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quan12

怀念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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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人越来越世故了，心是愈来愈麻木了，可提到「母亲」这个字眼，心
底却又难以遏制地涌动着久违和难得的感动，心情激荡，忍不住地又想要写点什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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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０７年４月２４日。

　　虽然刚刚入夏，可天气却闷热得让人难受，「叮叮叮……」手机突然刺耳地
想起，竟不知怎的让我有点惊吓。「喂。」

　　「全全？」是爸爸，传来的声音竟有点沙哑，语调低沉得让我压抑，「你妈
妈……被撞了，现在医院，情况……恐怕……」

　　爸爸的声音很低，可我却似如遭雷击，脑袋「嗡」地一下炸了，甚至不敢相
信听筒里那忽远忽近真切的声音，迷迷糊糊地，请假，打车，赶到医院。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今天的我回忆起来仍然是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心也一阵
阵紧缩……

　　那就是我那笑语慈祥，关爱亲切的母亲么——（实在不愿回忆，更不想描述
那样一个情状，那只会让我的心痛甚至流血……）

　　跪在床边，拉着母亲犹有余温、宽厚、因操劳已略微粗糙的手，我脑子混乱
如麻，一幕幕或鲜活或模糊或真切或飘渺的画面，在一个以妈妈亲切和蔼的笑容
为背景的图像里，在眼前飘忽，交织，撞击和撕扯着我得神经，此时的我已是泪
流满面……

　　儿时懵懂的我对母亲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切的感情，甚或有点隔阂。

　　母亲是在文革时候上山下乡的时候和父亲相恋结婚的：热血男儿响应祖国号
召，支援山区建设，在这里碰到了美丽善良淳朴的女子，两人心心相映，相约白
头偕老。

　　出生不久的我就被从山里送到了城里的奶奶家一直到小学快毕业；其间，父
亲返城，母亲也是几经周折来到了城市。

　　那时的我并不太懂事，记忆中感觉奶奶和几个姑姑对妈妈这个来自偏僻山区
的媳妇并不接纳，这种情形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困扰着我。

　　现在想来，母亲自小生活在山区，姥姥文革被迁害使得年幼的母亲小小年纪
就要自力更生，还要照顾拉扯自己更小的妹妹，应该说是尝尽了生活得艰辛，性
格也就有那么一点点好强和孤僻；或者这正是她不能很好融入奶奶这个和睦大家
庭的原因。

　　儿时的记忆是零碎的，有些还来自于亲戚的述说……

　　穿着土布衣服的年轻母亲走在乡间的泥梗，背后竹篓里顽皮折腾地是我，胸
前怀里哇哇哭泣的是妹妹；

　　母亲坐在一块山石上低首含笑谈着扬琴，我伏在妈妈背后嬉闹……

　　母亲那时年轻美丽（我猜想一定是当时山里剧团的当家旦角）。

　　那时的生活是艰辛的；母亲跟随父亲来到城里后，因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在
工厂干着粗重的体力活，可沉重的生活并没有击垮吃苦耐劳的她。

　　住在工厂的母亲总是在辛苦劳累之后，转上几趟车到奶奶家看我，然后又匆
匆赶回工厂，这种短暂的相聚就是我对母亲最初的温馨回忆。

　　慢慢地，父亲分到了房子，母亲搬出了工厂宿舍，我也回到了父母身边，我
们这个家才逐渐有了家的样子。

　　我还是依然不懂事，也许是从小奶奶一家人的影响，我总是觉得母亲小气，
不随和。（现在人长大了，也了解了母亲的性格源于她多难的童年，更发觉自己
其实自始至终对母亲都是深深依恋和心怀感激的，小时候只是自己不愿去承认，
长大了又不愿去表露，写到这里，我要真心地说一句：「趁着亲人还能够和美相
聚，不要吝啬去表露去爱，不要等到分离的时候，等到一切已无法挽回的那一天
再去后悔！」）

　　接下来是我上学读书，生活平淡无奇，我们这个家就像千千万万家庭一样，
普普通通而又安详快乐。

　　母亲的生活极其节俭，可是每个周末在校住读的我回到家中，她总会弄上几
样平时不舍得买的好菜，饭桌上不停往我碗里拣菜（现在想来后悔，那时的我竟
常常对母亲这个举动不满。）到了星期天我要去学校了，母亲则会用一个大大的
玻璃罐头瓶，装上满满一瓶我爱吃的烧鳝鱼啊，兔子肉啊什么的，让我带到学校
去，母亲其实从来没有对我——她的儿子，吝啬刻薄过一丝一毫。

　　母亲性格刚强，很少能从她那里听到那些人们常说的温言软语，可一天天长
大的我，却越来越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母亲对自己孩子深刻的忘我的爱。

　　时光无声的流逝，转眼我也毕业参加了工作，这时的我，却不经意地发现：
母亲额上不知不觉已出现了丝丝白发；曾经细腻的皮肤，也因长年的操劳而渐渐
粗糙；母亲的身体也已微微发福，步态也已不再轻盈……

　　人过中年，母亲好像越来越达观彻悟了，脾性也越来越随和可亲了，岁月无
情而又神奇，它让母亲以更真实更亲切的形象忙碌于我们的生活中；孩子已长大
成人，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卸去沉重家务操劳大半辈子的母亲参加了业余老年
京剧票友社，重温和实现着年轻时代的爱好和梦想，也许不久，她就可以抱上孙
子……安享晚年……；美好的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是，一切，止于一场无情的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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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的清明，静静站立在母亲坟前，心还在隐隐作痛，感慨依然万千：
操持节俭了一辈子的母亲，在一切都将走入正轨，终于可以真正安心享受生活的
时候，却刹那离我远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而为人之子的我在真正领
悟到母亲宽广深厚的爱之后，竟然还来不及尽到一点孝道，就不得不承受与亲人
永诀之苦，人生又为何总是如此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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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感而发，拉拉杂杂，竟写下了这么多，在此撰文，一则为了祭奠我那已远
在天堂的母亲，遥寄自己的绵绵哀思，二则阐述自己的一些感悟：母亲，赋予了
我们生命，养育我们成人，在含辛茹苦中，年华逝去，容颜衰老，她们是真正可
堪称以「伟大」的人；可是现实生活中，我们却忙碌于名利追逐，往往忽略了自
己身边最该珍惜和宝贵的东西，直到失去，等到无法挽回，才蓦然惊觉，却已悔
之不及……所以我要说的是，在一切都还不是太迟时，珍惜身边的亲情吧，孝敬
自己的父老吧，投入地毫无保留地去爱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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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yquan12 于 2009-5-10 21:18 编辑 ]