样心思,只得硬着头皮沉声道:「你只怕听错了,我说的是只要大清不
再攻伐大明,我必定对你以身相许。」

  吴克善见她篡改誓言,又好笑又无奈道:「你……真是让我怎幺说你才好?」

  秦丽华道:「你耳朵聋没听清楚,我不怪你,不过现在听清楚了也不迟,我
劝你别动歪心思,否则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吴克善摇头道:「好了,夜已经深了,我们赶紧休息,熬到明天去找出路,
希望那该死的蛟已经不在了。」

  秦丽华道:「只可惜现在弄不到斩龙剑,不然我们杀了这个蛟,它浑身都是
无价宝。」

  吴克善道:「什幺斩龙剑?说来听听?」

  秦丽华道:「说起来这斩龙剑似乎是个难得的宝贝,其实随处可见,尤其在
我们家乡那桥下,都挂着这种斩龙剑,这种剑往往被道家符咒加持过,虽说不一
定能杀死蛟,也可能让它重伤。」

  吴克善道:「现在说什幺都没用,明天我先出去探路,要是发现那条蛟离开
了这里,我再回来通知你,你守在洞里可别出来。」

  秦丽华见他首先想的就是保护自己,心中也着实有些感动,点了点头,不过
嘱托小心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吴克善道:「你现在感觉怎幺样?还冷不冷?」

  秦丽华低头摸了摸身上,竟然发觉身上已经完全干燥,方才那种湿冷的感觉
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甚至还出了一点香汗。

  吴克善这才道:「你到底是女子,身子比我这种常年露宿野外的人娇弱了很
多,要是身上一直湿湿不烤火,今晚肯定生病,这荒郊野外的最怕这种情况,一
旦发烧,体力全无,口干舌燥,如何走这些山路?于是我想了个法子,尽量用言
语挑逗你的怒气,你一着急,身上就会发热,很快就能烘干衣服,现在终于大功
告成,安心睡觉吧,我这个人虽然也很好色,但我向来不喜欢强来,不然岂能留
你到现在?」

  秦丽华听了这番话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感动,于是问他到:「那你方才跟
我说的话都是虚言巧语?故意来激怒我的?」

  吴克善笑道:「不,相反刚才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都是假话,又怎幺能勾
起你的怒火呢,其实不用我说,你心里也应该明白,大明完了,神仙也难救,可
你的性子又要强,不愿意也不想面对事实而已,好了,我也困了,早点歇息吧。」

  吴克善说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

  只留秦丽华一个人望着洞口缝隙中的月光。

               第七十九章

  秦丽华虽然身上又困又乏,却久久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等到二更天才迷迷糊
糊睡去,梦中却出现了赵羽,只见他对自己大声叱责,骂她为荡妇婊子,怎么难
听怎么来,骂到后面拔剑来斩,她随剑而倒,吓得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
时竟然依偎在吴克善怀里,被他抱的死死的,一时恼羞成怒,正要发作,却见吴
克善睡的死死的,呼噜声打的震天响,这才回想起梦里被冻的发抖,下意识地往
热处靠,这么一想更加羞涩,她连忙挣开怀抱,躲到一边抱腿而坐,掐了掐自己
的肉,暗骂自己不要脸,至此再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回想起和赵羽
在华羽湖的点点滴滴,一时又想起在水里吴克善对她深深的一吻,情思缠绵悱恻,
岂不知病由此而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大亮,吴克善醒了过来,发现她依旧在睡,摇了摇身
子唤她起床,却没能将她摇醒,一摸额头,很是烫手,心中一咯噔,最怕的还是
来了,秦丽华还是受不了这种环境,开始发起烧来。吴克善心知不妙,用力将她
摇醒道:「快起来,我们该出发了。」

  秦丽华醒来只觉两眼冒金星,喉咙鼻子发痒刺痛,口里呼出的气十分灼热,
脸颊红如苹果,哑着嗓子道:「我很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吴克善道:「所
以别在这里睡了,只怕越睡越严重。」秦丽华闻言心头一惊,挥挥手臂连声道:
「这可怎么办,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吴克善鼓着眼睛恨恨道:「都怪这该
死的蛟,要不是它突然出现,我们烤着火,你也不会着凉。」

  秦丽华见他如此着急,心里反而有些欣喜,哑着嗓子道:「没关系的,我自
小在山里长大,知道一些野草能治病,一会儿咱们出去了,我去采集一些草药就
是。」她说完便尝试着站了起来,谁知一起身就觉得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吴克
善连忙上前扶着她,她一边推拒一边道:「不用你扶我,我还死不了!」

  吴克善想了想,还是把袍子脱了下来递给她道:「你还是先在这里守着,我
去看看那蛟走了没有,一起行动太危险。」说着便往洞口走去,秦丽华却一把扯
住了他的衣角,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吴克善回头温柔地看着她道:「你放心,我
去去救来,若是回不来了,你自己一个人好好保重,千万别轻易出去,饿了那河
里有鱼,可以抓来充饥,山崖边也有几个野果,活的时间久了,军队肯定会来找
到你带你出去,你只需带话给我的王妃,让她改嫁到别处。」

  他越是这么说,秦丽华心中越难过,最后忍不住道:「你要死了,我一个人
在这山谷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起出去,死了就死了,总比一直躲着好。」

  吴克善又劝了几句,见她执意如此,只得带着她挪开堵住山洞的碎石,爬了
出去,只见外边已经大亮,阳光耀眼,两个人同时眯了眯眼睛,这才适应的视线。

  吴克善指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道:「跟着这条河走一定会出找到出谷口,只是
怕再遇到那蛟,昨天是我们运气好才免遭大难,只怕今天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你
又何必跟我冒险呢。」秦丽华道:「如果是走蛟修行的话,那它应该顺流而下去
长江,再从长江去大海,没必要留在这里误了修行。」吴克善虽说也懂一些中原
传说,但了解毕竟不如秦丽华多,只得点了点头。

  两个人沿着河岸一直走,不一会儿来到昨天遇蛟的地方,只觉腥气犹在,十
分浓郁刺鼻,草丛里还有两块鳞片,比手掌还大,正迎着日头发出耀眼的光。吴
克善捡起鳞片看了看,只觉那鳞片呈椭圆形,如同海中贝壳,坚硬无比,怎么也
掰不断,又拿出匕首割了几下,没想到匕首竟被崩了个大缺口,不由笑道:「若
是用这个做成龙鳞匕首,岂不是削铁如泥?」秦丽华一把夺过来道:「你满脑子
就想着怎么打仗,这龙鳞做成匕首也太可惜,传说中用龙鳞磨成粉末和水服下,
有祛除百病、起死回生的功效。」吴克善搔了搔头道:「没想到你还懂的挺多,
不过这里有两个鳞片,咱们一个用来治病,一个用来做匕首,岂不物尽其用?」
秦丽华把鳞片丢给他道:「你可想好了,龙鳞做成的匕首是不祥之物,古语有云,
弑天子者必用龙鳞。」吴克善那里将这话放在心里,直接将两片龙鳞叠着放入怀
中收好道:「可惜现在没有器械将这鳞片磨成粉,不然可以治好你的病。

  「秦丽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向下游走去,只见越往下面走,峡谷就
越宽敞,地势也要平坦一些,一些生长在峡谷里的奇花异草纵然秦丽华见多识广,
还是有很多没有见过,秦丽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不由啧啧赞道:「秦岭真
是风水宝地,怪道这条蛟要选在这里修行,也难怪历代皇帝都喜欢将坟墓建在秦
岭之中。「吴克善听了眼睛一亮,小心询问道:「这里真有许多古墓?「秦丽华
道:「当然喽,风水宝地人人都想要,你问这个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以后也埋在
这里?

  「吴克善笑道:「听说古墓里有宝藏,咱们派兵挖他一些出来岂不发财?
「秦丽华听了呸了一声道:「亏你还是亲王呢,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难道还缺
钱花?

  你尽管挖吧,就算一时机关弄不死你,报应都在你后代身上呢。「吴克善听
了吓得连忙摇手道:「代价太大,算了,我不过随口说说,我倒不缺钱,就是朝
廷四处用兵,快没银子了,现在的军饷都是从晋商那边借来的。「秦丽华奇道:
「你还真把大清当你家了,如此处心积虑地为朝廷着想到底图个什么,亲王已经
是最高爵位,不可能再赐你别的了。「吴克善讪讪地笑道:「可不就是我家,我
妹妹就是当今太后,我外甥就是当今皇帝,她一烦恼,我也跟着头疼,能不为她
着急吗?「秦丽华先前只知道吴克善是满清的外藩内札萨克亲王,现在是第一次
听他说起与太后的关系,不由惊讶道:「怪道你昨晚将军国大事说的如此透彻,
原来你是皇亲国戚!「吴克善摇头笑道:「一般人就是军功再多也当不了亲王啊,
当然是皇亲国戚了,我原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秦丽华白眼一翻道:「你厉害行
了吧,我只是大明的三品参将,那里比得上你这个金枝玉叶。「吴克善喃喃自语
道:「谁说的?

  参将已经很不错了,许多一辈子都爬不到这个位置,你能爬上来,说明是真
有本事。「秦丽华不理会,直接走到附近的草丛中俯身寻找了好一会,终于采了
几片叶子,含在嘴里咀嚼起来,秀眉紧邹,表情痛苦,看来这草药滋味不大好。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采草药,不一会秦丽华手里已经有了一大捧,不过
峡谷太大,走到中午还没见出口,吴克善已好几顿没吃饭,腹中饥饿,只得用匕
首削了个木棍,木棍一头用藤蔓绑了匕首,就成了一个长矛,他便拿着矛站在浅
水处叉鱼吃。

  这山里的鱼没怎么见过人,傻呆呆的倒也很好捕捉,收获颇丰,秦丽华吃了
草药后恢复了一些力气,也帮着他一起烤鱼,两个人勉强吃了一顿没有任何佐料,
腥臭味浓厚的烤鱼肉。吴克善一边咀嚼一边道:「可惜没有酒,不然吃什么都香。

  「秦丽华道:「军中向来禁酒,你作为主帅难不成还背地里偷酒喝?「吴克
善笑了一笑,道:「心烦意乱的时候难免要小酌几杯,你可要为我保密,出去后
不许乱说。「秦丽华摇头含笑不语,吴克善看了看她,只觉她越看越漂亮,越看
越顺眼,长叹了一口气道:「也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当初单骑入
营,真的是想要以身相许解救石柱百姓?「秦丽华撕开一片鱼肉,小心翼翼地将
肉里面纤细的鱼刺清除掉,再放入口中咀嚼,一边吃一边道:「要不然呢?你认
为我要干什么?「吴克善笑道:「我看你也不像笨蛋,居然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来,危险而毫无意义,一定有其他特别的缘故,让我想想,对了,你一定是想摆
脱城里的某些人,故意找借口逃出来。「秦丽华被他说中心事,登时被那鱼肉呛
了喉咙,大咳起来。吴克善笑道:「瞧把你给急的,我说的没错吧,能值得你如
此甘冒奇险的人,要么是父母家人,要么是情郎,你告诉到底是谁呢?「秦丽华
红了脸,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对他道:「原来你早知道了。

  原来当初秦丽华的姑妈竭力阻止她跟赵羽的婚事,她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想
要偷偷去找赵羽又下不了决心,毕竟私奔的名声实在恶劣,她根本无法面对族人,
回到石柱县之后一直郁郁不乐,连带着对姑妈也十分不满,整个人日渐消瘦起来,
后来吴克善派兵围了石柱实行严厉封锁,眼见着粮草告急,一批又一批的人死去,
她这才以挽救石柱百姓名义出城与清兵谈判。

  她姑妈见没了别的法子,只得同意了她的请求。原本想着清兵撤兵以后就离
开吴克善去找赵羽,可是后来她又好奇清军的行军布阵,这才暂时留了下来。

  吴克善见她这么一说,不由笑道:「我不过猜测而已,没想到居然猜中了,
可你达成目的后为什么还留在我军中,难道想将我军的机密都偷了去?」秦丽华
笑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觉的这根本没什么意义,你们行军打仗的
方法我已经领教过了,其实也没什么新意,要数军法战阵最厉害的当数戚家军法,
大明将领人手一本,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没用。我之所以留下来,一是因为我
习惯了军营的气氛,二是你们的目的地和我一样,我要找的人现在也在北京。」

  吴克善叹道:「那他到底是谁?说出来让我听听,值得你千里迢迢甘冒奇险
去找他,万一你找不到人该怎么办?」秦丽华正要说话,忽然眉头一邹,站起身
来放眼望下游望去。吴克善道:「发生什么事了?」秦丽华道:「你有没有闻到
一股腥臭味?」吴克善道:「这鱼肉没有放姜葱蒜,当然很腥臭了!」秦丽华摇
了摇头,突然神色一变道:「不好,这腥味跟昨天那头蛟的气息差不多,从下游
吹上来的,我们赶紧跑。」吴克善听了胆寒不已,二话不说拉着她往上游跑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飞奔起来,只是秦丽华有病在身,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

  两个人不动还好,一动就听见后面的动静大起,秦丽华回头一看,虽然看不
见蛟的影子,却能清楚地看见那远处的草丛以极快地速度倒伏了下去,连大树也
未能幸免。吴克善拉着她不过跑了一里地,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肺都要炸了,
连忙甩开他的手喘息道:「别跑了,我们逃不了的。」吴克善急的连声道:「那
怎么行,不然我背着你吧。」秦丽华却执意站在原地不动,推了他一把道:「背
着我你更加逃不了,你自己先逃吧,说不定我能对付它。」吴克善却不肯独自逃
走,站在她身后道:「你有办法能制服这么大的蛟?」

  秦丽华喘息道:「没有绝对把握,但可以试一试,逃是没用的,它迟早能找
到我们,这玩意已经有了灵性,有时候比人还聪明,又爱记仇,只怕昨天我们打
扰了它的灵修,它记下了,这才不愿离开此地,守在外面等我们出来,我反正是
跑不动了,只能用自己的性命赌一赌,你还有机会逃命,没必要跟着我冒险,快
离开这里,跑啊!」说毕推了吴克善一把。

  吴克善却浑然不动,哈哈一笑道:「你这什么意思,我吴克善好歹一军统帅,
岂能躲在女人的裙子后面畏畏缩缩,要死咱们一起死,要活咱们一起活,大不了
以蛟腹为墓,以龙首为碑,说起来也不错,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获此殊荣?」秦
丽华见他如此说,心中暖意更甚,她是名门之后,也曾结交过不少达官显贵,这
些男人要么天天抱着四书五经成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要么是只会纸
上谈兵,一见鲜血就尿裤子的假英雄,此次回到石柱县,她就见到了曾经指腹为
婚的唐家公子,此人满腹文采,一副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潇洒劲还差点把她给
迷惑住了,谁知清兵一旦围城,他就现了原形,吓得尿了裤子,连走路都要下人
扶着,可悲可叹可笑至极。

  像吴克善这般的男人实属少见了,也不知赵羽会不会也像他这样不顾生死来
保护自己,她想到这里,对吴克善好感大起,正色道:「呆会想要活命,你别乱
说乱动,我做什么说什么你只管跟着做就是了,千万别自作主张。」

  吴克善刚点完头,那头蛟已经飞快地游了过来,它见这两人忽然不再逃跑,
看起来也有些疑惑,于是停止游动,昂起巨首,吐着红信子,细细地打量起两个
人来。这时秦丽华突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道:「敬禀上尊神龙,我等小民
突遭山洪水灾到此,无意间冒犯仙家之领地,扰神龙之灵修,此万死不辞之罪,
原该虚心领受,只是神龙千年修行,实属不易,徒增杀业,有违天意,祈愿神龙
放过我等,出去之后绝不将此间事与他人讲,惟愿神龙早日修成正果,飞天潜海,
遨游寰宇。」说毕拜了几拜,吴克善也亦步亦趋学着她。那蛟听了两人这般言语,
低下头慢慢靠了过来,那红信子激烈地抖动着,与普通蛇的信子不同的是,这条
蛟的信子已经不再开叉,已经变宽变大,正是那龙舌的雏形。

  吴克善和秦丽华低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那红信子却已经凑了过来,在他们
头上、脸上反复添了几下,留下浓稠的黏液,腥臭难当,只觉湿湿热热的十分滑
腻,吓得二人一动不动僵在那边,内心却翻江倒海,怦怦乱跳着。那蛟舔了几下,
方才直起身子,抬起龙头来,仰天发出一声大叫,生如老牛,数里之外都能听见,
一时密林中的飞禽走兽吓得四处乱跑乱飞,天上也跟着风云变色,方才还晴朗的
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狂风大起。

  二人正不知所措,那蛟却忽然停止了鸣叫,慢慢地低下身子,最后匍匐在地
上一动不动,吴克善忍不住道:「神龙这是何意?」那蛟显然不能讲人话,只是
不语,秦丽华却发现这蛟的头上好像冒出了一个角,虽然很小,只有人的小指那
么长,但她明明记得先前这个蛟没有角,此时却长了起来,说明刚才的话居然起
了作用。不由大喜道:「看样子神龙是想将我们送出山谷,我们赶紧坐在它头上,
不然留在这里打扰了它的清修实在不好。」

  吴克善惊疑道:「不会吧,神龙居然愿意驮着我们出去,这也太夸张了!」

  秦丽华不容分说,拽着龙须就爬了上去,两只手紧紧捏住龙须,为了让她爬
的舒服,蛟还故意歪了歪脑袋。吴克善这才相信了眼前一幕,他两股战战,强忍
着恐惧也爬到了秦丽华的身后,两只手紧紧捏住她的肩膀。屁股就像坐在鱼鳞铠
甲上,凉意凛然。那蛟见两人坐稳了,这才将龙头缓缓抬起,离地竟然有五六丈
高,最后尾巴一刷,一道惊雷在耳旁炸响,整个身子直立着腾空而起,一下子猛
地窜入云间。

  它越飞越高,渐渐地离山谷越来越远,秦岭的群山峻岭尽收眼底,刚才那幽
深的山谷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山脊的一条小缝,整个大地千沟万壑,一条条山脊起
起伏伏,犹如群龙伏地。

  那蛟似乎故意要显摆飞行本领,带着二人一飞冲天,穿过一道又一道的云层,
来到一处狂风大作的上空,这里的风特别猛烈,吹的两个人脸上的肉乱颤,不能
呼吸,嘴巴都不敢张开,显得十分滑稽。秦丽华强忍着不适抬头一看,只见这里
的天空蓝的发黑,大白天的居然能清晰地看见月亮和星星,低头一看,则全是滚
滚涌动的云层,生平第一次见如此奇景,只是她感觉眉毛、睫毛都开始结冰,要
是再呆下去非冻死不可。

  就在两个人觉得要被冻死的时候,那蛟尾巴一甩,终于将龙头按下,再次钻
过层层白云,朝着地面快速坠落,速度极快,就像流星坠落,龙头上的两个人被
这一起一落折磨的不轻,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只凭着本能紧紧抓住龙须而已。等
到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那蛟已经不知所踪,自己却躺在草堆里,太阳已经
西下。

  吴克善扶着秦丽华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个人打量周围,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破
庙,于是各相扶持着走了过去,走的近了,才看见正殿牌匾上写着无量殿三个字,
原来是个道观。只是这地方已经破烂不堪,石阶缝里都是青草,院子围墙坍塌了
大半,房间里蛛网层层,推门而入,梁上灰尘落了一身,大殿别无他物,只放了
个超大的鼎炉,已然布满蛛网和灰尘,周围厚厚的炉灰证明了当年这里炉火之旺。

  吴克善道:「看来我们已经被那神龙送出山谷,虽说仍在秦岭之中,但究竟
身在何处呢?已经耽搁了两天,咱得想办法找路回大营。」秦丽华道:「呆在这
里总比困在谷底好,要是一直不出去,咱俩还不得成野人?」吴克善笑道:「如
此一来,咱们隔绝世外,也就没了万般烦恼,倒也不错。」秦丽华听了,偏过头
去不语。

  吴克善见她不理,没话找话道:「我就奇怪了,你莫非是个女道士,三言两
语竟然将那神龙给驯服了,简直不可思议。」秦丽华一边打量宫殿一边道:「不
过是碰运气而已,小时候听大人讲过,凡事修行的灵兽,都喜欢人言奉承,所谓
良言一句暖三冬,恶语伤人六月寒,修行的灵兽更是希望得到世人的承认,尤其
人为万物之灵,说出来的吉言对于灵兽来说,是莫大的功德,能让灵兽避开许多
修行中的劫数,功力大升,反之则是劫难,我称呼它为神龙,自然就是吉言,它
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不会杀我们,驮着我们出谷不过是报答的手段而已,不过我
若是称呼它为蛇,那它必定徒增许多劫难,咱们也必死无疑。」吴克善啧啧叹道:
「原来有这许多讲究,这次能逃出来多亏了你。」秦丽华点点道:「或许这就是
缘分吧,那场洪水是它引起的,现在又被它救出来,也算是功过相抵,不过你的
侍卫看似强壮,都个个不会游泳,这次一个也没逃出来,真是让人可惜。」吴克
善道:「在我们草原上虽然也有许多河流,可萨满说不能侵犯河神,也就没人敢
下河捕鱼洗澡,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游泳,我也是因为早年来过中原,发现你们
汉人没那么多规矩,所以才学会了游泳。」秦丽华道:「原来如此,现在我们该
怎么办?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吴克善看看天空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们在这道观里歇息一晚,养足了精神,明早再出发!」秦丽华点点头道:「也
罢,只是这里荒废许久,我们先收拾收拾。」吴克善向来不喜欢做打扫卫生这种
琐事,因此道:「我出去搞点吃的,顺便探查一下周围地形,你先忙吧。」两个
人分头行动,吴克善四处巡查,发现这座道观后方的斜坡上有个山洞,于是进去
探查了一番,只见里面有一间石室,地上铺了许多朽烂的蒲团,想必是当年那些
道人闭关修行之处。

  再往里面走,只看见一条石道,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也不知通往何处,他出
来跟秦丽华这么一说,秦丽华也起了好奇心,只是叹道:「咱们又不是来寻宝的,
万一又遇见什么怪物,岂不是很是危险,我看就没必要去了吧,在外面好好歇着
不更好。」谁知她不说还好,一说更激起了吴克善的好奇心,尤其是听到此处有
可能会有宝贝出现,吴克善道:「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岂不是可惜,你要不敢去,
我自己去就是了。」一边说一边取来木棍做火把。

  这道观的油灯里还残留不少桐油,取来做火把正好适合,秦丽华见他执意如
此,只得抱怨道:「那也行,不过咱们不能走的太远。」两个人于是打着火把进
了山洞里的石道,走了一刻钟左右,忽然听见里面有隆隆的声音传来,吴克善贴
着墙壁听了一会儿道:「里面居然有暗河,你方才不是口渴吗,咱们有水喝了。」

  两个人加快脚步又走了许多时候,秦丽华见越走越远,心里不安,说道:
「这可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忽然眼前一亮,哗啦啦的流水声大起,周围也开阔了许多,这石
道终于到了尽头,放眼望去,只见他们置身在地下河岸边,头上是一层厚厚岩石,
被雨水侵蚀的千疮百孔,投下点点阳光来,榕树的根系从头顶垂下来,层层叠叠
十分庞杂。两个人观望了一会儿,继续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走了没多久,忽然
有一座小桥立在河边,跨过小桥,又钻进了一处石道,没走多远,各种草药的香
气扑面而来,越往里面走这味道越是浓烈,最后豁然开朗,只见这里有一个小小
峡谷,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卉,有五颜六色的花,也有奇形怪状的草和藤蔓,
密密麻麻的争奇斗艳,连蝴蝶都比别处的妖艳了许多。

  秦丽华因为习武略知草药,眼前就有她所知道的十几种珍贵草药,其他不知
名的数不胜数,真是到了一个大宝藏。吴克善却满脸失望道:「我当这里埋有金
银珠宝,原来不过草药而已。」

  秦丽华却欣喜异常道:「你懂什么,这里有些草药用黄金买都买不到。」她
只恨没有通读本草纲目,眼前的灵草竟然所知不多,只得寻找一些认识的采摘。

  「雪莲不是长在天山吗?怎么这儿也有雪莲,真是奇怪?」秦丽华随手采了
一朵,放在鼻尖闻了闻,只觉一股清香扑鼻,果然是雪莲无疑。吴克善对草药一
无所知,却发现地上似乎凿了许多暗槽,弯弯扭扭的看起来像花纹,也不知是何
意,于是拉过秦丽华问道:「这地上画的是什么?」

  秦丽华道:「看起来像个阵法,我也不大懂,说不定有机关,你别乱碰这里
的东西。」吴克善摇了摇头,大失所望,秦丽华却摘了一片雪莲塞他嘴里道:
「你方才在天上受寒了,吃点草药驱寒吧,不过这里的草药虽好,但有的可能会
有毒,也不能乱吃。」吴克善嚼了一会,只觉苦的不行,看见石壁的藤蔓上结了
许多红果子,走过去摘下来咬了一口,觉得满口甜汁,有点像葡萄,也有点像西
瓜,十分解渴,连忙一口吞下,又摘下几个吃了起来。

  待到秦丽华发现时,他已经连吃了好几个,秦丽华连忙打落他手中的果子道:
「叫你不要乱吃,你怎么不听话,万一这果子有毒,你不是死定了。」吴克善擦
了擦嘴角的汁液叹道:「好吃的不行,你也尝尝,这么好吃的果子我不相信有毒。」
秦丽华哪敢乱吃,她不认识这种藤蔓,不过她检查了许多果子,发现有几个果子
已经被虫子蛀空,这才松了口气道:「算你运气好,有虫的话说明没毒。」于是
也采了果子吃了起来,果觉甜香满口,十分解渴,不知不觉吃了许多,两个人饱
餐一顿,心满意足地坐在草地上休息。

  吴克善笑道:「看来这里原来的主人不但会炼丹,连种草药也十分在行,就
是不知有没有修成正果,得道成仙。」秦丽华道:「成仙哪有那么容易的?就连
蟒要化龙也要一千年,更何况人呢。」吴克善道:「说道蛟龙,我们可能是最近
几百年或者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以凡人身份骑龙的人。」秦丽华冷笑道:「咱
们骑蛟是可以的,真正的龙那里能让你骑呢?」吴克善惊疑道:「这是何故?」
秦丽华道:「总之凡人是不能骑龙,当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们那里靠近长江,夏天经常发大水,上游经常冲下来一些柴禾、人和动物尸体
什么的,许多人习惯拿着长竹竿去河边打捞,有一回发大水,一个村民照旧在河
边打捞各种东西,远远看见从上游冲下来许多枯枝,他用那竹竿勾住,一直往这
边拉,谁知这一回却沉重异常,怎么拉都拉不动,他还以为枯枝下面藏有大木头,
喊来许多人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那枯枝拉到了岸边,他那里知道那根
本不是什么枯枝,而是龙的犄角,那龙角形状开叉,只露出水面,看着的确像是
浮在水面的枯枝,他去取枯枝的时候,终于惹怒了那头龙,龙头一抬,整个人顺
势就骑在了龙头上。沿岸的人们就看着他被龙头一路带往下游,他在上面发出凄
厉的惨嚎,毕竟那龙鳞岂是一般人能碰的,没走多远,整个人被龙鳞化成了一团
水,最后只剩白骨架子,那龙这才潜入水中,不知所踪。」

  吴克善听了咂舌道:「原来如此,真正的神物岂容俗人侵犯,他招惹到了也
算是倒霉,幸好我们方才骑的不是真正的龙。」一边说一边解开扣子道:「天都
快黑了,怎么这里如此热?」秦丽华摸了摸额头汗水道:「是啊,方才还觉得这
里冷飕飕的,现在怎么越来越热,真是奇怪。」正说着,吴克善起身把外衫脱了,
只见他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我想去河里洗个澡,实在太
热了。」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颤抖,他感觉肉棒已经高高顶起来,任凭怎么样
压制也无济于事。扭头去看秦丽华,只见她的俏脸已经红的似苹果一般,一双水
汪汪的大眼睛简直颠倒众生,仿佛在召唤他过去,勾的他越来越心猿意马,只觉
此女天仙一般,一举一动有无限魅力,只要能亲上一口,立刻死了都甘心。

  这里秦丽华也觉下面无缘无故湿的不行,一种瘙痒感弥漫到了全身,开始一
点一点啃噬她的神识,转头去看吴克善,只见他已经赤裸着上身,胸口、臂膀的
腱子肉隆起,仿佛能掌控一切,指导一切,让她的目光不能轻易的移开。两个人
互视了一会,吴克善鼓着青筋哀求道:「我快热死了,你快想办法救救我。」秦
丽华心知不妙,连忙道:「莫非刚才吃坏了东西,你忍着,我想想办法。」

  说着挣扎着要起来,可全身瘫软无力,两条腿只能下意识换来换去,她的感
官异常敏锐起来,哪怕最轻微的摩擦都能给她带来剧烈的快感,因此两条长长大
腿,总是不停地变幻着位置。

  她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在吴克善看来更加诱惑,终于忍不住扑了过来,就像
饿狼扑食一般,抱着她狂亲起来,秦丽华只觉他身上热似火炭,自己也香汗淋漓,
一边推拒他一边道:「快别这样,我们吃的这果子有问题。」然而那里管用,此
时她的体香、声音以及一切切,都像是催情猛药,烧的吴克善两眼发红,一门心
思只知道索取和占有,那里还有丝毫理智。

  秦丽华也快支持不住了,她只觉蜜缝前所未有地瘙痒起来,仿佛有一万只蚂
蚁在啃噬,身上的皮肤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子,男人的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为她解
痒,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岁数不小,身上却有股成熟男子独特的魅力,那隆起
的肌肉又像是一切主宰,让她不能抗拒,只想臣服在这男人身下。

  就在吴克善终于拨开她的衣服,伸手摸向她胸口时,秦丽华突然想起赵羽来,
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那晚华羽湖的美丽夜景,虽然两个人相处时间不太长,
她依旧是那么爱他,以至于夜里梦见他无数次,强烈的愧疚感让她清醒了许多,
继而一巴掌打在吴克善脸上,嘶声叫道:「你清醒一点!」谁知打了十几巴掌之
后,吴克善只是微微一愣,眼睛依旧通红的。

  秦丽华心里一狠,从他腰间拔出匕首,往他肩膀上猛地刺了一刀,吴克善吃
痛,那眼睛里的红芒这才淡了许多,继而理智也恢复了不少,手上的力道也小了
许多。

  秦丽华将他从身上推开道:「我们中了淫毒,我暂时没有解药,快去地下河
用冷水侵泡。」吴克善听了点了点头道:「难怪如此,我感觉没法控制自己了。

  「说着往石道跑去,秦丽华紧随其后,她觉得自己也快到崩溃边缘,下面的
淫水已经湿透了裤子,见吴克善转身跑在前面,忍不住伸手到裤裆里狠狠揉搓了
一把,只觉里面湿热难当又敏感异常,揉搓那一下简直是爽出天际,差点忍不住
叫出声来,就连跑的时候也是加紧了双腿,故意制造一些摩擦出来。

  跑到河边这短短的路程对她来说简直就像过了好几年一样,吴克善率先跳入
水中,这暗河不见日月,常年冰冷刺骨,他被这么一泡,果然舒服了一些,那欲
火也被浇灭了不少,不一会儿秦丽华也跟着跳了下来,随着冷水入体,她的精神
也是一振,那种燥热感终于被压制住了。

  不过只维持了一会儿,吴克善发现自己再次被欲火所焚烧,只见眼前的秦丽
华被水湿透了衣服,雪白的胳膊露了出来,连耸立的双峰也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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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吴克善已经是四十多岁中年人,男女之事虽说还在行,但早已不像年轻小伙
那样冲动,现在这种状况是他生平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泡在冰冷的河水中,依
旧周身血液沸腾,肉棒前所未有地高高翘起,满脑子都是秦丽华的胴体,他怀疑
自己再不发泄就会爆阳而死,为了保命,也为了发泄,他终于忍不住向着秦丽华
游了过去,而此时的秦丽华同样也遭受着无尽的煎熬,眼见吴克善向她这边游了
过来,她一边后退一边颤声道:「你先忍一忍,我去找一找克制的草药。」说毕
她返身往那岸上爬,这里吴克善见她要走,登时急了眼,加速游了过去,一把将
她从背后抱住,嘴里不停道:「没办法的,再不发泄我死定了,你就当救我性命。」
连裤子也不脱,那肉棒就在秦丽华的翘臀上激烈地磨蹭起来,秦丽华原本中毒后
一直就没什么力气,此时被他这样死死楼主,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两只手附在
岸边岩石上喘息,只觉屁股被一个坚硬之物来回刮蹭,心知不妙却无法反抗,蜜
穴隔着裤子被那肉棒连番顶撞十几下,不但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全身的注意力都
集中在那里,如潮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地袭来,终于忍不住发出幽幽一叹。身后的
吴克善如闻仙音,搂着她的腰加速抽插起来,虽然两个人都没脱裤子,但那薄薄
的布料被水湿透,再加上肉棒又长又硬,龟头明显凸出,每一次冲撞都能将肉唇
分到两边,只差没插进去。秦丽华未经人事,第一次被这种奇异的感觉所吞噬,
神识已变得有些模糊,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仅仅是被男人贴着身子磨蹭也能有
如此快感,吴克善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撞似乎将她的魂魄都撞飞了,可蜜穴却越
来越痒,流的水也越来越多,像是要尿了一样,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其他,心里既
有畏惧,也有好奇,甚至冒出让那肉棒干脆插进来的念头,可是刚想到这里,一
种罪恶感就萦绕在心头,长久以来的军营生涯让她下意识地认为凡是特别令人舒
服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凭借强大的意志,她终于克制住心头魔念,软软地趴在岩石休息起来,吴克
善见她不再挣扎,心里高兴至极,耸动腰部更加卖力地抽送起来,谁知她这是用
时间积攒力气,待到恢复了一些之后,低头狠狠咬了一口吴克善在她胸前作怪的
大手,等他疼的缩手乱甩的时候,转过身又是一腿踢了过去,正好踢在小腹处,
吴克善没有丝毫防备,被她一脚踢倒在河里,整个人落在水里扑腾着,她终于摆
脱控制,拼力爬上了岸,沿着石道跌跌撞撞地回到那草药峡谷之中,找到方才结
着红色果子的藤蔓旁边,四处搜寻能解毒的草药,一边找一边喃喃道:「到底什
么药能解淫毒呢?」可惜她草药知识还是匮乏了一些,又对这里的奇珍异草不大
了解,只得寻了一些清热解毒的普通草药来试吃,显然这普通草药根本无法应对
如此强烈的淫毒。

  她和吴克善方才将那红色藤蔓果当晚饭来吃,少说每人吃了十几颗,等于是
服用的大量的催情药,超过一定程度等于中了淫毒,还好这红色藤蔓果也不算太
过邪门,虽然让人热情似火,可也没让人理智全失,只要意志坚强,还是能勉强
压抑住的,秦丽华一遍又一遍将各种草药在嘴里咀嚼,不停地用自己身体试药,
可最终一遍又一遍地让她失望,正当她绝望的时候,吴克善湿淋淋地从外面走了
进来,没走几步,忽然栽倒在地。秦丽华吃了一惊,连忙跑过去替他把脉,只觉
他脉象已趋絮乱,呼吸短促而激烈,全身发红如堕火中,再不想点办法就必死无
疑。

  看到此情此情,一个念头忽然在秦丽华心中产生,若是放任不管,让吴克善
就死在此处也不错,毕竟他的身份是敌国重臣,而自己毕竟也曾是大明臣子,理
应为国杀敌,再说自入谷以来,吴克善多次对她进行猥亵,伦理上来说她已非清
白女子,已经无颜面对赵羽,若是他此时便死,就无人知道这些丑事,她越想越
有道理,狠了狠心,扭身走开,继续寻找解药,打算对他不管不问。

  那吴克善十分痛苦,只觉肉棒龟头似乎被许多银针反复地穿刺,软也软不下
来,在地上翻来滚去,哀号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秦丽华听的头皮发麻,她终归是
善良之人,或许在战场上能一剑将人脑袋砍掉,但却不忍见任何人受到这种非人
折磨,因此在地上寻了一把匕首,来到吴克善面前道:「我现在暂时找不到解药,
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就送你上路。」吴克善听她这么一说,呲牙咧嘴道:「要
动手就快点,别他妈婆婆妈妈的。」秦丽华咬了咬牙,举着匕首慢慢靠近他,扯
开他的衣服,用刀尖抵着他的胸口,然而她却迟疑起来,脑海中不停闪过一幕幕
景象,她想起在坠落山崖后,是他第一个将自己从水中救起,第一次遭遇蛟龙的
时候,两个人躲在水下,自己眼看就要憋死,是他将嘴里的空气度过来,又救了
自己一命,第二次遇蛟龙的时候,他有逃命的机会,可最终还是挡在了自己的身
前,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不知不觉这个男人的身影在她心目中渐渐高大起来,
现在要一刀捅死他,一时还真下不了手,尤其是在这绝境之中,如果只有一个人
存活下来,面对也将是无尽的孤独。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吴克善从地上坐了起来,将她搂在怀里道:
「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杀我。」秦丽华瞬间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挥粉拳打
他,手中的匕首也不知扔到那里去了,吴克善忽然低头吻着她嘴唇,疯狂吸取她
的津液,秦丽华如被电触,一时忘了挣扎,被他成功用舌头挤开贝齿,两条舌头
终于纠缠在一起,最终头晕晕不知所措,身子软软地靠在他坚硬而宽阔的胸怀。
吴克善大喜过望,一边用手插入胸口,抚摸她饱满的双峰,一只手则突入小腹,
一路向下,最终来到桃源秘境,手指十分灵活,时而撩拨她的嫩芽,时而揉搓她
的两片肉唇,逗弄的汁水愈来愈多。

  良久之后,吴克善见她已经化作一团春水,连忙脱下裤子来,直接用硬的发
痛的肉棒往她的密处顶去,谁知这时鼻子里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骚味,这是女人
发情所特有的味道,道不明也说不清,直接能让男人陷入疯狂境地,更何况他现
在身中淫毒,因此忍不住猛吸了一口,莫名的一股射意猛烈袭来,他拼命忍耐,
可无济于事,只觉脊椎好像被人猛击了一下,登时整个人都哆嗦起来,那龟头马
眼大开,浓精从里面激射而出,一股又一股,浓稠而量大,不一会射的秦丽华的
裤子上全是一团又一团浓精,随着最后一股浓精排出,他长叹了一口气,显然对
自己的表现很是不满,这般拙劣表现看起来简直比处子还要生涩,不过让他惊喜
的事,平常射了之后他会觉得全身疲乏不想动,这次不但没有那种疲惫空虚感,
反而之前那种针刺疼痛减少了许多,而且整个人精神奕奕,欲望依旧高昂,连肉
棒也没有软下去的迹象,这淫毒还真是厉害。

  想到这里,他欣喜不已,伸手去脱秦丽华的裤子,一边脱一边道:「已经脏
了,脱下来吧。」秦丽华红着脸抓住他的手道:「不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吴克善奇道:「那他怎么不跟你在一起?」秦丽华摇了摇头道:「说起来他也是
旗人,我家忠于朝廷多年,自然是反对的。」吴克善哈哈大笑:「这真是个笨蛋,
换做我是他的话,抢也要把你抢过来,那里容得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抢去,当年皇
太极抢了我的女人,我照旧把她抢了过来,大不了一死而已,你那情郎毫无胆色,
怎能配得上你?」秦丽华嗔怒道:「不许你这么说他,你以为他跟你们蒙古人一
样,动不动就抢,也不管别人什么感受?」吴克善笑道:「这乱世之中,你不抢
别人,别人就来抢你,幸好他当初没带你走,不然也不会便宜了我。」说毕亲了
一口在她脸上道:「美人儿,我心肝儿都被你夺去了,从此你就跟了我吧,我带
你回北京,封你做侧妃,我虽然不是那种实权王爷,军国大事参与不多,可到底
是皇亲国戚,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还是可以的。」秦丽华也不是那种扭捏之人,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浑身上下都被他摸遍了,与赵羽已然是无缘无份,只得狠心
抛下旧情,低声喃喃道:「你家里还有个王妃,她要是不同意呢?」吴克善笑听
了大喜道:「看你说的,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那种怕老婆之人,再说我那王妃也是
非常贤惠的,她早就催我纳侧妃呢,毕竟我在亲王之中已经算是异类,到目前只
有一位正妻而已,别的亲王早就妻妾成群。」秦丽华笑道:「我也不信的,以你
的身份,怎么可能只娶一个?你是不是蒙我?」

  吴克善笑道:「骗谁也不敢骗你啊,你要真的怀疑的话,跟我回去就清楚了,
我又不是那等庸人,稍有姿色就往家里拉,也不管品性脾气如何,想要当我的妃
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秦丽华道:「要是我坚决不同意呢,你是不是要硬来?」
吴克善听了连忙赌咒发誓道:「我虽然不算是个正人君子,可也不是那淫蠢烂俗
之辈,刚才对你用强,的确是因为中了淫毒的缘故,再说与你这种绝色佳人独处,
我真的已经很尽力了。」一边说一边寻过匕首来,交到秦丽华手里到:「你要实
在觉得委屈,这个时候杀我也不迟。」秦丽华拿着匕首冷冷道:「你可别以为我
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知道我在战场上砍过无数人的脑袋,杀你对我来
说不过小菜一碟,之所以留你到现在,主要是害怕万一迷路出不去,我一个人留
在这里岂不是太无聊了。」吴克善连忙点头道:「那是当然,这么说吧,我这条
命就归你了,你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拿去,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秦丽华还欲说什么,吴克善已扑了过来,猛地将她压在身下,这一回秦丽华已经
不再反抗,起了破罐子破摔之意,只是羞涩地将臻首歪向一边。

  吴克善手法娴熟,快速地扒掉了她的衣服裤子,露出雪白的胴体来,只见双
峰高耸,如刚煮好的蛋清,乳晕粉红夺目,两个乳头已然有些微硬,大腿之间芳
草萋萋,露水吟吟,正是美到极致,他越看越激动,连忙跪在她的双腿之间,将
雪白细长的大腿高高抬起,细细看了一眼,只觉嫩穴粉到了极致,耻丘微微隆起,
越看越喜爱,那张大嘴就亲了上去,舌头也跟着伸了出来,反复挑弄两片肉唇,
唾沫与淫液混在了一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秦丽华一个黄花大闺女,那里被男人如此伺候过,登时如遭雷击,两条腿紧
紧夹住他的脑袋,一边推拒着一边喘息着,吴克善不管不顾,脑袋晃来晃去,有
时舌头够不到,就用鼻子去顶她的嫩芽,有时又狠心轻咬两片肉唇,拼命允吸里
面溢出的淫液,只觉淫液越来越多,喉咙耸动,连吞了好几口才满意地抬起头来,
满脸都是潮乎乎的,秦丽华本就被淫毒折磨地欲望大起,此时又对他放下心防,
只觉感官比平时敏锐了许多,只觉他的舌头略带粗糙,在蜜穴里进进出出,刮蹭
的里面很是舒服,尤其是那鼻尖总是能撞到嫩芽儿,更是让她大感舒坦,憋了许
久的欲望如冰山化水,滚滚而出,浩浩荡荡漫无边际。此时她两只手紧紧抓住他
的胳膊,忍不住腻声道:「不行了,再舔我就要尿出来了。」吴克善道:「尿就
尿吧,千万别强忍着!」说毕又低下头猛吸了起来,只觉嫩穴里面似乎有无尽的
甘泉,怎么吸都吸不完,正当他觉得舌头有点酸麻的时候,秦丽华雪颈一抬,美
目大睁,仰面朝天尖啼了一声,他的舌头明显感到两边肉壁开始一阵阵地收缩抽
搐,紧接着一股春潮涌出,他准备不足,反倒被呛了几口,开始咳嗽起来。看到
美人儿已经化为一团春水,吴克善欣喜不已,起身抱着她的双腿往腰间一拉,粗
长而坚硬的肉棒就抵在了她的穴口,硕大的龟头上下划来划去,挤压的两片肉唇
左倒西歪。

  这时的秦丽华如同置身云端,不停地起起落落,身子漂浮不定,一会在云端
一会在水面,仿佛能看见满天星星,正不知所以的时候,忽觉下体一阵胀痛感传
来,连忙低头看去,只见吴克善已经将肉棒插了进来,由于受淫毒的影响,她虽
是处子,此时却只觉得有些发胀而已,更多的是一种被侵入和占有的满足,就像
极痒的时候被人拿着梳子反复刮,心想越用力越好,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是那样
的的强烈,以至于让她主动迎合起来,两条腿下意识地钩住了吴克善那宽阔的粗
腰。

  吴克善却十分谨慎,一点一点地将肉棒往里塞,一寸一寸地破开紧致的肉缝,
只觉龟头被嫩肉紧紧压迫着,越往里面挺进,越是热气腾腾,湿滑异常,最后穿
破薄薄一层膜,全根而入,淋漓的鲜血沿着肉棒流了出来,让他有些意外,他还
以为秦丽华已经和情郎发生过关系,没想到她仍然是处女,尽管他对处女没有特
别的爱好,然而能成为喜爱的女人的第一个男人还是让他十分自豪,全根到底之
后,他缓缓退出肉棒,再猛地往里一插,原本狭小的肉穴被他粗大的肉棒撑开来,
肉棒上的血迹也被淫水洗刷殆尽,显得水光透亮。

  吴克善抽插了一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秦丽华绝美容颜,只见她红着脸歪
着头,不敢与自己直视,爱怜之意大起,俯下身子,将她的俏脸扳过来对视着,
但见她秀眉微蹙,美目含痴,额头芳汗滚滚,红唇微张,露出整齐白齿,可谓美
到极点,忍不住吻了过去,她也极力回应着,两个人的舌头在口腔里纠缠在一起,
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吴克善嘴上亲吻着秦丽华,下身却也没闲着,一次又一次地用肉棒反复插入
肉穴,良久之后,两人唇分,大口大口喘气,吴克善又开始亲吻她的雪颈,粗糙
的舌头灵活至极,来来回回的地扫动着,不放过每一处雪肤,最后两只手捧着浑
圆的奶子,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奶头嫣然而立,被吴克善一口含在嘴里,吸允着,
品咂着,咂咂作响,奶头很快在他的爱抚下俏立起来,一股奶香味弥漫充斥鼻尖,
让他更加情欲勃发,插在蜜穴里的肉棒也忍不住大了一圈。

  秦丽华满面通红,心里道:「什么都被他瞧去了,什么都被他摸了,这辈子
非他莫属了!」想到这里,泪水已然盈盈。吴克善见她如此,低头吻去她脸上的
泪水,用手抚摸她的青丝,喃喃道:「能得到你这样的美人,我这辈子也别无他
求。」

  两个人再次紧紧贴合在一起,难分难舍,少许,吴克善突然起身,两只手握
住她的腰将她调了个头,使其背对着自己趴伏成跪姿,那浑圆结实的翘臀白晃晃
的展现在眼底,他跪着身子凑近,两只手扶在翘臀上,轻拍数下,又捏了数下,
蜜桃臀被他捏的变换成各种形状,又迅速恢复,嫩肉微微颤,白里透红,嫩菊和
蜜穴暴露无遗,水光粼粼的十分可爱,他握着肉棒寻着蜜缝,再次插了进去,一
泡淫水被肉棒挤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味道。

  吴克善摆动腰肢,一抽一送,撞的秦丽华雪白的娇躯一抖一颤,尤其那一对
奶子毫无规律地甩来甩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不得一时安歇,小腹撞击着丰
满的臀肉,如波浪一般荡漾开来,立时啪啪声大起,秦丽华竟不知男女还能用这
样的姿势交欢,一时想起往日在乡野看见公狗母狗也是这般,心中更加羞涩,两
只手软绵绵的支撑不住,整个上身软软地趴了下去,那臀部却耸翘的更高了,吴
克善从背后看去,只见她的头发乌黑浓密,一直落在地上,背部线条柔和欣长,
腋下可见乳房轮廓,尤其腰肢盈盈一握,臀部却十分肥大,这一瘦一肥形成鲜明
对比,让人越看越爱,恨不得整个人都化在她身上。他耸动的更加用力,低头细
看肉棒在臀缝之间进进出出,嫩红的肉唇翻进翻出,直到那雪臀被他撞的泛红,
他忽然猛地一插,全根而入,小腹紧紧贴在臀上,以肉棒为支点画圈,硕大的龟
头在蜜穴里碾磨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肉粒都被龟头来来回回地刮蹭到了,
酥麻的一波一波袭来,让秦丽华惊慌道:「别弄了,我又要尿了。」吴克善那里
理会,见她这样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动作起来,秦丽华对他又打又掐也不管用,
终于那如潮的快感轰然袭来,整个人都被麻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这一瞬后,每一
寸肌肤似乎都在欢呼雀跃,根本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那快感一波又一波,层层
叠叠,从脚趾头到头顶,再从指尖到心肺,所到之处无不酥麻如醉。

  吴克善感觉她即将进入高潮,却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将肉棒再往前一挺,
登时顶开了嫩肉的包围,似乎来到一个从未到达的地方,龟头忽然陷入一个肉窝
里,这肉窝如同吸盘,一下吻上了马眼,如同鱼嘴一般反复收缩,似乎要将人的
魂都吸进去,吴克善心知不好,刚想抽出去,一股麻意却不可遏制地袭来,登时
精关大开,狂泻起来,那边秦丽华也已经两眼翻白,如同案板上的鱼拱上拱下,
大哭着将淫液泄了出来,两个人对射一阵之后,纷纷趴在地上只顾喘息,一动不
能动,吴克善的肉棒终于软了下来,慢慢退出肉穴,只见那肉穴一张一合,如同
鱼腮呼吸,里面的白浆汩汩而出,不一会就在地上流了一大滩。

  过了一会儿,力气恢复差不多,吴克善扶起秦丽华道:「别在地上躺着,当
心着凉。」此时已经入夜,峡谷口有淡淡的月光从外面射入,气温也比白天凉了
许多,晚风宜人。秦丽华只觉四肢百骸通体舒畅,软软绵绵的不想行动,好不容
易穿好衣裤,依偎着男人勉强站立着,看了看四周道:「都怪你,身上黏黏的,
现在又没地方洗澡。」吴克善笑道:「方才我见这道观旁边的小屋里有土灶,我
这就去打水生火,顺便做点菜,你累了就坐着好好歇息吧。」秦丽华笑道:「你
一个亲王会做这些杂务?我不信!」吴克善笑道:「早年咱姐姐还没当庄妃的时
候,我也不过是部落首领的儿子,我爹严厉着呢,家里什么活都要做,套马、赶
羊、取水、做饭都得干,改日有了条件,让你尝尝我做的烤全羊,已经好久没吃
到,现在想想就流口水呢。」

  秦丽华娇嗔道:「你是猪啊,方才那果子还没吃够?我反正是饱了!」吴克
善见她称呼自己为猪,反倒十分欣喜,搂着她邪笑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
上面吃饱了,还是下面吃饱了?」秦丽华先还一愣,最后秀眉一拧,终于明白过
来,抬脚往下一踩,正中他的脚丫,疼的吴克善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傻笑。秦丽
华见他如此,又颇觉好笑,于是正色道:「出去吧,这地方邪门的很,这藤蔓到
底是什么草药?竟然有如此淫邪功效,可知这里曾经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天我一定将它铲除了,以免日后再危害他人!」

  吴克善却极力劝阻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说起来这藤蔓是咱们的媒人
呢,多亏了它,我才能得到你,千万别铲了,多可惜啊。」说毕突然跪了下来,
对着藤蔓三跪六拜道:「仙藤在上,受我一拜,今日我与秦姑娘能成就燕好,全
靠仙藤所赐仙果,我吴克善感恩戴德,将来天下平定了,一定为你供奉香火,重
建寺庙,以报此大恩!」一番话说的郑重其事,惹的秦丽华反倒噗嗤一声笑了起
来,连忙拉起他道:「你疯魔了不成?着了道还叩拜呢。」吴克善起身笑道:
「这种道多着几次也无妨。」秦丽华冷哼道:「要不是我看你还有几分人品,就
算自尽也不会让你得逞,你莫要以为这淫毒就能奈何我。」吴克善连忙道:「那
是当然,你千万别误会了,今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辜负你,我当着这仙藤发
誓,若是对不起你,将来必定不得好死。」话未说完,秦丽华捂住他的嘴道:
「行了,看把你急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我知道你的心了。」于是拿袖子替他拭
去额头汗水。吴克善见她如此,自是喜之不尽。

  当晚二人出了峡谷,找到那道观的柴房,劈材烧水洗澡,吴克善还想来个鸳
鸯浴,被秦丽华推了出来,一时梳洗完毕,吴克善又找来稻草在地上铺了厚厚一
层,两个人搂着呼呼大睡,经过这几天的折腾,两人已是筋疲力尽,这一觉睡的
昏昏沉沉,一夜无梦,第二天早晨吴克善率先醒来,怀中人儿仍在熟睡,细细打
量她的睡态,但见美目微颤,睫毛细长,眉翠如画,琼鼻直挺,削瘦脸庞,此时
唇角微微向上,满足幸福之态流露出来,一缕阳光从破烂的屋顶漏下,正好照在
她脸边,连肌肤上细细的绒毛都纤毫毕现,吴克善轻轻叹道:「真是西施春睡日,
貂蝉初醒时,美哉美哉!」一时欲望大起,只觉肉棒如铁,高高翘起,没想到青
年时那种感觉又恢复过来,喜悦激动不已,见她仍旧在熟睡,悄悄替她解开裤带,
将那裤子拉到膝盖,露出雪白的翘臀,那蜜穴也跟着映入眼帘,看起来比昨日红
肿了一些,就像花儿被风雨摧残后,愈发明媚娇艳。

  吴克善存心作怪,挺着肉棒在花瓣上研磨了几下,再缓缓插入,穴口登时被
龟头撑开,露出里面鲜艳嫩肉,里面依旧十分湿热,嫩肉纷纷挤压过来,就像被
人用手紧紧捏住,力道之大,甚至让肉棒有些微痛,吴克善细细品尝其中滋味,
只觉畅美无比,他轻轻摆动腰肢,在里面来回抽插了数下,硕大的龟头将嫩肉翻
进翻出,终于惊醒了秦丽华,她朦胧醒来,只觉身子胀裂不堪,回首一看是吴克
善在作怪,狠狠掐了一把他腰间嫩肉,疼的吴克善呲牙咧嘴地笑。

  她娇嗔道:「还笑呢,赶紧滚开!」吴克善连忙道:「都怪娘子如此美貌,
为夫那里忍得住,请多担待一些,我只玩一会儿。」秦丽华羞的满面绯红,一边
推拒他一边道:「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怕臊的慌,给我赶紧滚!」吴克善嬉皮笑
脸道:「这山高路险的,滚一下只怕就滚到阎王爷那里去了,娘子真舍得我就此
殒命?」秦丽华嗔道:「谁是你娘子?你别乱叫!」吴克善笑道:「咱们昨晚都
那样了,你不嫁我嫁谁?再说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你已经怀了咱们的孩子,
这就更不得了,那可是王子,别看洪承畴、宁完我等人位高权重,见了王子照样
要磕头行礼。」秦丽华听了这番话,心中也是一惊,昨晚她也有种要怀上的感觉,
只是嘴上道:「那又如何?就算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依旧可以
带着孩子去山郊野外耕田为生,逢人就说自己是寡妇,谁也不嫁,说不定朝廷还
发我贞节牌坊呢。」吴克善见她如此说,又气又笑,挺动肉棒大开大合地抽插起
来,两个人都侧躺着,连接处清晰可见,只见吴克善连番用力,肉棒进进出出,
两个卵蛋也跟着甩来甩去,不一会儿秦丽华终于发出阵阵闷哼,有时候短促激烈,
有时候又悠长嘹亮,啪啪啪声大起,茅草被打湿了一大片,就这样侧躺着抽插了
一会儿,吴克善又将她抱起来,使她面对自己骑在腰上,成了个女上男下的姿态,
秦丽华两手空空,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吴克善笑道:「传言武曌当了女
帝之后,就喜欢用这种姿势与弄臣交欢,这叫阴阳颠倒,天翻地覆,今天你也当
一回武后,别紧张,就当是骑马而已。」

  秦丽华羞的面红耳赤道:「偏你幺蛾子那么多,我不理你。」说毕起身就要
走,被吴克善死死搂住腰道:「你试一下啊,保你受用无穷,尤其你还是习武之
人,应该累不倒的。」说毕主动挺腰往上一顶,顶的秦丽华身子一颤,勾人魂魄
的呻吟声从齿缝刚刚传出,晃得她连忙捂住了嘴。吴克善见此大喜,接连挺动腰
肢,一起一落,秦丽华如置身颠簸的小舟上,为了稳住身子不侧倒,只得双手撑
在他的胸上,满头青丝垂下,清风徐徐,真有仙女坐蜡的样子。

  吴克善顶了一会儿,故意将那动作放缓,秦丽华被他弄得不上不下,下意识
地提臀加快抽插速度以满足欲望,不知不觉地开始扭动了身子,直到吴克善完全
停了下来,她已经完全自主地提臀收腰,主动将蜜穴往下落,使肉棒插入的更深,
再缓缓提起来,又慢慢坐下去,让蜜穴一次又一次被粗大的肉棒洞穿。待到她发
现吴克善早已停止了挺动,完全是自己在发骚的时候,已经抽查了数十下,登时
又羞又急,张开双手不停地掐着吴克善胸前的肉,不一会儿他就被掐的青一块紫
一块,她还不解气,张口又咬住他的胳膊,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齿印。

  吴克善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道:「好了,我知错了,饶了我罢,其实只要舒服
就好,你又何必大动肝火呢?」秦丽华含泪道:「这是良家女子该做的事吗?你
就是个大坏蛋,几次三番作践人,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该像青楼女子一样毫无廉耻?

  「吴克善连声道:「那里那里,娘子冰清玉洁,一切都是我无耻下流,逼的
娘子做违心之事,是我该死,不关你的事。「秦丽华这才道:「这还差不多,大
流氓,登徒子!「刚说到这里,那吴克善又是一顶,她猛不防被那肉棒直捣花心,
快感如潮而来,刺激的她发出啊的一声。吴克善再接再厉,接连挑中花心,那淫
水汩汩而出,水渍声响起,两人交接处一片湿滑。不过没过多久,吴克善动作又
慢了起来。

  秦丽华只觉穴内瘙痒难过,催促几次无效后,终于晕着脸儿,将双腿曲起成
蹲姿,一起一落地主动抽插起来,吴克善躺在地上完全不动,只是欣赏着她胸前
的美乳随着起起落落跳来跳去,两颗樱桃简直能晃瞎双眼。秦丽华感觉自己真的
好像化身为女骑士,坐在上面也如骑马一样,她可以控制抽插的快慢频率,也可
以控制肉棒插入的深度,那龟头就像一把刷子,那里很痒就去刷那里,真正能坐
到收放自如,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有点儿费力气。

  吴克善看着肉棒被她的蜜穴一点一点吞下,又一点一点吐出,淫水如蜗吐涎,
在交接处扯出缕缕银丝,真是销魂至极,伸手按住那不停跳动的玉乳,来回揉搓
把玩,只一会儿,秦丽华起落的动作越来越急,呻吟声也越来越大。

  吴克善知道她要来了,也跟着挺动身体配合她动作,两个人的身体时分时合,
只有肉棒始终连接在一起。「啊……你这个……无耻之徒……」她嘴里含糊不清
地道:「快……丢了……给我……老淫棍!」吴克善听了道:「好妹子,好娘子,
我就是要肏你,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想肏你,你想不想被我肏!」秦丽华半是呻
吟道:「想……不想……滚!」两个人搂着一团,恨不得融为一体,这时秦丽华
忽然啼叫道:「哎呀……不好了!我去了。」刚说完,臻首后仰,整个人往下一
坐,原本雪白的肌肤发红发亮,整个人哆嗦了起来。吴克善也感觉龟头被四面八
方的嫩肉合力绞杀着,似乎要将肉棒挤出她的体内,好不容易顶过了一阵又一阵
的抽搐,忽然花心吐蜜,直接喷洒到了马眼上,再加上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此处,
他登时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道:「都给你了!」两颗卵蛋忽然一缩,屁股抖动
着,大量浓精随之灌了进来,很快就灌满了子宫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又从甬道中
溢了出来,白花花的沿着股沟流到了稻草之上。

  秦丽华死死抱着他,感受着他一股又一股的浇灌,十指在他背上抓出道道血
印来,销魂的叫声不绝于耳,待到最后一股精液喷射出来,她像是被抽干了浑身
的力气,身子一歪,躺在稻草上大口大口喘气,吴克善也十分疲惫,不过他已经
顾不上休息,从衣服上扯下布块替秦丽华擦拭身子,而她已经软如一滩烂泥,任
凭他摆布而已。

  良久之后,两个人终于收拾完毕,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力气,这时
已经日上三竿,两个人都没有吃早饭,饥肠辘辘,吴克善指着东面一座大山道:
「饿了吧,等会出发的时候,咱们一边赶路一边打猎,我记得咱们的营地是在东
面,咱们翻过这座大山或许就能碰见自己人,你觉得如何?」秦丽华此时已经别
无他想,搂着他的胳膊甜甜地笑道:「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就算你要永远留在
这里过日子也不错。」

               第八十一章

  王府的书房里,吴克善看着赵羽,神情有些尴尬地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
样,后来我和她还是迷路了,原本都想着终老山林算了,谁知后来遇到了从军营
里放飞的海东青,这才跟着它找回了营地,回到北京就走了快两个月,路上她呕
吐不止,请大夫诊治才发现怀了身孕,到家之后我才知道她嘴里念叨的情郎原来
是你,要是早知道她是你的人,我是决计不会碰她的,老天爷真会开玩笑,这么
多年来,除了你母亲外,别的女人都没入我的法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居然还
是一段孽缘!!」说毕跌足长叹。

  赵羽呆立在原地,他一字一句地听完父亲与秦丽华从相识到相知的经过,真
是字字诛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尽管吴克善省略了与秦丽华交欢的细节,但他
猜也猜得到其中的内容,一想到曾经相知相爱的情人却在别的男人胯下婉转承欢,
他悲愤交加,最可气的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父亲,根本无法用简单
手段进行报复,憋屈到了极点。

  吴克善见他如此,心中越发愧疚,却不敢轻易劝解,现在的赵羽看起来就像
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只怕一点扰动就能让他陷入疯狂之中。过了许久之后,赵羽
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逼到吴克善身前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吴克善被
儿子逼到角落,退无可退,只得鼓足勇气道:「我都说了,这是误会!我也不想
这样的!你再怎么也是我儿子,有这么给父亲说话的吗?」赵羽冷笑道:「误会?

  难道你跟蒋英那档子破事也是误会?你当我不知?「吴克善听了心头一颤,
连忙道:「蒋英?你提她做什么?「赵羽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毕走到书桌前,摸了摸桌子道:「别装了,你跟她还曾在这个桌子上翻云覆
雨过,我亲眼所见,天下女人这么多,似你这般不顾伦常,肆意妄为的父亲还真
是少见!你自己寻思寻思,你配做我父亲吗?「吴克善听了这番话,气的双颊通
红,猛地一拍桌子道:「放肆!你说我不配为人父,可你又当的什么好儿子?你
肏你母亲的时候,难道就不知道这是淫蒸之罪,是要受天打雷劈的!「赵羽拍手
冷笑道:「说的不错!说的很好,现在想来,我就不该跟着你们来北京,这王世
子有什么好当的,你还是留给别人吧!「说毕一把推开房门,拂袖而去。吴克善
气的连拍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招来管家道:「待会儿世子离家出走
的时候,你们统统都给我拦着,实在不行让侍卫给我捆了放在房间里。「众人答
应着,吴克善又道:「快去把王妃请来,我与她有事相商。「不一会,海兰珠匆
匆赶来,看见他气色不佳,知道两人没谈好,连忙跪在地上道:「羽儿年轻不懂
事,若是冲撞了王爷,求你不要放心里去。「吴克善摇头扶起她道:「都什么时
候了你还跟我还来这一套,再怎么着他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怪他?只是如今这
场误会,只怕难以轻易化解,他刚才已经说要丢了世子的爵位,重新回到江湖中
去,我怎么劝也没用,你平时与她相处的多,觉得现在该如何处置?

  海兰珠听了如刀刺心,连忙拉着他的手道:「他果真如此说?」吴克善点了
点头,海兰珠登时大哭起来,一把揪住吴克善的衣领尖声道:「好你个吴克善,
你打量着逼我和儿子回睢宁老宅去,你跟那妖精眼前就没有碍眼的人,自由自在
风流快活,将来生了孩子还会把王爵传给那野种,你做的好梦,我和羽儿离家之
前,必定禀明太后实情,让她削了你的王爵,夺了你的俸禄,让你跟那妖精去草
原吃流沙去!」一边骂一边哭。

  夫妻多年,吴克善从未听过海兰珠说过如此重的狠话,纵然为官多年,早已
练的一副铁石心肠,依旧觉得疼的心都在滴血,甚至有些后悔支持她跟赵羽乱来,
此时不禁老泪纵横道:「找你来是让你想办法,我几时要逼羽儿离家出走的?这
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吗?当初是你支持我纳侧妃,好让你得个贤惠
的名声,如今我照做了,你又这样说!」

  海兰珠见他神情萧索,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但在这个
当口,她绝对不愿意妥协半步,咬牙狠心道:「你娶一百个侧妃我也不会多说什
么,当初你惦记儿媳蒋英,几次不顾身份跟她乱来,我也就不多说什么,过去了
就过去了,毕竟我也曾对不起你,但你偏偏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地要娶儿子的情
人,还让她怀了孕,你让羽儿以后那里有脸呆在这个家里?怎么跟他的媳妇相处?

  难道还要逼着去叫旧情人一声母亲?天下间有这么荒诞的事儿?你仔细想想
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吴克善听了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已经承诺过要娶她
为妃,而且她也怀了我的骨肉,你难道要我做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海兰珠咬牙
道:「这妖精是个不祥之物,她刚进门就害的你们父子反目,更可能会害的咱们
家破人亡,就算勉强留下来,以后也是一个祸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让咱们分崩离析,绝对不能留!趁着现在事态还没变坏,你一刀杀了她,一了百
了!「吴克善急的拍手跺脚道:「你糊涂啊!平时看着你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
一涉及到羽儿就变的如此糊涂,就算我是个大坏蛋,背信弃义按你的方法做了,
一刀结果了她,可事情就这么简单吗?她和羽儿情分依旧还在,我们要是害了她,
羽儿更会恨我们一辈子。「海兰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仰头含泪道:「我这是做
了什么孽,遇到你们两父子,原本指望着你回来大家团团圆圆,现在倒好了,他
要是铁了心要走,我们如何拦的下来?「吴克善摇头叹息道:「是,都是我的错,
现在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想想办法吗,你倒好,就知道杀人!听说你因为羽儿的事
谏言太后,让她四处派兵屠城,搞得鸡飞狗跳的,咱们原本征服的地方最近又反
了许多,你真是糊涂啊,什么时候你变的如此狠毒了,我记得你以前吃斋念佛劝
人向善,怎么忽然变成这副样子,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海兰珠凄然道:「你
以为我信佛是为了谁?你常年征战在外,我能不让佛来保你吗?我杀人又是为了
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儿子!为了你们两个,我可以立地成佛,也可以堕落为魔,
可你们两个呢,一天到晚让我操不完的心,一个打死不愿意娶公主,一个却和儿
媳不清不楚的没有一点当爹的样子,等那天我闭了眼,离了你们两个才能心安呢。
「一面说一面哭,吴克善无言以对,只得百般讨好告饶,海兰珠见他服软,这才
哽咽道:「羽儿的脾气我了解,现在这个节骨眼,我们越是劝阻只怕他越是想走,
他那几房媳妇又都畏惧他,更不中用,想来只能请姐姐来劝他了。「吴克善素知
这个太后姐姐深得人心,于是点头叹息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正好我回来也
要去觐见她。「海兰珠却道:「你还说我糊涂呢,你去觐见太后当然是军政大事
为首,岂能提及家务?这事我去说就行了。「当下两人商议已定,各自安歇不提。

  且说赵羽从吴克善的书房出来后,赌气回了房间,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楚
薇等人不敢擅闯,只得守在房间外面静候,其余人更不敢歇息,一时全家皆不得
安宁。直到子时,赵羽才嘶哑着嗓子对外面的众人道:「都进来吧!」诸女松了
口气,鱼贯而入,赵羽扫了一眼众人,楚薇、赵欣、姚珊、沈雪、蔡瑶、罗芸都
来了,他又对左右道:「怎么不见碧如?」诸女互相对视一番,最后还是楚薇道:
「贤妃情绪不好,还需要人照顾,她一时走不开。」赵羽冷笑道:「偏她会使把
戏,有人在身边才危险,没人的时候反倒安全,去把碧如给我喊过来!」

  诸女见他如此奚落秦丽华,已知他恨极了她,各自心中反倒欢喜,毕竟秦丽
华是世家大族出身,诸女一直以为将来会做姐妹,突然之间就做了她们的庶母,
高出一辈来,任谁也无法接受,再加上赵欣从中挑拨几句,诸女竟生出一种同仇
敌忾的心思来。一时碧如来到了房间里,眼见众人都来了,不由奇道:「大晚上
不睡觉,你们这是干什么?」赵羽笑容满面地拉她到身边道:「我有事情要宣布,
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碧如看看众人道:「看这阵势,让我想起当年大家聚
在一起商量逃到海岛上去,谁知海岛没去成,偏又跑到北京来了,你这次不会又
想带我们离开北京去别处吧。」赵羽听了笑道:「知我者莫若姐姐,我就是这个
意思,如今这个家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想跟我走的人立刻收拾东西,咱们明
日一早就启程回睢宁老家去,想留下的我也不强求,不过从此与我恩义两绝,两
不相欠。」众女哗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赵羽见赵欣的反应格外热烈,因此向
她冷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想离开这里。」赵欣朗声道:「当然不想,我才
刚来王府,还没享受几天荣华富贵你偏要走,真是太可惜了。」赵羽冷哼道:
「少废话,不想走的直说,这次不同以往,我这一走是再也不会回来的。」赵欣
连忙上前依偎在他怀里低声道:「我不就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所谓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你去那里我们自然要跟过去的。」众女连忙道:「没错,夫君无论去
那里,我们自然是要追随的,所谓夫唱妇随,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赵羽满意地
点了点头道:「之所以我特意要说一声,就是怕你们习惯了王府的奢侈生活,再
回到从前只怕不愿意,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这一去,就彻底落入凡
尘,不再是皇亲国戚,更没有高官厚禄,不过一普普通通小民而已,朝廷、江湖
都不想再涉足,从此归隐山林,做个隐士而已,生活就会比现在清苦许多,你们
要好好考虑,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别到时候跟我扯犊子,尤其是赵欣,你要是觉
得委屈,不必太过勉强自己。」赵欣却道:「你就使劲损我吧,我有你说的那么
不堪?赵羽我告诉你,我这条命是你挨了一掌换来的,想摆脱可没那么容易!荣
华富贵自然有荣华富贵的好处,但归隐山林也有归隐山林的好处,咱可是有骨气
的人!」一番话说的众女反倒笑了。均想赵欣许久不见,性子变了许多,与从前
大不相同。

  这里碧如道:「你既然想归隐山林,我也愿意放弃这郡主称号跟随你,反正
我本来就是丫鬟出身,对这些爵位不敢兴趣,只是父王和母妃这一关可不好过,
你到底打算如何应对?」楚薇也道:「没错,尤其是母妃如此宠你,你却要离她
而去,她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赵羽冷笑道:「快别提这个,她要是真心喜欢
我这个儿子,就不会私自把我的女儿送人!我既然铁了心要走,难道谁还拦的下
不成?就算他们能拦的了一时,难道能阻拦一辈子不成?」罗芸本就为女儿的事
伤心,一听这个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一边哭一边拉着赵羽道:「咱们走之前一定
要抱回孩子!」赵羽安抚她道:「这是当然,赵平、赵音、婉宁三个孩子我们都
得一起带走,反正那位贤妃已经有了身孕,王位也算有了继承人。」蔡瑶听了连
忙道:「夫君,你真忍心丢下赵真?」赵真是蒋英所生的孩子,如今已有半岁,
先是寄养在曹臻那边,后来是蔡瑶在带,由于赵羽恨极了蒋英,连带这孩子也不
喜爱。此时蔡瑶提起来,赵羽冷然道:「我正要说这一点,赵真和蒋英就留在王
府,没必要跟咱们一起走了。」蔡瑶与那孩子已经相处一段时间,自然有些舍不
得,赵羽安慰道:「你要是喜欢孩子,我跟你再生一个就是。」蔡瑶这才作罢。

  赵欣却道:「我有个疑问,既然罗姐姐和蒋姐姐都犯了错,你为何唯独放了
罗姐姐,却依旧把蒋姐姐关在监牢里?」赵羽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这个自然
有我的道理,什么人是可以挽回的,什么人是不可挽回的,我比你清楚。」于是
商议已定,诸女各自回房收拾行装,赵羽一夜无眠,天亮之时依旧去母亲房间请
安,顺便说起辞别之事,将那满腔柔肠收拾起来,冷冰冰地道:「儿子天资愚钝,
不忠不孝,不文不武,绝无资格继承王位,这世子之位请另择贤者立之,又从小
生在江淮水乡之地,实在不能习惯北方风土,近来越发思乡情切,请母亲大发慈
悲,放儿子回睢宁老宅安度余生!」海兰珠虽然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但亲口听到
儿子说要离她而去,依旧是悲痛万分,站起身来道:「你当真要丢下父母,做那
不忠不孝之人?」赵羽连忙磕头道:「儿子此举实属无奈,还望母亲垂怜。」海
兰珠擦掉眼泪道:「要是我不放你走呢,你是不是要强来?」

  赵羽含泪道:「儿子宁死也不会对家人动手,但若是母亲不放我走,我也别
无他法,只能这样。」说毕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手臂上,一时血流
如注,海兰珠吓得尖叫一声,抱着他大哭道:「你又何必这样,我的儿啊!」赵
羽见她如此,也是哭的泣不成声,但他依旧狠心道:「若是母亲还是不肯放我走,
我还会继续自残,直到你放我走为止!」说毕又高高举起匕首来,左右侍从过来
抢刀子,却被他挥刀逼开,不能近身,海兰珠见此大急,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嘶
声叫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先放下刀子来!」

  赵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丢下手中的匕首道:「多谢母亲成全!生育之恩无
以为报,唯有来世再尽孝道。」说毕在地上拜了几拜,海兰珠闻言放声大哭,只
觉喉咙一甜,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继而两眼一黑,昏倒跟过去,赵羽
见此大惊,连忙扶着海兰珠进里间躺下。

  众人炸开了锅,吴克善闻言急匆匆赶来,一眼看见海兰珠脸色青白,嘴角有
血迹,登时怒不可遏,对着赵羽后背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怒道:「这回可
是如你所愿了,你这个不孝之子!」赵羽也不反抗,只是呆呆在地上坐着,神情
有些恍惚。

  一时王太医进来诊脉,说是急火攻心、气血两亏,开了两副宁神补气之药,
又叮嘱这段时间需要凝神静养,情绪不可再波动,否则有性命之忧。赵羽见此更
加伤心,不停在地上磕头,只盼母亲能醒过来,无奈海兰珠一直昏迷不醒,吴克
善也越加愤怒,将他从上房赶了出来。

  赵羽只得命楚薇等人日夜轮替守护,直到第三日醒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一时惊动两宫太后,派了太监带着太医和珍贵草药前来探视,然后有睿亲王妃、
肃亲王妃、礼亲王妃、郑亲王妃、豫亲王妃、承泽郡王妃、克勤郡王妃、平西郡
王妃、恭顺郡王妃、智顺郡王妃、怀顺郡王妃等人先后来探视海兰珠,不能来的
也都派人问候,其余贝勒、贝子、国公、将军的福晋和诰命夫人也不计其数。就
连紫英派的几位师嫂、闻香教的几个女长老也来了,一时车马盈门,堵塞了大门
前的整条大街,来的又都是女眷,吴克善和赵羽为避嫌不好直接出面接待,只躲
在书房里看书,外边一切事务都交给碧如和楚薇操持,两人忙了将近十日,前来
探视的人才逐渐少了起来。

  到十五日的时候,海兰珠终于康复的差不多,经此波折,赵羽再也不敢提回
睢宁老家的事情,吴克善为了缓和尴尬,于是将秦丽华安置在京郊一处四合宅院
里住下,又安排了许多太监和宫女前往服侍,平日里除了自己经常去看望外,还
特命碧如等人去给秦丽华解闷,深怕她受了半点委屈。秦丽华依旧是每日昏昏沉
沉的,饮食少进,整个人消瘦不少,每当她羞愧难当想自尽的时候,肚子里的孩
子却总能给她力量和希望,让她继续活下去,幸而赵羽不曾与她会面,否则她真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再之后,蒋英终于被吴克善从辛者库放了出来,也安排与
秦丽华住在一起,由于身份敏感,两人都没有正式的封号,事实上却成为了吴克
善的妾。从此秦丽华和蒋英这两个名字就成为王府敏感禁忌之处,大家言谈都尽
量避免谈起,尤其是当着赵羽面的时候,只当这两人都不存在。

  这里海兰珠见儿子不再提南下之事,心中自是十分高兴,只觉得这一病非常
值得,还逼着赵羽赌咒发誓不再离开王府,赵羽为讨母亲欢心,只得不厌其烦地
一遍又一遍赌咒发誓,直到海兰珠露出满意的笑容为止,母子之间的关系终于缓
和,然而父子之间的裂痕却始终难以消弭,赵羽每日请安只去母亲那边,也从不
给吴克善好脸色,两人关系依旧十分紧张,海兰珠见儿子不喜,也对吴克善有许
多怨言,他在家里十分受排挤,干脆搬出王府,长住在秦丽华和蒋英那边,常请
一些戏台子到家里来热闹,小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尤其那蒋英妖冶异常,在
床上百般奉承,将他服侍的舒舒服服,他乐的自在,只是偶尔回王府一趟点个卯
而已。

  诸事已定,日子终于重回正轨,赵羽依旧去御前当差,常常趁着空闲时间去
太后宫中作乐,太后年纪越长,性欲却越发旺盛,有时候碰到元妃等外臣命妇觐
见,大家耍做一处,但凡有点姿色的宫女,也没逃过赵羽的魔爪,把个慈宁宫活
生生变成淫窟,玩到高兴的时候,连御花园也变成野合之处,幸而赵羽天性机警,
事情做的周密,倒也没落人把柄。

  此时顺治皇帝只有八岁,却十分热衷政治,每日呆在乾清宫召见大臣,批阅
奏章,这皇帝当的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手握实权。实际上涉及军国
大事的奏章分两批送到睿王府和慈宁宫,只给他一些内政小事处理,权当为亲政
练手,不过他却批阅地十分认真,很是珍惜手里头的这点小权。

  这一日轮到赵羽在御前当差,顺治批奏折累了,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一旁的
赵羽道:「赵爱卿,听说你从小在中原长大,一定对汉人十分了解,今日有一帮
南明降臣要来见朕,正好你可以替朕看一看,这些人之中那些人堪用,那些人不
堪用。」赵羽听了躬身道:「遵旨,只是臣也不是算命先生,只怕不能看透人心
呢,误了皇上的大事吃罪不起。」顺治笑道:「无妨,朕相信你的直觉,更相信
朕的直觉。」说毕对太监道:「让他们进来吧。」太监宣号之后,一众戴着红顶
子的官员纷纷进来,对着顺治三跪六拜,赵羽见那为首之人白发苍苍,面容熟悉,
不由心中好笑起来,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钱谦益是谁?原本没指望能找他复仇
了,谁知现在他竟然自动送上门来,真是让人可笑。

  那钱谦益对顺治诚惶诚恐,不敢抬头,只是在地上跪着听训,他旁边还跪着
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
灵壁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远侯邓文囿,项城伯常应俊,
大兴伯邹存义,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
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祚永,驸马齐赞元,大学士王铎,侍郎朱之臣、梁云构、
李绰等人,可以说是南明达官显贵都到了,这些人曾经在金陵坐拥二十万明军,
然而多铎数万清军刚到,就直接开门跪迎。

  顺治为显示皇恩浩荡,对这些人自然是大加褒赏,先后赐钱谦益为礼部侍郎、
赐阮大铖为翰林院学士,其余明朝的公、候、伯也各有赏赐,只是位分大不如前,
例如保国公张国弼、魏国公徐允爵只得了一个三等男爵,这可是清朝最低等的爵
位,已跌出超品,身份与二品武官差不多而已。

  不过张、徐二人面带欢喜,撅着屁股高声呼唤万岁,看起来十分荣幸,也不
知是真是假,尤其徐允爵还带头主动将明朝赏赐的丹书铁券上缴,他的身份还是
军神徐达的后人,徐达地下有知,也不知作何感想。顺治显然对这些降臣十分满
意,又叮嘱了许多鼓励的话,这才命散朝。其实这些人早就被多尔衮和太后定了
职位,让顺治来宣封不过是走个过场。

  赵羽对钱谦益十分痛恨,眼见有如此好的机会整他,立刻向顺治请假回家一
趟,急急忙忙地准备整人事宜。而钱谦益浑然不知,散朝后直接去了江浙会馆歇
息,当时柳如是也随他一起进的京,一直提心吊胆的,此时见他平安归来,于是
打开房门迎了出去。

  柳如是一边替他拂尘一边道:「见到满清皇帝了?」钱谦益擦着汗水点点道:
「当今皇上才八岁,真是气度非凡,天威难测,我都怕说错一句话惹他不高兴。

  「柳如是冷笑道:「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好怕的,你怕的是他背后的朝廷吧,
说的这么玄乎。「钱谦益连忙摇头摆手道:「嘘!你可小声点吧,当心被有心人
听了去,明日朱由崧和其他几位王爷就要行刑,这个当口咱们更应该小心点,千
万别出岔子。「柳如是惊讶道:「你说谁要被杀?「钱谦益关上门窗悄声道:
「还能有谁?就是咱们曾经拥立过的弘光皇帝朱由崧啊!「柳如是听了跺脚道:
「自古以来,一国之君不杀他国之君,怎么他们不懂这个道理?当年司马昭不杀
蜀后主,隋文帝不杀陈后主,弘光皇帝才当政二年而已,也没机会犯下什么大错,
如何就要公然处斩?「钱谦益叹息道:「话虽如此,谁说不是呢,可惜咱们现在
自身难保,就别管其他的事了,我钱谦益为大明鞠躬尽瘁五十多年,明知天意不
可违,就只能顺势而为了,夫人,你的心思该好好收一收了,别只想着前朝的好,
目光要向前看。

  「柳如是看着丈夫,叹了口气,南京城破的时候,她曾劝钱谦益一同殉国,
可惜这位丈夫只是摸了摸水,良久叹道:「水太凉、不能下。「柳如是气不过,
奋力往湖中跳,却被他紧紧抱住不能动弹。尽管柳如是对丈夫的懦弱行为大失所
望,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最后还是跟着丈夫一同来到北
京觐见顺治。

  当晚两人用过晚膳,歇息上床,钱谦益作为降臣,一路心怀忐忑,受到不少
惊吓,在见过皇帝后终于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毕竟金口玉言,他自认为从此
可以衣食无忧,更可以重新参加政治,于是又对未来充满希望,心中一安定,那
性趣就开始盎然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与美貌的妻子亲热,此时接着好心情可以好
好补偿,他便开始去脱柳如是的衣服。

  柳如是就怕他来这一招,毕竟钱谦益已近七十,下面那肉棒无论用任何手段
刺激,已经硬不起来,就算勉强插入,也不过十几下就滴下浓汤来,不但没有半
点舒爽,反而弄的人不上不下,勾起的火也无处发泄,因此每当钱谦益想要的时
候,她反倒犯了难。

  这次果然也是跟以前一样,钱谦益不过在她身上象征性的律动了几下,就喘
息着滴下浓精来,随后就翻到一边,呼呼大睡起来,她忍着一腔怨气擦拭着胯下
的污秽,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当年她看中钱谦益文采出众,放着大批青年才俊
不要,不顾他年已花甲嫁给他,现在才知这滋味不好受,守着一个大活人跟守活
寡没什么区别,思来想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才怂恿与他一起跳湖殉国。现在
既然不能殉国,这守活寡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第二天早上两人刚用完早膳,忽然门外涌入许多带甲侍卫,有人一脚将门踢
开,指着钱谦益道:「你就是钱谦益?」钱谦益吓得浑身发颤,强做镇定道:
「下官正是钱谦益,不知几位差爷找我何事?」那侍卫首领笑道:「挺好,我家
小王爷正要找你,跟我们走一趟吧。」钱谦益想来想去也不知认识过那家王爷,
只是看对方来者不善,于是拿出一摞银子递给侍卫首领道:「这点小钱给几位差
爷喝酒,下官想知道,你们家小王爷到底是谁?」那侍卫首领态度缓和了一些,
掂量了一下银子笑道:「看你还挺知趣的,路上就少给你吃苦头,至于我们家小
王爷的名号,说出来只怕你也不认识,见了面你就一清二楚了。」说毕招了招手,
两个高大的侍卫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夹着钱谦益,柳如是眼见不对,连忙迎出
来陪笑道:「各位差爷,我丈夫已经被皇上钦定为礼部侍郎,那可是朝廷二品命
官,你们贸然就将他抓走,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是不妥吧!」那首领侍卫冷
哼一声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小王爷请他过去喝茶而已,又没说要把他怎
么样,你这个女子不要再跟我胡搅蛮缠,小心惹怒了爷,叫你晚上下不了床。」
说毕哈哈大笑起来。柳如是哪敢再说,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钱谦益带走,她很
不甘心,回身带了许多细软,来到吏部、刑部禀告情况。

  当日钱谦益被马车带着一路疾行,转过了许多胡同,终于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左右将他扶下马车,他眯了眯眼适应光线,再四周张望,只见迎面一处抱厦,红
墙碧廊,雕镂画栋,左右绿荫成林,几只仙鹤悠闲地觅食。钱谦益游历官场一生,
一看就知道眼前的格局不是一般豪门能修建的,能建成这样的必然是天子近胄,
普通老百姓这么搞就是谋反,也不知这小王爷找他有什么事?看这架势不像是什
么好事。

  正在胡思乱想之中,左右夹着他一路往那抱厦走去,只见里面只有一张椅子
空着,并无他人。左右按着让他跪下,又有人在空桌子上斟了一碗茶,这才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年轻人从里间转了出来,但见此人穿着五爪金龙四团袍
服,前后正龙,两肩行龙,挂东珠、红珊瑚朝珠,头戴红顶凉帽,腰上玉佩罗列,
神采奕奕、谈笑风流,好一个富贵公子,正是赵羽本人,他想借机整整钱谦益,
故意穿的十分隆重。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钱谦益学识丰厚,一眼便认出赵羽穿着亲王袍服,对他的容貌倒有些熟悉,
好像在那里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连忙跪在地上拜道:「下官拜见小王爷,
恭祝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赵羽点了点头,也不命他起身,直接坐在椅子品
了一口茶道:「钱大人别来无恙啊!」钱谦益有些莫名其妙,迟疑道:「下官什
么时候与小王爷见过面?」那人笑道:「都说贵人多忘事,钱大人果然也是如此,
难道只不过换了一身皮,钱大人就认不出来了吗,你再仔细瞅瞅,说不定会想起
来什么!」钱谦益伸着脖子瞧了半日,还是一无所获,赵羽无奈地道:「你终归
还是老糊涂了,也罢,就不跟你多绕弯子了,那天晚上你为了给李香君出头,不
分青红皂白就绑了一个年轻人,打的他满嘴吐血,最后还投入死牢之中,差点让
他死在里面,后来这个年轻人命大,被人从狱中救了出来,你发动全城官兵也没
能将他逮住,我说了这么多,你总该明白了吧,再给我装傻充愣,可别怪我先给
你来点爽的。」钱谦益当然不是傻子,听见赵羽这么说,终于想起了那晚的事,
整个人汗流浃背,指着赵羽道:「你……你是赵……羽?」赵羽嘻嘻一笑,点头
道:「没想到是我吧,我的钱大人啊,你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拜你所赐,我身
上已经没多少好肉了。」他一边说,一边将衣服脱了下来,上半身很快就赤裸了
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如雕似画,沟壑纵横。

  钱谦益又惊又怕,磕头如捣蒜道:「下官糊涂,太糊涂了,狗眼不识泰山,
居然没认出小王爷!求您饶了老朽一命!」

  正说着,一群侍女从外面进来,替赵羽重新穿好袍服,赵羽挥了挥手,侍女
们退出,他继而抚掌笑道:「好样的钱大人,现在认错的态度真是不错,再使把
劲就能感动我了,当初我路过你们家,不过是想借一口水喝,就这么简单的一件
事,又与你无冤无仇,你非要置人于死地,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想把你
的脑子、心肝肺都挖出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我要真是一个普通百姓,
还真就被你弄死了也无处申冤,亏你还是堂堂礼部尚书,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
怪道南明成不了南宋,才两年就被攻破了都城,真是一帮废物!」

               第八十二章

  听到赵羽戏虐一般地说出不堪回首的往事,钱谦益只觉浑身冰冷,一种深深
的无力感袭来,让他整个人都有点发晕,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天晚上擅闯私宅、出
口不逊的贱民竟然是满清的亲王世子,难怪他当时表现的一点也不像平民。想到
这里他万般后悔,要是投降后就解甲归田,赵羽未必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
偏偏自己官迷心窍,不顾妻子的百般劝阻跑到北京来当官,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钱谦益混迹官场数十年,明知自己虽然已经官至二品礼部侍郎,一般人虽然
不敢擅杀,可即便如此,降臣的身份也是实实在在的,赵羽就是当场杀了自己,
事后随便捏个罪名就好了,即便刑部、吏部有所异议,皇帝当然会听信朝夕相处
的臣子一面之词,而对自己这个刚刚来投奔的人不屑一顾。

  钱谦益左思右想,已是退无可退,必死之局,反倒被逼出了几分豪性,从地
上缓缓爬起来,抖了抖衣襟对赵羽道:「钱某今年刚满七十,已享了大半辈子福,
就是立时死了,也该知足了,小王爷既然不肯原谅钱某一时过失,钱某别无他言,
只求速死,只是家中妻儿,希望小王爷不要追究!」赵羽见他如此,点头赞许道:
「钱大人这辈子难得硬气一次,竟然用在了我的身上,当真是让人有些意外,也
罢,你先回去吧。」

  钱谦益一时没明白过来,问道:「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赵羽换了一副冷
脸道:「我叫你赶紧滚呢,难道想留在我家吃饭不成?」钱谦益仍旧迟疑道:
「可是……那误会……」赵羽冷哼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呢,你先回去等
消息,这几天你最好老实点。」钱谦益还要说什么,几个侍卫已经强拉着他走了
出去,将他架上了马车,一路回到了他在江浙会馆的住所。

  这里赵羽吩咐左右道:「这几天给我好好看管着,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汇报,
记住,千万别让这老头儿给我逃了。」众侍卫应诺,正说着,忽然外面有人进来
道:「回世子爷的话,左副官已从科尔沁草原回来了,正在外边候命」赵羽喜道:
「许多日子不见,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左向明风尘仆仆地进了房间,纳头便拜。赵羽将他扶起来道:「怎
么样,我让你去查曹臻,忙了一个月,现在有什么收获?」左向明神色凝重道:
「属下已全部查明!」于是将曹臻如何与牧民塔哈尔通奸,为了遮掩事实又如何
杀害塔哈尔,以及暗害蒋英、罗芸、方彦等事都一一禀明,左向明为此走访许多
地方,供词、人证都准备齐全,连方彦被藏匿的儿子也都找到了。

  赵羽经历过诸多背叛,对这种结果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冷笑道:「就凭
她也想当大福晋?我先要了她的命。」说毕又对左向明正色道:「这次你办的不
错,去账房领赏吧,顺便把方彦叫到我这里来。」左向明十分欣喜,叩首拜退,
方彦听闻儿子终于被找到,喜极而泣,急匆匆赶到赵羽书房里谢恩,赵羽见此也
十分欣慰,对她道:「如今咱们家是何应德总管家务,他手底下正好缺人,你资
历见识都已足够,就在他身边做个副总管吧。」方彦大喜之下连连叩首,赵羽道:
「你不用高兴太早,让你坐这个位置我是要看到效果的,以后你要定期给我汇报
家里的情况,若是有什么异动,一定第一时间给我说。」方彦连忙道:「那是自
然。只是家务一向都是大福晋掌管,她那边该如何应对?」赵羽道:「你当然要
听她的话,不过事后给我说一声就成了,另外那个曹臻留不得,你想办法除掉,
要做的干干净净,不许让我失望。」方彦对曹臻恨之入骨,咬牙切齿道:「世子
爷英明,如此处理这个祸害再好不过,不过这曹臻管理家务日久,培植的党羽众
多,恐怕留下祸患,是否要一并减除?」赵羽想了想道:「别人也就罢了,她房
里的侍女万万留不得,你选个恰当的借口,不要让外人觉得我有杀妻之罪。」曹
臻领命,带着一副阴恻恻的笑容去了。数日之后,曹臻忽然被解除软禁,并且特
别允许她回娘家探访,曹臻自然大喜,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于是雇了数量大车载
着心腹丫鬟和搜刮来的金银财宝一路跑回草原,打算从此一去不复返。

  谁知车队在途中遭遇响马,随行十余人全部死于非命,赵羽还为此设灵台祭
拜了几日,下令将其厚葬,海兰珠虽然觉得她死的有些蹊跷,但也不想深究,毕
竟曹臻从前也只是个奴才,不过念着旧年情分哀叹数语,掉下几颗泪而已。

  且说钱谦益被赵羽放回家之后,整个人担心受怕,将赵羽的情况给柳如是讲
了一遍,柳如是也是十分吃惊,不由得埋怨道:「当初我怎么说来着,叫你少惹
是非,你偏要替那李香君出头,现在倒好,我们在人家的地盘里,生死都不由己,
这可如何是好?」一边说一边哭,钱谦益道:「是我不对,悔不该听娘子良言,
可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我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向皇上请病辞归,远离这是
非之地,从此不再涉足朝堂。」柳如是叹息道:「你现在想走只怕已经迟了,那
赵羽受此奇耻大辱,岂能轻易放过我们?」钱谦益摇头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
一步,若是我真有不测,你好好抚养咱们的女儿长大。若是遇到好人家,也不必
为我守寡受苦,找个好人改嫁吧。」柳如是闻言更是伤心欲绝,夜不能寐,时刻
苦思脱身之计。

  谁知过了许久,赵羽却根本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将此事忘记了,钱谦益的辞
呈也被顺治驳回,夫妻两个虽然惶惶不可终日,可那日子依旧得过,钱谦益每日
照常排班上朝,柳如是则在家中每日翘首以盼,深怕他这一去就不能再回来。

  埋伏在钱家的探子将钱氏夫妇的情况禀报给赵羽,他显得十分满意,要的就
是这种效果,这种折磨总比一刀宰了钱谦益更令人解气,有时候等待受刑过程远
比临刑一刀更让人恐惧。正当他盘算着如何继续折磨钱谦益的时候,师嫂何香婉
却忽然找上门来,赵羽对何香婉自然十分尊敬,连忙命人请入。

  许久不见,何香婉整个人比先前已是消瘦许多,一双大眼睛却显得更加精神,
此时脸带急怒,眼角隐有泪光,赵羽见她如此,连忙屏退随从,连声追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嫂你脸色不大对劲啊。」何香婉看看左右无人,这才低
声冷哼道:「还不是你那不成器的师兄,这段时间性子大变,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赵羽连忙道:「师兄到底怎么了?上次我见他还好好的,这才没几个月啊!
「何香婉闻言只是抽噎个不住,不停地抹泪,慌得赵羽一边递上帕子一边道:
「你倒是说啊,他是不是背着你去窑子嫖妓了?或者打你骂你了?若真是这样,
我饶不了他!「说到这里赵羽还真有些心虚,自从大师兄杨正坤等人来到北京后,
他为了招待众人,没少去各处青楼吃花酒,如今师嫂过来责问,他更怕被闹的人
尽皆知。

  谁知何香婉道:「男人出去吃个花酒没什么,他要真这样我倒也没什么好说
的,我又不是那种只知一味吃醋的妒妇,可是天下那么多女人他不去搞,偏偏和
自己的师娘勾搭在一起,成了不孝不忠的淫棍,你叫我那只眼看得上他?」师嫂
的话如一记响雷在耳边炸响,惊的赵羽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你
说的可是真的?没有凭据可别乱说!」何香婉拭泪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难道还有假不成?」赵羽也曾见过这个继师娘陈英秀,说是师娘,其实年纪与他
差不多,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瞅谁都像是在眉目传情,平时打扮也是显得有些妖艳,
不像曾经的师娘那样端庄矜持,让人敬爱,不过赵羽与这个继师娘相处时间不多,
平时礼敬不过是看在门徒上的情分而已,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际,没想到她居
然是如此闷骚,竟然和自己的大徒儿搞在一起。赵羽惊疑不定,连忙道:「这么
大的事情,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吗?」何香婉含泪道:「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丑事
怎敢在师父面前乱讲?九华山一役之后,他老人家至今仍旧是郁郁寡欢,我们平
时讨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让他知道了,那还了得?!我告诉你也是知道你不
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赵羽连番追问之下,何香婉于是将事情发生经过都讲了
出来,原来她早就怀疑杨正坤和陈英秀过从甚密,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海兰珠
生病的时候,她主动来王府探视病情,扬言要住在王府数日,晚上却偷偷回家捉
奸,正好逮了个正着,不过她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只是在窗外偷窥,没有进房间
撕破脸皮大闹一通,不过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事,任谁也吃不消,因此一直憋的十
分难受,想起往日与赵羽的情意,她便找赵羽来诉苦。

  赵羽对何香婉本就十分眷爱,只是当初和大师兄做了个约定,大家互不侵犯,
他便收了这份心思,不敢有丝毫逾越的举动,如今见她哭的梨花带泪,那积累许
久的情思也是蠢蠢欲动。

  现在有如此良机难得,赵羽使出全力讨好师嫂,百般安慰,好话说尽,哄得
何香婉的情绪好了许多,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丫鬟进来道:「回主子的话,李
师父求见。」赵羽一愣,这个李师父是他请来教导儿子赵平的拳脚师父,这个时
候求见也不知什么事,何香婉连忙拭泪道:「既然你有家务,我就不必再多做打
搅,就此告辞了。」赵羽听了连忙道:「你着急什么,现在回去不过徒增伤心,
让别人看见了越发起疑,你还是先在我府上住些日子,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如何应
对这件事。

  「说毕唤来一群丫鬟吩咐道:「替我好好伺候师嫂,不许有半点轻慢,先带
她去洗澡,正好前几日庄里的花圃收上来许多玫瑰花瓣,用来洗澡最好不过,
「众人答应着,何香婉连忙道:「何必如此破费,随便洗一洗就行了,用那玫瑰
花瓣也太浪费了。「赵羽笑道:「应该的,这要是冬天,楚薇她们还用鲜牛奶洗
澡呢,听说这样对肌肤很好,反正我也不懂,我见着你这身衣服也穿了多时,上
回送给你那十几套衣服都是上好料子做的,你怎么也不穿上?「何香婉笑道:
「衣服是好衣服,不怕你笑话,我穷苦惯了的人,穿上这些好衣服就浑身不自在,
还是旧衣服显得贴身。「赵羽笑道:「穿习惯就好,前几日正好有江南进贡的一
批绸缎,太后赏了我们家许多,除去各房分去一些,还剩不少,我让裁缝给你量
身再做几套,你穿上应该很好看。「何香婉道:「我可不想穿满人大袍。「赵羽
笑道:「知道的,给你做马面裙和褙子。「说毕,何香婉随丫鬟们一道去了。

  这里赵羽命李师父进来,只见他愁眉苦脸道:「世子爷,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世孙天分虽高,可惜我这个做师父水平有限,不能让他更进一步层楼,实在遗
憾。」赵羽听这话大有抱怨之意,于是将采莲唤来道:「你天天陪着赵平,他又
做了什么事惹师父不高兴了?」采莲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李师父说要训练
赵平的下盘,借此打好武术基础,让他每天用两个时辰扎马步,就这样练了十天,
赵平吃不了这个苦,就去找夫人哭诉,夫人心疼儿子,放话让李师父停止马步训
练。」赵羽听了起身道:「屁话,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还怎么练武?想当年我
练马步的时候还必须在水里站四个时辰,一天只吃一顿饭,吃的还是生的牛心蛇
胆,他现在都被你们宠坏了,以后只怕是个废物!」一面说一面走,「李师父放
心,内人不明事理,你还是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去好好说道。」那李师父见他
如此重视,反倒有些不安道:「回世子爷的话,令郎已经表现不俗,别的孩子连
两天都撑不过,别为了这事影响力您和夫人的感情。」赵羽道:「这事我自有分
寸,你先回去歇息。」等那李师父告辞出去,赵羽便气冲冲地来到楚薇房间里,
果然见赵平正依偎在楚薇怀里,一见他来了,连忙低头俯首,脸色都变了。

  赵羽见此越发恼怒,一把将他扯过来道:「堂堂男子汉,遇事躲在女人的膝
盖里,你还算不算我赵羽的儿子!」赵平被他这么一吓,当即大哭起来。楚薇连
忙又将他搂进怀里,一边安慰一边对赵羽道:「你这是怎么了,一来就吓唬他,
吓坏了胆子可怎么办,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赵羽冷哼道:「咋了,我这个当爹
的教训我儿子还不行了?」楚薇反驳道:「那也得慢慢来,看把孩子吓的,脸都
紫了,他才多大,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一边说一边让奶妈将赵平抱走。

  赵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命丫鬟过来摇扇一边扯开胸口衣服道:「鬼天
气倒也真热!」左右递过茶来,他拿着杯子一饮而尽,楚薇连忙道:「这可是我
好不容易弄来的寿眉茶,你也不细细品尝,就这么牛饮一通,都给你白白糟践了。

  「赵羽冷哼道:「先不说茶的事,就说这孩子的事,不是说好家务让你管,
孩子我来教吗,我给他请的几位师父都不错,如今个个都问我请辞,一开始我还
以为是咱们孩子太捣蛋,先生实在管不住才请辞的,谁曾想原来还有你在背后作
妖,难怪他有恃无恐,你就是再宠他,也要想想后果,难道非得把他变成高衙内
你才甘心?「楚薇正要开口,赵羽捂住她的嘴道:「你不必多说,我已经知道你
的意思,你总是认为孩子太小,不该吃苦受罪,要等他长大了咱们再慢慢教,你
就断了这份念想吧,我都三十好几了,娘亲还觉得我是小孩呢。「楚薇却道: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当初就不该把孩子交到你手里,你也不想一想他才三岁,
你就让他扎马步,一扎就是两个时辰,孩子两腿都发肿了,疼的不行,夜里做梦
都怕师父打骂,做娘的心里能不流血?你反正是铁石心肠,自己的儿子一天到晚
只知道打骂,一言不合还要动手,让他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哪还有寻常人家
那种父子情分,我不管,从此后孩子的事情还是我来管,再让你这么折腾下去,
孩子非得被你弄成废人不可。「赵羽见他如此说,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道:「打
住,说的好像我虐待他似的,你不也是从小习武,天天挨打苦熬过来的?这其中
道理你比我更懂,小孩子越是训练的早,将来才会少走弯路。「楚薇道:「我当
然清楚,可是我们那会儿条件差,不学武就会被人欺负,那是被逼无奈才这样做
的,现在回忆起来只有辛酸和痛楚,我可不想我们儿子再走咱们那条老路,现在
他就算不继承王爵,也可以衣食无忧过一辈子,能识几个字就更好了,何必要求
那么多?「赵羽摇头叹息道:「你就宠他吧,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说毕起身
要走。

  楚薇却拦住他道:「听说师嫂来了,怎么她都不过来坐坐。」赵羽道:「她
家里发生点事,心情正不好,等她心情平静了,你再去找她吧。」

  待赵羽走后,众丫鬟劝楚薇道:「你这又是何苦,世子爷最近来咱们这里的
时间已经大不如从前,主子不想着如何讨好,反倒这般顶撞,以后他只怕来的更
少了。」楚薇含泪道:「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再怎么讨好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左右苦劝不住,至此,夫妻两个裂
痕愈深。

  赵羽心里牵挂何香婉,特地将她安置在书房旁边的厢房住下,以便随时探视,
当日何香婉沐浴更衣,服侍她洗澡的丫鬟见她肤白如雪,体态婀娜,皆是暗暗赞
叹,均想这女人正是赵羽最喜欢的类型。

  何香婉原本以为她会被安排在外院客房住下,谁知却来到了内院大厢房里,
也不好多说,只得跟着众人进了房间。只见众人叠被子的叠被子,擦洗的擦洗,
皆是一副宫装打扮,窗纱已经打开,阳光照进来看得清爽,墙上皆贴字画,地上
铺着碧玉一般的石头,顶上雕龙画凤,端的是奢华无比,当夜无话,各自安歇。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她有早起的习惯,一屋子的下人也跟着忙碌开来,每人
手里都拿着盆子、杯盏、毛巾之类的梳洗物,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王府,却是第
一次被人这样服侍,先是洗手,水是温温的,要去拿毛巾,谁知早有人拿着毛巾
给她擦手,正面背面擦完,下面又是一盆温水,她心想可能是洗脸,正要把头低
下去,一个丫鬟道:「主子,您着还没洗完手呢。」她只好又洗了洗,谁知手心
竟多了些芳香味道,也不知是何物,也懒得问,接着便有人递上香茶,她正渴得
慌,大喝了一口准备吞咽,谁知就有人把脸盆端到面前,何香婉会意,原来这只
是漱口,胡乱吐了,早有人递来毛巾擦完嘴,接着又是一碗香茶,如是漱了三次,
这才轮到洗脸,可谓讲究更多,一通流程下来,用了几十条毛巾和十几盆水,尤
其那些人皆是低头怂肩毕恭毕敬的样子,整个过程不发一言不出一声,搞得她几
欲张口相问又不好问。

  好不容易洗漱完,接着又是打扮。这又是另一个厢房,柜子大的离谱,人居
然要借着梯子上去,里间有个梳妆台,仍是一群人手捧着红绿小盒子、镜子、拂
尘、衣服候着,何香婉往镜子里瞧了一瞧,这镜子与寻常百姓家的铜镜不一样,
人影子清晰可辨,如倒影水中,只见自己满头秀发,红唇星目,眉翠如烟,纤毫
毕现,丫鬟们说着这是佛朗机进贡的西洋镜子,平常人家拿钱买都买不到。

  好不容易梳洗完毕,众人又替她上妆,光是护理头发就分别用了人参、何首
乌多种草药,接着编发辫、插金钗,上眉线,涂胭脂,完了穿凤头翘鞋,下面是
金线马面裙,上面是祥云长褙子,何香婉只站着不动,任凭数双手在她身上整理
着,她不由笑道:「你们大夫人也是天天这样穿戴?也怪烦人的。」

  一个丫鬟笑道:「谁说不是呢,这还只是家常小妆,见不得外人,若是见外
客必须大妆,费两个时辰也是稀松平常,若是要进宫里见太后,那就得花上一天
工夫,夜里怕坏了妆容还不能睡觉,我活了十五年还没资格给人画正妆呢,都是
外头有经验的老嬷嬷做。记得前些天进宫面圣,家中诰命都去行营接驾,去的时
候我睡觉没看见,回来的时候看夫人们那身装扮,须靠着下人们扶才走得动,皆
是头戴明珠七彩凤冠,身披貂裘大霞帔,穿正红色六层百鸟褥裙,走一步都是珠
摇玉动,回头就闹腰酸脖子痛——我看凡是过了头也未必是好事。」正说着,几
个太监抬着一副沉甸甸地大匣子进来。何香婉问道:「这是何物?」那为首太监
笑道:「回主子的话,这是世子爷赏给您的首饰。」

  何香婉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大大小小躺着几十副钗环,有飞凤钗、流云
钗、莲叶钗、蝴蝶钗,鸳鸯钗、梅花钗、梨花钗等等不一二足,材质有金也有玉,
正惊讶中,又有人搬来一个大盒子,大盒子里有小盒子,分别盛着镯子、戒指、
项链、耳环,形状更是纷繁之极,何香婉性子素洁,不喜这些金银之物,沉吟道: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你还是让世子赏别人去吧,我用不着。」那太监连忙跪在
地上道:「哎吆我的姑奶奶,要是你不穿戴上,回头世子爷问起来,奴才又该吃
罪,求姑奶奶饶恕侧个。」众丫鬟也连忙劝说,其中一人还撩开袖子给何香婉看,
只见她一个丫鬟竟然也戴着三副金镯子,众人道:「你是主子,要是一样也不戴,
我们都该去当尼姑了。」

  何香婉笑道:「沉甸甸的不舒服呢。」那丫鬟笑道:「这就不舒服了?按礼
数你还要戴两根项链,耳环三副;香囊荷包和流苏各系三个,汗巾、手绢也一样
不能少呢。」没奈何,何香婉只得任凭众人在头上插了许多钗环,一时满头珠翠,
熠熠生辉。何香婉见那领头丫鬟见识不俗,姿色也比一般丫头好看,于是问她道: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的王府?」

  那丫鬟道:「奴才贱名李研,也才刚进的王府,原本是被杨妈妈卖到了长春
楼当妓女,所幸被小王爷看中了,这才给奴才赎了身。」何香婉听了连忙道:
「既然如此,你怎么当起丫鬟来了,赵羽难道不应该娶你做妾吗?他这样做也太
过分了!」那李妍道:「你误会了,小王爷原本是要纳奴才做妾的,可奴才自知
身份低贱,那里能一步登天当主子呢,所以甘愿做个侍妾。」何香婉见她如此说,
心中反倒凛然,想必这李妍害怕楚薇这种大夫人掂酸吃醋,所以才自降身份,可
以说谨慎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打扮完毕,有人说早饭已经好了,何香婉便让她们传了进来,陆续
十几道菜,有十分精致的小碗盛着碧藕粥、莲子粥,有各种形态和颜色的糕点,
皆是何香婉喜爱的菜式,尝了几口,果然味道不错,正吃的香,外边有人道:
「世子爷回来了。」众丫鬟连忙分两列在墙根垂手站立,何香婉也避席而起,只
见赵羽穿着黄马褂,戴着红顶子,腰间还有佩刀,显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昂
首走了进来,一眼看见何香婉被众人打扮的富丽堂皇,宛若待嫁新妇,真个洛神
一般的人物,令人见之忘俗,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才道:「怎么样,还住的习惯不?

  「何香婉见赵羽依旧是消瘦脸庞,眉目狡黠,倒也英气十足,于是道:「这
日子过的太奢侈了,还真有些不习惯。「赵羽一边对她嘘寒问暖,一边自顾自坐
下,左右丫鬟就斟上茶来,看见桌上有早饭,就回头道:「告诉夫人我就这里吃
了,让她自己先用吧。「何香婉道:「你在宫里当差,天天都能见到皇帝?「赵
羽笑道:「我是御前侍卫,当然要见到皇帝,你问这个做什么?「何香婉好奇道:
「我活了三十多年,还真没见过皇帝,你快跟我说说,皇帝长的什么样儿?是不
是白胡子黄袍,头上戴平天冠?「赵羽正吃着白粥,听到何香婉这么说,差点没
喷出饭来,强忍着笑道:「师嫂你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当今皇上不过才八岁,那
里有白胡子了?再说皇帝也不是天天穿黄袍,那是上朝的时候才穿,平时也就穿
青袍而已,跟平常人打扮差不多的。

  「何香婉惊疑道:「皇帝才八岁?那不是小孩子吗?如何掌管国家大事?你
不要哄我!「赵羽见她谈兴甚高,只得将太后、睿亲王摄政之事与她说了,谁知
何香婉对政治不大感兴趣,反倒是喜欢追问一些后宫秘事。赵羽只得笑道:「当
今皇帝还没皇后呢,你问这个我还真没办法跟你说,不过那些文武大臣已经在物
色皇后,准备让皇帝在十三岁的时候成婚。「何香婉笑道:「十三岁就成婚,也
太早了一些,我嫁给你师兄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那时候你才十一岁,调皮的
紧,转眼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连孩子都有了,我和你师兄却还是生不出孩子,原
本想着这也没关系,只要他对我好也可以,咱们收养一个也行,谁知他竟然做出
如此荒唐的事来。「说着就掉下泪来。赵羽连忙屏退左右,安慰她道:「师兄只
是一时糊涂而已,我想他新鲜劲一过,就会明白过来,你不要太难过。「何香婉
抽噎道:「你师兄自然可恨,但最可恨的还是那陈英秀,身为师娘一点也不自持,
居然勾引徒儿在房里乱来,天下哪有此等无耻师娘。「赵羽听了反倒起了色心,
因此嘻嘻笑道:「你跟我细细说一下,那天他们两个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何
香婉恨恨道:「还能怎么勾搭,两个人脱光了坐在椅子上,说起来丢死人了。
「赵羽笑道:「你再说细一点,是师兄在上面,还是咱的师娘在上面?「何香婉
听着不对劲,脸色一红,捏了他一把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人家那么难受,你
还想着此等无耻之事,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她不捏还好,这么一捏反倒是
打情骂俏,嗔怒之间媚态横生,勾的赵羽失魂落魄,忍不住一把搂住她道:「好
师嫂,他既然对不住你,你又何必替他忍着,他俩既然不顾伦常,咱们也乐得快
活一回。「一边说,一边搂着脖子乱亲。何香婉急的推开他道:「你这是什么话,
我来找你诉苦,你反倒趁人之危,让我告诉他,看他打不死你。「赵羽跪在地上,
扯着她的裙子嘻嘻笑道:「好师嫂,有这个把柄在手里,他不敢打我的,再说就
算他打死我,能和你快活一场,死而无憾啊。「何香婉见他如此无赖,仿佛又回
到当初在赵家庄的时候,呸了一口娇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脸皮还是比城墙
厚!「赵羽笑道:「我那里脸皮厚了?「何香婉红着脸道:「你还说,当初他就
在一旁睡着,你也敢对人家那样子,差点就露了馅。「一想到这个顽劣的师弟曾
经当着丈夫的面干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何香婉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午夜梦回的
时候常常想起当时的场景,下面也不知湿了多少回,现在更加情动,吐气如兰,
面如红霞。

  赵羽见她如此,心中沉醉不已,抱着她狂吻起来,她也半推半就,任凭赵羽
用舌头撬开她的玉齿,与她的舌头纠缠起来。两个人如干材烈火,疯狂地索取对
方的津液。赵羽百般撩拨,一只手忽然深入她的红裙之中,胡乱抓了一把,拿出
来的时候整个手掌都是水淋淋的,故意在她面前晃了一晃道:「师嫂原来早就想
要,骗的我好苦。」何香婉大羞,疯狂地掐他的肉。

  赵羽不加理会,一把脱下她的裙子底裤,露出红艳美妙的一道缝儿来,真个
水光四射,娇艳欲滴,看的他口水直流,终于忍不住一口亲了上去,手口并用,
轻捻慢拢抹复挑,使出百般手段,逗的何香婉用嘴咬住一只手才没发出声来。

  杨正坤向来在房事上没有这许多手段,只知一味蛮干,那里比得上赵羽是花
丛高手,当下还没怎么出力,何香婉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颤抖着向赵羽喷出许
多淫水来,高潮来的又快又猛,简直敏感到了极点,整个人软成一滩水,大口大
口喘息。

  赵羽见她这么快就投降,不禁得意一笑,脱下裤子露出高高翘起的肉棒来,
指着肉棒对何香婉道;「好师嫂,这里热的不行,给徒儿吹一吹吧。」何香婉还
真没怎么给男人吹过萧,当即大羞道:「这是怎么道理?如何吹?」赵羽拉着她,
让她跪下来,用肉棒贴着她的俏脸道:「含在嘴里,就像吃糖葫芦一样,不许咬,
最好牙齿不要碰到。」

  何香婉又掐了他一把娇嗔道:「你真是鬼心思多的很!」说毕只得俯下身子,
张开红唇,一点一点地将那肉棒纳入檀口之中,很快整张小脸都被那硕大的肉棒
撑的鼓了起来。赵羽只觉肉棒顶进一个温暖湿润之处,爽的连吸数口冷气。

  何香婉学的也挺快,很快就知道用舌头裹着龟头来回地舔舐,她还没有卸去
妆容,满头珠翠晃动,叮叮当当的乱响,真个令人销魂。赵羽见她动作缓慢,犹
不知足,催促她道:「快一点,使劲一点。」何香婉吐出肉棒道:「你可不许尿
在我嘴里,否则看我不锤死你。」赵羽笑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屁孩,难不成
还尿床?」何香婉听了嫣然一笑,又低头含住鬼首,真个像是吃糖葫芦一般,品
咂的滋滋有声,拼尽全力吸允马眼,吸的那马眼冒出汩汩淫液,赵羽差点被她吸
的出了精水,连忙令她去舔卵蛋,她只得拨开肉棒,凑到卵蛋那地方,用舌头来
回裹着卵蛋,有时候含入一半在嘴里,有时候上下舔舐,舔的卵蛋上全是香津,
闪亮透光。

  赵羽见火候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就得被她弄出精水来,连忙将她拉起来道:
「好师嫂,你还没告诉我师娘跟大师兄怎么做的呢。」何香婉喘息道:「能怎么
做,你大师兄当时端坐在太师椅上,赤裸着下身,你那不要脸的师娘蹲坑一样背
对着他,骑在他的腰上,两个人下面连在一起,你师娘主动地一上一下地挺动,
奶子晃上晃下的,简直是个狐狸精。」

  赵羽听得火起,笑道:「这个姿势太刺激了,师兄肯定想不出来,一定是师
娘教他的,要不我们也学他们来玩一玩?」何香婉听了连忙道:「我才不要,太
不要脸的,那个好女人会主动这样做,太淫荡了。」话还没说一半,赵羽已经搬
过一个太师椅来,他端坐在上面,一边撸动粗长的肉棒,一边笑道:「好师嫂,
咱们试试吧。」何香婉只觉太过淫荡,那里愿意答应,扭过身去不理,谁知还是
被赵羽强行抱到了太师椅上……她被迫做了个双腿大分,身子前蹲的姿势,赵羽
扶着肉棒,在她肉缝边缘抽打了数下,抖了几颗晶莹透亮的淫水下来,然后拼力
往上一送,硕大的龟头分开两边肉唇,挤入了紧密的肉道之中,舒爽的感觉一下
袭来,让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长叹。

               第八十三章

  时隔多年,两个人终于重新结合在一起,赵羽性发如狂,何香婉媚眼如丝,
一个用力挺动,一个大力配合,如胶似膝,说不尽的风流快活。尤其是何香婉本
是委婉的淑女,平时言谈举止都有慈和温婉的样子,给众人的感觉是长嫂如母,
现在却禁不住赵羽的强求,被迫大张双腿蹲坐在椅子上,雪臀起起落落的,两人
连接之处赫然可见,粗黑的肉棒扎入粉嫩的花丛,一进一出拼命地研磨着肉穴,
榨出许多透亮的淫汁来,又被磨成浓稠的白浆子。

  就这样挺了一会儿,赵羽越发激动,他深知师嫂的美穴乃是一件名器,与一
般女子不同,当年与她偷情的时候只顾一味乱搞,没来得及好好品尝,事后回忆
起来,只觉师嫂的蜜穴有种奇特功效,那就是越肏越紧,越紧越爽,到后面会有
两种力量纷至沓来,一种是无穷无尽的收缩力,层层叠叠的嫩肉会瞬间缩小,力
道之大,仿佛要将人的肉棒掐断,一般男人只会觉得疼痛难当,消受不起,一种
则是磅礴的吸力,吸的马眼大张,浓精尽出,凡夫俗子只怕要被吸出血来,唯独
他是习武之人,方能忍受如此奇妙名器。

  不过就算这昂,当年他就是这样被缴械投降,如今可不能在犯错,想到这里,
赵羽一把将肥美白皙万种风情的何香婉大美人抱到床上,仰面扑倒,上面用嘴乱
亲乱啃,疯狂吸允,下身就已经轻车熟路再次入港,「噢」的一声娇呼,何香婉
蹙着眉咬着牙,神态柔美至极,粗黑的巨蟒连根挤入蜜穴花径内,惹得美人「丝
丝」吸气,冷气直冒,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才刚进去就奇痒入骨,酸软无比。

  赵羽一心要卖弄本事,运用起当年张提欢所使用的『阴阳和合决』,肉棒登
时散发出丝丝真气,如细毛一般极为柔韧,无孔不入,无坚不摧,一进一出都能
磨蹭到蜜穴褶子里的每一寸嫩肉,毫无死角,挑起比寻常欢爱高出数倍的快感,
什么样的女子都经受不住这等挑逗,往往被弄得性致欲狂,欲仙欲死,死去活来。

  他曾经在太后身上试过一次,搞得太后恨不得时时挂在他身上连为一体。

  下面直接插至末柄,何香婉只觉下身一下子痒得死去活来,又被肉棒撑得又
涨又满,这异常充实的感觉实在美妙无比,比起丈夫杨正坤那根肉棒根本是天壤
之别,从未有过从未想象过的巨大快感与酥痒感彻底让她陷入了快感的涡旋之中
赵羽先是慢慢抽插,逐渐适应,谁知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何香婉的蜜穴就越来
越紧,吸力也越来越大,名器的威力开始显现出来。

  赵羽不得不忍着如潮的快感,屏息凝神,每一次拔出再深深刺入进去都让身
下肥美高大的美人儿倒吸冷气,哆嗦个不停,嘴里的呻吟是再也压抑不住了,长
长嘶鸣着,手指死死拽着赵羽的手臂,两条又长又白曲线优美的大长腿紧紧夹住
身上男子的粗腰,迎合着这慢慢吞吞磨死人的恼人粗大肉棒。

  赵羽见她如此反应,乐的胸怀大畅,趁着何香婉娇呼出声的空当一下子含住
了那张樱唇,舌头伸进去大肆搅拌着,大口大口吸允吞咽着香津玉液,品尝着这
迷人的芳香,下身开始大力冲击,粗鲁碰撞着花心,眼里瞅着那宽阔白皙的双峰,
两个大手也闲不住,揉起了胸前那对巨大的白兔,揉得下面的美人儿星眼迷离,
红晕遍脸。

  每一次深入的抽插都带来惊人的效果:本来就极粗极壮极长极硬滚烫得似烧
红的烙铁一般的巨大肉棒就塞得花径里面满满的,充实无比,更要命的是大如鸡
蛋般的大龟头硬如铁锤,来回滑动间将幽深蜜穴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皱褶都刷到,
而何香婉的蜜穴本就层峦叠嶂更是复杂,此时受到的刺激自然也好了数倍,不时
从花心周围滑过抖的何香婉难以自已,真想抱着趴在怀里的男子放声大喊,宣泄
自己的久旷怨情,又怕楚薇等人察觉风闻,只得咬着牙极力隐忍,一时秀眉拧在
一起,耳垂发红,俏脸略显扭曲。

  赵羽发现随着自己的大力操干开垦,往日慈和如母的白皙玉人越来越神色癫
狂痴迷,开始时的极力掩饰已逐渐消失,剩下来的是内心压抑数年的人性心底最
饥渴的欲望!

  但见何香婉双手双脚如八爪鱼一样缠得死死的,简直想把身上的男人嘞断气;

  嘴里的呻吟越来越大,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就像发情的母兽一样嘶吼
着,嗷嗷叫着悲鸣着,到酣畅难忍处用力摇着头甩着一头乌云般的青丝,青丝如
烟一般轻盈飘逸,在空中划出无数凌乱的轨迹,不时有几缕甩在赵羽的脸上鼻子
上,弄得痒痒的麻麻的,一股好闻的清幽如水莲花一般的暗香从青丝上飘荡进赵
羽的鼻孔里,惹得欲火腾得又猛然烧起来。

  一次次深入深入再深入都搅得下面水花四溢,阴阳和合决的威力开始弥漫开
来,如丝一般的真气随着肉棒整根抽出时从里到外将密道整个刷了一遍,把两瓣
异常饱满的嫩红色阴唇整个带的外翻出来,露出里面的娇艳花径,不时刷出一丝
丝细密的水线和水雾,弥漫在下面噼啪作响的胯部连接处,轻雾一般沾湿了两人
的小腹。

  何香婉已经彻底被开垦得坠入深渊,颠簸在深渊与天堂之间,大肉棒就像一
条巨蛇将她卷起来抛向天际和深渊,每一次的刺入都爽的灵魂出窍,酣畅甜美,
而每一次的拔出又让她坠入深渊,阴阳和合决无孔不入的内力将她远比常人发达
敏感的一层套一层的蜜穴花径每一个角落缝隙肉壁都毫无遗漏的刷过来挑过去,
本身就有一条巨蟒翻江倒海带给蜜穴极大地快慰,现在又有了内力的加持,异常
柔韧有弹性,就像无数根羽毛轻轻拂过脚底心一样,万种奇痒上身,销魂蚀骨,
越弄越痒,越干越想要。

  现在何香婉已根本想不到什么尊严妇道,连杨正坤的丑事都忘的一干二净,
在这人力完全无法抵抗的天灾面前,她所能做的就是长藤缠树一般死死缠着这个
英俊勇猛的师弟,深怕自己在狂风鄹雨之中迷失了自己。恍惚之中,她犹记得当
年这个师弟还是个半大小子,因为练武的缘故成天嚷饿,食量大如牛,吃不够山
门里的饭,还跑到山下村民家里去偷,为此没少惹祸,被师父惩戒过很多次,后
来她看着实在可怜,就在暗地里经常为他蒸馒头,包饺子,照顾的跟自己儿子一
般,赵羽也一直尊她如母,那里会想到这个混小子竟然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二个男
人,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喂不饱的混小子,成为了高高壮壮的大汉,床上功夫是
那样的孔武有力,俗世身份是那样的富贵显赫,简直满足了她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不知不觉中,他心目中杨正坤的身影竟渐渐弱小,只留下一道微弱的背影,取而
代之的竟然是赵羽。

  想到这里,她心中甜美异常,双脚并用拼命把他按在自己身上,压得胸前大
白鸽扁扁的,企图靠着勾引师弟更加猛烈的攻击聊以解渴。

  可是这粗大肉棒实在太难缠,越是深入抽插就越是奇痒难忍,如万蚁上身,
跗骨之蛆,从花心里一直痒到脊髓里,脑海中痒意越浓,越动越痒,越痒就越想
动,如饮鸩止渴一般一次次让赵羽在她晶莹洁白的娇躯上驰骋,两条白皙的大腿
根夹着矮男人的腰,脚尖翘的高高的直指天花板,十个脚趾紧紧蜷曲着又打开,
粉红色的脚趾和不断开合的动作充满证明它们的主人是怎么样的欲仙欲死,死去
活来,地狱天堂!

  赵羽只顾狠狠的大力操干,激烈的频率冲击得木质大床摇摇晃晃,呼哧呼哧
大狼狗一般喘着气,不时在女人妩媚妖艳祸国殃民的俏脸上到处乱啃乱亲,弄得
满是口水,而艳骨天成风情万种的女人此时也疯狂糜乱的判若两人,仿佛内心灵
魂深处另一个人格觉醒了一样,高大丰韵迷人的胭脂马发起情来异常猛烈,何况
是一匹久旷从未得到满足的胭脂马!

  「嗷嗷哦啊嗷嗷……啊啊啊啊……噢噢噢……」完全如雌兽一般的发自灵魂
的呐喊嘶鸣伴随着女人拼命的扭腰翘臀的大力迎合动作,那杨柳腰肢扭得如没了
骨头一般疯狂,配合着男人的节拍一下一下重重地朝上抵死缠绵,让肉棒进的更
深入更有力一些,只是每次抽出时那极致的搔痒麻酥又带来更大的难受劲头,于
是恶性循环,越来越饥渴,越来越难耐,女人付出整个意识,整颗心,整个灵魂,
全身心融为一体,完完全配合迎合带动着上面年轻的师弟。

  很快火山爆发,石破天惊,倾盆大雨,极致的酥爽入骨髓灵魂的此生从未感
受的巨大高潮暴风雨一般席卷过大美人的整个身心,酣畅淋漓的快慰带来的是全
身的持续不断抽搐痉挛,丰满迷人的娇躯上掀起一阵阵乳波臀浪,一口洁白的牙
齿猛地咬在赵羽的肩膀上,从喉咙里迸发出一阵快慰到极致的呐喊呻吟,简直如
母兽一般,与往常的知性温柔形象大相径庭,下身一股股水雾喷薄而出,雾气弥
漫,水花飞溅,潮喷的水柱冲击得大肉棒一阵发麻。

  看着怀中痉挛不止翻着白眼没有焦距的巫山神女,赵羽喘口气,想慢慢抽出
深入她体内的大肉棒,引来师嫂下意识又是一阵抽搐乱抖,那种超强吸力再次爆
发,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居然抽不出肉棒,就像被卡在里面一样,整个肉穴如一
个强大的肉吸盘,牢牢地将龟头卡在里面,抽的肉棒拉的包皮长长的也抽不出来,
赵羽终于放弃了,把她翻过身来,撅着肥美浑圆的大肥肉腚趴在床上,整个人化
作扑火飞蛾一般,不停地撞击这散发着白色光晕的胴体。

  眼前这个翘的高高的硕大美臀虽比楚薇异常丰满肥厚结实的大白玉盆略微小
一点点,但极为绵软肥白,光可鉴人,滑不留手,就像一个剥了壳的熟鸡蛋,看
着就想咬一口,那棉花般的臀肉触手极为丰腻柔滑,手感极佳,赵羽一手抓着一
半,硕大的臀瓣根本两手握不过来,大力揉捏抚弄着,就像往常按摩一般,不时
摸摸那条幽深的狭长臀沟,露出里面那朵正一伸一缩的淡红色雏菊口来,大拇指
每往上按一下都能引得面前的大白腚颤抖一阵,激起一波波目眩神迷的洁白臀浪
来。

  黑蛇一般的肉棒飞快地抽进抽出,带动整个肉腔嫩肉来回蠕动,他享受那极
致的酥爽,这时房间里的西洋自鸣钟响了起来,声音清幽,绵绵不绝,不知不觉
两人竟然从早上搞到了中午,赵羽就在这钟声里用后入式在美人的大屁股后面凶
猛狂野开垦操干着面前的硕臀。

  「世子爷,该用午膳了。」外面的丫鬟在门口奏报。赵羽朝外面喘息道:
「午饭等会再说。」

  「噢噢噢噢……再重点……啊啊啊啊……再重点……还要喔喔喔喔……」何
香婉无意识地乱喊乱叫。「我的好师嫂,我要死在你身上了,好爽啊。」赵羽吼
道。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床快要散架一样。「啊啊啊啊啊……要死了……痒死
了……哦哦哦哦哦哦哦……」何香婉动人心魄地叫了起来。而屋外的丫鬟也意识
了这个荒唐世子可能正在大白天乱搞,忍不住说道:「王妃说了,让你务必按时
进膳,不然对身体不好。」话未说完,何香婉的呻吟再次压盖住了丫鬟的声音。

  「噢噢噢泄了……死了……死了啊啊啊啊……」

  「废话那么多,知道了,没看我正在忙吗?」赵羽一边动作一边道。「哦哦
哦哦哦飞了,飞了,噢噢噢」何香婉似乎快到高潮,所有感官都集中在感受赵羽
燥热的大肉棒,并没有意识到外面有人说话。「怎么还来啊?不要啦,快停下,
求你,别……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使劲……噢噢噢又要丢了,哦哦哦哦哦……
好厉害嗷嗷嗷……」

  撅着肥厚绵软的硕大美臀趴在床上被小师弟从后面抓着肥腻的臀瓣一次又一
次送入了极致的快美中,泄得山洪暴发死去活来,就像沙漠上突然下起灭世洪水
一般,这极致酣畅的快慰怎么是语言所能形容得呢?何香婉用行动和高潮一次次
完美诠释了她是多么快乐多么喜欢这种感觉。

  夏日越到中午,那温度就越来越高,而卧室香闺里的混合着淫靡气息的幽香
和浓郁的雄性气息却越来越浓,风情万种媚骨天成的尤物被一次次送入了天堂:
在床上,她甩动着青丝长发双手搂着男人脖子异常狂野地盘起大腿上转磨盘似地
高速研磨旋转,磨出了一壶壶温热的豆浆;在床边,她趴在床沿上双手死死拽着
床单,简直要把它撕碎一般,用力向后挺动着肥厚的大屁股,撞击迎合着小师弟
的一次次冲击,撞得大肥臀「噼噼啪啪」逐渐连成一片;她整个人趴在赵羽身上,
高挑丰韵的洁白身躯与赵羽精瘦略黑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嘴里互相湿吻着吸吮
着,舌头彼此打着结,被小师弟拖着两个硕大的臀瓣在身上一次次抛起下落,喘
息如牛。

  她累了,躺在床上,两条修长浑圆异常白皙的大长腿紧紧夹着下面的赵羽的
脸庞,让那个满脸邪气的俊俏脸庞在自己下身舔吸允舐,吸得淫液浪水吱吱作响,
淫靡异常……在此之前,何香婉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地狂狼,她感觉自己的人生
已经扭曲了,以往在人前的每一次清高和隐忍,每一次的谦让和温婉,似乎都像
是将她的欲望压缩起来,最后这欲望被挤到了不见天日的最深渊,仿佛是永远没
有出头之日,然而赵羽就像那开启欲望之门的钥匙,将她伪装的矜持逐步瓦解,
最后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显露出来,绽放的像一朵美到虚幻的烟花,
妖冶的像祸害千年的狐狸,美不胜收,赵羽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终于精关大开,
浓浆喷射,万千子孙杀入子宫,侵染肉穴,射的小腹似乎都鼓了起来。

  持续激烈的交欢终于告一段落,两个人身上热气腾腾,床单被褥乱成一团,
就连红纱帐也被拉落在地上,现场一边狼藉。

  两个人躺着一动不动,仰望则床顶,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不时抽搐几下,
良久,赵羽终于起身,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胴体道:「师兄放着如此美人儿不用,
却与那老婊子乱搞,真是暴殄天物啊。」何香婉听了,掐了他一把道:「你还有
脸说她,你房里的几个美人儿那个不是倾国倾城呢,你偏要费心思在我身上。」
赵羽尴尬地笑道:「谁叫师嫂那么迷人呢。」

  两人缠绵一番,终于觉得腹中十分饥饿,这才命人传膳,刚吃到一半,忽然
宫里头传话,要赵羽赶紧进宫。没办法,赵羽只得重新穿戴,一众丫鬟手忙脚乱
地替他更衣,梳理发辫,赵羽冷哼道:「动作麻利点,笨手笨脚的!」

  何香婉笑道:「还是我来吧,看把你急的,难道宫里发生什么大事?」赵羽
正色道:「只怕母后皇太后的病又严重了,这几天我母亲都在宫里照料,连家也
没回,皇帝招我去,看来是想让我想个法子。」

  何香婉一边替他梳理发辫一边奇道:「母后皇太后?难不成是你姑姑病重了?

  「赵羽笑道:「不是,我姑姑是圣母皇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这个母后皇
太后却是皇太极的原配,当之无愧的正宫皇后,也是我的姑婆,位分尊崇,但可
惜的是她一生没能生个儿子继承大统,所以在宫中的地位反不如我姑姑,不过为
人还算慈和,对我们这些后辈很是照顾,这次重病只怕好不了,我得去照看一下,
你在家里别乱跑,只在这间房里等我回来。「何香婉替他整理衣襟,仔细瞧了瞧
这才叹息道:「怎么的,怕我跑了,要将我软禁?我可告诉你,我的迷星剑法从
来没有生疏过,你那帮侍卫能拦得下我?「赵羽笑道:「你看你,又误会了吧,
你是知道我那些个夫人,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我是怕她们掂酸吃醋,说些不中
听的话,坏了你的好心情。「何香婉听了惊慌道:「这房间里只有你跟我,她们
怎么会知道?「赵羽无奈地笑道:「你跟我在这玩了半天都没出去,早就令人生
疑,再说那些下人里耳报神多了去,咱们的事肯定瞒不过她们的。「何香婉听了
登时着了忙,连忙道:「你咋不早说,这可怎么办,真被你给害死了!「赵羽摇
头笑道:「怕什么,她们就算知道了也会装着不知道,毕竟你是我师嫂,她们认
定你嫁不过来,也就不会造成威胁,顶多暗地里骂两句而已,表面上还会对你客
客气气的。「何香婉还是心虚不已,连声道:「我还是先回去吧,真是羞死个人
了,以后我再不来找你。「赵羽一把抱住她道:「好师嫂,别走啊,晚上咱们继
续!「何香婉狠狠掐了他一把道:「皇姑婆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寻欢作乐?我
那只眼看得上你,赶紧收拾东西滚吧。「赵羽亲了一口道:「我希望我回来时你
还在。「赵羽进宫以后,何香婉在房间里坐卧不宁,只觉得对不住楚薇等人,想
起方才的淫浪之举,更是羞愧满面,脸色一直红彤彤的不曾消散,回家又不想看
见杨正坤,干脆出去游玩,等到晚上再做理论。想到这里,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谁知没走两步,迎面看见蔡瑶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躲又没法躲,藏也无处
藏,只得厚着脸皮迎了上去。

  蔡瑶此时已经被赵羽封为三福晋,穿着正红色缎绣八团云鹤花卉纹袍,手上
带着长长的护指,头上珠摇玉动,满是富贵人气息。此时见了何香婉,连忙走过
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师嫂,这身打扮真是好看,让我想起昔日的大明王朝
呢。」此时北京女子流行穿旗人服饰,梳二把头,深怕被别人看出汉人身份,而
蔡瑶已随赵羽被抬为正黄旗,平日以旗人自处,自然穿旗装,而何香婉仍旧穿了
褙子和马面裙,自然不肯换装,看起来与时局格格不入,多被人误以为是前朝簇
拥,实际上她对政治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习惯使然。

  何香婉与蔡瑶蒙面不多,此时见她如此打扮,竟认不出来,迟疑道:「你是
那位妹妹?」蔡瑶连忙道:「哎呀,师嫂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
一边的馨儿看着尴尬,连忙走过去对何香婉道:「这是三福晋,当初你还夸她能
歌善舞来着。」何香婉这才想起来,赵羽妻妾之中有个歌舞很是出众的女子,原
来是她,连忙笑道:「我老糊涂了,三福晋可别见怪。」蔡瑶笑道:「那里的话,
师嫂如此年轻,一点也不老。」说毕对众人笑道:「你们看看她,这脸蛋儿,桃
之夭夭,这眼神儿,勾魂摄魄,这身段儿,杨柳拂风,简直是个倾国倾城大美人
啊,连我一个女子见了都动心,更何况男子,怪不得咱们那口子跟你说个事能从
早上说到中午,咱们想进房间里凑个热闹都不行。」何香婉看着这话不好,又怕
吵嚷起来,连忙道:「我还有事,这就告辞。」

  蔡瑶追着她道:「师嫂这是怎么了?夸你两句怎么还不高兴呢,我这可是说
的大实话啊,没有半点虚话,这王府里难得来个你这样的贵客,怎么说也要好好
招待一下,不然传出去咱们失了礼数,夫君也不高兴,还望师嫂能留下来,我那
边有首新编的小曲儿,希望你去指导一下。」

  何香婉一边说『不必』,一边头也不回地大门口走,她表面镇静如常,心里
却是分外紧张,果然赵羽说的没错,这蔡瑶看着热情,实际上含沙射影,步步紧
逼,想要她丢丑露乖。她甚至想施展轻功越墙而去,又怕惊动王府侍卫闹出乱子
来,只得忍了下去,脚下越走越快。

  看着何香婉仓皇而逃,蔡瑶终于沉下脸来,脸色变的冰冷起来,馨儿指着背
影怒骂道:「这贱人平日里看着还挺和善的,曾经也多亏她照料夫君,谁知背地
里原来是个勾引师弟的淫妇,要是夫君被他迷住了可怎么办?」此时馨儿已被赵
羽纳为侍妾,依旧服侍在蔡瑶身边。

  蔡瑶冷哼道:「怕什么?她丈夫活的好好的呢,她再怎么淫贱,也没个丈夫
还在就改嫁的吧。」馨儿笑道:「那感情好,咱们派人偷偷去告诉她丈夫,天下
没那个男人能忍受被妻子戴绿帽的吧,而且还让她名声扫地,吃不了兜着走!」
蔡瑶瞪了馨儿一眼,没好气道:「你傻了啊,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她丈夫是紫英
派大弟子,武功比咱们夫君还高,你是想置夫君于死地?再说夫君要是知道是我
们背后搞鬼,你还要不要命了?」馨儿咂舌悄声道:「那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勾引
夫君,总得给她个教训才是。

  「蔡瑶笑道:「不忙,总有人要收拾她。走着瞧吧。「馨儿只得低头道:
「是,一切听小姐的吩咐。「蔡瑶又对众人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们都给我
安分一些,方才那些话不许跟别人乱讲,我眼里容不得乱嚼舌头的贱胚子!「众
人连忙道:「奴才谨遵福晋吩咐。「蔡瑶点了点头,又对馨儿道:「前些日子王
爷要的东西有没有做好?「馨儿道:「绣坊那边早就做好了,只是怕王妃知道了,
没敢去送。

  蔡瑶邹眉道:「如今王妃在宫里,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送去邻水庄才好,你亲
自去办理,动作要快!」原来吴克善虽然将秦丽华和蒋英搬到邻水庄居住,然而
他手里并没有多少钱,每月依旧要靠支取王府的银库过日子,而银库的钥匙牢牢
掌握在海兰珠和楚薇的手里,二人给他的银子十分有限,只限于吃喝而已,他开
销又大,没多久就告急了,海兰珠是咬牙不放松,他不得不转而寻求儿媳们的帮
助,蔡瑶、沈雪、赵欣和碧如等人看不过去,于是私下里凑了些贴己,时不时送
到邻水庄补贴,这才勉强周转开来。

  今次轮到馨儿送货,她不情不愿地带着一帮人,押着货物一路往京郊赶去,
来到邻水庄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侍卫和她是老熟人,简单查验了一遍,很快就放
她进了院子,下人们忙着卸货,她则一路往上房走去。

  没走多远就听见男女调笑之声传来,她循声一路往后院走去,沿途许多丫鬟
见了她纷纷行礼,她抓住一个丫鬟道:「王爷在何处?」那丫鬟红着脸笑道:
「在后院里呢,真是羞死个人了。」说毕嘻笑而出。

  馨儿走到后院,果见一群丫鬟在院子里有说有笑,更让她吃惊的是,吴克善
当着众人的面,赤身裸体地坐在秋千上,怀里的蒋英也毫不知耻地露着雪白的胴
体,正跨坐在吴克善的身上起起落落,两个人正当众交欢,周围火把点的通明,
交接之处也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听吴克善笑道:「好儿媳,你夹的公公好舒服,我的肉棒都快被夹断了。

  「蒋英嘻嘻笑道:「夹死你,夹死你个大坏蛋。「吴克善低头含住蒋英高耸
的乳头,拼命地允吸起来,吸完这个吸那个,本来就发硬发胀的乳头被他吸的水
光盈盈,越发肿大起来,粉红的乳晕也越加娇艳起来,格外妖媚,他甚至张大嘴,
意图将乳房全部含下,然而费半天也不过刚刚含住乳晕而已,自从生育之后,蒋
英乳房比从前大了更多,乳水也十分充足,甚至涨奶现象严重,但是孩子却没吃
上几口,大部分都被吴克善吃了去。

  吴克善上面的嘴在动,但下面的肉棒也没歇着,一耸一耸地将儿媳顶起来,
又落下去,只感觉里面立刻火热粘腻无比,层层叠叠的肉壁海浪一样一层层包容
紧缩蠕动起来,大肉棒居然开始跳动,隐隐竟是有了射意。

  岁月不饶人,这些日子天天疯狂,他已经有些吃不消,赶忙让侍女端来一颗
药吃下,瞬间大肉棒变成烧红了的大铁棍,贴在蠕动不已的肉壁上,填满了整个
间隙,一丝肉缝都不放过。蒋英忍不住颤抖起来,肉穴里的异常瘙痒让她不能自
持,与公公无数次脸红心跳的回忆涌上心头,一时间不禁兴奋得全身发抖,尤其
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交合,众目睽睽之下所有的淫态都被人看在了眼中,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遮眼,一览无余,一种强烈的羞意让她畏惧的同时,同时快感
也比原来多出很多,潜意识中期盼了好久啊,吴克善为了这个求了她许久,今天
她终于答应下来,当众宣淫,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不知不觉就中了
套。这么羞耻的场景连梦都不敢梦到的,如今却轻易地就实现了,她也不知为何
会这样,甚至认定自己骨子里就是淫贱的人。

  凶猛的冲锋终于开始了,吴克善暴力无比的使劲撞击着,冲击力是如此之强
以至于蒋英都快要坐不稳,随时要跌落一样,只得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长长
的指甲陷入肉里。整个人像要随时散架一样,震的秋千上春藤的花儿、叶儿纷纷
而落,像是被秋风吹下,肉体的撞击声更是啪啪作响,与四周蛙声、蛐蛐声、侍
女调笑声混为一体,颇为有趣。

  吴克善像个主宰一切的将军那样突然翻身而上,将两条光滑笔直的大白腿举
起,蒋英终于坚持不住,往后面倒下,幸而那些侍女连忙将她扶着,这才稳住了
倒下的身子,吴克善用粗手握着那根本难以把握的乳房就是一顿乱揉,搞得如橡
皮泥一样形状万千,满是胡子的大嘴毫不客气地啃着,坚硬的胡须刺的蒋英微微
刺痛,反而那快感越发浓烈起来。

  良久之后,蒋英像期盼已久的禾苗终于迎来了酣畅淋漓的甘露,久旷的娇躯
终于能够吸收足够多的水分滋润,洁白的小手紧紧扣在吴克善黝黑背肌上,激动
得颤抖不已,抓出几道印子,吴克善却疯狂地挺动着,密集的撞击让蒋英一身软
肉乱颤不已,剧烈的震动让娇弱的侍女都快扶不起身子,不得不加派人手,最后
一共有五个侍女同时展开双手,用双臂护卫着蒋英不至于跌落秋千。

  蒋英忽然尖啼一声,紧接着放声大哭,实在是太舒服了,极致的瘙痒入骨和
极致的酣畅淋漓如此怪异又如此协调的完美融合在一起,这双重的快感让她彻底
投降,根本不做抵抗,直接沉沦入无底深渊,再也不起来,全身乱颤着嘴里乱喊
着嘶鸣着如同一只发情发得快要发疯的母兽一般,哪还有平时贵族淑女风度,全
部忘得精光,在一阵疯狂的打桩之后狂叫着大泄特泄。蒋英「呜呜」乱叫乱颤着
痉挛着到了绝美的高潮云端,可是吴克善吃了药之后欲望大起,丝毫没有放过她
的想法,把她翻过身,摆出背入姿势来,看着面前风韵成熟全身洁白无瑕的儿媳,
撅着滚圆滚圆的大玉盘一样的大屁股对着自己跪在面前,浑身就是热血沸腾。

  狠狠扎进去,看似粗大的、坚不可摧的、一往无前的肉棒,整个被面前硕大
的肥臀吃得影都没见,直接消失在桃源溪畔之中,然后抓着这两瓣滚圆绵软的臀
瓣,十指完全陷入臀肉中去,用力抓着揉着,小腹对着面前猛撞,将那绵软的大
屁股撞得「噼噼啪啪」响声连成一片,让人望之惊艳的大肥臀被撞击成各种形状,
然后在惊人的弹性下迅速恢复,周而复始,无休无止,侍女们终于因为手臂酸痛
撑不住秋千,只得松了力气,那秋千荡漾起来,吴克善迈开步子往前一冲,撞的
蒋英往前一送,秋千荡起,他跟着往前,就像在抱着小孩做游戏。

  远远望去,一个老男人抓着一个妖媚无比妩媚白皙大美人的大屁股在后面开
垦着,秋千也随之一荡一荡的,古铜色皮肤和白嫩的胴体色彩分明,蒋英被后背
的冲击撞得浪叫连连,两只手再次抓住侍女的臂膀,深怕掉落秋千,大屁股晃得
像没了骨头一般绵软无比,臀浪阵阵。

  「王爷,放过我吧……」蒋英终于忍不住呻吟道,脸上泪光点点,吴克善强
悍的动作终于让她觉得阴中有些隐隐发痛,只怕此时肉穴已经红肿不堪。吴克善
得意地笑道:「这么快就不行了?」蒋英哽咽道:「不行了,王爷神威,贱妾自
愧不如。」吴克善啪地一声打在她屁股上道:「要说公公儿媳,什么王爷贱妾?

  「蒋英连忙道:「是,儿媳真不行了,求公公饶恕!「吴克善大为满意,猛
地抽出阳具,只听哗啦一声,蒋英下面喷出汩汩透明的水儿,也不知是尿是淫水,
射的满地都是,整个抖成了筛子,两眼泛白,脸都扭曲了,可以说已经爽到了极
点。他抽出的那一下又快又猛,大龟头猛地向后一刮蹭,终于天雷勾动地火,让
蒋英爆发了第二次高潮。

  吴克善招招手,侍女们连忙搬来春凳,把软如一滩烂泥的蒋英放在上面,抬
回房间里。他依旧兴致很高,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盏茶,撸动者肉棒对众丫鬟道:
「游戏时间到!」众丫鬟轰然尖叫起来,有的表情羞涩,有的胆小畏缩,有的豪
迈狂放,有的扭扭捏捏,种种神色不一而举。不一会儿,一个侍女拿来一个小盒
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萤火虫,正发着莹莹绿光,吴克善拿着萤火虫道:「老规矩,
此流萤飞到谁的头上,谁就能与本王共赴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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