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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仙侠] 【逍遥小散仙】(4.26:天地棋局)【作者: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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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4.26:天地棋局)【作者:迷男】

作者:迷男
字数:62467


    卷之二十六:天地棋局

    目录

    (第一回)真假少主

    (第二回)未来末日

    (第三回)胭脂烈马

    (第四回)倾囊相授

    (第五回)天地猛药

    (第六回)内忧外患

    (第七回)何以解忧

    (第八回)磨人天子

    (第九回)见龙在野

    (第十回)蜗角之争

    混沌未启已真玄,

    太虚堪破吾为先,

    八荒六合任逍遥,

    谁人识我何处仙。

    第一回

    真假少主

    魇夫人腰拧臀摆,风姿万千地朝小玄又走近了两步。

    尽管前方的妖妇危险之至,但身后那两个存在真灵异样强大,显然更具威胁。

    小玄缓缓转身。

    两个老者出现在他眼中:左边之人,外裹墨袍,半露着内里的一副斑驳鳞甲,
腰悬一块奇异符牌,面上隐呈青气,眉目沉稳阴冷,身上散发着某种令人心惊脉
跳的气息,让人无端端觉得立于一片汪洋血海之前。

    右边之人,身形魁梧,颔下一围怒蓬虬须,颧骨眉框皆自高耸,棱角突兀如
刀劈斧凿,身着一领耀眼金袍,立在那里,毫不掩饰地散发着身上的强横真灵,
令人如同面对着一座随时就会倾压而下的大山。

    这一左一右,正是邪宗四大尊中的兵尊与狂尊,修为已登太乙,地位尊崇,
乃邪皇纵横八荒之左右臂膀。

    两人皆俱盯着小玄的脸上,目不转睛。

    尽管隔着一张七邪覆,小玄犹感肌肤毕露,心底生出一种无处可遁之感。

    「果是七绝覆之真品,属下渴窥内中乾坤已久,敢乞少主赐与一观,了却心
愿。」狂尊道。

    小玄心中一阵剧跳。

    「听闻此覆在骷髅老儿那里修复之后,即被玄教门人夺去,不知是虚是实?」
兵尊道。

    「然。」小玄硬着头皮含糊道,「但已被朕遣人夺回了。」

    「恭喜少主!」兵尊道,忽地话锋一转:「为取此宝,吾宗上下耗费之力不
可谓不钜,还请少主赐与吾等一观。」

    「定是在寻借口要瞧我的真面目呐!」小玄念如电转,「眼前这两魔,多半
同那个什么血尊一样,皆是他们宗内地位极为尊崇之人,想必是见过晁紫阁的真
面目的,我若将覆除下,岂非自履绝地……」

    「此覆为朕千辛万苦才取到的至宝,焉可离身。」小玄冷声道。

    「二位大人乃吾宗元老,难得才上一回迷楼,兵尊大人还是特地提前出关的,
少主有何顾虑?怎就如此不舍哟。」魇夫人娇滴滴道,故将「顾虑」二字加强了
语调。

    小玄知道眼前的危机皆是因这妖妇而起,心中恼恨,沉声道:「如果朕就是
不允呢?」

    「少主如若不愿,属下等自是万万不敢强求的。」兵尊阴恻恻地躬身道。

    「这几个魔头软硬兼施,虽然嘴上恭敬,实则步步紧逼,如若我坚持不摘覆,
他们心里必是更疑,不定立刻就会动手!」小玄心忖。

    他微转过头,再次朝皇后望去,见花婉与月凝一左一右紧守其旁,而自己前
后有三大高手以品字形围着,榭外更布下了天罗地网,想于顷刻间强行救人,怕
是千难万难。

    水帘哗哗轻响,柔细悦耳,榭内却是落针可闻。

    魇夫人妖娆生姿地盯着他,眸底隐闪着一丝阴邪而迫切的寒芒。

    「好吧。」小玄忽尔微微一笑,「两位大人这等想瞧此覆,请观便是。」两
手一抬,竟将脸上的七绝覆摘了下来,徐徐朝兵尊凌空递出。

    兵尊接住,眼睛却没瞧手上的七绝覆,而是同狂尊及魇夫人一齐聚目于小玄
脸上。

    小玄不动声色,负手傲立。

    三邪凝目望他。

    在他们的眼前,身着龙纹纱袍的少年容色绝美器宇非凡,眸底邪魅弥漫,确
实是晁紫阁无疑。

    原来小玄急中生智,依凭两次瞧见晁紫阁真面目的记忆,悄运真灵,于千钧
一发间以借形术化做了他的模样。

    狂尊及兵尊此番亲登迷楼,确实是因为魇夫人的密报,言少主性情大变,言
行举止中有诸多可疑之处,恰逢迎回圣器,事关重大,这才前来一探究竟。

    他们皆俱见过晁紫阁的真正面目,此时又暗中施展识辨之术,朝眼前的少主
上上下下细观了好一阵,确定其并无易容或施展变化之术,心中暗恼,一齐转目
朝魇夫人瞥去。

    魇夫人也以所修的识辩法门细观,察得少主形貌神韵毫无异样,不由面色发
白,又见兵尊与狂尊似在责怪,心里暗慌起来。

    殊不知借形术玄妙极绝,乃变化诸术中之异数,变化之效随修为而提升,以
小玄现今的灵力加持,饶是三邪功力深厚,也未能瞧出什么破绽。

    三邪凝目又再细瞧了一阵,默不作声。

    小玄面上泰然,心中却是剧跳个不住,不知自己的借形术能否过得了眼前的
这一关。

    兵尊终于移开了目光,微低下首,垂眼细观手上的七邪覆,片刻之后,转递
与狂尊。

    小玄心头紧悬,自己虽然掌握着七绝覆的御驭禁咒,但至宝毕竟是在别人手
中,变数遽增。

    狂尊细观一阵,终于双手捧奉,毕恭毕敬将七绝覆送还。

    小玄接过,重新戴回脸上,心里悄舒了口气。

    「果是绝世奇物,无怪七绝老魔倚仗着它便能横行六合八荒!」狂尊高声道,
「恭喜少主终获真宝!」

    小玄见已过了一关,决意再赌一把,好令他们疑心尽去,忽又从兜元锦中取
出三孔大石,飞递与兵尊,冷声道:「尔等不是要瞧圣器么,一并拿去。」

    兵尊赶忙接住,同狂尊一起细观大石,神情虔诚恭敬,之前的倨傲与戒备之
色已一扫而空。

    「三元启天,苍冥覆地……」狂尊口中喃喃低语,指尖轻抚大石上的三孔与
下部那隐隐明灭着的细微纹络。

    「湮生寰宇,终始万物……是了是了,此器必是吾宗遗失许久的圣祖之宝无
疑!」兵尊微微点头。

    「瞧他们这模样,多半还是头回见着这大石。」小玄悄忖。

    两邪细观了一阵,狂尊双手奉石,躬身送还与眼前的少主。

    小玄接过三孔大石,收入兜元锦内,背上已是一片冷汗。

    「迎回圣器,真是吾宗的天大喜事!属下再贺少主!」兵尊展颜道。

    小玄没有吭声,心中渐定。

    「圣皇因此宝遗失在外,一直耿耿于怀,幸今少主使力,终得请回,委实莫
大之功!」兵尊继道。

    「少主英明!待皇爷出关,必定圣怀大悦!」魇夫人欢颜满面地跟着道。

    小玄依然没有接话,冷着脸立着,心里疾思接下之策。

    兵尊、狂尊及魇夫人见其阴沉不语,皆忖定是之前的言行触怒了他,心中暗
惶。

    「榭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小玄忽道。

    三邪一凛。

    「围了这里,是要对皇后还是对朕下手?」小玄冷冷道。

    「袁媚!」狂尊突地转过身去,朝魇夫人厉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妄
疑少主,虚传消息与本尊!」

    魇夫人冷汗骤出。

    晁紫阁素来喜怒无常,脾性严酷,如非见其近来行事同以往大不相同,她还
真不敢起疑,千思万虑之余,终于决心冒一次险,将宗中两位大尊搬来坐镇甄别。

    本以为自己所料十拿九稳,可眼前的晁紫阁货真价实,方明自己的一切怀疑
不过是由自这位少主的性情多变,心中暗暗叫苦,终知今趟的贸然举动惹下了滔
天大祸,不禁冷汗透衣。

    她惊慌交加,卟通一声跪落在地,颤声道:「少主恕罪!两位大人恕罪!属
下只因少主屡屡不肯回锦心殿,以及言行举止与前大为……与前有所不同,心中
方才起疑,又逢圣祖之宝归来,生怕有甚闪失,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才报与
二位尊老的……」

    「原来如此!」小玄心中一松,「只要不是那什么血尊或凌妖妃搅出来的事,
一切皆可周旋……不对,即便是血尊与凌妖妃,也只知晓我师父困住了他们的圣
皇,并不知晓他们的少主已换了人!」

    小玄心中愈定,蓦地借势发作,对魇夫人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朕仔
细禀来,如若一字有虚,定不饶你!」

    魇夫人粉额触地一通磕头,泣呼道:「都怪属下愚钝多心,因见少主半点不
肯理睬奴奴,奴奴记着从前,心里一急,便昏了头地胡思乱想,这才去惊动二位
尊老,万乞少主恕罪!」

    小玄喝道:「混账蠢妇!朕不宠你,你便疑心起朕来了!今日如此鲁莽行事,
倘若一个不好惊动了皇后,惹着她那老子,岂非要坏朕的大事!」

    魇夫人头如捣蒜,不住乞饶。

    小玄见已镇住了眼前的妖妇,料想以后麻烦会少许多,心情一阵大好,正暗
忖该如何将这妖妇完全拿捏死,忽闻兵尊道:「圣器归来,实是吾宗的一桩大事,
念在袁将军本心确是为了少主的安危,方才一时糊涂,还请少主看在她一直忠心
耿耿以往功劳甚丰的份上,赦其妄疑之罪。」

    小玄冷哼一声,森然地盯着魇夫人。

    魇夫人想起这少主从来都是心狠手辣,对犯错的属下责罚之酷烈,不由魂魄
都酥了。

    「既是兵尊大人开口,今日之罪暂且记着,日后如有再犯,定不轻饶!」小
玄道。

    「谢少主!属下定当铭记今日之过,决计不敢再胡犹猜疑!」魇夫人连连叩
首,吹弹得破的雪额已是一片通红。

    「还不退下!」兵尊对她喝道,「本尊有要事禀呈少主。」

    魇夫人不敢起身,以膝行地退到一边,依然跪着。

    「属下等今日前来觐见少主,其实还为一事。」兵尊道,郑重其事地从法囊
中取出一物,双手奉着:「这三日来,属下在皇陵之中,观得天地机兆幡生出异
变,幡上四百八十七枚符印尽数放亮,这情形前所未有。」

    小玄细观那物,见是杆大幡,杆身以节节白骨组构,幡上绣着密密麻麻地奇
异符印,或方或圆,如长蛇似团蟢,皆俱芒彩隐闪,透着变幻无定的光色,果然
皆在放亮。

    「加之这几年黯然礁太古圣鳌长鸣不止,或许天地有变,属下等心中惶惑,
想起圣皇旧日之嘱,须请少主启幡,感应天地机兆,以示宗众,夺取先机!」兵
尊继道,躬着身将幡送到小玄跟前。

    「启幡?」小玄心想自己怎会这个,含糊道:「天地幡既有异变,你们自可
启幡应感便是。」

    兵尊与狂尊对视一眼。

    小玄胸口一紧,心知定是自己的应对出了错。

    跪在一旁的魇夫人柔声道:「少主怎不记得啦,天地机兆幡乃本宗圣宝,非
圣皇钦定之人,无法启幡。」

    小玄无可奈何,这才从兵尊手上接过长幡,然却不知该如何启幡,如何感应,
更不敢贸然发问。

    兵尊与狂尊见他甚是茫然,心中蓦又生疑,皆俱暗忖:「虽然袁媚报说少主
因前阵子遇刺伤及脑袋,丧失了些记忆,可这启幡之祭乃吾宗大事,圣皇当日还
在他身上种下传人印记的,怎能忘得如此干净?」

    魇夫人因今日闯了大祸,有心弥过,赶忙轻声提示:「圣皇已在少主身上种
过启幡印记,少主只须握住杆身,注入灵力,自有感应。」

    「小爷身上可没有那什么传人印记,如何感应得了……」小玄冷汗又冒,心
念电转间,片刻有如百载千年:「也罢,反正他们也都感应不到什么,回头给他
们胡诌几句便是!」

    主意一定,当下伸出手去,握住了那白骨幡杆,徐徐注入灵力。

    忽尔眼前一暗,遽然就换了地方,人已置身于茫茫虚空之中,上不见天,下
不着地,唯在正前方矗立着一座高巨无朋的门,竟是由亿万颗骷髅筑成。

    小玄心中震憾,忍着恶心疑惑万分地迈步入内,眼前景象又是一变,自己出
现在一个无边无际的荒原之上,目光所及赫是由无数白骨堆叠而成。

    饶他已见过不少奇境异域,此时也不禁心跳神战,浑身僵凝。

    「呔!」猛闻背后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沉喝,有人道:「汝从何来?」

    小玄疾转过身,猛见一尊奇巨的邪魔立于荒原之上,身高万丈,上首似要顶
破天际。

    「我的天!这是什么邪魔,怎能比那冥殿龙犀金须龙鳌还要巨大许多?」他
目瞪口呆,完全想不起来古往今来有何邪魔是这模样。

    「怎不回答!」巨魔俯下身来,一张无比狰狞的巨大面孔噩梦般出现在小玄
眼中。

    「尊驾又从何来?」小玄支吾道,蓦感气血皆止,整个人似给魇住般动弹不
得。

    巨魔森然地盯着他,倏地炸喝:「汝非吾宗传人,怎敢到此!」话音方落,
猛地抬一足,如山似岳般将他踏在底下。

    原来此境乃是魔宗于虚空之中的天外领地,巨魔虽为虚幻,却是境中之主,
而小玄只是心神至此,当即就给制住,全无抵挡之力。

    ◇ ◇ ◇◇ ◇ ◇◇ ◇ ◇◇ ◇

    皇帝突地朝前扑倒,趴伏于地,手上虽然依旧紧握着天地机兆幡,人却似陷
入昏迷之中。

    榭内一片寂静,众邪错愕。

    「怎么回事?」魇夫人讶道。

    「少主?少主?」兵尊试探地轻唤。

    「可是哪里出了错么,难不成……天地幡在反噬?」狂尊沉声道。

    又是一阵死寂,趴伏地上的皇帝依然全无反应。

    「属下冒犯了!」兵尊道,忽地上前两步,伸手扶住小玄,将他外边的龙纹
纱袍及内里的兜元锦一并扒低,露出背心。

    狂尊凑上前来,盯着小玄的背部,低咦了一声:「圣皇当日种下的传人印记
哪里去了?」

    魇夫人闻言,即从地上起身,飞步奔前,一双勾魂妙目在男儿背心来回飞扫,
颤声道:「对呀,那传人印记怎不见了?没有那道印记,必遭天地机兆幡反噬!」

    三邪疑讶不定。

    「我等再瞧一回少主的面目如何?」兵尊忽道。

    魇夫人没有开口,先前闯了大祸,这回哪敢吱声。

    「事关重大,须当再瞧瞧为妥!」血尊道,当即将小玄翻转过身,探出手去,
轻轻将他面上的七邪覆揭下。

    众邪神色齐变。

    此际的少主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少国师!」魇夫人失声道。

    「少国师?」狂尊面如冰铁,压着声炸喝:「什么少国师?」

    「此子是不久前仙灵大比上夺魁之人,据传是迷妃门下!当日我在天武殿上
见过!」魇夫人飞快道。

    兵尊与狂尊神情阴沉,面色变得严峻无比。

    「少主定是出事了!」魇夫人面凝寒霜,想起先前,不禁怒火攻心,愤然叫
道:「无怪总觉得处处不对,我就说这厮不对劲嘛!果然没有料错!」

    「好好好!」狂尊叫道:「这小贼瞒天过海,竟把吾等一个个都蒙住了!」

    「只是……这厮怎能连皇后都能瞒得过去,敢情是迷妃的手段?」兵尊森然
道。

    「这厮自打上次少主遇刺后,便一直躲在雍怡宫极少出来,我瞧此事除了迷
妃,皇后多半亦参与其中!」魇夫人道。

    「你是说,皇后与迷妃联手了?」兵尊缓缓道,思及皇后及其背后的一系力
量,心中一沉。

    卫国公权倾朝野,执掌皇朝过半兵将,本身修为过人,据传已登太乙之境,
其师空空老仙更是久臻大罗之境的先天圣尊,绝非任何势力轻易可撼。

    「那两贱人阴狠歹毒,皆俱所图非小,串通一气并非不可能!」魇夫人咬牙
切齿道:「少主定是叫她们给害了,然后用这赝货来顶替蒙骗!」

    「这小子能有多少修为,居然以障眼法将我们全都瞒过去了,不简单呐……」
兵尊诧色沉吟,凝目盯着小玄的脸。

    「啊呀!」魇夫人跺足道,「少主到底被这伙人弄到哪里去了?」

    「把这小贼弄醒!」狂尊大袖一捋,狞声道:「任其铜皮铁骨,老夫亦要叫
他一字不差的地招出真相!」

    「我先把这厮的修为废了,免得有变!」魇夫人寒声道,蹲跪下身,真气徐
注指掌,眼睛落到小玄身上,瞥见他腰际的火红巾子似乎有些古怪,当即施了个
「褪解咒」一把扒下。

    刹那间光华涌透,男儿的腹前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晕,在他脐眼之内竟然含
有一物,平滑洁白,宛若明玉,其上镂刻着细小花纹,似铭文符篆,煞是奇异。

    「此是何物?」狂尊道,心中莫明一凛。

    「咦……这气息,怎么似曾相识耶?」兵尊面肌微微抽动。

    众邪凝目盯着小玄的腹部,皆在琢磨。

    「管它是啥东西,待我挖出来瞧个仔细!」魇夫人抬起手,五指如钩就要朝
小玄腹部扣下。

    「是先天太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阴冷得令人血液凝固。

    众邪通体一震,忽感榭中急剧地暗了下来,在男儿的上方徐徐现出一条影子
来,飘飘悬浮于空。

    「圣……圣皇!」魇夫人颤声呼道,浑身轻抖。

    阴影暗黑之至,仿佛天地中的所有光亮都无法到达其处。

    「阿米巴,属下叩见吾皇!」兵尊大声道,两膝一曲,跪地叩首,榭内其余
四邪立时跟着齐身下拜,深伏于地。

    「属下恭贺吾皇出关!」狂尊仰身高呼,面上尽是惊喜。

    「出关?」阴影冷笑一声。

    众邪心中一懔。

    「本皇身陷囹圄,没有灰飞烟灭就算不错了,谈何出关。」阴影冷声道。

    众邪大惊。

    「吾皇何出此言?」兵尊讶道,抬首望去。

    悬浮于空的阴影形廓异样模糊,面部也只是隐见眉目,扭曲而阴森。

    「本皇为人设计陷害,困于绝地,出来的不过一缕魂魄而已。」阴影道。

    「是哪个陷害吾皇,属下这就去宰了他!」狂尊大怒道。

    阴影微微俯首,注目躺卧地上的小玄。

    众邪不解,也跟着一齐望去。

    「是他?」兵尊沉声道,「就是这小贼?」

    「是晁紫阁。」阴影缓缓道。

    众邪又是大吃一惊。

    「那废物轻信外人,按先天无极阵筑造迷楼,汲来一十九灵脉真灵为饵,诱
吾取之疗伤,终致本皇陷于绝地。」阴影淡淡道。

    「又是迷妃那贱人!血尊大人老早便说她是玄教叛徒武三绝,须得严加提防,
少主怎就如此糊涂,依然中了奸计!」魇夫人怒道,语气一软:「只不知少主现
今哪里去了,是否亦为那贱人所害?」

    「那废物已经没了。」阴影淡淡道。

    魇夫人啊了一声,妖丽花容刹那间苍白如纸。

    兵尊与狂尊却是纹丝不动,目中隐现阴狠之色。

    「那废物昏妄无能,已命丧武三绝及此子手上。」阴影盯着地上的小玄道。

    魇夫人浑身颤抖,盯着卧地的男儿,眸底尽是怒意恨色。

    「不知此子是何人,先天太玄怎么会在他身上?」兵尊道。

    「他便是玄狐。」阴影缓声道。

    「玄狐!」众邪大惊。

    兵尊与狂尊心底骤然生寒,一十七年前的那场惨败,犹如昨日。

    第二回

    未来末日

    「待我宰了这头狐狸,为少主报仇!」魇夫人高举起爪,如钩五指黑气缭绕,
便要朝小玄头顶击落。

    「住手!」悬浮于空的阴影轻喝一声。

    魇夫人僵住了击势。

    「从今起,此子就是你们新的少主。」阴影一字一句道。

    众邪错愕。

    魇夫人更是满面惊讶与不解,缓缓放下了手。

    「吾皇是想换个传人了?」兵尊轻声道。

    「既然下错了棋,便须设法补救,该舍便舍该弃便弃,焉可恋而不舍!」阴
影道。

    「原来如此!」狂尊道,「只是吾皇这一着弃子,丢舍得有点大啊!」

    「晁紫阁既为本皇下出来的一步恶手,还是天庭埋下的一颗伏子,我用了他,
已是先错一着,如不及时割舍,到头来只有满盘皆输!」阴影道。

    「少主是……晁紫阁是天庭的伏子?」魇夫人惊道,众邪大讶。

    「本皇原本打算将计就计,没想到反入彀中,险将吾宗气运断送,真个丢人!」
阴影并未细言,淡淡道:「但就是如此,也须该认就认,咱有错就改,否则日后
就不只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属下还是有些不明白……」兵尊沉吟道,「吾皇将传人之位送与旧日之敌,
不知有何深意?」

    「紫麒麟于玄狐,无异于山鸡与凤凰、萤火与日月。」阴影道,「本皇当年
本就欲与玄狐联手,奈何玄狐不从,只得退求其次,将希望寄于紫麒麟,孰知那
废物竟是如此不成器,不单自个糜废,反倒陷本皇于绝境,亏损亿载真灵,几近
万劫不复。」

    「紫麒麒罪该万死!」狂尊恼怒道。

    「可惜本皇未能亲手结果了那废物,难解心头之恨!」阴影道。

    魇夫人心中剧震,面无血色。

    「可是……玄狐纵横天地,向来我行我素,只怕其心有异,不肯真心归顺吾
宗。」狂尊迟疑道。

    「今非昔比,如今的形势,容不得玄狐不低头了。」阴影笑道,「现下玄教
容不得他,天庭及西方亦容不得他,诸界之中觊觎先天太玄者不计其数,玄狐今
世的处境,甚至比从前更加险恶,加之他已坐上了人皇这把椅子,便处处受吾宗
掣肘,待本皇在背后再推一把,便由不得他不从了!」

    兵尊与狂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此策虽是险着,掌控非易,可玄狐一但为吾所用,便是扭转乾坤的胜负手。」
阴影提声道,「这险值得冒!」

    「不知武三绝那贱人将吾皇元身陷于何处?吾等这便去拿了她,助圣皇脱险!」
狂尊道。

    「先天无极阵天地皆忌,本皇所陷之处,非寻常可想,一个不好,元身真要
万劫不复了。」阴影望向地上的小玄,继道:「此子便是本皇脱出绝地、跨跃桎
梏的险着,总之本皇已有对策,尔等不可轻举妄动。」阴影道。

    「原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吾皇威武!」众邪齐声应是。

    「你们亦不可惊动武三绝。」阴影森然道,「既然那女人想要玩火,本皇便
让她如愿以偿!」

    「属下该死!」魇夫人忽道,「从飞仙岛请回的圣器已被玄狐诳去,这可如
何是好?」

    「不妨,顺其自然便是。圣器与玄狐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开启之法,也许只
有玄狐方能解得,暂且就由他收着,不定哪日参破,待到那时,吾等再坐收渔利。」
阴影道:「尔等一切照旧,就把此子当做自己人辅佐,从今时起,他便是本宗的
新少主,尔等不得心存异念!」

    众邪俯首应喏。

    阴影停了下,忽对魇夫人森然道:「汝久侍旧主,心中难免不忿,但若坏了
本宗大事,定不轻恕。」

    魇夫人惶恐叩首,道:「属下万万不敢!属下定然尽心竭力侍奉新主,以兴
吾宗!」

    阴影掠了眼守着皇后的花婉及月凝二姬,道:「今日之事,仅限于你们五个
之间,切切不可有任何走漏。」

    众邪应了。

    阴影仰起首,缓缓道:「棋局已于我万般不利,如今之策,就唯有掀翻棋盘
一途了。按照以往,玄狐愈是强大,这天地就愈不安稳,待到玄狐颠倒之时,本
宗的时机也就来了!」

    众邪齐声道:「吾皇圣明!」

    阴影形廓忽动,陡见一溜墨焰从中飘了出来,徐徐移向趴伏在地的小玄,没
入他的体内,在背心处留下一枚墨色的、龙眼大小的骷髅状印记,只存在了数息,
便自由深转淡地缓缓逝去。

    ◇ ◇ ◇◇ ◇ ◇◇ ◇ ◇◇ ◇

    在一片有如大树的蘑菇林子中,一只色彩艳丽、巨如车轮的蓝蝶忽自花朵上
惊起,朝前飞去,一只突窜而出的山猫紧随其后,体型亦是奇巨,竟有虎豹大小。

    蓝蝶翩跹飞舞,山猫高低扑纵,一前一后于奇异的蘑菇密林中你追我逐,转
眼奔出了数里,突地前方豁然开朗,蝶与猫前后出了密林,来到一片空阔的大草
地上。

    一条长溪自远处的山峰蜿蜒而下,将草地一分为二,溪水极是轻柔平缓,但
若是仔细去瞧,便会发现溪中之水赫是由低至高逆流而上。

    山猫踩倒一片矮草似的松树,奋力扑出,蓝蝶朝上一闪,海阔天空地朝高空
飞去了。

    山猫呆立在松树草地上,望空兴叹,忽地警觉伏地,却是听见了一串清朗的
笑声。

    在它前方的不远处,有两人坐在溪边一块平滑的大青石上,正于习习凉风中
盘膝对饮。

    其中一人是个老者,衣袍宽肥,背后负剑,眉疏发枯眼角斜垂,一副憔悴愁
苦的模样,他高仰脖颈,手擎着只大葫芦,用力晃抖了几下,将最后一滴酒浆倾
入口中。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狮首汉子,笑吟吟地望着他。

    老者放下葫芦,眯目咂了咂口,悠然舒出口长气,叹声道:「真是天地至极
的奇醪!」

    狮首汉子目光从老者脸上稍稍移高,望向他身后的一座山峰,有些出神。

    山峰云雾弥漫,在它的险绝处,有一片宫殿群高低错落地依崖而筑,于翠木
白云间半露妆容,与别处的辉煌殿宇甚不相同,多是瘦檐细攒玉阁碧廊,既是壮
观又显妩媚。

    门隐子摇摇了手中的葫芦,道:「大狮子,你还有多少?」

    「没啦!」师南生微笑道,「这最后一点,全都拿来孝敬你老人家了!」

    门隐子将葫芦抛还与师南生,仰首长舒了口气,望空叹道:「难怪能引万千
豪杰拼力相争,值!值!只可惜吾非尔界中之人,否则定要拼着这把老骨头散掉,
亦要前往快活岛搏上一搏!」

    「八门分影,六爻化剑。大师如去,定能搏得一坛!」师南生微笑道。

    「难难难!」门隐子却摇了摇头,道:「听闻自在老儿参加了一遭,也只取
了个第六。尔界高人太多,且每回总有不知来历的奇才异士冒将出来,那十坛无
双美酿,绝非好搏呐!」

    「大师过谦矣。」师南生笑了笑。

    「大狮子!」门隐子盯着师南生道,「依老夫瞧,以你的本事,倒是颇有希
望,眼见今届逍遥大会在即,不如就去争上一争吧,夺坛圣后亲酿的快活宝醪回
来,分点与老夫尝尝!」

    「小可就算了,只凭这点微末功夫,去了也是丢丑……」师南生笑笑摇头,
忽感石旁的松树草地稍微晃动,转目瞧去,见十余头大象自草丛里钻了出来,赫
是只有兔子大小,不竟莞尔。

    就在此际,猛闻一声嘶叫,不远处的草丛中倏地蹦起一只大如虎豹的山猫,
急朝斜里窜去,几于同时,一只大如犀象的巨鼠自蘑菇林中电般纵出,疾追山猫。

    这一下动静极大,大青石旁的袖珍象群登给惊得四散,纷纷钻入草丛密处。

    师南生微愕,望着奔向远方的那一鼠一猫,笑道:「别处都是鼠怕猫,此处
却是猫畏鼠,非但如此,就连大象也惧鼠,着实有趣得紧!」

    「你若在此多盘桓些日,奇趣之事还能见着更多。」门隐子道。「这虚照境
非但景物有趣,在此修炼,还时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灵感与奇效。」

    师南生哦了一声,心中大感兴趣,却忽轻声道:「门隐大师,宫主现下如何?」

    「只能说还好,此境乃化外玄地,处处皆蕴逆相妙力,尚可抵御。」门隐子
道。

    师南生轻舒了口气。

    门隐子转首回望了眼山崖上的宫殿群,继道:「在那当中,有个颠倒之处,
是此境中最妙之地,曾得圣老大加赞叹,言那地方为天地至奇之处,推断或许整
个虚照境都是由其而生,遂亲自为之起名,叫做」根本洞「,再又筑起这座无尽
宫,将之护在其中。」

    师南生轻哦了一声。

    「虽说那根邪杖之力无法可解……」门隐子思索着接道,「但宫主天生奇质,
身怀灵竹族的现存的唯一灵根,自愈之能超凡脱俗,只要能一直留在根本洞里边
调养,或许还能抗住。」

    「那也就是说,宫主她……」师南生微蹙着眉道,「离不得此境了?」

    门隐子微点下头,轻叹了一声。

    师南生沉吟良久,忽道:「这可不成。」

    门隐子望着他。

    「这虚照宝境虽好,但始终不能离开,又与坐牢何异。」师南生沉声道,
「大师见识广博,可知晓哪里有医治这种奇伤的妙法灵药?」

    「岁月乃古冥之珍巫帝遗宝,据传中者无解。」门隐子道,「若是圣老在此,
或许还能寻找到什么法子,只惜一直觅之无踪呐。」

    「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师南生心有不甘道。

    门隐子摇了摇头,沉默良久,忽道:「医治这种奇伤的灵丹妙药嘛……如果
硬说何处有,怕是只能寻到尔界至尊那里去了。」

    师南生眉毛一扬,道:「请大师赐教!」

    门隐子缓缓道:「听闻小妖后以快活泉为根基,配以诸界奇珍,先后炼了千
百炉,终得二宝,名曰乾坤铸真丹,据传可改天换地重铸根基,如若得之,或许
能解宫主此厄。」

    师南生心中一动,沉吟道:「我与这位至尊倒有过一面之缘,且于其算是有
点人情,那坛快活宝醪便是她所赠赐,嗯……小可这就求求这位圣尊去!」

    门隐子摇头道:「那铸真丹珍贵无比,莫说你与那至尊只有一面之缘,即便
是于其有恩,十之八九亦是不肯相赠的。」

    「凡事,总要试试再说。」师南生道,缓缓从石上起身,朝门隐子作揖道:
「小可这就去了,来日再寻些好酒与大师品尝!」

    ◇ ◇ ◇◇ ◇ ◇◇ ◇ ◇◇ ◇

    小玄拚命挣扎,却觉浑身乏力,而压住自己的巨足却是重如山岳,根本抗衡
不得,所修所学竟然点滴施展不出,心中骇极,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间,陡感背心一阵阴寒,正不明所以,身上乍地一轻,压住自己的巨足
已离躯而去。

    小玄一跃而起,只觉周身气血通畅,似乎并无哪里受伤。

    那尊先前踩踏他的万丈巨魔瓮声瓮气道:「尊驾既已成吾宗传人,本尊便不
阻拦了,由汝尽参悟天地机兆!」

    言罢竟然俯身一拜,徐徐后退,没入虚空之中。

    小玄莫名其妙地立在原地,尚自惊疑,忽见周遭模糊起来,眼中那片由无数
白骨铺成的荒原转眼不见,人已置身于一座奇巨的大山之前。

    遥遥望去,但见山上玄猿献果,麋鹿衔花;空中青鸾飞舞,彩凤旋翔;更有
灵龟捧寿,仙鹤噙芝,处处清净无尘,时时烟霞缥缈。

    又见那山中世界东一行,西一行,尽是玉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都是宝
塔法堂,黄金铸瓦玛瑙筑砖,顶放霞光,四映紫焰。

    「这是什么地方?如此之浩大辉煌!」他心中震憾,才迈一步,人便进了山
中世界,来到座浩瀚如海的大池边上,他呆呆望着,心道:「世间怎有这么大的
池?大泽同它一比,便如小洼一般。」

    一低头,猛见大池旁边的山脚下,于青松翠柏间有座洞府,洞上方悬着一匾,
书着「因果洞」三字,高逾百丈的大门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箓,门前立着一尊尊
巨大的菩萨法王金刚罗汉,又有无数天龙大鹏夜叉阿修罗,正飞空步地的在洞前
巡游。

    「这里怎有如此多的僧佛菩萨……敢情是到了须弥山了么?」小玄愈加奇讶,
猛见大门上的道道符箓纷纷自个剥落,许多尚未着地,便似给看不见的火焰焚毁,
化做灰烬四散飘去。

    门前的诸佛诸圣乍然乱了起来,一个个面色大变地抬起了头,紧握着兵刃法
器惊恐地盯着天空,有人高呼:「劫来了!劫来了!无量量劫来了!」

    小玄大吃一惊,跟着仰首朝上空望去,岂知脑袋瓜里骤然一晕,整个人天旋
地转起来……

    当他再次睁眼,周遭景象陡然又变,不知怎么竟置身于一片莽莽林海之上,
举目望去,赫是无边无际,仿佛超出了天边地角。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怎一下子就到了此处?

    小玄四下奔寻,在空中似乎飞掠了许久,依然没有见到边际,底下的树木生
得千奇百怪,入目陌生之极,竟无一认得是何种类,不由想起了黑焰岛地底大裂
缝中的那些奇异植物来,只觉这地方的树木似乎比之还更古老,突又想当初误入
迷林的情景来,心中暗惊,不会是有什么似白眉老儿那样的高人,在此布下了什
么高深的陷人法阵吧?

    他正在苦思冥想,忽闻怪唳声声,由稀转密自远而近,循声眺望,猛见极远
处飞起了无数大鸟,尚未回神,大鸟已掠顶而过,真至此际,才知每一头都有遮
天蔽日的大小,散发着无比慑人的浩大威煞。

    「鲲鹏!」他心头剧震,粗粗一估,竟是有万千头之多!

    怎么回事?

    都说鲲鹏乃那先天地之灵,天地之中现存不过寥寥数百,这里到底是个什么
所在?竟然能有如此之多?

    眼中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认知,每一个奇巨的形影都投掷下令人极度不安
的恐慌,整个人已被威煞的海洋完全淹没,小玄疑讶万分,只道自己陷于梦魇之
中,所闻所见俱为虚幻。

    不是真的!

    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

    他浑浑噩噩地忖,愈思愈惊,心魂似给铺天盖地的无尽威煞撕碎,正无从抵
御,猛感脑壳里剧痛起来,几乎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生是死,脑壳里的剧痛渐逝,神魂杳杳地不知于何处
飘荡,耳中竟闻阵阵浪涛之声,小玄放开扶额的手,陡然发现已置身于茫茫大海
之上,他正愕然,倏闻一声响彻天地的嗥嚎,似是悲厉非常,登给震得魂魄俱动。

    「是啥在叫?」他满怀惊疑,抬眼望去,赫见前方的海水中伏着座高巨万里
的大丘,丘上生着纹络,形若符箓,入目只觉古远之极,大小竟然动辄千百里。

    这是什么地方?抑或是什么物事?

    小玄心中惊叹,疑惑不解地落降其上,朝前飞驰,念随意走,不过须臾,竟
似行过了万千里,却依然还在大丘之上。

    他正纳罕,陡闻水声哗哗大响,仿佛大丘周围的整座大海都沸腾起来,紧接
着前方徐徐升起一物,巨如天柱,其上覆满了玄色鳞片,仔细看定,赫是个奇巨
的龟首。

    「是龟?这座丘是只大龟!」小玄心中叫道。

    太过巨大的物事总是令人恐惧,那什么冥殿龙犀,金须龙鳌,甚至鲲鹏同眼
前的大龟一比,简单直就是微不足道。

    小玄目瞪口呆,浑身僵硬,整个人似给魇住。

    「天地之中,怎有这么大的龟?哎!一定又是个梦……」小玄拼命对自己道,
用力掐了下大腿,只盼自己能够从噩梦中醒来。

    就在此际,天地忽尔急剧地暗了下来,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浓浓血色转眼间
染遍了天空,巨龟突地高昂起首,朝远方发出一声比先前愈加悲戚地长嚎。

    这一嚎,声动万里碎人心魄。

    小玄心惊脉跳地从巨大无朋的龟首顶上瞧去,骇然望见暗赤的天空中出现了
千百只明明灭灭的眼。

    ◇ ◇ ◇◇ ◇ ◇◇ ◇ ◇◇ ◇

    又是它们!

    小玄失声大叫,周身血液乍似凝固。

    「少主莫惊!少主!少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唤。

    小玄乍然一震,猛然睁了开眼睛。

    他大汗淋漓,忽然发现有人扶抱着自己,抬眼望去,赫是魇夫人,一只手正
从自己腰畔离开,心中一惊,急捂身上,察得浣焰罗仍系腰上,这才悄松了口气,
沉声道:「我怎么了?」

    魇夫人笑盈盈应道:「少主神游物外,想必是进入了机兆幡中的天地了。」

    小玄从她怀中挣开,坐直起身,大口喘气,不知先前是真是幻,猛地又摸了
下脸上,七邪覆仍在。

    「不知少主在机兆幡中瞧见了什么?」旁边的狂尊恭声问。

    小玄定了定神,凝神思索了好一会,这才迟疑地将先前的所见所闻草草描述
了一遍。

    众邪只听得惊疑交加。

    「千百只明暗不一的眼睛?」兵尊眸光一亮,与狂尊对视了一眼。

    狂尊深吸了口气,压掩着面上的一丝兴奋。

    小玄微点了下头,思忆着先前的所见,心中依然疑悸不定。

    「少主所见如此奇异,此中定然有甚启示。」兵尊沉吟道。

    「机兆幡所示从无小事,决非寻常。」狂尊亦道,一阵苦思冥想。

    「可是……少主瞧见的那万千只鲲鹏是从哪里来的?」魇夫人眸底掠过一丝
疑色,轻声道:「现今的天地中,根本就没可能有那么多鲲鹏呀。」

    小玄只觉身心疲惫,昏昏欲睡。

    「这一时之间,难以理出什么头绪,且容属下等回去好好参详,来日再禀呈
少主。」兵尊道。

    小玄无力地点了下头,兀自浑浑噩噩。

    「阿米巴。少主保重,属下告退!」狂尊躬身行礼,走到皇后及簪儿、珰儿、
镯儿几个小娥身边,拈指施放了数记解禁的印诀。

    「你也一同退下,容少主好好歇息。」兵尊对魇夫人命道。

    魇夫人应了,朝皇帝叩首告退,率领花婉及月凝二姬,随二尊离榭而去。

    小玄定了定神,悄施《聚神会元真诰》,察得之前围住水帘香榭的那数十个
存在已全数消失,这才大大地舒了口气。

    第三回

    胭脂烈马

    皇后悠悠睁眼,瞧见小玄抱着自己,微微一怔,便猛地抬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满面惊喜。

    小玄嘴角含笑。

    「心肝儿,你可是为了我,才回来得这么快吗?」皇后娇声道。

    小玄点点头。

    既然能让她开心,何乐不为。

    皇后笑逐颜开,美眸流光溢彩,朱唇水舌尽在男儿颈里喉关舔吮游走,满怀
欢喜之际大有与郎邀欢之意。

    小玄却是心神不定,轻吻着妇人额角的发丝,若有所思。

    皇后何等心窍,立时察觉,腻声道:「我的小爷,不想奴奴么?」

    小玄眉心微锁,沉吟不语。

    「到底怎么了嘛?有啥心事,你就说出来呗!」皇后坐直起身,环臂搂住了
他的腰。

    先前的幕幕凶险始终挥之不去,顽固地占据着心神,小玄欲言又止,一时拿
捏不定是否将之告诉皇后。

    「想你师父呢?」皇后指尖轻勾他下巴,似笑非笑道:「不到半日便跑回来,
敢情是路上闹别扭啦?」

    「邪宗的事虽然诡谲莫测,但还是告诉她为好,至少能让她有所提防……」
小玄思量再三,终于拿定了主意,沉声道:「邪宗的人适才来了,应是对我们有
所疑心了……」

    「邪宗的人来了?来我这里?」皇后愕道。

    「就这榭中。」小玄应。

    「我怎不知?」皇后吃了一惊,顾盼左右,见簪儿、珰儿、镯儿几个小娥东
倒西歪,方察有些不对。

    「就是袁充容,她引来邪宗的大批人马,搞了个突然袭击,不知用了什么手
段,迷倒了你,然后以此要胁,将我一军。」小玄道,遂将先前发生事情简略地
述说了一遍。

    「无怪我睡得如此之沉,到现在头还有点晕!」皇后又惊又怒,厉声道:
「那贱婢好大的胆子!本宫不找她的事,她反倒敢上这里来惹我耶!」

    「还好小爷略施手段,暂时把他们镇住了。」小玄心中有所顾虑,没敢把一
切说太清楚。

    皇后黛眉倒竖,高耸的酥胸如涛起伏。

    小玄从兜元锦中取碧海珊瑚灯,满怀感激地递还与她,柔声道:「你将此宝
收好,日后切不可离身,小心提防。」

    皇后接过灯去,手上把玩着,沉吟不语。

    小玄凝眉道:「那邪妇十分熟悉晁紫阁,料是因我的言行举止与之大不相同,
方才起疑的。」

    皇后面无表情,若有所思。

    小玄发现她竟似完全冷静了下来,先前的惊怒已杳无踪影,心中暗暗称奇。

    「看来……」皇后冷冷一笑,「须得来个先下手为强,莫叫晁紫阁的这些残
党祸害了我们。」

    小玄苦思道:「说是残党,实则兵强马壮,且又暗伏各处,怕是不好弄。」

    「邪宗的人潜伏在宫里,终归是个大患!」皇后轻轻道,「待我想个法子,
将他们一并连根拔了。」

    小玄心忖此事何其不易,这位娘娘的口气亦未免太大了点。

    「好啦!」皇后忽尔展颜,「这个事,你就不用去想它了,一切交与本宫便
是!」

    小玄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心肝儿,你这么快回来,奴奴心里边好欢喜呢……」皇后娇声道,一阵手
攀足勾,整个人爬到了男儿的身上:「本宫要好好奖赏你!」

    小玄心上原本压着块大石,见了她这从容模样,不觉稍稍一轻。

    皇后居高临下地将他轻轻推倒,娇喘吁吁道:「不知怎的,今儿好想在上边
哩,陛下就暂且做匹马儿,让本宫好好骑骑!」

    小玄已有数月没见着她,本就甚是渴念,这时哪里还敌得住她这妖辣的媚态,
自是欣然相就。

    此时虽是午后,榭中一片明亮,但与这位娘娘在大白天里云雨欢好,早就不
是头一回了。

    ◇ ◇ ◇◇ ◇ ◇◇ ◇ ◇◇ ◇

    「驾驾!快跑快跑!」

    「咯咯咯~ 好烈的马儿!」

    既娇又脆的笑叫声传入耳朵,簪儿、珰儿及镯儿三个小娥悠悠地先后醒来,
但感身上乏力,或躺或卧地迷糊了好一阵,方才有些回过神来。

    「咝~ 哎哟~ 竟敢故意掀人!」又是一声传来,异样的娇腻撩人,三个小娥
循声望去,见皇帝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被皇后娘娘骑在身上。

    「不是说奖赏我么,怎么反倒是你在上边!」皇帝有些愤愤不平,在底下一
下下地朝上顶耸。

    「那你就说你快不快活?」皇后娇声道,此时的她身上只余一条薄如蝉翅的
冰蚕丝衫,襟口松开,露出内里的泥金软缎抹胸,下边脱得丝缕不挂,裸着两条
丰腴雪嫩的大白腿,分跨在皇帝的腰侧,正扭腰拧臀地上下套弄,真个似在骑马
一般。

    小玄没有答话,这个还真无法否认,默不作声地继续向上狠拱。

    「咝~ 又掀人!又掀人!好野的马儿!瞧本宫怎么驯伏你!」皇后咯咯笑喝,
竟然扬起一掌,「啪」地一声抽在男儿臀侧。

    小玄俊颜涨赤,狼腰挺摆,只一个劲地发狠上攻,突起一手,扯掉了皇后的
泥金抹胸,登见两只浑圆耸硕肥美极绝的白乳跃了出来,散发着晶莹如玉的光泽,
峰尖还高翘着两颗玛瑙般的润红樱桃,随着颠势上下左右地抛甩,简直嫩到了极
点。

    「快点快点,再跑快些儿!」皇后笑喝,骤又一掌击在男儿臀侧。

    小玄从来就最忌恼别人打他屁股,不由剑眉倒竖,两手扣住妇人腰肢,一阵
疾风暴雨地猛突,臀尖都离了地。

    皇后浪浪地又笑叫了几声,声音忽地颤了起来,进而渐渐地收了嘻闹之色,
神情一分分地沉静下去,喘得既娇又急。

    三个小娥瞧得鼻息发烫,皆觉身上不自在起来,因相距极近,忽闻彼此的喘
息之声,不由耳根烧热,人人都羞了起来。

    皇后乌云半坠香汗淋漓,丽容愈来愈媚,突地急急呼道:「快把面具摘了,
我要看你!」

    小玄从她腰上收回一手,摘下七绝覆抛在一旁。

    皇后丽目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眼波盈盈的似要滴出水来,蓦地朝下一趴,整
个人紧紧地伏在男儿身上,丰腴雪躯抖个不住。

    榭中忽尔多了一种令人眼饧心跳的浓郁气味,三个小娥皆俱眼尖,见皇后腿
心里有如打翻了锅白米粥,却是丢了身子。

    而皇帝浑似不觉,依旧狠突猛拱。

    「歇会儿。」皇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喘。

    小玄一声不吭,继续埋头苦干,将被阴精淋出本相的玄阳盘龙杵连捣黄龙。

    「歇一歇呀!」皇后娇唤。

    小玄仍犹充耳不闻。

    「奴奴流了~ 挨不住了~ 」皇后嘤咛道,娇躯绷凝,苦苦的领受着。

    小玄不理不睬,反倒越发凶猛。

    皇后有些慌了,娇嗔道:「坏蛋,你故意折腾人!」

    「你不是爱骑马儿么!」小玄恶狠狠道。

    「不骑了不骑了!奴奴不骑了!」皇后娇喊道,只觉花壁似被寸寸撑开,尽
由男儿的火烫巨杵碾磨炙烫,刚才丢过的至嫩之处更是连遭狠突,不由筋麻骨软。

    「你不是要跑快些儿么!」小玄喝。

    「不跑了不跑了!你这马儿太烈,本宫降伏不了!」皇后声音都颤了。

    小玄恼她先前乱拍不该碰的地方,哪里肯停,仍就一下下朝上狠突,有如烈
马脱缰野马驰原。

    「换你,换你啦,换陛下来骑奴奴好啦!」皇后魂飞魄散地尖啼道。

    「你做马儿么?」小玄心中一荡。

    「嗯呢~ 奴奴做马儿~ 奴奴来做心肝的马儿~ 」皇后迭声应。

    小玄一把坐起,将身上的妇人掀翻下去,喝道:「趴好!」

    皇后低低地趴了下去,深伏在冰簟之上,乖乖地翘起臀来。

    小玄见她模样妖娆入骨,不由欲焰炽腾,垂目望去,见身前的腴臀出奇肥美,
白嫩得有如羊脂明玉,左右两瓣紧紧地夹在一起,将中间的沟缝挤得有如一线,
心中忽动,却是记起了这娘娘的独异癖好。

    他将两手按了上去,一掌搭住一瓣,只轻轻一分,内里的绮景顿时乍现眼中,
但见蛤口赤如红脂,尚挂着丝丝稠浆,异样之秾靡勾人,上方的还有一眼蜜色菊
窝,丝毫不逊于下方蛤口的娇嫩,正自不住张翕,似在渴待着什么。

    皇后等了好一会,见后边久久没有动静,便回首来望男儿,眉梢眼中尽是浓
浓地撩人春意,腻声娇唤道:「马儿都趴好了,万岁爷怎还不骑?」

    小玄终从目迷心醉中缓了过来,站立起身,再弯俯下腰,先用巨硕的龟头刮
了刮蛤口的稠浆,然后抵住那眼菊窝,就着湿滑徐徐压入。

    皇后趴得更低,腻腻地娇吟一声,果然还是觉得后边要比前面更加受用。

    小玄徐徐插刺,只觉皇后狭极的紧紧地箍束着,外端还有无比圆滚挺翘的两
瓣肥臀在夹击合围,裹得宝杵美妙无比。

    皇后低伏簟上,悠闲而优雅地将两条藕似的小臂枕在颔下,高翘着雪臀,任
由男儿驰骋。

    小玄瞧在眼里,心中益似烈焰添薪,抽添之势由刺转突,且愈深愈疾,前端
频频顶着什么,但觉出奇的油润肥美。

    皇后再度喘息起来,渐急渐浓,不时妖娆回望,眸中水波盈盈,浸得人心醉
神迷。

    小玄愈突愈急,一击比一击勇猛,突地力道太过,竟顶得妇人朝前爬去。

    「轻点哟~ 心肝都要被你顶掉了!」皇后娇哼,腿胯用力相抗,腰下臀上的
两窝迷人粉坑越发清晰。

    小玄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了先前臀上之辱,更力发狠前突,顶得妇人支撑不
住,又再狼狈地朝前爬行了几步。

    「做什么呀~ 」皇后大声娇嗔,但她骨子里着实喜好这口,只美得浑身紧绷,
肛内滑如油润,下边的蛤口更是汁涌蜜流,或顺腿而下,或凌空拉丝,滴淌在冰
簟与地板之上。

    「继续爬!你不是要做朕的马儿么!」小玄喝道。

    皇后这才明白男儿是故意的,恼叫道:「大坏蛋!适才我可没要你爬!」

    「既是马儿,怎可不爬!驾!」小玄吆喝道,学着她先前突一掌扇下,「啪」
的一声大响,击在她雪腻腴美的肥臀之上。

    皇后羞得大吟一声,只觉后面巨力迫来,整个人又给男儿逼得手脚并用地朝
前爬去。

    三个小娥从旁望去,见皇后娘娘的两只的肥美巨乳从丝衣里跑了出来,浑圆
饱满腻如凝脂,沉甸甸地垂吊在胸口,随着爬行不住地晃动,荡漾出一道道撩人
雪浪,饶她们俱为女子,亦都瞧得心跳神摇。

    「杀千刀的小魔王!尔敢羞辱本宫!」皇后咬牙骂道。

    小玄听见「羞辱」二字,心中一动,猛地想起这妇人的另一样怪异癖好来,
当即照皇后臀上又重重地抽了一掌,喝道:「你怎就与别个不同,独爱走这后边,
知羞否?」

    皇后低呼一声,玉容飞霞红染耳根,哪肯回答。

    「朕问你呢,敢不答话!」小玄不依不饶,再又一掌狠狠扇在妇人臀瓣之上,
厉喝道:「浪蹄子,为何在朕身下?说!」

    皇后心尖发颤,后庭穿花与言语羞辱,正是这位娘娘的独家癖好,两下交攻,
再也招架不住,颤声叫道:「奴奴是马儿!正给陛下骑呢!」

    「拗手拗脚的,小淫妇心里边可是不愿意!」小玄继续挥掌,妇人原本雪团
搓就似的肥臀上已是红痕遍布。

    「淫妇儿心甘情愿~ 淫妇儿愿做心肝的母马儿!做陛下的胭脂马儿!驮着万
岁驰骋天下!」皇后流水呼道,只觉男儿一杵杵戳在后庭内的肠头之上,魂魄都
酥了,什么靡绮话儿便都倾了出来。

    三个小娥见主子爬过之处,湿迹染地,经从榭外射入的日光一照,光亮闪闪,
个个不由面烧心跳花汁暗淌。

    小玄忽地想起,此时身下所骑,乃母仪天下的当今皇后,不由兴动欲狂,乍
然又喝:「还后宫之主一国之母呢,谁人知你却是这副骚浪样儿呀!」

    皇后羞吟一声,嘤咛道:「奴奴骨子里就是爱骚!但只骚给你一个人瞧,只
浪给你一个人看,你可喜欢?」

    小玄险些射将出来,不想此前与雪妃共修归墟本诀中的《长生锁》立时自行
跃了出来,于千钧一发间牢牢地锁住了精关。

    他欲焰如炽,但觉此情此景销魂蚀骨,忽又叫道:「今儿不如把那大画师周
子衎叫来,为百羞秘卷添上一幅!名字就叫……就叫天子驯骏图可好?」

    皇后听了,只惊得一阵急挣乱扭,颤呼道:「万万不可,你若真敢把他找来,
本宫就不陪你玩了!」

    「好一匹胭脂烈马,想把寡人掀翻么!造反了呀!」小玄两腿收紧,牢牢地
夹住妇人腰胯,又是一连数掌,抽得雪臀红霞乱飞。

    他原本只是嘴上爽爽,见皇后羞得厉害,心中还真动了兴致,寻思眼前这风
光世间绝罕,如若无人记下,当真遗憾之至,继又思到,此情此景,如若有人在
旁观摩作画,还真是有种说不得的忌禁奇趣呢。

    他怦怦心跳,忽然之间,有点明白晁紫阁为何每每宠幸宫人,便召周子衎在
旁作画的荒唐之举了。

    正颠倒靡乱间,皇后眼角忽地瞥见一边的三个小娥已醒,不由越发吃羞,当
即发起狠来,朝她们叫道:「既然皇上爱骑马,你们也都过来!让万岁爷骑骑!」

    三个小娥面面相觑。

    「还不快来,要吃罚么!」皇后着恼道。

    三个小娥这才慢吞吞地凑上前来。

    「都把衣儿脱了,趴下来做万岁的马儿!」皇后喝道。

    三个小娥生怕皇后真的责罚,只得磨磨蹭蹭地褪了衣裙,连肚兜儿亦都摘了,
半捂着酥胸趴伏在地,个个早已羞得红透了脸。

    接下皇后朝前,便也都跟在旁边陪着爬。

    「心肝,你也去骑骑她们~ 」皇后娇声道。

    几个小娥身段窈窕娇小,白晰的乳肌上透出淡淡青络,剔透而洁净,乳尖俱
是娇嫩嫩的淡红之色,宛如雪染胭脂一般,比起皇后的丰腴饱熟,另有迥然不同
的青涩风情,小玄瞧得心中乱跳,然却哪敢真的胡来。

    「你去与她们耍耍嘛,我不恼的。」皇后呼道。

    宫中女人哪个不盼天子恩宠,簪儿、珰儿及镯儿三个小娥虽皆处子,却俱是
伶俐女孩,个个心窍玲珑,也到了豆蔻初开的年纪,前次听皇后要将她们许与皇
帝,就已春心暗动,此时见娘娘再又提起,便都有心邀欢讨宠,一个个晕着俏脸
望向皇帝,秋波悄递眉目传情。

    小玄乜见,愈发心猿意马。

    「这三个,都是奴奴从家里带进来的宝贝,晁紫阁一直想要,我都不肯给,
今儿你还磨蹭,莫怪我回头改了主意!」皇后叫道。

    「这醋坛子此时招架不住,才要我去闹别个,日后不恼才怪!」小玄心中不
信,依然只折腾皇后一个。

    「奴奴着实爬不动了……」皇后央道。

    「不行,不许偷懒!」小玄正在兴头之上,哪肯轻饶。

    皇后突地整个人趴伏在地,瘫做一团,任男儿喝叱掌扇,也再不肯动弹分毫。

    「小淫妇~ 这也由你,那也由你!却怎的一转眼就来耍赖!」小玄喝道,见
她酥如泥团,身子又白如羊脂玉膏,心中大痒,忽朝旁边三个小娥唤道:「扶起
来,给朕驾到那边的栏杆上去!」

    三个小娥见皇帝兴动非常,立时依命扶抱起主子,将她搬到榭边临水处,高
高地架在白玉栏杆之上,簇拥护着,见皇帝挺枪而至,便一人抱住皇后一腿,大
大打开,迎接君王冲锋陷阵。

    皇后高坐在玉栏杆上,张着双臂软软地一边扶着一娥,雪腿大分,蛤中花汁
淌溢,垂下根根细细地银丝,

    小玄见她那模样万分靡亵,诱人入骨,更是棒棒冒头枪枪至底。

    三个小娥垂目偷瞧,见明媚的阳光正照着帝后的交接处,但见红脂如融,宝
杵如炙,蛤内的滴滴嫩物黏黏粘粘地攀缠着盘龙茎根,随着出入不住地拉伸缩蠕,
个个面红心跳,似明非明地胡思乱想个中滋味。

    小玄心中忽地一动,却是见皇后这姿势高低恰到好处,正适合来个龙游双穴,
遂时上时下,高高低低地耸弄,在上边的花穴抽添个二三十棒,又换到底下的菊
窟突刺个三五十枪。

    「心肝儿,怎有这么耍的!小魔王~ 奴奴真要给你折腾死了~ 」皇后上气不
接下气地娇嘤,额角的云发坠落下来,遮去了半边丽容,愈添风情与诱惑。

    三个小娥更是瞧得心如油煎,一个个红染雪肤桃花上脸,分外娇媚。

    皇后是个前后皆喜的尤物,吃男儿这花样一耍,只觉美上添美,妙中增妙,
不禁心魂俱酥,不一会,突地缩肩收腹,却是又丢了身子,腰肢蓦振,肥臀乍抬,
几股浓浓花浆高高喷起,尽洒男儿肌块虬结的胸腹之上。

    旁边的三个小娥死死扶抱,无不目饧神摇,腿心里俱似打翻了汤汁一般,其
中镯儿格外敏嫩,两腿用力夹磨了几下,竟也偷偷地丢身子。

    小玄仗着《长生锁》驰骋,只觉精关异样牢固,悍然继续大刀阔斧地追击。

    皇后不察他新修了秘法,屡战屡败,只丢得浇花流水,于短短的半炷香间竟
然又泄两次身子。

    「你怎还不来呢~ 唔~ 今儿怎个如此爽利!呀~ 怎么好像又……又要流了…
…」皇后哭腔吟呻。

    小玄见她媚得不成样子,心底有如火烧焰燎,竟喝道:「小淫妇,再丢一遭,
便饶了你!」

    「真不成了,流死奴奴了,奴奴今儿真将这几小娇娥赐与你罢了!你爱弄哪
个就哪个,一块要了也行!呜~ 不好了~ 又……又要糟了……」皇后颤声呼道。

    小玄抬眼望去,见近在咫尺的三个小娥皆娇靥蒸霞粉颊含春,正水淋淋地望
着自己,心中突突乱跳,那《长生锁》乍然一虚,陡感皇后花内猛地又一股阴精
淋了过来,蓦地堤决坝溃,盘龙宝杵迎着喷来的稠浆深深捣去,准准地正中红心,
马眼紧紧嵌入正丢得大开的花眼,竟是严丝合缝地直接喷入。

    皇后瞠目结舌,呆望着前方那对有如黑焰般灼灼燃烧的眸子,不禁通体酥透,
赫感那灭顶的快美又上了层楼,此时身子给三个小娥牢牢地捉抱住,全然无路可
逃,心神一阵昏沉,那前浪未逝,后潮已至,骤又大丢起来,就在此际,面上忽
起奇变,竟然模糊起来。

    小玄迷糊望着,只道是自己神魂颠倒产生了幻觉,岂料皇后的面容骤而清晰,
乍见眉目依旧,却又似有哪里不同,赫是千娇百媚艳丽极绝,竟远胜平日千百倍。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之颜,幻耀着诡秘不明的邪异魔力。

    小玄目瞪口呆,他见过的绝色已经不少,但这一瞬,依然震憾之至。

    那张绝丽的面容一闪而逝,小玄的心魂却兀自迷醉在那惊鸿一瞥之中,但觉
通体皆痹,只射得个汪洋大海销魂极绝。

    在极乐的末端,他强行定了定神,再去细瞧眼前之人:一如从前,还是原来
的皇后,心中哂道:「适才怎么生出幻觉了?嗯……定是这娘娘太过可人,令我
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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