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征文冠军] 【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天国的黄昏】【008】【完】【征文冠军】

0
作为坑蒙拐骗威逼利诱我来参赛的某人,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让你猜中?至于某人猜的剧情啊,我觉得应该合理的“避坑”,完美的绕过。
引用:
原帖由 zzsss1 于 2021-7-11 21:33 发表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读者催着作者写肉,毕竟这是h论坛的征文,要是没肉,他应该也不敢发上来参赛吧。
我大胆猜测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剧情:
1、何震川对女状元觊觎已久,大概率会得手。
2、幼天王对女状元也有想法,不 ...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逍遥夢 金币 +6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13 09:01

TOP

0
你丫的就这样被带进英雌文的沟了,痛心疾首。

TOP

0
那也比某些人为了不更新,直接选择人间消失强啊
引用:
原帖由 gundammmxb 于 2021-7-14 10:37 发表
你丫的就这样被带进英雌文的沟了,痛心疾首。

TOP

0
这次征文不出所料又看到您的新的大作,真是太高兴了。这种虐文实在是很有吸引力,特别像是这次写太平天国的女将们被凌辱虐待更是很有感觉,各种各样花样翻新的虐待方式看起来很过瘾,希望大大借这次征文的机会,写出一篇神作。

[ 本帖最后由 ldemajia 于 2021-7-15 00:21(GMT+8) 编辑 ]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逍遥夢 金币 +10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15 09:08

TOP

0

字数:30307

  不少读者觉得本文肉戏偏少,我只能在这里说声抱歉。这篇文章的时间跨度
比较长,人物也比较多,为了整体结构,前提会以故事展开为主,后面会加大肉
戏的比例。而且我不打算写成英雌纯虐文,尽量给每个人物安排不同的戏份(如
果做不到也不要见怪)。

               7、胁迫

  李秀成只在苏州待了不到一个月,就要奉诏回天京了。他前脚在天京刚走,
后脚印子山的大战就爆发了。天王一日三诏,令李秀成速回天京,主持军政。

  李秀成走的时候,从苏州载了满满几车古董字画和琉璃瓦,权当抵充欠天王
的十万两饷银。

  谭绍光将他送到阊门外,作揖告辞,望着忠王的车马,脸上全无表情。他也
很想随着李秀成一起去天京,在那里,不仅可以帮他打理军务,而且还能每天见
到傅善祥。可是,苏州离不开他,他已经做好了和苏州共存亡的决心了。

  「慕王殿下,忠王已经走远了!」小麻雀轻轻地拉了拉谭绍光的袖子说。

  谭绍光这才回过神来,道:「小麻雀,你尝过苏州的糖粥吗?那滋味,可谓
是又香又甜……」谭绍光说着,眯起了眼睛,好像在回味着那种香甜。

  小麻雀摇摇头说:「小人以前一直跟英王在皖省打仗,现在还是第一次到苏
州呢!」

  「啊!你这可算是白活了」

  谭绍光道,「来,本王带你去喝糖粥!哦,对了,阊门内还有猪油年糕,生
煎包子,今天就让你吃个够!」

  「好啊!好啊!」小麻雀毕竟年纪小,贪吃,而且从小到大,还没吃过什么
好东西,一听到慕王这么说,就兴高采烈地跟在他后面去了。

  谭绍光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小子,人倒是机灵,可是这枪法也太差了一
些!这几年,你是怎么在战场上活过来的?」

  「我原来是童子营的,连摸枪的机会都没有!」

  「哦,原来如此!」

  谭绍光道,「从明天起,本王就教你怎么用枪!在战场上,不会用枪,那可
是致命的!」

  「多谢慕王!」

  「你先别急着谢我!」

  谭绍光道,「本王的枪法,在天国也算不上第一。那谁才是第一?」

  「自然是西王娘洪宣娇了!她在战场上杀敌,那可真是一枪一个,弹不虚发!
隔开百余步在外,都能从三军之中,射杀敌军主将!」

  「我倒是听说过这事!不过,想来我这辈子也没机会跟着西王娘学枪法了!」


  「哈!你小子居然还想跟西王娘去学枪!」

  谭绍光哈哈大笑,摸了摸小麻雀的脑袋道,「你得先从本王这里出师了才行
啊!」

  苏州阊门,自古十里盛世滋生。鸦片战争之后,洋人又在这里开设了许多洋
场,更添繁华。可是淮军坚壁清野之后,阊门的热闹已经远不如前。

  谭绍光指着一个摊子道:「瞧!那里就是苏州城里最有名的糖粥了!」天王
府,尚书苑。

  今天天王没有召见傅善祥,原因是因为他病倒了。大夫和会西医的洋兄弟也
不知道来了几拨,都被他给赶出去了。他说,只要服用甜露,就能百祟不侵。

  傅善祥身上穿着一件宽敞的绸缎氅子,屈腿抱紧膝盖。虽然天气还没开始转
凉,但她身上仿佛已经寒意入体,从头到脚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她抱着自己在微微颤抖,眼眶里有些酸涩,鼻涕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呃……」她娇喘了一声,从枕头下摸出一杆烟管来,吹起火折子,将烟点
起,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气入肺,让她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芳香,就像她吸的烟一样,能够令人痴醉。

  傅善祥觉得,鸦片是一种好东西,能够让她忘记所有烦恼。也不知道从什么
时候开始,她竟然迷恋上了这种东西。

  虽然天国严令禁止吸食鸦片,但傅善祥由于在天王身边当差,总是有办法能
搞到一些鸦片来。而且,这事天王也知道,但他装作不知道,一次也没过问过。

  在天王身边的人就是有特权。天王宠爱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杀了傅善
祥。

  傅善祥感觉有些晕眩,灵魂好像已经游离在身体外。她不缺鸦片,缺的只是
爱人的关怀。她以为自己能把谭绍光叫回天京,可是他确实是来了,但待了没几
天,又走了。尽管忠王在她的恳求下也一起去了苏州,可傅善祥还是隐隐有种不
祥的预感。

  只要鸦片才能麻醉她,让她不去想那么多烦心事。

  忠王走后,印子山大营遭到了清妖的攻击。听说,洪宣娇带着女兵上了山,
现在正被李臣典、朱洪章等人围困在山上。这让傅善祥的心里矛盾万分,既喜且
忧。她喜的是,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洪宣娇终于败了,而且很有可能落入清妖之
手。那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明言,也能猜得到一二。既然自己不能亲手教训一下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那就借清妖之手来办,一举两得。而且,清妖做事,远比
她能想象到的残忍百倍。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印子山失守,一旦大营被拔,
天京便更加危险。

  傅善祥又深吸了一口,火辣的烟味灌进肺里,让她整个人都跟着徜徉起来。

  她离不开天国的荣华富贵,如果只在市井当一个寻常百姓,又哪里来的大烟
让她享受呢?

  咯吱!

  房门被人推开了。傅善祥急忙把烟管塞回枕头下,惊问道:「是谁?」虽然
她吸鸦片在天京已不是秘密,可当着外人的面,总是免不了被说闲话,所以还是
有些顾忌在心。

  「是我!」一个黑洞洞的人影走到灯光下,傅善祥认出是何震川。

  何震川用力地抽了抽鼻子,道:「你在吸鸦片?」「我没有!」傅善祥显得
有些惊慌。

  这事在天王那里,就像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双方都守着自己的界线没有
逾越。要是有哪个好事之人,不顾三七二十一,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给她惹来的
麻烦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分明就是鸦片的气息!」何震川冷冷地说。

  「你想要怎么样?」傅善祥突然对这个曾经东殿的共事警惕起来。尤其是前
些日子,被她撞见了何震川的猥琐事后,她愈发感觉这不是一个好人。

  「善祥,我,我……」何震川也紧张起来,双手几乎把自己的衣角拧断,
「我想你了!「傅善祥在盯着他,眼神里有些复杂。身为天国第一美女和才女,
仰慕她的人几乎遍及四海,就连远在北京的清妖皇帝,也听说过她的大名。可是,
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却很少。

  「善祥,我……」何震川快被尴尬的沉默折磨得发疯,这时最好的办法,就
是用行动来表达。他忽然走到床边,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压到了床上。第一次
冒犯没有成功,让事后的何震川又悔又怕。今天,他一个人在房里喝了点酒,不
料酒性上头,更加壮了胆子。

  「你喝酒了?」傅善祥却显得十分冷静。被人压倒的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是!我喝酒了!我,我快要疯了!善祥,我已经仰慕你很长时间了!我
……」何震川激动地说着,低下头想去亲吻她。

  傅善祥把头拧到了一边,还是不动声色地道:「何尚书,你要是再胡来,我
就喊人了!这一次,我绝饶不了你!」

  何震川一头栽到了傅善祥的玉颈上,他的唇舌控制不住地疯狂舔舐起来,被
女人身上自主散发的体香所迷惑。这让他变得更加兴奋,一边亲吻,一边口齿不
清地说:「好啊!你喊啊!你要是喊人过来,我就把你吸鸦片,与慕王偷情的事,
都抖出来!」

  「你说什么?」傅善祥的身子忽然一震。

  「我都看见了!那天,那天你们在偏殿……」何震川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傅
善祥的领子,使劲地把她的衣裳往下剥。

  傅善祥的身子有些僵硬,刚刚因为吸食鸦片而泛起的一丝暖意,瞬间又消散
干净。

  何震川不依不饶,继续狂乱地说着:「这事要是被天王知道,你猜会怎么样?

  你和慕王,还有我,我们三个人都会死,就和当年的陈宗扬一样!啊,不,
不一样……现在的天王,会更加愤怒,他不会饶过你们两个人的!我,我无所谓
死……在太平天国丙辰六年,我早该死在东王府里了!现在,现在能和你一起死,
我也心满意足了!啊……天京城,天京城也守不了多久了,忠王来了也没用,城
破是迟早的事,我们,我们都免不了一死……在死之前,我们何不及时行乐……
善祥,只要一看见你,我,我就忍不住……你知道,每天晚上,我有多想你吗?

  「何震川语无伦次地说着,傅善祥却越听越害怕,当自己的衣衫被无情地剥
开后,她也依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此刻,她是不敢轻举妄动。何震川似乎已经抱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如果事
情闹大,慕王难免会受牵连。就算天王会饶了她,却一定不会放过谭绍光。傅善
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谭绍光去死,他死了,傅善祥的生命也从此失去了阳光。

  何震川这次没有停手,金陵的佳酿已经让他变得极其兴奋,对眼前的这具肉
体充满了占有欲。手上握着王牌的感觉,真好!

  傅善祥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衣服,只是一层薄纱而已。被纱织氅子笼罩的娇
躯,就像秦淮河上的烟雨,朦胧,却让人痴醉。何震川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处有
些干涩,用力地吞了几口口水,本以为能够缓解这种不适,谁知竟然变得更加燥
热起来。

  傅善祥依然扭着头,一眼都没有去看身上的何震川。男人们发泄的时候,那
张狰狞着五官的脸让她感到无比恶心,想必现在何震川也是一样,所以傅善祥宁
愿闭眼不看,也不想让自己的胃里多几分翻江倒海。

  傅善祥的身上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这不禁让何震川有些失望。在来的路
上,他一直幻想着此刻的场面,热情,火辣,覆雨翻云,可偏偏,现在的场景,
竟和当日在偏殿里他偷窥到的大相径庭。一言不发的傅善祥,仿佛正在对着他无
情地讥讽。

  何震川又有了一种想要停手的冲动。他昏昏沉沉的脑子现在突然清醒过来,
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终究不是属于他的,他无论用上多么卑劣的手段,也不能
让傅善祥回心转意。

  何震川的动作顿住了,就在他的掌心刚刚捏到傅善祥的乳房时。她的乳房也
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让他不禁更加气馁。

  忽然,他发现傅善祥的眼中有光,闪烁得就像水晶一样。

  啊!她在哭泣!

  何震川的心头一痛,却更加爱怜起这位女子来了。他将傅善祥紧紧地搂抱起
来,用恳求般的声音小声道:「你……你看我一眼……」傅善祥还是一动不动。

  只要被她看上一眼,何震川就能从她乌黑的眸子里感受到暖意,不会像现在
这样,通体冰冷得就像一具尸体。可傅善祥这都没能让他如愿,她的颈部是僵硬
的,身体是僵硬的,四肢也是僵硬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永远也不会改变。

  何震川有些愤怒,自己已经这么低三下四了,可在傅善祥的眼中,他依然一
文不值。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旱西门城楼上的圣兵,天王府犒赏的
时候,她亲临现场,至少还会对他们莞尔一笑。她的笑,能让钟山上的所有花儿
都绽放,能让十里秦淮都变得柔情似水。

  可我现在算什么?何震川想着,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用掌根推着傅善祥的乳房,用力地往上拱,那两只雪白丰满的肉球跟着一
起变型,变得又扁又平,但遭受挤压的肌肤却更加紧绷起来,粉嫩色的乳头也似
乎开始充血肿胀。他低下头,把依然留着女状元玉颈上体香的唇吸到了她的乳头
上,使劲地舔了起来。

  傅善祥的肌骨柔滑,富有弹性,却还是冰冰的,就算何震川一直通过舌尖在
传递着温度给她,她也丝毫不见起色。

  何震川在失望之余,反而变得更愤怒,一种被奚落和无视的愤怒。不管怎样,
今天他一定要把生米煮成熟饭,以慰他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

  何震川贴着傅善祥的身体不停往下钻,很快就钻到了她的大腿中去。他轻轻
地分开女状元的双腿,把脸埋了进去。

  他也知道,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定很惹人厌,就连他自己也有些看不起自己。

  可是当他激情似火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属于傅善祥的每一寸肌肤,他
都像舔上一遍。

  何震川的舌尖还没碰到傅善祥的身体,却发现她终于动了,葱茏般的十个纤
纤玉指压在了她的阴阜上,声音里有些慌张:「你干什么?」「把手拿开!我要
舔舔你的下面!「何震川已经忘记了矜持,在傅善祥面前,宁愿当一条她脚下的
狗。他用力地握住了傅善祥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掌挪开,可是傅善祥却把自己的
下体挡得严严实实,丝毫不肯妥协。

  她这辈子也经历过不少男人了,东王也好,天王也罢,疑惑是慕王,却都没
有像现在这样,会钻到胯下去舔她的私处。傅善祥有些紧张,就像自己的初夜一
般,如冷烬般的心突然在胸腔里撞击起来,咚咚直响。

  「不行!你……你不要这样……」这回,轮到傅善祥有些慌张,语气里也多
少带了一些恳切之气。

  何震川不依不饶,他的力气终究比女状元更大一些,强行把她的双臂扳到了
两边。就在他再次低下头,要往傅善祥的胯下钻进去时,却发现她的两条结实修
长的大腿已经紧紧地夹在了一起。

  傅善祥终于转过头,双眼如秋水,只是这波秋水之中,已经泛起了涟漪。已
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羞涩的感觉了,她发觉自己的唇也僵硬起来,说不出半句话,
只能对着何震川轻轻地摇着头。她在紧张地呼吸着,起伏的胸膛看起来更加饱满。

  虽然已经三十岁了,可是她的乳房仍坚挺,就连平躺在床上时,也不见朝两
边塌陷,依然像两座陡峭的山峰一样。

  何震川又想去亲吻她的乳房,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更具诱惑的仙人洞就在眼
前,他的舌尖只想钻进去挑逗。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何震川自己胸中的欲火也在焚烧,如果再找不到发泄
的地方,他恐怕要在今夜被毁灭。他把傅善祥的双手在她的身体两侧按死,身体
低了下来,探出舌尖,在女状元长满了乌黑耻毛的阴阜上舔着。

  傅善祥的耻毛并不长,也不浓密,无论长度和密度,都恰到好处,呈扇形分
布在私处。就算她的双腿夹得再紧,这片神秘的芳草地却始终无法被她刻意掩藏。

  何震川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正在跳动个不停。他本
以为傅善祥的下体会有些异味,当他把鼻孔凑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来自她肌肤
上的芬芳,比刚才更加浓郁。

  何震川有些陶醉,把舌头伸得长长的,不仅在傅善祥的阴阜上滑动,更试图
往她的大腿中间挤了进去。

  傅善祥的身子渐渐变得柔软起来,在敏感处被男人温柔地刺激着,换成是谁,
恐怕都无法抵挡这份柔情。

  何震川趁机松开了她的手,将手掌插到了傅善祥的大腿根部里,使劲地朝两
边一分。

  匀称的大腿被分了开来,在浓密耻毛的尽头处,是一个微微开合的仙人洞。

  阴唇肥厚,就像一只鲜嫩的珠蚌,最坚挺处如珍珠般冒尖的,是她最为敏感
的阴蒂。

  何震川不失时机,一头栽到了她的大腿中间,捧起她的屁股来,双臂往自己
的脸上一送,那唇和舌,就像疯狗啃食一般,稀里哗啦地在傅善祥的私处又吸又
舔。

  「啊!」傅善祥虽然不想在强暴她的男人面前露出一丝丑态,可是禁不住下
身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还是失声叫了出来。

  眼看重新夺回失地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把空出来的双手紧紧地捂在自己的嘴
上,死守着最后一条防线。

  傅善祥的叫声如琴弦般动人,虽然声音不大,何震川已经血脉贲张。她终于
在自己的挑逗下有所回应,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舔得更加起劲,几乎都
快把整条舌头都插进傅善祥的小穴里去,在里面不停地搅动,翻腾。

  「啊!快停下来!」傅善祥终于忍不住,双手又放弃了嘴上的死守,撑在床
上,想把自己的身体往上蹭。可是她努力了几次,发现何震川已经抱死了她的臀
部,刚逃开一寸,又让他被狠狠地捧了回来。抬起头,看到埋在自己双腿间狼吞
虎咽的何震川,傅善祥羞耻得快要发疯。

  女状元的私处已经沾满了口水,可何震川还是吸得津津有味。在亢奋的混乱
中,他发现傅善祥的整个胯部都在不由自主地一下一下往前送,好几次差点没把
整个阴户都贴到他的脸上来。

  时机已经成熟,何震川已经不能再等!他从傅善祥的大腿中爬起来,手忙脚
乱地开始解起了腰带。

  「你,你不要!」傅善祥害怕自己露出更大的丑态来,忙屈起膝盖,把双脚
支撑在床上,又拼命地蹬直了双腿,把整个身子往床头上躲了开去。

  何震川的肉棒已经掏了出来,坚硬的龟头上布满了紫红色的青筋,比起谭绍
光来,毫不逊色。他猛的往前一扑,又抱住了傅善祥的腰,死活把她拖到了自己
跟前,往自己的腰上使劲一压。已经被他舔得充血肿胀的阴户已经微微张开,肉
洞里汁液泛滥,铁棒一般的阳具毫不留情,一下子插到了傅善祥的体内。

  「呀!」傅善祥大叫一声,刚柔软下来的胴体又变得僵硬。只在那一瞬间,
她觉得眼前发昏,差点没晕厥过去。巨大的羞辱,深深地镌进了心里。浪叫声破
口而出后,她马上又意识到这里的动静难免惊动旁人,双手在嘴上捂得更加严实。

  「不要!你出去!」傅善祥赤着脚,想去踢开何震川。可是她的玉腿刚刚抬
起来,就被何震川抱住,手按着她的两个膝盖,用力往旁一分。

  傅善祥的大腿几乎张成了一字型,分开在左右两侧,和身体互成直角。在胯
下的肉洞变得更加明显,毫无阻碍,留给何震川的只有尽情驰骋。

  「别出声!难道你不想让慕王殿下活了?」何震川恐吓着说。

  一听到谭绍光的名字,傅善祥顿时有屈服下来,双眼含泪,两张交叠挡在嘴
上,唔唔地叫个不停。她不再挣扎,无论何震川想在她身上怎么放肆,她都只能
接受。

  已经那么多年,何震川终于切切实实地把傅善祥给占有了。这一刻,他感觉
自己所有的美梦都已经实现,哪怕现在让他提着刀孤身一人杀进清妖大营来,他
的眼睛也不会再眨一下。

  他继续把自己整个人的体重都施加在了手上,掌心又压在傅善祥的膝盖内侧,
让她整个下身无法动弹。他开始一下一下地往前撞击,坚硬的肉棒在小穴里啪嗒
啪嗒地挺进。

  「唔唔!唔唔!」傅善祥一边挡着嘴,一边凄惨地叫喊着。她望着何震川,
向他不停摇头。

  眼波依然如水,变得更加风情万种。何震川看到她凝眉蹙目的神情,有些不
忍,却又满心亢奋。他不能停下来,木已成舟,早已没有回头路。他咬着牙,继
续往里猛攻,肉棒好像要把傅善祥的身子给捅穿了一样,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
越来越熟练。

  肉体的碰击声,从傅善祥掌心发出来的闷哼声,何震川的粗喘声,交织在一
起,让整间屋子弥漫起一股春意来。

  虽然已经入秋,可是两个交叠的身子,却都在冒着汗珠。还是第一次尝到女
人肉体滋味的何震川,还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就已快要忍不住了。

  窥视着傅善祥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天王,还是慕王,都能经久不衰。何震川
发现自己比到他们面前,简直不足一提。虽然他很想再继续坚持下去,可傅善祥
蠕动收缩的肉壁已经裹实了他的龟头,就算他停下来不动,欲望也在拼命高涨。

  春宵一刻值千金。何震川不想自己这么快就被缴械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
又做了那么多的前戏,换来的只是短短刹那,让他感到有些不太值当。

  「啊!啊!唔唔!」傅善祥仿佛也把自己放开了,清晰动人地浪叫着,声声
入耳,在何震川的心里造成了一阵阵悸动。

  随着一次次的进入,傅善祥的腰也在艰难地往上挺。都怪何震川,事先用口
舌舔得她浑身发痒,肉洞里空虚得紧,虽然竭力忍住了,可当迅猛的冲击袭来,
她还是失控了。

  就连傅善祥自己也没想到,在强暴她的淫贼身下,竟会如此投入。

  「啊!啊!哎呀!」何震川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浑身都在剧烈地打颤,
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有些透不过气。当气息冲脑,双脸通红,他忙着想要
换一口气,可是气没换过来,热流已经从马眼里急涌出来,汩汩地冲进女状元的
肉洞。

  「啊!你,你……」竟然被人内射!傅善祥更加感到屈辱,掩面而泣。

  何震川一连射了七八波,当挤尽最后一滴精液后,身子也像瞬间被放空了一
样,瘫在了傅善祥高耸的胸脯上。

  在疲惫的喘息中,他发现傅善祥的乳房已经变得比刚才更坚挺了一些,乳晕
似乎也扩大了一圈。

  精虫上脑,才让他不顾一切,侵犯了梦中情人。可当欲望被发泄,马上就意
识到自己坐了一件不可被饶恕的错失,急忙从傅善祥的绣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
上,使劲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骂道:「善祥,我,我真不是人!你杀了我吧!」

  傅善祥挪动着自己沉重的双腿,重新加到一起。尽管没有亲眼所见,她还是
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下身已是湿漉漉的。她幽怨地看着何震川,却不知该说些什
么才好。

  何震川还在闹着,刚才有多亢奋,现在便有多愧疚。傅善祥怕他惊动了旁人,
忙道:「你走吧!」何震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就像逃难似的。

  傅善祥重新披衣,走到窗边。夜已深,一轮明月高悬,从这里望出去,可以
看到远处印子山的山巅。如果在平时,夜幕笼罩下,目力根本不可达,但今夜不
同,山顶和山坡上,火光不断。看来,湘勇正在连夜急攻印子山,一副不攻下来,
誓不罢休的样子。

  李秀成在路上走了五天,终于在天王诏令上约定的日期前回到了天京城下。

  一路上,不停地用诏令和守将将士的书信送到他的手中。诏令是来催他速返
天京的,书信是告诉他,天王病重,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相当于,也是来催他
回京的。

  李秀成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些焦头烂额,索性路上没有清妖堵截,还算顺利。

  不过,骑在马上,看到远处印子山炮火连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忠王!忠王殿下请留步!」忽然眼前的道路上窜出一个人影来,拦住了李
秀成的去路。

  「好你个清妖!居然如此大胆,阻拦忠王殿下的去路!」身边的李容发见状,
忙拔出手枪来,对着那人就要开火。

  李秀成定睛一看,这人八尺身高,穿着蓝色的湘勇号衣,前额光秃秃的,一
条金钱鼠尾的辫子挂在背后。

  不过,看相貌,似乎有些眼熟。

  他忙按下了李容发的手,道:「容发,为父与你说过多少回了,做人当有慈
悲心肠,即便是清妖,亦不可滥杀!」

  李容发这才收起手枪,对拦路人喝道:「什么人?」

  那人走到李容发的马前,指着自己的脸道:「忠二殿下,难道你真不认得在
下了么?」

  李容发定睛一看,失色惊叫:「汪一中?你,你怎的如此打扮?」

  汪一中道:「忠二殿下,快带我见忠王!」

  原来,汪一中刚刚从印子山上摸下来,也不知混过了几道湘勇的哨卡,本想
赶往天京城里去求援。可是走到半路,却见迎面走来一队人马,再细看旗帜,打
的竟是「顶天扶朝纲忠王荣千岁」的号,便知是李秀成回了天京,忙将其拦了下
来。

  「殿下,」汪一中见了李秀成道,「你回来可真是太好了,西王娘被困印子
山,还请你速速带兵去救!「接着,他就把印子山的战事,佩王战死,洪宣娇百
战不得脱,只能困守山顶堡垒一事,细细说了一遍。

  李秀成道:「既是如此,你且先等上一等。本王从苏州远道而来,身边并无
多少人马,还需回天京提兵来救才是!「汪一中虽然着急,可既然李秀成这么说
了,也只能应允。

  李秀成令李容发押着七万两饷银继续开进天京,自己则与汪一中一道,快马
先行,回天京城里去提兵。

              8、风雨飘摇

  苏州盘门。

  淮勇和常胜军的炮火竞日攻城,锦绣繁华的苏州也陷入了一片火海。

  「啊!啊!」小麻雀蹲在城垛子下,抱着头惨叫。

  他浑身血迹,可是并没有受伤。血都是他身边的将士们的。

  虽然也经历了安庆和九袱洲的多次战斗,可是在常胜军的开花炮下,他还是
深深地感到自身的无力。

  当从天而降的炮子在城墙上炸开之后,烟火带着砖石的碎屑横飞,中间还时
不时飞来带血的人体残骸,让小麻雀顿时力不从心。

  整座苏州城都在摇晃,城墙也仿佛会随时崩塌一样。挂在城楼门额上的大匾
「雄甲三吴」,这时似乎也显得毫无气势。

  「开炮!开……」一名检点在振声疾呼,可是话没说完,已经被迎面而来的
炮子炸得七零八落,几乎拼凑不齐整具身体。

  血还是温热的,洒在小麻雀的身上,却感觉像沸腾的开水一样炽热。

  小麻雀的手里紧紧攥着呤唎送给他的银色十字架挂坠,喃喃地念道:「我们
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
行在天上……「」小麻雀,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到城楼下去!「谭绍光和几名指
挥弯着腰,从城垛子下跑过来。谭绍光一把揪起小麻雀的衣服,将他推到了旁边。

  「殿下,我……」「少废话,这里没你的事!」谭绍光吼道。

  小麻雀被人拖着,从城垣上滚了下去。他的耳中在嗡鸣,迷迷糊糊的眼中看
到身边不停地有穿着杏黄色褂子的太平军前赴后继地扑上城头,投入到那场血和
火交织的战场里去。

  苏州外围的据点已经尽失,淮勇彻底逼到了城根,炮击城墙。城上的太平军
也在还击,城头和城下俱是一片火海。

  淮军大帅李鸿章根本信不过有意投降的康王郜永宽等人,对于他们提的几个
条件,他一个也不想答应。所以,如果能亲自打下苏州,那就再好不过。想起前
几天,他的弟弟李鹤章在太仓受降,却被蔡元吉一枪射中大腿,对于长毛,他压
根儿就没想重用。

  不过,程学启是个例外,这个曾经英殿的将军,打起仗来就像不要命似的,
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淮军初建,不得不仰仗像疯子一样的程学启。

  程学启果然没有令他失望,把整个开字营的炮火都集中到了盘门,日夜轮番
打击,搅得城里人心惶惶。

  可是,他的对手是谭绍光,忠殿第一号勇将。程学启不要命,谭绍光更不要
命。

  几个月前,谭绍光和程学启在上海青浦的白鹤港激战,程学启被大炮击中胸
部,险些丧命。现在想起来,还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两个死敌透过通天的炮火对视着。程学启忽然发现,只要有谭绍光在,他攻
破苏州立全功的希望有些渺茫。大炮已经攻打了好几天,可是盘门依然是盘门,
巍然不动。

  程学启从前线退了下来,进主帐面见大帅李鸿章。

  「你怎么回来了?」李鸿章问。

  「回禀大帅,开字营在苏州城下伤亡颇重。若是继续再打下去,恐怕全营编
制都要没了!「」没有了开字营,本帅还有铭字营,树字营!「李鸿章头也不抬
地说,似乎整营官兵的性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李鸿章可以没有开字营,但程学启不能没有。他转身走出大帐,把郑国魁叫
了过来:「今天晚上,趁炮火稍息,你赶紧派人通知郜永宽、汪安钧等人,让他
们赶紧动手!要不然,此前的约定,全部作废!「」是!「郑国魁答应一声,转
身下去准备。

  天京,天王府。

  虽然军情紧急,但是李秀成还是决定先到天王的陛下前来觐见,一是为了报
到,二是为了把他从苏州载来的七万两饷银交给天王。

  天王寝殿的大门紧闭,守在门口玉阶上的是司琴和另外几个长相秀丽的女兵,
手握短刀和短枪,英姿飒爽。

  「姐姐,」李秀成站在玉阶下对司琴拱手道,虽然他比司琴大好几岁,但由
于对方一直是天王身边的红人,所以也得尊称一声姐姐,「天王的圣体如何?」

  司琴摇头道:「大夫们都看过了,说是服几帖药就能压下去,可是……」话
没说完,朱红色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拉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位和李秀成年纪差不多
的男子,身上背着一个药箱。

  「赖国舅!」李秀成拱手道。

  「忠王殿下!」那人连忙还礼。

  被李秀成称为国舅的这人,正是天王娘正又月宫赖莲英的弟弟赖汉英,此人
不仅是国舅,还是国医。他是被傅善祥请过来的,在小舅子面前,天王就算有再
大的脾气,也是发不出来的。

  赖汉英走下玉阶,和李秀成站在一起,道:「殿下,你从姑苏回来了?」

  「是!天王如何?」

  「病倒不是十分严重,可是陛下不肯服药,只怕这样拖下去,去加重病情,
到时不可收拾!」

  「唉!」

  李秀成叹息了一声,「道,天王就是如此,从广西起兵开始,有些头痛脑热
的事,从不服药!」

  赖汉英点点头,便和李秀成告辞了。

  和赖汉英一起从天王寝宫里出来的,还有傅善祥。等赖汉英一走,傅善祥便
急忙拉住李秀成的袖子问道:「殿下,绍光他,他还好吗?」

  李秀成道:「还好!」

  「你没从苏州把他带来?」

  「绍光很是固执,执意不肯离开姑苏!「傅善祥沉默下来。

  良久,才对李秀成道:「殿下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吧?快随我进殿去朝见天王!」

  病床上的天王看起来更加憔悴,头发也好像白了许多。

  从作用东南半壁,再到如今的困守天京,他的一生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
他仿佛已经有些累了,恨不得早日升天,去见他的天父天兄。

  「陛下,臣回来了!」李秀成拜道。

  「秀成,朕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天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好像有些激动。

  他是一个矛盾的人,不信任李秀成,却又缺他不可。他指着旁边的一盏凳子
说:「坐吧!」李秀成坐下,傅善祥侍立在床头。

  李秀成道:「陛下,臣竭尽所能,只筹集到七万两饷银。现在已经运到天京,
剩下的三万两,臣择日自当补上!」

  「啊……」

  天王满意地点点头说,「秀成,把饷银移交给信王和勇王吧!」

  「陛下!」

  傅善祥忽然开口,「这怎么可以?银两一到两位殿下那里,哪里还来出处?」

  「大胆!」

  天王沉沉地喝了一声,「傅善祥,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对抗朕的旨
意!」

  傅善祥吓得急忙跪倒在地。

  李秀成道:「陛下,不如把饷银交给傅簿书,让她替代天王犒赏守城的将士
们。一来,可以激奋士气;二来,也能让将士们感念陛下的大恩大德!」

  「不行!朕主意已定,你只向信王和勇王交割,至于银子的去处,你就不要
再过问了!」

  「是!」

  「朕这几日,龙体不佳,不能临朝听政。所有军机大事,皆有忠王负责。善
祥,今后的战报,便都交给忠王处理吧!朝廷政务……呃,就交给洪仁发、洪仁
达吧!」

  「是!」

  天王说完,刚准备躺下去。李秀成又道:「陛下,国舅已经替你诊断过龙体
了,开出的方子请交给傅簿书,让她代你去典药衙抓药!」

  「不用了!」

  天王固执地说,「朕的龙体,自有天父天兄护佑,药石之类,不服也罢!啊,
对了!善祥,朕赐给忠王一碟甜露,快让他尝尝!不仅能够医治百病,还能百邪
不侵!」

  说着,就把放在床头的一碟野草推到了傅善祥的手里。

  傅善祥端起碟子,送到李秀成跟前,道:「忠王请用!」

  「这……」

  李秀成有些吃惊,但还是拈了一片草叶,放到嘴里嚼了嚼。味道虽有些甘甜,
但更多的却是苦涩。

  「怎么样?」天王急着问道,好像迫切地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

  「自是天上甘露,人间难得一尝!」李秀成只能违心地回答道。

  「哈……」

  听到李秀成这么说,天王终于有些宽心,缓缓地躺到了枕头上,「不是说天
京的存粮不多,百姓们都开始饿肚子了吗?前几日,朕已经把甜露赐给了天京城
里的子民们,就算清妖把我们的两道都掐断了,上帝赐予的甜露甘草,也足以能
让阖城百姓支撑上一阵子了!」

  「……」

  李秀成无声地看了看傅善祥,却发现傅善祥也正盯着他,在对他不停地摇头。

  看来,为了这件事,傅善祥也已经和天王发生过无数回争执。很显然,她的
争执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不想让李秀成再重蹈她的覆辙。

  「咦?还有什么事吗?」天王已经有些疲惫,躺在床上合眼准备休息。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李秀成已经坐着不动,又开口问道。

  「陛下,」

  李秀成站了起来,「印子山大营上,尚有数千弟兄们被困在堡垒之内。还请
陛下恩准臣出兵去救!」

  「啊……」

  天王摸着自己的额头说,「看来,朕真的是病糊涂了,居然连宣娇身陷重围
一事都忘了!城中还有梯王练业坤所部可以调用!秀成,你就带着梯王的人马去
救印子山吧,无论如何,都要把朕的御妹给救出来!」

  从小洪秀全就最疼爱他的妹妹,起兵之后,洪宣娇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无数,自然也对她最是倚重。

  还有更主要的一点,就是她也姓洪。一旦天王宾天,幼主刚立,仍需要洪宣
娇这位姑姑从旁辅佐。

  虽然眼下洪秀全最倚重的是洪仁发和洪仁达,但是打从心眼里,他也不认为
自己的这两位哥哥会有什么旷世之才。

  「臣遵命!」李秀成领旨退下。

  在西华门玄津桥的别馆里,李秀成见到了好朋友呤唎. 呤唎打趣说:「你看,
殿下,我早就说过,在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还在城内!」

  李秀成道:「兄弟,你现在要是再不走,等天京一合围,你就走不了了!」

  呤唎说:「我不怕,我是洋人,那些清妖不会敢拿我怎么样的!你知道吗?

  清妖最怕就是我们这些洋人了,他们觉得我们长得赤发碧眼,和妖怪一样!
哈哈!

  不过在我们的眼里看来,他们的脑后拖着一条辫子,那才叫奇怪呢!」

  李秀成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打赌还是输了,你说吧,想怎么样?」

  呤唎说:「我要吃一顿好吃的!」

  「要不这样」

  李秀成拍拍呤唎的肩膀道,「等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姑苏,我请你吃那里
穹窿山的羊肉!」

  「不不不!」

  呤唎摇头晃脑地说,「我不要吃羊肉!我马上就要走了,恐怕吃不到苏州的
羊肉了,你还是带我到秦淮河边上,吃一顿金陵桂花鸭吧!」

  「哈!你这小子,胃口倒是不大!不过,现在本王也有事要暂时出天京了!」

  「什么?你刚来就要走?本王要去印子山,解救被困在那里的西王娘!」

  「哦!」

  呤唎惊叫一声,「是那位美丽的王娘吗?这可真是太糟糕了!殿下,反正这
几天我还不走,印子山之行,你就带上我吧!」

  李秀成想了想说:「那行,走吧!」

  李秀成带着不到一万人马出城了。

  打先锋的是尊王刘庆汉,中军成了梯王练业坤,李秀成亲自压阵。为了防止
清妖偷袭,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主力留在城中,让黄金爱和吉庆元一起看好了太平
门和神策门。

  印子山上,遍地尸骸。散落在草丛间的尸骨,比几天前更多了。

  在残缺的堡垒里已经坚守了三天三夜的洪宣娇,已经筋疲力尽,只想好好地
睡上一觉。但是她现在不能合眼,一旦闭上眼睛,就会错过很多战机。

  虽然,天父留给她的战机并不多。

  女兵们已经弹尽粮绝,互相挨在一起,等着死神召唤。

  炮声又起,惊天动地,很快就把印子山堡垒淹没在浓烟和大火之中。

  女兵们奋起反抗,端起仅剩的几支鸟枪,对正在往山上扑来的湘勇射击。

  李臣典和朱洪章也感觉十分意外,佩王冯真林的人马几乎已经被他剿灭殆尽,
只剩下区区几千名女兵,却又死死地挡住了他们上山的步伐。算起来,现在山上
的弹药也差不多快打完了,如果铆足了劲,一个冲锋,说不定就能彻底攻占印子
山。

  女兵和湘勇隔着支离破碎的壁墙互相射击,时不时地有人倒地不起。

  「王娘,清妖的人太多了,根本抵挡不住!而且……而且四面月城……」秋
妹悲观地禀告道。

  她们现在所在的堡垒,就像大海波涛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筑
在堡垒四周的月城,本来是为了抵抗敌军攻城时用的,但现在都已经被湘勇占据。

  他们把大炮运上了月城,日以继夜地向堡垒攒射,就算太平女兵还能抵抗,
这座城堡恐怕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姐妹们!」

  洪宣娇拎着一支毛瑟枪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周围的女兵们道,「你们都留好
最后一颗子弹,在被俘前用以自尽,千万不能落入清妖手中,明白了吗?」

  「是!西王娘!」女兵们英气不减,齐齐地答应一声。

  洪宣娇深吸了一口气,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全部跟着我,向山下突围!

  就算我在途中受伤倒下,你们也绝不能停下来救我,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

  「是!」

  「上枪子!跟着我杀!天父在上,杀光清妖!」

  随着一声呼喊,女兵们鱼贯从堡垒里冲杀出来,和正步步逼近堡垒的湘勇们
迎面撞了个正着。湘勇们根本想不到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的太平军还会反攻,顿时
有些失措。

  趁着他们正出神之际,女兵们一拥而上,很快就让几十名湘勇成了刀下之鬼。

  山下吉字营的大营中,李臣典和朱洪章出神地看着山上的战况。只听朱洪章
道:「看来,这些女兵终于忍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今一役,印子山可一劳
永逸!」

  李臣典搂住朱洪章的肩膀道:「兄弟,你下手可别太狠啊,留几个活口给我!

  你知道,我别的不好,就好这口!」

  朱洪章拍了拍李臣典道:「等进了天京,那个如花似玉的女状元都是你的,
你还会指望这些广西蛮婆吗?」

  「哎!聊胜于无嘛!而且,我听说山上的那个西王娘长得也不错,拿来玩玩,
又有何妨?」

  就在两人胸有成竹的论道间,忽然一阵炮声又响了起来。炮声其实一直在响,
只不过这一次,炮子是落在他们的大营里的。

  千斤重炮一下子就掀翻了吉字营的几座大帐,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向山上突
击,生擒女兵的湘勇,顿时人也慌了,马也惊了,乱成一片。

  「怎么回事?」李臣典怒喝道。

  「禀报将军,」

  一名湘勇急匆匆地赶来,报道,「长毛从南京城里杀出来了!」

  李臣典和朱洪章一起,赶紧登上高处,向远处眺望。只见从正阳门里,杀来
一队太平军来,为首的杏黄色大旗上,顶天扶朝纲荣千岁的旗帜尤其醒目。

  「是忠逆李秀成!」

  李臣典大喝一声,对朱洪章道,「你继续带兵往山上攻打,我去会一会那个
李秀成!」

  「等等!」

  朱洪章把李臣典拉住,道,「发匪人多势众,你把新式的洋枪带上!」

  梯王练业坤的人马就像一支利箭,转眼就杀到湘勇的大营跟前。太平军冒着
炮火,一边冲杀,一边不停地向守在寨墙上的湘勇开枪。

  很快,和李臣典从大营里冲出来的人马混战在一起,难解难分。

  李秀成也站在高岗上,举目眺望,发现湘勇们个个如狼似虎,一时之间,竟
难突破敌军防线。他对身边的李容发道:「牵我的战马来!」

  马很快就来了,李秀成亲自上阵,如一股飓风般,向湘勇的战阵冲杀过去。

  忽然,呤唎听到了一阵铿锵有力,带着节奏的巨响,仿佛有人在不停地用铁
锤击打钉子。

  一瞬间,呤唎感觉到浑身一阵冰凉。在九袱洲的战场上,他同样听到过这种
声音,就像死神降临到人间,迅速地收割太平军的生命。

  「NO!NO!Highness!STOP!STOP!」情急之间,呤唎忘记了怎么说汉语,
用英语大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

  李秀成刚上战场,就听到有无数枪子呼啸着从他耳边掠过,瞬间洞穿了身边
牌刀手们的身体,就连忠二殿下李容发也差点中弹。

  战马似乎也受了惊,长嘶着人立而起,李秀成好不容易挽住缰绳,这才把马
稳住。

  「殿下,快回来!」呤唎也骑着战马,冒着随时被枪子击中的危险飞驰到了
李秀成的身边,拉住他的战袍道,「是连珠炮!你贸然杀上去,会死的!」「不
行!梯王已经冲上去了!「李秀成想把练业坤叫回来,可是对方已经和湘勇拼杀
在一起,根本撤不下来。

  连珠炮还在鸣响着,一串串枪子掠过,太平军被杀得血肉横飞。

  困在战阵中的练业坤也变了颜色,发现太平军们的单响火枪根本无法和湘勇
的神秘火器抗衡,身边的将士接连不断地倒下,与自己并肩抗战的士兵越来越少。

  「抓住那个带头的!」李臣典的战马也冲了上来,令旗一挥,将练业坤团团
围困起来。

  练业坤左冲右突,不料被连珠炮射中了胸口,人在鞍上晃了一晃,一头栽了
下去。

  湘勇们大喊着杀上来,十几杆长矛一起攒击,将练业坤戳了个死透。

  带头的一死,后面的太平军如鸟兽般散去,但还没冲出重围,便也让连珠炮
击中,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李秀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振臂大呼:「快撤!」「父王!」李容发道,
「清妖的连珠炮颇是厉害,若不能将其剿灭,不仅我们损兵折将,就连西王娘也
会被困死在山上。孩儿愿带三百死士效死冲锋,端了那口连珠炮!「李秀成也是
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下撤退的命令。可是现在撤也是死,不撤也是死。

  他拍了拍李容发的肩膀道:「吾儿,当小心为上!」「父王放心!」李容发
点点头,挥手道,「不怕死的兄弟们,都跟着我一起上!」虽说是只带三百死士,
可是跟着李容发一起冲上去的太平军,却又不下五百人。大家一窝蜂似的朝着湘
勇的开火点猛扑,可是还没靠近,就被枪子射倒了一大片。

  李容发杀到距离连珠炮五十步的所在,恰好那处有一道深壕,便躲了进去。

  湘勇围城,最擅挖壕,不管是营前营后,都挖出许多壕沟来,阻挡敌军的骑
兵冲锋。却没想到,这些深壕竟成了李容发藏身处。

  刚下到壕沟里,李容发点了点身边的将士,已经损伤大半。他对一名指挥道:
「你带一百人马,从连珠炮的左翼包抄过去,一旦靠近到十步之内,就用震天雷
抛射!我自带一百人马,从右翼包抄。想来清妖的连珠炮再厉害,不能多出两个
枪管子来的!「」是!「指挥答应一声。

  死士们被分成了两拨,一左一右。在跃出壕沟之前,大家都把火枪里的弹药
给填满了。

  李容发深吸了一口气,抽出战刀,喝道:「天父在上!杀!」一声令下之后,
太平军们齐齐杀出战壕,从左右两翼向连珠炮的所在之处猛扑。

  这时,连珠炮的枪口是对着李容发所部的,他刚出壕沟,就被一粒枪子击中
了肩膀,又重新滚落到坑底去了。

  李容发咬了咬牙,撕下战袍的一角来,扎紧在伤口上,又重新爬出壕沟,拼
命朝连珠炮的所在猛扑过去。

  可一爬上来,他就发现自己的那百余人马,已经所剩无几。这时,连珠炮又
转向了,对着左翼的那拨太平军又是一通扫射。

  「啊!」李容发发起狠来,端起长枪就朝着连珠炮那边开火。

  枪子射倒了操作火器的湘勇,可是很快又有人顶替上去,火舌重新喷吐,不
断收割着生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忽然从湘勇的大营里杀出一队人马来。为首的女将跨
骑在战马上,英姿飒爽。手中的战刀不停挥舞,砍瓜切菜一般,劈翻了好几名湘
勇。

  原来是洪宣娇的女营冲透了朱洪章的阻截,直接从湘军大营里贯穿而出,朝
着连珠炮所在之处杀了过来。

  湘勇们根本没料到身后竟然也会出现长毛,来不及重新调转枪头,洪宣娇就
已经杀到了他们的跟前。

  洪宣娇、秋妹和她们身后的十几名女兵,同时向连珠炮投掷出震天雷。沉重
的震天雷就像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滚到了湘勇的脚下。

  来不及害怕和逃命,随着一声声巨响,昂贵的加特林连珠炮便被淹没在一片
火光之中。

  「容发,上马!」洪宣娇风驰电掣一般,策马到了李容发身边。她矫健的身
姿在马鞍上弯腰探手,把已经身负重伤的李容发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李秀成一听连珠炮的枪声已经停息,连忙将大旗一挥,带着人马也冲杀上来
接应。太平军的男兵和女兵们合在一处,转身又对湘勇的大营猛攻。

  李臣典一见形势逆转,对着士兵大喊道:「挡住!后退者,格杀勿论!」
「西王娘!接着!「李秀成将一把填满了火药的毛瑟枪丢给洪宣娇。

  洪宣娇伸手接住,端起枪来,瞄准了李臣典,轰的一枪开了出去。

  正在大喊大叫的李臣典被射中了腹部,顿时血流如注,从马上滚了下来。

  「该死!射偏了!」洪宣娇把枪一丢,懊恼地喊道。

  都怪她这几日过度紧张,而且食不果腹,竟没能一枪要了李臣典的命。不过,
这也够他吃上一壶的了。

  湘勇们瞧见主将倒地,也乱了方寸,纷纷往大营里撤了回去。这时,他们挖
的那一道道深壕,便开始体现出作用,把太平军的骑兵硬生生地给拦了下来。

  进退维谷间,印子山的另一侧,炮声又起,是九帅曾国荃亲自带兵杀了过来。

  他在大营里听到印子山的炮声越来越激烈,便知道是长毛的援军到了。好不
容易就要拿下的印子山据点,他不可能再白白拱手相让。于是湘勇倾巢而动,一
起向印子山下包抄。

  李秀成眼看着无法取胜,只能下令退兵,带着残部撤回到天京城里。

  天王府,尚书苑。

  太平天国癸开十三年十二月四日午后。

  天气已经变得越来越冷,江南的湿气让傅善祥冻得直打哆嗦。虽然她是土生
土长的金陵人士,可是依然无法适应这里的湿冷。

  天京城的形势已经越来越严峻,印子山大战之后,上方桥、江东桥、博望镇、
方山等处接连失陷,西南和东南两面已经被围。城里,天王的病势越来越重。城
外,参加围城的湘勇却越来越多。天京城已经快到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天王不能临朝,军政大事傅善祥直接向忠王李秀成汇报。在刚结束了朝会之
后,傅善祥感觉有些疲乏,在自己的屋里生了一堆火取暖。

  天王由于身体原因,最近召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何震川也自从那次之后,
不再有什么新的动作,每次遇见傅善祥,都是绕着路走的。

  傅善祥自己在屋里煮了一壶酒,中午时分又热了几样小菜,自斟自饮。喝完
之后,发觉愈发困顿起来,便卧在床上小憩片刻。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看到谭绍光浑身是血,站在她的眼前。她想对谭绍光说些什么,可
竟然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来。

  谭绍光的目光中像是有很多不舍,仿佛在向她告别。

  告别?他要去什么地方?

  「绍光!」傅善祥突然被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她缱绻地从床上下地,忍着
地板上的寒意,赤脚走到窗口。

  一阵风从窗外扑进来,刮在她的脸上,飘起满头秀发。

  衣袂也跟着风一道起舞,让她就像临凡的仙子一样。

  傅善祥抬头望着天,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一场狂风暴雨正要倾斜而下。猛
然之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这到底是关乎于她自己的,还是关乎谭
绍光的。

  「绍光!你在哪里……」傅善祥轻轻地呢喃道。

              9、背叛和杀降

  谭绍光在慕王府里有些喝多,感到头重脚轻。

  今天他在王府里宴请了几位大将,被称为「四王四天将」的郜永宽、汪安钧
等人,是他这次宴请的主要对象。

  其实,这不过是谭绍光例行的会议,但在每次开会前,他都会先让大家吃一
顿。

  只有在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才会有力气去抗敌。

  「慕王,看样子你有些不胜酒力啊!」

  周文嘉道,「要不,今天的会议就暂时取消了吧?」

  「那怎么能行?」

  谭绍光摆摆手道,「虽然本王的脸红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不妨碍!小麻
雀,快扶我去会所!」小麻雀把谭绍光扶了,走到后院的会室里去。

  「唉!」

  谭绍光坐在主席上,用手揉了揉眼睛,道,「真要命!不知为何,本王今日
的眼皮一直在跳!」

  「不知殿下跳的是哪只眼皮?」郜永宽和汪安钧等人分职位落座。

  「左眼!」

  「左跳财,右跳灾!这说明殿下今日必能发一笔横财!」郜永宽笑道。

  「谁告诉你的?」

  汪安钧不服,「分明是右跳财,左跳灾!」

  郜永宽暗暗地踢了汪安钧一脚,道:「瞎说!」

  「好了好了!」

  谭绍光摆摆手道,「都不要再胡闹了!今天请诸位到会,本王想说两件事。
这第一件,是清妖围城日甚,大家都想想抗敌的法子!第二件嘛,我听说,最近
军中有人在和清妖头李鸿章眉来眼去,暗下往来!这种事,下回再让本王发现,
定斩不饶,到时可别怨本王不顾念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

  一番话把郜永宽等人说得心惊肉跳。

  谭绍光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话都让慕王说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郜永宽道。

  「是吗?」

  谭绍光借着酒性,冷笑一声,「本王觉着,在这件事上,你们几个人都应该
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慕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汪安钧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莫不是殿下信不过我们?」

  汪安钧这么说,其实是因为做贼心虚,先声夺人罢了。可是在谭绍光眼中,
却成了像他挑衅。

  只见谭绍光拍案而起,道:「难道本王有说错了吗?你们私下和清妖头李鸿
章书信往来,若不是看在你们守城有功,本王早就把你们都拖出去一刀斩了!」
汪安钧和郜永宽对视一眼,很快下了决定。

  其实,李鸿章和程学启不停地在逼迫他们动手,但几个人还是有些犹豫,毕
竟如此一来,成了天国的叛徒,在清妖那里,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贼,两边都
讨不到好。可是既然谭绍光戳穿了他们的戏法,几个人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慕王,你不对我们下手,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大错事!既然你不下手,那
我们可就不客气了!「郜永宽说着,猛的抽出了佩刀,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对着
毫无防备的谭绍光一刀劈了下去。

  谭绍光本想去摘佩在腰间的短枪,可是刀锋已经逼到了眼前,慌乱之际,只
能伸手一挡。

  郜永宽的刀在谭绍光的胳膊上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染红了他的明黄团龙褂子。

  「你们!」谭绍光虽早已觉察出几人的二心,可是没想到,昔日一道并肩作
战的几个兄弟,竟会真的向他下手,顿时大惊失色。

  「兄弟们,既然已经动手了,就别让他活了!」郜永宽大喝一声,举起战刀
来,又像谭绍光劈了过来。

  「慕王!」小麻雀见了,急忙拔出佩枪来,慌乱之中向郜永宽开了一枪。

  郜永宽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竟无一处伤口。随即又哈哈大笑道:
「你这小兔崽子,居然敢对本王开枪?就你那枪法,从来也没射中过清妖,还敢
来我处摆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慕王一起陪葬吧!「说着,举刀又向小
麻雀砍了过来。

  「快走!」谭绍光一把推开了小麻雀,手中的战刀也已出鞘,格住了郜永宽
的刀。

  「慕王!」小麻雀喊道。

  「走!」小麻雀被推到了一边。那里有一道后门,可以通往慕王府的后院。

  「别让他跑了!牌刀手,拦住他!」郜永宽一边大喊,一边继续向谭绍光挥
刀。

  谭绍光的武艺本不在这四王四天将之下,可是冷不丁地被郜永宽劈了一刀,
手臂疼痛不已,自然也影响了出刀的速度。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转眼间就被
几个人团团围在了中央。

  小麻雀想去救谭绍光,可是凭他的武艺,无异于飞蛾扑火。再看康王、纳王
的那些亲兵,已是狰狞着脸向他扑了过来。若是再犹豫下去,不仅慕王会死,连
他可能也会丧命于此。想到这里,小麻雀咬了咬牙,转身就出了会所。

  他最后一眼看到谭绍光的时候,谭绍光已经被众人乱刃加身,砍倒在地。

  「小子,别跑!」亲兵们追了过来。

  小麻雀听到几声枪响。枪不是对着他开的,只不过离着他并不太远。紧接着,
从后院的一个厢房里,传来了几声惨叫。

  康王等人开始捕杀慕王的亲信,不管是小麻雀,还是谭绍光的左右,只要是
在苏州城里的,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做事做绝,是天国一向以来的作风。当初北王杀进东王府,也是将东殿连根
拔起,只有带兵在外的杨宜清和杨辅清兄弟二人得以幸免。现在的康王和纳王也
一样,既然杀死了谭绍光,就要把整个慕王府都翻一个天。

  小麻雀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后院,刚到后门口,发现整个慕王府里
已经枪声大作,八王的随行亲兵、牌刀手们正在蜂拥着朝王府里杀进去。

  「传康王之命,快把慕王府围起来,不要放跑一个人!」一名带着检点帽额
的凶悍大汉在吆喝着。

  「是!」士兵们答应一声,端着鸟枪杀进府里。

  小麻雀颤抖着又躲回到门后,手里握着十字架不停地祈祷。只不过一眨眼的
工夫,昔日恢弘的慕王府,便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凶神恶煞的八王亲兵杀进府
里,不问青红皂白,但凡是穿着慕王府号衣的人,全都是一通砍杀。

  「喂!你不要命了?」忽然,一只大手伸进门后,把小麻雀拽了出来。

  小麻雀慌乱地定睛一看,这人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生得高大魁梧,身上穿
着锦绣的团龙褂。

  「纳王小殿下?」小麻雀很快就认出了他,正是纳王郜永宽的义子郜胜镳。

  既然被纳王的义子捉住,小麻雀断无生存之理,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快躲到这里来!」郜胜镳拉着小麻雀藏到了一座假山后面。

  「小,小殿下……」

  小麻雀呆呆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父王已经和清妖头李鸿章约定投降了,杀死慕王,只不过是第一步!接
下来,整座苏州城的慕王亲信,都会遭到屠杀!」

  郜胜镳道,「我只能帮你逃出慕王府,接下来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了!来,把这号衣换了!」

  郜胜镳取出一件纳王府的号衣和一块白色的头巾来,丢给小麻雀道:「这样,
现在我父王和其他七位王叔的人马还在慕王府外集结,等到他们都杀进府里去了,
你看着外面混乱,自己想办法溜出去,明白了吗?」小麻雀点点头。

  「还有,」郜胜镳道,「我听到父王说,打开苏州城门之时,八王的人马全
部头裹白巾。你把这块白巾收好了,说不定到时城门一开,能帮你出城!「小麻
雀又点点头。

  郜胜镳将小麻雀留在了假山后面,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后门,对那正在吆喝
的检点喊道:「都跟我来,那里有慕王的人正在向我们开枪!」一见是纳王小殿
下,检点立马带着圣兵,跟在郜胜镳的身后杀到王府深处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麻雀这才敢探出脑袋,查探外面的情况。果然,除了守在门
口的七八名圣兵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跟着郜胜镳没头没脑地杀了进去。他壮了
壮胆子,从假山后面出来,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守门的士兵一见他穿着纳王府的号衣,也就没怎么在意,放他通过。

  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快拦住他!我认得他,他是慕王身
边的小牌刀手!「小麻雀头也不回,拼命地朝着前边逃了出去。

  啪!啪啪!

  身后有人开枪了,枪子呼啸着从小麻雀的耳边掠过。也是第一次,他感觉到
自己竟然距离死神这么近。

  「别跑!」纳王府的人一看枪子没能射中小麻雀,也来不及填装火药,在后
面追了上来。

  一口气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小麻雀抬头一看,竟到了狮子林。狮子林和忠
王府紧挨着,但是现在那里也是火光冲天,枪声此起彼伏。纳王等人虽然对动手
有些犹豫,但事前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一旦发难,同时进攻李秀成的忠王府和谭
绍光的慕王府。而且,城中各处也已经开始捕杀忠于忠王和慕王的将士,到处都
是喊杀声。

  看着穿着同样号衣的人在互相厮杀,小麻雀顿觉心痛不已。苏州虽然已经陷
入重围,可是城内还有数万将士,足以和清妖头李鸿章决一死战。但城池没有被
攻破,内部却已经互相攻伐。

  「就是他!抓住他!」小麻雀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身后纳王府的人已经追
来了。

  他只能接着跑,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他只能没命地跑,即便耗尽身体的最
后一丝力气。苏州城沦陷在即,他恨不得在背后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天京城里去,
把这个消息告诉忠王殿下。

  上帝并没有赐给他翅膀!他的两条腿也没能跑过枪子。忽然,他感觉后背一
麻,身子晃了晃,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河塘里。

  山塘。

  午后的山塘,总是这般静谧,仿佛连远处的枪声都不忍心打破这里的镜花水
月。

  沿街的河边,漂浮着几艘花船,从船舱里传出的评弹声,咿咿呀呀,从吴侬
软语中,体会着江南水乡的诗情画意。

  太平天国虽然禁止女子卖淫,但总会有些勾当,在暗地里滋生。

  山塘上的花船,就是在太平天国眼皮子底下的暗娼。

  「九姑娘,城里起了枪声,我看要弗我们今朝早些回转去吧?」一个脆脆的
声音说。

  从画舫里探出一个脑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
蛾眉。但这些还远不足形容这位女子的美貌,苏州的女子,自有一种如水一般的
温柔,润物细无声。在秋波似的的眸子里,藏着哀婉和烟雨朦胧,楚楚动人。

  这个被称为九姑娘的女子道:「好吧,伲收杆回船!」在说话的时候,她的
双眼依然紧盯着苏州城里,一股股浓烟升到了空中,不时地有火光乍现,就像城
外的战场已经搬到了城里。

  「九姑娘,倷来看啥么事呢?」侍女贴心地问道。

  「苏州城里头又要变天了!」九姑娘手推着船窗,有些担忧地说。

  「咦?」侍女忽然叫了起来,「倷看,那漂在河江高头的是啥么事呢?」九
姑娘定睛细看,惊道:「是一具尸体?不,伊好像还来动,快将伊捞起来?」
「尸体「被捞上来了,小麻雀浑身湿漉漉的,气若游丝。

  九姑娘和侍女对视一眼:「是个小长毛?」「将伊带回去吧!救人一命,胜
造七级浮屠!「九姑娘道。

  幽兰巷就在山塘的尽头,这里纵横交错着许多这样的巷子,烟花巷,柳巷,
曾经都是文人墨客们流连忘返的地方。九姑娘的青楼就在幽兰巷里,跟她住在一
起的还有其他几个好姐妹。

  画舫在岸边靠拢了,九姑娘向青楼里的姐妹们招着手,让她们一起帮忙把已
经不省人事的小长毛搬到楼里躺下。

  郜永宽已经忘记了小麻雀这茬子事,慕王已死,苏州城里已经找不到对他再
有威胁的人了,几个袭杀谭绍光的叛徒们合计了一下,马上派人出城,向正驻扎
在阊门外的程学启禀报消息,约定第二天献城投降,凡是八王所部,均换下大红
粗布包头,戴上白色头巾。

  李鸿章十分开心,兵不血刃地开进苏州城,虽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却没想
到这事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当淮勇大摇大摆地冲进忠王府,把那块「万古忠义」

  的匾额摘下来,扔到地上砸碎之后,李鸿章就代替李秀成坐在了正中的那把
交椅之上。

  很快,八王就提着谭绍光的人头来了,他们将血淋淋的人头装在匣子里,呈
到李鸿章的跟前。

  李鸿章看都没看一眼,对郑国魁道:「把发匪谭绍光的首级挂到城门口去示
众三日,晓谕全城!「」是!「郑国魁答应一声,提着匣子便出了忠王府。

  李鸿章将目光盯在堂下站立的八王身上,笑道:「别拘谨,都快请坐!」

  郜永宽等人谢过之后,便分别坐到了椅子上。

  郜永宽道:「李抚台,我等已经献城投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薙发呢?」

  李鸿章道:「薙发这事嘛,先缓缓再说!来人!」

  话音未落,从堂外走来几名侍卫,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
地放着大清的顶戴花翎和官服。

  众人见了,不免有些激动。

  李鸿章道:「大清光复苏州,你们八人功不可没。待日后,本抚台必将启奏
圣上,为你们加官进爵!」

  「多谢李抚台!」八人马上又离座,躬身谢道。

  这时,程学启噔噔噔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大帅,我开字营的人马
想要进入苏州城东,却被长毛拦住去路,死活不让我的弟兄们进去!」

  「哦?」

  李鸿章目视八人,「这是怎么回事?」

  郜永宽忙道:「回禀抚台,当初在阳澄湖上,我等已与程将军约好,献城之
后,城东城西更分一半,太平军全部撤入城东,以作栖身之地!」

  「嗯?程学启,可有此事?」李鸿章又转头问道。

  「确有此事!只是,末将见城中长毛依然披坚执锐,唯恐生变,这才想进入
城东,解除他们的武装!」程学启道。

  李鸿章沉吟了片刻,道:「既是有约在先,那就随他们去吧!啊!八位将军,
本抚台已经在城外的大帐里为你们准备好了午餐,你们先行一步,本抚台在城里
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随后就来!「

  八人对视一眼,道:「谢抚台!」

  郜永宽等人走后,程学启趋近半步,低声道:「大帅,难道你真打算留着这
些乱臣贼子?」

  李鸿章道:「既已投降,断无杀害之理!可是,」

  程学启加大了音量,「淮军克陷苏州之后,接下来还要扫荡无锡、常州等地,
带着这些俘虏,多有不便。更何况,我们的粮饷,远远不够这些人用!」

  「唉!」

  李鸿章叹息道,「杀降不祥啊!」

  「大帅」

  程学启又往前近了一步,道,「郜永宽等人见风使舵,蛇鼠两端,如今肯献
城,不过是见大势已去,这才杀了谭绍光。若是将来,淮军失势,谁能保证他们
不再次倒戈相向呢?带着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向我们再次举起屠刀,不可不
防!」

  「不行!」

  李鸿章摇头道,「若是杀了他们,我堂堂李抚台,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大帅!」

  程学启摘掉自己的顶戴,放在李鸿章的案上,「若是不杀长毛,末将这就辞
去官职!」说罢,转身向着堂外走去。

  「回来!」李鸿章大喝一声。

  程学启停下脚步。

  「这事……就你去办吧!」李鸿章无奈地说。

  阊门外的淮军大帐,郜永宽等人已经落座,穿上崭新的大清官服,却总觉得
浑身不自在。大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八个,但是各自沉默,好像都怀着什
么心事一样。

  「抚台大人到!」忽然,帐外有人在唱喝。

  众人都站了起来,一起向李鸿章施礼。

  李鸿章道:「大家无需多礼,快快落座!」众人又坐下。

  郜永宽看了看四周,没见到程学启的身影,便道:「李抚台,为何不见程将
军?」

  李鸿章道:「他还有些军务,稍后便来!来,大家别坐着了,边吃边等吧!」

  郜永宽等人又谢了一遍,营里的侍卫马上为他们斟满了酒。第一次在清军大
营里吃饭,众人都抢着敬李鸿章的酒。

  李鸿章几杯酒下去,似乎有些昏昏沉沉,起身道:「本抚台有些不胜酒力,
想去寝帐里歇息片刻,诸位将军自便!」

  众人还想留下李鸿章,可李鸿章干脆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把刚刚吃
下去的饭菜全都献祭给了土地。

  大家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好不容易才把李鸿章安抚定了。李鸿章道:「出
丑了!出丑了!本抚台当真喝不下去酒了,诸位慢用,我先行告退!」

  已经把李鸿章灌成了这样,众人也就不敢再留,只能放他离开。

  「哈哈!」

  伍贵文一边落座,一边笑道,「这清妖头的酒量也不怎么样啊!这么快就醉
了!」

  汪安钧喝道:「住嘴!现在你还敢叫他清妖头,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伍贵文这才安静地坐下。

  众人还没端起酒杯,忽然从帐外杀进一队淮勇来,个个凶神恶煞,不问青红
皂白,对着郜永宽等人直砍。

  郜永宽慌忙之中,只能拔出战刀来抵抗。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在越来越多的
刀斧手中,八个人虽然武艺不凡,却还是撑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被制服。

  程学启这时才披着战甲,从帐外走了进来,哈哈大笑。

  「程将军,你这是干什么?」郜永宽等人死都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他们最后
的一顿午餐。

  程学启指着郜永宽等人骂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荼毒江南,死有余辜!」

  郜永宽道:「将军,我们可是在阳澄湖上起过誓的!」

  「哈哈!」

  程学启大笑道,「那都是本将军诓骗你们的把戏!现在苏州已经光复,还留
着你们这些人干什么?杀!「

  「程学启,你这个卑鄙小人!将来必定不得好死!」汪安钧知事已无转圜余
地,破口大骂。

  「本将军好不好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几个人马上就要死了!」程学
启说着,亲自挥刀,一刀砍下了汪安钧的头颅。

  紧接着,刀斧手们一拥而上,对着剩下的七王,一顿乱剁。

  小麻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刚睁开眼睛,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
幽香,就像什么东西被花瓣浸染过后的芳香一样。他发现自己的半边身体有些麻
木,是痛得麻木,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惊讶之间,举目
四看,自己竟然在一张雕工细腻的绣床之上。一个长相端庄的女子,正静静地看
着他。

  「我,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小麻雀下意识地想去摸腰上的刀和枪,但很快
发现,自己的武器已经不知被这些人藏到了哪去。

  「九姑娘,小长毛醒转过来哉!」陪在绣床边的女子喊道。

  九姑娘到了床边,道:「倷醒过来啦?」

  「我在什么地方?」

  「倷来哒幽兰街!倷别慌,我们弗是坏人!「九姑娘道。

  「你们是谁?」

  「我喊小九,倷可以喊我九姑娘!是我们救了倷!」小麻雀这才反应过来,
咬着牙想从绣床上下来感谢,但是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肩头上一阵
撕裂般的剧痛。

  「你躺好了别动!」

  「现在是什么时辰?」

  「十二月五号刚过卯时!」

  「啊!我竟然昏睡了一天!」

  「倷多躺些功夫!等伤好了再走吧!」

  「不行!」

  小麻雀强撑着,这次终于坐了起来说,「我是太平天国慕王殿下的牌刀手,
慕王被叛贼郜永宽等人杀了,我得回去天京报信!」

  」这事整个苏州城里头都晓得啦!慕王的头轱辘这时光正挂在城门高头呢!」

  小九道。

  小麻雀听了这话,更是咬紧了牙关,道:「小九姐姐的救命之恩,小麻雀只
能来日再报了!现在我一定要赶回天京去!」

  小九摇摇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弗拦着倷了!不过,倷长毛的衣裳弗能
穿了,这时光李抚台已经开进苏州城里头,盘查进出长毛!还好我这里有几套男
人的衣裳,倷先换上了,把头剃了,才能太太平平的出城去!」

  小麻雀想了想,小九说得有些道理,便道:「多谢姐姐了!」

  他换了衣服,穿上百姓的粗布麻衣,又让小九帮他剃了头。

  小九道:「倷身上有伤,要是这样出去,守在城门口的官兵一定会搞七捻三
问东问西。好在我来苏州城里还是有些名头的,不管是长毛还是官兵,都吃得开。

  我就把倷送到城外吧!」

  小麻雀没有理由拒绝。

  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贸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小九看来在幽兰巷还算有些门面,既不是太平军的,又不是清妖的,让她送
着出城,比他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来得安全多了。

  收拾了一下,小九向几位姑娘交代了一番,大致就是等他们走后,把勾栏的
门关起来,不管是长毛还是清兵,都不让进,再把小麻雀身上穿来的血衣处理一
下,最好是一把火烧了。

  小麻雀急着出门,小九一把将他叫住,道:「倷弗要命啦?将白巾戴上,现
在整个城里头,毋论军民,都头戴白巾,以示归顺!「小麻雀想起纳王小殿下对
他说过,献城之日,大家都头裹白巾,分清敌友,忙将白巾裹了,跟着小九一起
出门。

  苏州城里确实像变了天一样,穿杏黄色褂子的太平军和暗红色号衣的淮勇混
在一起,互相争执。

  「我们殿下说了,这里是界限,无论是谁,都不让过!」一名太平军士兵拿
着枪拦在路中,把七八名淮勇挡在路障的一侧。

  「呸!什么殿下!现在整个苏州都是我们的,我们想去哪就去哪!你他娘的
给我滚开!「淮勇也毫不示弱。

  小麻雀虽然换上了平民的衣裳,但还是怕被人认出来,毕竟昨天从慕王府里
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被人识破的。现在,淮勇们已经进城,他无意之中,又多
了一帮敌人,只能一直低着脑袋,恨不得把额头上的那块白巾蒙到自己的脸上。

  小九就像牵着弟弟的手一样牵着小麻雀,小麻雀能够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温暖,
让他安心不少。如果不是现在的苏州城,他一定会把今天当成一场艳遇的。

  「伲弗要去朝睬哩哆!」小九在他耳边轻轻地安慰道。

  走了几步,又看到一伙太平军在和淮勇争执。淮勇们要太平军缴械,但是太
平军不同意,双方在街道正中剑拔弩张,好像要随时动起手来一样。

  「好哉!平门到哉!我只能送倷到噶里了!」小九松开小麻雀的手道。

  「多谢姐姐!他日……他日太平天国若是光复苏州,我一定请求忠王殿下,
为你立一块牌坊!不,他现在主掌军务,可以让你到天国来当个女官!」小麻雀
辞别了小九,朝着城门走去。小麻雀心中虽有不舍,但是有任务在身,又不敢多
留。走几步,便回头瞧瞧,发现小九一直再向他挥手。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嘎嘎声,就像木轴在重压之下转动时一样。急忙
抬头望去,却见苏州平门的城门正在徐徐关闭。

  小麻雀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太平军献城投降,无疑成了俎上的鱼肉。

  他看到城楼下,正站着一名乡勇打扮的人,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收起吊桥。

  「你们为什么要关闭城门!」小麻雀拉住那乡勇头领的衣服问道。

  「死开!你这个小赤佬,我看倷是弗想活了!」头领说着,举起手中的枪托,
没来由地就朝小麻雀的身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小麻雀被砸翻在地,还没等他重新站起来,猛然见到城楼之上,一个瘦削的
淮勇将军令人把八颗人头升到旗杆上。小麻雀定睛一看,这人头不是他人,正是
纳王和康王等人,立时大惊失色。

  瘦削将军朗声道:「苏州城里的人都听着,本将军乃是李抚台座下开字营统
领程学启,发匪郜永宽、汪安钧等人已经授首伏法!城内长毛,皆是帮凶!众将
士,传我将令,排射入城,扫荡苏州!」话音刚落,便见数十名手执洋枪的淮勇,
十余人排成一排,共分成三排,对着军民混杂的苏州城里就是一通乱射。

  苏州百姓和太平军都混在一起,枪声一响,不问善恶,立时被射倒了一大片。

  小麻雀呆呆地望着城楼。原来他就是程学启!此前一直见慕王将他当成心腹
大患,但每当交战,劈山炮、开花炮的炮子像冰雹一样落在城头的时候,小麻雀
都吓得快要尿了裤子。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杀死谭绍光的真正凶手。

  可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枪响惊道。紧接着,在他的身后,惨叫声
也响成了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纳王已经投降,还会被杀?为什么?为什么连城里的数万降
卒,他们都不愿放过?

  小麻雀彻底失神了,不知所措的躺在地上,竟然忘了站起来。

  幸好,刚才那乡勇头领一枪托子将他砸翻,第一轮枪子从他的头顶上飞了过
去。要不然,他此时哪里还有命在?

  枪声一起,苏州钟楼上的大钟也开始咣咣咣地响了起来,悠长地回荡在半空。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可是现在的钟声,并不是接渡苦难的客
船来了,而是代表着又一场杀戮的开始。

  「啊!」小麻雀听到了一声尖叫,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又拉回到现实里。

  小九姐姐!小麻雀在转身的时候,看到小姐还站在原地,现在该不会已经让
枪子击中了吧?

  小九没有受伤,却被眼前的惨烈景象给吓到了。离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一
名活生生的贩子,被枪子射爆了脑袋,鲜血和脑浆一起喷到了她的脸上。小九还
没来得及反应,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才下意识地大叫起来。

  淮勇的第二轮枪子又跟了上来,依然呼啸着从小麻雀的头顶飞过,屠杀着他
身后手无寸铁的太平军和苏州百姓。

  这时,小麻雀听到城楼上有人在大喊:「将军有令,没剃发的、刚剃发的,
一律格杀勿论!「也就是说,划在天国版图下三年之久的苏州城里的军民,谁都
不能幸免。

  小麻雀又开始恐惧起来,就像当初他躲在城垛子下,看着自己的同袍被炮火
炸得血肉横飞,他却无能为力一样。可那时,还有慕王会保护他。现在,谭绍光
的首级已经被悬在了城头旗杆上。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他猛的站了起来,趁着第二轮枪子和第三轮枪子交替的间隙,一个箭步,又
飞窜到了小九身边,拉起她的手喊道:「小九姐姐,快跑!」枪声又响了!小麻
雀看到身边的人不停地在倒下,原本祥和安静的苏州,顿时成了战场。太平军和
百姓们都在逃命,人潮刚涌到巷子口,却见巷子里又杀出一队举着寒光闪闪的战
刀的淮勇,不问青红皂白,对着人群便是一顿砍杀。

  小九虽然见过世面,却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已经六神无主。小麻雀只能
拉着她,在一条条狭窄的巷子里面穿行。

  「快!那边有人,别放过他们!」小麻雀的行踪很快就被淮勇们发现,跟在
他们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纷乱,也越来越逼近。

  「哈哈!还是小美人儿!兄弟们,都给我加把劲,在杀了她之前,大家先乐
呵乐呵!「有人在亢奋地喊着。

  小九忽然「哎唷」一声,三寸金莲被横卧在地上的尸体绊倒,将正没头没脑
地往前冲的小麻雀也带翻在地。

  「小九姐姐,快起来!」小麻雀想去扶小九,可是身后的淮勇已经追了上来,
一脚将他踢到了一旁。

  一名看上去像是伍长的淮勇道:「把男的杀了!女的让我们享用之后,也杀
了!」

  「不要!」

  看着举在头顶上的战刀,小麻雀听到了小九的惨叫,他却依然无能为力。

  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他不能救慕王,现在竟然连自己的救命恩人
都救不了。

  啪!凭空忽然传来一阵枪声。枪子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那举着战刀的淮勇。

  淮勇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往后栽了下去。

  小麻雀回头一看,只见一座旧屋的阁楼上,伸出三四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在
朝着清兵射击。

  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的太平军,已经开始反抗!

  他们本就是为了反抗而生,现在更不能坐以待毙。

  「小心!阁楼上有人放冷枪!」淮勇们惊慌地大叫,纷纷都缩到了街边的屋
檐下去。端起背后的长枪,也三三两两地朝着阁楼射击。

  「小九姐姐,快躲到这里来!」小麻雀二人正处在双方的交火点上,他来不
及扶起小九,生拉硬扯地把她拖到了一家无主的铺子后面躲了起来。

  小九惊魂未定:「哩哆弗是官兵吗?为啥么事要滥杀无辜?」小麻雀没法向
她解释什么叫官匪一家,现在他正要考虑的事情,是怎么从死神的手里逃出去。

  可是,他手无寸铁!他握住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又开始祈祷起来:「我们
在天上的父……」一轮祷告词还没念完,阁楼上和屋檐下已经交锋几个回合了。

  虽然淮勇的人越来越多,但太平军居高临下,又是从狭窄的窗口瞄准街上,
横飞的枪子根本打不进阁楼里去。一时间,双方竟然僵持了起来。

  「让开!都他娘的给我让开!」小麻雀听到有人在大喊。紧接着,一阵车轮
在石板路上滚动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壮着胆子,从铺子上探出半个脑袋,看到一架四轮车上,被载来了一台又
粗又短的铁炮,炮口朝上,就像一个巨大的石臼。

  小麻雀连忙缩回身体,紧紧地将小九的手拉住:「姐姐,你现在还能跑吗?」

  「嗯?」小九想不明白,不是有阁楼上的太平军暂时在为他们挡住淮勇的屠
杀吗,为什么又要急着逃命。

  小麻雀却像是见到了死神一样,哆嗦着说:「是臼炮!是臼炮!他们挡不住
的!」轰!炮声响了!

  一枚燃烧着的炮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砸进了阁楼。接着,
一声巨响,把整座阁楼就像一个被突然捏扁了的气球一样,瞬间撕裂。不过是一
眨眼的工夫,旧屋就被削平了一半,纷飞的瓦砾和木屑像雨点一样砸到了小麻雀
和小九的身上。

  「快跑!」小麻雀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着硝烟还没散开,拉着小九就往前逃
了出去。

  幽兰巷,也是人心惶惶。地上躺满了尸体,从伤口渗出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
每一块石板。

  小九和小麻雀一起撞进小九卖唱的小楼里,小九马上挣脱了小麻雀的手,在
柜子里翻了一阵,从里面找出那天小麻雀随身携带的燧发枪和战刀,塞进他的怀
里。

  她显然已经被吓到了,一路上的枪林弹雨和尸体横陈,是她这个只会在青楼
里唱歌作赋的女人从未见过的。她颤抖着对小麻雀说:「你,你先把这个收好!
采菱!采菱!」

  采菱就是那个一直跟着她的侍女,她对采菱和小麻雀说:」嗯哆两颗人熬稍
躲啦那窗爿后头去,那里有一个橱子……那帮畜生很快就会杀到这里来,嗯哆躲
好了弗要出来,有数了哇?快!」

  小九一边说,一边把两个人都推到了小楼的窗后。

  果然,那里有一口柜子,里面塞满了衣裳,但也正好能够让小麻雀和采菱两
个藏进去。

  小麻雀还想说什么,可以小九已经把他们塞到了里面,将门一关。他们刚藏
好,就听到小楼的门被撞开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冲了进来。

  「将军,她就是幽兰巷的花魁小九姑娘!」一个满脸谄媚的苏州乡绅带着一
个精瘦的,脸上无肉的将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程学启!

  小麻雀一见到这个人,就恨不得一枪杀了他,牙齿已经咬得嘎嘎作响。

  「啊!将,将军……」小九急忙转身,向程学启行礼。

  「嘿嘿!」

  程学启忽然露出了猥亵的笑意,和他刚刚在城楼上发布屠杀命令的时候,判
若两人,「小九姑娘艳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啊!」

  」既然是将军驾临,小女子就为将军献上一曲。不知将军想听哪一首曲目?」
小九居然换上了一口纯正的金陵官腔雅言。

  「本将军不想听曲,只想要你!」

  程学启依然在露着牙齿笑,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就像食人的恶鬼。他一边说
着,一边打量了一下小九的身上,发现她满身是血,又换了一副狰狞的面目,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难道是个女长毛?」

  「小女不是……」

  「哈哈!」

  程学启拉过身后的几个乡绅,道,「你们几个在苏州城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
人,快为本将军做个见证,这女子身上带血,必是不良!「

  「是是是!」乡绅们连连点头哈腰。

  「既然是女长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程学启一边说,一边就把小九摁
到了地上。紧接着,一阵清脆的裂帛声传进了衣橱里。

  「啊!不要!放开我!」小九在拼命挣扎,可是一弱质女流,力气又怎能及
得过终日征战疆场的大将军呢?

  柜子里的小麻雀下意识地把手握在了枪柄上。

  「倷要做啥么事?」就在小麻雀刚要冲出去和程学启拼命的时候,采菱忽然
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小声问道。

  「我要杀了他!」

  「毋可!倷这样出去,弗仅救不了伊,伲都得送命!」程学启当然不是一个
人来的,除了跟着他的那些乡绅,还有几十名亲兵。这时候,别说是小麻雀,就
连谭绍光在场,也不一定能够救得了小九。

  小九已经被程学启剥得精光,她身上的轻纱薄群,根本禁不起程学启像野兽
般的撕扯。

  他粗暴地将小九翻了过来,也不顾旁边那么多人在场,当即也脱下裤子,挺
起那根乌黑的肉棒,狠狠地往小九的下身里捅了进去。

  「啊!」

  小九惨叫了一声。这时,她正面朝着藏了小麻雀和采菱两个人的柜子,在痛
苦中,她似乎也要冲着他们摇头。

  啪!啪!啪!程学启蛮横而有节奏地抽插着,硬邦邦的阳具一下一下地撞进
小九的肉洞里。

  小麻雀和采菱已经不忍再看,一边流着泪,一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节奏摸约持续了一顿饭的工夫,程学启这才算是完事,心满意足地提着
裤子站了起来。

  脚下的小九已经被他折磨得面色苍白,乌黑的青丝凌乱地挂在脸庞上,紧闭
的眼角似乎闪着泪花。程学启唾了一口,骂道:「不过是个妓女,老子宠幸你,
是看得起你,老子都不嫌你脏了我的身,你他娘的哭什么?来人!」

  守在门口的两名亲兵端着枪进来。

  程学启道:「她是个女长毛,杀了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从屋子里走了
出去。

  两名亲兵同时举起枪,枪口对准躺在地上的小九,同时引燃了火线。从枪口
喷射出来的火光和白烟,一起射在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九身上。

  「啊呜呜……」小麻雀和采菱同时目睹了这场暴行,却又不敢叫出声来,都
是拼命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一边痛哭,一边流泪。

  「走!到下一家去扫荡!」程学启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过了很久,等到枪声和喊杀声渐渐远去,小麻雀和采菱才敢从柜子里出来。

  一丝不挂的小九胴体堪称无暇,白皙的肌肤就像玉石一样晶莹剔透,可是现
在这具绝美的胴体已经彻底丧失了生机,胸口两个血淋淋的枪孔里,鲜血正在不
停地往外冒,身体也在迅速地变得僵硬。

  小麻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久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他面前谈
笑风生,一眨眼工夫,竟然成了一具死尸。

  「姐姐!」小麻雀跪了下来,用力地晃动着小九的尸体,可无论他叫得有多
大声,小九已经不能再醒过来了。他只能脱下自己的褂子,替小九盖在身上,免
得她的尸身在死后还要曝光于天下。

  「现在哪个办……」采菱颤颤巍巍地问。

  「等钟声一停,我一定回天京去……」小麻雀咬着牙站了起来,走到窗口,
往外望去。枪声和炮声还在继续,整座苏州城的上空,似乎凝聚了永远也拨散不
开的浓烟。惨叫声依然此起彼伏,不停地上演着几乎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悲剧。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1-7-15 09:54(GMT+8) 编辑 ]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逍遥夢 +4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15 09:55
  • 逍遥夢 金币 +212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15 09:55
  • 逍遥夢 +10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15 09:55

TOP

0
一个喝酒的还敢胁迫抽大烟的,两个人都犯了天国禁令……老何为了上床是也是拼了啊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龙葵 金币 +2 认真回复,奖励! 2021-12-21 00:11

TOP

0
总感觉程学启不是这样的人呀……不过苏州之后去嘉兴,也差不多没命了……

李秀成其实很不喜欢王号上的“顶天扶朝纲”……这是洪秀全想来剥夺各王军队自主权的玩意。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逍遥夢 金币 +6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15 09:08

TOP

0
傅善祥在这里反复铺垫了,清将反复提到,想必是后面会成为一个核心人物的,按照历史天京城破,傅善祥城破下落不明,一说死于乱军之中,当然文里肯定是让她活着的,也许后面被清军各种凌辱,期待一波。毕竟是才女,总是让人心动的。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逍遥夢 金币 +10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15 20:10

TOP

0
太平天国啊   悲剧的历史  希望主要角色能有个好一点的结局  黑暗文看太多了(ಡωಡ)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龙葵 金币 +2 认真回复,奖励! 2021-12-21 00:11

TOP

0
人物太多,理科生阵亡,希望作者安排无关角色早日领盒饭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4-28 0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